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七章 石磨
冬去春来，自然中最常见的季节交替，春天到来，万物复苏，沉睡了一个冬天的大地再次恢复勃勃生机，对于窝在家中已经几个月的人来说，此时颇有一种猛虎出笼的畅快。
但是，小联盟挖金子的人们不这么想，冬天结束了，他们只挖到了半罐的金子，比当初制订的目标足足少了一半，好在离冰雪完全消融，道路完全恢复通畅还有些日子，他们还可以继续努把力。
小联盟的挖金人还可以加把力，提高点产量，王都之中的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冬天过去了，各个氏族必须开始为春耕以及种种事情做准备了，没有了足够的人手，他们打探金子熔炼和冬菜生产方法的计划就要搁置了。
而不同于小联盟和王都氏族们的遗憾，镇苗城中的人早已迫不及待了，当春雷炸响，春天到来之后，等待了许久的各支寻矿队蜂拥着出了城，先到先得，谁也不想落在后面，就算是对金子没有多少兴趣的神农氏族也不甘落于人后，毕竟他们氏族的人对金子不感兴趣，但是找到的金矿，挖出的金子可以交易给其他氏族吗。一时间，镇苗城四周的山头又一次迎来了人类的践踏。
在王都氏族们为黄金而疯狂搜寻金矿的时候，张岩却在找石头。心中的魔障被张石一通棍棒打死之后，张岩的心情豁然开朗，窝在家中度过冬日的时候，张岩已经盘算好了春天的活动。
张岩寻找的石头有两种，一种是最坚硬的那种，类似花岗岩，而另一种说是石头，但其实应该叫石膏。
是的，也许大家都猜到了，张岩想做豆腐。窝在家中过冬的时候，每日里吃着近乎相同的食物，张岩觉得十分乏味，这个时代没有小麦，没有玉米，而稻米远在几千里之外的长江流域，他能够吃到的食物只有小米、糜子、大豆等三四种，虽然不至于饿着，但是这些没有经过深加工的粮食实在是很难吃，尤其是大豆，不仅口感差，而且吃了还容易胀气，也就是这两年豆芽的热销，他吃大豆的次数才少了许多。
虽然大豆口感差，易胀气，但是深知大豆那丰富蛋白质含量的张岩觉得还是要吃些大豆的，而在他吃过豆饭，肚子又一次鼓起来之后，他决定了，他要做豆腐。
在他小时候生活过的村子里，依然还保留着“腊月二十五，推磨做豆腐”的传统习俗，因此直到他十五六岁离开村子去外地求学之前，每年都会见识到家家户户做豆腐的场面。做豆腐的人家离他家只有二三十米，因此每一次他都会跟着奶奶去瞧瞧热闹，喝一碗最好喝还没有苦味的三汁儿。
虽然在他十岁之后，电动的豆浆机就取代了磨豆子的石磨，但是张岩却对那需要人力推动的石磨充满了兴趣，也因此，在想到做豆腐之后，他就知道该找什么样的石头，该把石头做成什么模样。
十年前还在使用石制武器的氏族是不缺坚硬的好石材的，张岩迅速的找到了一大堆附和要求的石头，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是如何将它们加工成自己记忆中的模样。
没有先进的加工工具，张岩只能一点点用青金凿子雕琢，好在氏族中拥有众多手艺非凡的石匠，在他们的帮助下，张岩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做出了第一座石磨。而看着这显得不够圆润，造型十分粗犷的石磨，众多参与制作的石匠比张岩还要激动许多。
石匠，原本是氏族中重要的工匠，因为最重要的武器都是由石匠们用手一个个打磨出来的，长弓氏族最重要的箭镞更是需要超强的控制力，但是近十年前，青金出现了，相比石头，青金不用小心翼翼的雕磨，直接融化之后倒进模子里就可以制出各种形状的武器、工具，更重要的是比起石头，青金不仅更加坚硬，韧性还比石头强了几百倍，于是，石匠们的地位一落千丈，之前众多的石匠要么去学习制作青金武器，要么给铸造好的武器打磨，开刃，还有的就直接从工匠变为了农夫、战士。
而现在，只要张岩的想法没有出什么差错，那他们就可以振兴石匠这个颓废的职业了，从这十多年的情况来看，他们觉得光明的未来已经在向他们招手了。
虽然还没有找到石膏，但是张岩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花费了众多石匠心思的石磨究竟能否将豆子磨成豆浆了。
本来被用来制作豆芽而泡了一夜的豆子被拿了过来，作为之前石匠总负责人的张山将手放到了木把之上，由于心情太过激动，已经四十多岁的张山，握着木把的手在微微颤抖。
“阿岩，放进去吧。”长舒一口气，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之后，张山目光坚定的看向同样激动的张岩。
“嗯。”张岩重重的点了下头，将盛着三分之一豆子，三分之二水的那瓢水倒进了石磨上的窟窿眼儿。
“吱，吱，吱。”随着张山的手臂转动，还没有被水润滑的石磨发出刺耳的噪音，但在在场的所有人的耳中听来，这刺耳的声音却比任何声音都要悦耳。
众人屏住呼吸，注视着两个磨盘之间的缝隙。
“出来了，出来了。”带着些许黄色的豆浆刚刚出现就被全神贯注的石匠发现了，而随着这声惊喜的大叫，噪音减小了，豆浆绵绵不断的流到了石质的水槽之中。
“哦，成功了，成功了。”石匠们大声的喊叫着，略带哭腔的声音将氏族的人全都吸引了过来。
“弓长，让我来试试，让我来试试。”石匠们兴奋的想要试试自己制作出来的这个石磨的“手感”。
“我先来，我先来。”
“凭什么你先来，我是第一个说的，先来后到懂不懂？”
“就凭我是这小子的老子。”张石略显得意的声音响了起来。
“好，石哥第一个，那我第二个。”
。。
“成功了？”被张石替换下的张山被急匆匆赶来的张虎拉到了一旁，虽然很想挤进去看看，但是看看激动的人群，再想想自己身体，张虎果断的选择了向张山询问。
“不成功他们能叫的那么大声吗？”张山难得的开了个玩笑。
“这么说，阿岩说的那什么豆腐应该能成了？”张虎捋着已经花白的胡子，一脸喜意。
“嗯，”张山点点头，“应该能成，不过，从之前阿岩的话来看，他还要去找一种叫石膏的石头，才能把磨出来的豆浆变成豆腐。”
“石膏？”张虎皱起了眉头，“石头，能吃吗？”
第二一八章 豆腐脑
中国人做豆腐的历史十分悠久，传说两千多年前汉武帝时代的淮南王刘安在炼丹时误将石膏倒入了豆汁，发明了豆腐。虽然只是传说，但是从这传说之中也可以看出中国人制作豆腐的历史是很长的。
在几千年的豆腐制作过程之中，中国人用石膏，用盐卤甚至用酸水来制作豆腐，而张岩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他一样点豆腐的东西都没有。
好在中国的石膏储量丰富，早在爬山寻找青金矿石的时候，张岩就已经发现了天然石膏，当时觉得没什么用的他也没注意，但是现在，这些石膏成了张岩最急需的东西。
张岩带着十几个曾经参加寻矿小队的小弟出发了，直奔目的地而去的他们很快找到了张岩心心念念的石膏。
原料准备完毕了，准备大展身手的张岩在磨完豆浆之后发现自己好像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制作豆腐之前，需要把豆汁之中的渣子过滤，尤其是现在用的是简陋的石磨，过滤这一步就显得更加重要了，而现在他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来过滤，张岩前世见得过滤工具很简单，一块叠了几层的纱布，可是这个时代连棉花都还未进入中国，就不要提棉花制成的纱布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最终长弓氏族高层狠下了心，将昂贵的丝布拿了出来。虽然高层的长辈们忍痛将昂贵的丝布给了张岩，但是张岩却不太满意，原因很简单，丝布的网眼太密集了，虽然过滤效果好了，但是速度离纱布的效果差的太远了，但是清楚找不出其他替代品的张岩也只能凑合用了。
好不容易勉强解决了过滤的问题，另一个问题接踵而至，制作豆腐的豆汁需要大锅煮沸不少时间，还要撇去上面的泡沫，而这些，现在用来烧水的小陶罐根本就无法满足张岩的要求。
陶器传热效果不是很好，这张岩早就知道，最好的材料应该是铁，既坚硬又可以做的很薄，可是现在名叫青金的青铜都才刚刚出现，他想要用到铁锅还不知道要经过几千年时间的发展。
最终，张岩在失败了十多次之后，终于成功的用青金铸造出了一个直径半米左右的青金“大锅”。
过滤的问题解决了，用来煮豆汁的锅也铸造出来了，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最重要的一步终于到来了。
世界上的任何事情从来都是知易行难，很多时候，哪怕是看上去最简单的事情，当你自己真的去做了之后你才会发现自己离成功甚至是合格相差甚远。
前世的张岩每年年末都会看邻居家的大叔做豆腐，看了十多年的他本以为这没什么难的，无非就是把石膏兑上水，然后在装豆浆的大缸里搅一搅而已，但是真的等他开始动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会，他不知道石膏和黄豆的比例，因此他就无法确定该放多少石膏，对石膏水改用什么姿势放进豆浆之中，张岩也很茫然。最终他只能开始一次次的试验，努力的学习这自己记忆中那个做豆腐大叔的一举一动，尽管自己在做这些动作时显得很滑稽。。。
张岩又开始了试制豆芽时的没日没夜，一次，两次，三次。。。随着失败的次数越来越多，本来还为那些被浪费的大豆而心痛的长弓人逐渐变得麻木起来。若不是最近几年氏族通过种田和交易得到了大量的大豆，只怕都不够张岩糟蹋的。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张岩的同胞们已经数不清他到底失败了多少次了，一开始还时刻关注张岩一举一动的他们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渐渐的不在关注了。
“哈哈，我终于成功了。”此时的张岩眼窝深陷，头发乱糟糟的，但是脸上却发着光，在失败了不知多少次之后，他终于成功的完成了倒数第二步。
“咣！”门被大力的踹开，早就担忧、心疼不已的魏芍抱着小岩儿神色紧张的跑了进来。
“哈哈，老婆，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张岩被魏芍的踹门声吓了一大跳，但看到随后跑进来的魏芍之后，他马上又恢复到了刚才的模样。
“成功？”魏芍一喜，“老公你把豆腐做出来了？”
“豆腐！豆腐！”被魏芍抱在怀中的小岩儿本来还有些困倦，但一听到“豆腐”两个字之后马上精神百倍，“豆腐，爸爸，你制出豆腐了？”小岩儿眼神发亮的看向头发好似鸡窝的张岩，“我要吃，我要吃。”从张岩刚开始做豆腐就从他口中得知豆腐有多好吃的小岩儿吃货属性暴露无遗。
“豆腐还没制好，”张岩感觉额头似乎冒出了冷汗。
“没做好你怎么这么高兴？”魏芍一脸奇怪的看着张岩，而小岩儿的脸色则直接垮了下去。
“虽然豆腐没做好，”看着吃货母子，张岩捂着额头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豆腐还差最后一步才能做好，但是现在你们可以吃到比豆腐还好吃的美食——豆腐脑。”
“豆腐脑？”魏芍听着这个名字明显有些排斥。
“爸爸，这个豆腐脑真的比豆腐还好吃吗？”小岩儿的吃货属性显然比他母亲更强。
“你去拿两个碗来，我们爷俩尝尝不就知道了吗？”张岩微笑着看向儿子。
“哦，妈妈，快放我下来。”小岩儿痛快的答应一句，在魏芍的怀中挣扎着。
