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二章 你做初一
高纹的妻子正在烧着午饭,但她的心思却显然并不在眼前煮饭的锅上面,因为她的眼睛总是时不时的瞟向正堂,瞟向坐在那里的丈夫高纹。
因为,平常的这个时候,高纹不是醉酒还没起,就是已经喝的烂醉了。可是今天,他却罕见的滴酒未沾,一直在翻来覆去的把玩着那根王令,时而皱着眉头,翻看着那张兽皮卷。
高纹这反常的举动自然是令他的妻子十分的好奇,同时心中也有了大概的猜测。
今天自己在门口发现的王令和那张兽皮卷上只怕是记载了十分重要的内容,这才会让自己的丈夫做出种种反常的举动来。
“只是,那兽皮卷上到底写了什么呢?”高纹的妻子忍不住开始胡乱猜测起来,直到。。。
“啊!”突然传入耳中的尖叫,吓了高纹一大跳,令他连忙跑出了正堂。
“怎么了,怎么了?”自从看到这份兽皮卷后就一直心有担忧的高纹,听到了妻子的尖叫后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冲到院中后连忙焦急的询问着。
“没,没,没什么。”高纹的妻子虽然回答没什么,但声音中却充满了恐惧,这让高纹更加的担忧起来,连忙跑了过去。
但他显然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当,当家的,”看着跑过来的高纹,妻子脸上的神情更加害怕了。
而闻到了空气中的焦糊味道之后,高纹终于明白妻子为何刚才要尖叫,为何在自己询问时会充满恐惧了。
“算了,”高纹今天显然没有打人的心情,看到真的没事之后,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对着妻子摆了摆手,“人没事就好,这最多也就是底下焦糊了,上面的应该还是能吃的,抓紧时间弄一下,我们吃饭吧。”
“啊?”还以为这一次一定又要挨上一顿毒打的妻子一时间竟然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马上就一脸庆幸的回道,“哦!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端过去,当家的你等一下啊。”
。。
高纹心不在焉的吃着有着焦糊味道的粟米饭,让坐在对面的妻子心中更加好奇起来。
“当,当,当家的。”最终,好奇心战胜了心中的恐惧心理,妻子鼓足了勇气,开口向高纹问道。
“嗯?”高纹回过神来,一脸奇怪的看着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妻子,“怎么了?”
“当家的,今天塞进来的那张兽皮卷上到底写了什么啊?为什么当家的你会,会这么,嗯,这么。。。”有心想说高纹奇怪的妻子,最终还是没敢说出口。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犹豫是吗?”在心里憋了半天的高纹,也顾不得妻子有可能会泄露秘密了,现在的他,就想找个人给自己参谋参谋,哪怕对方是个连字都不认识的妇人。
“对,对,还是当家的你聪明。”妻子赶紧点头回道,同时还不问了夸奖自己丈夫一句。
“先不说这个了,”高纹自然知道这是自己的妻子恭维自己,但还是笑着接受了,只是现在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放下了手里的骨勺,“我父与大王之间的关系,你知道吗?”
“外面的人都说父是被大王逼死的。”妻子想了一下后,说出了自己唯一知道的事情。
“这么说其实也没错,”高纹面带愤慨的说道,“不过,真正开口逼迫父自杀的人却是高原和高穑这两个无耻的老家伙。”
“二长老和三长老?”妻子惊呼出声,“他们,怎么可能?”
“哼!”高纹怒哼一声,“就是他们,那一日我就在门外,他们逼迫我父的话,我听的清清楚楚。”高纹说着握紧了拳头,“我父为了我们这一家人最终选择了自杀,可是,这两个老家伙呢?”高纹愤怒的一锤吃饭的桌案,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他们拿走了差不多全部的好处,就分给我们一丁点的好处,可恨高虻那个蠢物,竟然因为区区一个除了名头,什么好处都没有的长老就满意了,我就算有心想要和那两个老家伙争一争,也没有人支持,所以,我才会每天都醉成那副模样。”
“原来是这样啊!”想到自己这些天来因为丈夫喝醉酒而被打的那么多次,妻子也恨上了高原和高穑这两个“罪魁祸首”。“那当家的,今天塞进来的那个王令和兽皮卷?”妻子突然想到了今天早上自己看到的王令和兽皮卷,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因为按照他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来看,大王应该和自家是有仇的,那份兽皮卷上的内容不会是对自家不利的吧?!想到这里,妻子脸上的担忧更深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看着妻子脸上的担忧,高纹知道她想岔了,连忙微笑着出声安慰她道,“虽然我父被逼自杀,根本原因是在大王身上,可是大王根本没有杀了我父的想法,若是我父不自杀的话,我们一家最多也就被赶到镇苗城。所以,我父自杀之后,大王才会被高原和高穑那些人逼迫,给出那么多的好处,所以,大王心中自然是十分气愤的。”
“哦,我明白了,”妻子终于听明白了,“这么说,这份兽皮卷上是大王想要求当家的你帮忙了?”
“差不多吧。”高纹向着兽皮卷上的高宁的名字,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
“那当家的你,”妻子想到了高纹上午这半天的纠结,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测,“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帮大王是吗?”
“嗯。”高纹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语气低沉,“我要是帮了大王的话,那我父的自杀就算是白死了,我身为儿子,实在不应该破坏父亲的遗愿。可是,”高纹话锋一转,又开始咬牙切齿起来,“高原和高穑那两个老家伙实在是太过分了,他高虻只因为区区一个长老就满意了,我高纹可没有那么好糊弄,现在大王让出的好处都是我父的自杀换来的,要分配的话也应该是我们这些儿子来分配,哪轮得到他们?”
“既然这样的话,那当家的,你就不如帮大王算了。”妻子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开口说道。“父亲死的时候,肯定是想给当家的你和其他的叔伯们换来更大的好处的,要不然,还不如一家都去镇苗城呢。”看着丈夫疑惑的眼神,妻子愤愤不平的解释着,“现在,是那些老家伙们先对不起当家的和父亲的,你又何必再忍让他们呢?”
“啪!”高纹一拍桌案,长身而起,面色狰狞,“没错,既然他们先对不起我高纹,那他们就别怪我高纹对不起他们了!”
第七七三章 急转
王族住地。
自从不久之前,长老们利用大长老的自杀身亡逼迫了风做出让步之后,王族之中的人都觉得天变了,风这个当初压得反对他的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的大王,在强势了十多年之后,终于开始变得慢慢衰弱了,一切又回到了当初长老们和风共同治理王族的局面。
不过,就当一直被风压制着的王族族人感觉自己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终于可以恢复以前那种舒服日子的时候,一个晴天霹雳砸了下来!
不久前还得意非凡,被所有对风不满的王族人当做是反对派领袖的二长老高原和三长老高穑竟然被风直接下令抓了起来,这顿时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胆小之人觉得这是风终于“原形毕露”,打算以武力镇压所有不负自己的人了,因此,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缩进了家中,锁紧了大门,更不敢对高原、高穑二人被抓的事情做一个字的评论。
胆大之人则怒不可遏,觉得风这是在破坏先祖们留下的规矩,再这么下去,炎黄部落就要不复存在了。因此,每日里都在互相串联,打算联合起所有反对的力量,前往王宫,要求风立刻放了高原和高穑二人。
而占了绝大多数的吃瓜群众,在听到这件事之后,依然保持着一贯无所谓的态度,在他们看来,无论是风这位大王占据上风,还是那些长老们占据上风,对他们的日子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他们还是该种田的种田,该放牧的放牧,该做工的做工。。。自己干嘛要瞎操心。
不过,难得能看到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族中高层们互相掐架,他们心底想要看热闹的想法却是不少的。
因此,当风告知众人,他会在三天后,在打谷场上当众宣布高原和高穑罪责的时候,这些吃瓜群众们便打定了主意,三天后一定要早早的起床,好去打谷场那里占上一个视野良好的好位置,欣赏欣赏高层们互相掐架的大戏。
而反对风的那两拨人,无论是胆小的还是胆大的,则陷入了怀疑与恐惧之中。
那些不知道大长老自杀,是在高原和高穑逼迫情况下做出的人,在听到风放出的消息之后,难免心中生疑,不明白高原和高穑二人到底犯了什么样的大罪,才会被风这样直接命人抓捕关押。
但那些知道这件事的人则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尤其是那些之前怒不可遏,想要互相串联,联合起所有反对力量去向风要求放人的胆大之人,在猜到了原因之后,已经顾不上再去想之前反对的事了,他们心中开始恐惧,风会不会将知情的他们当做高原和高穑的同党,在处置了二人之后,将火烧到他们的身上!
一想到这个后果,不少人心中生出了逃跑的念头。王族力量虽强,风虽然是部落地位最尊崇的大王,可是,他们相信,只要跑出了王都,风便不会再追究他们了,因为他们只能算作是从犯,不值得花费这么大的力气。而且,少了他们这些反对者,风说不定还会心中窃喜呢。
不过,很可惜,他们这种乐观的态度被迅速的泼了一桶冷水。
王都的大门已经对王族暂时封闭了,城门官接到了风的命令,在宣告高原和高穑二人的罪责之前,所有王族之人一个都不许离开王都!
此时还是寒冷的冬天,去了王都外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而且离风宣告高原和高穑二人罪责只不过还剩下三天的时间,所以,对于风的这个命令,大多数的王族人都觉得可以接受。
哪怕是那些心中已经将风痛骂了几千遍的,想要逃走的人也全都选择了沉默,接受了这个命令。他们又不傻,风的这个命令显然就是担心他们会逃走,这个时候要是站出来反对的话,岂不是就是明摆着告诉风,自己和高原、高穑是同党吗?
逃命的路已经被封死了,已经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这些人,只能一边装作若无其事,一边在拼命的想着能让自己安全度过这次难关的办法。
有亲戚的自然去求亲戚,没有亲戚的就去求朋友,连朋友都没有的人就只能带着家当去求高路、高仑这些风的铁杆心腹了,他们的要求也很简单,饶过他们的性命。
作为新晋的风之心腹,高宁的家中自然也少不了许多登门求情的人。又因为其之前在大长老手下做事,和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来往交情,所以,登门求救的人尤其多。
看着这些不久前还叫嚣着要风必须杀了自己才能善罢甘休的“朋友”,现在去一脸谄媚的带着贵重的礼物前来向自己求情,高宁的心中冷笑连连。
他很清楚,虽然这些人脸上的笑容十分谄媚和讨好,但心底深处,只怕都是巴不得将自己撕成碎片的。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高宁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这些无能之人内心之中再怎么忌恨自己,再怎么想要将自己撕成碎片,现在还不是只能乖乖的带着昂贵的礼物,一脸谄媚的站在自己面前讨好自己?
