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5 唐菀:五哥,我们去酒店吧(16更)
据说严先生事后接受采访说:
“场馆设计,的确是我亲自设计。”
“做传统手艺的匠人越来越少,有欣赏的小辈需要提携,我自然会关照,也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当有记者询问他与席芳礼是否在会展中心斗嘴时……
他只说了一句:
“我们关系很好!”
非常之敷衍。
由于当天会展中心的情况,媒体没有用镜头和照片记录保存下来,所以事情都是大家口耳相传的,许多事情早已失了真,被无限夸大。
不过有一件事是非常清楚的。
寻常展出,能邀请到业内一个大佬去坐镇,那已经是非常有面儿的事情了,就是传出去,都足够举办展出的人,当做谈资炫耀。
唐菀这次的个展,汇集了几个圈子的顶配级大佬,只怕此后……
再也没有一个展出,能出其右。
……
展出持续三天,可能是名人效应,这期间,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与唐菀有关系的江家其余人,江震寰,亦或是司屿山,自是不用多说,还有一些其他的富商名流,甚至于还有很多明星抢来捧场。
原本三天的展出,也因此被推迟了两天,足足举办了五天才结束。
结束的当天晚上,唐菀请了所有的工作人员吃饭,忙碌了这么多天,大家难得放松,吃饭喝酒唱K,一直持续到凌晨,才陆续散去。
江锦上并没跟去,而是在家哄儿子,他虽然和唐菀工作室的人都比较熟,不过他在场,大家都会比较拘谨。
陈挚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去结账。
收银员笑了笑,“你们包厢的账单已经结过了。”
“谁结的?”陈挚皱眉,这笔账单是划在工作室头上的,也就是唐菀个人名义请客。
“那边……”收银员指了指不远处坐着的男人。
大厅内,灯光比较暗淡的角落,江锦上正坐在那边,随手翻看着手中的杂志。
“五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来的时间不长,还没结束吗?”
“大家忙了很久,好不容易放松,可能还有半个小时左右,要不您跟我一起过去?”陈挚今晚也喝了不少酒,脸上烧得不行。
“我就不过去了,别和菀菀说我过来了,你们继续,我就在这里等她。”
陈挚点头,回包厢的路上,还在感慨,唐菀还是很有福气的。
当年两人在一起时,外面的流言蜚语非常多,说得特别难听的也有,而且他那时身体还不算好,现在两人也很幸福。
……
唐菀并不知道江锦上来了,不过这群人似乎是准备嗨到天亮,她近来累得不行,也没时间陪儿子,心里惦记着江小歪,准备早些回去。
“唐老师,您这就要走?再多玩一会儿吧。”
“玩不动了,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唐菀刚离开包厢,陈挚就给江锦上发了条信息,告诉他,人已经出去了。
江锦上知道他们包厢的位置,从打听过去,也只有一条路,寻着过去时,却并没看到她的人,打了电话,听到铃声响起,却并没有人接通。
顺着电话铃声看过去,江锦上在靠近洗手间的走廊处发现了正在接电话的唐菀。
“喂——”
此时江锦上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今天是展出最后一天,她难得穿了一天红色长裙,削肩设计,腰间系着金属质地的腰带,勒着一截细腰,裙摆在脚踝处轻轻晃着,风情旖旎。
许是穿着高跟累了,她居然直接蹬掉了鞋子。
被酒气熏染的眸子,微红,双颊酡红。
无端风情起。
就连喊了声五哥,都变得娇娇嗔嗔。
自从有了孩子后,唐菀一直都竭力想做个好母亲,就是私下,也难得有如此放肆的时候。
“结束了?”江锦上离她,也就数米远,她却没瞧见,趔趄着弯腰捡起鞋子。
“五哥——我、我成功了。”
唐菀捡起鞋子,似乎忘了自己是要回家的,扭头又朝着包厢的位置去了,直接错过了江锦上。
“我知道。”他笑着,抬脚跟了上去。
“今晚……我、喝了很多酒,你……慕棠呢?”
唐菀酒量非常好,轻易不会喝醉,大约是今天太高兴。
“儿子已经睡了。”
“你、你别来接我,我自己叫个代驾回去。”
江锦上只是一笑,看着前面晃着身子,还没忘记拎包提着高跟鞋的人。
“五哥……”唐菀脚步顿住。
“怎么了?”
