第一百四十七章 裂缝中的青年和亡灵
普雷和塞吉因为那刺眼的光芒和来历不明的冲击坐倒在地,疲惫的身体令他们完全无法站起身,只能满身冷汗的看着身后所发生的一幕,并尽可能的向后攀爬。
裂痕切断了他们与雇佣兵之间的道路,不论是在雇佣兵的眼中,还是在普雷和塞吉的视线中,他们所看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甚至连角度也没有偏差,只因为那裂痕并非立体化的实物。
“老……老大,那是什么!”
“该死的,向后退,拉满弓弦,听我命令!不论是什么,我觉得它肯定无法承受我们的攻击!”雇佣兵团的队长嘶声喊着,他嘴唇上的那道疤痕仿佛快要因为嘶吼而裂开一般。
所有人立即听令向后退了两步,并寻找到能够充当掩体的树干。
“我们战胜过巨魔,击退过狮鹫,屠杀过沼泽尸鬼!接下来不论出现什么,我们都能够将其击败!都他妈的将弓弦拉满!我说你呢,该死的家伙你是想要逃脱吗!”
被雇佣兵队长咒骂的那位是整个队伍年纪最小的,所有人听到他的挨骂并没有说些什么,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裂痕逐渐扩大,白光也随之增强,普雷和塞吉已经用倒着攀爬的方式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并躲在了一块石头后面。
他们惊恐且有些后怕的看着那个裂痕,尤其是塞吉,他内心已经默默的将能够想象出的所有祈祷词全部念了一遍,背后依旧插着的箭头都早已抛于脑后,就算流出的鲜血已经将他的屁股浸成深红色。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个黑衣人类青年从中轻巧的跳出。
然而雇佣兵们可没有在乎对方到底是什么,当有活物从中钻出时,队长立即下达了命令,所有短弓的弓弦随之嗡鸣,箭矢呼啸而出。
凑巧的是,那黑衣青年走出来的速度极其之快,他似乎是在逃避着什么。
当他的脚还没有完全站稳,他听到了远处弓弦的嗡鸣之声,但似乎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准头并不是特别好,而那有三根本来能够命中他胸口的箭矢被他轻轻侧身就躲闪开,有一根本来会命中他额头的箭矢被他拔剑弹飞,迸射火花,整套动作也就是在眨眼的功夫完成。
雇佣兵们没有来得及惊讶,他们立马再次从身后拿出箭矢,搭在弓弦再次拉满。
箭矢略过青年的周围撞击在普雷和塞吉前方的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此时他们就算躲在石头后面,也依旧瞪大了双眼,满是惊讶与诧异!
当雇佣兵队长刚刚想要再次下令放箭时,那空间裂痕中突然钻出了一个披着破烂破布的干枯亡灵,它的双眼散发着如同怒火般幽绿的光芒。
当它看到那位青年,张开他那近乎脱臼的下巴,发出刺耳难听的吼叫,令周围的所有人随之一颤,甚至少数捏紧弓弦的雇佣兵都无意识的脱了手。
箭矢向着随机的方向射出,其中一支精准的刺穿了那位亡灵的头颅,破裂的头骨出从内散发出与眼眸一样的幽绿光芒。
青年深吸一口气,他的面孔逐渐变得坚定,仿佛根本对那些从裂痕中钻出来的亡灵没有丝毫恐惧。
裂缝正在逐渐愈合,头颅之上被箭矢贯穿的亡灵再次发出刺耳的哀嚎,这一次的声音要比上一次尖锐数倍,甚至让一位雇佣兵当场晕了过去,塞吉也因为这个声音不断地干呕。
青年咬紧牙床强忍住了声波的攻击,他轻巧的向后退了一步,单手转了一下手中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黝黑手半剑,下一秒将其举到齐肩高度,身体下压,剑尖对准亡灵,丝毫没有退缩的打算。
亡灵蹒跚的从那裂痕中爬出,嘴中似乎在念叨着什么莫名的词汇,可青年并没有理会这些。
周边的所有人都因为亡灵的呐喊而陷入了不同程度的恍惚,甚至连视线都变得模糊,只能看清楚那黑衣青年模糊的轮廓如同舞者一般转动起了身姿,与其衣服近乎相同颜色的手半剑在他手中不断的划破空气,让那恐怖的亡灵节节败退!
“那……那就是我祈祷的神明,他来拯救我们了!”塞吉一边干呕一边说着,面色难以掩盖激动。
“闭上你的嘴,那根本不是什么神明,鬼知道是什么东西,我们可以借此机会逃跑!”
“好主意!”
雷普和塞吉勉强的站起身,随后蹒跚的钻入灌木丛,尽可能的向反方向跑去,虽然那个方向并不是他们想要前往的。
头颅被贯穿的亡灵硬生生的接下了青年的几记重劈,原本看似脆弱的身躯在那黝黑的手半剑下不堪一击,胳膊被砍掉了两次,虽然都能够以奇特的方式再次接上。
当第二个亡灵从裂痕中钻出半个身子时,裂缝的宽度已经不够它完全钻出了,因此,它的下半身被留在了裂缝之后,但那似乎并不影响什么,它本身就是漂浮着的。
青年依旧没有露出丝毫的畏惧之色,面对两个亡灵,他再次向后如同兔子一般弹跳数步,尽可能的拉开距离从而面对两个敌人。
他持剑的方式依旧没有发生变化,但目光却在两个亡灵身上来回跳动。
几位雇佣兵稍有些恢复,但因为恍惚,他们无法再拉动弓弦。
为首的队长还跪倒在地,半睁一只眼看着面前这怪异的一幕,有那么一瞬间,他后悔在裂缝刚刚产生是没有逃跑。
“老大,我们应该射谁?”
“全部,都给我往死里射!”队长歇斯底里的呐喊,他可不在乎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仿佛已经陷入背水一战一般,就算他此时完全可以逃离。
可出于某种原因,他不希望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存在,冥冥之中感觉留下活口会给自己以后带来灾难。
几位雇佣兵在听到命令后尝试着将箭矢搭在弓弦之上,但他们并无法拉开,完全无法控制手部的颤抖令他们心稍微有些烦躁。
此时,他们视线中的那两个亡灵一上一下,一左一右的发动了猛攻,其干枯的双手之上布满了幽绿色的诡异光芒。
就算如此,青年依旧没有任何的恐惧,如果有人仔细观看,他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火舌,紧接着,他后脚猛蹬地面,弹射而出,平举剑尖,毫无犹豫的刺出一剑,并任凭那幽绿色的光芒击中自己的左肩!
噗!
手半剑丝毫没有阻力的刺穿了亡灵的胸膛,但青年似乎并没有结束,他调整身姿,重心后仰,借助腰腹的力量用青筋暴起的双臂猛然上挑,瞬间将亡灵划成两半!
这时,一根箭矢带着破空声向着青年侧面的额头呼啸而来,迫使青年猛然转头,那眼眸中再次闪过一丝火舌。
“该死,我们真该跑的!”见到箭矢这一次被渡铁的袖子弹开,队长略有些绝望的喃喃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把弓放下!
那亡灵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体被劈成两半而丧失行动力,它急忙向后退却,破损的衣物被撕开以后随风飘舞,露出了它那没有丝毫血色的干瘦胸膛,被切开的部位也没有任何的内脏。
天上的那位亡灵没有停止攻击,在看到箭矢影响到青年以后,它迅速下坠,如同流星一般拖着一道幽绿色的光芒。
青年见状想要后撤,却发现自己的双脚竟然被身前被劈成两半的亡灵所抓住,因此,他只能举起手中的手半剑,硬生生的接下来这一击。
金属的哀鸣声随之响起,冲击波瞬间扩散,周围的灌木丛和树木都随之不同程度的摇曳,其范围之广甚至影响到逃亡的普雷和塞吉,令他们再次前扑倒地,吃了一嘴的泥土。
闪电再次划过天际,虽然只是刹那间,但所有雇佣兵都清楚的看到了那位青年的面貌,尤其是那一双被闪电照亮的灰色双眸。
他的兜帽因为抵挡这一次的攻击而破损,头顶也留下了鲜血,但这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稍稍用力,沉闷的哼了一声,将上方的亡灵击退,紧接着剑柄在手中旋转,直接划开了抓住自己脚腕的手。
亡灵的哀嚎声再次响起,这一次雇佣兵们已经稍微有些适应,毕竟他们大多数耳朵内都流淌出了血液,耳鸣声稍微让这哀嚎声减弱。
被劈成两半的亡灵向后倒飞,企图与青年拉开距离,它没有了之前那狰狞,仿佛无所匹敌的姿态,就连刚刚愈合的头颅燕窝中的幽绿色光芒都弱了下来。
不同的吼叫从它们的口中响起,紧接着飘向天空,消失在一次闪电之中。
那位青年站在那里,大口的喘着粗气,血液布满了他一般的面孔,垂下的左手指尖还在滴淌着血液。
然而,当击退了那两只亡灵之后,他并没有将那黝黑的手半剑归入剑鞘。
几位视线恢复的雇佣兵,尤其是刚才那位对着他射击的雇佣兵都看到了那黝黑手半剑剑身上离奇的纹理,他们都没见过那样的纹理,仿佛有岩浆在其沟壑之上流淌一样,就连剑身血槽中都有岩浆在涌动,在这昏暗的天气中异常明显。
“把弓都放下!”雇佣兵队长怒吼一声,就算他极力的去压制,但是依旧能够听到他说话时的紧张,“我说了,把弓放下!他不是我们的敌人!”
两次弹开箭矢已经能够完全证明那位青年的实力,要是在战场上所有人都能用剑弹开箭矢,那么弓的作用也不复存在,至少在他活的四十多年里,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单手持剑柄弹开笔直射出的箭矢。
雇佣兵队长想去跟那位青年进行交谈,但后者似乎因为对自己射箭而感到介意,他没有回复雇佣兵队长的疑问,反而询问了一系列问题。
比如现在是什么年代;
比如现在正在发生着什么大事;
比如这里是什么地方。
佣兵队长没有任何隐瞒的回答了他,因为求生欲,他回答起来没有片刻的犹豫,当他看到那位青年将黝黑的手半剑放回身后的剑鞘内后,他卡在胸口处的那一口气总算吐出。
在天空慢慢恢复原本下午应该有的亮度和颜色时,那个从裂缝中走出的青年的身影也缓缓消失。
就算那些佣兵手握短弓,也都没有抬起的欲望,他们生怕自己的箭矢再度被格挡,随后那奇怪的手半剑刺穿自己的胸膛,如同那亡灵一般被劈成两半,他们知道自己可不会有那么强大的自愈能力。
虽然刚才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但是一滴雨都没有下,不过周围的空气却变得更加的透彻,甚至能够看到极远处高耸的石山。
“我们就在附近扎营吧,突然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希望这样的人不会出现在我们敌人的队伍中,不然……”
佣兵队长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耳眼,但并没有擦拭到血液,显然,他的意志力并没有让他耳孔溢血,但他的兄弟们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
雷普和塞吉依旧蹒跚的向前逃亡着,天空的晴朗并没有让他们感到舒适,反而有些担忧,担忧视野明亮以后自己的身影将会暴露,现在就算是一只狐狸出现,估计也能够将他们两个咬死,他们已经透支了,支撑着他们的,仅有对于生存的向往。
尤其是塞吉,后背箭头的缘故令他稍微有些失血过多,有些发紫的嘴唇、不正常的白色皮肤以及略有些发黑的眼圈,他已经跟不上雷普的速度了,就算后者的速度堪比蜗牛。
“你跑吧,别管我了……”
塞吉跪倒在地,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他闭着眼,仿佛随时可能会晕死过去。
“闭嘴,你这该死的家伙,省点力气!”雷普说道,并转过身,想要去搀扶塞吉。
然而,这时不远处的灌木丛突然传来窸窣的声音,这让雷普全身的汗毛竖起并二话不说的抽出弯刀。
“谁,滚出来!别鬼鬼祟祟的像个娘们!我的刀……”
当雷普看到半个身影从灌木丛中走出后,他想说的话也瞬间吞了下去,嗓子眼里发出因为恐惧而呜呜的声音,像是被夹了尾巴的小狗。
青年望着这狼狈的两个人,随后看了看他们的服装,在刚才的黑暗和战斗中,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的存在。
“你们是巴泽王国的士兵?”