“诸位请回吧,”也已经深了,高宁看着已经许久没有再响起的大门,心中明白会来登门向自己求助的人已经差不多齐了,也是时候让他们离开了,“你们对王族的忠诚,我会如实的向大王回报的,请诸位放心。”
“那就有劳阿宁你了。”高宁话语之中赶人的意味,在场的这么多人精自然不会听不出来,虽然心中的担忧未曾减少太多,对高宁的保证也没有多少信任,可是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也只能在心底祈祷先祖保佑高宁会帮自己说话,自己这一次可以化险为夷。
喧闹的屋子很快便恢复了寂静。
送走最后一个人的高宁神情有些疲累的走了回来。
看着屋内那些人送来的这种种的昂贵礼物,高宁的心里若说没有贪婪的心思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可是,理智却告诉高宁,这些不是宝贝,而是一道道催命符,他明天必须要把这些东西送进王宫,送到风的面前。
“只希望大王他不会太吝啬吧。”眼热的环视着屋内的礼物,高宁只能期望着风会大方的赏赐他几件了。
第七七四章 大王请放心
王宫的牢狱之中。
不久前还意气风发的王族二长老高原和三长老高穑,此刻全都神态萎靡的瘫坐在牢狱之中的火炕上。虽然身下的火炕稳定持续的散发着热量,温暖着他们的身体,可是他们依旧感觉自己像坐在外面的积雪里一样寒冷刺骨,浑身冰凉。
在刚刚被抓进牢狱的时候,他们是十分不服的,时不时的还要痛骂风破坏先祖留下的规矩,以武力来直接对付自己这些与他意见相左的反对者。
但,当大长老的季子,那个之前一直被他们看不起的高纹满脸冷笑的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的心便彻底的凉了。
“你们两个老家伙没有想到吧,就是你们最看不起的我亲手将你们送进了牢狱!”看着一脸震惊的高原与高穑,高纹的心中充满了快慰。
“高纹,你身为大长老的亲子,竟然背叛大长老,投靠风这个害死大长老之人,你难道就不怕大长老他会回来亲手将你撕碎吗?!”高原和高穑二人不是没有做出挣扎,但早已想通了的高纹,又怎么会因为他们区区的几句话就改变心思呢。
事实上,他们的话不仅没有起到效果,反而引来了相反的结果。
“我呸!”高纹满脸嫌恶的啐了他们一脸,“你们竟然还有胆量提起我父的名号,你们难道以为我不知道自我父去了先祖之地之后,你们一直打着我父的名义做了什么事吗?”
“那是大长老临终之前对我们的吩咐,”这个时候高原和高穑就已经慌了,“我们只是遵从大长老的吩咐去做事的。”
“呵,”面对高原二人的狡辩,高纹冷笑不止,“你们用这番鬼话去欺骗那些不知情的人倒也罢了,现在竟然敢骗到我的头上,你们以为那一日只有你们听到了我父临终前所说的那些话了吗?”随着高纹的话语,高原和高穑的心也在止不住的向下沉,“我父自杀前的那一夜,我就守在门外,我父可从没说过,让你们把从大王那里得到的权利全都交由你们两个老家伙。”
“我们这也是不得已。。。”高原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够了!”高纹怒喝一声,打断了高原,“你们这些解释,还是等到三天后在打谷场上,向大王,向其他的族人去说吧,看看他们到时候会不会相信你们的这些鬼话!”这次前来完全就是为了报复而来的高纹,在摧毁了高原与高穑的心理之后便以胜利者的姿态离开了。
走到门口时,回望了一下神色已经变得颓然的高原与高穑后,高纹的心里的快慰散去,只留下了深深的鄙夷之情。
“怪不得大王能够压制长老们十多年,就凭高原、高穑这样的蠢货都能成为二长老和三长老,他们不失败才奇怪呢。”在心底鄙夷了高原这些长老们一番之后,高纹又开始对自己做出的决定感到庆幸起来。
“就算没有我,只怕用不了多久,大王还是能够重新占据上风,将这些蠢货吗压制住,不过,到时候我的处境只怕就更加凄惨了,不过,现在吗。。。”高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当家中出现一只蟑螂的时候,往往就意味着更多蟑螂的出现。
在大长老自杀的这件事上,情况也是如此。
当高纹这一个“蟑螂”冒头了之后,看到高纹得到了好处的其他蟑螂也开始纷纷冒头了。
在高原和高穑被抓捕之后半天,高纹的仲兄高渑便跑到了王宫外,口中说着自己有关于高原二人的要事,想要求见大王。
能有更多的人证,风自然是不会拒绝,于是便立刻接见了高渑。
虽然对于自己的幼弟高纹抢在了自己前头,获得了头功这件事,心里有些膈应,可高渑已然向风“投诚”了,自然不会,也不敢再变卦,而且,高渑相信,就算是二功,自己能获得的应该也不会少。
更何况,一方是即将倒塌的破屋,另一边是高大坚固的城池,高渑又不傻,自然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站在哪一边才安全。
有了高渑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高原和高穑被抓的第二天,大长老剩下的所有儿子全都跑到了王宫外求见,哪怕是之前对现状最为满意的长子高虻。
趋利避害,万事万物的天性使然。
面对这些前来锦上添花的大长老的儿子们,风也没有吝啬,虽然没有什么具体的赏赐,但是却在口头上勉励了他们一番。
而这对于高虻等人来说就已经足够了,有了风的勉励,只要自己在审判高原和高穑二人的时候站在风的一边,为其摇旗呐喊,将二人彻底打倒了,他们的命也就保住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虽然大家曾经是一个食槽里分食的,但在事关自己今后还能不能继续吃下去这件事上,高虻等人卖高原和高穑卖的那是一个爽快,绝不拖泥带水,让一直有些看不起高虻的高纹都开始佩服起来。
眼见着高虻这个曾经差不多适合高原、高穑二人穿同一条裤子的绝对同党,竟然通过卖高原和高穑,成功洗白上岸了,之前一直求亲戚、托朋友,为了活命,拿着贵重礼物四处奔走的那些人,顿时觉得自己找到了一条比之前更加有效的道路。
对啊!
比起指望那些所谓的亲戚朋友,通过在风面前以替自己说话、求情这种效果很难得到保障的方式来活命,哪比得上自己跑到风的面前去乞求饶命来的有效与直接啊!
于是,王宫门外人满为患,不少当初叫嚣着要串联起来,聚集到王宫宫门外向风抗议的人,在这个时候,虽然按照当初的计划来到了王宫的宫门之外,但目的却已经变成了要进入王宫之中,向风跪下乞求饶命了。不得不说,这有些令人感觉有些啼笑皆非。
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有谁会甘愿把自己的命葬送掉呢!
风不惧辛苦的接见了每一个人,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却像每一个人都暗示着:
自己这一次只会诛杀高原和高穑这两个首恶,其他的人,只要愿意站在自己这一边,在自己审判高原和高穑的罪责时愿意作证,那自己就可以不再追究他们之前犯下的错误!
而对于风这只要在已经确定必死无疑的人身上再踩上一脚就能活命的暗示,所有人的态度都很统一!
大王,请放心的将这件事交给我们吧!
第七七五章 审判
当曾经站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同伴,为了活命而纷纷背叛了高原与高穑,站到了风的身边指证他们两人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们二人是真的一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与世界为敌。
听起来是一句十分炫酷又装X的话,但是真正面对这样的境况之时,除了能感受到深深的绝望之外,就别无其他了。
当从再次来到牢狱的高纹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高原和高穑原本颓然的脸色彻底的变成了毫无生机的死寂,一种整个世界完全黑暗,没有一点亮光的感觉,让他们连最后的疯狂发泄都喊不出来。
“你们今日应该知道我父自杀之前是什么样的感受了吧?”看着面色死寂的高原二人,高纹并没有什么怜悯的心思,心中只有大仇得报的快慰。
“明日就是你们接受大王审判,为我父的死还债的日子,”高纹转身离开,“你们放心,大王他不会杀了你们的,不过,若我是你们的话,我宁愿现在就如我父一般自我了断。”离开之前,他还是不忘在高原二人的心口插上一刀。
牢狱之中又恢复了一片死寂,高原和高穑就如同两具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呆在那里,只有通过许久才会眨动一下的眼皮,才能分辨出这是两个活人。
不过,虽然还能眨动眼皮,但二人眼皮之下的眼睛却没有半分属于活人的光泽,高纹离开之前留下的那番话,让他们心中惊惧若死,虽然一开始听到自己有可能还能活命的消息,二人还有些激动,但高纹紧接着用颇为快意的语气所说出后半段话,却让二人彻底的没了激动的心思。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痛苦的活着,他们作为王族地位颇高的二长老和三长老,知道的自然不少。一想到那比死亡还要痛苦的生活,他们的心中就萌发了自杀的念头。
第二天,当朝阳升起之时,王族的打谷场上已经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王族族人。
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在一边和周围的人聊着即将开始的审判,猜测着高原和高穑的罪责与所要承担的后果,一边在焦急的等待着风以及高原、高穑这些正主出场。
日山三竿,已经等待了许久,感觉就要等不下去的王族人们终于看到了此次审判的正主,部落的大王风走了过来。
“感谢大家能够不畏寒冷,聚集在此。”登上早已建好的土台,风冲着众人大声的喊道。
“大家应该都知道,在不久之前,大长老自杀身死。”简单的感谢之后,风便直奔主题,“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本王和大家一样都感到十分震惊,大长老身为我们王族长老之首,地位十分重要,怎么可能会自杀身死呢?但是,以二长老高原和三长老高穑为首的长老们在当时却一致的认为是本王将大长老逼迫自杀的,理由竟然是本王查到了大长老和华胥氏族勾结,这是何等的荒唐。”风一脸的愤怒。
“不过,当时本王为了维护我们王族共同的利益和保护刚刚自杀身死的大长老的脸面,选择了承担下此事,将此事压下,不过,”风顿了一下,严厉的目光扫过那些不久前前来向自己投降的长老们,“大长老自杀身死这么重要的事情,本王怎么可能任由真相就这么被那些心思阴沉的人所掩盖!”那些本就被风的眼神看的心里有些毛毛的长老们在听到风这明显是说给他们听的话语之后,心中更是一缩,不敢再去看风的眼神,他们明白风这是在警告他们,只要以后他们还敢生出对抗风的心思,做出对抗风的事情,那他们就会立刻成为风口中心思阴沉之辈,像今天的高原和高穑一般,被他拉出来,当着族人们的面被审判,被定罪,被行刑。
“所以,在那之后,本王命人暗中对大长老自杀的事情进行调查,”警告了一番那些长老之后,风继续说着,“好在,先祖们有灵,他们也不愿这些心思歹毒的家伙继续留在族中破坏,在先祖们的庇佑下,大长老的季子高纹终于鼓足了勇气,站出来戳穿了高原和高穑二人的谎言,下面本王就让高纹来向大家说一说高原二人犯下的罪责!”风一指台下的高纹,大声的对众人说道。
在一部分人疑惑,一部分人了然的神情之中,高纹有些紧张的走上了土台,虽然心中颇为自负,但真的走上土台,面对这么多双眼睛的审视,他难免有些紧张。
“呼。”深呼吸几次之后,高纹开始将自己在心中早就打好草稿的话语,磕磕绊绊的说了出来。
“所以,逼死我父,我族大长老的人并不是承担了这件事的大王,而是被关在牢狱之中的高原和高穑这两个欺骗族人,逼迫大王的无耻之人,”越说越顺畅的高纹,在最后,更是咬牙切齿的恨声骂了起来,“所以,在大王找到我,希望我揭穿他们二人的阴谋的时候,我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点头答应了,因为我相信,”高纹深情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已经去了先祖之地的父亲,一定不愿意看着高原和高穑这两个无耻的家伙利用他的名号来欺骗族人,欺骗大王。”再次低下头的高纹,眼中的泪水已经流出了眼眶,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起来,让那些原本还有些疑惑的王族族人心中愿意相信高纹所说的都是真的,高原和高穑两个人就是利用大长老自杀的事情来欺骗族人,逼迫大王的无耻坏蛋。
但那些知道事情真相的长老们则一边装着同仇敌忾,一边在心中鄙夷着高纹。
“不愧是大长老的儿子,竟然能把假的说的跟真的一样。”
还有的长老则开始有些后悔起来,觉得他们当初就不该将长老的职位给高虻,而是应该给高纹,这样的话,说不定高纹就不会被风撬动,局面也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风已经大声的下了命令了。
“去将那两个逼死大长老,还无耻的欺骗了族人的家伙带过来,接受族人们的审判!”