“谢谢你。”
声音轻轻软软的,全然没有了白天举办展出时的干练模样,反而多了些小女儿才有的娇憨。
她心底清楚,为了筹备这个展出,自己这段时间很少顾及家庭,就连每个月固定去老宅吃饭,也都错过了,至于儿子,就更没时间陪他,有时回到家,江小歪早就睡着了,忙碌起来,都是江锦上带儿子去看她。
江锦上只是笑着盯着她的背影:
“你开心吗?”
“开个展,是我一直想做的事,开心……”
“那就好。”
年少时的欢喜,可能是觉得,你属于我,我就开心了。
如今他却觉得,爱她,变成了成全……
成全她,帮她完成梦想,怕是没有再比这个更好的事。
从举办展出到实施,以及后来发生的诸多事情,思及身边那么多帮助自己的人,就算时常到她那里“打劫”的江承嗣和司清筱,她都觉得是美好的。
许是情绪压抑了太久,唐菀眼睛倏得变红,就连嗓子都好似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还没回过神,只觉得身后有人靠近。
本能回头……
胳膊被人一扯,高跟鞋和包包落地,就连手机都被撞在了地上,整个人就被拥入了怀里。
他的怀抱,一如既往,少去了昔日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反而越发温暖。
“五哥。”唐菀伸手,轻轻搂紧他的腰。
“我来接你回家。”
似乎听到他的声音,唐菀整个人就松弛下来,点头,任由他弯腰捡起自己的包和鞋。
“鞋子还穿?”
“不穿,穿得一天,脚疼,你抱我吧。”唐菀也是真的喝多了酒,寻常这种事,基本都是江锦上主动提的。
……
此时已过凌晨,前台值夜班的收银员,正翻看杂志打发时间,瞧着江锦上抱着唐菀出来,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感情可真好,妻子在外面与同事喝酒,五爷就在外面等着,也不去打扰,还默默把账给结清了。
江锦上路过前台时,还让他们再给包厢送些水果小食,方才抱着唐菀离开。
唐菀上车后,才发现车后座,放着一大束花,“唔?那个……”
“原本是买来送你的,你说要和同事聚餐,我就想着等你出来再给你。”
唐菀靠在椅背上,盯着开车的人。
入夜的京城,车辆很少,路灯从窗口滑过,好似走马灯,光影交织着,在他脸上拓下层层柔光,昏暗交织着。
“五哥。”
“嗯?不舒服?”江锦上车速开得并不快。
“我们别回家了,会吵着孩子。”
“那你想去哪里?”江锦上笑道,唐菀偏头看向窗外,人流熄灭后,只有各个商铺酒店的广告牌还亮着。
唐菀伸手指了指某个牌子,江锦上眯着眼看了下。
半个小时后
唐菀躺在床上,原本她的酒量就不错,就算喝醉,方才吹了风,意识也清醒许多。
她抬眼看着正站在床前解领带的人。
自从江锦上开始去公司上班,平日里总是穿着衬衫西裤,似乎总是衬得他身材略显清瘦,大抵也只有唐菀知道,他脱掉衣服之后,身材多好,此时衬衫紧贴着他的身子,勾勒出了一丝线条。
端看着冷冷清清,还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抬手勾扯领带的时候,偏又透着股难以言说的性感。
就好似撕去了伪装,褪去白日的温润禁欲,到了床上,剩下的只有……
侵略的本性。
江锦上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大抵是酒水熏红了眼,直勾勾的,就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他怎么都想不到,唐菀会跟他。
“我们去酒店吧。”
946 生二胎:要努力,也得看能力(17更)
结婚这么久,除却在外地旅游出差,在京城,自己的家门口,居然说要去酒店?
自从有了孩子,某些时候的确不太方便。
江锦上思量着,反正儿子今晚在别人家里,也不需要担心,既然媳妇儿有这样的要求,肯定要满足她,就直接带她到了酒店。
看着江锦上扯下领带,解开衬衫领口的两粒扣子,唐菀开口,“你要去洗澡吗?”
江锦上:“先不洗。”
“嗯。”
唐菀还怔愣得点了下头,大抵是酒精烧的,脑子不太好使,她心底还嘀咕着,都这么晚了,现在不洗澡,他准备什么时候洗。
她还没回过神,江锦上忽然坐到床边,单手又解开衬衫的一粒扣子,从唐菀的角度,已经可以清晰看到他的锁骨,以及身上微微隆起的肌肉线条。
然后……
伸手将她红裙上的腰带解开了,并且顺手将她腰侧的拉链打开。
唐菀:“嗯?”