“去吧，去吧。”魏芍没好气的把他放了下来。
小岩儿有些晃悠的跑向吃饭的正堂。魏芍看着眼前的张岩有些心疼，“你干嘛这么拼命，不过就是个吃食，要是你累坏了，我和儿子怎么办？”
“我这不是没事吗，乖，不要哭，不然等下被儿子看到，又要以为我欺负你了。”张岩一把将魏芍拉了过来，指着身后装着豆腐脑的大缸，“看看，这就是豆腐脑，怎么样，漂亮吗？”
“干嘛叫这么个名字，怪吓人的。”魏芍止住眼泪，瞅了瞅面前的大缸，“嗯，还真挺漂亮的。”看着雪白的豆腐脑，魏芍点了点头。
“你要是觉得吓人，你就叫他豆腐花，一样的。”张岩无所谓的耸耸肩，“这豆腐花不仅看着好看，吃起来还更好吃呢。”
“切，能有多好吃？”魏芍不屑的撇了撇嘴。
第二一九章 好吃也不能多吃点
“怎么样，小岩儿，爸爸没骗你吧？”张岩看着不顾烫嘴而不停吃着的儿子以及频率更快的妻子。
“哼，”看着嘴上向儿子询问，眼睛却看着自己的张岩，魏芍脸色微红，但马上她就轻哼一声，“看什么看，就算你之前说的都对，行了吧？！”
“哈哈。”张岩被她逗得笑起来，至于小岩儿，他已经顾不得回答张岩的问题了。
“可惜啊，只有盐这一种佐料。”张岩看着埋头对付碗里豆腐脑的母子二人心中颇为遗憾，“要是现在能有酱油、醋、辣椒粉和虾米该有多好，就算没有这些，能有点蒜泥、香菜也不错，最不济能有点小葱也行啊。”
张岩心中的遗憾，魏芍和小岩儿自然不知道，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只加了盐的豆腐脑也比他们之前吃过的任何东西都好吃，入口即化，柔软顺滑，哪怕是最好吃的糜子饭都比不上这一碗豆腐脑。
张石走在回家的道路上，心情不大好。张岩的豆腐一直没有制作成功，本来因为石磨制作成功而感觉振奋的老伙计们心情一天天的凉了，而作为张岩父亲的他却更担心自己儿子的状态，最近一段时间，张岩一直待在那件房子里，磨完豆汁过滤豆汁，过滤完豆汁烧豆汁，烧完豆汁用那石膏水去点豆汁，然后。。。失败，想到这儿，张石忍不住长叹一声，他今天之所以提前回家，就是因为担心张岩而心神不宁。
“我还想再吃一碗。”张石刚踏进家门，孙子哀求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而让张石在意的是孙子的声音似乎是从张岩那间做豆腐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不行。”张岩坚决的语气传来，让张石确定了他们就是在那间做豆腐的屋子里。“你已经吃了两碗了，你这个小肚皮才多大，再吃，你也不怕肚子撑破了。”张岩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你，不许再盛了，你这当妈的，净给儿子做坏榜样，又不是以后吃不到了，值得馋成这样吗？”
“豆腐制作成功了？”早已忍不住内心好奇与冲动的张石几步就迈进了屋子，声音有些颤抖。
“爹，你怎么回来了？”张岩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看了看天色之后，他一脸奇怪的看向张石。
“先别说这个，”张石哪还顾得上解释，他有些迫切的想知道张岩是否成功了，“你的豆腐是不是成功的做出来了？”
“额，”张岩看着一脸激动迫切的张石，有些尴尬，“这个，还没有。”眼见张石神色暗淡下去，张岩赶紧加了一句，“不过，也可以算得上是成功了，还有最后一步就可以做出豆腐了。”
看着一脸诧异的张石，知道今天已经不能再吃豆腐脑的魏芍接过张岩的话头开始向张石解释。
“事情就是这样，爹，你也来一碗尝尝吧。”魏芍说完，对张石劝了一句，“这豆腐花可好吃了，我保证爹你一定会喜欢这豆腐花的。”
听明白了的张石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但想起这些天以来张岩的失败，他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这最后一步不会像之前一样失败那么多次吧？”
“不会的，”张岩拍着胸脯保证，“爹你先去拿碗来吃两碗，我这就把豆腐花压成豆腐。”张岩拿起那已经准备了好久的模具，准备开始进行最后一个步骤。
“啊？”魏芍母子俩一听张岩的话马上大叫起来，“老公（爸爸），别着急啊，等我们晚上再吃一顿豆腐花（脑）啊。”
“我先做出一块豆腐来试试手，”看着吃货母子，张岩一脸黑线，“再说了，晚上我还要再做好几缸的，你们尝过这豆腐脑的味道了，族里的其他人还没尝过这豆腐脑的味道呢。”
“哦。”听到晚上还有豆腐脑吃的母子二人马上换了一副脸孔。“小岩儿，走吧，你刚才吃的太多了，抓紧出去走走，消消食。”魏芍拍拍手，站起身。
“好。”小岩儿紧跟着站了起来。
“哼，就知道吃。”看着这顿吃饱了，下顿确定了之后就开始闲逛的母子俩，张岩被气得不轻。
“呼，呼。”张岩的耳边突然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
“爹，您慢点吃，这里还有这么多，没人和您抢。。。”看着吃相比魏芍、小岩儿还夸张的张石，张岩心中忍不住绝望，“我这都是什么家人啊，怎么吃相一个比一个难看啊。”
张石不顾烫嘴，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吃完了两碗豆腐脑，还想再吃的时候，被张岩态度坚决的拒绝了。
“我不吃了，”张石脸色有些尴尬，“那我盛一碗带给你山伯吃总行吧？”
“快到饭点儿了，”张岩装模作样的看看日头，“您一次也只能带一碗而已，那里除了山伯父之外，还有不少之前帮我打磨石磨的叔伯，你这一碗哪够他们分的，不如您去把他们请来吧，之前他们帮了大忙，现在成功了，我总得表示表示。”张岩说完，看着张石，神色玩味的笑了起来，“您说呢？”
“嗯，”张石连忙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叫老兄弟们。”张石近乎落荒而逃的离开了家门。
“哎。”看着张石表现出自己从未见过的慌乱，张岩无奈的叹了口气，自从魏芍嫁进家门之后，曾经不苟言笑的父亲似乎也开始有变成吃货的趋势。
“臭小子，那天还是打轻了。”在儿子面前败下阵来的张石脸色有些红，明白以后很难想再像以前那样抽张岩的他开始后悔最近的那次自己下手轻了。
虽然心中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张石脚下却走得飞快，自己那些老伙计现在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正好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也好让他们高兴高兴。
另一边，最先出门的魏芍此时已经来到了妇女们聚集的地方，有好东西就一定要分享，这不仅是魏芍一个人的想法，而是这个时代最朴素的价值观。
当张岩成功的制出这个时代第一块豆腐之时，两拨人行色匆匆的走进了张岩家的大门。
然后，整个氏族的人都聚集了过来！
第二二0章 吃
最近，长弓氏族大豆消耗的数量激增，原本春天和夏天两个季节都吃不完的大豆，在短短的十来天里就消耗了一半多，反而是之前最受族人喜欢的糜子没有消耗分毫。造成这一切的原因自然是张岩那成功制作出来的豆腐和豆腐脑，尤其是豆腐脑，成为了整个长弓氏族最受欢迎的食物。
习惯了谷粒那种略硬以及肉类那嚼劲十足的口感之后，豆腐脑那种入口即化、柔软的口感以及鲜美的味道瞬间征服了没有这种体验的长弓人，让他们怎么吃了十几天都没有吃腻。而真正的成品豆腐反倒没有豆腐脑那么受人喜爱，一方面豆腐没有豆腐脑那种入口即化和柔软的口感，也没有那种鲜美的味道。另一方面，烹饪手段的单一也让豆腐只能加盐煮，虽然比起其他主食的味道来说，豆腐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和豆腐脑一对比，豆腐就没有了优势。
豆腐和豆腐脑的成功极大的刺激了长弓氏族的高层，之前最难以下咽，吃了之后还会引发胀气的大豆在经过石磨的的碾磨之后竟然可以做成美味的豆腐脑和豆腐，那么剩下的几种谷物在碾磨之后能不能制出更好吃的食物呢。
整个长弓氏族陷入了疯狂，石匠们每日里都在雕磨石头，制作更大的石磨，其他人在用已经制好的石磨碾磨糜子，禾谷，可是当他们将糜子、禾谷倒入石磨之后他们发现这两种谷子很难磨成豆汁这样的汁水，而原因也很简单，它们的体积太小了。
发现了原因之后，石匠们很快的制造出了石碾子，相比于石磨，石碾子这种工具其实更加简单，若不是张岩这个穿越者干预，石碾子也应该是先于石磨出现的。
糜子，禾谷都被磨成了细粉，但是接下来怎么处理这些谷子粉，长弓人就没有半点头绪了。
正在教那些感兴趣的小弟们制作豆腐的张岩被叫了过去。
“这都磨成粉了，还不好办？”听到问题的张岩有些无语，虽然他前世没有见过这些谷子磨成的面粉，但是在他看来，只要磨成粉了，那接下来无论是做面疙瘩汤还是做面条，甚至是蒸馒头应该都是可行的，尤其是糜子，他前世可是看过《舌尖上的中国》这部让吃货们口水三千丈的纪录片的，糜子做成的黄馍馍的那可是十分美味的食物。
张岩将面疙瘩，面条等几种现在可以做到的食物制作方法告诉了一脸期待的张虎等人，对于这些食物张岩并不准备自己去动手，在他看来这些食物的制作方法并不复杂，他相信氏族里那些人可以成功的做出来，至于他，他要去试试那些稍微复杂点的食物制作方法。
长弓氏族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小联盟里的其他氏族，很快的，他们就发现了长弓氏族里多了许多造型奇特的大石头，这些石头都被石匠们加工成了圆柱体，摆在更大的圆柱体石头之上，不明白这些石头作用的他们很快就看到了长弓人是如何使用这些石头的。
“这真是神奇啊。”这是小联盟的其他氏族看到豆汁从石磨缝隙中留出时的第一声感慨，而吃到了豆腐和豆腐脑之后，他们的感慨就更大了，只不过，这个时候的他们都已经顾不得用嘴发出感慨了，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的他们像当初的长弓人一样只顾得上埋头大吃，哪里还有时间开口说话。
尝过豆腐脑和豆腐之后，小联盟的其他氏族纷纷想要得到这项技术，和之前的柿饼一样，这一次长弓氏族把有关豆腐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们，连自己还未完全成功的几种面粉食物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们，而对他们的要求，依然是利益五五分成。
对于长弓氏族的毫无保留，其他九个氏族虽然心中已经有所准备了，但是在听到族长张虎亲口说出来之后，依然被感到的一塌糊涂。一直以来，长弓氏族一直是联盟里发明新技术最多的氏族，这些新技术长弓氏族也大都半卖半送的教给了同盟的九个氏族，但是豆腐和其他技术其实是有不少区别的，之前的那些东西，制作过程并不复杂，有很多很容易就能知道其原料，知道了原料之后，制作的方法就算再难，花个一年两年也能制作出来。
而豆腐则和长弓氏族之前的神奇水一样，从成品之中根本无法得知其原料，长弓氏族不说，谁能知道，雪白的豆腐、豆腐脑居然会是黄色的大豆加工而成的呢？因此这豆腐其实是可以成为长弓氏族继神奇水之后又一个谁都难以模仿的交易物品的，这定然可以给长弓氏族带来不菲的收益，但是现在，面对这样大的利益，长弓氏族很痛快的就告诉了他们，这让他们十分的感动。