第七七六章 诱惑
后羿最近有些烦躁。
王族之中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出来了,事实上,王族也没有想要封锁这个消息的想法。可是,这一次,后羿却宁愿王族将这个消息封锁了。
王族之中反对风的主要力量就是长老们,可是这一次,大长老自杀身死,二长老和三长老全家都被赶到了镇苗城去挖石头,剩下的长老们更是已经完全丧失了和风再对抗的实力和勇气。
可以说,事情变成现在这个局面,风已经彻底的掌握了王族所有的力量。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就是此刻的后羿最真实的写照。
王族的大长老派人与他商议联合的事情,他却心中突生一计,将这件事情泄露给了风的心腹高闵,希望能够以这件事当引子,引发王族的内斗。
不过很可惜,事情在一开始就跑偏了,虽然在大长老自杀身死之后,高原和高穑二人利用大长老自杀的事情暂时占据了上风,将风逼迫的只能让渡出大量的权利,让当时的后羿得意不已。
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剧情的变化竟然会如此之快,眨眼之间,风竟然就翻盘了,不仅完全洗刷掉了大长老自杀带来的负面影响,还通过这件事彻底的掌握了王族。
于是,后羿傻眼了。
没有将消息封锁想法的王族,让其他王都氏族迅速的得到了有关的消息,而在得知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后羿自作聪明所带来的之后,后羿就迎来了全面的轰炸。
在消息传遍王都之后的短短的半天时间里,那十个王都氏族的族长就已经全都派出了使者前来质问后羿,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已经和风站到一起了,甚至还有心思深沉的族长,质问后羿是不是已经和风达成了什么交易,要不然,以你后羿这么多年摸爬滚打所得来的经验,怎么可能会犯下这么幼稚的错误,使得风瞬间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使得我们之前计划好的事情瞬间就没有了可以联合的对象!
面对这些接连不断的质问,后羿恨不得直接跑到其他王都氏族,当面冲那些族长们怒吼。
“你们这些蠢货,难道没有发现你们氏族外面的那些采风官们都没了吗?!要不然,你们怎么敢这么轻易的派人进入我们华胥氏族?!难道你们连这是风故意的都看不出来吗?!”
这是风的报复,后羿很确定,否则他怎么会突然把所有的采风官都撤走,虽然名义上是为了监视高原和高穑的家人,确保他们在离开王都之前不会生事。
但这种鬼话,后羿会信才怪。以他对风的了解,怎么可能会让没有什么战斗力的采风官去做这件事情。真正去做这个任务的,只会是忠于风的王族军队,但凡高原和高穑两家人有什么异常,立刻,军队就会压过去,将他们全部抹平。
好在,王都氏族的族长们并不是真的蠢货,在最初的愤怒渐渐消失之后,他们也看出了风举动的不正常,心中猜测这一次,只怕后羿是吃了个大亏的,但想明白了是一回事,能不能理解却是另一回事了。
在一众族长们看来,后羿这个蠢货将好好的局面给弄成了现在这种样子,老子只是质问了他两句,已经是很客气了,他们就算对着后羿骂娘,后羿他又能说什么。
不过,族长们明白,现在不是骂娘的时候,好好的商议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将风留在王都才是正事。
但是,很可惜,风没有给他们机会,在心中估计这些族长们差不多该消气,恢复理智了之后,之前消失的采风官再次出现在了各个王都氏族的住地之外,继续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王都之中,风还在和十一个王都氏族的族长们进行着无声的对抗。
王都之外的那些氏族们则还在商议着开春之后要不要派出战士跟随风前往南方,征伐三苗部落。
虽然风的描述下,三苗部落现在仿佛只要用手指轻轻一戳就会轰然倒下,可是比起那些并未经历过于三苗人战争的年轻人,各个部落之中的高层们都有和三苗部落战斗过的经历。
他们差不多每个人身上都有三苗人的武器留下的伤疤,全都有亲人伙伴死在与三苗部落的战争之中,他们对三苗部落的了解远比那些已经被风鼓动的热血沸腾的年轻人要深,也因此,他们对风的话并不是那么的信任。
虽然风是部落的大王,应该不会欺骗他们,可是,他们却更愿意相信自己通过战争与鲜血而得来的经验。
在他们看来,三苗人在部落周围的时候,尚且都是如此的难对付,现在,去到他们已经生活了十多年,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的南方,只怕会更加的难以对付。若是战争之中,氏族派出的战士死伤太过惨重的话,那氏族的未来怎么办?有多少氏族,是因为战争之中死伤太过惨重而衰弱甚至直接消失的,他们虽然没有亲眼看过,可全都听长辈们说起过。
还有,对风嘴中的那个会帮助自己的有苗人族群,他们也充满了不信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以氏族部落为认知的时代里,无疑是至理名言,更何况,“有苗”这个名字显然和三苗部落关系不浅,谁能保证这不是三苗人故意设下的陷阱呢?
于是,在大部分的氏族之中,关于是否要派出战士前去征伐三苗部落的争论,将氏族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年轻人们渴望着建立远超黄帝和其他先祖们的功业,纷纷要求要参加这场注定会一直流传下去的旷世之战。
上了年纪的氏族长老们为了氏族的未来考虑,却决心要再观望观望,若是风征召起的大军不够强大的话,他们可不想让族中的支柱们死在遥远的南方,导致氏族在他们的手里衰弱下去。
而风显然早就猜到了这种有可能出现的局面,因此,他早就做好了第二手的准备。
年轻人可以用荣耀来鼓舞起他们的斗志。
对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发变得稳重世故的年长者们则就必须要用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了。
风相信,自己给出的利益没人会拒绝。
因为,铜矿的诱惑是难以抵挡的。
无论是哪个氏族,无论是强大还是弱小。
风对此,深信不疑。
第七七七章 原因
春天,万物复苏,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的季节。
但是今年的春天,王都却显得与往年很不相同,到处都是拎着刀剑奔走出城的年轻人,在这些凶器的映衬下,王都的空气之中都弥漫着肃杀的气氛。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自然是,风这位部落大王已经正式下令会在春耕结束后征召大军,远征三苗部落。
关于人类暴力基因的来源,在许多民族的人类诞生神话之中都有描述。
例如,在藏族的神话之中,人类的祖先是由罗刹女和神猴交合生下的,所以,人类才会有神猴的灵性与罗刹的残暴。
而在撇开神话,在进入了所谓的科技昌明的时代之后,人类的暴力基因还使得不少脑洞奇大的外星人爱好者们产生了许多的联想,最常见的一种就是,他们认为人类就是外星人为了战争而培育出来的物种,人类会天生的就如此喜欢暴力,喜欢战争,就是因为在培育人类之初,外星人就把暴力的代码写在了人类的DNA里。
不过不管是神话传说的描述,还是科技时代的臆想,都对人类天性中喜欢暴力的情况做出了肯定。
哪怕是到了所谓科技昌明的新世纪,人类的文明已经有了反人类这种罪刑了,可世界上的战争却没有哪怕一分一秒的消失,而且,人类发明的武器也越来越强大,用来杀人也越来越效率了。
几千年后的人类尚且如此,在这个一切都要靠暴力去获得的时代里,情况就更是如此了。
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年轻人们渴望着在战场上大显身手,消灭敌人,像那些如雷贯耳的传奇先祖们一样,留下属于自己的传奇,却从不会去想,他们更大的可能,是会像更多不知名的先祖们一样,被敌人的刀剑砍死、刺死,凄惨的死在那读作战争,写作地狱的战场之上。
而相比于这些没有经历过站在的年轻人,王都之中那些真正经历过战争的老兵则要淡定和谨慎的多。曾经的经历使得他们,在战争即将开始前更加注意保持自己的精力,而不是像那些什么都不懂的菜鸟们一样,在战争还未开始前就将精力浪费在无聊的夸武上。
不过,这些老鸟们也懒得去纠正那些聒噪的菜鸟,因为都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他们心中明白,只有真正的鲜血才能教会菜鸟,此刻他们就算说的再多也不能让那些年轻人们明白战争,只会让他们得到几个白眼和几声奚落。更何况,除了自己的晚辈,他们又有什么义务去教其他的那些菜鸟呢?
