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三具尸体
“这不怪你。”克莱尔面色有些苍白，并且有些心不在焉，但这并不是因为听蒂法妮讲述的事情导致的。
“龙族答应了我们是好事，不过那也只是最后决战之时，现阶段我们还是处理好各自的事务吧……佩格，你们魔法界最近有没有出现比较离奇的事情。”
“不瞒您说，自从谣言产生之后，魔法界的所有人都很少暴露自己的行踪，同时出于对后辈的保护，所有学院都以停课，因此对于魔法界所发生的事情，我可能还不如你多。”佩格如实的回答。
“嗯……有关魔族的事情都记录下来了吗？”克莱尔深吸一口气，对着身旁的笔录官说道。
“国王陛下，您大可放心，绝对一字不差。”笔录官说话时甚至没有抬头，因为长年累月的抄写笔录，他的脊柱已经发生了畸变，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直起腰背。
“好，蒂法妮爵士，关于你之前的请求，我不会食言，如果你有地方去的话，毕竟去掉头衔你就无法继续居住在众神殿里了，这是规矩。不过我看你身体欠佳，等你休息完毕之后再做决定也不着急。”
“谢谢您。”蒂法妮用颤抖着的双腿站起身做出表示感谢的鞠躬，“等我身体稍有恢复定会自行离开，不会给您添乱。”
“大家还有什么事情吗？”克莱尔环顾四周，看向所有大臣和爵士，“如果没有就散会吧，我想你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佩格，你先留下。”
“好。”佩格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蒂法妮。
“放心吧，我自己能够走回去。”蒂法妮回以微笑，她似乎看懂了佩格的眼神。
……
当最后一个人离开会议室并关上大门时，克莱尔深吸一口气并用鼻子缓慢的吐出，他先是用手捂着额头闭了一会双眼，随后再次快速的深吸一口气，将整个后背贴在木椅上。
“稍等，我缓一下。”克莱尔轻声说道，随后他又在佩格的注视下仰头休息了片刻。
佩格则安静的坐在原地，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他能够感觉到对方的疲惫。
“事情真的是越来越多了，如果我不是国王，我肯定会去站在中央广场放声辱骂那些传播谣言和听信谣言的蠢货，他们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去多看点书。”
克莱尔的语气算不上好，虽然是辱骂，但声音并不大，这不能让任何外人听见。
“我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伊迪丝女士正在术士协会总部照顾希尔，那里算是魔法界最安全的地方之一，您尽管放心。”佩格回答道。
“在谣言开始以后，像你这样游走在前线的人开始陆陆续续消失在人们视线中。”克莱尔苦笑一声，“你们是对人们失望至极了，对吗？”
“准确来说，有绝大多数的人都因为失望离开了前线，他们企图用这种方法让那些散播和听信谣言的人后悔，有极小部分选择了隐居，还有极小部分人依旧在前线游荡，但不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们视线当中。”
“你就属于最后那极小部分，对吗？这种决定的确让大多数人都吃了亏，在偏远地区已经陆陆续续出现了很多离奇的事情，比如从未见过的野兽袭击，房子闹鬼，夜晚骇人的叫声等等，你们会回来的，对吧。”
“我只是没有地方去，并尽可能的出一份力罢了……那些的确是魔法界平日里解决的事情没错，相信我，肯定还会有更糟糕的，但至于魔法界是否会回归到之前那样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有很多人还是失望至极的，他们已经不在乎战争是否能够胜利了。”
听到佩格这么说，克莱尔再次叹息，而这一次要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惆怅，毕竟他每天都要处理大量的文件，就算有大臣帮助他，但是最终还是要经过他的审核。
“你在荒地呆了多久了？”
“记不得了，发生了什么吗？”
“我们私人对话就可以收起你的恭敬了，米勒家族的私生子，你现在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这也是我留下你的原因。你在荒地中呆的时间有些长，因此对内地所发生的事情也并不知晓，也就是在昨天，守备军巡逻部队在不远处的一个村庄发现了三具尸体，经过尸检报告，他们都是你们魔法界的人，我想你应该去看一下。”
“三具尸体？”佩格眉头微微皱起，他并不希望这三具尸体中有自己认识的人。
“杀害他们的并非刀剑之类的兵器，而是某种法术。起初我猜测你们魔法界之所以消失在前线，是因为出现了内讧，但现在来看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跟我来吧。”
说罢，克莱尔站起身稍微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身躯，他的身体状况并没有恢复太多，想必在战争结束以后，小王子维恩就要真正的上位了，虽然他还未成年。
他打开会议室屏风后的木门，随后带着佩格快步穿过一道悠长的走廊，最后又下了一处旋转的楼梯来到了地下。
紧接着，佩格闻到了一丝不怎么讨人喜的味道，那是潮湿、腐臭和血腥掺杂在一起形成的味道。
“陛下。”几个守卫见到国王来到此地，先是有些震惊，在缓过神来之后急忙恭敬的弯腰。
当打开守卫看守的木门，那股味道更加的浓厚，而这味道似乎并不是从那躺在房间中的三具尸体散发出来的。
佩格屏住呼吸，并做好心理准备，他不知道躺在石台上的三个人是谁。
经过简单的查看，他稍微松了口气，这三个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不过正如克莱尔所说的那样，他们的确是魔法界的人员，只因为在他们全身的肌肤上，覆盖着魔力消耗过度的黑色图腾。
似乎在他们死亡之前都施展过超出承受范围的法术。
“你认识这三个人吗？”
“不。”佩格回答道，“不认识，也从来没有见过。”
“那你认识一个叫戴维德的人吗？”
“这个认识，不过……”佩格思考片刻，“他怎么了？”
“我们初步怀疑是这个人将这三个人杀死的。”
“不可能。”佩格道，“在我上一次见到他，他全身严重烧伤，肌肉都烧焦了，怎么可能是他？”
“那就是有人想要陷害他，因为在有人用他的名字在现场留下了一封信，而这封信完全可以当做对整个世界的挑战书。”
克莱尔说罢，对着验尸官投过去一个眼神，随后后者便将那封信递给了佩格。
第二十八章 观察
信纸是发黄的牛皮纸，然而还未等佩格看具体内容，他就先看到了最后落笔出的“戴维德”。
虽然佩格从来没有见过对方书写过字，但这文字中隐约散发出一种魔力，虽然这无法证实对方的身份，但能够确定的是，对方一定是魔法界的人。
这封信也是利用法术操控羽毛笔写出来的，因此文字中散发出隐约的魔力元素是正常的。
信中的内容大多是无用的，大多数文章都是用来嘲讽无知的人类，嘲讽正在看信的人，嘲讽他认为扭曲的时代。
在信的最后，戴维德写出了这死亡得到三位法师的名字以及事迹，在他的讲述下，这三位已经死亡的法师都是无恶不作的黑巫师，而有许多有关于魔法界的谣言都是从他们口中散播出来的。
虽然只凭一封信很难证明什么，同样的，如果谣言真的是从这三个人的口中传播而出，那么也无法改变什么，毕竟人死了就无法将真相公布于世。
对于这三个人的名字佩格只是大致的浏览了一眼。
让他比较在意的还是这三个人死前到底遭遇了什么，并且戴维德凭借那具已经无法正常行走的身躯是如何杀掉对方的。
“我可以检查一下他们的尸体吗？”虽然不想这么做，但这是唯一寻找线索的地方。
“当然可以……”验尸官站在一旁回答道，“我们在他们身上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价值，如果你能够寻找到什么，那最好不过了。”
佩格稍微点了点头，好在这三具尸体都没有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味道，只是看着有些令人瘆得慌而已。
他们的皮肤呈现一种正常死亡之人不该有的颜色，青色的静脉弥漫在那黑色的纹理四周，仿佛诸多黑色触手的体毛一般。
当佩格仔细观察他们时，一种莫名的恐惧由打整个房间中散发开来，他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过尸体，就算他手中的亡魂无数。
他的背脊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意，但那绝对不是因为温度导致。
“年轻人，感觉到身体的不适时正常现象，当我看到这么离奇的死亡后，我也大吃一惊，你发现了什么吗？”验尸官说话时是扯着嗓子的，但其声音却不是很大。
克莱尔站在佩格的另一边，在这之前他已经亲自检查过一次这三具尸体，同样的他并没有任何的收获，并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充满可能的青年身上。
虽然为一国之主，但是他现在却联系不到任何一个魔法界的人士，唯独只认识佩格一人，而且佩格在魔法界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提起这个名字，大多数人可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但一定会将魔神和这个名字画上等号。
听到验尸官的话，佩格深吸一口气，他抬起手指，令没有火元素的魔力集中在手指之上，紧接从其中一位尸体的下颚滑到了肚脐。
当有魔力渗透进肉体当中，并在佩格意识的控制下，其皮肤仿佛开始透明起来。
失去活力的内脏和血管呈现在众人面前，因为魔力的缘故闪闪发光，就如同有无数只萤火虫在其五脏六腑中一般。
“天呐！”验尸官惊叹一声，“如果将这方面的能力利用在医术上，我想那些肿瘤什么的都根本不在话下吧！”
“人体内部的构造很复杂，就算你能看到但在你切除掉肿瘤时，还要考虑是否能够止住血，知否会对病人造成其他的影响。”佩格轻声道。
紧接着，在看到这一条条的血脉之后，佩格眉头微微皱起。
“他们的血液和魔力全部都干涸了。”
“但是应该不是吸血鬼所作所为……嗯……脖子上没有伤口。”
“魔力是从头颅被吸走的。”
佩格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那具尸体的头颅。
“请问有没有东西能够把他的头发剃干净？”佩格转过身对着一脸惊讶的验尸官说道。
“有！当然有！”
在验尸官的帮助下，尸体的头皮裸露触来，同时也完全证明了佩格的观点。
在他的头皮之上有许多细小的血点，而魔力和血液应该都是从这里被吸出的。
再加上三具尸体的肉体状况差不多，从而没推断出来是有什么东西在同一时间将他们三个的生命一同带走。
他们的瞳孔很小，明显在死亡前受到了惊吓或者诧异。
“他们可能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或者是因为写信之人的背叛……如果是被摄取走魔力的话，的确有可能是戴维德的所作所为，如果他想让自己的身躯恢复的话……不过他也肯定有帮手，而且是实力强大的那种，至少掌控了有关于血液和魔力摄取之类的魔法都是禁忌的魔法。”
“禁忌魔法？”克莱尔询问道。
“没错，魔法有很多流派，但黑魔法是禁忌的存在，它人人都可以去学习，但却很少有人会去真正的了解。黑魔法的施展会给施法者带来诅咒或者极大的代价，但相对而言也会给施法者带来一定的好处。在书中记载，有许多黑魔法的咒语是不能够施展的，因为倘若施展就会让施法者成为通缉犯。”
“你是说，这所谓的戴维德，现在成为了魔法界的通缉犯？”
“是的。”佩格点了点头，“不过就现在魔法界的状况来看，就算他真的施展了黑魔法也不会有人去理会，毕竟他所杀害的是制造谣言者，这在某种方向来讲，这谋杀者甚至可能会得到一些人的庇护。看来我的确需要回一趟协会了……”
他不确定对方是否是戴维德，但他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不会就此结束。