面对无私奉献出豆腐制作技术的长弓氏族，被感动的九个氏族在商议了许久之后，也拿出了自己的诚意，他们愿意在之前联盟的基础上再进一步，尊长弓氏族为主，紧跟长弓氏族的步伐，在面对诸如战争之类大问题的时候可以将自己氏族的战士交给长弓氏族指挥。
九个氏族看似鲁莽可笑的决定自然不单单只是因为豆腐和豆腐脑这两种吃食，小联盟的从建立到如今，已经发展不少时间了，而这几年，他们能够清楚的看到自己氏族发生的改变，虽然表面上看，这些改变是各个氏族之间互相交流经验技术带来的，但是他们心中其实都很清楚，真正带来这些改变的是长弓氏族。
加入了小联盟之后，九个氏族的最基本规划都是以长弓氏族为蓝本的，而技术也都是长弓氏族向他们免费提供的，之前虽然一直没有承认，但是九个氏族其实心中都明白，整个小联盟归根到底是以长弓氏族为主的，没有长弓氏族提供的那么多技术，他们根本不可能发展的如此迅速。
既然之前一直都是那么做的，那现在只不过是挑明了而已，他们并没有什么损失，氏族也不会发生什么改变。而至于将氏族里的战士交给长弓氏族指挥，当初以七百战士将四千多白狼部落战士打败、驱逐的张岩可是长弓氏族新任的祭祀，将战士交给这样的人，他们只会更加放心。
第二二一章 抬价，压价
春耕开始前，王都迎来了第一次人潮，各个氏族赶着牛车，载着各种积攒起来物资来到王都，交换春耕需求的物品和氏族未来需求的粮食。
而习惯于坐地起价的王都氏族们此时却不像以往那样老神在在，他们每日都在张望，希望能够第一时间知道小联盟的十个氏族到来的时刻。
镇苗城里传来的消息并不好，短期内找到金矿的可能很小，已经被金子牢牢吸引的王都氏族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小联盟手里的那些金子了，他们现在迫切的需要足够多的金子来进行熔炼的试验，之前的金子已经被他们加工成一件件饰品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想将这些凝聚了工匠心血的饰品拿去做可能失败的试验。
王都氏族们焦急的等待着，哪怕是和其他氏族交易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以往其他氏族的东西还能让他们花费心血去压价，但是现在，他们根本就没了这样的心思。而小联盟就像是知道王都氏族们的焦急一般，交易开始之后，三天里，他们一点出现的意思都没有，而这个时候有不少氏族都已经离开王都了。
在王都氏族急的嘴里都开始长水泡的时候，小联盟终于在交易开始后的第五天姗姗来迟。
“哎呀，贵氏族怎么来的这般迟啊，这交易都快结束了你们才来。”远远的看到小联盟车队到来的探子们很快就把消息传了回去，而十个王都氏族的负责人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城门，见到张岩等人之后，他们第一时间就开始抱怨。
“诸位这可就有所不知了。”看着王都氏族们强自镇定的模样，张岩在心中乐了起来，但面上却是一副发愁的模样，“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啊，虽然我们尽力去开采金子了，可是挖到的金子数量却实在是太少了，没有办法，我们只能继续挖了，这才晚来了五天，能多挖一天是一天啊。”张岩摊开双手，一脸的无奈。
“原来如此。”在场的王都氏族们听到张岩的话，心底瞬间凉了一半，但面上却还要装的若无其事。“那不知道这一次你们究竟挖到了多少金子呢？”
“都在这了，”张岩一指被严密保护着的陶罐，“只有半罐金子，比上一次少了一半啊。”张岩一脸的遗憾。
“怎么这么少？”听到只有半罐黄金，在场的王都氏族们无法再装下去了，纷纷惊叫起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张岩不动声色的将那装着黄金的陶罐遮盖起来，“上一次那一罐金子是我们挖了大半年的成果，这一次我们就挖了三个多月，能有一半已经很不错了。”
“呵，张司空，”司兽氏族的熊力看到了张岩那不引人注意的小动作，笑呵呵的凑上前去，“诸位长途跋涉想必十分辛苦，不如去我们司兽氏族。。。”
“司兽氏族都是牲畜，那味道太熏人了，”缫丝氏族的罗蚺急忙打断熊力的话，“还是去我们缫丝氏族吧，我们可以为贵联盟提供。。。”
“张司空，别听他胡说，缫丝氏族除了虫子就是树叶，哪有什么好的，还是去我们华胥氏族吧，我们。。。”
。。
在场的都是各个王都氏族中负责交易的老狐狸，哪还不清楚熊力等人的打算，纷纷开口贬低对方，邀请张岩等人去自己的氏族做客。
“诸位，诸位。”看着就快要拳脚相向的熊力等人，张岩高声叫了起来，而听到张岩声音的他们也冷静了下来，看向张岩，“诸位，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若是我们答应了你们其中一族，那其他氏族怎么办，又怎么看我们？所以，我们还是不打扰诸位了，今日我们旅途劳顿，明日，诸位明日前去我们营地商谈可好？”张岩环顾众人。
“呵，那我们今日便不打扰贵联盟休息了，明日再去拜访，告辞。”明白不可能今天就把张岩等人拉到自己氏族的熊力等人只好略带尴尬的笑着告辞。
“呼！”看着熊力等人离开，守在金子四周的几个战士长出了一口气，刚才，他们差点以为对方要直接上来抢了。
“阿岩，看样子，这一次我们又能换到不少好东西了。”妫茸看着离去的熊力等人，心情很是不错。
“嗯，”张岩面色轻松的点点头，“应该能比上一次的价格再高一点。”
“哎，可惜啊，”虎斑一脸的遗憾，“这金矿要是能一直只有我们拥有就好了。”
“王都氏族们又不是傻子，他们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们用金子交换那么多的东西？”妫茸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
“我知道不能，”虎斑罕见的没有生气，“我这不是希望我们能多用金子换一点物资吗。”
“行了，别聊了，快点去营地吧，”看着还想开口反驳的妫茸，巢藤摆了摆手，“大家都累了好几天了，抓紧安顿好，休息休息吧。”
“嗯，走吧。”众人点点头。
张岩等人去安顿休息了，离开的熊力等人却没有休息的打算，金子的数量比上一次还少，他们很是着急。
“这金子数量这么少，只怕那些乡巴佬会在交易的时候让我们多加物资啊。”作为常年和其他氏族进行交易的老狐狸，熊力等人自然明白张岩他们会趁机抬价。“不行，得和这些老狐狸商量商量，不能让那些乡巴佬太嚣张。”
怀着相同想法的熊力、罗蚺等人互相看了看对方之后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和自己一样。
“怎么说？”明白对方和自己想的一样的他们很快就凑到了一起。
“就按上一次的交易的价格来，我们平分，谁也不许想多要点金子就抬价，”罗蚺看着最有可能趁机抬价的熊力、姬豫、后胜等人。
“我们不抬价，那其他氏族就不抬了吗？”后胜不屑的回了一句。
“就是，我们四个氏族虽然实力比他们强一点，但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我们不抬价，就趁机提高的价格多交易一点。”姬豫和熊力也觉得后胜的话说的对。
“那就把他们都叫过来，我们总不能让那些乡巴佬觉得我们王都氏族好欺负吧。”罗蚺看向不远处的其他负责王都氏族交易的商官们。
“就算我们可以统一交易的价格，”后胜再次站出来反对，“那王族呢？你觉得王族会不会趁机加价，把那些金子全都交易回王族呢？他们可正却金子来完善自己熔炼金砖的技术呢！”
本来还觉得后胜聒噪的罗蚺听到他的话之后陷入了沉默，熊力和姬豫也同样陷入了犹豫。
“谁知道王族是什么态度呢？！”
第二二二章 失望
因为担忧王族会横插一脚，罗蚺平衡金子价格的提议最终被否决了，有了王族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在，加之四个氏族本来就不想让其他氏族平分数量稀少的金子，最终他们还是决定要靠实力说话。
站在不远处看着罗蚺四人的其他氏族最终失望了，本来他们还在等着罗蚺四人来邀请自己，定下金子的交易价格，但看着各回各家的四人，他们心中明白，这一次的金子争夺最终依然是各凭本事。想到自己氏族远差于对方的实力，他们不禁有些遗憾，若是他们能够谈成就好了。
其他王都氏族还在为金子的事情烦心的时候，神农氏族将张岩请到了氏族。
“什么，王族将金子熔炼成了金砖？”听到王族将金子熔炼成金砖的消息后，张岩一脸的不敢置信，虽然他已经不能清楚的记得黄金的熔点了，但是在他模糊的记忆里应该也在一千摄氏度以上，现在，没有焦炭，连煤炭都没有，能够达到这么高的温度吗？张岩有些凌乱。
“我亲眼所见，”稷苗的语气很肯定，“那金砖，颜色、触感都和金子差不多，而且很压手。”
“我说那些王都氏族怎么一个个的看到装黄金的陶罐后，眼睛都能发光了，原来原因在这儿啊。”张岩想起不久前那些王都氏族的眼神，恍然大悟。
“正是，”稷苗点了点头，继而脸色有些尴尬的看向张岩，“所以，阿岩，我想从你这儿交易点金子。”
“这么说，苗叔找到了熔炼金子的方法？”清楚神农氏族对黄金态度的张岩一脸期待的看向稷苗。
“这个，”稷苗脸色一红，“之前我们氏族又没有黄金，所以，我也不知道工匠们的方法到底行不行。”
“嗯。”听到稷苗的话，张岩沉吟了一会儿，“那些黄金是属于我们十个氏族共有的，这样吧，我可以把我们长弓氏族那一份给您。”
“那敢情好啊。”听到前一句的稷苗还以为没戏了，听到后一句马上高兴起来。“你说你想要什么吧。”稷苗拍拍胸脯。
“我什么都不要，”张岩摇摇头，见稷苗一脸的疑惑，马上接了一句，“我只要看看你们工匠的方法。”
“这。。。”稷苗有些犹豫。
“苗叔你放心，看过之后我绝不外传。”张岩赌咒发誓。
“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呢。”稷苗看着赌咒发誓的张岩，脸色有些尴尬，张岩的表现，仿佛神农氏族已经成功了一般。
“那苗叔是答应了？”张岩站起身，“您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把金子拿来。”
张岩风风火火的离开了，而不少人却对稷苗的决定很不满意。
“少族长，你怎么能答应呢？”
“就是啊，少族长，就算张岩再怎么赌咒发誓，这么重要的技术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让他看到啊。”
。。
“好了，好了。”稷苗摆摆手，“要是不知道的听到你们的话，还以为我们已经成功了呢。”
“就算没成功，也不能就因为这么点金子就。。。”
“行了。”稷苗制止了还想继续说下去的长老们的抱怨，“我相信张岩的不会将看到的泄露出去，若是到时候他真的违反誓言说了出去，那我来负责。”
听到稷苗的保证，长老们便不再开口。
张岩很快带着十分之一的金子回到了神农氏族，对于张岩的做法，虎斑等人虽然觉得有些吃亏，但是这毕竟是长弓氏族自己的事情，属于长弓氏族的金子，他们想怎么使用都是他们的自由，而且，他们也对那能够将碎金子熔炼成一整块金砖的技术充满了好奇。
看到张岩送来的金子，稷苗便带着他来到了后面的工坊。