还没反应过来,衣服就被脱了,他已经欺身压了下来。
唐菀更懵了。
我在哪儿?
怎么突然就开始了?
他的气息灼热,而她的身上混杂着醉人的酒气,铺天盖地袭来,唐菀的呼吸瞬间被夺去。
她整个人都是木然的,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吧,下意识伸手按在他胸口,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可是她的抵抗,绵软无力,只能任由他的吻落下……
猛烈地占据了她的所有意识。
“五哥,我们、我们……”
怎么突然就开车了?
一切来得都毫无预警。
“你说来酒店,不就是在暗示我?”
他声音低哑,好似有股子热风,吹过来的时候,让人身子都能软一半。
“我……”
唐菀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头脑发热的。
她就是忽然想到,儿子睡着了,自己今晚又喝了很多酒,此时回去,会不会打扰他休息,然后就鬼使神差得指了指一个酒店。
她整个人意识一点点溃散,手指抓紧江锦上的衣服,将他原本服帖的衬衣一点点揉出了丝丝褶皱。
她只觉得酒店的灯光很暗,在她眼前一直晃着,忽远忽近的,晃得她头晕。
而眼前的人,却是清晰的。
他眸底泛着的红,额边的青筋,还有他眸子里的……
自己!
唐菀本身喝多了酒,整个人就晕晕乎乎的。
外面似乎还有秋蝉在躁鸣,当蝉声都隐藏于秋风中时,室内也归于宁静。
唐菀趴在床上,被子落在她身上,遮了大半的身子,柔和的灯光下,后颈蝴蝶谷处的痕迹也越发清晰。
她原想着,可算是结束了吧。
可是身边的人却又覆身过来,从后面拥住了她。
“菀菀。”
低声呢喃,让她觉得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好似着了火,稀薄得让人窒息。
自从有了孩子,唐菀几乎六点左后,就会准时醒来,脑海中闪过昨晚的各种画面,头疼得更加厉害。
可能是喝了不少酒,她整个人都好似变得不像自己了。
昨晚两个人分明……
可是这个房间却干净整洁,就连床单都不似她印象中那般凌乱。
她刚动了下身子,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醒了?”
“这是我们昨晚的房间?”
“那间房昨晚被折腾得太乱,我重新开了一间。”
“……”
“要不要再睡会儿?”
“起来吧,慕棠还在家。”
“他昨晚被我送去则衍那边了。”
“怎么送去他家了?”唐菀双手撑着起来,宿醉头疼,又被某人不要命的折腾了一夜,腰酸背痛。
“说要去他们家玩车,就顺便让他们帮忙照顾了。”
“他们家本就有两个孩子,你还把慕棠也送去了?”阮梦西时常抱怨带孩子很累,毕竟祁则衍是个爱带孩子疯的人,经常把家里弄得一团乱。
“那多他一个也没什么。”
唐菀起身去洗澡,准备去祁家接孩子,看到摆放整齐的换洗衣服,“这衣服哪儿来的?”
“我让江措送来的。”
唐菀低咳着没作声,攥着衣服就进了浴室。
江措也是有些崩溃,凌晨四点,接到电话,说让他送衣服过去,他完全是神志不清的,就连如何出门的都不知道。
他知道唐菀昨晚和同事聚餐,可是你们不回家,跑来酒店干嘛?
最主要的是……
酒店距离观塘别苑,就隔了几百米!
发生什么事,让你们连几百米的距离都忍不了,要去开房?
虽然满腹牢骚,他还是笑眯眯得把衣服送了过去。
而此时的祁家,祁则衍算是要疯了。
江小歪昨晚在他们家,两个男孩子凑到一起,真的能把屋顶都给掀了。
他们家这小卷毛和江小歪天没亮就起来了,然后开着小车,在门口到处乱转,他就得在边上盯着,这两个孩子,都不知道累的吗?