他有一点并没有说明，那就是能够施展黑魔法之人，必须拥有一颗果断之心，因为付出的代价不仅仅是从自身摄取的，某些黑魔法所谓的代价会是他人。
比如他人的灵魂、鲜血；比如亲近之人的生命；
所以，这三人并不一定是被黑魔法杀害，很有可能时被当作施展某种法术的媒介和代价，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肯定在未来的某天会有大事发生。
因此，他觉得自己需要回一次协会总部，他有许多事情需要向会长们汇报。
但如何去协会总部是很大的问题，只因为所有分部的传送门都以关闭，同时为了防止暴乱，分部也被封禁，所有的术士法师以及相关人士全部隐匿在世界各处。
此时佩格很后悔自己没有学会空间传送类的法术。
第二十九章 暂时的安逸
“你要骑马前往大陆北端？”蒂法妮诧异的看着佩格。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的确，这种想法确实有些不切实际，就算是整个世界速度最快的马，想要从维卡罗城到达协会总部，花个几十天完全不过分，谁知道在未来的几十天内，魔族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太不现实了，佩格。”蒂法妮轻声道，“我觉得还不如让协会的人自己认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我想过这种方法，虽然有些不人道。”佩格回想着自己从停尸间出来后与克莱尔谈的最后一件事。
他想过自己可能没有办法前往协会总部，因此让会传送法术的人注意到这些事情也是很有必要的。
因此，在与克莱尔的几番沟通后，后者决定在第二天的清晨将三位法师的遗体挂在中央广场的绞刑架上，并告诉所有人，这是所谓“谣言”的罪魁祸首。
有关于谣言的事情肯定要比瘟疫的传播速度还要快，虽然现在交通受到了影响，但天南地北行走的商人肯定会将这些消息以一个合适的价钱卖给情报贩子。
如果这三个法师是无辜的，那么在真相大白之后一定会他们修建一处好的墓碑；如果真如信封中所说的那样，他们是传播谣言之人，那么示众对他们来说都是比较便宜的。
毕竟人类对于处死会魔法之人的刑法数不胜数。
“但现在只有这样了不是吗？”
“你呢，我听克莱尔国王说你要选择离开这里，在身体恢复之后，你真的要去那栋房子吗？”
“如果你希望我跟随你一起冒险的话。”
“当然不希望。”佩格抿了抿嘴，“我不希望你处于任何危险当中。”
“放心就好了，这龙血……虽然难喝，但好像还挺管用的，每次下咽时都感觉全身暖洋洋的，我想用不了太久我就会恢复的吧，今晚你睡哪？”
“我？”佩格犹豫了一下，他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的房间肯定脏的要命，我们一起睡吧。”蒂法妮低头露出了笑容。
按照从前，她绝对不会说出类似的话，但龙血给她身子带来暖意的同时，也让她的荷尔蒙飙升，以至于心性都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改变。
面对自己在意之人的挑逗，佩格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紧接着，在看到蒂法妮红扑扑的脸颊时，他单边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的笑意涌向心头。
但那种笑容只是觉得此时的蒂法妮比较好笑罢了。
“你累了，赶紧休息吧，我会在这里陪着你，你放心就好。”佩格坐在床边，让意识不怎么清晰的蒂法妮平躺在床上，心中想着龙血的副作用竟然这么大。
与此同时，他轻轻地将蒂法妮的靴子脱掉，毕竟穿着鞋睡觉时很不舒服的，而且还不卫生。
随后，他看到蒂法妮还带着手套，他知道这一路她从来都没有摘下来过，这已经让她猜想到了一些，只是一直都没有说而已。
带着略有些不安的心态小心翼翼的脱下皮革手套，然而当他只是将手套拽下来一半时，就已经看到了满是疮痍的手背，其中几个较深的伤口甚至已经化脓。
见到此幕，佩格的心像是被一颗巨石敲打了一般，胸口仿佛也被什么东西堵住，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强烈的窒息感和愤怒。
但现在的他并不想吵醒蒂法妮，她睡得很深沉，可能是因为龙血的缘故再加上在佩格身旁的安全感，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样休息过了。
“Vulnussani。”
他用食指点在其中一道伤口上，并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念出治疗术的咒语，当最后一个原始语言的音节从他口中时，代表着治疗术的淡黄色光芒从他的食指中飞散而出，布满整个伤口。
如果按照从前，当治疗术施展之后，伤口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复，施法人的意志越强，效果就越明显，但这一次，佩服发现有许多非器械造成的伤口根本无法愈合，这让他有些诧异。
在多次尝试毫无作用，并险些将蒂法妮吵醒时，佩格最终选择放弃，只是将大多数治疗术能够起到作用的伤口愈合。
至少治愈后的双手看起来不再那么令人心痛，虽然依旧有几道难堪的伤痕，但这些伤痕也似乎并没有感染化脓的迹象。
望着蒂法妮依旧红扑扑的脸颊，佩格抿了抿嘴。
施展法术需要集中注意力，因此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当他为蒂法妮盖好被子之时，月亮已经划过了三分之二的天空。
“佩格……别，别走。”一声模糊的梦话传入正站在窗边佩格的耳中，这让他轻轻关上窗户，以免让寒风不断地侵蚀房间。
他虽然感觉不到冷，但是仅凭呼吸之时吐出的白气，他就知道室内的温度并不怎么乐观。
因此，他轻轻的在壁炉内又添加了几块木材，听着木材燃烧产生的声音，蒂法妮再次轻声呼喊了佩格的名字。
虽然在名字后还说了其他的，但佩格并未听清，只因为那根本不是什么连贯的句子。
感受到些许疲乏之意和困意的他坐回床沿边，可能是感受到了佩格的存在，睡眠中有些不安的蒂法妮突然安静下来，紧闭眼皮的双眼也不再跳动，甚至嘴角都露出了些许的微笑。
而这微笑似乎传染了佩格，他脱下鞋，轻轻地躺下，只要他在，寒冷的房间就不会对蒂法妮造成任何的影响。
透过些许的月光，他发呆的看着蒂法妮的测验，他知道这个女孩在近几天遇到了惨不忍睹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可能会让她很长一段时间无法缓过神来。
他默默的叹了口气，他厌倦战争，讨厌战争，无论大与小。
他不理解自己小时候为什么会如此喜欢听有关战争的故事，现在回想起来，那只是喜欢父亲陪在自己身边吧。
有关战争的一切似乎都不是美好的。
想到这里，他轻轻的转过身，背对着蒂法妮。
然而也就是在这一会，一双冰冷的手突然抱住了他的胸膛，平缓的呼吸触碰着他得到脖子——蒂法妮抱紧了他。
这让他心跳速度顿时加快，但感受着那平缓的呼吸，他渐渐也进入了梦乡，那一晚，他似乎睡得很深沉。
第三十章 伤口
果然如同克莱尔所说，在第二天清晨，当第一批市民迎着清晨的寒风走出家门准备工作时，在必经的中央广场，也就是当年斩首异教徒的地方，三具奇怪的尸体被捆绑在木柱之上，任凭寒风令他们的衣服摇曳。
起初，没有人知道这三个人是谁，大大小小的传播的确如同瘟疫一般传播，甚至要比克莱尔和佩格所想象的速度还快。
为了让消息传播的更加精准，也就是天空刚刚有一丝亮光之时，几位委托者每当见到有人路过广场时，就会大声呼喊有关这三个人的消息。
“法师、术士、巫师！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其实是在默默的保护我们！”
“这三个人是谣言的罪魁祸首！看看他们身上的黑色纹理！那是背叛和谎言的痕迹，那是神明的惩罚！”
“他们为了让人类内讧，故意让魔法界的人离开我们！像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大家不要轻信谣言！”
……
类似的话有很多，其大多数都是克莱尔撰写的，想必这种示众应该会持续一段时间，天气寒冷，尸体也不会快速腐烂，并且他们的躯体也并非正常死亡，至少到现在没有出现丝毫腐烂的痕迹。
围观的人逐渐增加，相信用不了多久，消息就能布满整个城市。
但当知晓的人开始变得，那些自认为被魔法受到侵害的、受到过异物攻击和干扰的人就会开始唱反调，只因为他们认为这种行为让他们颜面尽失。
可是在克莱尔的威信下，大多数人都选择了信从。
得知消息的商人自然会争先恐后的将消息带到远方的地区，用不了太久，整个人类国度，乃至整个大陆的智慧种族都会知道这些消息。
克莱尔盼望着魔法界会回归战斗，因为那样对于他兵力的损耗也会减少，结束后国家金库的压力也会没有那么大，毕竟与罗布王国的和平协议不是永久的。
同样的，他也察觉到周边有许多小型独立王国的蠢蠢欲动，混乱时期是大国最容易内乱和崩溃的时机，他知道那些附属国和中立小王国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谁不想一统天下，获得更大的权力呢？
佩格完全没有料到这一觉竟然会睡到正午。
如果像往常那样，心事重重的他必定会彻夜无眠，但昨晚他竟然睡得很香，甚至还做了一个梦，虽然他记不起来了。
想到自己还躺在蒂法妮的床上，这让他急忙坐起身，正因此，盖在身上的毛毯险些落在地上，他手忙脚乱的抓住毛毯，也就是在此时，他看到了正在看书的蒂法妮。
察觉到佩格的苏醒，蒂法妮悄悄的放下书看了对方一眼，随后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你真能睡，能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梦吗？好几次露出痴呆的笑容，像极了一个傻子。”
“说真的，我忘记做的什么梦了……不过，我真的笑了吗？”
“不禁笑了，还流口水了。桌子上曾经是热牛奶的牛奶，还有一些面包。”蒂法妮昂首看了一眼放着食物的桌子。
他们谁都没有提昨天晚上的事情，就算蒂法妮记忆犹新。
她醒来时察觉到自己依旧抱着佩格，那时候的她感觉到了对方平稳的呼吸声，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就那样抱了很久。
她虽然想与佩格一同探险，但她知道那只会给对方添乱。
她不想就这样的分离，因此就那样抱了很久。
在那之后，当她恋恋不舍的收回双臂时，方才发现自己的手套被摘下，这让她不禁有些气氛。
因为治疗术的原因，她的指甲已经全部长了出来，这能够让她减少绝大多数的痛苦，因为不论做什么事情，但凡有东西碰到伤口，都会给她带来无法忍耐的疼痛。
但看着那几个没有愈合的伤口，她叹了口气，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伤口是怎么来的，既然没有愈合，那就证明佩格尽力了。
“谁允许你摘下我的手套的？”蒂法妮放下书，看着正在穿鞋子的佩格。
“不是想让你睡得更舒服一点吗？为什么你不说‘谁让你脱下我的鞋子的’？”佩格抬起头，虽然话语中有些许开玩笑的调侃之意，但从他的神情上确看不出丝毫笑意，“能告诉我你那些伤口时怎么来的吗？”
蒂法妮犹豫了。
她一直都很避讳这个问题，起初她是担忧佩格知道会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同时还担忧会影响他，令他分心。
但现在，虽然对方全部都知道了，但每当想起来她还是觉得有些后怕。
“是法术对吗？”佩格穿上鞋来到对方面前，并没有去理会那些早饭，“很疼吧？”
“谢谢你帮我愈合伤口。”蒂法妮道，“不过你不需要担心，伤口总会慢慢愈合的，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伤害你的法术并不是一般的法术，这些法术被称之为黑魔法，也就是邪恶的魔法。之所以称其为邪恶的法术，是因为利用这些法术所造成的的结果是无法用其他法术恢复的，就连伤口也是一样的。”