神农氏族虽然在王都氏族之中实力不算强，但是比起长弓氏族这样的边缘氏族还是强了几十倍的，这一点从工坊之中那几十座熔炉就能看出来。
“这就是我们用来熔炼金子的熔炉了。”稷苗带着张岩在火炉之间穿行，来到了最中间的一座看上去比其他熔炉大了一半的大熔炉。
“就这个熔炉就能熔炼金子了吗？”看着面前这个结构和其他熔炉一样的大家伙，张岩很是疑惑。
“虽然还没有试过，但我想应该差不多。”想出这个方法并建起这座大熔炉的大匠稷茸很有信心。
“希望如此吧。”虽然没有见过能熔炼金子的熔炉，但是张岩对面前这个除了大没有一丝改进的熔炉没有一点信心。
火生了起来，很快大火便在木柴的助力下越烧越旺。
“可以了。”看着火焰，稷茸命令将金子投进熔炉。“加柴，保持这个温度。”稷茸脸色严峻的吩咐着自己的学徒。
站在一旁的张岩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虽然还没有看到结果，但是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此时熔炉之中的火焰还是红色的，颜色还是红色的火焰，温度连一千度的门槛都摸不到，如何能将熔点为一千多度的金子熔化，不能熔化成金水的金子如何变成金砖。
十多分钟过去了，张岩愈发的失望，看着熔炉之中依旧是红色的火焰，他不禁摇了摇头。他见稷苗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还以为神农氏族真的掌握了将金子熔炼成金砖的方法，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看着依旧全神贯注的稷苗、稷茸等人，张岩却不想再浪费时间等下去了，“苗叔，我先回去了。”
“啊？”稷苗正全神贯注的看着熔炉，并没有注意到张岩的失望，就连刚才张岩摇头都没有发现，现在听到张岩告辞，还有些茫然，“这才刚到一半，你怎么就要走了。”
“苗叔，”张岩也不想隐瞒，“你们这样做永远也无法将金子熔炼成金砖，这些金子就算我送您的礼物了，抱歉，我有些累就先回去了。”张岩脸色平静的说完，转身离开，留下一脸惊愕的稷苗以及其他满脸不屑的长老、工匠。
“乡巴佬就是乡巴佬，才刚到一半就放弃了。”
“他走了不正好吗？省的还要提防他泄密。”
。。
“王族究竟是怎么把金子炼化的呢？”走在回去的路上，张岩在思考这个他想不通的问题，至于神农氏族那些人会怎么看他，他并不在意，结果最终会说明一切。
第二二三章 失败
张岩在神农氏族众人的不屑眼神中转身离开，而和其他人不同，深知张岩身上有太多神奇之处的稷苗心中却“咯噔”一下，看向那通红的熔炉的目光也有了几分怀疑，出于对自家大匠的尊敬，他没有去追张岩，心中有些忐忑的他只好期望这一次张岩是错的。
时间在稷苗有些煎熬的心情中度过了，终于，到了最让其他人激动也最让稷苗忐忑的时刻。
“不可能？这不可能！”稷苗的心随着稷茸那带着些许歇斯底里的声音沉到了谷底，张岩再一次证明了他的神奇，那些金子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刚刚还信心满满的长老、工匠们此刻如丧考批，而不少人想起刚才对张岩的嘲讽，忍不住脸皮滚烫。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在场众人最受打击的莫过于策划和进行这一切的稷茸，从看到金子完好的那一刻起，他似乎就只会说这四个字一般，不停的在重复着。
“稷茸！”看在失魂落魄的稷茸，稷苗厉声呵斥起来，“不过就是一次失败就让你的信心消失了吗？你成为大匠这么多年以来，难道没有经历过失败吗？这次失败了，那就想想哪里出错了，哪里还可以改进，总比你在这只会说什么：这怎么可能？要强。”
“是！”稷茸被稷苗的训斥声唤醒，没有进行试验之前，他的信心太过膨胀，加之其他工匠和长老们的吹捧让他以为自己一定会成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失败后如同入魔了一般，现在被稷苗一同训斥之后，他醒悟过来。“少族长放心，我一定会加倍努力，争取早日将金子熔炼成金砖。”
“嗯。”稷苗满意的点点头，“这一次，长弓氏族把这些金子给了我们，换来阿岩前来观看这一次的试验，结果人家第一个看出这次结果会失败，显然阿岩什么都没有得到，这样就等于阿岩白白的把这些金子送给了我们，我们神农氏族作为王都氏族岂能这样没有羞耻，所以，我决定，等到其他氏族把金子交易出去后，就按这次交易的价格把东西给长弓氏族送去，你们觉得呢？”训斥完稷茸，稷苗将矛头指向了在场的长老们。
“全凭少族长做主。”虽然稷苗没有提起他们刚才对张岩的冷嘲热讽，但他们依然脸色一红，对于稷苗的决定，他们就算有心反对也不敢提起，毕竟稷苗的话中都说了，神农氏族不是没有羞耻心的氏族，此时若是反对，那就等于是骂自己的氏族没有羞耻心，这样的大锅他们自认是背不起来的。
对于神农氏族的补偿决定，张岩自然是不清楚的，虽然那些金子被他免费送了出去，但是他并不怎么心疼，在这个还是以物易物的时代，金子并没有什么明确的价值。一路思考着王族那熔炼黄金方法的他回到了营地。
“老大，怎么样？”张岩刚回到营地，知道他拿着金子去神农氏族目的的小弟们便围了上来，“神农氏族那熔炼金子的方法管不管用啊？”
张岩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啊！？”小弟们纷纷大叫起来，“那我们岂不是亏大了，之前说的那么肯定，结果就是个屁啊。”白送给神农氏族这么多的金子，他们自然很愤怒。
“我看，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把握，这次就是想诓我们的金子！”张上觉得这是神农氏族的阴谋。
“啪！”张上话音未落就被一巴掌扇到了头上，他刚想大骂还手的时候就被扇他的张羊堵了回来，“胡扯什么，老大这么聪明的人会被神农氏族那些家伙诓吗？你以为老大是你这个憨货啊。”
“嘿，这倒也是。”张上刚举起来准备还手的右手顺势放到了被扇的地方揉了揉，脸上露出憨笑。
“这次是我的失误，回到族里之后我会向族长他们好好解释的。”张岩拍了拍张上的肩膀，“至于你说的他们是故意诓我，从他们的神情和举动以及那个新建好的熔炉来看，应该不是，他们只是太小看金子了，以为把熔炉做大一点就能把金子熔化了，实在是太天真了。”
“可是，王族好像真的把金子熔炼成金砖了，”张羊一脸的严肃，完全没有平时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老大你去神农氏族的时候，我们和联盟里的其他人打听过了，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真肯定是真的，我只是奇怪王族是怎么把温度提高到一千度以上的。”张岩喃喃自语。
“什么温度？”张羊听着张岩嘴里冒出的词语有些莫名，“老大，这个温度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自知失言的张岩摆摆手。
“老大，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怎么能瞒我们呢？”张羊和其他人纷纷抱怨。
“好好，我说，我说。”张岩被十几双炽热的眼神盯着，只好举手投降，“这温度吗，顾名思义就是，”刚说出一个成语的张岩马上反应过来，“就是从名字声看，温度就是热的程度。”张岩看着一脸不解的小弟们只好指着正在生火的火堆做例子，“就像这个火堆，这没有生火的之前，我们用手摸也不会烫，但是当它冒烟了，那就有些热了，当火苗出现了，那就烫手了，而当火完全烧起来之后，哪怕你靠近一点都会感觉烫了，那再往里，火焰里面不就更热了吗？用温度来说，那就是火焰的温度比火苗的温度高，火苗的温度比冒烟的温度高。。。”
“哦，我明白了。”最简单的道理经过张岩一解释，张羊等人就完全明白了。
“那老大，你刚才说的什么一千度又是什么意思？”张羊再次开口询问。
看着刨根问底的张羊，张岩有些想抽自己，但是既然他问了，他只能尽量的去解释，“这个温度啊，就和之前我推广的那些度量衡一样，是用来衡量温度的，既然是和度量衡一样，那自然也和当初的度量衡一样要有单位，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嗯。。。”张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
“你怎么。。。”张岩有些生气的一指正在生火的火堆，刚想再给张羊解释的时候，却看到了让他眼前一亮的一幕。
第二二四章 沉得住气
让张岩眼前一亮的事情其实很平常，生火的时候，为了让冒着浓烟的枯草燃起火苗，就需要小心的用嘴吹气。而看到这一幕之后，张岩心中瞬间就想到了能够提高炉温的工具——鼓风机。
“我真是猪脑子啊。”张岩忍不住拍了下额头，心中对自己甚是不满，“这么常见的东西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老大？”看着突然陷入沉默，一脸不满的拍着自己额头的张岩，张羊等人吓了一跳，“老大你怎么了？”张羊用手在张岩眼前晃了晃，“不会是魇了吧？”
“啪！”被张羊的话惊醒的张岩没好气的打掉了他还在自己眼前晃动的手。
“老大，你怎么了！”看着清醒过来的张岩，张羊很是着急的询问着。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王族可能用来熔炼金子的方法。”张岩语气平淡，但是听在张羊等人耳中却无疑是一声炸雷。
“真的？什么方法啊，老大？”张羊和其余小弟一脸兴奋的向前凑了凑，“跟我们说说呗？”
“现在还不行。”张岩语气坚定的否决了张羊等人的请求，“这里人多嘴杂，还是回到氏族之后再说吧，到时候，就算你们不问，我也要让你们给我打下手。”
“好勒。”虽然不能现在就知道张岩所说的方法，但是张羊等人心中也清楚张岩的顾虑，这里毕竟是王都，谁知道那些狡猾的王都人会不会从什么地方摸进来，还是回到族里，回到自己的地盘之后才安全。
心中有了想要快点回家的想法之后，张羊等人做事也变得有些急躁起来，虽然金子已经送给神农氏族了，但是长弓氏族依然还有不少东西需要交易，而平日里需要吊着那些王都氏族的他们，现在只想快点把东西交易完，快点回家，只要能维持平日里价格的九成，他们就痛快的选择了出手，一时间，和他们交易的王都氏族心中都有些慌，生怕这是长弓氏族在搞什么幺蛾子。
用极快的速度处理了手上的货物之后，这一天也过去的差不多了，此时已经是他们到达王都的第二天了，心中着急的张羊等人却很不幸的发现，他们再着急也没用，因为那些王都氏族不知道再搞什么，整整一天都没有想要和联盟交易金子的打算，这让张羊等人明天就出发回氏族的打算彻底落空了。
“你们急什么？”看着一个个急的快要上火的小弟，张岩有些无语，“我知道你们都想快点回到氏族，试试我说的那个方法，但是我现在告诉你们一句话：欲速则不达。无论你们的心情再怎么着急，事情再怎么急迫，也不要想着快速结束这件事，否则，你们只会把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明白吗。”
“是！”看着似乎回到了当初那个严厉教导他们神弓手课程时期的张岩，张羊等人也回到了当初认真的模样，他们能有现在的成就，无不是当初张岩严厉训练的结果，现在张岩这么严肃的教给他们这句话的道理，他们自然要好好学。
