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国主生辰纲(21)
见刀无泪倚着墙,左手托着右手肘,而将右食指落在唇边,换了颜色的墨绿眼眸波澜不惊,淡淡的,看着他,不得不说就是没了相貌,气质也能压一头。
而且不喜不怒才是生气的最高境界,但经历过鹘野的捉摸不透,草昧子练就了一副厚实的脸皮,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脸红,且心跳还不加速的本领。
“我还没来过妖诡国王宫,没想到这里还挺大的,我一不小心就走错了路,好巧啊……”草昧子打哈哈想蒙混过关,无奈刀无泪眼神很坚定看着他。
“真巧吗?不是跟着我一路来到这里的吗?”刀无泪一针见血,他就是没了修为,但警惕性可还在,尤其是草昧子没经过特殊培训,不可能躲得他的察觉。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跟着你来的,不过我是担心你出事。”草昧子秒变正经,他厚脸皮就是好,胡说八道时都不带气喘的,说得自己都要信了。
好吧!
他不信!
“能别打脸吗?”草昧子捂脸,好歹也是自己的错,但不能毁容,即使他不是靠脸吃饭的,也不想顶着一猪头走在街上,太没面子了。
手掌扬起来,一看就很痛,草昧子猛地闭眼,还放下双手,来吧,死就死。
“神经病,我打你干嘛。”刀无泪说,巴掌也变了一指。
脑门被戳了,草昧子张开眼睛,皮肤还有指尖的一点凉,眼中尽是迷茫之色。
“快点走,不要挡着路。”刀无泪越过草昧子,往屋里走去。
“哎哎哎,这么直接就闯门进去,不怕里边不是你要找的人吗?”草昧子说。
敢这么大摇大摆,完全是因为看见谷姜所留的暗号,可刀无泪才不会说出来。
“不是还有你在吗?是谁说自己可以一打十的。”刀无泪轻轻敲门。
“呵呵……”草昧子干笑,实则想说怎么觉得你是在坑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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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林夕正看书,忽听敲门声,还是两长一短三长的节奏,顿时想起谷姜嘱咐过的话,先往猫眼里瞧见一张陌生的脸,边上似乎还有一人在,不过没看见模样,她迟疑,还是选择了回应暗号,敲出了一短一长两短的节奏。
听见了回应,刀无泪又敲了两短一长一短,这才看见林夕将门开了,她虽是模样稍改,但气息没变,不过为了安全起见,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风雨不改,兼程前行。”林夕当即回了话,可心中疑惑他是谁。
“进去再说吧。”刀无泪让草昧子也进来了,不能放他在这里猫着偷听。
林夕让了路,心中还是有警惕性的,再也不敢随意相信其他人了。
“如果我是你,想偷袭之前必须练好如何藏匿武器,阳霜雀人呢?”
愣了神,还是指了方向给刀无泪,林夕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进里屋了。
一眼就看到阳霜雀的躺在床上,刀无泪过去,说:“怎么伤得这么重?”
“那是为了救我才……不对啊!你谁啊?干嘛问我这些问题啊?”
姐们,到现在才反应过来问刀无泪是谁,敢情你刚刚白对那些暗号了。
“啊?你是刀无泪?”林夕才不信,又不是没见过恶魔的模样,有他这样的?
“他要不易容,那可就进不来王宫了。”草昧子帮刀无泪说话,又问她是谁。
“我嘛?”林夕指了指自己,犹豫要不要跟草昧子说实话,因为她还在怀疑他们的身份,不能说是谁就是谁,没想到刀无泪抢先告知了。
“哦,原来你就是哥们的女儿,来,我不占你的便宜,叫哥就行了。”
“……”林夕有苦难言了。
“站边去,玩什么。”刀无泪打发草昧子走,不要在床边挡路碍事。
为阳霜雀检查身体,刀无泪得确信他没事,且不会伤害到根基才可以安心。
“药都是谷姜叔亲自煮的,没让旁人经过手。”林夕告知这些事给刀无泪,就是平白无故感到安心,可能就是传说中见到主心骨的缘故。
“是吗?”刀无泪还是放心谷姜处理这件事,又捏了捏阳霜雀的肋骨,道:“好在他救治及时,都是一些皮外伤,没伤到根基就好,不过得卧床休养好久,林夕,你现在能打开通道吗?我想将阿雀送回去静养。”
“这……”林夕也试过,可修为太低,没有阳霜雀协助,没办法。
“无妨,等谷姜回来就是,哦,阿朗呢?”刀无泪没见到那只狗的踪迹。
提起了阿朗,林夕就尴尬,她也不知道它跑到哪里去了,不过根据冬暮所言,国主甚是喜欢阿朗,平时偷吃御膳房里的食物也就一笑了之,想必在宫中没有敢为难它的人,而且它聪明,断然吃不了亏的。
“阿朗它……”刀无泪没将话说完,或许是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改由继续检查阳霜雀去了,嘴上说他不严重,可实际上伤得实在是不轻。
看他那十指纤纤,肆意游走在阳霜雀的身上,林夕不由得想起他们遭遇村医夜袭的场景,只是怎么眼前的他做出同样的事情却显得毫无违和感,半点儿也没有什么猥琐之意,相反有种心动的感觉……
“你,怎么这样看着他?”草昧子凑到林夕边上,他就是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迷恋的意味,不是那种尊敬的迷恋,而是带有儿女情的迷恋,痴男怨女看多了,自然就懂得辨别,不禁疑惑道:“你当真是哥们的女儿?”
“……呃?”林夕回过神来,她要怎么解释这件事。
“她是我收的义女,有问题?”刀无泪头也不抬替林夕回应了草昧子的问题。
“……义女?”林夕茫然的,不过没有多说什么话来解释或是反驳,约莫就是一种无声的默认。
“哦,义女啊,哈哈哈,域网上的传言可太能瞎扯淡了,我差点就信以为真了。”草昧子保持微笑,心里吐槽谁信这话,当他是傻子不成。
不过,传闻中,刀无泪是与幽冥帝同时期的老怪物,虽然他到现在也没见过鹘野的父君,母后倒是见过无数次,是一位温柔貌美的绝世好母亲……
话题扯远了,言归正传,刀无泪与林夕站一处,说是兄妹可能还有可信度,若是硬掰为义父义女的,还不如说她是亲生闺女来得现实,看来是想保护她,想必流言能这么传也不是空穴来风的。
“恶……义父,你要干嘛去?”
林夕深受打击中,又见刀无泪起身,这才些险将恶魔两个字脱口而出,还在她理智在线,连忙换了对他的称呼,免得让草昧子看出端倪来。
第181章•国主生辰纲(22)
多年来的寄人篱下,林夕便养成看人脸色生活的能力,虽说刀无泪没让草昧子在外等候,但防备还是有的,要不刚刚怎么可能让他别在床边挡路了,即便理由给得很到位。
与刀无泪简短相处,林夕初步觉得他是面冷心善之人,只是有些话没有用言语说出来,但她更喜欢他用实际行动表达话语的方式,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而言,他这样的才算是真小人。
说他是真小人,是因为刀无泪有时候心眼坏,不是一般般的坏,是坏到极点,他能一本正经地坑你,而嘴上表示出这是为你自己好,待被你发现之后,他又能心平气和让你觉得是自己的错,她不就是这样掉坑里的倒霉蛋吗!!!
“找谷姜,顺便找阿朗。”刀无泪简明扼要说出自己的意思,没觉得林夕对自己的称呼有何问题。
“那……”林夕闭了嘴,她现在不仅帮不上忙,还可能给刀无泪添乱,只得改口道:“我留下照看阳霜雀,你……们小心。”
“这东西给你,若是遇到了危险,直接丢在地上就是了。”刀无泪拿出一块传送石。
看色泽,翠绿翠绿的,没有半点杂色在其中,草昧子在幽冥府待了千年,看过不少的奇珍异宝,就是没见过这么纯净的传送石,果然是恶魔,出手就是不一样。
“好,我会留心的。”林夕将传送石收好,又目送他们离去,心里又叹气,她何时能不当拖油瓶。
离开忆念阁,他们一路向宴会厅走去,刀无泪忽而问道:“草昧子,你是如何跟上我的?”
前边没碎石,也没有门槛,草昧子却硬生生踉跄一下,努力维持住身形和表情,说:
“我说了自己没来过妖诡国王宫,心里实在是好奇,所以跑出来看看,刚刚在哪啥啥地方转悠的时候看见了你,原先只想和你打招呼的,没想到,你走得太快,我一时间就跟了上来……啊,这里好漂亮,是不是!踪行?”
领悟到暗号,刀无泪秒变踪行,配合草昧子表演说:“嗯,还不错,湖挺好。”
他们现在身处枫月湖东侧岸边,言下之意就是他们尚在后院范围,而且衣着都有幽冥府的纹路,如今出现在这里很古怪,为了保证自己不被丢进监牢中,必须要演好这场迷路戏。
“好看是好看,不过宴会厅该怎么走?我一路痴怎么找着路?唉……”草昧子尽力表演,还垂头丧气的说话。
“嗯,路痴,挺难的。”刀无泪附和草昧子的话。
哥们,能有点表演欲吗?你这样很不敬业耶!
草昧子默默在心里吐槽刀无泪的演技,嘴上道:“走了这么久,为什么没看到侍从还是侍女什么的,好歹也能问问路不是,现在怎么办?”
“需要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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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声音,甜甜的,可草昧子后背脊梁在发僵,即便知晓他们已被发现了踪迹,可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寒月郡主,该怎么说呢,冤家路窄吗?
“也好,麻烦了。”刀无泪已经顺其自然接过话题,表现得平淡如水。
不想跟她有过多的交集,不过现在情况很紧急,看寒月挽着一女人,衣着不鲜艳,饰品也很少,但是气质很出众,淡淡微笑着,眉眼间带着善意,让草昧子讨厌不起来,但防备是少不了的,道:“寒月郡主,您怎么在这里呢?”
“我陪雪姨散散步,倒是你们俩,不在鹘野哥哥身边伺候着,竟偷懒跑到后院来干嘛?”寒月在家中受尽宠爱,又有身份加持着,,即便一鞭子能碎了石头,思想中还是带有天真无邪的成分,将这样敏感的问题直接丢出来,好麻烦。
“我们……”
“草昧子贪玩,判官让我出来找他的,误闯了后院,实在是抱歉。”
“……”草昧子一脸无奈,他就是用来挡枪吗?
“不过初来王宫中,我们实在不识路,想找人指路也没有,甚是苦恼呢。”
刀无泪面无表情,说自己苦恼,谁信啊!!!
全程没看过草昧子一眼,现在竟瞟来一记眼神杀,他堆笑,道:“是的呢,我就是比较贪玩,寒月郡主,别生气,我们这就回宴会厅找鹘野请罪。”
“等等,两位不是迷路了,你们要怎么回去?不妨一块走,我们也去宴会厅。”
被称为雪姨的女人说话了,她声音婉转动听,仿佛蕴含了魔力,草昧子不自主要看她,正要点头同意她的话,刀无泪先说话了,道:
“不用了,我们俩男的,不适合跟你们走在一起,免得惹来什么闲话,还是寻个侍从带路比较好,这样也免去不少麻烦。”
这是该有的礼节,不是刀无泪胡搅蛮缠,幸好有他提醒了,草昧子也附和道:“是的,寒月郡主,还有这位夫人,我们俩确实不能与你们一处走,麻烦了。”
“有什么……”寒月想出口,她一时没觉得哪里有何不对。
“说的是,幸好你提醒了我,细枝,找来侍从给他们带路。”雪姨同意了。
“雪姨……”寒月其实心中是想跟鹘野近距离接触。
“寒月,女儿家要矜持些,这样才能更被夫家怜惜,走吧,诸位。”
雪姨带着心有不甘的郡主殿下走了,以及一帮非富即贵的夫人,她们全过程都闭嘴不言,但目光打量他们得明显,就差走到跟前提问了。
“我的天,吓死了。”草昧子深感心惊胆战的,背后都要湿透了,不过嘴上没有停,道:“那位是谁啊,寒月郡主竟听她的话不反驳,好神奇。”
“妖诡国前王储的正妃,明雪王妃,是魔族。”刀无泪淡淡说出口来。
“啊?”草昧子眨巴眨巴眼睛,道:“那就是明雪王妃?好漂亮……”
他闲晃域网之时,确实听说过明雪王妃,不过她行事低调,不喜欢出现人前,故而,少有正照流传在网上,不像她儿子天星,隔三差五在社会新闻上亮相。
现在见到了,草昧子不敢相信,明雪王妃竟年轻貌美到这般地步,连寒月郡主那样的容貌都被她压了下去,她到底是如何保养的,好想讨教一下秘诀。
“你竟想知道美肤技巧?”刀无泪自觉嘴角可能有点抽搐的迹象。
“懂什么,当谁都如你这般肤白貌美的,手还嫩如豆腐……咳咳咳……”
草昧子装死,他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幸好细枝过来了,还带着侍从。
“多谢细枝姐,慢走啊,有缘再见哦!”草昧子展现可爱讨喜的模式攻击。
第182章•国主生辰纲(23)
“说笑了。”细枝眯着眼,捂嘴笑,一副娇羞样,追明雪王妃去了。
看眉眼含笑,但笑意未至眼底,看似是捂嘴,实在是压制笑中的讽刺,故作娇羞样是为了降低他们的防备,再看草昧子恋恋不舍望着对方消失的背影,刀无泪觉得还是要出言提醒他一句,含蓄道:“我劝你,她不适合你。”
“我知道,我又不是瞎,细枝姐,指甲好漂亮。”草昧子笑着言道。
“原来,你看出来了。”刀无泪心里了然,草昧子是外笨内聪的类型。
什么跟什么,细枝适不适合他,跟她指甲漂不漂亮,二者间还有关系?