“没关系的，其他伤口的愈合让我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你能告诉我伤害你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现在不行。”蒂法妮道，“我想以后你们肯定会相遇的，但现在知道对你没有任何用处，还会让你分心不是吗？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应该很多吧。”
佩格抿了抿嘴，并用复杂的眼神盯着蒂法妮。
“好了，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了，去吃饭吧。对了，你和克莱尔国王的计划已经施行了，那样你就不用想着骑马跑到大陆的尽头了吧？”
“这个不好说。”佩格端起装有牛奶的杯子，就像蒂法妮所说的那样，牛奶已经凉了，“毕竟时间有限，谁都不知道在明天会发生什么，如果太久了，我还是会找办法的，我可以去分部找其他的术士，他们肯定有人会传送法术，比如迪优尔。”
“但你最好还是不要抱有希望，在谣言的压力下，难道你认为分部还会开门吗？”
“祖玛至少不会有这么严重的问题吧，它可是以包容为称的城市。”
“只要有人类在的地方，就难免会有歧视。”望着佩格手中逐渐开始冒热气的牛奶，蒂法妮微微一笑，随后又拿起书籍，“等你离开后，我会先回一次裂石堡，随后我会找办法去拉坦城的，我会在那里等你，希望你还记得当初我跟你说的话。”
“我当然记得。”佩格抿嘴一笑，那是真诚且幸福的微笑，“我觉得我也需要回一次家了。”
第三十一章 是否回归？
坐落在海域中央岛屿上的协会总部自从谣言四起之日，便再也没了平日里的活力。
就算是在大陆的最北方，就算是临近精灵的城市，但为了有闲杂人士前来闹事，马丽娅会长专门在通往陆地的桥梁上施展了幻术，让那石桥看起来破破烂烂，满是疮痍，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踩空坠入海中。
协会内部出了四位会长之外，就只剩下几位高阶术士和一些没有地方去的术士。
偌大的协会总部在此时显得空荡荡的，没有了那些年轻学徒的活动，如同宫殿城堡般大小的建筑物突然有了一些年代感，那些收藏品也看起来黯淡无光。
但相比与前几天，今天似乎有些缓解，至少有陆陆续续的人走出传送室。
协会总部设有结界，除传送室以外的任何地方都无法使用传送门法术，这是用来避免有不法之徒前来偷窃，有些魔法书籍倘若被偷窃造成的影响可能不堪设想。
因此，整个诺大的总部仅有传送室是可以用来施展传送法术的。
然而这些来到协会总部的术士并非因为传闻而来，虽然这类消息的传播速度很快，但距离实在是过于遥远，只是一天的时间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成效，除非在此次会议上有恰好居住在维卡罗城的法师。
但很明显，并没有。
并不是所有人都精通传送法术，因此，在会议室中空出来的很多座位，在会议开始之前，那些座位之上突然闪烁光芒，本应坐在座位上的术士的身影浮现出来。
这是投影术，是利用媒介和咒语来施展的法术，而这媒介可以是镜子，可以是钻石，似乎越贵重的东西投射出来的影响就会越清晰。
“这次召集大家千里迢迢赶来，并不是想要开展例行会议。”开口的是坦尼森，他身为会长之一，同样也是威望最高的，“会议开始前，我需要询问各位一个问题，前不久，我们再次感应到萨诺出现，对此，各位有什么消息吗？”
其他术士面面相觑，随后全部摇了摇头。
“那该死的家伙到底再打什么算盘。”米凯尔·德啧了啧嘴。
“好罢，既然没有人了解这件事情，那么我就说正事。”坦尼森清了清嗓子，“自从我们退出前线，又发生了许多事情，各位还是想冷眼旁观吗？”
“不是有几个喜欢挨骂的人依旧游走在荒地中帮助那些普通人吗？至少我听道有一个爵士的儿子被法师救了下来，而且还放肆的使用火焰法术。”
“嗯？”坦尼森看着那位发言的术士，“你听到过这个消息的主人公是谁吗？”
那位术士思考片刻，似乎在他听到的消息中，并没有提到有关者的名字，于是他只能摇摇头。
“先抛开魔族入侵的事情，毕竟他们大举进攻只是早晚的事情，我们还需要解决其他的问题。自从上一次巴泽王国有异界魔法生物入侵后，其他地区也接二连三出现类似的问题，小则干扰到人们的生活，大则造成伤亡，我们不能在继续坐以待毙了。”
“但他们似乎并不需要我们。”另外一位术士开口说道，这让一大半术士都应和点头。
这些术士大多数都是各个地区的代表，他们有时候会接受委托，有时候则会主动的保护他们所管理的地区，长年累月换来的不但没有尊重，反而是排挤。
这让他们心灰意冷，下定决心不再理会那些人的安危，除非在未来的某一天，谣言消失。
当然，在战争真正来临那天，这些强大的战斗力当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毕竟这个世界也是他们所居住的。
“的确，但如果我们现在袖手旁观，那么岂不是和他们一样了？我们完全可以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对待坦尼森，大多数人还是比较恭敬的，但其中还是少不了畏惧，坦尼森的能力是最深不可测的，没有人知道他的上限到底在哪里，他也是无限接近安杰伊的人，只不过他是术士，可能永远都无法超过安杰伊。
“对于爵士儿子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这次会议内容之一便是这件事，我知道这件事的主人公是谁，但我不会告诉你们，不过我觉得你们可以向他学习，只因为在他做完那些事后，那个营地的士兵对我们的评价都有所缓和，试想一下，当他们回到家中，回到城市时，肯定回向家里人讨论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谣言的消除岂不是只是时间问题。”
听到坦尼森所说的话，所有人沉默不语。
他们虽然口头上说着不理不顾，但其实多多少少还是暗中做过一些什么，只是因为自尊心而不想说罢了。
“我们身为魔法界的守护者，自然要大度。之前我为什么没有理会这件事的发生，是因为我看到了各位的决心，那时候不论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改变，但时间总会冲刷一切。”
坦尼森平时并不怎么说话，但今天说的比谁都多。
“话虽这么说……”其中一个用投影术参加会议的术士说道，“相比让魔族大局入侵，我们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利用魔力之源的力量在它们没有完全出现的时候解决掉它们呢？”
话音将落，只见一道白色的闪电突然从一个女术士手指中射出，带着撕裂空气之声笔直的穿过那投影的头颅，令其身后的墙壁多出了一道焦黑的烧痕。
这让那投影闪烁两下，神情之上满是恐惧和惊吓。
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会议室全部被那道闪电照亮。
当施展投影术时，虽然身体不在这里，但意识是在的，因此，她眼睁睁的看着那道法术袭击自己，她根本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玛格丽特，这是会议室！这里禁止施展一切法术！”
“那请各位会长惩戒我吧。”玛格丽特面无表情，说话间并没有看向会长，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投影术下的术士，似乎是想要记住他的模样，在日后相见时再算账一般。
“自然会惩罚你，但不是现在，我希望在这特殊时期，我们这少数人的团体能够团结起来，难道你们想成为法师那边那样的一盘散沙吗？”米兰达会长开口说道。
“提到法师……”米凯尔·德突然转移话题，“各位有没有得到戴维德的消息，我总感觉他会做出一些令人作呕的事情，我讨厌那个青年。”
第三十二章 谅解
“戴维德？”其中一位术士说道，“您是说那位全身百分之九十九范围烧伤的法师？我以为他早死了。”
“为了平衡魔法界，平衡那些群龙无主的法师，他必须活下来，因此我们将它放在魔力泉之下，经过数十天的浇灌，他被烧伤的肌肉恢复了些许，但也仅此而已罢了，他现在只是个废人，不过就算是废人，也在我们眼皮底下逃跑了，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他的逃跑是否与萨诺的出现有关。”坦尼森解释道。
“萨诺要一个这样的废人有什么意义吗？”一位术士疑问道。
“你永远无法想象一个疯子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坦尼森开口道，“但我刚才说的只是猜测，在得到证实之前，各位都不要加以评论，如果有任何戴维德的消息希望都能及时的告诉我们，那家伙思想稍微有些激进，米凯尔·德会长不喜欢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闻言，其他术士点了点头，虽然他们很不理解为什么要救一个这样的人。
随后在进行一系列的回报之后，会议便结束了，其持续时间并没有多少。
准确来说，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就是缓解这些具有代表性的术士对谣言的影响，坦尼森害怕在谣言的巨大压力下，这些高阶术士都失去理智去做一些无法逆转的事情。
倘若有那样的事情发生，那么现状就会更加恶化，想要解决这谣言带来的影响就会变得更加困难。
“玛格丽特女士，你非常不给我面子啊。”坦尼森站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玛格丽特。
“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会长先生。对于刚才那家伙的那种话，我已经听够了，他们就根本没有把希尔当做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而是一个用来获得力量的工具，这样的人如果你觉得都能够有资格坐在这里，那么我觉得这是你的失策。”
玛格丽特的回复并没有谦让的样子，同时，她也不在乎协会会对她进行什么样的惩罚，毕竟早在第一次谈论有关于希尔的会议时，她就已经表明了立场，倘若有人想打希尔的注意，那么她必然会全力保护，不惜一切代价的保护。
“整个瓦尔布罗大陆的所有类人种族数量加起来三千多万，其中人类就占了一大半，然而在这三千多万类人种族中，会法术的仅有我们不到一千人，然而其中还有一些没入了歧途。我们能够信任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此时，玛格丽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坦尼森及时制止，并继续说道。
“我知道那对希尔虎视眈眈的人不怀好心，但长久以来，我们的确也没有找到其他解决的办法，凭蛮力来对抗魔族，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你觉得能够用士兵数量的压制来取得胜利？”
“最初可能的确会看到一些压制性的成果。”
坦尼森来到玛格丽特身旁，如同一位长辈一样看着对方。
“但你有没有想过，当魔族士兵将死去的士兵转换为自己的兵力，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它们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多，同样的，当你刚刚从失去战友的悲痛中走出，却在第二天发现对方变成了敌人，请问那个时候你还会有战斗力吗？”
玛格丽特轻咬双唇，她当然知道这些，只是无法接受失去希尔。
此时其他的会长已经离开，虽然没有人知道，但是他们各自有着自己的事情。
总要有些人来维护魔法界的平衡，在其他人看不见的情况下。
“放轻松，玛格丽特，你是以为有天赋，有智慧的女术士，现阶段我不会让任何人打希尔的主意的，因为在魔族大举进攻之前，我们还有很多的机会。”
“谢谢你，坦尼森会长。”玛格丽特轻声说道，但始终不敢于对方对视。
“当然你和迪优尔还是我的学生时，你们的性格就截然相反，那时候的我就知道你们绝对不可能走到一起。”
“为什么要提这个呀，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玛格丽特深吸一口气。