像是真的在考验联盟十个氏族的耐心一般，张岩他们到来后的第三天，王都氏族们依旧没有和他们谈起金子的打算，而是和他们交易着手上的其他物品。太阳逐渐向西，除了长弓氏族之外的其他氏族此时都开始有些着急了，若不是清楚自己的盟友不会擅自和王都氏族们交易，只怕他们早就忍不住胡思乱想了。
太阳很快落了下去，他们也越发的着急，春耕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们最晚只能呆到后天，难道就这么把金子带回去吗？
就在他们着急不已的时候，夜幕降临之后，罗蚺走进了长弓氏族的营地。
“不知罗蚺兄这么晚了有何事指教啊？”张岩虽然猜到了罗蚺的目的，但是表面上自然不会说出来。
“呵，张司空岂能不知道我来的目的？”罗蚺开门见山。
“虽然我知道罗蚺兄的目的，但是我这次恐怕要让罗蚺兄你失望了，”张岩一脸的遗憾，“我族的金子已经被交易给了神农氏族，现在已经一粒金子都没有了。”
“什么。”罗蚺惊叫一声，有些失望，“不知神农氏族出了什么东西，能让张司空直接将金子交易给了他们？”失望之后，罗蚺有些好奇神农氏族的交易筹码。
“罗蚺兄莫怪，这是我们两族之间的秘密，只怕无法告之罗蚺兄你了。”张岩面上为难，心中却在吐槽，难道告诉你我就看了场失败的熔炼金子试验？
“呵，应该的，应该的。”罗蚺脸色有些尴尬，“那我就告辞了。”
“请！”
离开长弓氏族之后，罗蚺便马不停蹄的来到了长弓氏族隔壁的有巢氏族，而此时，姬豫已经到来多时了。
“哼！”看见对方的罗蚺和姬豫心中同时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显然他们对于对方此时的出现都早有预料。
当然，他们心中更加明白这个时候和他们有着同样打算的人一定已经出现在了其他氏族的营地之中。
小联盟的十个氏族都迎来了客人，而其余物品都被交易差不多的他们，能够让这些客人心心念念的就只有那剩下的金子了。
一切就在黑暗之中进行着，黑夜遮盖了王都氏族的成功，也遮盖了他们的失败，同时还遮盖了他们的价格，除了双方之外，谁也不知道最终他们是用什么样的价格获得了对方手里的金子，只知道，第二天太阳升起后，王都仅剩的十个其余氏族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王都。
“嘿，没想到神农氏族还有点羞耻心，知道对不起我们，给我们送来了这么多的青金锭。”本以为自己氏族的金子被神农氏族白拿了的张羊此时很是高兴，神农氏族在队伍出发前送来了青金锭，虽然比起联盟里其他氏族的价格要低一些，但也比上一次交易的价格要高，而更重要的是，这对张羊等人来说完全算是意外之财，这样的财富最让人兴奋。
“阿岩，我已经和缫丝氏族的罗蚺谈过了。”渭阳氏族的队长魏烨和张岩说着什么，“他说应该可以织出你想要的那种丝布，但是他也说了，这样的丝布因为缝隙太大，很容易坏。”
“能织出来就行，”张岩心情不错，“我相信以他们缫丝氏族的本事，只要我们给的金子足够，他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织出既满足我们的需求又坚韧的丝布。”
第二二五章 鼓风
鼓风机，一种十分常见的工具，一般分为扇、吹管和皮囊，中国历史上最常见的风箱便是属于吹管，而现代的离心式鼓风机自然就属于扇，而皮囊应该算是历史最悠久的方式，不过因为效率低下，已经被淘汰的差不多了。
张岩看到小弟们生火的情形，想到了利用鼓风机来升高炉温，但是真正要做的时候，他却不知道该用哪一种形式的鼓风机。
皮囊算是最容易制造的鼓风工具，但是皮囊的弱点十分的明显，它无法一直保持风量，而且，想要获得足够的风速，皮囊需要做的很大，而太大的皮囊不仅臃肿，而且需要很大的力气去压。
皮囊被否决了之后，就只剩下扇和吹管两种形式了，虽然很想用风箱这样的吹管式鼓风机，但是没有见过实物风箱的张岩对于其内部构造没有半点印象。
最终，张岩只能选择最后一种制造鼓风工具的方式，也是张岩前世见到最多的利用扇叶来鼓风的方法。
张岩用建造熔炉的泥土建造了一个类似鼓风机的壳体，而扇叶则是用木头削成尽量薄的木片，将木片捆在棍子上，放入壳体内，转动木棍，被加压的风就这样从壳体前段的风口冲了出去。
试验进行的很顺利，这样做出的原始鼓风机能够一刻不停的向外输出风力，但是摆在张岩面前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不停的转动棍子，仅凭人手去搓动的话，先不说效率，单单是搓动棍子的手就受不了，高强度的搓动棍子，用不了多久，手上就要被磨出水泡了。
张岩被这个问题困扰了两天，然后他看到了狩猎队用来钻木取火的工具。
虽然用燧石生火已经取代了更加原始的钻木取火，但是习惯于远行的狩猎队依然保留着数百年前的方法，而同样是为了钻木的时候不磨手，先人们发明了用弓转动棍子的方法，一推一拉之间完成了需要耗费大量体力的劳动。
同样的方法自然适用同样的困境，张岩将弓弦缠在了那根连接扇叶的木棍之上，虽然依旧需要耗费不少体力，但拉大锯似的的方法比起纯粹用手搓动还是先进了太多太多，而且用这样的方法，哪怕将扇叶再扩大个三四倍也可以轻松做到。
新的熔炉迅速的做好了，比起之前熔炼青金的旧式熔炉，新熔炉做的更加细长，而更明显的区别自然是新熔炉旁边那个有着一张弓的鼓风机。
“阿岩，这新熔炉真的能把金子熔炼成一大块金砖吗？”虽然回到氏族的每个人都信誓旦旦的向张虎等高层保证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但是，他们到现在依然有些半信半疑。
“等下看就知道了。”张岩信心满满。“生火！”张岩一声令下，帮着张岩建造新熔炉的小弟们就迫不及待的开始生火。
火焰很快升了起来，鼓风机还未开始工作，每天都在这里铸造各种青金武器、工具的工匠们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这火似乎比以往那些熔炉更强啊？！”整日和熔炉打交道的工匠们对火焰的温度有着敏锐的感觉，本以为是自己错觉的他们互相看了看之后才确定这是事实，这让他们有些喜出望外，“就算阿岩这个什么鼓风机没有用，单单这个新熔炉也可以让我们熔炼青金的时候轻松一些了。”
“什么没用？”工匠们的话让张岩的小弟们不高兴起来，“老大想了这么多天做出来的鼓风机怎么可能没用？”
“行了，”张岩制止了还想再说什么的小弟们，有些激动的吩咐着鼓风的张罴和张行，“火已经升起来了，可以鼓风了，快点开始吧。”
“好嘞。”早就等的有些张罴、张行二人坐在树墩做成的小凳上开始拉动弓身，为了保证不出什么差错，张岩为新熔炉直接安装了两个鼓风机。
风助火势，本来还只是通红的火焰开始向橘红转变，而本就感觉有些热的众人一瞬间感觉热浪逼人，年纪较大的张虎等人更是向后退了一步才感觉好受一些。
“好好好！”之前还觉得张岩这个鼓风机可能没什么用的工匠们感受着这从未有过的热力，不禁大声的连连叫好，这逼人的热力虽然让其他人感觉不舒服，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整日里和青金及火焰打交道的人来说却是最好的享受。
听着氏族里最熟悉火焰和熔炉的工匠们高兴的叫好，在场的其他人哪还不明白这鼓风机对冶炼青金的好处，于是一群人都变得高兴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变得高兴起来，尤其是负责鼓风的张罴、张行二人，心中兴奋之下，手中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一时间火焰带着风的呼啸声向上窜。
在其他人都兴奋异常的时候，策划和主导这一切的张岩脸上却没有什么笑容，虽然眼前熔炉之中的火焰比起他之前在神农氏族中看到的火焰要强上一些，但是离他心目之中的火焰依然有不少的差距。眼前的火焰虽然带着些橘色，但是红色依然显眼，这样的温度是否能把金子熔化成金水，张岩没有什么把握。
“老大？”站在张岩身旁的张羊第一个发现了张岩的异常，“怎么了？这鼓风机的效果不是很好吗？你还在担心什么？”
“没什么。”张岩摇摇头，驱赶着内心之中的不安，“现在把金子放进去吧。”
金矿那边十几日里挖到的金子被放进了坩埚，虽然十几天里挖到的金子不多，但是用来试验也足够了。装着金子的坩埚放进了熔炉，火焰瞬间包围了它们，现在，只需要时间来让金子被火焰熔化了。
张岩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火焰，期待着上天给他最后的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负责拉动扇叶的张罴、张行二人也被换了下来，事实上，此刻拉动扇叶的张火、张桦二人已经是第三批被替换上去的人了。
“差不多了，把金子拿出来。”经验丰富的工匠在张火、张桦二人也开始出现疲态的时候下了命令，而伴随这个命令，之前或无聊或热切的人全都看向那伸进火焰之中那夹着装有金子的坩埚。
第二二六章 成功与失败
张岩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成功还是失败了，要是说成功了，那坩埚之中的金子并未熔化成液态，也就是说他建造的带有鼓风机的新式熔炉并没有达到那个能熔化金子的温度。
但若是说他失败了，那坩埚之中原本一粒粒的碎金子已经结合到一起，成为了一块形状不规则的金子。这样的一块金子虽然不像王族的那平整的金砖那样让人激动兴奋，但是对于用金子去交易的小联盟来说，足够把价格再往上提一提了。同样的金子能够换来更多的交易物品，从这个方面来说，张岩其实是成功的。
张岩当然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就自认为自己成功了，他有些烦闷：变成一整块的金子无疑说明他已经很接近那个温度了，可是除了鼓风机之外，他还有什么没注意到并加以改进的地方吗？
张岩的苦恼和烦闷氏族里的其他人有些难以理解，长弓氏族作为小小的边缘氏族已经做到只比最强大的王族差一丝，比其他王都氏族都强许多的地步了，能够做到这一点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而且新式的熔炉虽然无法把挖出的金子熔炼成一块块形状规则的金砖，但是已经足以把碎金子变成一整块金子了，而这就足够了。熔炼成一整块的金子不仅在和王都氏族交易的时候能够获得更大的好处，也不用害怕王都氏族们在镇苗城那边找到金矿了。
另一方面，新式熔炉能够更快更好的加工青金，虽然要费点力气去鼓风，但是省时省木柴啊。一举两得的事情，他们不明白张岩还要什么好烦闷苦恼的。
想了十多天依然没有想到改进方法的张岩最终在张虎等人绵延不绝的劝导下暂时放弃了继续思索这个问题，因为在准备了十多天之后，一年一度的春耕终于再次开始了。
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禾谷一直都是长弓氏族这些边缘氏族种植最广泛的粮食，一方面是因为相比其他粮食，禾谷的产量要高一些。而更重要的令一方面其实是，禾谷的味道更好一些。
但是最近两三年，冬菜和豆腐的发明让小联盟的十个氏族都开始扩大了豆菽的种植面积，尤其是在这个刚刚过去的冬天，豆腐出现在了十个氏族的餐桌上之后，他们就决定一定要扩大豆菽的种植面积，为的就是能够多吃上几回豆腐和豆腐脑。