在旁的侍从一头雾水,没听懂两位贵客的意思,但原本就没想过让他听懂,只要能够给他们领路到宴会厅就行了,这才是他出现在此地的价值。
领着他们回到宴会厅,这时候,静穆已经找了草昧子许久,耐心被磨光之后的他见到刀无泪,第一反应就是讽刺对方不爱岗敬业,胡乱跑。
“好啦,我们还去找鹘野,他不是要找我说事吗?”草昧子临走,给刀无泪一记好自为之的眼神,之后的事情就得收敛些,好歹身上穿着幽冥府的侍卫服,若是出了什么麻烦事,可能还会连累他们呢。
这记眼神中多了一抹警告之意,刀无泪接收之后很是淡然的混迹人群中,他有自己要办的事情,也懂得分寸,他已不是当初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恶魔,在场的,且稍稍有修为的,一手指就能弄死自己,当他傻不成。
其实,有时候,不是他很傻,而是有坑自己的猪队伍,刀无泪还想混在人群中找到谷姜,可阿朗是护主心切的灵宠,它在宴会厅中嗅得熟悉的味道,还不是从鹘野身上散发出来的,是新鲜、热乎的气息。
刚刚还在怀里窝着不肯撒开尾巴的小家伙,现在跟一抹烟似的,体态灵活且敏捷应变,轻而易举地穿过人群,也不再关心鹘野手中的那串烤肉了。
唔?
阿朗停下来,歪着脑袋看着刀无泪,明绿眼眸透着困惑,为什么不是他呢?
即便不理解刀无泪为何换了张脸,但气息就是那股熟悉的味道,阿朗不再犹豫了,直接扑向了正在人群中寻找谷姜的恶魔。
“我的天,那只狗……”
阿朗再次万众瞩目了,且连带着刀无泪也一起成为焦点,恶魔真想掐死它。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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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无泪眯着眼睛,杀气十足,直接透射到在场唯一敢笑的谷姜身上。
“哈哈哈……呃……咳咳咳……”谷姜抬眼看向天花板,说水晶灯真不错。
先前就看到阿朗被贵妇追赶的场面,本想出手相救的,可它蹦到鹘野的怀中讨好卖乖,那时起,谷姜就暗中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别看阿朗长得丑,可它对危险非常敏锐,而且一般想要靠近它的,基本都不带搭理的,有时候,不开心就追着讨好它的那个人跑,还非得咬一口才肯放弃。
所以说,阿朗能这么讨好鹘野,要不是知道刀无泪没了修为,谷姜绝对肯定他就是恶魔,可如果不是,它又为何要对他这么好,便连自己都没有抱过阿朗,茉莉也就上次抱过一次而已,这样想,心里打翻了醋坛子,酸酸的,哼。
原先看阿朗在鹘野怀里边卖萌边吃东西,一副享受得不行的模样,忽而便放弃这位投喂大神,一眨眼,蹲到某个陌生男子的头顶上,还死活扒拉不下来。
许是对方像极了刀无泪的身段,谷姜直接就幻想为了恶魔之脸,一时没忍住,他笑出声来,结果接收到对方杀气腾腾的眼神,瞬间就明白此人是谁了。
为保住自己的小命,谷姜先躲了起来,要是走过去,不晓得被削成何种模样。
谷姜不现身,刀无泪也没多说什么,反而淡淡的,再也不动阿朗了,说:“你是自己下来呢?还是我将你脑袋给揪成十八瓣才肯松手呢?”
声不大,音很足,听见这话的阿朗抖了抖,委屈得跳下刀无泪的脑袋,它就是一时太激动了,这才没有控制好情绪和动作,拿脑袋蹭他的裤腿,卖萌啊!!!
腰一弯,两指捏住阿朗的脖颈,它就焉了,那是脉门,脉门啊大哥,不要啦!!!
“这么丑,谁给你戴上去的?”刀无泪摆弄阿朗的脖圈,道:“还有宝石?”
眼神又望向了谷姜,心想着,嗯,铁公鸡一毛不拔,肯定不是他干的。
一时没理解刀无泪眼中的深意,谷姜就是觉得背后阴风阵阵吹,刚刚应该忍住的,这下子可麻烦了,唔,怎么忽而春风拂面了,啊,他绝对是死定了。
有没有说过脑补是种病,还是那种没药医的病症,谷姜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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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朗已经三度吸引全场瞩目了,而刀无泪的出现让这现象没像前两次那么持久,他原先没打算被发现的,现在只能暂时回到鹘野的身边,静观其变了。
谷姜暗中观看刀无泪的反应,这才发现他身穿着幽冥府的侍卫服,还跟新晋判官且只闻美貌之名的鹘野站在一处,脑中有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想一想,他毛骨悚然。
“尊者,怎么了?”冬暮一直紧随着谷姜,自己是奉了飘絮嬷嬷的命令,必须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中跟住他,不能让尊者无故远离自己的视线太久。
“没事,我就是……”谷姜苦了脸,皱眉头,道:“洗手间在哪?”
“请随我来。”冬暮看他难受样,没多加怀疑就领着谷姜往洗手间而去。
变了色的墨绿眼眸不动声色,余光扫见谷姜的去处,但没有着急前往,而是想在鹘野身边先待几分钟,他现在还是过分瞩目,这件事,阿朗要担主要责任。
草昧子也在身边站着,他回来,没有多余的解释,鹘野也不问行踪,随即又见刀无泪抱着阿朗回来,而它那委屈的模样仿佛能滴出水来,汪汪的。
鹘野继续目视眼前那盆花,草昧子见之,只能他自己问了,道:“你认识它?”
“不认识,它自己主动跳过来的,你们不是也看见了。”刀无泪面无表情。
哦,原来它就是那阿朗啊!!!
草昧子没有揭穿他的谎言,又说:“不过模样真心丑,你品味好独特哦。”
“丑不丑的不重要,它能咬人不松口就成了。”刀无泪拆了阿朗的脖圈,喃喃道:“又不是真的狗,戴什么狗圈,能不能有点志气啊你……”
不过脖圈设计得复杂,可能是怕阿朗贪玩时弄掉了,故而暗扣特别多。
第183章•国主生辰纲(24)
脖圈被拆了下来,阿朗觉得不舒服,原先戴上时难受劲又回来了,感觉脖子凉飕飕的,它抬眼,试图用软萌眼神杀进行谈判,却在看见刀无泪的瞬间,秒怂。
“这只狗,叫什么?”鹘野忽而问了一句话。
静默无声的尴尬,草昧子知道,但他不能说,刀无泪更是知道,但他不想说。
“哎,阿朗在这里,还好找到了。”天星突然走过来,身边跟着那飘絮。
国主听说了宴会厅的动静,特地让飘絮将阿朗接过来,不让它在外边受苦,但当她在天星的指引下来接它的时候,阿朗表现得极度不情愿。
“阿朗,国主想与你说说话,别闹了。”飘絮努力维持面上的微笑,眼睛却是在看向刀无泪,她还没有怪罪他脱了国主亲手给阿朗戴上的脖圈。
“嗷……”阿朗不愿意,直接将脑袋埋在刀无泪的胸口,它喜欢他身上的味道,这是一种无声的安全感,只要有他在,心情就变好很多,所以它才不走呢。
“判官阁下,是否请您将国主的爱宠交还于我?”飘絮是见阿朗不跟自己走,又不想与刀无泪说话,故而挑了鹘野,觉得他能够命令下属交还那只狗。
“你何时成了别人的爱宠?”刀无泪先鹘野一步开了口。
“嗷嗷嗷!!!”
阿朗不仅叫,还摇头,那股反驳的意味油然而生,是双眼睛都看得懂。
“你,我与你上司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飘絮险些挂不住自己的面子。
“是吗?上司!”刀无泪眼神飘向了鹘野,似是探知他的态度,又像是威胁。
“踪行,还不将国主的爱宠交还。”静穆又先鹘野一步开了口。
刀无泪将脖圈一丢,道:“我是在跟他说话,又不是问你的意见。”
“你,胆敢无理取闹。”飘絮怒了,小小一侍卫,竟敢当众丢了国主的东西,简直是不识抬举,指了刀无泪,道:“来,给我拖下去,鞭刑……判官?”
鹘野挡在刀无泪的面前,声音严肃道:“他是我的人,不是妖诡国的国民,你哪来的资格判他鞭刑?还是你们妖诡国想插手幽冥府的事务?”
他们又成了焦点!!!
全场在窃窃私语,天星不容许事态恶化下去,自是要出来当和事佬的。
“赤色……”
“我叫鹘野。”
“赤色?”刀无泪在他背后嘀咕。
脑中同时也回忆起不落峡时所见过的一少年,他当时偶然闯入屋内,只是为了躲避巡逻的卫兵,没想到碰见他走火入魔,那时候没想太多就拿了百解丹给他服用,看来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当初的所行在今日有了回报,不过不需要。
刀无泪正要说话,鹘野猛然回头看了他一眼,鸦青眼眸中有着浓重的警告,让他顿时收敛了脾性,刚刚倒是忘记自己现在是幽冥府侍卫了。
“咳,鹘野,飘絮嬷嬷不是多管闲事,就是想带走阿朗而已,何必为了它,伤了彼此的和气,今日是我姑姑的生辰礼,我不想惹她烦心。”天星示弱。
“是吗?”鹘野侧身,让刀无泪现身眼前,但又拦下了飘絮,这时候他说:“阿朗刚刚摇了头,也就是说它不是妖诡国国主的爱宠,你们有何资格带走它?”
“它不过是贪玩罢了,哪里懂得我们在说什么。”飘絮保持住微笑。
“谁说它不懂!”见视线又在自己的身上,刀无泪面无惧色,双手托住阿朗的中身,让它面对着自己,一字一句道:“阿朗,你不懂吗?”
那双眼,深不见底,吓得阿朗连连摇头,可它又点头,而后晃脑袋,每个定性的,搞不懂它想表达何意,飘絮见状便冷笑。
“嘿,这里干嘛呢,好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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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言,话中带有调侃之意,还能是谁,谷姜呗。
他过来,身边是冬暮,谷姜对上刀无泪,伸手出去道:“阿朗啊阿朗,怎么不听话乱跑呢?害得我担惊受怕,不过好在你运气尚佳,没有被做成狗肉火锅,唔?是不是饿了?走吧,我带你吃东西去,听说这里有道兔肉拔丝很不错……”
谷姜宛如不在意旁人,接过阿朗就走向了餐桌,而它一走了,矛盾自然激化不起来,原先还想坐收渔翁之利的心思化为乌有,围观者纷纷散退。
那飘絮即使生了气也不能发火,因为谷姜自始至终也没有将阿朗赠给国主,不过是宫中流言,她为了撑住面子而刚刚选择了默认,但这男人……
刀无泪选择无视飘絮的探究,继续跟随着鹘野行走,他实际比较在意天星。
记忆中,天星举止得体,礼貌有加,懂得办事,讨得茉莉青睐,确实很有当王储的气质,不过再温柔也是一老虎,更有自己的尊严骄傲,可刚才的示弱带有一丝宠溺的味道,仿佛是泡在蜜罐中的糖人,浑身散发着求偶气息。
不过这对象……
鹘野走到庭院的僻静处坐下,忽而见到刀无泪不怀好意的目光,忽然后悔刚刚让静穆看着草昧子不让他胡闹了,实在是接受不了了,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好奇……”刀无泪将话咽下肚去,他要是敢质疑鹘野的性别,绝对是被揍的那一方,改说道:“你与天星认识吗?我看他对你的态度不一样。”
“哦,他曾向我提亲过。”鹘野说这话,用的是跟与自己无关似的态度。
“……”
风儿那个吹,惹得背后凉飕飕,刀无泪少有被话给噎住之时,鹘野,你赢了。
“那,你,他,不知道……”
没见过刀无泪尴尬问话的样子,眉眼间,多了一丝的纠结,比上次微笑更加具有活力,不过鹘野知道他话中没说出来的意思,道:
“我保证,他要是再敢这么做,我就拧断他脑袋,十八瓣。”
默默不说话,他怎么觉得鹘野是在威胁自己呢!!!