在一起睡了一觉,突然就好得和亲兄弟一样。
他正想着打电话给江锦上,问他什么时候来接孩子。
结果两个孩子却早就商量好,准备开车去江承嗣家里玩。
“去他家里?你们确定?”祁则衍听到这话,心底是挺高兴的,那就让江承嗣去伺候这两个小神兽好了。
“去找妹妹玩。”江小歪认真点头。
江锦上和唐菀刚准备去接儿子,就收到电话,说祁则衍把孩子带去了司家。
江承嗣刚吃完早餐,难得今天公司清闲,没什么事,他打算抽出点时间陪女儿,听到外面有车声,他还疑惑着,这一大清早,谁会过来,结果……
祁则衍来了,还给他带来两个小的。
平时一个小卷毛,他已经很头疼了,如今倒好,还把江小歪也给送来了。
还美其名曰:
“你们家孩子少,给你添点人气。”
江承嗣冷哼:
添人气这种事,我可以自己来!
说起添人气,江承嗣还是有点郁闷的,自己前段时间那么努力,怎么媳妇儿的肚子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兢兢业业这么久,也该给自己一点反应了吧。
等着等着,某天下班回家,却没瞧见司清筱,倒是游云枝冲了杯红糖水递给他。
“筱筱肚子不太舒服,在睡觉,你给她送上去。”
红糖水……
那就说明之前的努力都白搭了呗。
司清筱觉着有些传言,真的很误人,结婚前,有人告诉她,生了孩子就不会痛经,结果呢,该疼的,还是会疼。
她本就不舒服,喝了点红糖水裹着被子准备睡觉,结果江承嗣坐在床边,帮她揉着肚子,却一直在唉声叹气。
“工作不顺心?”
江承嗣摇头。
“那你怎么了?该不会是我爸又说你了吧?”
“我就是在想,是不是我不够努力,所以我们要个二胎才怎么难。”
“……”
“则衍说得对,我们家的确很冷清,是该添些人气了,你觉得呢?”
司清筱近期也没避孕,对于生二胎一事,并不反对,顺其自然吧,毕竟生孩子怀孕这种事,真不是努力就一定有的。
只是两人的努力,似乎总没什么效果,这让江承嗣有点郁闷,某次遇到霍钦岐,还特意问了他一下。
“你跟小姨妈生二胎怎么会那么快?有什么诀窍吗?”
霍钦岐思索片刻:“努力吧。”
废话,我当然知道要努力啊。
“我还不够努力吗?”
霍钦岐打量着他,看了半天,说了一句:
“还得看个人能力。”
“……”
几个意思?
说他不行呗,作为一个大老爷们,被人拿这么质疑,江承嗣如何能忍,就差气得跳起来和他拼命了。
不过细想,好像又打不过他,还是忍了。
他是不是脑抽,居然会想着去问霍钦岐?
这都不仅是嘴欠,纯粹是找虐。
947 天生不对付,唐父迎来第二春?(18更)
唐菀个展结束,给员工放了一段时间的假期。
送走了席芳礼和他的小孙子,才和江锦上带着江小歪回了一趟平江。
说起席芳礼的小孙子,自小生活在国外,饶是家里都说中文,可是他的母语说得总有些洋腔洋调,有些发音还挺滑稽,他比江小歪稍大一些,两个孩子也能玩到一起。
有段时间,江小歪几乎整天都和他一起,这让霍家那小意外有些不开心了,总觉得自己被抢了玩伴。
三个孩子凑到一起,小意外与席家那小子,似乎还互看不顺眼。
天生不对付。
有一次两个孩子被人发现时,浑身都是泥巴,这是在泥地里滚了一圈?
家长询问,两人只说不小心摔的。
可是大家都不傻,这是打出来,滚出来,还是真摔,总分得清楚。
后来小意外说:“就是我们在玩,不小心弄脏了衣服。”
“玩什么能弄成这样?”霍钦岐皱眉。
小意外心底是有些怕他的,他平时不言不语,说话也自带三分冷厉,更何况是真的板着脸,就更加吓人了。
“玩……”小家伙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吐出了真话。
“玩打架。”
可能是打了一架,两人后来见面,就没以前那般剑拔弩张,不过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估计上次打架,并没分出个胜负。
只是席芳礼要准备回国,席家这小孙子就跟着一块儿走了。
小孩子忘性大,过了一段时间后,小意外怕是连他名字都记不住了。
平江,唐家老宅
听说江小歪要来,唐老特意起了个大早,去一隅茶馆买了小家伙最爱的点心,街坊邻居瞧他近日心情好,肯定要问有什么喜事发生。
“我那孙女和孙女婿要带孩子回来啦。”
老爷子恨不能跟所有人分享这个喜悦。
人还没到,老爷子就拄着拐杖,在门口屋内进进出出,生怕错过了。
“爸,您歇会儿吧。”唐云先笑着,老爷子近来身体虽然一直硬朗,可岁月不饶人,腰背都佝偻许多。
“坐不住。”老爷子摩挲着拐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刚才打电话过来,说已经下飞机,怎么还不到?”