没有人管束,王都之中的年轻人们每日天刚亮便会三五成群的离开王都,外出去先“找找战斗的感觉”,而他们拿来练手的对象自然就是王都外的野兽,于是,王都外本就不多的鸟兽顿时遭殃了,每一天,都有不少的鸟兽死在刀剑弓矢之下,那些鸟儿,更是不知道一天要被吓得飞起多少次。
正在王都外的田地中忙碌的王都农夫们倒是对这些年轻人十分的有好感,因为有了他们的“帮忙”,农夫们今年就不用在像往年那样,辛苦的驱赶来刨食种子、偷吃麦苗的鸟兽了,工作量比起往年那可是大大的减少了。
这也算是他们这段时间以来,唯一能算得上是对氏族有益的事情了。
春耕临近尾声,风战争前的准备工作也进行的差不多了,为了三苗部落手中的那些铜矿,十一个王都氏族的族长虽然仍在冥思苦想着该如何将风留在王都之中,但却没有一个直接反对风征召大军去征伐三苗部落的。
随着距离大军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靠近王都的几个氏族派出的队伍已经陆续抵达了王都,为了能够为自己氏族赢的足够的功劳,以便能分得更多的铜矿,他们派出的战士全都是各自氏族之中经验最丰富,实力最强大的。这也使得风在看到这些抵达王都的队伍之后,心中对自己的决定更加满意了。
“果然,只有拿出他们心动的利益才能真正让他们使出全力啊。”
风心中满意了,十一个王都氏族的族长们自然就不甚满意了。
狼多肉少,本就觉得三苗部落的那些铜矿不够自己分的他们,在看到这些氏族派来,明显是奔着抢夺铜矿来的强大战士,他们心中的压力也与日俱增,他们虽然是部落之中实力最强大的王都氏族,可是也不可能在打败三苗部落之后,完全压制住这么多氏族的要求啊。一想到到时候,有可能要把本属于自己的铜矿分出去,十一位族长就感觉一阵阵的肉疼。
离大军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王都之外的氏族营地中已经有一半的营地住上了人,而且每一天还有不少来自西方、北方、南方的氏族队伍抵达,至于部落东方的那些氏族,由于他们处在大军前往三苗部落的前进道路上,所以他们不用这么辛苦的赶来王都,只需要在风率领大军经过时,让队伍直接跟上就行了。
看着如此多的氏族响应自己的征召,风的心中自然是十分满意的,可眼看着三天后就到出发的日子了,风皱起了眉头。
“长弓氏族以及那些小联盟氏族到现在还没有来吗?”对于小联盟的力量,风是十分看重的,别的不说,单单是长弓氏族的那些神弓手们就是十分强大的一股力量,他可没有忘记,当初自己是如何战胜东夷部落的。
可是,眼看着出发的日子就在大后天了,小联盟氏族的队伍却还没有出现,风心中难免开始担忧起来。
“他们难道对三苗部落的那些铜矿就没有任何想法吗?”风心中开始有些烦躁了。小联盟中足有二十个氏族,最少能够派出四百名战士,这已经差不多相当于两个王都氏族力量了,若是算是长弓氏族的二十名神弓手的话,其在战场上的杀伤力无疑就更加大了,这样的力量若是留在部落之中,不能为自己所用的话,那他想要依靠其他氏族的力量制衡十一个王都氏族的想法就要变得吃力了。
而且,他们为何要在自己率领大军离开部落这种部落最虚弱的时候选择留下呢?
风忍不住眯起了双眼。
第七七八章
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但今天这个和往常一样晴朗的早晨对于炎黄部落来说却并不平凡。
王都之外的空地上,风站在冬天时宣布要征召起大军前去征伐三苗部落的那个高台之上,对着台下站着的各氏族的队长们进行着开拔前的最后动员。
“三苗部落自先祖黄帝打败蚩尤之后,便一直是我们炎黄部落最大的敌人,虽然黄帝之时,他们被黄帝赶往了东方,但却一直没有被完全消灭,近千年来一直和我们炎黄部落争斗不止,本王相信,部落中所有氏族都和三苗部落有血仇。”虽然依旧是陈词滥调,但是台下站着的各个氏族的队长依旧还是有不少红了眼睛,剩下的队长就算没有愤怒的红了眼睛,也全都握紧了拳头。三苗部落这个名字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代表了太多的血与泪。
“所以,这一次,本王征召起各个氏族的战士,就是想要终结我们炎黄部落和三苗部落这近千年的血仇,彻底的消灭三苗部落,为部落那些不幸死在三苗人手中的先祖们,报仇!”风举起了右手握紧的拳头,大声的呼和着。
“报仇!报仇!报仇!”台下的人群瞬间就被风的这两个字点燃了,他们立刻和风一样,举起了握紧的拳头,大声的怒吼着,人数不过半百的队长们,齐声发出的怒吼却声震云霄,仿佛会把天上的云彩也撕裂一般。
“不过,”待人群的怒吼声渐渐减弱之后,风伸手下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继续说道,“这一次却不是所有氏族都和我们一样想要报仇,”风看着台下的众人,一脸愤慨的说道,“西方的长弓氏族、巨虎氏族。。。”风依次将小联盟二十个氏族的名号念了出来,“他们身为我们炎黄部落的一员,身背着先祖和三苗部落的血仇,却在本王征召起大军前去征伐三苗部落的时候,选择了最懦弱的方式——逃避,他们简直就是我们炎黄部落的耻辱!”
小联盟的二十个氏族始终没有出现,这也使得风万分的愤怒,同时心中还生出了忌惮的心思,因此,他才会在出发之前给他们上点眼药,给他们扣上一个懦弱怕死的胆小鬼帽子,为的就是破坏小联盟的形象,使得他们就算在自己离开之后生出什么胆大的想法,也无法获得其他氏族的支持。而且,风相信,在自己凯旋之后,凭借今天给小联盟氏族们贴上的这些标签,他应该可以很好的限制小联盟的发展了。
“耻辱,耻辱。”这一次,附和的声音就远不如之前整齐响亮了。
因为在不少氏族看来,小联盟不参与这一次的征伐,虽然显得胆量很小,却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一次去的地方可是从未到过的南方,谁知道到了那里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又有多少人会直接死在那里,再也回不来呢。
哪怕是他们自己,若不是为了获得三苗部落的那些铜矿,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同意跟随风前往南方,荣耀虽然动听,但利益才是他们这些早已经历过生死的部落支柱们优先考虑的事情。
不过,这“耻辱”二字毕竟是风这位大王喊出口的,他们也只好跟着附和几声了。
听着台下那既不整齐也不响亮的声音,风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阵阴霾。不过大军马上就要开拔了,这个时候并不是继续向小联盟氏族身上泼脏水的好时机。
“但是,本王相信,”再次伸手下压,风提高了嗓门,高声吼道,“就算没有了这些胆小的氏族,胜利依旧是属于我们炎黄部落,属于在场的所有氏族的!”
“胜利,胜利!”人群再一次爆发出激烈的呼喊声。
“胜利!出发!”风看着斗志被激发起来的人群,大声的下了出发的命令。
随着风的命令,王都的城门大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王族军队第一个走出了城门,身后,华胥氏族、有熊氏族等十一个王都氏族的战士们一次跟上,浩浩荡荡的向着东方进发了。
那些其他氏族的战士也在回到营地的队长们的率领下跟上了排在最后的殷氏氏族的战士,队伍绵延近一里,在天空看下去就如同一条神话之中的巨蟒一般向着东方不停的前进着。而且随着队伍向东方前进,那些早已准备好的东方氏族队伍也纷纷加入大军,使得这条巨蟒看上去愈发的庞大了。
长弓氏族,正在完善着氏族水利设施的张岩突然心有所感的站起身,抬头看向了王都方向。
“老大,部落的大军现在应该已经出发了吧?”看着张岩突然的起身看向王都的方向,小弟们也纷纷直起腰来随着张岩看向东方,颇为遗憾的开口问道。
“应该吧。”张岩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想要加入大军,前往南方去征伐三苗部落,可是,不参与这次的行动是我们联盟二十个氏族的族长们共同决定的,你们就不要再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了。”
“可是,老大,”张羊顿时有些不服的扔下了手里的铁锹,“我们之前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准备,现在却不让我们去,那我们之前的准备不都白做了吗?”一想到之前进行各种准备时吃的那些苦,张羊心中就有些气愤。
“是啊,老大,”连张寒这个一向喜欢和张羊唱反调的冷静之人,此时也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们之前还听老大你的话,辛辛苦苦的砍回来了那么多的藤条,让族里的工匠给编成了老大你说的那种藤盾,现在我们去不了南方和那些三苗人战斗力,这些藤盾该怎么办,拿去烧火吗?”
“谁能想到这一次我们这位大王竟然会没有强制所有氏族必须参与呢?”张岩也有些无奈。
虽然他内心之中对于不用率领小弟们前往充满危险的南方战斗这件事,还是十分欣慰的,可再一想到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么多准备,他心里竟然还会有一些不甘心。
“好了,王都的大军已经出发了,现在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还是老老实实的抓紧时间干活吧。”
张岩再次弯下了腰。
第七七九章 不作不死
初夏,炎黄部落中去年秋天时播撒下的小麦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刻。
而在久远的东南方,炎黄部落的远征大军依旧还在向着目的地艰苦的前进着。
去年,高谷等人前来时,连绵的雨水就曾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严重的拖延了他们的步伐。很不幸,今年的雨水依旧十分的多,以至于大军不得不在雨水之中前进。当人数少的时候还可以寻找山洞活着自己搭建木屋来躲避雨水,但对几千人的军队来说,这样的避雨手段就完全没有可能了。
没有办法之下,风只能让手下的战士冒雨前进,只有在雨停了之后,才能生火烤干衣服,烤烤火,驱驱身上的寒气。随着雨水的增多,战士们遇到这样的情况也越来越多,不满和抱怨开始在整个军队中蔓延开来。
一时间,整个军队的士气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面对这样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好办法的风只能一边硬着头皮命令军队继续以最快的速度赶路,一边向各个氏族的队长们保证,待到成功战胜三苗部落之后,一定会多分配一些给他们,期望他们能够安抚住手下的战士,不要生出乱子,或者出现逃回部落的情况。
相比于只顾着安抚那些氏族战士的风,明白真正危险的高谷和他的手下则更加密切的关注着军队中是否有人出现伤寒的迹象,他们没有忘记当初死在伤害病上的那些同伴,更没有忘记同伴的死亡给他们带来的惨痛教训。
好在,这一次或许是因为战士们都十分强壮,又或许是因为有先祖、神明保佑,又也许是因为天气本事比较温暖,虽然已经淋了好几场雨,但军队之中还没有出现得了伤寒的战士,这让高谷等人庆幸不已。
夏天到了之后,天气更加的炎热,雨水也变得更加多了,而且这一次,随着雨水到来的,还有那漫天的闪电和时不时传入耳中的轰鸣雷声。
进入了雷神山的军队,终于见识到了雷电之神的威力。
“快点前进,不要躲在树下。”此时的高谷等人不再担心伤寒,却开始担心有人会被雷电给劈死!