春耕很快结束了，决定从之前的苦闷之中解放自己的张岩，开始进行因为熔炼金子而被搁置的美食计划。
张岩面对的是之前被研磨成粉的糜子和禾谷。虽然很想将它们变成一个个馒头或者蒸糕，但是一方面，没有发酵手段的张岩没法发面，另一方面，这些糜子面和禾谷面实在是太粗了。
在宋以前，早一点，在唐末之前的时代，小麦其实是不怎么受待见的食物，很多时候都是穷苦人家和军队的军粮，究其原因，便是加工小麦的方法实在是太过原始，除了加工成难以下咽的麦饭之外，哪怕是磨成面粉的小麦也因为颗粒太粗无法进行下一步的精细加工，北宋，以开封为代表的市民经济大发展之后，小麦才被精磨成精细的白面，加工成各种精致美味的面食，这之后，小麦才成为北方种植面积最广，最受喜爱的主食。
一直到北宋，中国才有精细加工的面粉大量出现，张岩身处的这个离北宋不知道还有多久的原始时代想要获得能够加工成馒头、蒸糕的面粉就更加困难了。
张岩感觉自己有些悲催，工业上自己碰了一头包，谁能想到回到最擅长的吃上，自己依然要碰壁。
张岩心中烦闷，便在族中散步。春耕刚刚结束，族里的其他人都在忙活着各自的事情，他这个未来的祭祀却在悠闲的散步，想到这儿，张岩有些自责。
“阿爹，吃饭了。”张岩还在自责的时候，不远处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张岩抬头一看，原来是五六岁的孩童在呼唤自己的父亲回家吃饭。
“这么快就到中午了？”被打断工作的汉子有些惊讶，继而又有些恼，“我这活计今天要是不能完成，明天可就要耽搁一天时间，这时候要是能有让我一边吃一边忙活的吃食就好了。”汉子看着手上的活计，发出了感叹，虽然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想法有些太想当然了。他感慨完便转身抱起跑到自己身边的女儿向家中疾步行去。
汉子无心的抱怨却让张岩愣在了原地，族人略带幻想的抱怨一瞬间便集中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
“能够一边吃一边工作的吃食。”张岩喃喃自语，“我在哪里听过还是见过这句话呢？”
张岩就这样待在原地喃喃自语着，突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身影，那是他从公司辞职后不久，在苏北和山东交界处游玩时见过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伯，当时他说过相似的话，但是他的话是肯定句，而且他的那句话里还说出了那个著名的吃食。
“煎饼！”张岩眼前一亮，岁月流逝，太多的东西被他埋藏进记忆深处了，今天若不是经同族的这个大哥提起，他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把煎饼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想起来。
想到了煎饼的张岩迅速的跑回了家，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做煎饼的工具，但是煎饼这个词却将和它有关的记忆全都牵了出来，那是《舌尖上的中国》，那是名叫鏊子的原始工具。虽然做煎饼的主要粮食是小麦，但是，杂粮煎饼一样出名。
回到家的张岩迅速画出记忆中那个鏊子的形状，毕竟那其实只是个圆形的、中间高，两边低的简单工具，没有什么太繁复的设计。
“这东西倒是很简单，很容易就能铸出来，”看着儿子拿给自己的图画，张石点了点头，表示能做出来，“不过，这东西有什么用？怎么看着像是个圆形的盾牌啊？”虽然能铸出来，但是张石对于这个东西的作用却一头雾水。
“我要用它来做煎饼。”张岩听到盾牌两个字有些想笑，但仔细看了看之后，还别说，真有点像。
“煎饼？”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张石困惑更大了，“干什么用的？”
“不是用的，”张岩笑着摇摇头，“是吃的。”
“吃的？”张石重复一下两个字之后，眼睛一亮，“你想到怎么把那些面粉做成吃的了？就是这个煎饼吗？”
“嗯。”张岩脸上的笑容更大，“就是这个煎饼！”
第二二七章 摊煎饼
煎饼，算得上一种常见的食物，尤其是当工业社会到来，人口流动速度加快之后，煎饼这种本来只在苏北和鲁西南地区被当做主食的食物随着外出打工的人们向四周扩散。杂粮煎饼和菜煎饼这两种小吃的普及也让煎饼的名声更大。
相比于馒头这种还需要进行发酵步骤的“复杂”食物，煎饼的制作方法其实相当的简单，用类似磨豆汁的石磨将粮食磨成糊状，然后均匀的摊在金属做成的圆盘——鏊子上，再利用火焰的热力让面糊被迅速带走哦水分的同时煎熟面糊，一张香喷喷的煎饼就完成了。
张岩耗费了一整天的时间，终于用青金做出了合格的鏊子，可惜长弓氏族内没有铜矿石，否则他一定要做一个纯铜的鏊子。
得到加工煎饼的工具之后，剩下的就是进行做煎饼前的最后一步，磨面糊了。要做到这一点，张岩发现他还需要重新做一个大号的石磨。之前磨豆汁的石磨太过小了，上面的磨盘重量太轻，无法把质地更坚硬的禾谷和糜子磨成面糊状，而且磨豆汁的石磨太过精细，这样的石磨只怕就算磨出了面糊也很难流出。
没有办法的张岩只能找到正在教其他氏族工匠做石磨的石匠们，说出了自己对新石磨的要求。
“这没问题，”听到张岩的要求，石匠们自然拍着胸脯保证，“这精细的石磨不好做，粗一点的石磨还不好做啊。”
“问题是这次的石磨一定要做的够重，否则只怕很难把那些没泡过的禾谷。糜子碾碎成面糊。”张岩再次强调了重量。
“这石磨的大小，我们倒是想做多大都行，反正石头到处都是，”石匠们面有难色，“不过，这石磨要是做的太大了，只怕到时候很难转动啊。”
“这没事，”张岩面色轻松的摆摆手，“我们族里不是还有那么多头牛吗？反正春耕结束之后它们就没什么事做了，正好用来拉磨。”
“这倒也是啊。”石匠们恍然大悟，他们竟然忘了那些力大无比的牲畜。“那阿岩你就放心吧，最晚后天我们就能把你要的石磨做出来，不过这石磨要放到哪里？这么重的石磨要是做好之后恐怕就很难移动了。”
“嗯，”张岩摸了摸还不长的胡须，“就放到粮仓前面不远处那块空地上吧，反正到时候需要从粮仓里面把粮食拿出来，这样省点力，其他人想要用的时候也不用多走冤枉路，建好石磨之后，再给它盖个房子，到时候就算下雨了也能磨面糊。”
“嗯，这主意不错，”石匠们赞同的点点头，“等到阿岩你成功了，再推广到全族，到时候肯定家家户户都要磨面糊。”
“那我就先回去了，这石磨还要诸位叔伯多费心了。”确定下石磨的体积与放置地点之后，张岩便向石匠们一鞠躬。
“应该的，这石磨就交给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回到家的张岩刚刚躺倒在炕上就看到了摆在不远处的那些面粉，心中一动：反正现在还要等石磨做好，不如先试试用面粉加水做成面糊吧。想到这里的张岩便坐了起来，把不多的面粉倒进了陶盆。
魏芍此时正坐在院里编织着夏日要穿的草鞋，看到刚刚回来的张岩拿着陶盆开始加水，不禁很是好奇。
“老公，你这是做什么？”魏芍停下手里的活，凑了过来。
“爸爸，你是不是又要做什么好吃的啊？”而本来在一般玩耍的小岩儿，听到魏芍的话之后也投来了疑问的目光。
“我先试试用这面粉能不能做煎饼。”张岩倒入一些水之后，开始上手搅拌。
“哎，你之前不是说做煎饼需要用石磨磨面糊的吗？这面粉也行吗？”作为一个合格的吃货，魏芍早就问清了做煎饼的方法和步骤。
“这面糊不就是磨碎的粮食和水吗，这面粉加水的效果应该差不多。”张岩嘴上解释着，手上却不停，“正好，来帮我加点水。”看着两只手都是面糊的张岩吩咐着魏芍。
“哦。”魏芍也顾不得正在做的草鞋了，拿起水瓢就开始添水，在她和儿子心中，吃永远是第一位的。
“好了。”
“再加。”
“停！”
。。
伴随着张岩简单的命令和动作，他感觉面前陶盆里调出来的面糊和他记忆中的看过的做杂粮煎饼的面糊已经差不多了。
“这就行了？”看着陶盆里的面糊，魏芍的脸上都是明显的质疑。
“差不多了。”只见过成品面糊的张岩也没有多少底气，但是就算最后失败了，只要面糊熟了，吃下去也应该对人体没什么危害，想到这里，张岩的底气足了一些，反正只要吃不死人就行。
早就搭好的土灶上，已经准备了好的鏊子被放了上去，生火，烧热鏊子，用清水洗个三遍，看到水滴在鏊子上瞬间被汽化成一团团雾气之后，张岩知道，是时候了。
张岩学着记忆中的小贩，舀起面糊，放到鏊子上，用自制的竹制工具，开始摊煎饼。第一次真正上手操作的张岩害怕自己无法将面糊迅速摊匀，便加快了速度，结果速度上去了，整张煎饼变得破破烂烂的，在他还想修补的时候，他又闻到了熟悉的糊味儿，打眼望去，原来是底下的火烧得不均匀，有的地方太烫了，已经把面糊中的水分完全蒸干了。
“好香啊。”在张岩鼻子中闻着是糊味儿的面糊焦味，在小岩儿鼻子中却是从未闻过的谷物焦香，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种谷物焦香的小岩儿，口水又流了下来。
手忙脚乱的张岩已经顾不得去理会儿子的口水了，眼见那已经糊了的地方就要向黑色转变，他只能赶紧把破破烂烂的煎饼戗了起来，但是，他想要把煎饼戗起来，鏊子却不放手。。。
看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拿下来的煎饼，张岩苦笑不已，整张煎饼破破烂烂不说，还有的地方糊，有的地方稀，而那些稀得地方显然是还没熟的结果。
“爸爸，”张岩在那里苦笑，小岩儿却紧紧的瞪着发出焦香味儿的那块地方咽了咽口水，“这能吃吗？”
“就这儿能吃了。”张岩本来郁闷不已的心情被他逗没了，撕下那块可能唯一能吃的地方递给儿子，“吃吧。”
接过那巴掌大小的煎饼，小岩儿迫不及待的塞进了嘴里。
第二二八章 煎饼好吃吗？
小岩儿吃的飞快，让一旁看着的张岩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在他前世，小岩儿这般大的孩子哪会因为这差不多已经是焦糊的区区煎饼而感到开心，各种美食挑都挑不过来。
感觉有些心疼的张岩低下头看着布满煎饼“残肢”的鏊子，下了决心，“老婆，你来烧火。”感觉一边烧火一边摊煎饼忙不过来的张岩吩咐着站在一旁的魏芍。“一开始先把火弄小点。”感觉一上来就大火，自己控制不住的张岩决定慢点来。
“哦。”魏芍做到了土灶旁，开始烧火。
清理掉鏊子上残存的煎饼，深呼一口气之后，张岩再次舀起一勺面糊放到鏊子上，开始画圆，这一次由于不用烧火，火势也比较小，他顺利的完成了一个圆，“快，大火。”手上动作一停，张岩便吩咐魏芍开始加大火力。
薄薄的一层面糊在大火的热力下迅速的失去水分，流体的面糊很快的变成了固体，明白到时间的张岩，迅速的开始动作，可惜，由于一开始温度太低，太多地方已经黏在了鏊子上，虽然张岩很小心了，可是整张煎饼依旧到处是洞。
“。。。”魏芍有些泄气，而张岩却没有受什么影响，明白熟能生巧这个朴素道理的他知道，想要快速、完整的做好一张煎饼起码需要几个小时的练习，他才做了两张，还差的远呢。
“再来。”再次舀起一勺面糊的张岩斗志昂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盆面糊已经用了一半了，而张岩却依旧徘徊在成功的大门外，不过虽然还不能成功的做出一张完整的煎饼，但是张岩却可以保证他做出的那些煎饼都可以吃，也许味道比起他前世吃过的煎饼要差上许多，但是，肯定是吃不死人的。。。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魏芍感觉自己的眼前的火焰已经开始有些发花了，而张岩依然没有成功。