“正……正是!”雷普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全身的颤抖已经令他的声音都不自主的发生改变。
“你们受伤很严重,我帮你们治疗一下吧,作为回报,带我去雅库堡,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位置。”
“治疗?你想怎么治疗?”雷普道。
“用法术,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青年轻声道,但并没有向前迈步,兜帽的损坏令他蓬松的头发散落在外,由于被粘稠血液涂满,看起来更像是一位流浪汉。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青年在普雷诧异已经恐惧的眼神中,治疗好了塞吉后背的伤势,同时他的脸色也有所好转。
“请原谅我,雅库堡现在正在被围攻,我想我们去不了那里。”
“无论去哪,带我去一个有马厩的地方,我需要食物和马。”青年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与你们同行,我的名字叫做佩格。”
“我叫雷普……他的名字是塞吉……其实我们并非士兵而是……”
“逃兵。”佩格的眼神划过一丝亮光,“我不在乎这些,只需要带我前往最近的村庄即可。”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两枚金币
相比与塞吉和雷普,佩格的状况看起来稍微好一些,至少他可以独立行走,并保持匀速。
然而他的状况其实也并不是怎么乐观。
因为塞吉身体的缘故,在黄昏之时他们也没有走太长的路程,而这一次他们在停下来休息时,佩格拨开了自己左肩已经破损的衣物,看到了皮肤之上的伤口。
那不是刀伤,也不是撞伤、擦伤甚至烧伤,而是一种在他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的伤势。
幽绿色的光芒如同蠕虫般在他左肩蠕动,虽然没有扩散,但每次蠕动都会给他的灵魂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甚至会让他精神稍微恍惚。
他尝试过用治疗术治疗,但似乎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唉!”
佩格深深的叹了口气。
“法师大人,您为什么叹气?”塞吉回过头,多亏了佩格的治疗,他的状况已经有所好转,他坚信是自己的祈祷出现了作用,是诸神派随佩格来到的这里,不然他和雷普肯定会死在这个森林中。
当然,也有可能被那些雇佣兵抓获,如果事情那样发生,也与死没什么区别了。
普雷默默的瞪了塞吉一眼,对于后者这种企图讨好对方的话语令他很是不爽,但此时他又不敢做些什么,他知道就算法师受伤,他也跟本不是对手。
而且,短暂的路程让他发现了一点,那就是佩格并不真正知道他们二人的身份,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没事。”佩格合上衣服,转过身,“休息好了就出发,我并不想在野外休息,你们确定知道附近有能够购买补给的地方?”
“当然知道。”普雷打断了刚刚开口想说话的塞吉,“在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村庄,只不过因为战争原因,那里聚集着大量的士兵……我不确定现在是哪一方占领了那里,不过不论是哪一方,我们都不好进入……不过我想法师大人您一定有办法,对吧?”
与塞吉不同,他的语气中带有一些质问,仿佛在询问着佩格:你能够带我们进入村庄的,对吧?
佩格没有回复普雷,这两个人相比之下,他更喜欢跟塞吉说话,因为普雷着实令人感到些许的反感,就像那些街头上喜欢耍无赖的穷困酒鬼一样。
当太阳落山之际,他们的确看到了只有文明世界才会有的火光,但他们并没有立即接近,而是在尽可能靠近的位置进行侦查。
佩格并不打算干涉太多事情,因为他也不知道哪一件事情会对未来造成影响。
“我给你们钱币,去帮我购买一批马,带着马鞍和安囊,在带来一些食物和水,剩下的钱币就当跑腿费送给你们了。”
佩格的请求在一开始并没有特别奏效,他们并不想因为钱而去冒险,毕竟不论看守村子的士兵效忠于谁,他们都得不到好处。
但当佩格从怀中的皮革袋中拿出两枚金币时,他们犹豫了。
要知道,一匹马和一些食物,连半个金币都用不了,他们甚至怀疑在这种村庄,金币都无法花出去。
见到普雷稍稍有些闪闪发光的眼神,佩格漏出了淡淡的笑意,而这笑意没有人发现。
“不行!”普雷有些意外地说道,“不行,我们不会帮你做这件事。”
塞吉差异的扭过头看着普雷,并用手肘轻轻的戳了戳后者的胳膊,他虽然没有说话,但那难以置信的心态完全无法掩盖。
“我们不会冒险的,生命......”
普雷说话的同时,佩格又在皮革袋子里拿出一枚金币,这是他最后的一枚金币,剩下的都是残缺的少量银币和铜币。
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过委托了。
“生命可比一切都要重要!”普雷继续把自己因为卡顿而没有说完的话说完,他的神情中透漏出些许的贪婪,就算他有刻意的去隐藏,也只是无济于事。
“那算了。”佩格攥起金币放回自己的袋子里,“我自己想办法。”
“别别别!”普雷着急的说道,“三枚金币,就三枚金币!”
“两枚。”佩格漫不经心丝毫不在意的回答,仿佛他已经做好前往村庄的打算。
“您不是说三枚吗?”普雷更加着急了,换做别人,他可能已经发怒,可面对这位从裂痕中走出来的莫名法师,他的胆量也变得很小。
“一枚。”
“我......”
“闭嘴吧你!”塞吉总算忍无可忍,“你总有一天会被你的贪婪害死!”
闻言,佩格默默一笑,将两枚金币从口袋中拿出,伸手递给了塞吉。
“一匹带着马鞍的马,最好是阉马,如果没有就选择母马,要体力好,健壮的,我是用来代步,不是用来拉马车和托重物!然后买一个鞍囊,一些口粮和水,应该用不了一个金币,可能半个都用不了。不用太着急,如果马厩和商店关门了,那就明天来,如果你们敢逃跑或者骗我,我会立即将你们找到,并让你们吃点苦头,相信我,我当然可以办到。”
“没……没问题大人,多谢您的慷慨。”塞吉轻声说道,佩格最后说话时的语气和平静的表情,令他感到了很强烈的心悸。
望着塞吉和雷普缓缓离去的背影,佩格盘膝而坐,他需要好好处理一下自己肩膀的伤势,莫名的疼痛和对灵魂的影响已经令他满头大汗。
正好借助这个时机,他还可以回复一下体力。
......
“你想怎么进入村庄?看到那些火把了吗?巡夜者已经开始游荡了,我们根本进不去!”普雷还因为刚才讨价还价失败的事情而有些生气,准确来说那是恼羞成怒。
“很简单,脱掉这身行头,我早就穿够了这身衣服了,每当利用这身衣服做一次恶事,我就感觉它就会变得更加沉重。”
塞吉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了锁子甲外披着的常服,长时间没有清洗已经近乎看不出常服原有的颜色,就仿佛在棕黑色的染料里浸泡过一般。
“真特娘的想洗个澡,顺便找个姑娘好好放松一下。”普雷咒骂一声,随后也跟着脱起了衣服。
锁子甲下是薄款的棉夹克,他们必须也把棉夹克脱掉,因为这些都是军队分发的制服,不论看守村庄的士兵是哪一方的,都能很轻松的认出来。
“简直糟糕透了,我的衣服都被汗液浸泡的有些发臭,甚至有很多白色的污痕,我们这幅状态该怎么进去,他们会把我们当作流浪汉赶出去!”
塞吉在脱下棉袄以后也微微咒骂,就算如此,他们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穿着日常便衣向着满是火把光芒的村庄走去。
第一百五十章 惬意的村庄
这个村庄似乎并没有因为战争而改变许多,除了泥泞的街道上有了更多的巡夜士兵,当然,村民并不在意这些士兵变得再多一点,无论是什么时候,士兵总能让他们感到安心。
太阳刚刚落山,天空还留下最后一抹亮光,虽然那已经不足以照亮任何事物。
少数村民还漫步在村庄泥泞的道路上,年纪稍微有些大的市民还伴着木板凳坐在家门口,看不断路过的士兵与村民,这似乎是他们晚年享受生活最主要的方式。
这里的士兵全部穿着蓝色的厚棉夹克,少数带着头盔与皮革护甲,很显然,这并非巴泽王国的士兵,而是罗布王国的士兵。
在罗布王国,军队只分发引诱代表罗布王国和直属家族纹章或色块的厚棉夹克,其大多数都以深蓝色为主,至于头盔,武器,护具,都需要自费购买,他们不强制征兵,因此在军队中也很少出现向巴泽王国出现逃兵和抱怨的情况。
罗布王国的制度在某种程度上牵扯着每一位对未来充满憧憬以及心怀冒险的人,不论是年轻人还是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年人,只要他们能够穿着一套像样的板甲,带着华丽的头盔,腰间挂着精细打造的钢剑,他们就能够成为骑士,从而获得一定的权力,甚至可能会获得一定程度的土地。
而获得这些东西的方式不限于购买和定制,如果在清理战场时找到了一套华丽的盔甲,那么依旧能够前往当地的领主大厅或者直接去相关的办事处,只要衣服和盔甲上没有帝国的纹章和标志,那么就将会一路畅通无阻。
“这就是罗布王国的士兵啊!真是威武啊!这才是士兵,如果我还年轻,我宁愿投靠罗布王国,从而满足我那早已破灭的骑士梦!”
一位老者望着两位结伴举着火把面带微笑路过的士兵,他缓慢的对着身旁另外一位稍微相对来说稍微年轻一些的老者说道。
他们的头发已经完全掉光,但其中一位胡子却很浓密,虽然是雪白色的。
“哼,就你年轻时那副德行,也就只是炮灰的料!”白胡子老者丝毫不避讳的嘲讽他,迎来的只是两位平和安详的笑声,似乎这样的生活就是他们所向往的,根本不在乎此时是否是战乱时期。
“话说你的孙女还不打算出嫁啊。”白胡子老者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后询问道,这是他们日常的对话,能想起来什么,就说些什么,包括时政以及自己的看法,他们说起话来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似乎他们昏花的眼睛早已看不清过路人的目光,而说话声音大,也是因为他们耳背的原因。
“不着急,不着急!”另外一位老者回应,“这是年轻人的事情,我已经做不了主了,他们根本不会听我们的!”
“是啊是啊!年代已经变了,我们啊,早就被时间所抛弃了!不过……如果实在没有合适的,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要!”老者打断了白胡子老者的发言,坐在木椅上的他突然尽可能的直起弯曲的脊椎,面色微微变红,如果他手中有拐杖,肯定会举起来以表不满,“整个村子都知道你孙子是个低能儿,当时你儿子找了个野人做媳妇,我也加入了反对的阵营,结果你非要拥护,现在知道后悔了?儿媳妇是个傻子,孙子也是个傻子!”