“倒是你,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鹘野没问句,而是陈述句。
在心里吐槽鹘野的脑抽,刀无泪面无表情,选了长椅的另一端坐下,道:“我没走,是因为问题远比想象中复杂,而不是闲着没事干,也不是想掺和你们的事。”
言下之意,你们当我不存在,请尽情的狗血,我就是一过路的,兼职看戏的。
“我与你无话可说,因为我没兴趣改变自己,即便现在的生活很无聊。”
鹘野的话就像是冰刀,深深刺在天星的心中,说过的,芜凰域的种族多数可以变性,但能不能接受就得看个人意愿,而他选择了伤害爱自己的人。
可天星还是想要再努力一次,或许,鹘野也能接受另一个自己。
第184章•国主生辰纲(25)
想一想,天星还是无法割舍母亲对自己给予的厚望,他不能自私,迈步的右腿随即收拢了,也不想多待在这里,转身时却听那踪行说了一句,顿时僵住了。
“若是他并非现在的模样,你又将作何选择?”
刀无泪提出的问题也是天星渴望说出口的话,但让他说出来就变味了。
听了话,鹘野斜眼看向刀无泪,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模样,说出来的话依旧带有侵蚀性,就像海浪拍打在礁石上那样的滴水穿石,道:“你这话,似有所指。”
“我就是设问,又不是真的,何必那么紧张呢!”刀无泪语气轻快。
“我知道,当初打架的时候就知道了,不过结果都一样,我无话可说。”
鹘野这话可比刀无泪的提问更具有攻击性,天星感到遍体生寒,原来自己努力维持的秘密竟早被他所发现,且自己多年来就像是一小丑,已在他面前丑态百出,呵……边上的玫瑰刺入手心,但天星却没了痛感。
“哦?”刀无泪耸肩,随即无言看着正在天空盘旋的鸟儿,道:“好碍眼!”
咻——
咚!!!
鸟儿猛地坠落,呈现出直线形态,脑袋先砸进了喷泉里,而后七彩的尾巴抽抽了,但终究是翻不起什么浪花,只得血染了泉水,死绝了。
看到目鸣鸟的尸身浮在水里,刀无泪道:“身手不错,但它是九心莲的灵宠。”
“所以呢?”鹘野手一挥,铁筒子就消失无踪。
“哦,我忘了,九心莲也是幽冥府的,所以……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看刀无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鹘野想说什么话来怼他,脑中竟闪过一片段,但速度极快,他来不及查看那是什么,记忆就没了,随即头疼了。
看鹘野面色忽而变得难看,唇苍白,刀无泪想自己是不是得退居二线,好让那位殿下在心上人这里露露脸,可视线再看过去之时,得到的,是一双恶毒之眼。
哎呀,一不小心说出了天星的秘密,而且还听见另外一个大秘密,出现这种眼神杀也是理所应当的,刀无泪觉得紧随鹘野可能还有机会活命。
“怎么样,需要我帮你找医生吗,听说妖医技术不错,试试?”刀无泪说。
“你能闭嘴吗?”鹘野现在很讨厌刀无泪的晃眼,他掏出药来吞服下去。
“随身备着啊,看来我是想多了,走不走,没你在,那静穆又是一副厌恶相的看我。”刀无泪蹲下身来,手指碰了碰目鸣鸟,说:“我觉得,你可惜了这张脸。”
好想一脚踢他下水,看他淹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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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双走回宴会厅,可在半道上,刀无泪竟问鹘野能陪他去洗手间吗。
“……理,由。”鹘野切齿道。
“哦,谁让我不小心得罪了人,要是没你在,说不准,对方就捅死我了。”
“是吗?”鹘野不信这理由,但刀无泪表现得很真挚,道:“你不是厉害。”
“我厉害,跟我怕死有什么必要联系吗?”刀无泪毫无压力地胡说八道。
“你,还怕死?”鹘野觉得这是天方夜谭,旁人怕他弄死自己还比较实际些。
“你不懂,正是因为有所畏惧才怕死,可能是贪财,也可能是好色,更有可能是不想死得太早,而不怕死的……”刀无泪歪头,道:“基本是疯子。”
“我看你就是疯子。”鹘野继续往宴会厅走去,他不想搭理刀无泪。
“哎哎哎,我要是死了,做鬼怎么办?”刀无泪说道,实际上没有挽留之意。
鹘野头也不回的,直接道:“普天同庆,可喜可贺!!!”
刀无泪便回了一“切”字,他就是故意弄走鹘野的,要不怎么自由活动呢!
就是危险系数啪啪往上涨!!!
心中无声叹了气,他一夜回到解放前,连怕死这种话都说出了口,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过想来天星这时候忙着国主生辰盛典之事,腾出手对付自己……
嘶,牙根疼,想想就更心虚了,天星哪用得着自己动手,那么多手下在呢!
不过还是走一趟洗手间才可以,毕竟谷姜肯定在里边留了好东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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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洗手间
推开门就是光亮如镜的瓷砖,刀无泪往里瞧瞧,嗯,竟没有人在,麻烦了。
知道是陷阱,刀无泪也义无反顾往里走,直到走到第三个隔间才停下。
脑袋往左右两边看了看才推开隔间门,看到就是一马桶,跟平时没啥区别。
刀无泪歪头,指腹在唇边轻轻摩擦了三秒才迈腿进去,随即将隔间门一关。
“1,2,3,4,5,6,7……”刀无泪在数数。
直到唇吐出第十时,洗手间之内连续发生“咚”的几声,直到隔间门被敲响,还是一短一长两短的节奏,刀无泪挑眉,低头看自己的指甲,没开门。
对方等了两秒钟,隔间门还是没开,于是就敲出两短一长一短的节奏,竟又被刀无泪继续无视着,方才恼怒地踹门,试图破门而入。
“嘭——”
好像有东西撞在了隔间门上,又听得好几声闷哼,刀无泪才将门开了。
瓷砖上,躺尸了一片,谷姜正擦手,见到刀无泪,第一句话就是道:“差点没赶上,怎么样,没被他们扒了衣服?啧,早知道晚点来了,还能看出好戏呢!”
“你不是一直在吗?”刀无泪接住谷姜扔过来的药瓶。
“哈哈哈,说什么呢你,我哪有闲心蹲守在这里,洗手间耶!”谷姜打哈哈,努力维持住自己的表情变化,不让刀无泪看出破绽来。
我的天,他怎么没了修为,敏锐度还是这么高呢?以后干坏事可得注意了!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那么说着,谷姜道:“怎么着,最近很闲吗?跟幽冥府的厮混在一起,不是说见他们就牙根痒痒……阿朗呢?”
提起了阿朗,刀无泪才想起自己少了什么,他只是没习惯那只狗跟在身边,现在就变麻烦了,说:“让草昧子带走了,应该在哪里吃得欢快吧。”
“不要了?”谷姜看他吃药利索的劲头才问的。
“谁说的,你知道它多贵吗?”刀无泪将药瓶塞回谷姜的手中,随即蹲下来检查那些杀手,道:“不是妖,这是怪的吧,嗯,看来情况不大好。”
比起知晓杀手是哪一方的,谷姜更在意阿朗有多贵,谁让他是贪财的金雕。
“无价之宝,不过前期喂养很耗钱,收拾了。”刀无泪站起身来。
“还给他们收拾了?”谷姜倒出化骨水,心里则在盘算阿朗的喂养费要多少。
“不然呢?等着送给对方当证据吗?哗啦啦……”
第185章•国主生辰纲(26)
刀无泪堵住水池的通水口才打开的水龙头,哗啦啦的,开到最大档,但是没洗手,而是继续说:“我们要低调,不要没事就找死好吗?”
“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就是你了。”谷姜往水池里倒了一种紫色液体。
液体一碰水,紫色变为了蓝色,淡淡的,散发出一种兰花香,慢慢的,洗手间那股因化骨水融尸而产生的恶臭消失了,同时也吸掉地上的骨液。
“知道你还敢跟我这么说话,小心啊,我将你事情都给抖出去。”刀无泪放下捂着口鼻的手掌,即便他刚刚已经吃过了闭气丹,还是不喜欢这股味道。
“来啊你,咱们互相伤害啊……”
见着洗手间门被推开,门口出现鹘野的身影,谷姜默默闭了嘴,眼神飘移。
一掌心推开谷姜的脸,视线全部围着他转悠是多怕鹘野不懂得,刀无泪道:“别装了,他知道我是谁,也知道你是谁,如果装傻说不知道,那就不知道。”
“说绕口令干嘛呢,不能好好说话啊你,我走了,记得将阿朗带回来,还是老规矩。”谷姜甩甩手,身体便化为一缕轻烟消失,哦,留了一张小纸人在地上。
嘭,小纸人自燃,转瞬就连灰都没有剩下,仿佛从未出现过在这里。
“怎么了?”刀无泪这次才是真的洗手,嘴巴又非得说话道:“肚子疼?”
“没死啊?好可惜!”鹘野说完就转身走,浪费他表情。
刀无泪抬头看镜中的自己,道:“小屁孩,傲娇什么劲,说担心又不会死……”
“我听见了。”鹘野再次推开门,说:“还不走,等我拿八抬大轿请你啊!”
睫毛沾了水,眨动的时候就模糊了刀无泪的视线,但不能阻止他的嘴,道:“八抬大轿是用来迎亲的,请不要乱用,咱们不适合,我没有那种嗜好。”
“你放心,全世界就算只有你和我,我也对你避而远之的,因为没那个命享。”
这一次,鹘野是真的走了,刀无泪还站在原地了好一会儿,确信他不会再回来,转身走进第三个隔间,手里拿着装纸巾的盒子,里边有融有紫色液体的水。
直接泼!!!
雪白的墙体吸了水,迅速褪去了它的伪装,现出用灵力构建的私密空间。
里边摆着一挂坠,刀无泪拿走它的时候,私密空间便没了,墙体也恢复如初。
像是月牙的挂坠藏在外套内,刀无泪道:“这次竟下了血本,越欠越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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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晃似的回到宴会厅,还没来得及站到鹘野的身边,便听一声“国主到”。
如王母脱下簪子而划出一条银河般,宴会厅自动一分为二,等待着国主的到来,刀无泪便只能随波逐流,与鹘野他们分割两边。
今日是生辰盛典,茉莉的装扮比平时更加雍容华贵,手持权杖的她高挽长发,头戴一金玉皇冠,又故意让额前垂落的发丝两缕,既显得威压也有青春之意。
在场的,纷纷看呆了眼,再见她一身深紫长袍裙曳地而行,每一步,嵌着紫晶宝石的白色鞋尖透出衣摆,衬托着曼妙身姿在红毯上的前行,直至登上宝座。
“诸位,欢迎你们的到来,本国主很开心能在今日与大家共享这样的喜庆。”
飘絮递上酒杯让茉莉举起它,在场的,有酒杯的一同举起,没酒杯的回身找就酒杯去了,这便是王者风范,不需要号召,旁人只会跟着照做同样的动作,
“诸位,今日请尽兴,不要拘谨,本国主愿你们能宾至如归。”茉莉道。
她说完,虚空与全场干杯,而后就是饮下这杯酒,如血般颜色的佳酿,在场的,皆各有各的颜色,脸上更带着喜气洋洋的微笑,熟知是真是假。
谷姜就站在台前,他是被冬暮带到那位置的,原先还想躲在角落疙瘩里度过宴会,没想到,现在得在人前受眼睛洗礼,算了,只要茉莉高兴就行了。
看到谷姜能在场,茉莉自是开心的,在虚空干杯之际,她停留在对方的位置最久,不过她谨记自己是妖诡国的国主,不能失态了,很快就循环一圈完毕。
“本国主先干为敬,诸位请随意。”茉莉将酒杯放在唇边。
刀无泪也拿了一杯,是侍者递过来的,他得拿充充样子,忽而,闻见一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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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一声脆,全场静谧着,无数双眼看着那杯酒,精致的酒杯成为一地碎裂的玻璃,而橙红橙红的液体洒在白色瓷砖上,染了边上的红毯。
茉莉的唇就要沾到酒液,现在发生了碎杯之举,喝酒的动作立即停止,目光追寻着闹事者,道:“是谁,在这样的喜庆之日失礼,站出来。”
宴会厅卷起一阵风来,猛烈冲击宴会厅,即便茉莉修为才聚魂,在全场中并不算是出众,但她是国主,身份足矣了,而又是哪位不长眼的,敢太岁头上动土。
砸杯者走出,谷姜“呃”了一声,怎么是……
“抱歉,国主,我失礼了。”鹘野当众向茉莉施礼,不过没鞠躬,只是手放在心口处,又微微颔首,而后就直视着对方。
“胆敢如此无礼。”
因鹘野行了平礼,而不是尊礼,又身份尊差有别,故而被指责他无礼。
“无妨,远来都是客,诸位不必为此伤了和气。”茉莉出声阻止他们的矛盾,又微笑,道:“判官阁下,是否觉得本国主有怠慢之礼?”