“停一下吧。”感觉可能某些地方出了什么差错的张岩决定先暂停一下。
“怎么了？成功了吗？”魏芍已经有些混乱了。
“没有，”张岩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可能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让我好好再想一想。”
一旁的小岩儿对于父母的对话没有什么感觉，站在放煎饼的竹筐旁的他一直在吃，嘴已经很叼的他只把煎饼上那些有脆脆口感的地方撕下来吃了，虽然每张煎饼上的这块不多，但是依然把他撑得够呛。
“还吃。”缓过来的魏芍看着肚子撑得鼓鼓的儿子还要伸手去撕煎饼，不由的没好气的对着他的屁股打了一巴掌，“你看你都撑成什么样了，也不怕撑破肚皮，”仔细看了看那些被撕的煎饼后，魏芍更是被气的笑了，“你到是会吃，净挑好吃的地方吃，把不好吃的都留下了。”
若是平常，张岩面对自家的吃货母子肯定要调侃几句，但是现在，他却没有这种时间去做这种事情。
“到底什么地方出差错了呢？”张岩看了看鏊子，又看了看面糊，总感觉他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嗯，这煎饼的味道到是真的不错。”严厉的呵斥了还想再吃的儿子之后，魏芍开始动手品尝自己的劳动成果，“不过，这煎饼虽然不错，但是还是不如肉好吃啊。”已经好久没有尝到肉味的魏芍有些想念肉的味道，“真想吃烤肉啊，把烤肉烤出油之后，再撒上盐，真是。。。”魏芍闭着眼睛嚼着煎饼，想象着嘴中的煎饼已经变成了烤肉。
“油！”魏芍无心的呢喃听在张岩耳中却不吝是一道炸雷，“对啊，我怎么忘了油，有了油润滑一下，这面糊肯定就不那么容易黏在鏊子上了。”张岩兴奋不已，继而又有些失落，“不过，现在氏族的狩猎还未开始，从哪弄油呢？”
张岩心中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魏芍凑了上来，“老公，我们今晚吃腊肉好不好？我已经好久没吃肉了，现在都已经是春天了，那些腊肉要是再不吃恐怕就要坏了。”把自己馋虫勾上来的魏芍决定今晚吃腊肉。
“腊肉，对啊，还有腊肉！”张岩兴奋的抱着魏芍亲了一口，“老婆你就是我的福星啊。”张岩跑进厨房，寻找冬天剩下的腊肉，而被亲了一口的魏芍却脸色酡红的呆住了。
“还说我是吃货，”看着张岩跑进厨房的魏芍回过神来，不禁脸色通红的啐了一口，“一听要吃腊肉就高兴猴急成这样，你才是吃货，哼！”
张岩挑出肥肉最多的一块腊肉，用水洗干净之后，拿着跑了回来。
“老婆，烧火。”手拿腊肉的张岩信心满满的吩咐魏芍开始烧火。
“不用这么急着吃吧？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呢？”以为张岩要烧火烤腊肉的魏芍一脸讶异。
“什么啊！”明白魏芍误会自己的张岩，把腊肉放到一旁装煎饼的竹筐里，“我是说烧这个火，继续做煎饼。”
“啊？”魏芍张大了嘴巴。
“别啊了，等下你就知道了，现在，抓紧烧火。”张岩懒得向她解释，直接催促她快点烧火。
火很快再次燃烧起来，用清水刷了一遍鏊子之后，张岩便拿起那块腊肉，将都是肥肉的那边在鏊子上用力的涂抹，鏊子的热力让腊肉的油脂留在了鏊子上，不一会儿，整个鏊子就变得满是油光了。将腊肉丢进竹筐，张岩又一次舀起一勺面糊放到了鏊子上。
“哈哈。”看着顺利被揭下来的一整张圆形的煎饼，张岩终于笑了出来，虽然比起前世将那些煎饼，自己手上的煎饼还有不少问题，但是那已经只是熟练度的问题了，就发明煎饼这件事来说，他已经成功了。
受到鼓舞的张岩越做越熟练，一张张看着就很好吃的煎饼落在了竹筐之中，而看着张岩成功的连做了十多张煎饼的魏芍也来了兴趣。
“老公，你来烧火，让我试试。”魏芍站起身，一脸的期待。
“先去洗手。”看着魏芍满手的灰尘，张岩一指旁边的水缸。
“切。”嘴上不屑的魏芍迅速的冲到了水缸旁，打水，洗手然后又冲了回来。
“先用腊肉在上面擦一圈，小心，别烫到手。”坐到火灶旁的张岩开始指导魏芍，“小心，小心，别，别。。。”话还未说完的张岩看着已经落到地上的面糊捂住了眼睛。
第二二九章 鸡蛋煎饼
张岩前世的中国很少有用小米和糜子做的煎饼，究其原因，应该是这两种粮食的种植面积太小，价钱太高，还是用小麦作为原料最为划算。不过现在，小麦还在几千公里外的西亚，几千年后才会传入张岩所在的中原地区。
好在虽然没有小麦，但小米和糜子做的煎饼依然是香喷喷的美味，魏芍接替张岩的工作后，很快就喜欢上了这项工作，看着面糊在自己手中变成一张张黄灿灿的煎饼，魏芍觉得很有成就感。可惜，本来就没剩多少的面糊很快就被她用完了。
“这就没有了啊？”看着最后小半勺面糊，魏芍有些意犹未尽。
“等过两天，石磨做好了，你想做多少都行，就怕你到时候啊，不想做了。”张岩塞进最后一把草，调侃着魏芍。“这最后一点面糊，就煎的好吃一点吧，”张岩想起前世吃过的杂粮煎饼，“小岩儿，去拿个鸡蛋来，算了，还是我去拿吧。”张岩站起身走向厨房。
在魏芍和小岩儿疑惑的眼神中，张岩拿着鸡蛋、磨碎的细盐和花椒粉以及一些春天才长出的野菜走了回来。
“老婆，你来烧火，我做个鸡蛋煎饼果子吃。”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的竹筐里，张岩拍了拍魏芍。
魏芍坐到了火灶前，手里的草虽然还在往火灶里填，但是她的眼睛却一刻不停的注视着张岩的一举一动，而站在一旁的小岩儿更是眼睛都不眨的紧盯着张岩。
对于自家两个吃货的眼神，张岩选择了无视，摊上煎饼，在煎饼快要熟的时候，打上鸡蛋，摊匀、撒盐、撒花椒粉，最后放上用水煮熟的野菜，虽然和前世那有着众多酱料以及众多搭配材料的煎饼果子没法比，但是这已经是张岩在这个时代所能做到的最好煎饼了。
“呼！”咬了一口新鲜出炉的鸡蛋煎饼，张岩忍不住闭上眼睛，虽然和记忆里的味道相差甚多，但也让他想起了那个物产丰富、遍地美食的时代。
“咕咚。”两声咽口水的声音打断了张岩的回忆，不用睁眼，他也知道发出这两声咽口水声音是自家那两个吃货发出的。
“你们要尝尝吗？”看着疯狂点头的母子二人，张岩只好用手撕下了两块递给他们。
“好好吃啊。”
“太好吃了。”迅速的吃完手上的鸡蛋煎饼后，魏芍和小岩儿同时发出了感叹。
“爸爸，你太狡猾了，一个人吃这么好吃的东西。”感叹之后，小岩儿便开始“控诉”张岩的吃独食。
“谁叫你刚才那么拼命的去吃那些煎饼的？这啊，就算是给你的教训了。”魏芍难得找到一个能教育儿子的机会，自然抓紧时间教育儿子。
“哼，妈妈也狡猾。”看着教训自己的魏芍匆匆的跑向厨房，小岩儿哪还不明白魏芍是去拿鸡蛋的，眼见父亲、母亲都能吃上好吃的鸡蛋煎饼，本就感觉有些委屈的小岩儿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不管，我也要吃。”
“好了好了。”看着因为感觉委屈而大哭的儿子，张岩赶紧安慰他，“你就在忍忍，晚上爸爸再给你做好不好？到时候，爸爸给你放两个鸡蛋怎么样？”
“真、真的吗？”抽了下鼻子的小岩儿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张岩。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张岩笑着去擦他脸上的泪水，“来，我们拉勾。”
“拉勾保证，一百年不许变。”小岩儿终于破涕为笑，和张岩拉勾保证。
“让开让开。”不等张岩再说点什么来哄哄小岩儿，魏芍便拿着两个鸡蛋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开始把张岩向旁边挤，“给我烧火去。”
“哎。”看着好似土匪婆子的媳妇，张岩无奈的叹了口气，让出位置，乖乖去烧火。魏芍学着张岩刚才的模样，拿起一张摊好的煎饼放回鏊子上，然后学着张岩，打上鸡蛋，放上盐、花椒粉和野菜，一份原始版的鸡蛋煎饼便出炉了。
“阿岩，”
“芍药妹子。”
魏芍的鸡蛋煎饼刚刚做好，还未等她放进嘴里，门口便传来了几声熟悉的声音，这是张岩风邻居们。
张岩做煎饼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氏族，而随着从张岩家传出的香气越来越浓烈，左邻右舍们终于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情与泛滥的口水前来串门了。
于是，魏芍独享一整个鸡蛋煎饼的想法很自然的泡汤了，不大的鸡蛋煎饼被用刀切成了大小相似的八块，分给了来访的邻居们。
。。
煎饼的美味很快传遍了整个氏族，而鸡蛋煎饼更是被长弓人看做和豆腐脑一样的绝顶美食。
有了这样的激励，石磨在第二天中午便被石匠们加班加点的赶制了出来，虽然依旧外表粗犷彪悍，但是对于品质，石匠们那是拍着胸脯保证，要是这石磨不能顺利的磨面糊，自家的老娘们绝对会把自己打成面糊。
春耕结束后本来已经没什么事情的耕牛们最近有心心烦，往年春耕结束之后它们就可以到处悠闲的吃草，享受生活了，但现在却有了另一件繁重的工作，拉磨，而更让牛儿们不高兴的是，拉磨的时候自己居然还要被蒙住眼，要不是看每天吃的饲料有不少豆渣蛋壳这样的美味，它们早就罢工了。“嗯，那豆渣真的是好美味啊，那蛋壳嚼起来也很有滋味啊，不行，今晚我要加餐。”不知道自己正在转圈的老牛心中想的全是工作结束之后的美味加餐。
煎饼迅速的成为了整个长弓氏族最受欢迎的主食，比起以前的粥和饭，煎饼不仅吃起来味道好，还可以保存不少时间，做一次煎饼，足够全家吃上个好几天的，就算被风吹的有些干了，还可以放到火上烤着吃，放到陶罐里泡着、煮着吃。
更重要的是，在外出狩猎或者出远门的时候，比起之前携带的禾谷等粮食，煎饼不仅携带方便，而且在吃的时候还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更让长弓人感觉兴奋的是摊煎饼的鏊子，鸡蛋煎饼的做法让他们看到了用鏊子去做饭的“一万种方法”，一时间各家各户都想要拥有两三个鏊子。
但是这却带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长弓氏族的青金不够用了！
第二三0章 由奢入俭难啊
其实比起部落里的其他边缘氏族，甚至是三等氏族，长弓氏族拥有的青金数量都要多许多，但是再多的青金也架不住长弓氏族这样的用法啊，在不少边缘氏族还在用着石头武器的时候，长弓氏族早已经换装了一水的青金武器，长矛、斧头，甚至是青金匕首，就连箭只的箭镞都是青金铸造的。
但这些其实还不算什么，毕竟大部分的氏族都已经用上了青金武器，过分的是长弓氏族所有的农具都是青金打造的，犁头、镰刀、挖土的锹，恨不得连搂草的耙子都用青金打造，要知道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氏族大部分都是二等氏族。
而现在，长弓氏族要更进一步，用青金来打造厨具，这要是他们的青金还不出现短缺，只怕其他氏族就要气的吐血而亡了。