“从机场到这里,也需要时间,您怎么想他们,菀菀要接您去京城住一段时间,您又不乐意。”唐云先无奈。
“年纪大了,身边总需要人照顾,还是别给孩子添麻烦了,再说了,住那里,我也不习惯。”老爷子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拄着拐杖又往屋内走,“上次老张过来,说是他孙子孝顺他的,送了我一盒什么国外进口的东西,我也不爱吃,专门留给慕棠的……”
老爷子记性似乎越来越差,翻找半天,才找出零食,又开始在门口徘徊。
看着一辆车子驶来,车窗降下,江小歪就冲他不断招手:
“太公——”
“别把头伸出去。”江锦上提醒。
江小歪应着,却还不停把头探出窗外和老爷子打招呼,车子停稳,唐菀帮他打开安全座椅上的锁扣,小家伙就跳下车,扑进了唐老的怀里。
“太公,我可想你了。”
“我也想你啊,坐飞机累不累啊,赶紧进屋,我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
老爷子一手拄着拐杖,颤巍巍拉着江小歪的手,小孩子皮子嫩,他都不敢太用力,轻轻握住,拉着朝屋里走,走了几步,才忽然想起什么,扭头看着外面的两人。
“你们两个……自己进来吧。”
江锦上和唐菀面面相觑,没说话,自从有了孩子,两人在老爷子心里的地位,急速下降。
江小歪到了唐家,简直好似进了天堂。
老爷子平时见不到他,攒了一堆好吃好玩的,仔细打量着他的小脸,还冲着唐菀说了句:
“我们家慕棠最近是不是瘦了。”
唐菀哭瞎不得:这小子最近分明胖了!
她师傅在这里,唐菀肯定每天都好吃好喝伺候着,这小子可没少沾光,每天肚子都吃得圆滚滚的,爷爷到底从哪儿看出他瘦了?
“你瞧瞧……”老爷子摸了摸江小歪肉呼呼的小脸,“瘦得像个猴儿。”
唐菀低咳一声,明明脸上肉呼呼的,这小胳膊小腿都没褪去婴儿肥,她还觉得儿子胖乎乎的。
怎么就瘦得像猴儿了?
“我和五哥去东院把行李放好。”
“去吧去吧。”老爷子随手一挥,“瞧他瘦的……”
收拾好东西吃饭时,江小歪位置紧挨着老爷子,摆了一桌菜,秋来蟹肥,桌上还摆了一盘螃蟹,老爷子自己没吃什么,坐在边上,尽给江小歪剥蟹肉了。
“太公,您自己吃啊,我自己可以吃。”
“我不爱吃。”老爷子笑道。
“螃蟹性寒,你少吃点,小心拉肚子。”唐菀叮嘱。
江小歪点头,嘴巴却没停。
唐云先与江锦上坐在一起,爷俩聊聊工作,顺便小酌了两杯。
……
酒到浓时,唐菀瞧着父亲已经有了醉态,抵了抵江锦上。
“爸,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吃点饭吧。”江锦上开口。
“那我把酒收起来,反正我们还要在这里住段时间,有的是机会,让五哥陪您慢慢喝。”唐菀瞬时起身,将喝了大半的酒收起来。
“菀菀。”唐云先的确有点醉了,可能有些话,也是借着酒劲,才能说出口。
“要给您盛饭吗?”
“不是,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唐菀坐下后,唐云先端着面前的小酒盅,将仅剩的酒,一饮而尽,才低声说道: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您说。”唐菀笑着。
“我……我……”唐云先支吾着,似乎不知怎么开口,坐在上首的唐老都开始盯着他瞧。
大抵是想听听,有什么事,如此难以启齿。
“爸,有什么事您就直接说吧。”
“我、我最近认识了一个人。”
唐云先这话说完,餐桌上除却江小歪还在啃蟹爪,一片沉寂,就连江锦上都怔愣数秒。
“我跟她认识有一段时间了,我觉得……人挺好的,所以,趁着这次机会,和你们说一下。”
唐菀看了眼一侧的唐老,“爷爷?”