雨水淋在身上的滋味很不好受,连毛发茂密的动物都知道找地方躲雨,更别提没有多少毛发的人类了。所以,在雷雨到来的时候,经常会有人跑到枝繁叶茂的树木下去躲雨,虽然雨水大了的时候依然会有雨水落下,但比起直接站在空地上被淋,还是要好多了。
但是,曾经亲眼见到过雷电将一棵参天巨树劈断的高谷等人,却十分明白打雷时站在树下的危险程度有多高。淋点雨虽然不舒服,但是还死不了人,可是站在树下避雨,却很有可能被雷电劈死,或者被雷电劈断的树木砸死。
对于高谷这些家伙的“冷血”催促,那些躲在树下的战士自然是不屑一顾的,并不了解自己现在这种做法有多么危险的他们,并不觉得高谷等人催促他们是为了他们好,反而觉得他们是嫌弃自己走的慢了,拖累了行进速度,所以才会这么严厉的催促自己不要避雨,快点前进的。
曲解了高谷等人的好意战士,有的会选择听从高谷等人的命令,一脸不满的离开好不容易找到的躲雨场所,但更多的人却选择装作没有听到,尤其是那些身属王都氏族的战士。
“大家都是同族,地位也相差不多,凭什么你们要老子走,老子就得走。”
不作死就不会死。
就在不少人觉得高谷等人是多管闲事的时候,被不少人早已忘到了脑后了雷电之神终于开始显露了自己的神威。
又一次的雷雨天气,那些对高谷等人的警告不屑一顾的王都氏族战士们又一次熟练的躲在树下避雨,但这一次,天上的云层似乎压得很低,以至于雷电终于击中了树木。
当风冒着大雨赶到现场的时候,当时正走过这棵树木,亲眼看到了一切的战士们正不顾雨水和泥泞的跪倒在地,满脸敬畏的跪拜着那棵被雷击中断裂的树木。显然,眼前的一幕让他们终于想起了许久之前在王都传播的雷电之神信仰,他们也终于明白高谷这些人为什么会如此虔诚的信仰雷电之神了。
“大王!”领着所有人一起跪拜雷电之神的高谷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风,赶紧爬了起来,一脸担忧的跑了过来。“大王,您怎么来了,这里危险,您还是快点离开吧。”
“本王对雷电之神一直是十分虔诚的,”风摆了摆手,一脸虔诚的说道,“所以本王相信雷电之神不会对本王降下什么惩罚的。”
“嗯?”高谷心中奇怪,风什么时候成为雷电之神虔诚的信徒的?但瞬间他就明白了过来,脸色有些发白,“大王,这。。。”
“怎么?你难道怀疑本王对雷电之神的虔诚信仰吗?”风看破了高谷的想法,神色立刻严厉了起来。
“下官不敢!”高谷赶紧辩解道,“只是这敬拜雷电之神的事情,大王还是交由下官去做吧,大王身为人王,本身的地位是和雷电之神是平等的,不应亲自敬拜。”
“嗯。”风赞同的点点头,对高谷的恭维十分满意,“那本王就将此事交给你了。”
“是!”高谷立刻躬身回道。
“祭拜了雷电之神之后,你便将这件事通知所有氏族,警告他们不得再在雷雨时呆在树下避雨,以免惹怒了雷电之神,降下惩罚。”风突然想起了高谷这些天来一直和他的手下驱赶站在树下避雨的战士,又吩咐了一句。
“是,”高谷点头应道,“下官相信,经过今天这件事之后,其他的战士应该不会再敢站在树下去挑战雷电之神的愤怒了。”
“好了,你继续祭拜雷电之神吧,本王就先离开了。”天空之中突然又亮起一道闪电,让风的眼睛忍不住缩了一下,立刻对高谷叮嘱了一句,不敢再呆在此地。
虽然高谷恭维他是和雷电之神平起平坐的人王,可是风却实在不敢没有胆量继续站在这里去证明高谷这话的真假。
此时,还是之前呆着的那个山洞比较安全一点!
第七八0章 肯定有阴谋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而惨死之人的死状所带来的恐惧更是无穷的。
当高谷令各个氏族的队长前来看过了那几个倒霉的王族战士的死状之后,再遇到雷雨天气的他们,哪怕没有高谷等人追在屁股后面要求,也开始主动的远离之前一直被他们当做绝佳避雨场所的树下。曾经对高谷的警告不屑一顾,执意站在树下躲避过雨水的战士们,一个个的更是后怕不已,再次遇到雷雨后,都是一边一脸虔诚的向雷电之神请求宽恕,一边能离树木多远就离树木多远,再也不敢靠近树木一步了。
夏日的炎热天气下,淋雨虽然不甚舒服,但终归已经不再像春天时那般令人痛苦了,所以就算只能站在空地之中硬抗,军队中的抱怨也比之前少了许多。
不过,风的担忧却没有半分的减少,反而愈发的严重了。
按照高谷给的路线来看,大军才不过刚刚走完一半的路程,可粮食却已经所剩不多了。
民以食为天。只要是还需要靠食物来维持身体的正常运转,食物就是必不可少的。
对于军队来说就更是如此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要看看中国的历史上,有多少军队是因为没有粮饷而发生哗变,有多少次战役是因为被敌人烧了粮草而失败的,就能够明白食物对军队的重要性了。
“现在小麦应该已经收获完毕了,”风看着王都的方向喃喃自语着,眼神中满是忧虑,“希望王都之中的那些家伙足够看重三苗部落的铜矿,尽快将粮食送过来吧。”
其实早在出发之时,风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当时十一个王都氏族族长甚至还都劝说过风,最好等到夏收结束之后再让大军开拔。但风明白,要是等到那个时候再出发的话,只怕已经有些晚了,所以,他就决定,只带着一半的王都战士先出发,剩下的一半,等到夏收结束后再带着粮食赶到三苗部落。
但是,现在看来,他还是有些太过着急了,单凭现在的存粮,只怕很难支撑这么多战士抵达三苗部落了。
所以,现在两难的选择摆在了风的面前,到底接下来该减少粮食的配给,率领战士加快速度,尽量在粮食消耗完之前赶到三苗部落。还是该趁着还有些粮食的时候就在这里选择一处合适的地方扎营,等待后面的战士和粮食到来后,再一起赶往三苗部落呢。
前一种,所冒的风险实在是太大,要是一个不小心,整支军队很可能就会分崩离析,而且还有可能为了食物而发生互相抢夺的可怕情形,使得此次征伐三苗部落的行动彻底的失败。
而第二种,虽然冒的风险小,可对他的个人声望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打击。那些王都氏族一定会借机嘲讽他之前贪功,不肯等到夏收结束,现在却被疯狂打脸的事情,让他在所有氏族面前丢尽脸面。
在风还在纠结自己到底该选择哪一种方案的时候,王都之中的十一个王都氏族族长也陷入了争吵之中。
自风离开了王都之后,没有了约束的十一位族长终于能够顺畅的互相交流了。虽然高闵这个采风官长还留在王都,虽然他们的住地外还有不少监视他们的采风官,但没有了风这位大王,高闵以及他手下的那些采风官直接被十一位族长无视了。
自从小麦收获以来,十一位族长便陷入了争吵。
争吵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到底该不该立刻就让剩下的战士带着刚刚收获的小麦上路。
以华胥氏族的后羿为首的一些族长们认为,现在正是让风好好吃一点苦头,使他在其他氏族面前丢掉威信的最好时机,他们只要将出发的时间拖延个十天半个月的,那么率先启程上路的风就会面临缺粮两三天的尴尬局面。
到时候,其他氏族没有了食物,必然会对风十分不满,这样就能削弱风之前在这些氏族中的威信。而且,他们觉得只缺粮两三天的话,对大局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顶多就是饿肚子,这种感觉,那些氏族应该很熟悉才是。
但其他的几个王都氏族族长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后羿等几位族长的打算虽然很不错,但是其中存在了太大的变数和危险,万一在出发之后遇上了大雨这类阻碍前进的天气,使得时间再度拖延的话,那风那边就不是缺粮两三天了,很有可能会缺粮七八天甚至十几天,而要是真的持续缺粮这么久的话,那危险可就太大了,不提三苗人的威胁,单单是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军队会不会直接垮掉这一点就让他们无法接受后羿等人的提议。
毕竟,在风那里,还有属于他们氏族的数百名战士,那可是氏族的支柱,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那对氏族的打击可实在是太大了。
对于这些担忧,后羿等族长心中鄙夷,觉得他们实在是太过胆小,于是双方各不相让。而眼看着离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双方之间的争吵变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激烈。
“后羿那些家伙还是不肯松口,表示一定要按他们说的那样拖延最好十天时间,你们怎么看?”神农氏族住地内,在经过又一次的争吵过后,稷苗怒气冲冲的从华胥氏族住地回来,将新的情况告知族中的长老们,与他们一起商议。
“族长,他们这是拿我们族里战士的命在赌啊!”觉得自己氏族实力本就弱小的神农氏族长老们,全都希望稳妥一点,自然对后羿的方案充满了担忧与不满!
“是啊,族长,他们华胥氏族实力强大,可以不在乎那么多战士,我们神农氏族可受不了这么大的损失啊。”
“哼!我才不信他华胥氏族会不在乎数百名战士的死活呢,”有的长老却开始怀疑起后羿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要我看,他们华胥氏族这么坚持要拖延启程的日子,肯定是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说不定,等我们氏族的战士都饿死的时候,他们还都活着呢。”
“没错,他们这么做肯定就是他们为了削弱我们和其他氏族的实力,族长,我们不能不防啊!”
。。
一时间,整个神农氏族的长老们全都认定了这其中肯定有阴谋!
第七八一章 野心显露
接下来的几天里,后羿尽管全力的想要说服稷苗这些担心路上出现变故的族长,希望他们能够和自己一条心,推迟出发的日期,但稷苗这些心中已经认定后羿他们这么做是早有阴谋的族长们,显然不会同意这个有可能会对自己氏族的战士造成可怕后果的建议,强烈的要求第二批队伍按时出发。
于是互相之间谁都无法说服对方的两伙人最终选择了分道扬镳,后羿等族长借口族中有事,选择拖延自己氏族的战士出发的日期,稷苗等族长则决定按时让战士们押送粮食出发。
对于这样的结果,身负风重托的第二拨军队负责人高戊虽然心里对后羿等人十分的不满,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就算华胥氏族给出的借口再烂,他也无法强制命令后羿必须派出战士跟随他一起出发。
还好神农等几个氏族愿意准时出发,否则,高戊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自己一个人率领王族的战士上路,还是该把出发的日期推迟才好。
“族长,高戊已经带领王族和其他几个氏族的队伍出发了。”华胥氏族住地,一直在王都城门处监视着的斥候将消息回报给了后羿。
“嗯,快马派人前往镇苗城,命他们密切的监视高戊等人的行踪,待到他们离开镇苗城,进入荒野之后,立刻快马回来传信。”后羿面无表情的挥挥手,再次下了命令后,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族长,我们这次推迟出发的时间,会不会让大王他对我华胥氏族心生怨懑啊?”看着斥候离开,一些本就觉得后羿这一次的做法有些太过火了的长老,不禁有些担心的问道。
“哼!”后羿不屑的轻哼一声,瞥了一脸担心的长老一眼,“自从冬天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对我们华胥氏族就一直心有不满了,这一次就算我让战士们和高戊一起出发,他也不会对我们华胥氏族有什么感激,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为什么还要在乎会不会引来他对我们氏族更大的不满?”
自从冬天时被风发现了大长老自杀死亡那件事的背后是后羿的手在操纵后,风就对华胥氏族十分不满了,为此,甚至不惜将王族的丑事爆出来,用来报复后羿。所以,现在后羿对于风会不会对华胥氏族产生更多的不满这件事,完全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的态度。
“可是族长,这一次若是他真的征服三苗部落,那只怕我们就很难阻止他加帝号了,到时候,加了帝号的他要是报复我们华胥氏族的话,我们。。。”哪怕是后羿的铁杆支持者,在风加帝号这种可能性已经变得很大的情况下,也已经开始十分担心风会找华胥氏族算总账了。
“呵。”后羿冷笑起来,“他想要加帝号称帝怎么也得等到征服三苗部落,回到王都之后才有可能!”