“不曾。”鹘野摇了头。
“国主既无失礼之处,你又为何摔酒杯,是仗着什么给你撑腰不成。”
“是啊,你今日若是不给出理由让我等信服,就是幽冥府,我们也不能服气。”
“嗯嗯嗯,怎么这般失礼呢,实在是丢了国颜。”
“诸位,请不要生气,还是等判官阁下说出理由,在场的,都是明眼人,是对是错,一听便知了。”天星说完话,又转向茉莉,道:“国主,您看呢?”
无数双眼看着他们,不晓得有多少是在看笑话的,又有多少是在坐等渔翁之利的,茉莉怎么能如他们所愿,且谷姜似乎对鹘野很有兴趣,眼睛就没有移开过。
“自然应当如此了,判官阁下,希望你不是无理取闹。”茉莉点到为止。
茉莉越是大方得体,越显得鹘野没教养,仗着幽冥府就欺压妖诡国一头,刀无泪混迹在人群中,不动声色看他如何应对这场面,谷姜也是的,看他没反应就躲着不说话,颇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架势,反正先看看呗。
“我没觉得国主有失礼之处,反倒是这酒……”
第186章•国主生辰纲(27)
“有毒?”
“酒有毒?”
“不会吧!我刚喝了好几杯啊!”
比起在场者的慌乱,茉莉展现出身为国主的沉着冷静,出声安抚他们的情绪,之前的酒杯已然飘絮拿住了,道:“判官阁下,如何判断酒中有毒呢?”
“是啊!”
“不能你说有毒就有毒,害得我们险些着了他的道,还是茉莉国主英明神武。”
“就是啊就是,要是你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就是幽冥府的也不能放过。”
面对在场者的指责,寒月没忍住,道:“鹘野哥哥才不是那样栽赃陷害之人。”
寒月紧随明雪王妃的身边,旁人都知道她出身魔影国贵族,是天星的表妹,而调查过鹘野的,更知道她对其紧追不舍的事迹,但更有不知道其中缘由的。
“寒月郡主,您是魔影国贵族,不是妖诡国的,请不要多嘴。”
“寒月郡主,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有些事,不是看脸的。”
“寒月郡主,知道您心善,但他不给出理由,我们妖诡国无法原谅他的无礼。”
“你们……”寒月好气恼,他们竟敢如此讽刺自己,实在是过分。
寒月被家中视为掌上明珠,哪里受过这份闲气,开口就要反驳他们的无礼之词,明雪王妃便先出声了,道:“国主,诸位,请稍安勿躁,既然判官阁下提出了问题,我们不妨先听听判官阁下的言论再决定对错,免得错怪了好人。”
明雪王妃曾是魔影国第一美人,说话声音温柔得似充满了魔力,在场者安静些许,但看鹘野的目光多是不善,寒月在旁只得咬唇不言语。
“国主,酒中有毒不是小事情,不妨召来妖医检查一下,如何?”天星紧随着明雪王妃说话,他母亲多年来不管闲事,今日是怕寒月冲撞了茉莉才开口的,而他身为生辰盛典的策划者,出了事都与自己有关系,还是想办法补救才是。
茉莉已坐到宝座上,现在是她的专属位置,也是被觊觎的不定时炸弹。
“天星说的没有错,这件事必须要有结果,来,唤妖医。”茉莉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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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生辰盛典,御医所也派出随行者在旁伺候,免得宴会厅发生何事而来不及召唤妖医,致使延误救治病情的时间而导致病患一命呜呼,他们可担不起这份责任,更何况,在场者都是达官贵人,哪个也得罪不起啊!!!
翡翠是御医所最年长的妖医,茉莉的身体健康基本就是她来负责的,今日也是随行在侧,自然是交给她来检验酒中是否有毒了。
她半蒙面纱,一双眼含情脉脉显露于众,据说翡翠脸部有伤而终日蒙面,今日的她衣着绿色长袖过膝裙,黑色粗跟鞋踩在地毯上,微微弯腰用银针试毒。
所检测的液体就是鹘野摔的那杯酒,不过结果显示没有毒,翡翠便如实禀报。
“判官阁下,还有话可说?”茉莉执手杖,轻轻一敲,道:“希望你能解释清楚自己的做法,否则,我将向幽冥府陈述你今日的所为,亲自讨要个说法。”
“国主,稍安勿躁。”鹘野转向看翡翠,道:“你应当看过《医经圣典》吧。”
翡翠听了话,先是看茉莉一眼,得到她肯定的眼神才开口,道:“《医经圣典》是入门基础,我学医多年,我自是看过也滚瓜烂熟,判官阁下,是想说什么。”
“那便请翡翠妖医告知我落英花的功效。”
“落英花,长期服用能固本培元、延年益寿,也是净心丸的一味主药,但生于高寒之地,因花开之时便凋零,且唯有勇士方能在花败瞬间采摘它而得名。”
“那落英花何时有毒?别看我,继续说,还是翡翠妖医不知道?”
“落英花,与粉竹桃相克,若是二者相混合服用,因无色无味,服用者没有感觉,但十二小时之后便暴毙,而死因为心脏病突发,任谁也查不出来。”
“很好,看来翡翠妖医基本功很扎实,不枉费身为妖诡国国主的御用妖医。”
“判官阁下谬赞了,是国主赏识,我不过是尽职尽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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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阁下,不晓得你为何问翡翠这些问题,但本国主更在意你的解释。”
“刚刚翡翠妖医不是了,落英花与粉竹桃相克,她已经说出答案了。”
“什么?”在场者纷纷窃窃私语,他们都不懂这是哪门子的解释。
“咳,判官阁下,本国主尚不明白其中缘故,还望你亲自点明才行。”
“是的,判官阁下,这里哪有什么粉竹桃,不过酒中确实有落英花的成分。”
翡翠这么说,天星听见了,当即回禀道:“国主,这酒就是用落英花所酿,名为落英缤纷醉花香,我也是听闻它入口醇香且不轻醉人才订的,但上酒之前都有检查过,更有专人试毒的,不可能存在下毒一事。”
“看来天星殿下没听懂我话中之意,翡翠妖医,能否再解释一下?”鹘野说。
“翡翠,你说。”茉莉发话了。
“自然可以了。”翡翠又得显眼了,道:“国主,诸位,我刚说落英花和粉竹桃相克,此话不假,但还有话没说完,必须是先将落英花碾碎成汁混入酒中再埋于地下十年,它本身无毒,但若是饮用时沾染粉竹桃的香气便有毒了,就是试毒也看不出来,必须添加一味白果草才能验证,若是酒变色便有毒了。”
“可,这里有粉竹桃吗?”有人困惑了。
“是啊,我听说粉竹桃香气诱人,不可能没察觉的吧!”
“嗯嗯嗯,我闻过,粉竹桃的香气不同其他的花香,一闻就能辨认出来的。”
“判官阁下,本国主早年间也偶然闻过粉竹桃,它芳香四溢,间杂淡淡的深林迷雾之气,闻之便有安神养魂的功效,你说有,本国主怎么没看见呢?”
“这不,全是吗?”鹘野手一划,所指的便是装点宴会厅内的盆栽花。
“判官阁下,这可是桃美人,不是粉竹桃,怎么能指鹿为马,胡说八道呢。”
“国主竟没发现问题所在吗?”鹘野没搭理说话者,道:“但也对,没了幽香的粉竹桃又被伪装成桃美人,它怎么能吸引瞩目呢,我说的对吗,翡翠妖医?”
翡翠的处境因鹘野的再三提问而陷入尴尬,但不能不说,道:“启禀国主,有关粉竹桃这事,我不知,毕竟术业有专攻,我不过是医生而已,不懂花。”
“国主,在下唐岁,我不才,家业是与种植花草有关的,可否容我说一句话?”
第187章•国主生辰纲(28)
唐岁,百年前,凭借敏锐的经商头脑而踢掉前王商,成为现任专给宫中提供花草的王商,若是他说话,又有谁敢质疑他的专业性。
“说来听听,也好让本国主长长见识。”茉莉恩准了,又问鹘野是否有意见。
“怎么会,我也想听听唐岁先生的见解。”鹘野说话间,给草昧子一眼神。
默默在旁的看戏正开心,草昧子得了眼神,立即猫腰入了人群中,消失无踪。
“判官阁下,你说粉竹桃被伪装了,其实也是有可能的,诸位,不用惊慌,我还没有说完话,请耐心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唐岁年轻有为且英俊潇洒,说话又幽默,平常很得贵妇们的喜欢,所以他说话挺有安抚性的,见场面稳定,继续道:
“可粉竹桃模样与粉美人相差太多,就是被伪装,不也该是应天星吗?而且你话中有逻辑问题,粉竹桃无毒,应天星有毒,可你一直在说的是粉竹桃有毒,是否请判官阁下解释清楚,我也好解开困惑。”
应天星外观与粉竹桃相似,皆是如星星般的花朵,但应天星颜色淡黄,后者色泽偏粉,不过抹上药水也能当粉竹桃卖,因为它是一等花,价格上相差两倍多。
早年间,有商家昧良心造假,导致应天星流入市场,这种花有毒,当时中毒者甚多,故而妖诡国已制定禁令来严格市场售卖有毒花草,被发现可不是小事,轻者被没收入家产,且终身监禁,不得赦免,而重者则株连九族,是重罪。
“那便是你孤陋寡闻了,唐岁先生,可听说过断头草……”鹘野故作神秘,道:“哦,这问题应该向翡翠妖医提问才对,毕竟她才是学医的,而你不是呢。”
翡翠不得不将断头草的功效告知全场,道:“断头草,不开花,杂草状,色偏紫,有剧毒,碰之便当场七窍流血,因中毒之后死者脖颈有道血色圈痕而得名。”
“判官阁下,奇怪了,为何你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我们不是在说粉竹桃吗?怎么现在又冒出断头草来呢?”唐岁插话进来,不让鹘野轻易躲避问题。
“唐岁先生,似乎很紧张,好像在害怕什么。”
“我有什么害怕的,倒是判官阁下不肯好好说话,我不得追问一下。”
“那好吧,我也不卖关子了,还请国主允许我拿几样东西。”鹘野说。
“嗯,正好,我也想快些进入主题,总是绕弯子的说话不是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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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茉莉准许,鹘野当即让侍者搬来宴会厅内的几盆桃美人,又拿几杯酒。
“大家都知道,桃美人之名,是因为它碰酒之后就摇晃,如美人醉酒般美艳动人,我现在……”鹘野将一杯酒倒在那盆花上。
一秒之后,花摇曳,如美人醉酒,在场者,表示自己都没看出问题所在。
“别着急,我还没有试验完。”鹘野让侍者拔出另一盆的桃美人。
桃美人脱离花盆,鹘野这时候,上前让侍者走开,自己给它的泥土浇酒水。
在场所见都傻眼了,泥土中竟冒出无数根须,拼了命地吸吮泥土的酒水,还攻击了之前那盆花上沾了酒水的桃美人,片刻之后,花枯萎,是被抽空了水分。
没听说过桃美人有这么凶残的习性啊!!!