“你还真是口不遮拦啊老东西!”白胡子老者出乎意料的没有因为嘲讽和辱骂而动怒,反而深深的叹了口气。
“原谅我的粗鲁,老朋友,你儿子是个英雄,他英勇的参加了界外与野人的战斗,不然我的女儿可能也要被野人强迫拐走,生出来一个野人的种。鬼知道野人还有那种离谱的传统,这都不怪你,不过想让我孙女嫁给你孙子,不可能!希望你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
白胡子老者依旧直勾勾的看向前方,但他确确实实的听到了坐在他身旁另外一位老者的话,就算他有耳背,但这些话却如同尖针一般一下下刺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两位老者几乎认识了一辈子,因此这种拌嘴和吵架也是经常发生的,尤其是在年纪大了以后,这样的吵架几乎成为了日常。
“其实我那儿媳妇也挺好的,孝顺,善良,虽然长相稍微有些野性,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点也不讨人厌,还是我一点一点的教会她通用语,自从野人的入侵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按照野人的习俗,可能已经……”
“别说了,老朋友。”另外一位老者道,“你儿子还处于壮年,找个人凑活的过了,至少生一个智商正常的娃娃,你看看你家现在那个,二十多岁了,连通用语最基本的音节都念不清楚,唉,让我孙女嫁给他,还不如嫁给那两个脏兮兮的流浪汉。”
老者指着不远处佝偻着身子,走在他们认为的暗处之中的两个人。
其中一位突然全身汗毛耸立,蹲伏的身躯猛然打颤,轻轻拍了拍前面同样姿势的伙伴。
“我说……雷普,我感觉那两个老家伙发现我们了。”
“不可能,我敢打赌他们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雷普道,“我问道酒馆的味道了,在那里我们先把钱换成银币,不然肯定会惹来麻烦,金币的质感令我浑身不舒服。”
“可钱币在我身上啊,你怎么会感觉到不舒服?”塞吉摸了摸口袋,确定金币的确是在自己身上,“还有你确定酒馆老板会帮我们换钱而不是去叫守卫?”
“放心,我自有办法!”
“那两个老家伙绝对发现我们了,他们不禁再看我们,连谈论的声音都那么大,我们会被卫兵发现的!”
“那你想干什么!”雷普略微有些生气,但声音却很小,“扭断那两个老家伙的脖子?我们可是把武器一起扔掉了,别废话了,快跟上!……该死的,这是谁家的狗,叫起来怎么没完!”
“一定是嗅到了你身上有熟悉的气味。”塞吉轻声道,“有守卫看过来了,我想……”
话音渐渐变弱,甚至雷普都没有听清。
然而雷普没有去询问他想说什么,因为他看到前面有两个卫兵举着火把看向了这边,而火把的光芒刚好将他们两个人的轮廓照亮,拉长变大的投影打在石墙上,令他们两个人如同稻草人一般定在那里。
“我想我们被发现了……”塞吉喃喃道,语气中充满绝望。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顿饭,能有多贵?
“喂!”士兵举着火把缓缓靠近,另外一只手搭在自己腰间的单手战斧的握把上,“你们两个在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我们......”
“我们刚从战场回来。”雷普打断塞吉,“想搜刮一些装备,可是什么都没得到,还险些饿死。”
雷普说话时表情略显僵硬,紧张的心境令他浑身颤抖。
“哼。”士兵冷哼一声,随后笑了,“这种方法不止你们用过!根本不会找到什么战利品,战胜的一方会搜刮干净!不要想着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变得更好,如其想要一夜致富,还不如踏踏实实的走好每一步!”
“是,是,士兵大人,我们吸取到足够的教训了。”雷普回答。
“对!吸取教训了。”塞吉立即迎合。
“别在街道上鬼鬼祟祟的前进,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问个是非,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家,明天去浴场洗个澡洗个衣服,简直像是在粪堆里游过泳一样。”
“诶!是!多谢士兵大人关心。”
说罢,雷普急忙带着塞吉向前走,并又对着士兵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还真是聪明。”塞吉道。
“走运罢了,可不是所有士兵都会那么愚蠢,小心为妙,听那个士兵说,村庄有浴场!着正合我意,不过应该会是明天才会开门......我看到酒馆了,应该没有打烊,还有火光在亮!”
道路的尽头是一个三岔路口,一家酒馆屹立在路口的一边。
酒馆的门口挂着牌匾以及占领这片土地势力的圆盾,上面绘着罗布王国王室纹章以及统治者这片区域的势力纹章。
那是一只红色的简化恶龙,只保留了外轮廓。
雷普知道那是菲尔布拉德家族的纹章,他在军队短暂的敌国纹章学中见到过,那是一个堪比王室家族的南方古老家族,强大而又神秘,以平和著称,但大多数人都会将其称为沉睡的巨龙,只要将其激怒唤醒,迎来的只有死亡。
有传闻说菲尔布拉德家族是罗布家族的分支,但一直都没有人证实,传闻永远都只是传闻罢了。
“这里归菲尔布拉德家族统治,我们真的很走运。”普雷轻声道,“进酒馆后记得隐藏自己身后的血迹,不然肯定会招惹麻烦。”
“放心!”塞吉自信的拍了拍胸脯,此时的他心境异常的古怪,只因为在不久前,他还以为自己已经要死了。
推开酒馆的大门,引来的是正在擦拭桌子的酒馆老板诧异的目光,几乎很少有人会这么晚光顾,就算士兵也是如此,因为他们不能再巡夜前喝酒,不然将会受到严惩。
酒馆老板是一位侏儒,他擦拭桌子时需要踩在一个可以移动的木桩上,稍稍有些畸形的面孔上根本看不出丝毫友善,但是他的语气却异常的轻柔好客。
“两位客人,请问……请问是来居住一晚的吗?”酒馆老板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的同时,也闻到了他们身上特殊的气味,那简直比酒鬼的呕吐物以及后厨的卤水还要难闻,“每人只需要两枚银币,我就为两位客人准备一个可以洗漱的木桶,我想你们应该很需要这个吧,不然浴场估计都不会为你们开放。”
雷普和塞吉面面相觑,只是两枚银币而已。
“我们需要在这里留宿一晚,加上洗浴一共需要几枚银币?”
“十二枚银币,如果你们需要,可以在适当的添加一些,我会给你们准备好晚餐和啤酒,当然,如果你们需要的话。”
“当然需要!”雷普双眼放光,“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啤酒端上来,在做饭前我还需要一盘花生米!”
“最好的啤酒对吗?”酒馆老板稍微有些顾虑,他害怕面前这两个人只是在说大话,毕竟他们并不像是有钱的人。
“你听到了,最好的!”雷普道,“随后一起结账!”
他们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期间塞吉询问为什么不先洗澡随后再吃饭,而雷普的回答也是很简单。
“洗完澡直接睡觉,等明天起床以后再去购买东西,我并不觉得这么晚了马厩和商铺还开着门!而且晚上太危险,鬼知道那些士兵会不会因为疑虑突然对我们发动攻击。”
“可是白天我们是不是更危险?”
“又没有人认识我们,这么大的村庄呢,再说了,既然这个酒馆能够提供住宿,那就证明这里是某条主干道必经之地,有些陌生人进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不做违反法律的事情和令人起疑心的事情,一切就都好说!”
话音将落,酒馆老板迈着对于他来说最大的步伐从后屋走了出来,他一手举着瓷器的啤酒器皿,另外一只手拿着两个光亮的玻璃杯。
“最好的啤酒来了!下酒菜请稍等片刻,仆人都下班回家了,因此请两位稍安勿躁!”
“让我来闻一闻!嗯……”雷普像是吸了迷幻剂一样翘起两个眉头,眯起的双眼露出眼白,“的确是上好的啤酒!这是在哪里酿造的!”
“在矮人工坊!”酒馆老板在后屋大声喊道,随后端着一盘花生米微笑着走了出来,“是在战争稍有缓和的时候,从一位路过的商人那里购买来的,这通啤酒的价格是十五枚银币……”
“没问题!”雷普豪爽的回答打断了酒馆老板,令他的疑虑稍稍消散,“钱您尽管放心,我想在这夜晚,我们也没法吃霸王餐,我相信只要你大吼一嗓子,整个村的卫兵都会集中在这里,就算是剑术大师也没法安然无恙的冲出包围,更何况像我们这样的人了。”
“唉,是是!是小的我多虑了,请问还需要什么食物吗?”酒馆老板踩在木桩上微微点头,并询问道。
雷普又说了一些菜名,一些花里胡哨的菜名,当然,有一大半是他瞎编的,但似乎是因为他一脸平静的神情的原因,酒馆老板只是尴尬的摇头。
“你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告诉我,我能吃点什么?”
“家常菜,大人,家常菜。”酒馆老板对他换了一种称呼,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在雷普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权贵的味道。
“家常菜啊,那好吧,就上一盘清蒸鳟鱼,来点番茄酱,拿两块奶酪面包,要刚刚出炉的,嗯……最后再来一盘素菜吧,你看着做,只要好吃就好。”
“好嘞!”酒馆老板立即跑开,生怕在下一秒雷普再说出一个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菜名。
“你……”见着老板抛开,塞吉抽搐了一下嘴角,“就不怕没有钱买马,要在这一顿饭上把我们的跑腿费都花光?”
“一顿饭能有多贵!”
第一百五十二章 无奈的叹息
他们吃饭的样子就像是饿了一个寒季的食尸鬼,面目全非,不堪入目。
以至于酒店老板在吧台后观看时眼睛都向外凸出,他开了几十年的酒馆,第一次看到有人会这个样子吃东西。
他再次有些担心,担心这两个人的确是土匪,想要吃霸王餐的土匪,这迫使他尽可能的站在门边,只要有不好的情况发生,他就会放声呼喊。
普通人吃一块蜂蜜面包至少要咬十多口,然而他们仅仅只用了两口就将其解决,鼓起的腮帮子像极了鼓气的青蛙,就算是这样,也不影响他们往嘴中送其他的食物和啤酒。
很快,桌子上的食物一扫而空,就连残渣几乎都没有剩下。
雷普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而塞吉则是单手捂着肚子,一脸满足的倚在木椅的靠背上。
“两……两位大人,加上今晚的住房,一共是五十枚银币……”
“就是半枚金币,是吗?你们这里是否流通半枚的货币?”
“当然,当然流通。”酒馆老板瞪大了双眼。
“银矿在战争后一直处于贬值状态,我这有一枚金币,你可以用专门的器具将它一分为二,随后按照贬值的标准找零给我银币就好,顺便一提,你可以少找零两枚银币,那是作为今夜让你加班的小费……如果可以,你能否帮我跑个腿,随后这一枚金币就都是你的了。”
雷普又打了一个饱嗝,其声音仿佛要将肚子里所有的食物都吐出来一样,但他并不会那样。
对面的塞吉挠了挠头,对于这种事情,他一直都不是很在行,只要不戳破他的底线,他都会让雷普去做这些事情,并不进行任何的干扰。
“跑腿?”酒馆老板咽了一口口水,虽然两个半金币与完整的金币购买力相同,但有很多商人都不愿意接受半金币,毕竟这并非官方指定的货币,而是为了方便才流行起来的方式。
因此,能够得到完整的金币,酒馆老板自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此时他甚至将面前两个人狼狈如同流浪汉般的形象抛于脑后,就连鼻孔都罢了工,根本闻不到他们身上的酸臭味。
“没错,帮我们准备三匹马,其中一匹最好是阉马,另外两匹不限,随后在购买一些风干的肉制品和旅行水袋……”
“可是,可是大人……”老板急忙打断,“半枚金币可能买不到这些啊,现在马匹的价格成倍上涨,更何况是阉马。”
“那就尽量的去买!最主要的就是那一匹阉马,如果剩下的钱买不起两匹马,买一头骡子也可以!”
“我尽量……但这么晚了,马厩和杂货铺都已经……”
“当然,只要明天正午之前办好就可以,倘若金币真的不够,就回来找我,我会再给你剩下的,放心,跑腿费不会少了你的。不过记住,不论你买什么,记得写一份清单,我知道这个村子的人你更熟悉一些,但我不是傻子,我知道商品的大概价格,希望你不要惹麻烦。”
“不会,大人您放心,我能干这么多年酒馆,诚信绝对不会少!”酒馆老板用他那小拳头锤了锤胸口,“至于现在,两位大人先清洗一下身体吧。对了,明天需不需要为二位挑选一套衣服?”