“你别看我,我都不知道!”
老爷子整天去小公园打太极,或者跟人下下棋,遛遛鸟,哪儿有时间过问唐云先的私生活啊。
再者说了,唐云先毕竟不是小伙子,结过两次婚,唐老也不可能像是盯孩子一样,问他每天干嘛,跟谁见面。
所以听到这话,他都一脸懵。
“爸……”唐菀咳嗽着,她毫无准备,这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
她这几年一直都旁敲侧击跟唐云先说,可以给自己找个伴侣,她对此并不反对,只是之前和他提起,唐云先总是一副不愿和她交谈的模样,突然跟自己说遇到个人,唐菀肯定惊讶。
江小歪后知后觉,察觉到大家神色不太多,“妈妈,外公,你们怎么多不吃饭啊?”
“你吃你的。”江锦上直言。
江小歪低头,继续啃着蟹爪。
唐云先清了下嗓子,“我们接触了一段时间,目前感觉还行,她是离异,有一儿一女,女儿是判给她的,也成家有孩子了,她目前是自己住。”
“您跟她是怎么认识的?”唐菀此时心情有点复杂。
当女儿的和父亲讨论他的恋爱经过,这感觉……
怪怪的。
“她在我公司附近盘了个餐厅,我经常订餐,时间久了,也就慢慢熟了。”唐云先也是有点囧。
一群人盯着自己盘问这种事,还是有那么点尴尬的。
“阿姨人好吗?她……对您怎么样?”
按照目前的情况,唐菀不会和他们住一起,她就希望父亲找个真心对他,两个人可以安稳过日子的。
“挺好。”
唐云先既然跟她说了,肯定是经过一番考量的。
“那就好。”唐菀笑着点头,“有机会,如果阿姨方便,一起吃个饭吧。”
唐云先和唐菀说起这个事,原本心底还有些忐忑,瞧见唐菀并没不高兴,方才松了口气。
倒是唐老放下筷子,认真看他:
“云先,你处对象,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唐云先:“我跟您说过,我说最近认识了一个人,您当时说,又不是小朋友,交个朋友还和我打报告。”
唐老:“……”
948 老来俏?革命情谊的萌芽(19更)
关于唐云先找另一半的事,唐菀表示支持,却也好奇两人是怎么看对眼的,吃完饭,又和父亲深入交流了一番。
待她回房时,江锦上正开着电脑在处理工作。
“慕棠呢?”
“跟爷爷睡了,您跟爸聊得怎么样?”
唐菀无奈笑着,有张俪云的前车之鉴,她虽不愿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坏,也担心那个阿姨不是因为喜欢父亲才和他在一起。
害怕日后再生出什么事端,免不得要多问两句。
“那个阿姨并不是平江本地人,只是女儿嫁过来,她才跟过来盘了家餐厅,因为我爸经常一个人去吃饭,又总是一身西装,独来独往,看模样,似乎很孤独,那个阿姨觉得他可怜,就会给他多加点菜,偶尔也会聊上几句。”
“她一开始可能都不知道,我爸姓什么。”
本就不是平江本地人,又不关注财经新闻,不认识唐云先也是正常的。
唐菀笑得无奈:“可能觉得他是个可怜孤僻,无儿无女的小老头。”
“她一开始,可能是可怜我爸。”
……
江锦上低低笑出声。
“后来是怎么发展到一起的?”
“具体情况我爸没说,不过聊起她的时候,我觉得我爸是幸福的,而且主动跟我说,肯定是心里有谱了。”唐菀说道。
“以前他是因为考虑照顾你和爷爷,才会选择重组家庭,你要相信他的眼光,应该不会差的。”
唐菀点头,“我还挺好奇那个阿姨到底长什么样?”
“爸不是说,时机成熟,会带给我们看看,你急什么?”
“她以后可能会和我成为一家人,我都不是急,我是心急如焚,恨不能我爸明天就把人带回来,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江锦上笑着看她,“总归会见的,有什么好奇的。”
唐菀在平江,本就没什么事,一心惦念着父亲的事,唐菀若是私下想打听,也能问道餐厅位置,若非觉得不合适,她早就偷摸去看一眼了。
好不容易等到唐云先安排见面。
约着晚上吃饭,午休后,唐菀就开始准备了。
“就是去吃顿饭,你需要提前几个小时准备?”江锦上很少见到唐菀这么紧张,就连之前举办个展,都没看她如此打扮。
“我有点紧张。”
“你之前不是说,还要替咱爸好好考察她吗?现在怎么怂了?”江锦上打趣。
“你说我是穿黑色好,还是红色的,或者是这件紫色的?”