见到对方这个反应，坦尼森微微一笑，在他那充满智慧且冷静的双眸中，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所发生的一切。
“对了。”坦尼森刚想要转身离开，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你知道我刚才在会议上说的那位是谁吗？”
“你是说那个拯救爵士儿子的人？”玛格丽特询问道。
“没错。”
“难道我认识吗？”
“你不仅认识，而且很熟，若不是有你教导他如何控制魔力，想必他也不可能如此精准的控制火元素，要知道，在杀敌和逃跑的同时，他没有误伤到任何的同行者，与此同时，没有一根树干被留下灼烧的痕迹，身为老师的你，能做到如此精准吗？”
“你是说……”
“没错，是佩格·米勒，那小家伙总是出乎意料。”提到这个名字，坦尼森面孔上再次浮现了笑容。
要知道在他第一次见到佩格之时，心中满是排斥，那是对魔神力量的排斥。
在佩格之前有很多次被带来培养的宿主，每当坦尼森将其看做自己很要好的亲人时，这些魔神的宿主就会因为力量而迷失自我，导致他不得不将这段缘分亲手斩断。
因此，当佩格来到四位会长面前时，他们都采取冷漠的方式，不想再经历历史，感情会让人犹豫。
但不得不说，佩格的表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尤其是在坦尼森看到佩格就算被魔神力量冲昏头脑，也依旧没有对无辜之人发起攻击时。
那时起，那就下定决心要好好培养这个青年，这也是在最后的一些日子里，他抛开工作也要心细回答佩格问题的原因。
“你也很喜欢那个孩子啊。”玛格丽特也露出了笑容，“在他身上总能看到出乎意料的奇迹，说不定我们的未来会掌握在他的手中？”
“如果安杰伊还在的话，那个孩子应该会成为上者的候选人，只不过他现在是我们术士阵营的一员，一位术士协会总部的法师，他的母亲会骄傲的！”坦尼森说罢，背着手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其步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一位上百岁的老者。
“谁！”玛格丽特突然站起身，因为在刚刚一瞬间，她感觉到了一股轻微的魔力涌动，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当她检查时，那涌动的源头已经消失不见。
第三十三章 草药商铺
自从将那三位法师示众，似乎人们对于魔法界的口碑也开始缓和，至少在佩格乔装打扮前往酒店收取消息时，不再会听到那些酒鬼没有节制的辱骂。
但想让这种误会瞬间消失是完全不存在的，毕竟还是有一部分人厌恶会魔法的人，他们骨子里就认为这些人是恶魔的使者，是促使世界走向灭亡的主要因素。
佩格归来的消息并没有散播开，是克莱尔和莫尔斯强硬要求的。
维卡罗城认识佩格这个人的并不在少数，同时也几乎都是到他是一位魔法界人士，就算他们知道佩格并不是邪恶之徒，但难免会有人喜欢挑事。
因此，为了在日后的管理上没有那么麻烦，佩格的消息选择封闭是有必要的。
这天的他带着兜帽游荡在维卡罗城最繁华的街道上，他穿着黑色的半边斗篷，同时身后还背着剑套，根本不会有人认为他是会法术的人，最多会拿他当无恶不作的雇佣兵，从而绕着走。
在街道上，听到最多的消息还是有关于魔族的。
大多数市民都认为这同样是谣言，认为所谓的魔族就是凭空捏造而来的，因为在三年前就已经听到过这个消息，然而在这三年的时间内，他们都没有受到过所谓魔族的袭击。
这并不怪他们，所有人都是只会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何况是比较离谱的事情。
净化教会的事故在最后还是归结到了魔法界人士的身上，并没有与魔族联想到一起。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就是在这种环境下离开的，那换来的只是短暂的平息，然而这种平息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而已。
他不想像戴维德那样，采用暴力的手段来获得人们的信任。
那样的“信任”并无法维持太久。
也就在这一会，他兜帽阴影下呆滞双眸的余光突然瞥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这个人快速的钻进小巷，当佩格站在小巷前时，那个身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按照以前，佩格并不会特别在意，但是这一次不同，他下意识的感觉那个人并不是普通人，虽然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好奇心促使他谨慎的走进这个小巷，两旁涂有红色涂料的楼房在阴影下显得有些奇怪。
与其他城市一样，这小巷算不上干净，各种生活垃圾和以腐败的食物凌乱的摆在地上，混合的气息令他的鼻腔有些酸楚，忍住强烈想要打喷嚏的欲望，其一只手捂着鼻子，另外一只藏在斗篷下的手紧握短剑剑柄。
在这种狭窄的环境下，精短的武器要比其他任何武器都要好用。
他小心翼翼的迈着轻巧的步伐向里走去，不时还会回头张望，谨慎的他不想遭到任何人从背后的袭击。
越向内走气味越浓，此时站在佩格的位置，那气味已经令人无法呼吸，就连捂住鼻子用嘴呼吸都能让嗓子传来一阵酸意。
这让他皱了皱眉头停下了脚步。
地上的垃圾并不像有人踩过的样子，垃圾表面的一层灰尘和冰霜都没有被踩落的痕迹。
“难道是我的幻觉？”
他喃喃自问，回想着刚才所看到的那一幕，他坚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毕竟那是个那么大一个人。
探索无果，他退出小巷，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正常的空气是甜的，令他头脑都清晰起来。
“如果未来垃圾也有地方去而不是随地乱扔埋在土里就好了，那样城市居住起来可能会更加舒适吧。”
他感叹的说道。
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小巷，随后摇了摇头。
此番出门他是有其他事情要做的，他觉得没有必要在一件不确定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可能那只是一位流浪汉也说不定，可能在小巷的尽头有其干净、简易、隐蔽的住处。
蒂法妮的伤口并没有像想象中愈合，反而开始逐渐恶化。
他必须按照记忆中曾读过的书籍去寻找一些药草来缓解这种恶化，并等有比他更懂黑魔法的人来解决这个问题。
此时的蒂法妮高烧不退，手背上的其中一个伤口红肿化脓，她甚至有时候还会说胡话，这让佩格很是担心。
维卡罗城还是有草药店的，同时还有一些杂货店也会出售千奇百怪的草药。
在他的印象中，能够缓解伤口恶化的草药屈指可数，并且效果也并不是那么好。
想到这里，他捏紧双拳，步伐也因此开始变快。
这个时代对于草药的研究还不是特别的发达，尤其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许多草药在没有魔力的加持下，是对人体有毒的。
虽然佩格是一位法师，但他从来没有学习过草药类的知识，只是知道一些简单不需要用魔力加持的草药效果罢了。
草药店是一间矮小的木屋，与旁边的一些楼房比起来较为寒颤，从此处便能够看出平日里并不会有太多人光顾。
推开门，一股难以形容的清香扑鼻而来，很快，佩格的口腔内就传来一种淡淡的苦涩。
一位白色络腮胡老者从柜台后探出头，滑稽的是，他的胡子甚至比头发还要浓密，当他张口说话时，都看不到他动弹的嘴唇。
“年轻人你好啊，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老者说话的语速很慢，但却能够感受到热情，想必在其年轻时应该是一位活泼且乐于助人的人。
他伸着脖子眯起双眼，仿佛想要用眼神将佩格看穿一般。
“您好老先生。”佩格微微鞠躬，这是他在有求于他人时必有的礼仪，这样能让接下来的事情更加顺利一些，“我的一位朋友伤口感染了，现在正在发高烧，请问您这里有鼠尾草和薄荷吗？”
“清热解毒，止血化脓……嗯……小伙子，你对草药还是略有了解的嘛！”老者点了点头，“不过请问你是否能告诉老朽，是什么导致你朋友受的伤？是刀伤，擦伤，烫伤，腐蚀伤……还是魔法伤？”
佩格犹豫了一下，随后道：“请问这有什么区别吗？”
“这刀伤和擦伤可能会引起破伤风，烫伤和腐蚀伤可能会引起脱水，从而引起一系列难以治疗的疾病，至于这个魔法伤……必须使用特定的药剂，普通的草药不会起到作用的！我想你的朋友肯定不会是魔法伤吧……”
佩格再次因为犹豫眨了眨双眼，这个动作被老者看在眼里。
“该不会真的是魔法伤吧……该死的，等我准备一下，然后赶紧带我去见你的朋友，人命关天！”
第三十四章 治疗（上）
“年轻人，不要着急……不能忘记带东西，不然还要跑一趟，让我看看……曼陀罗，艾草，鼠尾草，聚合草……嗯……再拿点珍珠粉，还有……”
老者一边念叨着一边从柜子中拿出一些材料，并分开装进袋子中。
其中有一些佩格甚至都没有听过名字。
此时鼻子已经适应了这种气味，说实话，这种味道令他心旷神怡，与刚才在小巷内闻到的形成鲜明对比。
“老先生，你……”
“先不要说话……不好意思，老了，记性比较差，我需要仔细回想所需的材料……”老者本来缓慢的速度再此时都略有些加快，但比起正常人的语速来讲还是很慢。
佩格深吸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面前这位老者比自己还要着急。
蒂法妮感染的症状是今天刚刚发生的，在这之前伤口根本没有恶化的迹象，就仿佛一夜之间就徒然恶化。
这些天佩格一直与蒂法妮住在同一间卧室，他们也没有说过一些相关的问题，只是每当睡觉时，他们都会下意识的背靠背。
像第一天晚上蒂法妮拥抱着佩格睡着的情况再也没有过。
然而就在今天早上，佩格被蒂法妮的梦话吵醒，那梦话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全部都是胡言乱语，同时嘴唇发白，面颊发红，很明显是发烧的迹象。
体内本来就是火元素力量的佩格在面对这种情况是有些束手无措。
他用冰水将麻布浸泡，拧干放在蒂法妮的额头上并为其盖好被子，随后便离开了房间，准备寻找能够缓解的草药。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眼前这位老者竟然了解魔法伤。
也就是等待的这一会，佩格突然被面前装有粘稠状液体的瓷器所吸引。
他好奇的审过头，先是从那液体表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然而那液体中仿佛有什么在吸引着他一般，让他没有立刻将注意力移开。
片刻后，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倒影突然开始模糊，紧接着有另外一个面孔缓缓出现，但因为光线较暗，他没有看清楚那个面孔具体的模样。
“年轻人，我准备好了，快带我去吧！”老者拍了拍佩格的肩膀，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后者竟然没有反应，“年轻人？”
“嗯……”佩格打了个哆嗦，仿佛灵魂刚刚回到自己体内一般，“好，好，我来带路。”
佩格帮助老者拿着准备好的材料，随后走出小木屋，老者随手将大门锁好。
“你的住处离这里远不远啊？”老者卖力的跟着佩格，还没有走几步其喘气声就已经比说话声还要大。
“不远，在众神殿里面。”佩格如实说道。
“众神殿！？”老者顿了一下，“敢问您是权贵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我眼睛花了，认不出来，刚才如果有任何怠慢的行为……”
“没有老先生，我并不是什么所谓的权贵，您也根本不用道歉。”佩格并不想讨论这一类的话题，于是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那个装在瓷器中的液体是什么？”
“您说你刚才看的那个？”
“称呼我为佩格就好，老先生。”佩格微微一笑，“是的，是我刚才看的那个，那是什么特殊的粘稠液体吗？”