的确,向老板这样的非普通人,想要在某个位置屹立数年,乃至数十年,必须有他的名气和信用,不然名声破坏后只会倒闭。
“如果你不介意麻烦的话。”
“当然不介意!”酒馆老板收下了一整枚金币,随后迈着激动开心的步伐回到后屋,紧接着大声呼喊,“两位大人稍等片刻,我把火点燃就为大人们带路!”
……
此时在村庄外的树林当中,佩格依旧盘坐在原地,如果此时有光照射在他身上,一定看到反射着光芒的汗珠。
他尝试着用一切办法去处理肩膀上的伤势,但都是无用功,就算使用魔神的火焰灼烧伤口,也根本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准确来说,伤口的位置已经不再是肉体,而是成为一种类似于结晶的存在。
虽然并不是特别影响手臂的活动,但无法被感官适应的疼痛令他很是不爽。
在这种状态下,他根本没法集中精神进入魔法转接站,而曼菲斯特的领域也没有人会告诉他什么。
一直以来,曼菲斯特很少与他共同,就算是佩格主动开口,等待着他的也只是沉默。
而他的母亲并没有出现。
片刻后,他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后将身体放轻松,不再理会肩膀的疼痛,那已经浪费了他很多精力和时间。
呼吸着四十多年前的空气,他的心跳突然加速。
按照正常的时间线,此时的他还没有出生,就连他的父亲也是如此,可他知道,他的母亲里昂娜绝对生活在某个地方,毕竟魔法界的寿命并不只能够从面貌上来判定。
不仅如此,他觉得自己也要学会类似的法术或者方法,毕竟没有前往未来的道路。
在他解决完更改时间线的事情后,就必须隐居于世,最后在自己进入哨兵之塔的那一天那一刻站在原位,与时间线本身的自己重合,在那之前,他不能死亡,也不能过多干预其他事情,不然只能造成更多的时间分歧。
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肩膀,如同敲击在结晶上一般,那一块区域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难道是某种类似于物质转换的法术?”佩格喃喃道。
他在术士协会的学习中听到过类似法术的知识。
那是一种能够将一个物体转化为完全不同物质存在的法术,甚至改变其结构的构成,比如将一只鸟变成叶子,将野猪变成石头……物体越大,消耗的魔力也越多,也越考验施法者的能力,如果条件允许,法术也可以将人类或更大的生物变成一颗宝石或者其他什么。
当然,这种法术只能将生命体变成无生命体,并无法赐予物体生命。
“我要想办法去转接站的图书馆,学习一下类似的法术……我该怎么暂时消除这该死的痛处让自己静下心来?”
他挠了挠头,用手抓开了因为血液凝固而粘在一起的头发。
很快,他想到了一个不算是办法的办法——将自己打晕。
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不现实的念头,毕竟这里并非安全的区域,他无法确定在自己晕倒后会发生什么。
他再次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望着天上的月亮,片刻后竟然对隔天充满了期待。
第一百五十三章 鲁伊斯公爵
清晨,当村庄守夜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如同传染病一般的打起哈欠,村庄街道上的火盆也一个接一个的熄灭时,道路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
此时的空气令所有人心旷神怡,似乎没有人在意自己的村庄被他国占领,当然,这也可能已经成为这个村庄的日常,毕竟村庄的位置处于两大王国之间,而为了能够得到人民的拥护,没有人会以暴力的方式占领这里,更不会出现掠夺的情况。
士兵进行轮换,守夜的士兵拖着疲惫的身躯向营地缓缓走去。
每当这个时候,鸟儿都会在树梢上放声歌唱,似乎这是每天他们最能够敞开心扉的时间。
然而就在此时,沉重的马蹄声突然响起,让那些打瞌睡像回走的士兵突然打起精神来。
“有情况!”
不知道谁叫喊了一声,紧接着,所听到的人都将自己的武器紧握在手中,摆好架势和阵型面对着村外马蹄声的方向。
树林的密集令他们看不到声音的源头。
很快,当第一匹马穿过灌木丛出现在诸位士兵的视线中时,他们立即松了口气。
“是鲁伊斯公爵!”
那匹战马套着链甲,脊椎处绑着金属制成的龙骨,薄钢打造带有犄角的龙头盔甲仅漏出战马那双锐利如同老鹰般的双眼,身躯之上的板甲在移动时叮当作响,就算是清晨那微弱的阳光依旧能够让马鞍上的有色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
而坐马背上的,是一位高贵的骑士,他全身的盔甲并非闪闪发光而是布满疮痍,剑伤,刀痕,斧疤,矛印!那都是他战斗过的痕迹,是荣誉的象征,唯独代表着他家族的红色恶龙轮廓没有任何的伤痕。
士兵们迅速的收起自己的武器,按照罗布王国的礼仪右手握拳锤击胸口,紧接着微微点头。
“大家继续忙自己的工作就好,我需要跟你们的队长说些事情。”鲁伊斯公爵轻声说道,但却让每个人都能够听清。
“公爵大人,营地在您的左边,直行穿过街道就能够看到一些帐篷,木制房屋还没有搭建完毕。”
“辛苦了,你是守夜的士兵吧,赶紧去休息吧。”
“是!”
很快,其他马蹄声的来源也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那是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部队,前后一共有十五个人。
他们全部带着全封闭式头盔,相同纹理的板甲,就连马匹的颜色都几乎一致。
他们观察窗内的眼睛同样的锐利严肃,他们是罗布王国最主要且最强的战力,也是所有对军队生活有憧憬之人的最终目标。
走在最前面的骑兵一只手牵着缰绳,另外一只手举着高耸的三角旗帜,旗帜上的纹章与酒馆门前挂的盾牌完全相同。
所有人在看到这支部队以后都会停下脚步,该鞠躬的鞠躬,该憧憬的憧憬,甚至连一位留着大胡子的侏儒都因为羡慕而深深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想穿上那些华丽的盔甲享受荣华富贵呢。
摇了摇头,摸了摸口袋里的那枚金币,此时他有些失落的心情方才有所缓解。
鲁伊斯公爵御马带着队伍直接来到了营地,他并没有嫌弃这里的生活环境。
所有士兵都认识他,也知道他的为人处事风格,如果将他视为骑士的标准,那么将会让所有骑士感到羞愧。
名誉、礼仪、谦卑、坚毅、忠诚、骄傲、虔诚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仿佛他就是骑士精神的化身。
但士兵们也知道,鲁伊斯那光亮的盔甲上曾洒过无数人的血液,土匪、强盗、野人和敌国的士兵。
有传言说他屠杀过恶龙,甚至某些艺术家还将其画了出来,但他自己从里都没有承认过,然而这让那些询问他的人认为是骑士精神中的谦卑。
从来没有人质疑过他。
“公......公爵大人”虽然早就听到传话,但队伍的队长依旧很吃惊,在这之前,他只是听说过鲁伊斯的名字而已,“请问有什么吩咐或者命令?”
“我的眼线说前线的诺佳军团开始肆意屠杀掠夺,你这可否有消息?”
“诺佳军团?那些由雇佣兵组成的部队?”队长确认道。
“没错,那些该死的雇佣兵没有任何的道德可言,甚至已经开始拒绝上级送达的命令,我必须亲自前往,不然这场战争可能会变得更加恶劣。”鲁伊斯严肃的说着,并打开了头盔上的面甲,露出了他的面孔。
在他的脸颊上,一道从额头顺着左眼一直到下巴的疤痕极其明显,而他的左眼并没有因为这倒疤痕受到影响,虽然眼皮被一分为二。
队长下意识的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鲁伊斯的容貌。
“对,对不起大人。”
“没关系,并不是只有你在第一次见到我时会这样,就连她在每次看到我摘下头盔时,都会稍稍取笑,我并不引以为耻,这是我荣誉的象征,这道伤疤是兽人的某个酋长给我留下的,而我也让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她?兽……兽人?”队长喃喃道,“对不起,大人,您是需要在这里驻扎一段时间还是立即出发,从这里到达前线还需要两天的路程,我想应该需要购买一些补给吧,我这就吩咐手下去办。”
“辛苦你了。”鲁伊斯道,“等待片刻后我们就会继续出发,你们这里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
“没有,建造临时木屋的工人非常充足,这里的村民要比想象中热情,这让我觉得这次的战争一定会是我方胜利!”
“我更关心的并不是哪一方会胜利……”鲁伊斯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只能自己听到,而队长也只是看到了他动了动嘴唇,但并没有过多地询问。
“你,你,你!”队长离开帐篷后立马吩咐,“去购买一些补给品,肉干和面包,顺便去那边的酒馆购买一些麦芽啤酒。”
“是!”
被吩咐的三位士兵立即执行任务,而队长在此时也突然回想起鲁伊斯刚才所说的“她”是谁。
在鲁伊斯的故事中,总是会出现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性,而这位女性的身份一直受到大多数人的质疑,她是一位法师,一位天赋异禀的法师,总是神出鬼没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她又很多的追求者,而鲁伊斯,这是众多追求者当中,最具有才华和身份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采购
塞吉朦胧的睁开双眼,舒适的睡眠让他的身体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而木床上的兽皮被也像是一种强硬的禁锢法术,让他根本不想从床上坐起,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的如此舒适了,仔细回想,似乎从离开家以后,就再也没有在床上睡过。
木墙的缝隙让阳光照射在房间的每个角落,看起来像是森林地面的光斑。
桌前的蜡烛早在夜里就化成了一滩蜡水,并硬化在底座之中,这是他洗澡前点燃的蜡烛,但却因为过度的舒服忘记吹灭。
挠了挠自己一夜自然风干的头发,因为着凉,头稍微有些疼痛,双眼也略微肿胀,再加上长时间没有刮的胡须,看起来像是一位宿醉的酒鬼。
虽然很不情愿,但在做了一定程度的思想斗争后,他总算将山半身从床上坐起,深深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如果生活每天都是这样,那我一定是在天堂。”
他喃喃的感叹道。
耳边静的出奇,除了鸟啼声以外,连风声都没有,可见这一天的天气应当不错。
很快,慵懒的脚步在门外响起不久,房间的门便被推开,雷普同样睡眼惺忪地走了进来。
他光着上半身,漏出稍微有些健壮的身躯,然而那像是孕妇般的啤酒肚却极其亮眼,尤其是在昨夜吃的有些过多之后。
“坐在坐便器上排泄让我感到无比的舒适,不过夜晚在长一些就好了。”
“可不是嘛!”塞吉少有的非常迎合雷普,“夜晚太短了,也就是闭了个眼的功夫,我们现在该干什么?”
“该穿上衣服,刚才我透过走廊的窗户看到了街头上出现了很多重骑兵,等酒馆老板回来,我们就立即离开这里,不然我感觉总会出事。”
“重骑兵?”塞吉道,“这里又不是前线,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度假?还是逃避战争?”
“鬼知道,赶紧穿好衣服……怎么有敲门声。”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有力的敲门声随之响起,让他们两个人都如被法术顶住了一般竖起耳朵。
“老板,出去了对吗?”