家里有桃美人的,脸色煞白煞白的,他们都想立即回去让侍者拔掉它们了。
那盆桃美人吸湿了同类之后还觉得不饱,直接挥动根须要攻击最近的那位侍者,因为他手里端着鹘野要的几杯酒,它不袭击他才怪。
看见自己被攻击,侍者便吓傻了眼,还不懂逃跑,只懂跌坐在地瑟瑟发抖。
“嘭——”
铁筒子发出子弹,击中桃美人,顷刻间,化为了灰烬,再无攻击力。
“你……”
“国主,正常的桃美人是不具备攻击性的,唯有长期吸收断头草粉末的桃美人才会发生这样的畸形,而它才是真正的粉竹桃,与应天星相似的粉竹桃不过是市场上的噱头,不过我想是故布疑云来混淆视听的一计策而已。”
宴会厅人心惶惶,这时候再不出手震慑,她日后只能继续当好妖诡国国主,茉莉冷着脸,手杖底部再度敲响瓷砖,道:“天星,你可有解释。”
天星首当其冲躺枪了,他拱手,道:“国主,我自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但我不是想要推卸责任,只是请国主明察此事,勿让真凶窜逃在外。”
“天星,本国主信你不是那种人,但生辰盛典是你一手操办的,出了事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今日起,你闭门思过,一切事务交由程果代为处理,可有异议?”
“没有,国主,我愿意接受处罚。”天星摘下王宫主管专属戒指,交给程果,而后一言不发的,但尽其所能保持最后一丝尊严,离开了宴会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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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本国主也没有心情与诸位把酒同欢,请便吧。”
茉莉要退场,她现在急需处理宴会厅发生的事情,若是揪不出幕后主使,就是有山珍海味摆在眼前,她也是食之无味,更如同嚼蜡般食不下咽。
“国主,请稍等,我话还没说完。”鹘野又出声,实在不清楚有何缘故。
“判官阁下,又有何事呢?”茉莉对鹘野算是态度温和了些,毕竟要是没有他出声提醒,今日她便难逃一死,道:“无需顾及旁的,你说就是了。”
“国主,幽冥府多年前丢了一秘方,我今日奉命追回,故而要请唐岁先生和翡翠妖医接受调查,不晓得是否可以?”
又是一记深水炸弹爆开了,在场的,有了之前的经历,再也不敢多话了。
“判官阁下,本国主能否请问详情?”茉莉觉得继续追问下去比较好,解释道:“唐岁先生乃是王商之一,若是你没有确凿证据,我是无法同意的。”
“幽冥府丢失的秘方正是如何培养粉竹桃,您说呢?”鹘野正视茉莉,嘴一翘,一抹笑似有似无的,继续说:“而翡翠妖医,正是当年看守藏书阁的守卫。”
“翡翠?幽冥府藏书阁的守卫?”茉莉当即看向她,只是记忆中的翡翠不擅长武艺,一时疑虑着,但碍于面子,道:“面对判官阁下的指控,你可有话说?你放心,只要此事不为真,本国主便为你做主到底,绝不让你蒙受不白之冤。”
“哈哈哈——”
翡翠猛地爆出一阵笑,那股脉脉含情变为杀气,她扯下面纱,全场惊呼着!!!
面纱下,翡翠的脸烧伤严重,即便是结疤,但也是面目狰狞得可怕!!!
第188章•国主生辰纲(29)
当真是看一眼都想吐,除了少数几人没移开目光,其余的,纷纷躲避了视线。
“茉莉,你竟敢说不让我蒙受不白之冤,你可知我的脸因何而毁,是你!”
面对翡翠的指控,茉莉道:“你的脸,本国主何时让你受了这份罪?”
“茉莉,你可记得一万年前的季华庄爆炸案?”翡翠眼里都是恨意。
怕她袭击了茉莉,已有侍卫保护在她身前,但谷姜也在边上看着事态的发展,忽而回了头,目光已不见刀无泪,皱眉也没有想出所以然来。
“季华庄爆炸案?”茉莉在脑中尽力搜索,但她也不过是有大概印象而已。
季华庄,曾是王商之一,专供宫中药材方面的,一万年前突发爆炸事故,全庄几乎无人幸免,据后期调查说事故原因是炼药时爆炸而引发的火灾。
“我便知晓你会这么说,茉莉,你就是魔鬼,若不是你暗地强迫我阿爹练药,他怎么可能为了试验药量而引发爆炸,你……唔唔唔……救……”
话说得正好好的,翡翠突然间暴毙身亡,事件发生得大家都来不及反应。
“这……”
“国主,翡翠已死。”检查她的侍卫回禀。
翡翠已死,让事情一下子就扑朔迷离了,在场的,全是各国政要和贵族,现在亲眼目睹祸事的发生,茉莉顿时感到了头疼,不晓得明日将是怎样的狂风暴雨。
“国主……”飘絮过来虚扶茉莉一把,她现在竟能办到这件事了。
“国主,唐岁先生他跑了。”鹘野忽而当众说出这句话来。
这下子,更是坐实了唐岁的嫌疑,他与翡翠合谋想毒杀茉莉,而刚刚说出的季华庄爆炸案又有内幕存在,现在死的死,跑的跑,让真相变得迷雾重重。
茉莉稳住心神,看向了鹘野,说:“请判官阁下先住宫中,本国主稍后再与你详谈幽冥府丢失秘方之事,程果,马上派人封锁城门,势必抓回唐岁,还有,封锁唐家和翡翠居所,在本国主没下命令之前,谁都不进去,违令者,当场就法。”
“是!”程果领了命,立即出宴会厅召集人手办事去了。
一场好好的生辰盛典竟破坏至此,还闹出这么多的事情,茉莉是忧上加愁,当即就宣布宴会散场,谷姜看她这般头疼着,不愿吵扰她便随着人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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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序平院
月上柳梢头,谷姜摸进刀无泪的住处,这是飘絮给鹘野安排的地方。
“这么早?”刀无泪正坐在桌前吃饭,全是清一色的素菜。
“天天吃素,何时打算出家啊?”谷姜半开玩笑的态度说话,其实是按捺不住才过来的,想寻刀无泪拿个主意,坐下道:“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看?”刀无泪夹了一块冬菇,没有吃,就这么夹着看了看,道:“菜不错。”
“我记得,季华庄爆炸案发生的时候,你在那里吧。”谷姜直接开门见山,他觉得再跟刀无泪废话下去,估计天亮都不一定能问到答案。
“嗯,我在。”刀无泪吃下冬菇,又给自己塞了一口米饭。
“那你看到了什么?”
“我就是过去做交易的,能看见什么……怎么听着你这话,像是在怀疑我?”
“你跟谁做了交易,又交易了什么,能说说吗?”
“该你知道的,我知无不言,但不是你能插手的事情就不要问我,好不容易安安静静吃个饭,能不能不要打扰我?”刀无泪放下筷子,他没胃口了。
手指在腿间敲来敲去的,谷姜还是没办法忍住,道:“我也想不管,可……”
食指竖起来,方向是指着天花板的,刀无泪话中带有不耐烦意味,说:“谷姜,还需要我提醒你吗?在你决定跟我合作的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你没有回头路,你现在要是插手妖诡国事务,别怪我不客气了。”
谷姜低下头,手心处掩盖多时的黑色刀纹就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中,若是想要问他也没有后悔过,怎么可能没有呢,不过他只能先前走,不能停。
“可你现在需要我,没有我,你还能办成什么事。”
“你在威胁我!”刀无泪举手拍桌,掌心却停留在桌面一厘米处,而后变为了拳头,指尖紧紧卡在肉里,说:“谷姜,你非要像当年那样再死一次才懂得妖诡国不值得你帮吗?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若是你出事,我不可能再帮你的。”
“我知道,我明白,我都懂,可,我没有办法,好比当年我明知道太上王布下天罗地网来杀我,但我还是选择踏入陷阱,是为了什么,你最清楚了。”
“是,你想还他的恩情,可当年就还了不是?还记得那时候你求我饶他一命,我有没有照办?还有,你也说过自己和妖诡国已经一刀两断了,还是觉得他害得你家破人亡还不够,现在再把我们这些命也送进去才可以?如果是,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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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里边的吵架声,鹘野下意识走开了,他刚刚是过来探刀无泪口风的。
“怎么坐在这里?吹风吗?”草昧子叼着零食,飞上了屋顶,出来就看见鹘野孤零零坐在屋顶上看月亮,还真是死性不改的臭毛病,道:“吃吗?甜的!”
俩月亮越靠越近,还圆了一半,双双遥映成对,鹘野看着它们就在想,如果世间都是阴晴圆缺的变化规律,那么,它们在重逢之后又分开,是不是吵架了。
“啊?什么鬼?我怎么听不懂你说什么呢?”草昧子晕乎。
“不用你懂得,反正你除了吃就不懂别的,连隔壁屋进贼了都不知道。”
“贼?”草昧子呵呵一笑,随即严肃道:“谢谢你提醒,我才想起来你今天的举动有多么的鲁莽,竟敢当场揭穿那对男女的阴谋,兄弟,脑子清醒点!”
“我是来办事的,又不是来度假的,当然,你可以不用管我。”
一口馅饼哽咽在喉,草昧子真想喷在他的脸上,还说不用管他的死活,绝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为了抓住唐岁使了多大力气,竟敢跟他说这样的话。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干吗?大摇大摆的,怕旁人不知道啊!”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只是给他们暴露自身的机会,但敢不敢暴露就得看他们肯不肯豁出去了,反正他们也知道我们需要的也不过是出师的名头。”
“啧啧啧,我还是喜欢当年的你,多么的单纯,我骗你都信,现在腹黑得连我都怕你了,早知道就不答应……你,跟你当兄弟了!”草昧子往里嘴塞零食。
第189章•国主生辰纲(30)
我的天,差点说漏了,谢天谢地,我还很年轻,不想死啊!!!
“那啥,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草昧子转移话题,再不说话就要被鹘野挖出心底的秘密了,道:“别看我,我也是为你好,要知道我以为咱们就是来参加生辰盛典的,吃个饭,走个过场什么的,现在变成要抓人了,怕拉你后腿。”
“我也是临时起意,因为这件事原先就没在计划之内,不过现在也挺好的。”
“哈?好什么?陪你捉人很无聊耶,这世间,还有你逮不住的猎物吗?”
“有啊,你,心里的那个秘密……”
“哎呀,我差点忘了,哥们,他自己待在屋里有多无聊,拉他一起来吹风……”
肩膀被摁住,草昧子动弹不得,偏偏咬牙切齿又不能跟他打,实在可恶啊!
“我每晚都做噩梦,而梦里总有一道背影,那个人还让我走,我很想知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她是女……还是男的。”
有种说漏嘴还想补救的冲动,但好像没啥用处哦,怎么办?
“这么说,你当真知道……”
“喂,上边的,能不能下来一趟?”刀无泪站在院里说话。
“好!我马上就来!”草昧子溜得比兔子还快,他刚刚险些就把不住嘴了,还是有刀无泪出现拯救了他,故而态度特别好,说:“哥们,我欠你一次。”
虽是不明就里其中之意,但刀无泪还是嗯了一声,至于详情还是稍后再说。
“有事吗?”鹘野也下了屋顶。
“屋里说。”刀无泪先进了屋,而后又说道:“草昧子,负责把风。”
“好的,哥们,我行的。”草昧子现在不想跟鹘野在一处,立即欢欣同意了。
让他看门竟这么愉快,草昧子是不是吃错药了?
刀无泪回身看草昧子一眼,确定他还是那贪吃的少年郎,这才将门关上了。
谷姜也在屋里坐着,看到鹘野的第一反应,笑!
鹘野对他的第一印象是:猥琐!!!
在桌前三角坐定,刀无泪先开口道:“我找你,是想互相交换情报。”
“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鹘野问归问,但没有表现出惊讶。
“以后在门口偷听的时候,请注意看清周围的环境。”刀无泪表现更淡定。
“判官阁下,默默告诉你一个秘密。”谷姜手挡住侧脸,背对着刀无泪说:“眼前这家伙有个臭毛病,每到一处地方就喜欢往周边撒点粉末,这样,你懂的。”
“不用看,你也看不见。”刀无泪往桌上摆了一张纸,上面空空如也。
“给我看一张白纸做什么?卖身契啊!”鹘野说完话就遭到刀无泪的白眼。
“我给你季华庄爆炸案的信息,你告诉我幽冥府秘方失窃案的详细,如何?”