“并不是，那只是史莱姆的体液而已，你知道史莱姆吗，年轻人？那种黏糊糊的怪物，鬼知道它们是不是生物，不过它们身体里什么东西都有，我年轻的时候费了很大力气才弄到那些干净的体液，只要我隔三差五往里加点清水啊，就不会干燥。”
史莱姆的体液？
佩格心里思考片刻，他曾在书籍中了解过这种液体，一般来讲史莱姆的体液只会起到两种作用。
在药剂师手中，那是合成一些药剂的材料；在某些魔法界人士手中，那是用来占卜的材料。
当然，在不添加任何其他物质的情况下，史莱姆的体液根本没有任何作用，顶多能起到黏合作用，比如将两张纸粘在一起。
但一般普通人很少会用这些东西，因为它们的味道很难闻，同时看起来更像是鼻涕。
可刚才那张脸绝对不是幻觉，他坚信自己在里面看到了那张脸。
“年轻人，请问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蒂法妮。”佩格因为在思考别的问题，于是下意识的回答。
“蒂法妮……”老者一边走一边沉思，“是蒂法妮·墨菲吗？那位从边境地区来的女爵士？”
“嗯？”佩格回过神来，“啊，是，没错。”
“她被谁袭击了？某个法师？天呐，难道那些谣言是真的？”
“不，不。”佩格急忙解释，“她并不是被魔法界人士所伤，而是在与魔族军队对抗之时，被魔族中会法术的人所伤。”
“魔族……魔族真的存在吗？它们长什么样子？它们也会法术吗？”老者像是一个好奇的小孩子。
自那以后，一直到众神殿的门口，老者的嘴就没有停过，虽然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但佩格并没有感到不耐烦，他虚心的为老者进行解答，同时还会不时的搀扶对方一下。
也正是如此，佩格从老者口中得知了对方的名字——德吉。
老德吉自称自己在年轻时是一位草药专家，但因为时代的缘故，没有人重视草药，况且在之前的维卡罗城，因为有亚莉克希亚神殿的缘故，根本不会有人拜访他的商铺。
不过出于爱好，他一直没有放弃过，所谓活到老学到老，现在的他依旧如此。
“公民，前方是众神殿领域，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士兵像往常那样，严肃且充满威严的拦住二人。
很快，当佩格将兜帽摘下，士兵们立马认出了他的面貌。
“男爵大人，对不起，我也是在执行命令。祝您日安。”士兵稍稍鞠躬，随后让开了道路。
“天呐，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众神殿……”老德吉用缓慢的语气说出了他独特表示惊讶的语句。
随后在佩格的带领下，他们穿过走廊，来到蒂法妮的房间中。
此时佩格给蒂法妮额头上放的那麻布已经掉在了地上，她闭着双眼喘着粗气并没有苏醒的迹象。
胡话依然从她口中传出，仿佛是在做一场极其恐怖得到噩梦。
“愿诸神保佑你，赶紧把袋子给我……为什么这么严重了才去找我！”在见到蒂法妮的样子后，老德吉有些着急，甚至说话声音都有些发颤。
第三十五章 治疗（下）
老德吉的确很着急，当他看到蒂法妮的现状后，他靠近时的速度甚至要比在路上得到最快速度还要快。
他从自己的布袋中拿出了很多事先准备的材料，然而这些材料没有一样是佩格想要去草药商铺时购买的，准确来说，佩格甚至都不认识。
“这是四叶重楼……这是颠茄……这是荨麻……”老德吉一个一个的确认小袋子内的草叶，虽然着急，但这种事情不能疏忽。
随后他又从布袋中拿出了一瓶装有一些褐色粉末的玻璃器皿，并递向佩格：“快，小伙子，这是诺恩干果的粉末，去稍微烧煮一些热水，把这粉末倒进去，搅拌，直到搅成粘稠状……快，不能再让伤口恶化下去了。”
闻言，佩格急忙结果玻璃器皿，他从来没有听过什么诺恩干果这个词汇，但老德吉的神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同样的，他也看到了蒂法妮的痛苦。
要知道在昨天，蒂法妮还露着勉强的笑容对佩格说出恶狠的玩笑，那符合她的性格，同时还能够凸出她的人格魅力。
然而现在的蒂法妮完全成为了一位待宰的羔羊，躺在床上时不时会翻滚一下，最终的呢喃从来都没有停止，紧闭的双眼，颤抖的双唇。
佩格知道，蒂法妮的情况并非是普通伤口感染那么简单，这也是当初老德吉询问时为什么要将魔法伤归结到单独一类。
他按照老德吉的吩咐，在对方不注意的情况下小心翼翼的用带有火元素的魔力将壁炉内的柴火点燃，随后又塞上了几块木柴。
将装有少许清水的铁锅放在火焰上方，当水开始沸腾之时，他便打开那装有褐色粉末的玻璃器皿，将其中的粉末丝毫不剩的倒了下去。
随后他用之前做浓汤的木勺进行搅拌。
正像老德吉所说的那样，也就是几个喘息的功夫，在佩格的搅拌下，那掺有“诺恩干果粉末”的清水逐渐浓稠，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扑鼻而来，那算不上清香，闻起来有一丝梅子的味道，但其中还惨杂着些许的苦涩。
也就是这一会，在佩格搅拌之时，他突然被泛有红光的燃烧木炭所吸引，起初，他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就木炭中央有着什么东西一般。
这让他很是诧异，只因为在草药商铺看那罐子里史莱姆体液时有着同样的感觉。
果不其然，数秒过后，那火红的木炭中隐约出现一张面孔，这一次要比在史莱姆体液中看到的还要清晰，但因为火焰的缘故，他依旧无法分辨面孔自己是否见过。
“该死的，这是什么？”佩格淡淡的轻骂一声，恰好吸引了老德吉的注意。
“怎么了，怎么了年轻人。”老德吉以为自己的拿错了试剂瓶，小心翼翼的放下蒂法妮的手腕，快步来到佩格面前。
他仔细的检查一番，看着锅中已经变成胶装的诺恩果实粉末，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紧接着，他看到了佩格略有些吃惊的神情。
“怎么了？”他再次询问道。
“您能看到火焰中有什么东西吗？”佩格指着壁炉中的那燃烧的木炭说着，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魔力波动，因此他觉得那绝对不是什么法术。
“火焰中？”老德吉眯着眼仔细的看了看，“啊……据我所知，除了木炭和灰烬以外，好像也就只会火了吧？”
“对不起，我出现幻觉了。”佩格扭头再次看向火焰内时，那面孔已经消失不见。
“你也别太着急了，对精神没有任何好处，有我在，这小姑娘……嗯……女爵士她不会有事的，快，把药膏用木勺挖出来，我还要趁热在里面放一些其他材料。”
当佩格将铁锅端下来，老者突然有些着急。
“哎呀，看我这该死的记性，我忘记戴手套了，你这里有没有干净一点的手套啊？不然太烫了！”
“老先生，交给我吧。”佩格说罢将铁锅放在地上，随后用身后木盆里的清水清洗了一下手，紧接着还未等老德吉说些什么，他就将手伸进冒着热气的铁锅中。
“烫啊！那可是跟火焰一样的温度啊！”
“没关系，老先生，你快点准备药草吧。”佩格一脸从容，粘稠的药膏很粘手，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烫意，顶多有些温暖的感觉。
事已至此，老德吉没有在说什么，可能是为了不让佩格烫伤，他的动作更加着急，但好在并没有因此耽误时间。
一开始是一些碾碎的药草，后来是粉末状的颗粒，其添加的成分各不相同，至于最后方的东西，那是呈淡紫色的粉末，在玻璃器皿中是还隐约发出荧光，就如同无数只缩小的萤火虫。
“这是魔力结晶的粉末，没见过吧。”老德吉提到这个时面部微微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似乎为自己得到这个东西而感到自豪。
“不过这粉末有了一定的念头，我不知道是否还能管用，希望诸神保佑，如果现在有个懂魔法的人往里面添加一些魔力就好了……愿诸神保佑你，孩子。”
老德吉一边说着一边望着蒂法妮，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同情，他也不像之前那样在乎对方的身份，而是由衷的希望蒂法妮好起来。
然而不知是否是出于悄然，这句话恰好让佩格听到，然而他恰好也是一位法师。
他没有犹豫，只因为他并没有感受到那所谓魔力结晶内有魔力的动静。
将火元素与魔力剥夺开，随后注入到手掌中那粘稠的液体上。
如果按照以前，他绝对不会认为这种东西能够起到任何的作用，看起来像是一团粘稠的泥土，上面还夹杂着草药碎末和亮闪闪的颗粒。
令他有些惊讶的是，这种没有任何生命体征的物品竟然真的会吸收魔力，而且就仿佛是一个容器一般，在到达饱和后魔力会自动外溢出来。
随后老德吉一边祈祷一边接过这团粘稠液体，似乎是因为蕴含着魔力的缘故，它不再粘手。
“看来这粉末还有用！当初好一番口舌才从那家伙手里买来，我真的是赚到了呀！”老德吉沾沾自喜，却没看到一旁露出尴尬笑容的佩格。
“孩子，我老了不中用了，你还年轻，接下来可能会有些疼……”
“疼？”佩格没有明白。
“没错，你需要将你手指割开一个伤口，让血液滴在她化脓的伤口上，不需要太多，这种调合药剂只有遇到鲜血才能起到作用，但她的伤口已经化脓，只能借住你的血来……你没有什么疾病吧？”
老德吉睁大双眼看着佩格。
第三十六章 察觉到异样
“疾病？”佩格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他没有任何的忧郁，倘若能够救助蒂法妮，一点点伤口根本算不了什么，何况他自身还有极强的愈合能力。
说罢，他抽出身后的短剑，在自己左手食指上狠狠地划了一下。
这一路走来，他遭受过很多打击，受到的伤也各自不同，他本以为这种轻伤算不了什么，但当造成伤口的人是自己时，心中竟然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
若是对方不是自己亲近的人，可能在划出这一下时真的会犹豫片刻。
短剑很锋利，因为这是他前两天刚刚从铁匠铺那里购买来的，同样也是刚刚锻造出来的。
望着佩格的鲜血渗入溃烂的伤口与脓液交缠在一起，老德吉急忙将那粘稠的液体分为数块，并用事先准备好的镊子一点一点地铺在伤口上。
“诸神在上，我真的没有想到这魔法结晶粉末竟然如此好用！我包里有很多止血的草药，你选一种自己喜欢的敷在伤口上，我没想到你会下手那么狠。”老德吉说话间，双眼并没有从蒂法妮手背上的伤口移开，其双眼似乎都在发光。
佩格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这么做，他认为自己只需要捏一会就回止住血。
当他查看蒂法妮的伤口时，他诧异的发现其溃烂伤口周围的红肿竟然因为那混合药膏的缘故正在逐渐消失，伤口本应该有的红色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
“看到没有，天呐，这虽然不是我第一次治疗魔法伤，但是却是我认为最完美的第一次，话说距离我上一次治疗魔法伤已经过去……嗯……”
笑容突然从老德吉面孔上消失，回忆从前并没有让他感到快乐和欣慰，反而看起来有些说不出的挣扎。
“我上一次治疗魔法伤，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他紧闭着双眼，满是皱纹的双眉紧蹙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老先生，没关系，先不要想了，谢谢你，请问怎么收费？”佩格轻轻拍了拍老德吉的肩膀，将他从痛苦的思想回忆中拉扯回来，如果仔细观看，还能看到他额头顺着面部皱纹沟壑流淌而下的汗珠。
显然在那短暂的时间内，他所经历的并不只是回忆那么简单。
“呼……”他喘着粗气，心跳的频率甚至从草药商铺来到众神殿还要快，“我这是怎么了，容我喘口气……收费？对啊，还要收费，不然就要饿死了……”
他并没有要太多，甚至有些出乎佩格的意料。
“别太在意，小家伙，草药也是有期限的，如果你不来，我很多材料只会烂在土里，这些就够了，如果可以你以后多来陪陪老朽，老朽就很开心啦！”
老德吉挤出了一丝微笑。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佩格突然回想起了草药商铺的位置，这让他下意识感觉有些奇怪。
“老先生，您是什么时候来到的维卡罗城，似乎我在以前并没有见过您的商铺，以前这里大多数治病的人都会去亚莉……神殿？”