“看样子应该是,穿上衣服,我去看看是谁。”
雷普一边说着一边小跑离开塞吉的小屋,甚至没有关门。
一阵有些冰冷的过堂风突然吹了进来,令塞吉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那一会,他也突然感觉到自己过于舒适,以至于忘记自己正在敌国的领域,就算他们在某种意义上已经不算是巴泽王国的士兵。
不一会,也就是在塞吉刚刚把还没有完全晒干的上衣和裤子穿在身上时,雷普走了进来,令他感到不解的是,后者的衣服已经完全晒干。
敲门声依旧继续,而且要比刚才急促的些许,很显然,门外的人并非是来吃饭的。
“是刚才那些重骑兵的原因,门口应该是士兵,他们应该是来这里购买补给品,如果我没有猜错,前线一定出现了什么问题,不让人反这些权贵肯定不会亲身出现在危险地带。”
“这一点我也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身为领袖,他们都要坐在战线后方,而不是英勇的带着士兵杀入敌营,这应该更能给士兵带来士气才对。”塞吉略微有些不舍的从床上站起,穿上自己已经破损不堪的布鞋。
“分人,如果领袖在一开始就战死沙场,所带来的士气肯定不会有战死削减的士气要多,甚至可能会让士兵们完全被击溃,从而完败……当然,这些都是我猜测的,当下我们还是解决门口的事情吧。”
“在这里等着就好了,这又不是我们的酒馆,他们不会破门而入的,只要……”
然而,敲门声在此时戛然而止,大门被推开时的尖锐声响立即传入了他们的双耳。
雷普立即关上了屋门,他原本是想借此机会赚一笔小钱,但就现在看来,不是老板回来了,就是士兵们找到了开门的方式。
然而事情并非这样,这个酒馆倘若只有老板一位侏儒来营业,那在繁忙的时候肯定忙不过来。
因此,酒馆每当繁忙时,酒馆老板就会雇佣一位女酒保来帮助自己,而在那些士兵略有些着急的敲门时,那位女酒保恰好路过。
点燃蜡烛,让酒馆内稍微明亮起来,女酒保来到吧台前,下意识的拿起了一块羊皮布,擦拭着桌子上的灰尘。
“各位大人,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助你们的?”
“我记得这不是你的店吧,是一位叫卓尔的侏儒。”
“我是他雇佣的仆人,他应该是有事情出去了,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就好。”女酒保说道。
“那好吧,我们需要两桶啤酒,度数可以稍微低一些,但不要劣质的,如果有肉干之类的更好。”
女酒保闻言稍作思考,随后放下了手中的羊皮布,片刻后从后厨缓缓的抱出一个木桶,其高度有她上半身那么高,宽度与她的腰肢也相差无几。
“这是雅库堡酒厂的啤酒,没有啤酒花,只是用上好的麦芽酿造,不知道可不可以?”
“雅库堡……”士兵喃喃的说着,“罢了,要两桶,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不需要!这是我应该做的。”女酒保很热情的将第二个木桶搬了出来。
“钱先记在账上,我们的队长会专门派人来付款。”
“没问题,不着急大人们。”女酒保点了点头,虽然这种赊账的行为令人很不愉悦,但奈何对方并非普通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就一直站在吧台后面,一只手撑着腮帮,呆呆的看着吧台对面的墙壁,她在等候酒馆老板回来。
马蹄声将她从呆滞中拽了出来,起初,她以为是又来了某位士兵,结果推开门走进来的却是一直等待的人。
两个人在相互对视片刻后一同喊出了对方的名字,当女酒保为酒馆老板解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后,后者开心的奖励给她一枚银币,很显然,购买东西并未将他所有的钱全部花费。
将肉干、面包以及水袋放在靠他最近的桌子上,当女酒保离开酒馆关上木门的声音响起时,雷普和塞吉也从二楼缓缓的走了下来。
“来得正好两位大人,来试试我给你们买的衣服吧!希望两位可以喜欢。”
虽然是用各种不同颜色布料缝补起来的衣服,但也要比他们现在穿在身上的好出数倍。
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很满意。
第一百五十五章 雷普因为自己的坏点子遭殃了
“马厩里就一匹阉马,而且性情温顺,两位不妨出来看一下?”酒馆老板面带笑容的说着,显然,他购买了这些东西以后,所剩下的钱币依旧很多。
雷普点了点头,随后一同走出了酒馆。
清晨的新鲜空气令他在刚刚走出酒馆后就感觉到心旷神怡,昨夜洗完澡的身上也变得轻盈了许多,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感觉自己跳跃起来一定能落在房屋。
耳边马匹的鼻响声将他从那种幻想中拉扯回来,他转过头,看到了那匹由黑白相间的阉马,按照巴泽王国多数地区的习俗,这种花纹的马匹都会被视为不祥,因为他们与传说中的恶魔有着相同颜色的花纹。
但很多无神论教者就很喜欢这类的马匹,因为它们的速度很快,耐力也很好,在成为阉马之后性格也极其温顺,如果处理好关系,也会成为一匹优秀的战马,毕竟阉割后的马匹不会因为性能而失去控制。
在那匹阉马后方,还有一只骡子,当它与阉马站在一起进行对比时,就显得无比的矮小瘦弱,就像是矮人和侏儒一样。
“嗯……两位大人,这些是购买凭据,你们过目一下。”酒店老板从自己定制的长裤口袋中掏出几张草纸收据,双手递出。
雷普点了点头,收过收据,但却连看都没有看一样就放在了自己新裤子的口袋里。
他盯着那匹阉马出了神,脑海中闪过想要将其占为己有的想法。
“好,感谢你,那枚金币是你的了,你先回去吧,我和我的兄弟谈论一些事情。”
闻言,酒店老板急忙弯腰点头,并迈着轻巧的步伐回到了酒馆中。
“怎么了?”塞吉询问道,紧接着,他瞪大了眼睛,举起手在面前摇了摇,“我知道了!你把你那些鬼点子从脑子里拿出来,你这样会引火焚身的,法师你都敢招惹,就不怕一团火焰将你烧的连骨头都不剩吗?”
“他怎么会知道我们逃向哪里了呢,这可是一匹极佳的阉马,我们完全可以骑着这匹马回到内陆,原理战争,过上新的生活,现在是战乱时期,没有人会在意两个不起眼的逃兵,他们甚至无法描述我们的长相。而且鬼知道战争会什么时候结束,但我敢肯定,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会认为我们已经死在了猛兽的口中。”
“我不会跟你一起的,我至少还想活命。”塞吉道,“你真的已经疯了,那位法师对我们已经很慷慨了,而且你也看到了那个家伙的力量,他能够追上我们,证明他取得了胜利,说不定那些雇佣兵都已经横尸原地了。”
“动动你的脑子想一想,他明明可以自己来村庄购买的,但非要花费大笔钱让我们跑腿,而且在路途中,我还发现他肩膀上有伤势,他肯定追不上我们的。”
雷普胸有成竹的样子并没有让塞吉感到放心,片刻对视后,后者摇了摇头。
“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钱和东西你都带走,我会以自己的方法活下去,希望你也能够一路顺风。”
“该死的,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固执。”
“不是我固执,而是你越来越像一位强盗土匪了,还记得被迫征兵前你说的最多的话是什么吗?是‘如果可以,我一定要让那些没有良心的强盗杂种看到自己心脏跳动的样子’,但你现在看看自己,活成了当初最讨厌的样子。”
雷普在听到塞吉的一番话后额头青筋暴起,握紧右手的拳头发出骨响声,如果按照以前,他可能已经动手了,但他这一次并没有。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愤怒的心情,似乎也是因为恼羞成怒的原因,他转过身向那匹阉马走去,并勒紧了马背上的马鞍,用笨拙的方式跳上了马背。
阉马在感受到背部坐上了人之后,两个前蹄踏空跑了两步,紧接着仰天发出嘶鸣,吸引了周围许多人的注意。
“该死的畜生,闭上嘴!”雷普咒骂一声,并狠狠的拉扯了一下缰绳。
他并没有受过专业的马术训练,只是看过别人骑马罢了。
向后拉扯缰绳的姿势令他下意识的加紧了双腿,受到过训练的阉马在感受到腹部的夹触感后再次嘶鸣一声,随后向前飞奔起来,其速度直快甚至让雷普整个身躯向后仰,还未完全踩在脚蹬上的双腿在颠簸时脱离。
两次奔跑颠簸后,他的盆骨和虎口皆传来了刺痛,以至于在一声叫喊以后整个人向后倾斜,从马背上掉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并吃了一大口阉马后蹄扬起的灰尘。
整个过程也就是在两个呼吸间发生的,由此可见那阉马的爆发力有多么的强。
阉马并没有因为雷普从马鞍上摔落而停下来,虽然他性情温顺,但在马术不佳的人的操控下,又在众多人的注视和呐喊声中,它陷入了恐慌,以至于毫无顾忌的飞驰在村庄的街道上,撞翻了一个装满蔬菜的木推车,吓哭了无数的小孩,也让数位人因为躲闪而倒在地上摔破了膝盖。
士兵见状立即拉满了弓弦,正在准备朝那匹阉马射击的时候,一个庄严肃穆的声音贯穿每个人的双耳。
“住手!”
有些士兵并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但他们下意识的将弓对准地面,军营中的训练令他们每次听到类似的命令时,都会下意识的做出反应。
下令的人不是他人,正是鲁伊斯。
此时的他正站在道路的中间,不远处那匹阉马发了疯似的一边嘶鸣一边喘着粗气的向他笔直的冲了过来。
鲁伊斯微微皱眉,嘴角似乎在那一瞬间上扬了些许,紧接着快速的摘下头盔伸手递给身边的一位随从。
“大人,您……”
随从担忧的提醒还没有说完,鲁伊斯伸手打断了他。
此时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匹阉马,并向后进行撤步。
也就是两个喘息间的功夫,一马一人的距离就已经拉紧,阉马的狂奔令随从下意识的向侧面退却,并担忧的大声呼喊,如果鲁伊斯受了伤,那么随从一定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然而,当那匹阉马即将撞在鲁伊斯身上时,只见后者突然向一旁如同鬼魅般的侧身,抬起手抓住缰绳中间的部分,借助力气双脚蹬地,整个人立即飞起来,连阉马都因为这力道而向左改变的奔跑的方向。
下一瞬间,鲁伊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稳稳的坐在马鞍上,他咬紧牙床,紧紧的向后拉扯缰绳,让阉马人立而起,原地跳跃了两下,最终不屑的打了个鼻响,站在了原地。
欢呼声瞬间如同雷鸣般响起。
第一百五十六章 挣扎的塞吉
“真是一匹好马。”鲁伊斯轻声道,双手向后拉扯缰绳,让龙头带着阉马转了个身,面对着那些叫呐的村民。
大多数只是听说过鲁伊斯名号的人在此时终于将心中的疑问得到了证实,想要在移动中利用臂力和身法征服一头失控的马匹可要比看起来难上许多,稍有不佳手臂就可能会造成肌肉拉伤和脱臼,断裂伤也是有几率发生。
鲁伊斯微微扭了扭自己的胳膊,虽然没有特别大的影响,但反方向的拉扯依旧令他胳膊隐约作痛,就算他在抓住缰绳之前已经向后退步。
普雷依旧躺在地上呻吟,疼痛令他双眼冒出火花,眩晕感令他无法站起身,他说不出自己身上哪里在疼,仿佛每一寸骨头都在发出剧烈的疼痛。
塞吉急忙跑上前,略有些担忧的看着普雷。
“别动他!”鲁伊斯骑着阉马走了过来,一边叫喊着跳下马背,俯下身紧皱眉头看着普雷,“伤势算不上乐观,来人,带他去看医生,苏醒后问清楚来历和身份……这是你的马吗?”