→↓←
交易条件极具诱惑力,正好都是他们所需要的信息,只是为什么要交换。
“我喜欢,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刀无泪推给鹘野那张纸,说:“这是我当年跟季华庄庄主翡陇交易的东西,之后就发生了爆炸案。”
鹘野看了那张白纸,他是没看出来其中有何值得交易的地方,不过刀无泪敢作敢当,既然摆在明面上说话,应该不作假,只是该有戒备心还是得要有的,道:“这么简单就将事情说出来,可要怎么相信你没有耍我呢!”
“是啊,我也没有看出这张纸有什么特别之处呢!”谷姜直接拿它来看。
看了看,摸了摸,怎么都觉得是普通的纸张,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呢?
“那是用人皮做的纸张,好看吗?”刀无泪谈吐幽幽,没有半分古怪之处。
“我……”谷姜已经僵住了,感觉手中这张轻飘飘的白纸现在沉甸甸的。
鹘野倒是不在意,拿过白纸就检查一遍,道:“我记得,古书中有说用人皮可弄出招魂灯笼,可人族已经消亡了,翡陇又是从哪里得来的人皮纸?而你为何要跟他交易这种东西,还是说你想用它来招魂!”
“人族消亡又不代表他们的东西也会随之消失,至于我用它来干嘛……”刀无泪拿回那张白纸收好,方才道:“跟你没关系,我们还是言归正传,说说你的信息,我可是已经将诚意摆在明面上了,别让我觉得不值得。”
“我还有问题!”
“嘶,你问题那么多,我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刀无泪瞪他。
“抱歉,他最近脾性不大好,你不要介意。”谷姜连忙当和事佬。
拉刀无泪到角落里,谷姜跟他说悄悄话,问他近来为何暴躁如雷,尤其是对鹘野的态度异常差的时候,对方一双眼都要剜去他舌头似的,好可怕。
“我不过是讨厌他说话的方式!”刀无泪随便寻了理由打发谷姜,要不让他怎么说实话,道:“没看见他刚刚的模样吗?实在是让我厌恶至极。”
“咳……”谷姜回头看鹘野一眼,再看刀无泪之时,他笑道:“这就忍不了了?拜托,我很想跟你说好久了,他,简直就是你的翻版,说话态度吊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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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刀无泪觉得生气。
“不要否认了,今日在宴会厅时,我就觉得他行事风格与你极为相似。”
“他没有!”刀无泪觉得更生气了。
“所谓异性相吸,同性相斥,你啊,就是觉得他太像自己了,那感觉就像是在照镜子,有些人喜欢自己在镜中的模样,可有些人就很讨厌了,你可能就是这样的,所以,一见到鹘野,你就浑身不舒服,是不是?”谷姜挤眉弄眼的。
“呵呵——”
刀无泪回头,正好与鹘野的视线撞在一起,那种想宰了他的杀气瞬间冒出。
咻!!!
“刀无泪!!!”
那一刻,他都吓住了,鹰眸在眼眶中颤抖,震惊比何时都更明显和逼真,谷姜做梦也没有想到,刀无泪没了修为,竟还能驱动滅魂攻击鹘野!!!
“刀无泪……”谷姜看向他。
眼睛一闭紧,掩去了墨绿眼眸所含有的杀气,刀无泪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气,他刚刚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又像是以前那样追随脑中的本能了,难道……
“你看着,不是很好啊!”鹘野表现平常,丝毫没有在意刚刚刀尖仅离脖颈很近的事实,道:“看来今日不适合继续谈下去了,我走了,你们慢慢聊。”
听到鹘野的声音,刀无泪握紧拳头,睁开眼睛说:“没关系,我们继续吧。”
“无泪,你真的可以吗?”谷姜看他脸色有些苍白,还咬着下唇,仿佛在隐忍着什么,道:“实在不行就明天吧,我不着急的。”
第190章•国主生辰纲(31)
“不用了,我不喜欢将事情拖到明天再处理,你问他,我听着。”
刀无泪坐到床边,谷姜看他竟这般坚持,不得不问鹘野了,道:“我想知道幽冥府藏书阁秘法失窃案的详情,以及你如何确定翡翠和唐岁有鬼的。”
他们非要问,鹘野想他反正都要说出来的,早晚都是一样的,便告诉他们说:
“我不过是临时起意,要不是闻见酒水中有落英花的味道,我也没有办法确定那些桃美人是粉竹桃伪装的,故而,我想到早年间看过的失窃案资料。
至于为何确定是翡翠有问题,是因为她检测酒液时候的验毒手法,那是幽冥府藏书阁守卫独有的,具体为什么,不要问我,这是机密,而我就是根据档案中提及是一名守卫监守自盗而联想到翡翠的。
而唐岁身为提供花草的王商,粉竹桃被伪装成桃美人却不自知,显而易见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猜测他们是一伙的,事后跑得不是很快吗?”
鹘野的推论有理有据,可也有含混不清的地方,如何不使谷姜多想呢。
“那款酒名为落英缤纷花香醉,所以酒中有落英花的成分很正常,但你怎么确定桃美人是粉竹桃的变种,根据你在宴会厅时的说法,市面上流传的粉竹桃是假的,不是真正的粉竹桃,我觉得你这话有前后矛盾的地方。”
谷姜所说的,也是刀无泪想问的,即便他很累,精神困倦到想立即睡觉,还是坚持着听到鹘野告知出答案,无非就是觉得其中有紧密关联。
“其实,我只是没有将事情全部说出来,但不是我说谎了,根据我在档案中看见的资料显示,粉竹桃有两个品种,一种就是桃美人吸食断头草粉末之后培育出来的有毒粉竹桃,另一种就是市面上售卖的无毒粉竹桃。
那也是桃美人的变种之一,只要在栽种之前不用酒水浸泡种子就可以了,但因它们外貌不同而仅有少数人知道这件事,我想唐岁出身种植花草树木的家族,他可能知道,再看他阻扰我询问翡翠,双方眼神间还刻意避开。
这不是变相在告诉我,他们之间有问题吗?毕竟只有相熟的人才会在事情暴露之时有这样的反应,当然,不排除有些人定力好,演戏起来一点都不慌。”
目光就在刀无泪和他之间来回转了两次,鹘野便不再多言了,谷姜为此有棘手的麻烦感,头皮发麻的那种,他其实不喜欢再多一个恶魔那样类型的聪明家伙,因为有刀无泪一个就够自己受得了,再来一个还不得弄死他啊!
“除去翡翠验酒时的检测手法,你就靠这样来判断她是当年的守卫?”
“她蒙面。”鹘野回答刀无泪的提问。
又找到鹘野和刀无泪之间的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说话神秘,是不是特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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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时打结的手法……”
判官阁下,你为何说话要大喘气,这样真的好吓人!!!
“……也是幽冥府藏书阁守卫的特有手法,如果说验酒手法是偶然,那第二次就不是巧合了,还有第三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医经圣典》。”
“破绽在《医经圣典》上面?”谷姜没读过,还真心不知道问题为何在那里。
“市面上流传的《医经圣典》经过了改编,有些资料不是普通医生能看见的。”
“那也不代表翡翠就是幽冥府的藏书阁守卫吧,说不准她是在哪本医书上看到过的,她不是承认自己是翡陇之女,医药世家的,没什么可奇怪的。”
“但像用白果草检验落英花中是否有粉竹桃的成分不可能出现在改编版的《医经圣典》上边,只有在幽冥府藏书阁中的那本原始《医经圣典》上才能看见。”
这次的解释者不是鹘野,而是刀无泪。
“你看过藏书阁中的《医经圣典》,你竟能进去?”鹘野看他眼神有探究性。
“不妨告诉你,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那本所谓原版的《医经圣典》是我跟那个谁的一场交易,我换来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他拿走了这本书。”
“所谓的原版?”
“你关键词抓得还真是……《医经圣典》是药皇草湘子的论著,这一点没错,可原版早就让我给烧了,藏书阁的那本是我默写出来的,其实还删了好多东西。”
“删?”
“没办法,狗屁的《医经圣典》,压根就不是医书,是邪术集合体才对,其实我不是很在意它的流传,就是交易了,没办法,改了改,就当医书了。”
记忆中,草昧子好像在找药皇族的,鹘野道:“那你可知药皇族在哪里?”
“药皇族?”刀无泪眯眼。
感觉他们又要掐起来了啦!!!
“要不我们先中场休息,喝杯水?”谷姜拿起水壶来才发现没茶了,好尴尬。
“药皇族是神族一脉,雪封之战前便无辜消亡了,你问他们干什么?”
“有些事,需要找到他们问一问,或是药皇族的居住地也可以。”
没有谁愿意搭理他吗?
刀无泪顿时双手环胸,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道:“这件事问我干吗,问谷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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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被推出来做挡箭牌,刀无泪,你果然是当我炮灰使得啊!
“咳,这种事,不属于我们现在交流的内容范围。”谷姜推脱。
他不说,鹘野就不追问谷姜了,而是改道问了刀无泪,说:“你想要什么?”
“药皇族,跟你有何关系啊?竟着急问我要交易什么,可惜了,我还真没有什么想跟你交易的,或者,你有能引起我兴趣的东西,命也可以的。”
“这条命不是我的,我不能答应。”鹘野没有多加考虑就说了。
“再见。”刀无泪手动说拜拜。
刀无泪躺在床上,还将床帘拉下来,瞬间就四肢蜷缩,他好痛……
“我能等。”鹘野说完话就走了。
“哎,那唐岁……”谷姜想起来还没有问那王商的下落。
“不知道!”
“刀无泪……”谷姜要跟他细谈下边的事情,心中觉得鹘野知道唐岁的下落。
“你也走,有事等明天再说,别烦我睡觉。”
听刀无泪说话声嗡嗡的,还以为是床帘隔绝才有的影响,谷姜又有烦心事要想,一时没注意到其中的端倪,道一句“我走了,你好好就休息”就没影了。
巴不得谷姜快些走,刀无泪刚刚是咬着牙齿挤出那些话的,他现在不是无名指疼,而是全身痛,仿佛有谁正在拆他的骨架,身体还忽冷忽热的,时而热到血液都要沸腾了,时而冷到骨子里,反正就是不好过,特别的难受。
第191章•国主生辰纲(32)
筋骨在痛不欲生中游走,疼到他青筋暴起,那脸颊绯红,血液沸腾得像水开后滚动,仿佛快要爆血管的感觉,还没几分钟,全身都是汗,跟在水里打捞出来的一样,即便是这样,刀无泪为了忍住,还是死死咬着被单不松口。
真的好疼啊!!!
这就是反噬的力量,刀无泪自知他是何种情况,如果撑不住,明早他们见到的,就是自己冰凉的尸首,不用猜,相貌肯定是惨不忍睹。
不过,早在鹘野说他睡时没心跳和脉搏的时候开始,刀无泪就知道这件事迟早会发生,但没想到竟这般痛到要命,自己现在挺想咬舌自尽啊!!!
“唔……”
当血液的滚熟渐渐褪去,已过了很久,但刀无泪知道这不过是下一波反噬来袭的前兆,可能让自己喘口气也不错,至少让他先给身体盖好被子,即便这样没有任何的用处。
床帘动了动。
风吧……刀无泪这么想的。
下一秒,一张脸,空洞而无神,直勾勾看着自己,刀无泪瞬间就一拳!
靠!!!
没打中……又来了!
“鹘野,我说你,梦游症发作之后,不能换个对象欺负吗?”刀无泪切齿。
他浑身颤抖,他是很生气,但不是因为这样,而是这一秒如坠冰窟,冷啊!!!