他费力的回想着神殿的名字，但却只能急着很模糊的一点，随后当他回想着神殿应该有的位置时，却看到了那家矮小的商铺，仿佛从来就没有什么神殿。
这让他很诧异，但在仔细思考后又觉得没什么错，仿佛那些只是一场梦。
“你在说什么……神殿，老朽很早的时候就在这里，这是我年轻时候的梦想，那时候的我认为在几十年后药草使用会变得广泛，但是……唉。”老者叹了口气，扭头稍有些恢复平静的蒂法妮。
此时蒂法妮的面孔不再如同灼烧一般发红，嘴唇也恢复了淡淡的红色，最主要的，是她不再痛苦的来回翻身，也不再说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胡话。
“草药中有一些会带来轻微的幻梦，也有可能会梦游，但这都不重要啊，对吗？至少保住了性命。再说了，药草相互之间都会有制约和抵消的作用，副作用不会特别的明显……接下来就需要你心细的照顾了小伙子，老朽先回到自己的寒舍了，如果有需要再来找我，我时刻欢迎。”
老德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站起身即将离开之时，他又突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思考了一下，随后轻轻的摇了摇头离开。
站在原地的佩格望着老德吉离开的木门发呆了很久。
难道神殿真的一直都没有出现过？那这个梦是不是有些太真实了。
佩格心里想着，毕竟他隐约的急着，自己还在神殿中疗过伤，而且自己也是在那里认识的伊迪丝。
最后，他也像老德吉那样摇了摇头，俯下身坐在蒂法妮的床沿边，此时后者受伤的手背已经完全恢复，甚至看不出一丝伤口。
这着实让佩格赶到了些许惊讶，毕竟那是黑魔法，邪恶的法术。
之所以被划分为黑魔法，正是因为创造这个咒语的人，也就是这原始语言的使用者，他根本没有考虑该如何处理法术造成伤害后的处理，换一种方式来说，创建这个法术的原因就是用来破坏和毁灭。
因为被禁用的原因，大部分黑魔法都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时间长河之中，但也不乏会有一些不法之徒费尽心思寻找这样的法术，以让自己获得更强的力量。
佩格从来都不知道会有什么药剂能够治疗黑魔法带来的伤口，至少在那些记载这黑魔法的有关书籍中没有说明，只是说黑魔法是无法用其他法术逆转的。
但为什么老德吉知道这样的知识，他就不得而知了。
可能真的如老德吉所说，在他年轻的时候喜欢探险，说不定他在某个洞穴中找到了埋藏数百年的黑魔法书籍，但因为天性善良，他只学会了里面如何治疗魔法伤口的知识。
想到这里的时候，蒂法妮突然紧皱了一下眉头，随后当佩格看向她时，后者突然睁开了双眼。
佩格确信那双眼睛的眼神绝对不属于蒂法妮。
那眼神看的佩格有些发毛，但也仅仅只是喘息间，蒂法妮再次回复了平静，闭上眼睛出于昏迷状态。
有那么一瞬间，佩格甚至感觉到自己背脊发凉，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出现了某种疾病。
自从在街道上看到那个奇怪的身影以来，他就屡次碰到更加奇怪的事情。
第三十七章 梦？
就这样，佩格一直陪伴在蒂法妮身边。
虽然此时的他有许多疑问，但现阶段还是蒂法妮的事情比较重要，他非常重视情感，尤其是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人。
紧握着蒂法妮的手，有时，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温度，虽然那并不现实。
一直到晚上，蒂法妮总共就翻了两次身，一次是翻的背对着佩格，但可能是失去了佩格紧握的右手，很快，她就再次翻回身，再次将手放在之前的位置，仿佛再告诉佩格，快拉住我的手。
虽然并没有那么说，但佩格的确这么做了。
他望着对方的神情总是发呆，他回想着有关于神殿的事情，他认为这很奇怪，毕竟那是一个如此大的建筑物，如果真的不存在的话，他有些怀疑凭借自己的想象力果真能够凭空捏造出来一个如此真实的记忆。
如果神殿真的不存在，那么当初与罗德尼家族比试时，自己肩膀受到的伤又是谁给治疗的；
如果神殿不存在，伊迪丝也不可能被称之为大祭司；
如果神殿不存在，那么当年的反非人类暴动是在哪里进行的，他很清楚的记着自己是与几位祭司、希尔和士兵在重重暴徒的包围下逃离的，他也隐约记得在那以后看到被烈火焚烧后的废墟。
他隐约的在记忆中回想起在废墟前与一位老者的谈话。
然而这些记忆仿佛都是虚假的，就连自己都认为是不真实的存在，可他的确是在自己的记忆海洋之中，如果是梦境的话，他不可能记的时间如此之长。
可每当他回想这些事情的细节，他的头颅都会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那是与普通头疼不同的痛楚，仿佛有一根根钉子不断地刺入他的头颅，同时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头颅内游走。
只要不想这些事情，疼痛便会立马消失，只留下疼痛让颅内留下的嗡嗡之声。
不知什么时候屋外刮起了大风，呼啸的风声像是一只正在吹口哨的怪物。
此时佩格有些担心蒂法妮，她昏睡了一天，因此没有吃任何东西，也没有喝一口水。
佩格不敢喂她水，害怕无意识的她会被水呛到，那时很危险的事情。
每次呼吸间都会有热气从口中吐出，像极了刚刚喷涂完火焰的巨龙。
为了不让屋内的温度降下来，他将最后的木柴全部添加到了壁炉中，在他意志的操控下，火焰瞬间将那些有些发潮的木柴点燃。
按照平时，着一定会预热一段时间才会开始燃烧。
走到床边。
此时他们正处于众神殿的中上层，虽然前方有墙垛遮挡，但因为地势本来就较高的缘故，他能够看到大部分的居民房。
虽然已经入夜，但依旧有很多家庭没有熄灭火光。
烟囱中冒出的烟雾如同舞女一般在空中摇摆身姿，随后被狂风吹散。
也就是在佩格半掩着窗户望着这具有浓厚生活气息的维卡罗城发发呆时，几片雪花随风飘落。
转眼间，天空就被雪花所包围。
正当他想关上窗户，以免蒂法妮着凉时，一双手轻轻的抱在了他的腰腹之间。
一个柔软的身姿贴在了他的背部，那一瞬间，他能感受得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这是蒂法妮在意识清醒时第一次主动拥抱佩格。
其实她知道佩格一刻不离的陪伴了自己几乎一整天，但是她没办法说话，也没有办法睁开眼。
就仿佛这一天，她都是在以一个外人的身份观看这一切一样。
“你怎么还在发热。”看着对方再次红扑扑的面颊，佩格有些担心地询问道。
“这不是发热。”蒂法妮撅了撅嘴，随后略有些不满地松开了佩格，转身拿起桌子上装满清水的水壶，二话不说地就往胃里灌。
“啊......”蒂法妮长舒一口气，“我嗓子都快干出裂痕了。”
“饿不饿？”佩格顶着夹杂着雪花的风关好窗户。
“一点点，似乎并不是那么饿。”
“先随便吃点垫一垫吧，等明天面包房开门了以后，我再去买些吃的，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吧。”
“嗯。”蒂法妮坐在椅子上，躺了一天的她双腿肌肉有些发酸，“我做了一个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不过已经记不太清了。”
“你说了很多胡话，对了。”佩格坐在她对面，“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说吧。”蒂法妮揉了揉眼睛，尽最大可能的让自己保持清醒，准确来说，她是渴醒的，大脑似乎并没有完全休息够。
“你记不记得维卡罗城有一所神殿？”
“神殿？”蒂法妮认真的思考，“在我记忆里从来都没有，只有后来的净化教会，我来这里的时间并不长，说实话，一些地方我甚至都没去过，怎么了？”
“没事。你还没休息够吗？”佩格不再提那件事，“再睡一会吧。”
蒂法妮出奇的没有拒绝，在佩格说完后她便站起身，稍微有些恍惚的回到了床上。
然而佩格更加惆怅了，他想去询问一下其他人，但一切也只能第二天才能施行了。
窗外的雪愈加狂暴，仿佛一只白色的巨大猛兽，不断地吞掉一座又一座的房屋。
也就是跟蒂法妮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整个维卡罗城就已经覆盖上一层白色的面纱，城里守夜的士兵不得不找个避风的地点以免让自己手中的火把熄灭。
城垛上的士兵依然保持在自己的岗位，就如同一个稻草人一般，不论天气如何恶劣，只要站在那里，那么他们就必须遵守职责。
这一次他没有躺在蒂法妮的身边，只因为对方伤势刚刚有所好转，他希望她能够好好地睡上一觉，毕竟床也就那么大。
伴随着狂风顺着窗户的缝隙进入室内所发出的声音以及壁炉内木柴燃烧的声音，佩格坐在木椅上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睁开双眼时，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蒂法妮的卧室中，反而是死面虚无的空间，就连脚下踩着的石块都是漂浮着的。
正当他认为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奇怪的梦时，他看到了一个身影从远处一个漂浮石块上的石拱门中走出。
不知道从哪来的光芒照射在了那个身影之上，佩格看到了一个穿着淡灰色长袍的老者，其双眼如同煤炭黢黑，因为淡淡的笑容，面孔上的沟壑瞬间弥漫。
佩格诧异的深吸一口气，只因为他认识这个面孔，也正是这个面孔将他带上了魔法之道。
“安杰伊院长，是您吗？”他轻声询问道，语气中充满难以置信。
第三十八章 你，能做到吗？
“是我，小家伙。”安杰伊来到佩格身旁，每当他衣服一动，都会有细小的光芒颗粒从长袍上散落而出。
“我这是……死了吗？”佩格略有些吃惊，只因为他能感受到触觉，他感觉到自己双脚站立在石块上的感觉，感觉周围的冷意，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再需要呼吸。
“我能感觉到温度了？”没有等安杰伊回答，他诧异的自言自语，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与此同时，他还发现自己体内的魔力也全部消失，魔神的力量自然也不例外。
“放心，你只是睡着了，就当是一场梦好了。”安杰伊轻声说道，“猜猜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其他的世界，或者云层之上？如果你说睡着了，那……这里只是我的梦境？”佩格感受着周围的一切，感受着自己体内不再有魔力流淌，说实话，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仿佛没有了安全感。
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赤身裸体，一丝不挂。
下一刻，在安杰伊弹指间，一件崭新的衣服穿在了佩格的身上，后者并没有看到安杰伊念出什么咒语，一切就只是在弹指间完成。
“你的想象力够丰富。”安杰伊轻声道，“其实这里并没有一个准确的词汇名称，你可以把这里当做一个通道，一个去往其他空间位面的通道。”
“通道？可是我怎么会来这里？”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有可能是魔法本身的意愿？”安杰伊依旧如同以前那样，谈吐之间充满了睿智，他的语速算不上快，但比起老德吉来说又正常和清晰许多，让人听着很舒服。
“在今天我看到了很多种……幻觉，我先是在史莱姆体液中看到了一个面孔，随后又在火炭中看到，似乎也只有我能看到……”佩格疑问道，“还有……”
“嘘……”安杰伊轻声打断了佩格，“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包括我为什么会离开诺恩，但我还是先带你转一转吧，毕竟你从来没有来到过这里，准确来说……你是除了上者以外，第二个能够来到这里的法师。”
“第二个？”
“没错，第二个，你猜猜第一个是谁？”
“难道是我的母亲？”
“当然……不是。”安杰伊回过头，虽然脸上挂着微笑，但却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微笑，“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啊，他的名字叫做萨·思诺·克里恩，是一位天赋异禀的法师。”