“族长,您?”后羿的笑容让不少华胥氏族的长老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而不少后羿的铁杆支持者则已经面露震惊了,再一联想到之前风对斥候所说的那个有些奇怪的命令,他们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难道您现在就要。。。?”
“哈,不错!”后羿的笑容变得猖狂起来,“王族收买的探子,这一次我已经将他们都塞到了第一批前去征伐三苗部落的队伍里了,我们那位自大的大王,到现在还以为他真的对我华胥氏族掌握的一清二楚,却不知道他所收买的人,我其实早就已经查清了。”
“族长,王族这一次虽然派出了近六百名战士出去,可是王族还是有不少的青壮留在王都的,我们这个时候并不一定能战胜他们啊?”那些第一次得知后羿心底深处这种危险想法的长老,全都明白这个时候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可是,依旧还有不少的长老不愿意让整个华胥氏族跟随后羿,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呵,王族真正精锐的战士不过就只有五六百人,风出发的时候已经带走了三百人,这一次高戊为了押送粮食的安全,又带走了两百多人,你们觉得王族里还能剩下多少能战斗的战士?”后羿一直处心积虑的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自然早就已经做足了功课,听到那些长老的担心后,立刻神态不屑的回道,“至于王族剩下的那些青壮,不过都是些只会种田的农夫和炼制青铜的工匠学徒而已,他们就算有再多也不会是我们华胥氏族四百最强大的战士们的对手的。”后羿撇了撇嘴,“更何况,又不是只有我们一个氏族对王族不满。”
“那族长,我们什么时候动手?”相比那些不知情长老们的担忧,早就知晓后羿心中野心的心腹们则兴奋的多,恨不得现在就能杀光王族的人,由他们成为部落新的王族。
“不急,高戊现在不过才刚刚出发,”后羿一脸自信的摆了摆手,沉声说道,“所以这几天,你们都不要有多余什么动作,加紧把战士们集合操练起来,反正这一次我们给出的借口就是这个,想来也不会引起王族那些蠢货们的注意。”后羿说到这里,阴鸷的目光扫过那些并不属于他心腹的长老们,“至于他们。。。”
“大王,我们身为华胥氏族的一员,定会全力支持大王的。”明白后羿这未说完的话语所代表含义的长老们顿时紧张起来,纷纷跪地,不少人甚至已经开始口称大王了。
“你们这些天暂时不能离开氏族,我相信,为了我华胥氏族你们应该能够理解我此刻的做法。”虽然是同族的长老,可是后羿依旧还是不敢完全信任他们,不过,他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因为杀人而引来其他氏族的注意。而且,他也相信,只要他的计划真的成功了,这些长老们就算此时心中有其他的想法,到时候也不会再反对自己了。
王族,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光荣的称谓那么简单。
“好了,”决定了对这些长老们的处置方法后,后羿再次看向自己的心腹们,“现在就让我们来好好的商议一下,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去做吧。”
第七八二章 准备完毕
远在千里之外的风自然并不知道,自己和自己族人的处境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关头,更不知道他其实早就已经陷入了后羿的阴谋之中。
现在迫在眉睫,真正让他心急如焚的问题是食物。
自从粮草官告诉他食物有可能不能让大军坚持到三苗部落之后,他就一直处在两难的境地,最终,为了稳妥起见,在离开了电闪雷鸣的山脉之后,他还是选择了原地扎营,等待后续押送粮食的高戊他们到来。
对于风突如其来的扎营命令,并不了解情况的战士,心中自然是生出了许多的疑惑,最终,不知是谁传出了消息,说是食物不够吃了,引发了大规模的恐慌。
各个氏族的队长更是一起找到风,面带些许惊恐的询问这个消息的真假。
“你们放心,高戊等人不久之后就会带着新收获的小麦到来了,”面对这些队长的询问,风没有完全将实情说出,也没有撒谎说食物完全够吃,毕竟,他突然宣布要原地扎营,总归是要给出原因的。
“那大王,我们的粮食还能坚持到高戊他们到来吗?”能够被各自氏族派出领导自己氏族的精锐战士,前往如此遥远的地方去战斗,这些队长自然也没有一个是笨蛋,因此,哪怕是风以部落大王的身份保证,他们还是不怎么放心的继续追问着。
“这个,”风明白这个时候应该说出实情,以便让这些队长能够尽早做出应对,可是,身为大王,又是此次战争的发起者,他却又实在不好将实情如实说出,于是他便选择了用犹豫的态度来暗示。
而看到风犹豫的神情,这些队长便明白了。
“那大王此时再次扎营的目的,是希望我们在高戊他们带着粮食到来之前,去采集、狩猎?”不少队长,在夏天时的主要工作就是带领手下的战士去为氏族狩猎、采集,因此很快就明白了风扎营的目的。
“此事是本王没有考虑周全,”风脸上的羞愧一闪而过,“请诸位放心,待到征服了三苗部落之后,我会在保证分给诸位的铜矿基础上,再次分出一些来作为对诸位的补偿的。”
“如此,那就多谢大王了。”那些习惯了这种生活的队长倒是无所谓,甚至对能够因此而多分到一些铜矿而感到满意。
但类似王都氏族这样比较富余,在夏天也能够有足够食物贮备的氏族队长,在听到风的命令后就有些难以接受了。
尤其是那些原本就觉得最好等到夏收结束后在出发的王都氏族队长,更是不停的用风的这个命令为理由,攻击着风,在暗中指责风做事太过急躁,置几千战士的性命于不顾。
不过,不管对风的命令是持什么样的态度,事情已经发生了,在不去采集狩猎就有可能会饿肚子的压力下,营地附近的野兽、野果,乃至是任何能吃的东西都遭了秧。
几千人的队伍,单凭附近几里内的食物自然是远远无法满足的,于是,在附近食物逐渐匮乏的情况下,已经摸清楚了附近地形与野兽的氏族队伍,开始逐渐的向着各个方向,四散离开扎营的地方,去狩猎、采集食物了。
风对此虽然心存担忧,但却毫无任何解决的办法,毕竟这一切都是他这个大王没有带足食物造成的,他只能一边命令各个离开营地的氏族队伍,必须每隔三天就回来回报一下队伍的情况,一边嘱托他们注意保护自己。
高戊一行自离开王都之后,便一路疾驰,哪怕是到了镇苗城,也没有进城去休息,只是在城外吃了个午饭便再次上路了,身背风的重托,使得高戊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与怠慢。
而担心自己氏族的战士会因为饥饿而遇到什么危险的那些王都氏族队长,也在强令手下的战士加快速度。
终于,在抵达镇苗城的第三天后,彻底离开了镇苗城那些寻矿队的活动范围,进入了荒野。
早就得到后羿命令的华胥氏族岗哨,在得到了监视的斥候回报的消息后,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将消息送往了镇苗城,镇苗城的华胥氏族传令官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也不敢有怠慢,立刻快马将消息送往王都。
“镇苗城今日送来的消息,高戊他们已经在三天前离开镇苗城,进入荒野了。”扫了一眼传令官亲自快马送来的兽皮卷后,后羿略带些激动的对手下的心腹们说道。
“太好了,族长!”比起还能压制下情绪的后羿,早就在等待这个消息的后羿心腹们则兴奋的快要跳了起来。“那我们的行动就可以开始了!”
被严令不许离开氏族住地的那些长老,此时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他们觉得风这种做法实在是有些过于冒险了,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让存在了近千年的华胥氏族就此消失。但另一方面,他们心中对华胥氏族能够成为王族也充满了期待。
“族长,”终于,有的长老还是憋不住心中的话,提出了自己担忧。“不要忘记,王族在部落东方可还有高阳氏族这个分支,更不要提镇苗城内外也是有不少王族人的,万一不小心王都里的王族人有人逃走的话,那可能会引来很大的麻烦的。”
“是啊,族长,除了高阳氏族和镇苗城之外,南山城,镇白城也有不少的王族人,我觉得,族长您还是再谋划谋划,看看能不能尽可能将这些王族的人也一起。。。”为了防止让后羿觉得自己是在反对他的计划,开口的长老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向他示意,自己是和他站在一边的,只是希望他能够再谨慎一些,计划做的再周全一些。
“镇苗城的王族人我已经做了安排,传令官已经将我的命令带回去了,”后羿一脸胜券在握的模样,“至于高阳氏族、镇白城和南山城的王族人吗,”说到这三个地方的后羿,嘴角扯出一丝弧度,面带不屑的冷笑道,“只要消灭了王都和镇苗城里的王族,就凭他们那么点力量又能翻出什么浪来?”
“按照计划,准时动手!”后羿环视一圈,冷声命令道。
“是!”整齐的声音中,有兴奋,有激动,也有担忧,有无奈!
但,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第七八三章 王宫灾祸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已经平静了两百多年的王都,在深夜惨白的月光下,再次陷入了动乱与杀戮之中。
最先遭殃的是城门。
在王族大量精锐战士离开王都的情况下,城门的守备力量其实已经加强了许多。
但是,王都长达两百年的平静生活却使得包括城门官在内的所有人早就已经放松了警惕心,哪怕是增加了不少的守备力量,但在这夜深时分也没有人是完全清醒的,哪怕是轮值的战士也抱着手里的长矛,或站或坐的倚靠在城墙之上,除了时不时飞舞的蚊虫能让他们不耐烦的挥挥手驱赶一下之外,就再无其他东西能打扰他们的偷懒了,因为原本应该巡夜的城门官已经躺倒在了血泊之中。
身体如同一具破布偶一般倒在血泊之中的城门官高南,眼睛依旧维持着死亡时的圆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在高南的死尸不远处,以想要偷偷离开王都为借口,走进高南房间的后狼大马金刀的坐在桌案之上,等待着跟随他前来的那些华胥氏族精锐斥候们完成任务,来向他回报。
虽然,按照规矩,在太阳落下,城门关闭之后,就绝不再允许任何无关的人等接近城门了,但这样的规矩,在平静的生活维持了两百年后早就被人抛到了脑后,哪怕是高南这些值守城门的人。
经常会有人遇上紧急的事情,需要连夜离开王都。这个时候,本着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的原则,高南这些城门官们只要能拿到点好处,就可以命人将城门偷偷的打开缝隙,让人离开,这也算是他们灰色收入的大部分来源。
但是,夜路走多了,终究是会遇到鬼的。
心中觉得这只是和平常并没有什么区别的一次赚外快机会的高南,却遇到了得到后羿命令,心怀杀心而来的后狼。有心算无心之下,本以为后狼从腰间拿出的那把青铜匕是要送给自己当做贿赂的高南,却愕然发现,这把青铜匕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队长,上面的两个已经解决了。”后狼正聚精会神的用桌案上的兽皮卷擦拭着手中刚刚饮过血的青铜匕时,一个华胥氏族的斥候一脸轻松的走了进来,向他回报道。
“嗯。”后狼轻轻的点了点头,继续不紧不慢的擦拭着自己的武器,对刚刚死了两条人命的事情毫不在乎。
“队长。。。”
跟随他一起前来的斥候们陆陆续续的走进来向他回报情况,而终于擦拭完毕的后狼则开始把玩起手上刚擦拭好的青铜匕,依旧一脸平静的模样。
“队长,那两个暗哨也已经解决了。”终于去到城外去解决暗哨的斥候也会回来了。
“呵,”后狼收起手上的青铜匕,嘴角扯出一丝笑容,看着手下的斥候们,轻笑着说道,“既然麻烦都已经解决了,那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大王的命令你们难道还要我在向你们重复一遍吗?”