又有新一轮反噬,刀无泪使出最后一丝力气,道:“给我滚,我不想见你……”
说话间,牙齿在打颤,刀无泪控制不住,讲话都大舌头了,声音嘟嘟囔囔的。
“你看着不好,生病了?”鹘野梦游版就是很温柔。
“我,没,病……嘶……”刀无泪想宰了他,竟敢对他动手动脚的。
额头对额头,鹘野说:“看,你病了,体温比我低,要多喝热水。”
下床给他倒水喝,竟有了黑影盖顶,鹘野抬起头,看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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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忆念阁
阳霜雀醒了,他现在还不能下床休息,饭也就是让林夕给喂的,吃饭间听到刀无泪来看他了,只是当时有事情就走了,应该是跟谷姜碰面去了。
“那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阳霜雀望眼欲穿,可都晚上了也没见到人。
林夕倒是偷偷跟冬暮打听过了,知道宴会厅出了事情,虽是宫中下了封口令,可私底下都在传国主遭遇翡翠妖医和王商唐岁联手下毒之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不过打听到这件事跟谷姜没关系,也没有说抓到别的人,林夕也就松了一口气,跟阳霜雀说话时没有过多的担忧,毕竟他们不是吃素的,脱身很容易。
“没事的,大概就是在哪里说话着呢,来,先把药吃了。”林夕拿来药。
药汁苦,阳霜雀喝完都深锁双眉,跟林夕讨要甜的东西解苦,可她说妖医不许他吃甜的时候,那种脸比吃了黄连还要苦,不得不给他拿了小块的蜜饯。
好在谷姜说他能吃一点甜,估计是知道阳霜雀有这样的问题,吃药时非常利索,全是一碗干,但喝完之后就要求甜食,否则委屈起来可让人心软了。
“甜……哎,谷姜回来了。”阳霜雀兴高采烈地拍手。
“你们还没睡?”谷姜给自己倒杯水,看到桌上有食盒,道:“你们还没吃?”
“不是,那是留给你们的,呃,他呢?怎么没跟谷姜叔你一起回来?”
林夕问话中既有小心翼翼也有热情期待,谷姜喝了水,但咽进喉咙的时候变艰难了,他是得让刀无泪有空的时候好好解决这问题了,道:
“他有事,暂时没办法回来,哦,后边要是见到他,可能有些不一样,但你们要装作不认识他,知道吗?阳霜雀,特别是你和阿朗……唔?阿朗呢?”
“它吃饱就睡着了,好像很累的样子,还是等明天再说吧,谷姜叔,吃饭吧!”
“累?”谷姜回忆阿朗最后出现是和鹘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之后好像就没了印象,也就没想要再吃饭了,直接让林夕带他去看阿朗。
“啊?不是……”林夕不懂谷姜为何那么的紧张,又不得不带他去看阿朗。
阿朗就躺在林夕的床上睡觉,因为怕它扰了阳霜雀的清净,干脆就让它睡这里了,看上去,睡得非常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谷姜更为忧愁。
“谷姜叔,阿朗挺好的,怎么了?”林夕问。
“它没事,那你先休息,我带阿朗去我那边睡。”谷姜抱起了阿朗。
“哦,那你记得吃饭,还是……”
“不用了,我会吃的,你好好休息。”谷姜微笑着,看不出有哪里古怪的。
“哦,那就明天见,晚安,哦,不要让阳霜雀贪吃甜的,我有给他了。”
“好的,我会看着的。”谷姜帮林夕关上门,同时又在门上留了一道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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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一贴上门,它就自动消失了,谷姜又推了推门,确定无事才走回阳霜雀所在的房间,看到他正要塞蜜饯入口,瞬间就挑眉,道:“林夕刚说要我看着你,现在就当着我面偷吃,你长本事了,有人疼就是不一样,虐单身狗犯规的。”
“虐,狗?”阳霜雀云里雾里,道:“我没打过阿朗,怎么就虐狗了呢?”
“得,算我没说过。”谷姜走进来,心里觉得哪里不对劲,又多看了阳霜雀两眼,道:“你怎么好了?不是说十天半个月不能下地吗?”
阳霜雀看了自己好几眼,他挠头,说不知道,刚刚就突然觉得好多了,现在还能下地偷吃了,不过谷姜提起来,他才感到奇怪了,自己怎么就好了呢?
“袖子拉高了,我看看。”谷姜见到阳霜雀两手都没了淤青,又让他拆开纱布一角,竟发现伤口痊愈了,再往上揭开,好像他没有受过伤,连道疤都没有留。
“我的天,我体质这么好吗?”阳霜雀都不可置信他的伤情好得如此之快。
“不对,不应该,有古怪,你,留着,不要乱跑啊,看着阿朗和阿夕。”
“哦哦哦,那你呢?”阳霜雀被谷姜塞了阿朗,他连忙抱紧。
“我找他,我有点怕……”谷姜手僵了,终究还是拍了阳霜雀的肩膀,道:“在我没回来之前,不要随便接触人,若是有谁要你们……算了,见机行事吧!”
“没问题,我的强项,打不过就跑。”阳霜雀笑,给谷姜打气。
“嗯,我知道,阿雀你就厉害了,我走了,小心点。”谷姜提着食盒走。
“不是,你留点……”阳霜雀鼓着脸蛋,他都伤好了,还要被管啊?
眼皮微微动,因为阳霜雀正戳着它的脸,阿朗吐了吐舌头,继续睡过去,不知道为啥,它就是困得不行,实在没力气跟他争执对与错。
第192章•国主生辰纲(33)
“呃?”
谷姜去而复返是着急,但觉得自己不适合出现在这里,至少不应该是在这个时间点,不过好想知道他们为何半夜还独处,而且又是在一张床上。
“他病了。”鹘野表现很平常,说完就继续倒水。
“病?”谷姜将床帘掀起来。
果然,如鹘野所说,刀无泪紧闭双眼,体温过低,还拒绝他的灵力输入。
“怎么一回事?他为什么变成这样子……”
话没说完就看见刀无泪的手背,明明没受伤却有数道伤痕,难道是……
立即要拉高刀无泪的衣袖,谷姜要看看他是不是如同猜想那样,转移阳霜雀的伤情在自己的身上……
“啪!!!”
被打了,谷姜懵圈了,什么鬼,判官阁下要干嘛?
“你要干什么?”鹘野居高临下,手里端着杯热水,眼神中含着浓浓的警告。
“我……”谷姜不大懂得鹘野为何一副母鸡护崽的模样,但事关刀无泪的生命安全,不可马虎的,又要动手拉高他的衣袖,道:“我就是……啪!”
再次被打了,这次力度比先前要重,手背瞬间就红了一片,谷姜觉得好冤啊!
“不要对他动手动脚的,要来也是我来才对。”鹘野叫谷姜让开。
鹘野要自己动手,还是解开刀无泪的衣扣,谷姜在旁觉得哪里怪怪的,只是看他手背的数道伤口在变化,时而深,时而浅,搞不清楚是真,还是假。
全身筋骨没有被拉扯和重新排列的痛,但他真的冷,是寒入骨髓,连呼吸都是冷冷的,刀无泪急需寻找热源,迷迷糊糊间,他感到脖子有热度。
朦朦胧胧的,看见有谁的手在动,刀无泪努力看清楚,是鹘野,还有谷姜……他们在干嘛?
“等等,他锁骨……”谷姜凑近看。
他觉得不是自己眼花,而是锁骨在蠕动,就像是虫子,上下浮动的,白嫩的皮肤上也有伤痕,时而深,时而浅,但没因锁骨变化而有伤口扩裂的情况。
“凑这么近要干嘛啊你?走开点!”鹘野生气了,拉被子盖住刀无泪的脖颈。
“不是,我就是觉得……”
“你不能觉得,再看就挖了你的眼。”鹘野威胁道。
“哈?为什么?”谷姜一脸懵,他们之间的关系何时好到这种程度。
“因为他是我的!”鹘野俯下身来,一把抱住刀无泪。
“什么?”谷姜要晕眩,他都听见了何等奇葩之言,好可怕,他会死的吧?
他要没气了,这两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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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之后,谷姜听了刀无泪的解释才安心下来,原来是鹘野有病。
“可他梦游症犯了,为什么要找你的麻烦?”谷姜窃窃私语道。
“喂,都说不能凑他那么近,还敢来,不信我挖你眼啊!”鹘野过来了。
“给我站回去!”刀无泪看他动了,立即一声喝。
“哼!”鹘野重回墙角处,眼神幽幽的,刺啦啦,像刀子,全往谷姜脸上去。
好无辜的我,为何躺着也中枪,好郁闷!!!
“不过他这样,可比清醒时鲜活多了,连发脾气都那么的直率,没有半点掺假的成分,要是让我选,宁愿要这样的鹘野,也不想看见他白日的模样。
那眼中毫无生气,仿佛全世界没有他可在意的事情,我多怕下一秒就看见他自残的样子,我想他对自己下手也是不留情的,肯定一扎一窟窿。”谷姜说。
“听你在放屁!”刀无泪裹紧被子,身体还是在瑟瑟发抖,道:“我怎么没看出来他有自杀的倾向,他是梦游症犯了,又不是脑子抽抽,还扎自己呢。”
“那是你对他有偏见,这件事要是搁在平时,你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就是你那脆弱的自尊心犯了,方才觉得鹘野跟往日并无二致,你啊你,我没眼看了。
说说吧,为什么病了,我记得,你体壮如牛,怎么可能生病呢,而且现在还病得这么毫无症状,还有你身上的伤口又是怎么来的,别说谎骗我!”
说起这件事,刀无泪当场想一脚踹他,要不是他醒得快,等下就不晓得怎么尴尬了,道:“看伤口就看伤口呗,没事脱我衣服做什么,想非礼我不成啊!”
“我呸,要不是阳霜雀伤口好得很奇怪,还有阿朗,我也不可能过来的,还非礼你一男人,我是得有多病到没药医才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啊!”谷姜反瞪回去。
“总而言之,不管你们其中的谁,以后都不要脱我衣服,记住了。”刀无泪躺回床上,身体开始变热了,身上的被子就变成了沉重的负担。
“是女人啊你,谁不是男的,脱你衣服而已,有必要跟我在这里磨磨唧唧的?”
“等我好了……呃……我就……唔……”
冷时还尚存理智,热了就连睁眼都费劲,一输灵力就喊疼,谷姜不晓得应该如何帮助刀无泪度过难关,道:“要不找妖医来看看吧,再这样,你会死的。”
“我,没,事,不,要,自,找,麻,烦……”
刀无泪挤出话来,但每说出一个字,腹部就压挤,痛到他咬破了下唇。
“好好好,我不找妖医,你也别说话,别死啊,刀无泪……”
谷姜又被挤开了,是鹘野。
“你有办法吗?”谷姜也是担忧刀无泪,慌了神,见到稻草就要抓。
“试试吧。”鹘野抓起刀无泪的手,安慰他,道:“没事的,痛一阵就过去了。”
“……”
小兄弟,别怪刀无泪揍你,因为我也觉得现在的你好欠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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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盛英殿
“国主,您一夜未眠,不如现在去睡会儿吧?”飘絮担忧道。
还没有天亮,茉莉就坐在寝殿的飘窗处,手里拿着书,但一页也没有看进去,昨天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让她如何能安心睡眠,现在得思考解决之道。
“季华庄爆炸案与我有何关系,竟让翡翠恨我到这般地步?”茉莉说。
“国主,我跟在您身边最久,自知您没与翡陇有交集,所以旁人怎么说,我们管不了,现在,您可得放宽了心,不能忧思过重,小心身子骨,对了,还是得让商桡妖医过来瞧瞧才行,也不知道翡翠以前有没有对您不利。”
“嗯,你去吧,我再坐会儿。”茉莉不想多说了,她好累。
“好,那您不要坐太久,这里是姜茶,尊者吩咐我做的,说是怕您寒气入体。”
“是吗?他倒是还记得我的喜好。”茉莉看了眼姜茶,面有喜色道:“下去吧。”
“哎,我去叫商桡妖医。”飘絮走了。
放下书,拿起姜茶来,茉莉幽幽道:“若你还能一如既往地站在我身边,该有多好啊!”
第193章•国主生辰纲(34)
一道影,如蛇扭动,又灵活,眨眼间,寝殿内多出一名黑衣人来。
“禀告国主,尊者又去了序平院,这次前往时行色匆匆,看上去像是有何急事发生,但直到现在还没有出来,至于幽冥府,没有任何的动静。”暗探来报。
“序平院?”茉莉指腹碾过杯口,沉默之后道:“他与判官认识吗?”
“据我等所查,鹘野是新任判官,之前也没和尊者有过碰面,不过听闻判官先前唤赤色,曾是不落峡事件中的失踪少年之一,只是那时候,没听说他们有过交集,我等猜想他们应该是初见,但不清楚为何频频到序平院去。”
“初见就有这么多的话聊不完?刀无泪呢?还没找到他?这时候躲哪去了!”