“是……”塞吉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勉强的回答了,“是我们的马,刚从马厩中牵出来的,还没有习惯这种烈马的骑乘,就酿成了如此大祸,我们会为此做出补偿的大人。”
“惩罚肯定是有的,但人命关天,马还给你,剩下的交给军医处理。”
接过鲁伊斯戴着皮革手套递过来的缰绳,塞吉咽了一口唾液,他不知道倘若对方知道自己是罗布王国的逃兵会是什么样子的下场,同样的,他不希望鲁伊斯知道,永远都不知道。
鲁伊斯站在塞吉勉强仿佛一位巨人,健硕的身躯将力量展现的淋漓尽致,就算前者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那种压抑感依旧没有从塞吉体内消除,仿佛有一颗铅球卡在喉咙处令他无法呼吸。
牵着缰绳的他站在原地,看着被士兵抬走的普雷愣了神,心境稍有些恢复以后,他咬紧了嘴唇,牵着缰绳回到了酒馆,这一次那匹阉马出奇的听话,似乎也被鲁伊斯的气势吓到了一样。
站在就关门口的骡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口中咀嚼着什么,神情呆滞的看着前方,仿佛对阉马刚才的所作所为感到不屑。
因此,阉马很拟人的对着骡子轻轻嘶鸣了一声。
“刚才……发生了什么?”酒馆老板站在门口望着塞吉眨了眨自己的双眼,从中不难看到惊讶和惶恐,只因为他心中对着两个人身份的猜疑还并没有完全消失。
“没事,马匹失去了控制而已,其他东西和鞍囊在哪里?”
“在……在这里。”酒店老板从后台拿出一个鼓鼓的鞍囊,“有肉干和小面包,水袋在这里,一共买了两个,不知道大人您满意吗?”
塞吉点了点头,随后又稍有犹豫,很明显,他并不想就此抛弃雷普,但多次的失望令他已经不想再去与其同行。
将鞍囊放在马鞍上,并跳上了骡子的背脊,出于前车之鉴,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完美的控制好那匹阉马,就算他曾经骑过马,因此,他还是选择了这匹呆呆的骡子。
有趣的是,当他刚刚准备离开时,鲁伊斯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们并没有说话,后者只是微微一笑,其双目微微一皱,但似乎除了他自己以外并没有任何人发现。
塞吉稍稍松了口气,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仿佛自己如同一位窃贼一般。
骡子的步伐又轻又慢,以至于阉马都近乎无法正常的踏步,但好在它也没有做出什么让塞吉难堪得到举动。
似乎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这匹黑白相间的阉马成为了村庄的焦点,所有人将目光放在它的身上,随后窃窃私语,当然,只要有谈论,就一定有黑白两面,不论是说好的还是说坏的,都在塞吉耳中自动过滤。
此刻他心跳的速度并没有慢下来,他知道只要还没有走出这个村庄,自己的紧张就不会消失。
令他感到庆幸的是一路走来并没有任何人进行拦截,他觉得那是自己尽可能摆出平静外表的功劳。
离开村庄,他狠狠的抽打着骡子的屁股,让它总算能够在可行的范围内加快了速度,但在阉马的眼中,这与刚才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
佩格深吸一口气,一夜他都没有休息,肩膀丝毫没有间断的疼痛令他的困意也没有涌上大脑。
他从未感觉过夜晚竟然如此之长。
这一夜,他听到了无数种虫鸣,无数种鸟叫,甚至听到了各个方位传来的犬吠和狼嚎。
多亏了自己体温的原因,并没有飞虫来干扰,以让这个略微有些难熬的夜晚变得稍微有些许平静。
他想了很多事情,比如寻找自己的母亲,寻找安杰伊,但最终都将这些抛于脑后,他知道自己的首要任务是前往维卡罗城,随后静等国王为什么会放弃处刑,静等那场屠杀的降临。
虽然这样有些许违反自己的道德价值观,但为了能够让时间回到正确的跪倒,他将其咽了下去,其感觉就像是干咽了一口充满着苦素的野草。
森林的夜晚总是危险的,但幸运的佩格并没有遇到任何的遭遇,当然,肩膀的疼痛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一种不幸了。
他望着天空一点点的从其落下对立面布满积雪的山峰升起,最后一声狼嚎响起后,他深吸一口气,红肿的双眼和疲惫的黑眼圈令他看起来极其憔悴。
其实,将跑腿的任务交付给刚刚认识的两个人在佩格的价值观中也算是一种赌注,他并不喜欢这样的赌注。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脑海深处选择相信对方,准确来说,是相信那位叫做塞吉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对于夜晚的煎熬,此时的他竟然感觉太阳滑动的速度要比平时快了许多,仿佛只是眨眼间,就已经升到了六分之一的位置。
这迫使他站起身,如果这场赌注失败,他只能另想办法,但办法似乎并不是那么多,至少此时的他还没有想到能够在尽量不接触过多的人的情况下买到马匹。
然而,也就是在他深吸一口气准备破罐子破摔向前方烟火的方向走去时,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诸多灌木丛中缓缓靠近。
“法师大人!”塞吉大声呼喊,“你在哪里!我迷路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黑衣骑士的传说
听到这个声音,佩格下意识的翘起了嘴角,心头的不安也随之逝去。
他没有立即的回应,而是谨慎的在树后观看,生怕塞吉带来了一些士兵,毕竟他不知道在四十年前人们对于魔法界人士具体的看法,对于他这个时间穿越者来说,能够避免争斗的发生就一定不要去应对。
片刻后,当佩格观察到只有塞吉一人时,方才招手回应。
听到佩格的声音,塞吉像是在无尽的海域中突然看到了岛屿,他狠狠的抽打了一下骡子的屁股,其力度之大不仅让骡子发出哼唧声,反而手掌也随之传来一阵刺痛。
“法师大人,这些都是你需要的东西,食物和水袋都在鞍囊里,马则是一匹极佳的阉马,相信我,它的活力极其充沛。”
塞吉微微一笑,敏锐的佩格瞬间抓住了这个神情,他知道,这种笑容并非百分之百的开心。
“你的同伴呢?”佩格摸了摸阉马的皮毛,随后略微惊讶,正如塞吉所说的那样,这匹马的确是极佳的马种,顺滑的皮毛仿佛没有落山丝毫的灰尘,其硬度也非常适宜,这是健康的表现,阉马那一双漆黑的眼眸仿佛煤炭一般,结实的四肢肌肉健硕有力,最主要的,是它身上没有一滴汗水。
“他……”塞吉被阉马撩起前蹄时发出的嘶鸣吓了一跳,“该死的马……他因为这匹马受了点伤,现在正在治疗,谢谢您的关心法师大人,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回去找他了。”
“伤势严重吗?”
“只是……只是从马背上摔下来了而已,村子来了一位爵爷,一位看上去还比较好说话的爵爷,此时雷普他正在军医那里治疗,断了个胳膊对他来说可能也不是什么坏事,他变了太多了。”
“你们是逃兵,对吗?”佩格突然的开口让塞吉倒吸一口冷气,向后下意识退步的同时撞在了骡子的身上,引得骡子又发出了哼唧声。
“您在说什么,抱歉,恕我直言,这样的断论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和果断?”
“不是的话更好,这对我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佩格没有多问,他深吸一口气,随即缓缓吐出,因为体温的原因,气体如同寒季时一样呈白雾状,令塞吉感到惊讶。
紧接着,佩格继续说道:“那我们就再此分别吧,感谢你们帮我购买东西,如果有机会下次再见。”
“好……好的,下次有机会再见,法师大人。”
“叫我佩格就好。”
在塞吉的注视下,佩格先是轻轻抚摸了一下阉马的鬃毛,引得阉马轻轻的喷了喷鼻,眼皮带着修长的睫毛眨了眨,显然是不排斥佩格的存在。
随后,他单脚蹬在马蹬之上,整个人轻巧的跳起,仿佛没有任何阻力一般就坐在了马鞍上,令塞吉再度感到惊讶。
毕竟这匹马后背的高度已经很接近一个普通人的身高。
似乎是因为雷普上马后所发生事情的原因,塞吉下意识地退了两步,让自己再度装在骡子的身上,而这一次,骡子没有再发出不满的哼唧声。
“真是一匹好马。”
坐在马鞍上左手牵着缰绳,右手抚摸着鬃毛的佩格再度感叹。
“为了方便,你还是叫兔儿吧,希望你喜欢这个名字。”
阉马似乎听懂了佩格所说的话,也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满意,只因为他仰天嘶鸣一声,其气势像极了一头猛兽。
有那么一瞬间,塞吉也有些后悔,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罢了,毕竟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驾驭这匹马。
“再见了,法师大人。”
“再见了,好心人。”佩格摆手回应,肩膀的疼痛令他微微皱眉,但并未有过多的影响,“兔儿,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能力吧!”
说罢,他戴上兜帽,让自己的面孔立即隐匿在黑暗当中,随后左手绕圈让缰绳帮在手掌间,双腿轻夹马背民,身躯下压。
下一个瞬息,兔儿立即对着前方窜了出去,以至于塞吉看的都张开了口。
“真是......羡慕啊!”
说罢,他转过身看着一脸不屑的骡子,以与佩格近乎一致的动作跳上骡子的后背。
“也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力量吧!”他轻声感叹,随后手腕凭空旋转,双膝向内夹了一下,“冲吧!”
然而,骡子根本没有太大的反应,咀嚼着口中刚刚咬断的野草,略微有些不情愿的向前迈步。
“唉。”塞吉默默叹息,“这样也好,至少......安全,不累。”
......
阉马兔儿的速度要比中还要快,因为周围没有积雪,道路异常的清晰,黑白相间的阉马兔儿如同闪电中的鬼魅一般在道路和灌木丛中跳跃穿梭。
有少数的农民和路过者察觉到了一马一人的存在,但也仅此而已,他们甚至没有看到马匹和骑马者的样子,就仿佛只是在眨眼间就从视线中消失。
如果佩格在四十年前,喜欢呆在酒馆、旅馆、鱼市等吟游诗人和吟诗者喜欢出没的地方,那么他肯定会听到一首描写一位黑色神秘骑手的故事。
“无尽的长空,无尽的战争,厮杀频繁,战乱不止,请诸神听从我们的呐喊,归还我们的和平与生活,让践踏尊严的统治者自刎河边;悠长的雨夜,悠长的土坡,马蹄频繁,歌声不止,诸神听到了我们的呐喊,带来了黑色的骑士,他将平息战争,带来希望!”
“人类的火种在嘶喊的狂风中熄灭,死亡的狂猎在寒风中呼啸,寒季愈加遥远,万物冰封,寒风趔趄,白色的炼狱充斥黑暗,唯有黑色的骑士能带来希望,他将平息战争,带来希望!”