“不敢!”虽然后狼在笑,但所有的斥候却全都心中一颤,立刻低头回了一句,快步离开了房间,按照后羿之前交代的任务,开始控制城门。
后羿有令,没有他的允许之前,城门不许开启,更不允许走掉一个王族人。若是他们不小心真的让王族人跑掉了的话,那。。。
想到那个后果,刚刚因为杀戮而血液奔涌,心情激动的斥候们赶紧收摄心神,严密的巡视着城门,生怕会有漏网之鱼跑掉。
正在住地之中焦急的等待发动的后羿心腹们,在接到城门已经被夺下的消息之后,心中的焦急终于缓解了许多,进而,心底的欲望便彻底的苏醒了过来。
若是说之前的日子,他们对于成为王族还没有什么具体概念的话,那么今天在得到了已经控制城门的消息后,王族的名号已经近在他们的眼前,就等后羿一声令下,他们就要将其抢在手中了。
“大王!”看着依旧闭目眼神的后羿,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华胥氏族中高层们,纷纷神态焦急的喊道,想要催促着后羿快点下令,攻打王族住地,消灭王族。
“出发!”终于睁开了双眼的后羿,没有再多做任何的鼓动,阴鸷的眼神扫过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欲望的众人之后,沉声下了命令。
而早已急不可耐的华胥氏族众多战士立刻就一脸兴奋的沉默着出发了。
一直守在华胥氏族住地外的那些采风官此时已经身首异处,对于早就烦透了这些苍蝇的华胥氏族战士来说,他们等待这一天已经不知等待了多久了。
“什么人敢夜闯王宫?!”
相比起城门那边态度敷衍,连守夜都能睡着的战士,守卫王宫的战士明显的要尽职尽责多了,当一路沉默行进的四百华胥氏族精锐战士出现在王宫的附近之时,值夜的王宫守卫便立刻厉声出声警告起来。
不过,很可惜,他的警告没有换来对方的离开,相反,他刚出声,十几只羽箭便向他的身体飞了过去。
“啊!”一声惨叫之后,整个王宫的守卫都被惊起了,他们立刻拿起武器,集合起来,准备迎战这些不知天高地厚,敢于觊觎王宫的敌人。
但他们的人数太少了,而且,也已经太晚了!
在十几只羽箭消灭了那个出声警告的守卫只好,华胥氏族的战士们便立刻抢夺了宫门,四百名早已蓄势待发的精锐战士随之涌入了王宫。
本着彻底消灭王族一切力量目的的华胥氏族战士,举着火把,四处搜检,而只要搜检出王族之人,便立刻是毫不留情的直接处死,一时间,整个王宫之中充斥着王族人死亡前的求饶与刀剑加身时惨叫声。
而最后施施然走入王宫的后羿,则一边听着这些在他耳中听来异常悦耳的求饶声、惨叫声,一边在仔细的欣赏着这即将属于他的王宫。
突然,冲天的大火在王宫的后方燃起,让后羿的脸色变得不满起来。
“怎么回事?!”后羿的目光扫过几位队长,面带愤怒的询问着他们。在他看来,王宫的一切已经属于他了,他不允许有人私自破坏自己的财产!
“禀大王,”就在同样并不知情的几位队长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从起火的方向跑来了一个脸上有些熏黑的战士,“那风的长子,得知了消息后,自知活不了,自己将宫室点燃了!”
“自己点燃了?!”后羿的眼睛眯了起来。
第七八四章 天亮
燃烧的宫室前,后羿站在不远处,看着手下的战士正努力的清理四周,防止火势蔓延到其他宫室,至于正在燃烧的这间据说是属于王长子的宫室,火势实在是太大了,已经没有扑灭的希望了,只能任由它燃烧完一切后自己熄灭了。
“这间真的是风长子的宫室吗?”后羿看着被手下战士抓到眼前的侍卫,眯着双眼,低声询问着。
“是,”侍卫显然早已被吓破了胆,听到后羿的询问后,立刻忙不迭的点头回答道,“这间就是王长子的宫室。”
“那风的孽子真的烧死在了这间宫室里了吗?”后羿的声音愈发的低沉,听在侍卫的耳中,仿佛是来自地狱一般。
“这个,我、我、我不知道。”侍卫咽了口水,因为害怕已经开始结巴起来。
“嗯?”后羿瞥了侍卫一眼。
而只一个眼神,侍卫便被吓得尿了,一时间,空气中满是尿骚味。
“拉下去,砍了。”见已经问不出什么有用消息的后羿,看着地上的那摊尿液,立刻一脸嫌恶的对押着侍卫的两个战士摇了摇手。
“饶命啊,后羿族长,饶命啊!”侍卫立刻挣扎起来,想要求饶,但他不过是一个整天呆在王宫之后伺候人的侍卫,力气哪比得过两个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精锐战士,片刻间就被拖走了,继而一声惨叫传来。
看着火势没有丝毫减弱迹象的后羿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浪费时间,带着麾下的队长们回到了王宫的前院,走入了风平日里接见臣子的那间宫殿。
“原来坐在这里是这样一种感觉啊!”终于如愿坐到了风的王座之上,后羿忍不住心生感慨,自完全掌控了华胥氏族之后,他便期待着这一天、这一刻的到来,今天,他终于如愿了,这也让他突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过,好在其他的人都守在外面,他情绪的起伏没有人看到。
“禀大王!”就在后羿刚刚感慨完,重新收拾好情绪之后,负责此次清理王宫的华胥氏族大将后珲快步走了进来。
“讲!”后羿端坐于王座之上,庄严肃穆的开口说道。
“禀大王,王宫之中的守卫已经尽数捕杀,其余的侍卫、庖厨、工匠等人,不服者也已经尽数诛杀,剩下的那些人还请大王下令发落。”看着已经如大王一般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后羿,后珲的心中顿时凛然,但再一联想到自己即将成为王族大将,在战时能够统领所有氏族的战士,他的心中便又是一阵激动与窃喜。
“嗯。”后羿沉吟着,虽然在发动之前说要将王族人尽数消灭,可是这确实是不大可能的,而且,王族之中还有不少的人对自己和华胥氏族有用处,尽数杀了未免有些过于可惜了。例如那些工匠,可是掌握着不少华胥氏族都不知道的技艺,尤其是酿酒、做豆腐和冬菜的工匠,后羿更是舍不得杀。还有那些侍卫,他们久在王宫,肯定知道不少关于王宫和风的秘密,对于他快速接管王宫,以及熟悉王宫是很有帮助的。
可是,另一方面,他又实在对这些人不放心,虽然他们现在投降了,有可能还会表现的十分忠心,但是他毕竟是这些人的生死仇敌,他们会不会私下串联起来,对他发动报复,在风率领大军回来之后,又会不会反戈一击呢?
“还有,大王,”没等后羿想明白自己该如何处置这些人才能既获得好处又尽可能的避免风险,后珲又抬起头,向他说出了另一个更加令他头疼的问题。“黄帝庙那边,战士们都不敢靠近,害怕冲撞到先祖们的,所以。。。”
“啊,对了,黄帝庙!”听到后珲提起黄帝庙,后羿顿时有些懊恼起来,“我,本王差点忘记了。”后羿站起身,“本王现在就去黄帝庙,向先祖们禀报这件事。”
。。
王宫之中传出了如此大的动静,不久后更是火光冲天,王都其他氏族的守卫们既不聋也不瞎,自然立刻发现了异常,将情况立刻上报,使得睡得正熟的那些氏族高层们不得不顶着黑眼圈爬起来,询问情况。
但当他们听完了手下守卫们的汇报之后,之前被叫起来的不满与因为睡眠不足而导致的困倦,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王宫?!”之前反对后羿拖延出发日期的稷苗等几位族长,瞬间就被吓的脸色发白。
虽然他们之前纷纷猜测,华胥等几个要求拖延的氏族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早有阴谋,但他们也只是觉得后羿这些人只是在风那边有所准备罢了,却怎么也不会和不敢猜测,他们是要对王宫下手!
“命令所有青壮立刻集合,紧守住大门!”在经过最初的不敢相信后,稷苗等当初反对后羿建议的几位族长,立刻脸色不变,开始下令。尽管他们不相信后羿会在对付王族的情况下同时对他们几个氏族动手,但小心无大错,在情势还没有明朗之前,守好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立刻将这些兽皮卷送往殷氏氏族、司兽氏族。。。”而在严令青壮战士守备好自家篱笆墙之后,稷苗等人又开始为未来担心起来,纷纷开始准备联合之前和自己意见一致,派出战士的王都氏族,大家之前都和华胥氏族意见相左,在这个华胥、缫丝和有熊这三个氏族有可能夺得王都主导权的情况下,他们其余的氏族只有联合起来才能拥有足够自保的力量。
王宫之中的大火逐渐减弱了,天色也满满开始变亮,经过了半夜时间的煎熬,原本焦躁不安的稷苗等族长,逐渐的变得沉稳起来。
天已经亮了,华胥、缫丝和有熊这三个氏族发动的这场针对王族的叛乱,终于没有烧到他们的头上,接下来,就要看看着三个氏族究竟要如何分配利益了。
对此,其他几位族长的想法稷苗不知道,但他自己对此是毫不羡慕。他没有忘记在千里之外,身为部落大王的风还率领着整个部落最精锐的几千名战士,在这支军队还未回到王都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所以,现在还远没有到下注的时候!
第七八五章 火烧黄帝庙
清晨,王宫之中的大火已经熄灭,王宫门外值守的守卫也已经由王族战士换成了华胥氏族战士,经过一夜的搜捕杀戮,原本惨叫与喊杀声不断的王宫也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而获得了胜利的后羿,此时正站在庄严的黄帝庙前,向据守其中不出的祭司们发出最后的警告。
捕杀宫室之中的王族人,华胥氏族的战士们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哪怕呆在宫室之中的是风这位部落前大王的妃嫔或子女,他们也都没有半分的担忧,在发动叛乱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和王族不死不休了,为了斩草除根,杀死风的妃嫔和子女也算是天经地义。
但黄帝庙却不同,比起其他宫室之中住着的那些妃嫔和王子、王女,黄帝庙之中最尊贵的不是活人,而是那被供奉在其中的部落初祖——黄帝。
作为炎黄部落的一员,此次杀进王宫之中的华胥氏族战士和其他人一样,都是从小听着黄帝的传说长起来,因此对于亲自创立了部落的初祖黄帝,心中全都有着深深的敬畏之情。
哪怕是后羿这个为了大王的位置胆敢进攻王宫的华胥氏族族长,在黄帝庙的祭司们紧闭大门,坚决不让他进来的情况下,也不敢下令手下的战士强攻进去,将祭司们抓出来,只能站在门外,大声的对他们劝降。
“风自成为大王以来,一直都在追求不属于他的帝号,为此甚至不惜用部落大量战士的性命去远征三苗部落,我后羿身为炎黄的后人,不忍看到部落遭受如此大难,才会联合众氏族的力量,推翻风的王位。”后羿自来到黄帝庙前就一直在苦劝祭司们开门,说到现在,感觉喉咙都要冒烟了。
“诸位祭司,虽然都是出自王族,可是我却知道诸位和风并不同,是一心为了部落、先祖的,”后羿接过手下战士递来的清水一饮而尽后,又不厌其烦的继续劝说起来,“所以,只要诸位祭司能打开大门,让我进去向黄帝先祖亲自禀报此事,我保证不会伤害诸位祭司!”