佩格跟在安杰伊身旁，他费力的回想这个名字，但似乎在记忆中从来没有触及到过这个名字，这让他不禁感叹难道又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错乱。
毕竟天赋异禀的法师并不多，像这样的人一定会被人口中不断说才对。
“我为什么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当然，因为现在就连他自己都不再这么称呼自己，他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安杰伊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看着佩格，用他那睿智的双眸，“萨诺。”
听到这个名字，佩格内心突然沉了一下，但毕竟他经历了这么多，已经不再像几年前那么不冷静。
然而这突然让他觉得来到这里并不是一件好事。
“当然，小家伙，能来到这里并不证明你与他是一种人，但在某些地方肯定是有相似点的。大多数位面的上者会将这里称之为魔法转接站，也有上者会将这里称之为魔力之心、消失点……总人言之，都是差不多的一丝。”
“看到那一扇门没有，被藤蔓和绿植包围的那个，你就是从那扇门中出来的。”安杰伊用袖口指向不远处的一扇拱门，在其四周还有这众多各不相同的门，其中间就像是一扇传送门，如同漩涡一样的深蓝色传送门。
佩格顺着安杰伊所指的方向望去，他一眼就从众多千奇百怪的门框中看到了那一扇生机勃勃的拱门。
然而他也发现，那些绿油油的植被中，正有一些叶脉发生着些许的变化，有些是缓缓的消失，有些则是变换了样貌。
与此同时，他还看到一抹白光正在远处缓慢的逼近。
“那就是语言中所说的寒霜，对吗？”
“哦？你还知道寒霜，不论是谁说出的预言，我只能说他很厉害。”
“那我们能否做点什么，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寒霜侵蚀我们的世界。”
“不，你的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只是魔力的使者罢了，都是众多灰尘中的一粒，想要改变这里所发生的事情是完全不可能的，这是命中注定的灾难，但也不至于让诺恩毁灭，所有幸存下来的生命将会在绝境中重生，就如同凤凰涅槃一样。”
“难道你要看着自己所守护的世界因此遭到破坏？”佩格停下了脚步，他完全不敢相信刚才那句话是从安杰伊口中所说出来的。
“小家伙，寒霜并不会让诺恩毁灭，它只会将万物冰封，换句话说，就是以寒季的基础上又来了一个寒季罢了，只要粮食囤积的够丰富，用不了多久就会应该新的季节，一个柳暗花明的季节。而且，寒霜会有效地防止魔族的进攻，它们的肢体会被冻僵，因此它们便有了进攻的打算，不然这准备了数百年乃至数千年的计划就要就此泡汤。”
“但是预言中说过万物覆灭。”佩格质疑道。
“没错，如果按照现在这种状况发展，万物覆灭并不是不可能。但绝对不是寒霜，你应该也发现了那些叶子的变化吧？”
“发现了，那代表着现实世界的某些事情正在发生改变，对吗？”
“没错，我想你也应该注意到这一点了，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你并没有完全被现实的变化影响，你还存留着些许变化之前的记忆，对吧？”
“应该是，但我不确定那是否是梦境。”
“梦境有那么真实的马？”安杰伊负手而立，“能来到这里的法师都有资格成为上者，你也不例外，我现在无法回到诺恩。我知道会有某个人被选中来到这里，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是你，毕竟你还小，不过既然你已经来到这里，那你就要肩负起属于你的责任……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背道而驰，就像萨诺那样，那是你的权力。”
“我……我需要做些什么？”佩格并没有完全接受安杰伊所说的话，而是在思考时下意识的说出来这一句。
“你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成为上者，随后完成我还没有完成的使命。”
说到这里，安杰伊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就连语气都变得充满尊严。
“统一魔法界，让术士，法师，巫师等人不再有区别之分，如果可以，你也要消除世人对魔法界的坏印象。当然，你还要在做这些事情之时，保护诺恩不受到任何魔法事件的侵害……你，能做到吗？”
第三十九章 不可能……
“我……我觉得我不行。”佩格摇了摇头，“我会的法术并不多，而且整个魔法界，比我懂魔法的人太多了，我根本无法胜任这个任务。”
“当然，你当然无法胜任，连我都没有胜任。”安杰伊微微一笑，长袖下的手臂再次轻轻一挥，在他们本来没有路的面前又飘上来几个石块。
一切都是那么奇妙，甚至要比梦境还要奇妙。
“没有人生下来就懂所有的法术，你还有时间，就现在而言，整个魔法界依旧还没有信任的上者。”安杰伊带着佩格一边向前走一边说着。
两旁不断闪过无数个不同类型的门，其中有一些充满了不可名状的物体，有一些则比较精简，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在诺恩完全不会出现类似形状和图案的门。
被周围景象吸引住的佩格一时半会没有回答安杰伊，然而后者则是面带微笑沉默的的等待回复。
“啊……”佩格回想了一下刚才听到的话，瞬间打了个激灵，“对不起，我刚才……您说什么，您说现在还没有上者？但是前一阵子听他们说，好像经过什么比赛选出来了一位上者啊。”
“是吗？”安杰伊微微一笑，这笑容充满了其他含义，“你知道吗，在原始语言当中，法师与狼群的词汇很接近。狼是一种团结且秩序感很强的生物，狼王负责管理着一切，然而其他的狼都有权力挑战狼王，只要挑战成功，挑战者就会成为新一任的狼王。”
谈吐间，安杰伊再次像之前那样挥舞衣袖，渐渐地，由光点组成的狼群出现在佩格面前，随着他一同向前移动。
“如果当老狼王不幸去世，成年狼就会相互竞争，从而选举出新的狼王。对于上者的选举也是如此，但还是有一定的区别。”
“法术竞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但却不是起到关键性作用的一部分，虽然胜者可能是现阶段魔法界中造诣最强的，但倘若没有得到魔法本身的认可，这位胜者也没法成为狼群中的狼王。”
“魔法本身的认可起到了至关的作用，只有得到认可之人才能够来到这里，正因此，你比别人有了很多优势，你只要让自己在以后的某次比试中获得胜利就可以了。”
“您说的倒是轻松，我自己什么水平我太清楚了，我会的法术也就那几个，还是三年前就会的。”佩格低着头轻声说道，因为魔神力量的缘故，他的确对法术的学习有些疏忽。
也就是这一会，他突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令他引起好奇心的事物。
那是一团黑色的不明状物，就仿佛一朵黑色的云彩，与其说是黑色，更不如说是周围的光线都没有照射到那里。
“那是什么？也是通往某个世界的大门吗？”佩格指着那团黑色不明状物询问道。
“是的，这里所有的门的另一边都是其他的世界，但是那一扇门内并不是什么好的地方，你可以看到就连光线都不愿意照射到那里，在那个世界中隐藏着一些封尘依旧的邪恶法术，而施展那些法术的代价则是没有任何一位法师能够承担得起的。”
安杰伊又抬起袖子指向另一边，那是一扇被深绿色迷雾包裹住的大门，其门框则也是飘忽不定，但是他却被一道道淡蓝色的枷锁封锁着。
“你能够猜出来那一扇门里面是什么吗？”
佩格摇了摇头，他必然猜不到。
“那是你很早之前就遇到的敌人，也是魔法界很久的敌人——梦魇，别人都以为是我将他击败随后封印，但事实却不是这样，将他击败的人正是你。”
“我？”佩格有些诧异。
“没错，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的确是你将他的力量突然弱化，也让我有机会趁机将他封印到自己的空间。好了，进来这里！”
安杰伊说着说着，一块带着一扇朴素木门的漂浮石块来到了他们面前，他推开门并向佩格招了招手。
佩格咽了口唾液，虽然不需要呼吸，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
当他跟随着安杰伊的步伐进入那扇朴素的木门时，他再次被面前的一切惊得合不拢嘴。
这似乎是一家图书馆，但其规模庞大到甚至比协会总部的面积还要大，高耸的书架甚至看不到头。
“这里是上者的图书馆，这里收藏的魔法书涉及到所有位面，这可是身为上者的专属。当然，这里不会有任何的约束，对于我们人类来说，有些魔法并不会造成好的影响，萨诺当初便是迷上了这里那些黑魔法的书籍，以至于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最终被魔法转接站剥夺了来到这里的资格，只因为魔法本身认为他在未来没有资格担任上者这个职务。”
“上者不仅仅要有能够保护自己世界的能力，同时还要有一颗宽容，善良的心，身为上者所观察的就不再是眼前的世界，而是整个偌大的世界，有时候你会做出一些令自己懊悔的事情，但为了大局，你必须抛弃个人恩怨，抛弃所谓的善与恶。”
“这……这太突然了，安杰伊院长，我完全没有……”佩格望着图书馆中那些悬浮在半空中的异态生物，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当初被选中成为上者候选人时，可没有人接待我，当时我甚至盲目的走进了一个满是如同地狱小鬼，若不是我另外一只脚还没有完全踏入，可能现在迎接你的不是安杰伊·布·兰凯斯特，有可能就是德吉·布·兰凯斯特了！”
说到这里，安杰伊轻声发笑，然而佩格并没有想到这句话中的笑点在哪里，反而对于后面的这个名字有些疑问。
“不好意思，小家伙，德吉是我的弟弟，他也是一位法术天才，但出于某些原因，他早我一步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很抱歉，院长。”佩格稍稍弯腰表示歉意，“但我能否冒昧的问一句，您的弟弟是不是对草药很感兴趣，他有着白色的络腮胡，秃顶。”
“你……见过？”安杰伊转过身，质疑的望着佩格的双眼。
“见过，准确来说，是今天刚刚认识的。”
“不可能，不可能。”闻言，安杰伊突然有些慌张，但他并没有从佩格眼中看到欺骗，“难道现实的改变让一些死者复活了？该死的，这本不应该发生啊。”
“院长先生，您能跟我解释一下现实为什么会发生改变吗？”
第四十章 《诺恩之册》
安杰伊愣了一下，他盯着佩格的双眼沉默良久，那双如同煤炭般黝黑的双眼连眨都没有眨一下。
然而他并不是在观察佩格，而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可以，跟我来。”说罢，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步伐轻盈缓慢，反而有些焦急，其步伐移动的速度甚至让佩格用小跑才能跟上，其身上的长袍随之飘舞。
佩格跟着安杰伊来到图书馆的一个角落，随后在后者轻轻挥手，一本泛黄且老旧的书籍从书架上缓缓飞落，最终飘到其手中。
这本书的封皮呈藏青色，似乎是因为年代久远，那藏青色的封皮上满是时间的痕迹，深黄色的书页如同被染料浸泡过一般。
但因为一直存放在这里，它并没有损坏的痕迹，甚至没有折痕。
安杰伊坐在木桌旁，示意佩格坐下，随后他皱着双眉翻开书页。
坐在一旁的佩格如同一位乖巧的学生，他没有插嘴，也没有过多地疑问，只是望着安杰伊仔细的查阅书籍。
有趣的是，这书籍虽然不厚，但无论怎么翻似乎都翻不到尽头，安杰伊翻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再去看那些被翻阅的页数，仿佛也就只有几张的厚度而已。
同样的，他还看到在书页之上有很多插话，那不像是用羽毛笔沾着墨水画上的，反而更像是一扇窗户，而窗户的另一面则是几位真人站在那里。
“这本书籍记录着所有诺恩的大事件——时代变迁，王朝更迭，种族灭绝，自然灾害，大战争，重要人物的出生和死亡等等。”