“先前,指南针确实有过指向,但后来没了踪迹,我等现在想办法……”
“不用了,反正他们都在宫中,刀无泪就是能躲,也不可能不管的,继续找。”
“是,我等明白了。”暗探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真怕茉莉追究他们办事不力。
“我记着,外界流传鹘野与幽冥府皇室关系不浅。”茉莉继续说。
“国主,关于鹘野的来历,与上次所查的差不多,他是阎王殿下带回幽冥府的孤儿,多年来深居简出,这些年来是因容貌才闻名于世的,不过……”
“怎么了?”茉莉拿起姜茶喝。
“听说天星殿下与他是昔日同窗,只是关系非常差,所以这些年也没有联络。”
“是吗?”一口茶入口,嘴里全是姜味,有些火辣辣在舌尖跳跃的感觉,茉莉浅笑道:“王嫂那边呢?本国主今日让天星下不来台,她没反应吗?”
“没有,明雪王妃表现淡定,还与寒月郡主游玩枫月湖至深夜才休息。”
“我这位王嫂可有意思了,天星险些就被当成刺杀国主的同犯入狱了,她竟还有心情跟侄女游玩枫月湖,看来不是亲生的,压根就不当一回事啊!”
茉莉笑,喝光杯中的姜茶,而暗探在抖,完全不敢跟她搭话,生怕着了道。
“继续监视着,就是被发现也不用管,下去吧。”茉莉摆摆手。
暗探赶紧走,他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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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序平院
痛一夜,刀无泪终究还是扛住了,他们也陪着自己熬了一夜,说不感动是假的,问题是,你们在我屋里吃早饭,态度还敢这么大摇大摆的,真的好吗!!!
“看你疼,我觉得生孩子应该就这样了!”谷姜叼着新鲜出炉的热馅饼说话。
“生孩子?”草昧子幻想谷姜的比喻,又吃了饺子才说,道:“应该更疼吧!”
鹘野一同坐着,夹肉包,入口之前说:“你们生过吗?”
两双眼互看,而后转向刀无泪,又移到鹘野的身上,异口同声道:“没有啊!”
“那你们怎么知道生孩子有多痛,又怎么知道他有多痛,还对比。”
“你们!!!”刀无泪握紧拳头,好想一拳打死他们坐着吃饭还嘴多的家伙,一筷子插在肉包上,道:“吃饭还堵不住你们的嘴,是不是得让我拿针全缝起来!!!”
“来,消消气,你都痛了一晚上,补补……”用公筷夹了一桌上少数几样的素菜入碗,竟见刀无泪的衣袖过长了,他拿筷子之前还得卷上卷,身体便往后一退,谷姜说:“我怎么瞧着你好像缩水了?明明衣服是这个尺码的啊!”
“尺码没有错,就是之前的,可是现在变宽了,嗯,缩水了。”草昧子赞同。
“我知道,不用你们提醒我。”刀无泪低头吃素。
他们当真以为自己疼到糊涂,没发现身体有了变化吗?
“可皮肤感觉更好了,看着就水嫩,像珍珠那样的白……唔?”草昧子眨眼。
“多吃饭,少说话,没看见早点要没了吗?”鹘野擦嘴,他吃饱了。
一桌早点吃得七七八八,还有一盘酥肉空了,只有肉汁了,连蟹黄包都只有一个了,那可是草昧子最喜欢的,唯有素菜是满的。
“啊!你!鹘野!我不想吃草啊!!!”
谷姜看到这场面,回头道:“刀无泪,还是你最好,只吃草。”
一口菜,堵在嗓子眼,刀无泪幽幽看向鹘野,道:“我不要这样的夸奖。”
“多吃草,说不准,你皮肤就能像他这样好了。”鹘野说得毫无压力。
给自己扒拉不是残渣的零碎,谷姜端着碗坐到床沿,边吃边看新戏目。
“你猜,他们何时打起来?”草昧子愤愤咬着蟹黄包,道:“希望鹘野被揍。”
小朋友,现在可能是刀无泪单方面被揍的概率最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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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对峙,静穆却急匆匆进门,刚要开口说话就见屋里多了谷姜,故而冷静道:“判官,唐岁被捕了。”
“被捕了?”鹘野直线落向草昧子。
“唐岁吗?”草昧子回应。
“你俩毛病吗?干嘛互相反问呢?”谷姜这话是说给刀无泪听的。
“你们仨都有毛病,赶紧吃饱就滚出去,我要睡觉了。”刀无泪撂筷。
“哎,踪行,你怎么用这样的态度跟判官说话……呃?小姐,你哪位?不对,你……踪行?怎么才一晚上就变了样?易容吗?”
刚刚那瞬间,就是刀无泪看他的时候,静穆当真觉得他就是一女子。
“是啊,易容,忙了一晚上,没空睡觉呢!”刀无泪掰断汤勺,又温和的说:“几位,要是没事可以走了吗?我想睡觉了!”
“走走走,静穆,我们打听唐岁被捕这件事去了,鹘野,走啦。”
跟闹剧似的场面,在角色们的退场之后,戏是唱不下去了,轮到谷姜出场了。
“唐岁,在他们手里。”谷姜从物戒中拿出几瓶药,道:“反噬,很痛吧。”
各自吃一粒,刀无泪又丢回去给他,道:“不用管,这件事,跟我们没有关系,反正我该帮的都帮了,至于其他的,他们自行解决,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
“我知道,我现在就回去带他们走,那你呢?”谷姜手搭在他肩上,道:“看,现在连我偷袭你都躲不过了,还不跟我走?”
“都走了,谁给你们打掩护?”刀无泪脱了鞋子,上床睡觉了。
“有缘,再见。”谷姜出门了,没有回头就走了。
门一开,鹘野就靠在边上,谷姜见之,态度冷漠道:“怎么了?”
“反噬,是怎么回事?”鹘野也不再维持刚刚的和平。
门关上,谷姜一抹八字胡,嘻嘻笑,没个正形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拍拍衣袖上的灰,鹘野严肃道:“你猜,我打败你,需要多久?”
第194章•国主生辰纲(35)
“与其跟我比试修为,不如让我先问你一句,到底为什么接近他?”
“现在,是他在接近我,而不是我在接近他。”
“也就是说你为了防备他,所以向我打听他有什么弱点吗?”
“难道不应该?”
“幽冥府薄情寡义,我是领教过的,所以,我为何要告诉你呢?”谷姜笑。
谈话间,谁都互不相让,也在探试彼此的底线,试图寻找到最佳的谋利方式。
“你们俩!给我滚开点!打架就更滚远些!”屋内传出刀无泪的怒火。
脸现无奈状,谷姜道声天气真不错,又说:“看,不是我不打,而是我特别尊老爱幼,再说了,我一把年纪,不适合再打打杀杀的,小朋友,拜拜啦。”
“留下他,不怕吗?”鹘野再试最后一把。
“不怕啊!”谷姜回过头,脸无笑意,态度严肃道:“只要你我都有对方的把柄在手,他肯定就没事的,再说了,他向来比我聪明,是不是?”
鹘野才不会因他眼神冷峻而吓退,说:“也可能是自作聪明呢。”
“不要高估了自己,也不要低估敌人的智商,有时候,弱者也能反败为胜的。”
探试结束了,鹘野也不绕圈子,道:“我护他无恙,到时候,给我答案吧。”
这一次,是商量的口吻,不是强制的态度,谷姜舒服多了,说:“没问题!”
“好,我等着。”鹘野眼睛向后斜,看了眼房门,终究没说话就走了。
“哎呀呀,天气可不是一般的时好时坏呢!”谷姜伸伸懒腰,他该干活了。
靠着门,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是他们故意的,刀无泪手握谷姜先前留下的月牙挂坠,心里沉甸甸的,想着他该转换战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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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念阁人去楼空,冬暮还被迷晕了,躺在床上一睡不醒,就是他醒了,估计也是一问三不知,程果便知道自己是白跑一趟了,只得上报给国主处理。
在书房处理事务的茉莉连笔都没停,直接说:“嗯,那就劳烦程果将军协同三国司令部,统一对林夕发布国追令,要活的,本国主还有事要问她。”
国追令,是四国共同追击逃犯的条约之一,只要有一国提出,条件也符合,其他三国必须配合发布和追击,若是有违反,便成为包庇国而被天下讨伐。
“是,国主,那其他的?”程果不是很确定茉莉的态度,她总是阴晴不定。
“若是有协助者,一概当罪犯活捉。”茉莉翻开新的奏折,匆匆浏览了之后道:“呵,昨日刚罚天星在家面壁思过,现在就有奏请他是同犯的,有意思,程果将军,你怎么看呢?是觉得本国主也该这么做吗?”
程果头皮发麻,低头道:“国主,天星殿下之事需要从长计议,但一切都听国主您的,而且比起这件事,我现在更在意国追令一事,毕竟与三国扯皮也需要时间,我手中还有好多公务没处理,请国主允许我告退了。”
“程果将军,听说你下个月成婚。”茉莉转了话题。
“是的,国主。”程果隐隐有不安之感,不犹豫,立即道:“这桩婚事多亏了明雪王妃牵线搭桥,让我能与罗钦将军之女如风缔结姻缘。”
提到心上人,程果稍稍脸温柔了些,没有刚刚的僵硬刚朗。
“王嫂近来似乎很喜欢当月老,看来,本国主得好好想想天星的婚事了,妙音郡妃已去世多年,生前也没来得及给皇家延续血脉,虽是结发夫妻,但也够了。
程果将军,本国主记得你妹妹果悦快到了婚嫁年纪,过段时间等闲了,进宫让本国主瞧瞧,哦,到时候,还得王嫂点头才可以,她也到含饴弄孙的时候了。”
现在提起这件事,程果没了什么温柔可言,他最担忧的事情快到了。
“国主,其实……”程果想推掉这桩婚事,实在不想让果悦扯入王家斗争。
“程果将军,这又有说天星有错,但罪不至死,以同犯罪论处便是大题小做的奏折,这些朝臣,天天闲了没事做的吗?这种事也要拿来当骨头嚼。
唉,本国主这位侄子什么都好,就是身边少了体己人照顾,现在还年轻,可延续血脉也不能慢,要不然,本国主如何对得起故去的王兄,还有列祖列宗。”
提到亡故的天星之父,程果曾与他是一同长大的,以朋友相称,而且当年那场战役之中更救过自己一命,就是后来没能拯救到他,这一点,程果心中有愧疚。
“国主,我知道,我回去便与阿娘商量。”程果终究是硬不下心肠拒绝茉莉。
茉觉到死都记着他这妹妹,当年若不是先太上王无二子,天星还年幼,也不用茉莉她继任王位,辛辛苦苦撑了这些年,临了,还得担心内忧及外患。
程果同意了,茉莉也不多说了,道:“将军,我代王兄多谢你了。”
“国主,客气了,我是在尽臣子的本分。”程果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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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果刚一走,飘絮便登场,手里端着药,进来就见茉莉揉额头,立即知道她是犯了偏头痛,道:“国主,这是商桡妖医开的新药,您喝了吧。”
飘絮是怕翡翠的药方有问题,即使给过御医所看过了,但她还是坚持换了。
“喝药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没办法解决这些事,看看,这帮人……”
见茉莉丢了奏折,飘絮赶紧安慰她,说:“国主,他们也是担忧妖诡国的未来,现在虎视眈眈的,可不是仅有三国,还是先喝药,有些事,慢慢来。”
“我是气这个?”茉莉抽出一本奏折来,说:“看看上边都说了什么,一帮蛀虫,只知道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让他们想办法解决这件事,除了说天星有没有罪,唐岁肯定还有同谋者,剩下的,都是些废话,我要他们有何用处啊!”
看茉莉是越说越气,飘絮真怕她气大伤身,赶紧拿走了那些奏折,道:“咱们不看,不看,国主,现在可不是耍孩子脾性的时候,来,先喝药。”
药温着,再看她的手,指尖有点红,茉莉心软了,接过药碗来,又牵住飘絮的手,道:“飘絮嬷嬷,有你在,真好,至少还能有人听我发脾气和说些废话。”
“国主……”
“偌大的妖诡国,我是国主,我是王,我得撑着,无论有多艰难都要撑住,可我也有累的时候。”茉莉将药给喝了,继续道:“多怀念以前,有父王,有王兄,他们能为我撑住天,我不用担心天塌了,但现在,我就是那擎天柱……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