“呵!”长久没有回应的黄帝庙中终于有了回应,但还没等后羿为得到回应而感到高兴,他的脸便立刻黑了下来。
“后羿,你身为华胥氏族族长,既然对大王征伐三苗部落的命令如此不满,为何在出发之前不出手阻止大王?反而要等到大王将王族的大部分战士都带走之后,骤然出手?”黄帝庙中传出大祭司那满是嘲讽的声音,“你后羿身为大王的臣子,觊觎大王的王位,现在使些阴谋毒计,攻占了王宫。为了得到王位,不惜连王族的孩子都不放过,像你这样阴毒的小人,根本不配走进黄帝庙。我相信,黄帝先祖也不会让你这么一个阴狠毒辣的小人成为炎黄部落的大王!”
“你们当真不打开大门吗?!”听着大祭司的那满是嘲讽的谶语,后羿的脸色开始变得狰狞起来,之前一直保持的恭谨态度也随之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阴狠的低吼。
这一次,大祭司的声音没有再响起,显然,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后羿的鬼话之后,他已经不想再和后羿这么个阴狠毒辣的小人有什么对话了。
“好!很好!”后羿的眼睛变得血红起来。“立刻将柴薪围满这里!”后羿睁着血红的眼睛,转过头,声音低沉阴狠的冲着身后的华胥氏族战士命令道。
“大王,”听到后羿的命令,站在他身后的几位队长哪里会听不明白其背后的意思,因此他们立刻就慌神了,纷纷一脸惊恐的看着后羿,声音颤抖的出声劝说起来,“黄帝庙可是黄帝先祖的英灵所在的圣地,大王您可千万不要冲动啊!”
“哼!你们不要忘了,当年就是黄帝和炎帝将我们华胥氏族的先祖伏羲氏赶下的王位,”后羿虽然此刻怒火滔天,但是却依旧保留有流畅的思维,因此,很快就想到了自认为合理的借口,“若不是他,这千年以来,王族一直应该是我们伏羲氏后裔的,本王现在只是要将伏羲氏先祖的荣光夺回来而已。”
“可是。。。”队长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辩驳。华胥氏族的祖庙之中一直供奉的初祖就是伏羲氏,因此,听到后羿的解释后,顿时觉得有几分道理,可再一想到要得罪传说之中早已升上苍天成为天帝的黄帝,他们又不敢妄动了。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后羿乜了他们一眼,大声的冲着黄帝庙之中喊道,“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要么你们现在就打开大门,乖乖的走出来,要么你们就永远不要再走出来了!”
“呵!”回应后羿威胁的只有一声不屑的嘲笑。
“好!”后羿咬着牙,“既然你们自己找死,那就不要再怪本王不给你们活命的机会了!”
在后羿的严令下,周围华胥氏族的战士只得胆战心惊的去庖房搬运薪堆在黄帝庙的四周,只是,虽然碍于后羿的威严,他们不得不这么做,但最后将薪柴放到黄帝庙四周的时候,他们都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的将薪柴尽量的扔过去,然后立刻转身飞速逃离,一副自欺欺人的模样。
“本王现在数到三,”薪柴已经将黄帝庙围了起来,后羿手举火把,站在大门前,对黄帝庙中的祭司们发出了最后的警告,“若是你们依然不打开大门,恭迎本王进入黄帝庙的话,那本王立刻就点火烧了这黄帝庙,本王说到做到!”后羿阴冷的声音听在所有华胥氏族的战士耳中,让他们都有些不寒而栗,一脸紧张的注视着后羿手中那正在燃烧的火把。
“三!”
“二!”
“。。。”
“咔嚓!”
就在不少抱薪柴的战士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的时候,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闪电,紧接着炸响的雷声更是直接淹没了后羿最后的倒数的那个数字!
“噗通!”整齐的声音响起,在场的所有华胥氏族的战士立刻跪倒在地!
“黄帝先祖恕罪,黄帝先祖恕罪,我们刚才怀抱薪柴堆放在此,都是大王逼迫的,还请黄帝先祖饶恕我们!”全都跪倒在地的华胥氏族战士全都瑟缩着匍匐在地,口中更是念念有词的请求黄帝饶恕。
而举着火把的后羿则直接僵在了当场。
第七八六章 胃口不小
王宫。
宫殿之中。
后羿神色有些难看的坐在王座之上,虽然脸上的神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若是能够仔细看一看他的眼睛,还是能够在眼底深处发现不少惊惧。
后羿不发一言,殿中坐着的那些华胥氏族的队长们,则颇有些坐卧难安,脸上更是写满了惊恐。甚至有不少人被淋湿的身体还在轻微的颤抖着。
宫殿外,突如其来的雷雨正在下着。
夏天,天气变幻本来应该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六月的天,孩子的脸,现在虽然还没到那个时节,可是毕竟也已经到了夏天了,对于突然袭来的雷雨天气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在本就无比恐惧的华胥氏族队长和战士们看来,这一场雷雨却来得太过凑巧了。就在后羿刚刚喊出最后的数字“一”,准备用火把点燃薪柴,焚烧黄帝庙时,闪电与雷鸣一起到来,继而瓢泼大雨便浇灭了后羿手中的火把。
这电闪雷鸣与紧随而来的暴雨就是黄帝发怒的标志,这就是因为后羿所做的事情太过放肆,才终于引来了黄帝的怒火与警告。
没有搬运薪柴的队长们尚且如此的惊恐,那些把一捆捆薪柴亲自搬运到黄帝庙四周的华胥氏族战士们的表现就可想而知了。
在没有了后羿的强力威压后,心中早就已经惊惧若死的他们,一个个的不顾倾盆而下的大雨,全都整齐的跪在黄帝庙前,不顾雨水溅起的泥汁溅到脸上,以最卑微的姿态,五体投地的跪伏在地上,祈求黄帝饶恕他们刚才搬运薪柴的行为。
黄帝庙中,以大祭司为首的祭司们本来已经做好了葬身火海的准备,却没有想到一场大雨竟然会如此突然的到来,拯救了他们的性命。
和黄帝庙外跪倒一片的华胥氏族战士们想的一样,祭司们也全都觉得这雷雨是黄帝对后羿这个胆大到敢火烧黄帝庙的家伙的一个警告,是对他们和黄帝庙的保护。
因此,在雷雨落下之后,祭司们便在大祭司的带领下,开始向黄帝的灵位祈祷,一边感谢黄帝没有忘记和抛弃他们这些虔诚的祭司,一边祈求黄帝能够保佑风早一点得知消息,率领大军赶回来消灭后羿这个发动叛乱的乱贼。
宫殿之中,后羿在度过了最初了惊恐之后,理智终于重新回归。
“今天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许传出去,谁若是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就不要怪本王对他不客气了!”理智回归大脑的后羿,立刻就想到了这件事传出去后有可能对自己产生的不利影响,因此,他第一时间便声色俱厉的警告起殿中知情的手下队长们。
“下官明白。”殿中的队长们没有一个是笨蛋,清楚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之后会产生多大影响的他们,哪怕后羿不开口警告,他们也不敢对外说出半个字。
“大王,”向后羿表明自己绝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之后,有的队长又忍不住开口询问起自己十分关心的黄帝庙后续处置问题来,“那,黄帝庙那边?”
“黄帝庙,”后羿的手指不停的砸着桌案,显露出他内心之中的不安,“命人继续围住,我,本王就不信,等到那些祭司们一个个饿的连路都走不了的时候,他们还能继续硬撑着不开门走出来。”
“大王英明!”队长们全都松了口气,同时还有不少队长心中下定了决心,等下一定要向后羿要求,率队离开王宫,去外面搜检逃跑的王族人,查验那些王族人的财富,一定不能再继续留在王宫这个让人感到恐惧的地方了,省的到时候黄帝再次发怒时,连累到自己。
“不提黄帝庙了,”看着殿中的手下队长们那一个个如释重负的神情,后羿的眼神忍不住一缩,变得凌厉起来,但马上就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风的子女们全都抓住了吗?”决定不再讨论黄帝庙的后羿问出了他第二关心的问题。
“禀大王,风其他的子女都已经被抓住杀掉了。”队长们显然也很乐于撇开黄帝庙的事情,听到风转移了话题,立刻恢复了之前的干练与直接。“至于风的长子,大王昨夜也看到了,他点燃了自己宫室,现在想来应该已经烧成飞灰了。”
“嗯。”后羿听到前面的回答还算满意,但在听到有关风长子的消息后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在没有确认他已经死了之前,不能大意,你们从抓住的那些王族的侍卫中挑出几个胆小听话的,带上他们在王宫之中搜捕风的长子。”不知道为什么,后羿心中总有一种不放心的感觉。
“是。”虽然觉得后羿的命令有些没必要,但队长们还是躬身应道。只不过,在心底,他们对搜寻风的长子这件事却不怎么上心,反而已经打算借此机会好好的在王宫之中搜寻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宝贝了。
“缫丝氏族和有熊氏族那边怎么样了,”下了命令之后,后羿又询问起和自己合作的那两个氏族的情况,“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这个,”没有料到后羿会询问这个问题的队长们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僵。
“嗯?”后羿皱起了眉头,脸色颇为不善的盯着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禀大王。”互相看了许久之后,最终在对视之中败下阵来的一位队长硬着头皮起身回道,“缫丝氏族和有熊氏族有些,嗯,有些,这个,胃口有些好。”
“他们拿了什么?”后羿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厉声喝问道,“说!”
“禀大王,”咽了口唾沫,站起身的队长小心翼翼的回道,“除了我们之前分好的那些利益之外,缫丝氏族和有熊氏族仗着他们的精锐战士都在王宫外面,还抢占了许多原本属于我们氏族的东西。”
“哼!”后羿不屑的轻哼一声,“这一点,本王早就猜到了。除了这些之外,他们应该还有别的要求才对吧?”
“大王英明。”额头已经见汗的队长连忙躬身答道,“后珲大将知道这件事之后已经去和他们理论了,但他们却说,想要回他们手里的那些东西的话,就用王宫里酒、冬菜和豆腐这三样东西的技艺去交换。”
“呵!”后羿笑了起来,“他们的胃口倒是真的不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