不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就很难了，已经习惯了这样大手大脚的“挥霍”青金的长弓人自然不觉得是自己太过分了，他们只会想办法怎么去弄到更多的青金，而且就算是知道了其他氏族的吐槽，长弓人肯定会用很好的理由去反击：这鏊子怎么是厨具呢，这是最好的盾牌，算是武器，只不过平时拿来做食物罢了。
不过，不管鏊子究竟是盾牌还是厨具，氏族里青金不够用却是事实，之前搁置的寻找青金矿石计划再次摆在了氏族高层面前。
“让阿寒他们先不忙出发，我们要好好商量一下。”本来应该在春耕结束后就出发前往镇苗城的张寒等人今年却因为张岩的鼓风机试验押后了行程，现在正准备出发却又遇到了青金缺乏的事情。
氏族的中高层们很快集中到了议会厅，而这一次率先开口的是已经在镇苗城呆了好几年的张寒。
“我们在镇苗城的人手实在是太少了，而镇苗城方圆三百里内早就已经没有了青金矿，据神农氏族的人说，现在他们的探索范围已经接近四百里了。”张寒也有些无奈，他早就尝试过在镇苗城周围寻找青金矿了，但是没有任何收获。
“之前我们分析，氏族拥有的那几个青金矿应该够我们用五年的，但是，现在来看。。。”张山作为掌管工匠的弓长，对青金的消耗心知肚明，也因此，他很清楚之前能够使用五年的判断已经不现实了。
“是啊，这才过了多久，一个做煎饼的鏊子就让我们的青金数量出现了缺口，之后的三四年谁知道还会有多少用到青金的地方啊。”张远虽然语气沉重，但是看向张岩的眼神却很明显的带着调侃。
“远爷爷，你看我干什么？我这不是为了解决你们之前把那些粮食磨碎吗！”张岩故作夸张的大叫起来。
“行了。”张虎被他逗得笑了一下，但马上就板起脸来，“我们又没怪你，不过，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总得给我们一个办法。”
“。。。”张岩看着一群怀着同样想法的老人家，颇为无语，真是一群倚老卖老的老不羞，这种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出来。
“那我只能出个馊主意。”虽然心中无奈，但张岩依然只能选择妥协，毕竟谁让这些为老不尊的老人家是自己的长辈呢。
“没事，我们不嫌馊。”张虎故意板起的脸终于笑了出来。
“现在来看，青金矿只有镇苗城周围才有，我们这里找了这么久连半块青金矿石都没找到，所以，我们可以向那些有那么多矿洞、矿山的王都氏族们交易。”张岩组织了下语言。
“你是说交易矿洞、矿山？”张虎很快明白了张岩的想法，“他们能交易吗？”清楚王都氏族有贪婪的张虎很不看好张岩这个馊主意。
“要是我们用鼓风机的技术向他们买呢？”张岩的话引起了一阵骚动。
“什么？不行，绝对不行。”不少人很明确的反对张岩这个馊的不能再馊的主意。“这鼓风机我们也才刚刚弄出来，就这么拿去和王都氏族交易，岂不是太吃亏了。”
“安静！”张虎没有开口反对，反而一脸严肃示意众人安静，“阿岩，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众人安静下来后，张虎目光温和的看向张岩。
“我只是觉得，这鼓风机制作方法实在是很简单，在王都氏族们全力研究提高炉温方法的情况下，他们肯定很快就能发现鼓风能提高炉温，而现在，离王族展示铸造金砖还不到三个月，正是那些王都氏族们心情最焦急的时候，这个时候若是我们把鼓风机拿给他们，一定可以获得最大的好处，再晚，只怕他们就会发现些许端倪了，那到时候他们没有那么心急的情况下，鼓风机也就没了价值。”迅速制作出鼓风机的张岩深知这原始的鼓风机实在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与其捂在手里，不如趁最值钱的时候拿出去换点好处。
“那些王都氏族真的能这么快就发现端倪吗？”对于张岩的说法，不少人明显是不信的。
“怎么不能？那天你又不是不在，那鼓风机说到底就是泥和木扇叶做的，能有什么复杂的。”有人反对，自然就有人赞同。
“这倒也是，”在脑海中回忆起那鼓风机的构造之后，不少人被说服了，“那鼓风机可以交易来多少好处呢？”
“二十二座完全属于我们的矿洞应该没问题。”张岩很有信心的伸出两根手指。
“唏。”整齐的抽气声让整个议会厅的气压瞬间低了几分。
“真的能换来这么多？”抽气声消失后，整个议会厅变得吵闹起来。
“而且，”张岩声音不大的两个字让本来吵闹的议会厅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唰”的看向张岩，“而且，这二十二座矿洞的所有收益都属于我们，不用像之前那几个矿洞给那些王都氏族五成利益。”
“好，干了！”这一下，没有人再反对，二十二座完全属于氏族的青金矿洞换一个随时都可能泄密的鼓风机，所有人都觉得很超值。
所以，很多时候拒绝不是因为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只是因为你出的价太低了。
“好，那两天后，阿岩和阿寒一起出发去王都，阿寒，你应该清楚镇苗城三百里范围内的矿洞位置吧。”张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一清二楚。”虽然张寒当初没有找到新的矿洞，但是已有的矿洞他却转遍了。
“那好，阿岩谈好之后，就由你决定要哪些矿洞，我的要求很简单，全新的，拥有矿石多的，怎么样，能不能做到？”张虎眉毛一抬。
“请族长放心，交给我吧。”张寒信心满满。
第二三一章 不行
春耕刚刚结束，本来应该是整个部落最为平静的时候，各氏族之前积累的物品在春耕前的交易中全都换成了粮食、食盐这类氏族最缺的东西了，春耕结束后，各氏族除了到处去找食物度过青黄不接的时候之外，也没有别的精力去搞其他的事情，但是，今年王都人却在这样的时节迎来了一批客人。
此时来到王都的自然是长弓氏族一行人，确定了用鼓风机技术去换取青金矿石之后，张岩便和张寒带着队伍出发了，而除了脑袋中带着的鼓风机技术之外，秉持不能空车出发的原则，长弓氏族带上了最新做好的煎饼，相比易碎且难以保存的豆腐，能保存十来天的煎饼实在是一个不错的交易物品。
“阿岩，你们不是才刚回氏族没几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又来王都了？”来到王都的长弓氏族队伍没有去常去的营地，而径直来到了神农氏族，看到张岩一行人出现在眼前后，稷苗十分惊讶，但脑中却忍不住浮现出几年前那个冬天，张寒冒着寒冷送来了冬菜的技术，这一次张岩亲自带队，会不会是比冬菜更稀奇的东西呢？想到这里稷苗心中忍不住一阵激动。
“这，”张岩语气踌躇的扫视四周。
“这你放心，这里都是我族的长老，没有人会泄露秘密。”看到张岩踌躇与警觉的模样，稷苗心中已经有了七分把握，“你想说什么，尽可以放心说。”稷苗拍着胸脯保证在场众人不会泄密。
“这，”听到稷苗保证的张岩依旧表现的很警觉，凑到稷苗身边，压低了声音，“苗叔莫怪我多疑，实在是我要说的事情太过重要，苗叔还是先找个隐秘的地方，我单独向您说明，您听了之后再决定，如何？”
“这，”虽然面上一副为难，但是稷苗的心中却乐开了花，张岩越谨慎越能证明他要说的事情有多重要，“好吧，”装模作样的沉吟了一会儿之后，稷苗一拍大腿，“你跟我来。”
稷苗带着张岩走进了神农氏族深处的祖庙，留下的长老、中层们看着两人的身影却有些着急起来。
“阿寒，”着急之下，和张寒相熟的稷雨便追问起他来，“到底阿岩要说的是什么事啊？连我们都不能知道？”
“这雨叔就别问了，”张寒一脸为难的摇摇头，“出发之前，族长和长老们嘱咐我一定要听老大吩咐，没有他允许，我要是开口了，只怕回去不好交代啊。”
“啊？”听到是张虎和其他老家伙一致的吩咐，稷雨和熟悉长弓氏族的长老们对张岩要说的事情更加好奇了，心中焦急的他们，望着依旧没有出现的张岩与稷苗二人有些坐不住的开始站起身来踱步。
“阿寒，”其他人急的转圈的时候，稷雨却悄悄的拉着张寒向角落里走去，“你小声的跟我透透风，到底是什么事情啊，弄得这么神秘。”
“雨叔，”张寒一脸为难的苦笑起来，“你别为难我了，我是真的不能说。”
“好，你不用说话，”稷雨听到张寒的回答也不恼，他已经有了主意，“那我问你问题，你只要摇头或者点头就行了，”说到这的稷雨像是害怕张寒继续反对一样，急忙开口制止想开口的张寒，“你要是不答应，那你以后就别认我这个雨叔。”
“好吧。”张寒看着耍无赖的稷雨，一脸无奈的点了点头，“您问吧，不过说好了，我只能点头或者摇头。”
“行行行，”稷雨忙不迭的点头，“阿寒要说的是不是跟冬菜一样的技术？”作为氏族的老人，稷雨印象中和这次最接近的情形应该就是上次冬菜的事情。
听到稷雨的这个问题，张寒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
“到底是不是啊？”看着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张寒，稷雨有些冒火。
看着发火的稷雨，张寒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苦笑着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行，”稷雨忍住火气，“这次是不是你们又弄出了新的技术？”
张寒点了点头，没有再摇头，这让稷雨的心情好了一些。
“是关于吃的技术吗？”
张寒摇头。
“不是？”稷苗皱起了眉头，“不是吃的，那是什么东西？”稷苗陷入了苦思。
“呼。”看着陷入思考的稷雨，张寒轻轻的舒了口气，虽然他这些都是按照张岩的要求在演戏，可是面对稷雨，他演的有些累，生怕漏了破绽，引起他的怀疑。“也不知道老大和稷苗叔谈的怎么样了？”看着短时间内似乎无法从思考中恢复过来的稷雨，张寒有些担心张岩那边的情况。
“我们神农氏族给你们十个矿洞，都是在镇苗城两百里内的新矿洞，我们可以替你们免费开采和熔炼矿石，”此时的稷苗和张岩已经陷入了僵局，“只要你保证这技术不会被那些家伙知晓。”
“苗叔，您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张岩自然不会让步，已经向氏族高层们保证了最低二十二座青金矿洞的他怎么可能答应稷苗的条件，“这个提高炉温的技术对那些王都氏族有多大的吸引力，我相信您是很清楚的，两座矿洞他们肯定是可以拿出来的，每个氏族两座矿洞，那就是二十二座矿洞，这还只是我们氏族能得到最低的利益，像缫丝氏族、华胥氏族这样富有的氏族，我想就算我要求三座矿洞他们连眼都不会眨一下就能答应，您说呢？”
“我不可能拿出那么多来矿洞来。”稷苗咬了咬牙，发现还是咬不住，于是他只能和张岩开始讲情理，“阿岩，那些家伙们早就想要对付你们，你把这么重要的技术给了他们，岂不是让他们更加强大了，而你若是把这技术给了我们，那我们氏族变得更强大之后就能够震慑那些家伙了，这对你们可是好事啊。”
“苗叔，”张岩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靠山山倒，靠水水走，求人不如求己，这个道理我们好几年前就明白了，什么东西还是拿到手里才能心安，您觉得呢？”
稷苗的脸色有些尴尬，而张岩的话却还未说完。
“还有一点，苗叔，因为我们长弓氏族一直以来和神农氏族的友好关系我才透露给你，”张岩压低了声音，“这提高炉温的技术其实非常简单，非常简单，若是您真的花了十座青金矿洞来交易，我觉得您很快就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