但佩格并不喜欢听类似的诗歌,唯有在罗伯特开口时,他方才会静下心来倾听。
至于写出这首诗歌的人,几乎无人知晓,谱曲演唱的人更是五花八门,没有谁知道原作是谁,也没有哪一个诗人能够代表原创。
但有一点可以得知,这个人一定是见到了策马飞驰的佩格,一定是在他痛苦对未来看不到希望之时谱写出如此的诗句,随后,他可能会死于剑下,死于利齿,死于饥饿,死于严寒,死于疾病,死于瘟疫,当然也可能死于年龄,不论怎样,这首诗瑶的传颂都给后代带来了深刻的影响,以至于在四十年后,几乎所有城堡宫殿内的骑士雕像,都是黑色的盔甲,外加一匹黑白相间的骏马。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丑恶的嘴脸
生活在诺恩的所有智慧种族都知道,一切的不幸都会吸引来一匹代表着死亡的骑士,它们会掳走壮丁,孩子,让其永远的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但人类总是对这种传说保持质疑,就算是有前车之鉴,后代也会因为没有见过而选择遗忘。
有人说狂猎军团是诺恩为了维护和平的象征,但这种说法一直都会有人去推翻,毕竟不止是战争,瘟疫、疾病和天灾都会将这些骑士吸引来,仿佛它们只会在有灾难发生时时,才能够踏出家门一样。
雅库堡,一座自巴泽王国建国独立以来一直都归属于巴泽的城堡,周围的居民区在其繁荣的商业路线下逐渐扩张,从四面八方迁徙过来的人口也逐渐增多,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经济繁荣程度让住在这里的人都感觉到安心。
然而,此时这种安心被烈火焚烧,除那高耸城墙以内的建筑物,其绝大多数全部被摧毁。
木制房屋被大火吞噬,浓烟四起。
石质房屋均数坍塌,沦为废墟。
地面上虽然看不见尸体,但地面却被深红色的血液染红,一场屠杀在不久前发生过,一场惨无人道、毫无人性的屠杀。
城墙之外,大概五百步距离之外,有诸多深蓝色的帐篷如同蘑菇般扎在地上。
篝火,宴会的痕迹很轻松就能看出,酒气经过一夜的挥发依旧没有消散,女人的啜泣声同样弥漫在空气中。
但这些都没有让那些在帐篷中酩酊大醉的人感到羞愧,毕竟不论是酒气还是女人的啜泣,都是他们造成的。
一位年龄相对来说较小的士兵第一个睁开了眼,其原因正是那从未间断的哭泣声。
“臭娘们,哭哭唧唧的,搞得老子一晚上都没睡好。”
他一边咒骂着,一边将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狠狠的推了下去,那只胳膊属于他的一位战友。
“一群酒鬼,总有一天你的死相肯定也是这样。”
猛的坐起身,宿醉令他头脑发胀,以至于双眼发黑,双耳嗡鸣,胃里的一阵翻涌让他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液。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宿醉了,虽然嘴上说着下次再喝酒就天打雷轰,但每次闻到啤酒花的味道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他站起身,提了提自己半垂的裤子,昨夜的狂欢让他一直都保持着这个状态,他才不在乎那些俘虏女性的神情,在他和大多数佣兵的价值观中,女性就是战利品。
至于他们的军官也很赞成他们这样做,毕竟想要稳住所有人的心并非什么简单事,尤其还是全是男性的队伍,哪个男人还没有一点野性呢。
年轻的士兵走出帐篷,伸了个懒腰让他硬化的脊椎咔咔作响,上午的凉风吹在他**的上半身上,令他懒腰还没有打完就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但是他并没有因此回到帐篷穿上衣服,而是顺着女人的啜泣声走去。
“臭娘们,叫了一晚上,我要好好地惩罚你。”
他跨着大步向前走,嘴角逐渐上扬,双手抱肩上下摩擦,企图在这短暂的路程间让自己的身体热起来。
女人似乎听到了那脚步声,啜泣戛然而止,她望向那边,朦胧之中他看到了一个身影,一个昨夜出现过的身影,这迫使她下意识的夹紧双腿,全身颤抖,啜泣声改为了因惊恐而产生的呜咽。
“昨晚黑漆漆的脸你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士兵讥笑着向前走,此时他似乎感觉不到早上的温度,“这一次让我看个清楚!”
女人被关在笼子里,四面透风,彻夜的冷风配上恐惧已经令她无法动弹,身旁的另外两位女性如同娃娃一般不省人事,精神和肉体的折磨在昨晚就让他们崩溃。
“畜......畜生,你会遭报应的!”女性怒吼着,但依旧能够听到她话音中的颤抖。
士兵并没有因为自己被骂而动怒,他站在笼子外,舔舐了一下嘴唇。
“要是能给你洗个澡,简直是无比美味,要不跟我吧,等战争结束了,你就是我的女人。”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这已经身为两个孩子的母亲的女性的确很美,淡黄色的头发,如同蓝宝石般的眼眸,脸上脏兮兮的污垢在加眼眶内的泪水令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倘若换作其他人,一定会产生怜悯之心,然而这位士兵并没有,这女性的一举一动让他清晨的**变得更加强烈。
于是他迫不及待的脱下了裤子,毫不在意的漏出下体。
“你会被诸神惩罚,我诅咒你!”女性不在抽泣,双齿打颤,用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凶狠的样子说出了这番话。
而这番样貌的确让士兵感到后脊发凉,但也仅此而已。
“臭婊子!”
他怒骂一声,光着身子准备打开牢笼。
然而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呐喊,着让他因为欲望而产生的生理变化瞬间消失。
“敌人攻来了!大家快醒来啊!快跑啊!”
他急忙提起裤子,如同脚底抹了黄油一样原地打滑了两步,随后也不管已经打开的牢笼,整个人踉跄的向自己的帐篷跑去。
那些宿醉的雇佣士兵朦胧的从睡梦中清醒,他们听到了呼喊,但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
较为年轻的士兵如同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钻回了帐篷,抱着自己的衣物、护甲和武器就向外跑去,这让跟他住在一个帐篷的另外一位较为健壮的士兵完全清醒过来,于是他也抱着自己的东西慌张地跑了出去。
此时,远处传来了一声雄厚的号声,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进攻的号令,对于没有任何准备的佣兵团来说,这个声音就像是死神的呐喊。
“守夜的家伙都是吃屎的吗,怎么敌人到了眼前了才来通知!”
“我不会死,我不会死,妈妈保佑我!”
“她妈的我们怕什么,他们被我们赶进城堡,躲在卑微的城墙后面,我们就能第二次这样做!”
什么样的呼喊都有,但想要反击的只是少数,他们知道没有整队的情况下,这些由多个雇佣兵团组成的军队就是一盘散沙。
雅库堡的士兵没有放箭,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同胞正在经历煎熬,昨夜在他们狂欢之时已经窥察到了最后的信息和地形。
这一次的战斗,他们势在必得。
而那些土匪军团,也该因为自己的行为而付出代价。
第一百五十九章 罪有应得
隔天,当被称为“黑骑士”的佩格路过与此地之时,战争已经结束。
昨夜下了一场小雨,将战争扬起的尘土和血雾全部洗刷,但佩格依旧能够问道血腥的味道。
尸体并没有人处理,湿漉漉的衣服被地面的黄土浸染,看上去像是一尊尊僵硬的兵马俑。
佩格放慢了兔儿的步伐,而兔儿很不喜欢这种场景,它不屑和有些厌恶地喷着鼻息,喷起地上夹杂着血液的尘土。
兔儿每次踏出蹄子都很小心,每次都尽可能的跨过那些没有意识的躯体,它们大多数都赤裸上身,面容惊悚,显然在死亡之前感受到无比的惊吓。
“兔儿,放慢脚步,小心点。”佩格一边提醒自己胯下的马匹,一边加倍注意力来扫视四周。
他能够看出来这里曾经是一处营地,也能够看出来曾经扎营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多数树木上都用利器刻了许多粗鲁的文字和色情的图案,然而因为冲突结束,不知道谁的一只断手被匕首刺在了树干上,血液将树干浸染成深红色。
他从少数的尸体中辨别出这些人的身份,他们大多数都穿着深蓝色的衣服,虽然上面的纹章已经被血液和泥土遮盖的无法看清,但也只有罗布王国会使用深蓝色。
“他们衣着打扮并不规整,武器也是,有些身上还有着异样的刺青,这些不是正规士兵,而是雇佣兵。”
佩格喃喃道,他回想起自己在森林遇到的那个雇佣兵军团,倘若没有出意外的话,他们可能也会躺在这些尸体当中。
很快,佩格看到了一个年级较小的雇佣士兵的尸体,他面部朝下倒在地上,他赤身裸体,与其他尸体不同,他渗出血液的地方并非胸口,脖子或头颅,而是胯部。
他的头发被烈火焚烧,上半身有一大半被烧成了焦炭状,就像是被雷劈过一般。
在他身边还有一个体型较为健壮的人的尸体,胸口的贯穿伤直穿心脏,他一只手和一只脚搭在那年轻雇佣士兵的身上,仿佛熟睡时做出的动作一般。
佩格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年轻的士兵肯定遭受过非人的虐待,可能是死亡前,也可能是死亡后,至于虐待他的人,肯定是有无比之大的憎恨。
但那些都不是此时佩格应该想的,他只想立马的穿过这片区域,他已经厌倦死亡,对于他来说,战争没有正确的一方,只有罪恶的一方。
为国征战的士兵应当得到尊重,不论是牺牲还是凯旋归来,不论是盟友还是敌军,当然,那些以战争唯由享受屠杀乐趣的人,在佩格看来根本就不是人。
当兔儿略过那位年轻佣兵的躯体时,它先是异样的打了一声鼻响,喷了喷鼻息,紧接着翘起后蹄狠狠的踢了佣兵一脚,这番行为让佩格稍微有些不满,但也紧紧只是皱了皱眉罢了。
这次冲突波及到的区域很广,但从头到尾一直都是穿着蓝色衣服的尸体,死因都是利器所伤,佩格没有看到一根箭矢插在他们身上。
终于,在已经开始习惯了血腥的味道以后,他走出了这片区域,空气也恢复了正常,甚至还带着一丝下雨过后泥土的清香。
他知道直着走就是雅库堡,但他并没有选择这样做,鞍囊中的食物还能够支撑他走很长时间得到一段路程,他需要尽可能早一些赶到维卡罗城,并在冲突开始之前了解时间变化的原因。
他轻轻拽了一下缰绳,让龙头带着兔儿改变了方向。
此时的他没有地图,一切都是根据直觉来走的,四十年前附近的景象还是有很大程度的变化,尤其现在四周郁郁葱葱,满是绿色气息,要是到,他来得时候因为积雪连道路都找不到。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次穿过那个满是怪物的迷雾沼泽,但就现在来讲,前方的道路并没有看到一丝迷雾的影子,甚至能够看到极远处不知名的山峰。
第二天早上,当他刚刚骑在马背上没有走过远的距离时,他遇到了一个队伍。
那个队伍是由平民组成的,他们衣衫褴褛,满身泥痕,行走的速度简直慢出了极致,很明显,疲惫已经完全占据了他们的身体,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占据他们的头脑。
较长的队伍将近有三十几位人,只有一辆马车,而坐在马车上的则是小孩子、孕妇和老人,少数有残疾的人士为了让出这个座位也选择在一旁蹒跚的跟随。
从他们身上,佩格看到了战争对于平民的残酷。
他突然回想起自己儿时听到父亲讲述有关战争的事迹,但当他真正经历这些时,所能得到的只有反感。
当他略过这个较长且气氛沉重的队伍时,他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压抑,就算根本没有人抬头看过他一眼。
傍晚来临之前,佩格在一处河流之前停了下来,只因为水袋中的水已经一滴都倒不出了。
扎营,与兔儿过了一个不怎么安静的夜晚,随后他再度踏上了路程。
一开始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但当他从裂缝中回到四十年前之后的第四天开始,他开始出现幻听,整个人变得有些暴躁,他开始想念有蒂法妮陪伴的日子,几天以来就算他走在主干道上也根本看不到任何一个人的影子,就连动物的也没有看到。
陪伴他的鸟叫和虫鸣也渐渐因为习惯而被双耳自动过滤。
还好他对于心态的调整很有一套,然而就在他刚想准备停下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时,一个掠夺者团体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对他刀剑相向,他们面部的表情全部是势在必得的笑容。
一开始,烦躁的佩格想要拔剑将他们全部解决在荒野,让他们的身体永远躺在此处,但当他的手审过肩膀抓住剑柄时,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以眨眼的速度跳上马背,随后调转方向飞一般的跑开,以至于那些掠夺者连想追赶的想法都没有。
终于,在第二天的中午,佩格看到了一个村庄,他熟悉这个村庄,他知道,在四十年后,这里会变成一处沼泽,一处与世隔绝受到吸血鬼保护的村庄。
他再次来到了那个酒馆,将缰绳捆绑在酒馆门口的木桩上,在马槽内放了点干草,向四十年前那样,他进入了酒馆,但这一次,是他一个人。
第一百六十章 四十年前的乔纳斯
相比与四十年后,酒馆要更加的热闹,更加的有气氛,甚至连老板都不是一位瘦小驼背的老年人,但有一点没有改变,那就是那独特的酒香。
“嗯……尊贵的客人,请问需要喝点什么?”