“是谁记录的？”佩格好奇的问道，同时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每隔几页就出现的“小窗户”上。
“是魔法记录的，这本书籍名为《诺恩之册》，是神明创造的书籍，它有无限的页数……嗯……不是这一页，稍等我在跟你解释，我快要找到了。”安杰伊一边翻阅一边轻声解释，随后他似乎是因为不想一心多用，而选择安静。
在翻阅过程中，佩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他的母亲。
虽然他没有见过里昂娜真正活着时候的模样，但他却在曼菲斯特的世界中见到过自己的母亲，同样也在浮岛学院看到过自己母亲的雕像。
安杰伊也在这一页上停留了片刻。
“你的母亲是一位伟大的法师，这本书记载她是事迹并不少，要知道，只有对历史发展有影响的事件才会被书籍记载。”
说罢，他继续翻阅书籍，终于，他在一整页都是佩格心中所认为的“小窗户”的书页前停了下来。
然而让安杰伊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从他稍有些惊恐的面孔上就能看出。
“在四十年前，那时候你的应该还没有出生……魔法界出现了一次空前的灾难，诸多黑魔法师聚集起来，企图让世人听从他们的命令，从而建立一个法术至上的魔法帝国。”
那小窗户中的景象并不算好，只因为窗户的另一侧鲜血淋漓，尸横遍野，房屋全部都被破损，有些人拥抱着自己死去的家人痛苦，有一些则再也无法流眼泪。
在那小窗户后，还有着一群身着黑色披肩无扣斗篷的人，在他们胸前别着相同的徽章，那似乎是一只两头渡鸦。
他们其中有一些人手中拿着冒着闪光的权杖，而那些平民的死亡和建筑物的破坏正是这些人的所作所为。
“那场屠杀来得很突然，不论是学院，协会还是其他魔法界正义组织都没有来得及做出相应的举措，因此那一次让魔法界以怪物、屠杀者、非人种族的身份让所有人得知，那场战斗持续了数月，最终虽然获胜，但是却让很多人丧命于此，我的弟弟……正是死于这场战斗。但是……”
安杰伊顿了一下，他没有说话，佩格也没有询问，只因为他们都在观看那书页巧妙的变化。
就如同正在被焚烧的纸张一般，那印有这场战争整个过程的文字正在不断地消失，一直整张纸张都化为灰烬。
“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历史被改写了，那场战争中死于的人都将再次降临于世，那必然又是一场灾难……”
“安杰伊院长，那您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不，小家伙，我无法在回到诺恩，我的肉体已经成为了魔力的一部分。”
“那……那我该怎么做？”佩格望着正在缓慢焚烧的书页，同样有些急迫。
“历史改写的速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也不会突然让所有在那场战争中死去的人全部复活，就像我的弟弟，照你所说，他正在开一家草药商铺，而且对于法术的认知已经无法记起，这是一件好事，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倘若所有人的记忆恢复，就说明历史被完全改写，那些存活下来的黑法师可能在之后的日子里杀掉其他的人，比如在某位重要人物还没有出生前就杀死了他的年幼时的父亲，比如他们摧毁了一个在日后很重要的村庄，这所造成的影响会让整条时间线发生变化……也就是说，现在的世界可能已经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世界。”
“你，佩格，你是诺恩现阶段能够来到这里的唯一一个人，因此，你要回到那场战争之前，你要找到这场战争没有进行的原因，并让他回归正轨，不然可能当你现在苏醒，你所居住的地方和你爱的人都将消失，有可能你也会永远的消失在历史的记载中。”
佩格诧异的望着安杰伊，他谈吐之间胡须都随之颤抖，那双坚定的双眸让佩格一时有些束手无措。
他听懂了安杰伊的意思，后者是想让他回到过去，回到自己完全陌生的一个年代，去改写一个影响未来的历史事件。
这对他来说的确有些负重，在这之前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准备。
本以为成为上者的候选人已经够他自己消化一阵子的了，但现在，仿佛那根本不算什么，因为还有时间做缓冲。
“我……可以拒绝吗？”佩格轻声询问道。
安杰伊沉默半晌，他没有说话，随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像一位长辈一般抚摸了一下佩格的头发。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权力，如果你觉得历史就应该这样走，那么你完全可以不用理会，努力成为上者就可以了。”
“那我以后还能够来到这里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没有被剥夺权力踢出此处，你的意识永远都会被这里接纳，就算你的肉体死亡也是如此。只要你想来，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挡得了，就像是念咒语一样，只需要用这里思考即可。”
安杰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面带苦涩的笑容。
第四十一章 无门酒馆（上）
那的确与梦境不同，当佩格苏醒之后，就仿佛只是踏入了传送门，随后在座椅上醒来。
蒂法妮依旧还在沉睡，但她的呼吸很平缓，很明显是没有了任何的问题。
清晨的阳光已经偷过窗户照射进来，昨夜下过的雪让世界再次变成纯白色，众神殿院子中已经有仆人在清理积雪，守夜的士兵也在交换岗位以及汇报夜里的情况。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随和，一点都没有世界即将末日的样子，可能市民们都并不相信所谓的世界末日。
当时与安杰伊聊完以后，他并没有立马回到现实世界，而是选择再多留一会，稍微浏览了一下书架上的少数书籍。
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阅读过记录着原始语言咒语的书籍了，因此不论他看哪一本书，每当看到有关咒语时，都会有些苦涩难懂。
但有一点好处就是，不论是哪个位面的书籍，只要提到有关咒语时，都会用原始语言来记录，因此他如果能够精通原始语言，就不用害怕看不懂其他种族的文字。
但原始语言并不是那么好学的，他需要静下心来好好钻研，这也是那图书馆中有很多漂浮在半空中的法师，他们专心地钻研着手中的书籍。
可惜的是，那里的书籍全部无法带出来，不然他每天肯定有得看。
屋外的雪虽然停了，但狂风依旧，壁炉中的火焰也不知道是在夜晚的哪一个时间段熄灭，似乎是因为有佩格在的原因，室内的温度并不低，至少不会让口中吐出的气息清晰可见。
他深吸一口气，并没有着急站起身。
回想着刚才那梦幻般的画面，他内心满是焦虑以及不安。
这种天降大任的感觉令他充满了压力，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也依旧令他心跳不自觉的加快。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当上者，他之所以踏上这条路，一切都是为了最基本的复仇。
但到头来，他不但没有复仇成功，反而自己双手沾满了鲜血，虽然那都是罪恶的鲜血，但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至于回到四五十年前去寻找现实改变的缘由并将其纠正，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可能是因为在那所谓的魔法转接站中，他失去了对魔神和魔力的感应，仿佛置身于其中之时，魔力就像是找到了归宿从而摆脱了他的束缚。
就连一直陪伴着他的丧钟剑也不在，这让他极其没有安全感。
这也是他在那个时候拒绝安杰伊的原因，他没有信心能够做到完美的让世界回归正轨，更不用提成为什么上者了。
魔法转接站是意识的领域，换种说法就是灵魂的空间，倘若想要去到那里，就必须抛弃肉体，因此他不能像安杰伊所说的那样，随时回去。
没有灵魂的肉体只是一具有生命的布娃娃罢了。
虽然现实发生了改变，但就现在来说似乎并没有发生太大的灾难，被篡改的记忆中也没有。
因此他认为那些本应该死亡的黑法师在之后由因其他某种什么原因死亡。
他也并不认为老德吉真的是安杰伊的弟弟，毕竟世界上重名的人那么多，而且佩格完全没有感觉到老德吉体内的任何魔力涌动。
他坚信对方根本没有可以的去屏蔽自己的魔力涌动，对于观察他人这一方面，佩格还是很自信的。
然而自信归自信，内心还是稍微有些怀疑的。
“咳……”
一声轻微的咳嗦将佩格从沉思中拉扯而出，窗外的冷风在这个时候突然变得猛烈，以至于紧闭的窗户都嘎吱作响，白色的冷气如同幽灵一般透过缝隙进入卧室。
那是蒂法妮的轻咳，虽然她还没有醒过来，在佩格的注视下，她翻了个身似乎又进入了梦想。
佩格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戴上兜帽斗篷和短剑悄悄的离开卧室并轻轻地关上门，他需要去购买一些食物，蒂法妮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当那扇门关上没过多久，转过身面对着墙壁的蒂法妮悄悄睁开双眼，紧接着，她的面孔上露出了幸福和洋溢的微笑。
这几天的生活，正是她想要的，虽然身体很虚弱，但这比被魔族当俘虏虐待时要强上数千倍。
就算是睡了一觉，就算是那时候有些恍惚，但她依然记得拥抱佩格的感觉，这是她很早前想要退兵役隐喻的生活。
与自己心爱之人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起，种地，牧羊，打猎，逗狗，料理和睡觉，虽然看起来很枯燥，但那种生活的确是她的向往。
想到这里，她面部的笑容悄然消失，就像真的从未存在过一般。
她知道佩格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自己帮不上忙的事情，这是现阶段令她最感到绝望的。
她不希望因为这些事情耽搁佩格，也不希望让对方感到担忧。
因为从小生活环境的影响，她要比大多数女孩子更加要强，正因此她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累赘。
她勉强的站起身，来到昨晚拥抱佩格的窗台边，那时的记忆已经变得稍微有些模糊，毕竟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完全恢复。
看着外面白皑皑的场景，她的心情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随后，那斗篷之下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他的步伐很矫健，正常走路的移动速度都要比正常人快出不少，因为风比较大，他必须用一只手按压自己随时可能被吹掉的兜帽。
他不想因为自己在众人面前出现而产生什么负面影响，现在面临的事情已经够他麻烦的了，他不希望再有任何事情缠绕着自己。
如此恶劣的天气，那些在集市上摆摊的食物贩肯定没有出门，不然还未等有人购买，面包不是被风刮跑就是已经凉透，谁愿意吃冰凉的早餐呢。
好在还有面包店的存在，只不过距离稍微有些远罢了。
再次路过那个之前令他感到好奇的小巷时，他又停下了脚步，并下意识的向里面望去。
起初，他并没有想要进入，只是因为好奇心的缘故停下脚步罢了。
然而这个时候，一个同样带着兜帽的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浓浓的酒精味。
“不，嗝。”那人转过用，用醉醺醺的语气对着佩格说道，“不好意思，你是在找无门酒馆是吗……嗝！那你真的是找对地方了，现在外面这类人也只有在那里才能得到尊重了，该死的，我也是个人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