“请用煮沸的热水灌满我的水袋,我还需要十块肉干以及少许的甘草。”
“您不在这里停留对吗?”酒馆老板询问道,他尝试看清对方兜帽下的面孔,但是他失败了,仿佛光线根本不会照射进去一样。
“没错,只是路过。”
“好的,请原谅我多余的废话,我这就去准备您需要的东西。柏林特!”他伸着脖子呐喊,一位年轻小伙从后厨伸出脑袋,“去找一摞甘草,帮这位客人放在他的马鞍上!”
“好的!”
佩格点了点头,随后找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做了下来,这里似乎就是给像他这样的人提供的,灯光昏暗,只有一个座位。
酒馆没有诗人,没有歌手,但气氛却异常的美妙,客人很多,但却没有人喧哗,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很小,仿佛稍微声音大一点就会被他人听到一样,虽然有些怀疑,但佩格还是很习惯这种感觉。
如果世界上所有酒馆都像这家一样,那么他可能会喜欢上这种地方。
进入了文明区域,感受到冥冥之间生活的气息,他浮躁的心境稍微有些缓和,但也仅此而已,毕竟也没有人陪伴他,只要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他就会继续踏上路程。
期间他再次考虑了很多事情,比如去哪里学习维持年龄的方法,比如去哪里寻找黑魔法师团体的踪迹,比如如何让国王不改变处决的想法,甚至在逃离掠夺者时,他还考虑如果自己在期间死亡,那么他还会在二十年后出生吗?
肩膀的疼痛令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入睡,如果他摘下兜帽,会看到他暗黄色中夹杂着铁青的面孔、充满血丝的眼眸以及如同被揍了一拳一样的黑眼圈。
他多次险些从马背上跌落,但都因为肩膀的疼痛而回过神来。
这也是他此时有些烦躁的原因,睡眠的确能够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力,他也不例外。
耳边的幻听依旧没有消失,他听到了希尔的声音,玛格丽特的声音,安杰伊的声音,甚至还在某些时候听到父亲艾布特的声音。
尤其是在夜晚之时,就算睁着双眼,他也能够看到虚幻的景象。
这让他有些后怕,因为这是自己的精神出现了问题,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可能在明天他就会猝死。
但他又对肩膀的伤口无计可施,无论使用法术还是利刃,都无法伤及那伤口绿色结晶分毫,而且因为时间的原因,那伤口上的幽绿色结晶已经如同鳞片盔甲一般,甚至能够看到内部血管、肌肉、神经和骨骼。
此刻,一个同样带着兜帽的人走进了酒馆。
也就是在这一会,佩格感受到了气氛的些许变化。
与其说是认识,更不如说是惊恐,甚至有两位农夫立即将手中的面包全部填进了肚子内,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刚准备好水袋和食物的老板从后屋中走出,在看到那个人后稍微愣了一下,随后挤出了一丝笑容。
“请问还是照旧?”
“照旧。”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虽然只有两个字节,但能够透漏出他说话的不紧不慢,仿佛一位学者。
而且佩格也立即认出了这个声音的源头——乔纳斯。
“好的,请稍等片刻,我将这些东西给这位先生布置好……一共是五枚银币。”
佩格点了点头,他没有立即离开,虽然没有任何的意义,但好奇心让他想要继续留在这里,观察这里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乔纳斯。
他发现酒馆的人之所以会小声说话,正是因为乔纳斯的原因。
然而,佩格忘记了一点,那就是自己的魔法屏障对乔纳斯的心灵探测没有丝毫的作用,当他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对方已经将视线对准了自己。
同样的,佩格也看不到乔纳斯的面孔,但隐约之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双血红的双眼,但在眨眼过后即便消失。
佩格刚刚站起身,他就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准确的说,是灵魂受到了控制,导致身体无法动弹,甚至连手指都无法抬起一下。
乔纳斯缓缓走向佩格,此时酒馆的所有人都撇着眼睛看向这一边,并为佩格的遭遇而感到不幸。
他们经常见到乔纳斯出没,但却从来不知道后者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居住在哪里,之所以对他感到害怕,正是因为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到酒馆,取一杯新鲜的掺了红酒的猪血,随后会用他那纤细煞白的手举起高脚杯将其一饮而尽。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极其害怕嘈杂,如果他来得时候酒馆出于嘈杂的状态,那么他就会用更加尖锐的声音让他们闭嘴。
好在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村庄又只有一家像这样的聚会场所,因为这个年代,就算酒馆很危险,很乱,他们也不会邀请人来自己家中谈论生意,只要不是相当重要的事情,他们都会选择在酒馆,就算那里充斥着暴力与酒精。
深吸一口气,佩格坐会了位置上,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催动轻羽术逃跑,乔纳斯会在自己念出咒语之前抓住自己的胳膊或者拦在自己面前,就像抓一只猫一样。
而现在的的佩格,就像是被捏住了后脖颈的猫。
乔纳斯从一旁拿过来了一个木椅,坐在了佩格对面,与此同时,酒馆老板步履蹒跚的将盛满调制血液的高脚杯放在了他身前。
“您……您慢用大人,我先退下了。”酒馆老板颤抖着说着。
为了防止出现不必要的麻烦,佩格立即在心中进行解释,他知道乔纳斯肯定能够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他们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面孔,但一方却在自言自语,另一方做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片刻后,乔纳斯用那煞白的手举起桌子面前的酒杯,随后将其一饮而尽,甚至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仿佛那些液体是直接顺着喉咙滑入了胃部一样。
“我能治好你的伤口,但我觉得你有必要跟我解释解释你的来历。”
突然,佩格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是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很快,他就明白了这一点的缘由,不论是吸血鬼还是法术,窥心术永远都是相互的,然而窥探的一方可以选择对方是否能够知道自己的内心。
就像现在这样,乔纳斯将通道相互打开,让他们能够以不开口不出声的方式进行沟通。
然而,乔纳斯似乎并不喜欢这种沟通方式,毕竟他们无法看到对方的表情。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令人难以置信的配料
当乔纳斯和佩格两个人离开后,酒馆的宁静再次被打破,他们开始讨论过程所发生的事情,认为是奇怪的人相互吸引。
大多数人的意识中对吸血鬼这种超自然的生物没有任何的了解,甚至没有听说过这个词汇,因此,他们只是把乔纳斯当作一位怪人,一位患有奇异病的怪人。
当然,其中自然不缺少那些把他当作其他物种的人,他们认为那可能是受到某种诅咒的可怜鬼,或者有其他饮食癖好的家伙,毕竟这种异食癖并不少见。
轻声地讨论根本不会让另外一个桌子上的其他人听到,但就算如此,乔纳斯依旧能够很清楚的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就算他与佩格已经离开酒馆木栅栏的范围。
期间,佩格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去想些什么,但脑海中总会进行窃窃私语,仿佛根本不受控制。
“你说你能治疗我的伤?”佩格这一次开口说着,只因为他们已经离开了村庄的范围,来到了外围。
“没错。”乔纳斯道,“作为代价,我希望你能够向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认识我,而且仿佛对我很熟悉。”
“你应该能够看透我的记忆才对。”
乔纳斯没有立即回话,走在前面的他也没有回头。
最终,他们在一处小木屋前停了下来。
这个木屋坐落在极其隐蔽的树林之间,而在其不远处,则是一些荒废已久的坟墓,其中少数墓碑都已经断裂,只是随便看一眼就知道其年代的久远。
“来吧,这是我的住处。”乔纳斯继续道,“难道我在以后会住在村子里?简直不敢相信,请原谅我,我不该去窥探你的内心的,这很容易造成时间悖论。”
“时间悖论?”佩格道,“那是什么?”
“最简单的理论就是外祖母理论......要不要进来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知道你对我并不害怕,你也没有必要害怕不是吗?”
佩格点了点头,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抵触,同时他也并不理解所谓的外祖母理论是什么。
“假如你回到未来,在你父亲还没有出生之前杀掉了自己的外祖母,那么你也将不复存在,那是谁杀了你的外祖母呢?”乔纳斯说着说着摘下兜帽,“当然,这种蹩脚的理论是我从学者的文献中看到的,我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我觉得他们很伟大。”
与四十年后稍微有些不同,乔纳斯面色红润,少了一丝苍白,说话之间也根本不会刻意的去隐藏自己的尖牙。
同样的,那双眼睛也与四十年后有很大的变化,此时的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位人类,而四十年后与人类别无二致。
“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佩格道,“可能在我抬起刀子砍下的瞬间,就会产生一个新的时间线,而我将会出现在一个没有我外祖母的时间线上,正确时间线的外祖母会看到我突然凭空消失。”
佩格的回答让乔纳斯略显惊讶,显然他并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回答,虽然他曾阅读过无数的书籍,但知识永无止境,而且现在的他就已经不想离开村庄,安逸的生活对他这个百岁老者来说,就是最好的归宿。
乔纳斯微微一笑,这一下与四十年后有多多少少的相似之处,但从本质上来看似乎还有些许不同,只不过佩格说不出来罢了。
站在屋子外面看,这可能就是一个偏僻的小屋子,然而走到内部,佩格闻到了一股书香,在这之前,他只有在大型的图书馆才闻到过这种味道。
不论是壁炉,鞋架,衣架,橱柜,桌子,乃至抽屉,木箱,窗台等等的地方全部摆着整齐的书籍,佩格能够看出那些书籍并非随意摆放的,分类的很有规律,其中有科普书,有政治学,有草药学、建筑学、神秘学、小说、人物传记等等,仿佛这个屋子的墙壁就是由书堆叠而成的。
“实在抱歉,本人的兴趣爱好不多,就两个,看书和吸血,当然,是畜生的血,我还喜欢在血中掺一些上好的红酒或白酒,这样能刺激我的神经中枢,让我的听觉系统能够麻痹一些,不然耳边的声音比蚊虫还要讨厌。”
“这就是酒馆每个人说话都很小声的原因,对吗?”
“是啊,我本不想让事情发展成这样的。”乔纳斯道,“我并不想伤害他们,我尝试过圈养畜生,但那些味道……算了不说了,来,脱下衣服坐在那里,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吧。”
佩格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四十年前的乔纳斯依旧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仿佛他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一样。
“你是觉得我自然熟?不,我只是在你的记忆中看到了我四十年前的样子,我竟然把酒和血都戒了,简直不可思议。”
乔纳斯一边说着,一边从书海中寻找着什么东西。
“村里的人没有向士兵举报你,或者找你的麻烦?”
“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吸血鬼,更何况我还不完全算是吸血鬼,而是血族,曾经是有几位士兵想要搜查我,但我让他们乖乖的回到了家中,后来就很少有人过来打扰我了……找到了。”
乔纳斯从书海中拿出了一本封面已经发黄破损的书籍,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但好在那只是标题,书页上的内容依旧清晰可见。
“罂粟花籽、象牙草……羊奶?为什么还需要羊奶?”乔纳斯一边翻阅一边自言自语,他轻声说出了很多材料的名字,其中最离谱的就是猫的粪便。
听到这些东西,佩格不自觉的咽下一口口水,他不知道乔纳斯为什么要将这些东西念出来,同样的,他也在祈祷这种药剂不是口服的。
“这是什么,某种法术吗?”佩格询问道。
“嘘……”乔纳斯轻嘘一声,在看完最后几页才抬起头,“算不上,更像是某种诅咒,一会我调制出药膏以后需要你饮下,用不了多久你会陷入昏迷,这是材料中某些有致幻作用的原因,不过你不用怕,你会在一场梦中苏醒,诅咒也会随之消失,随后静修一段日子伤口就会愈合……”
“你确定管用吗?”佩格道,“我可是在材料中听到一些动物排泄物的词汇了,我可不觉得那些东西有任何的效果。”
“狗尿还能灼烧我的皮肤呢,如果没有作用,你吐出来就是了,我想也不会给你造成太大的影响。”乔纳斯不紧不慢的说着,让佩格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