唐菀之前是嘴硬,当她真的见到人,客气地不行。
对方是个挺和气漂亮的女人,说话行事也非常得体,知性优雅,温和平易,大抵是第一次见面,一开始还有些拘谨。
有些人相处,还得看眼缘,唐菀对她第一印象就不错。
只是江小歪不认识她,唐菀和江锦上也没和他解释清楚,结果小家伙一上来就喊了句:
“阿姨好!”
她长得很显年轻,也就四十左右的模样,保养得不错,若是寻常,叫声阿姨也可以,只是小家伙扭头就冲着唐云先喊了声外公,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不是阿姨。”唐菀咳嗽着。
“叫姐姐?”江小歪打量着众人的神色,好像也不对?那他该叫什么?
大大眼睛,满头的问号。
一番接触下来,唐菀对她印象很好,就连唐老都非常满意。
点菜的时候,为了照顾老人家牙口可能不太好,或是顾及江小歪,会特别注意些,细节方面非常周到。
一顿饭也算是宾主尽欢。
只是唐菀没想到她会私下约自己见面。
都不是第一次结婚的人,双方肯定都有些顾忌,她也直接说了,不是图唐家的钱,领不领证都无所谓,如果领证,婚前完全可以财产公证。
“阿姨,我没那个意思……”唐菀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
“可能这话说的比较突兀,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说,咱们把话说清楚,以后我和你爸真的在一起,也会少些摩擦,你对我有戒心,这都是正常的,毕竟我们也不熟,这都是正常的。”
“你们家之前发生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你如果对我没有任何防范,那才奇怪。”
“你有什么顾虑,对我有什么意见想法,你都可以告诉我。”
……
她的直接,让唐菀有些意外,却又觉得更踏实些。
有些人可能比较忌讳聊这个,觉得对方提防你,对你有戒心。
总觉得聊钱,财产这些,就是觉得对方图他家的钱,心里不爽快,可是有些问题却是绕不开的。
她如此坦诚,饶是让唐菀对她多了不少好感。
唐云先很早之前就打算把公司留给外孙,也都跟她聊过,她居然笑着问了句:
“你就一个女儿,一个外孙,你不留给他,还想留给谁?”
……
唐菀见过这个阿姨,心里就放心许多,只是在那之后,她就发现他爸变了。
以前他晚归,会说:
“公司忙,加班。”
现在名正言顺,直接说:“去见你们阿姨了。”
唐老爷子一个劲儿摇头:
“难怪他最近几个月,经常加班。”
“亏得我还觉得辛苦,前段时间还特意让人弄了几只溜达鸡,给他补身子,原来都是假的。”
“他哪里需要我关心啊,就知道留我这个孤寡老人,整天在家一个人,孤苦无依啊。”
唐云先给人的感觉也变得格外不同。
也开始在乎穿着外在,以前唐菀给他买衣服,他还总说,不需要,浪费钱,现在也开始挑剔,款式老旧,颜色单调。
唐菀很想告诉他:
“爸,年纪不小了,也算个小老头了,您还准备打扮得和年轻小伙一样吗?难不成还准备老来俏?”
唐云先的状态,就跟小伙子谈恋爱没什么区别,没事就出去。
某个周末,唐菀带江小歪出去买菜,回来时,发现他爸居然难得的周末没出去。
“今天没跟阿姨出去?”寻常有空,唐云先总会出去。
“她周末餐厅比较忙,又说你要回京了,让我留在家,多陪陪你。”唐云先拿着逗鸟棍儿,正在逗弄画眉。
唐菀瞧他一脸怨念的模样,只是瓮声一笑。
唐菀一家三口离开平江时,又跟这位阿姨一起吃了顿饭。
江小歪虽然初见是有点憨傻,现在也反应过来了,喊了声外婆,她一直说,占了太多便宜,平白就多了个外孙,不能让他白叫。
特意托唐云先转交了礼物送他,江小歪得了礼物,自是高兴,回到平江时,还跟老太太炫耀,说是外婆送的。
“外婆?”老太太诧异得看向唐菀,“是你爸他……”
唐菀点头,简单和她说了一下。
“你爸的确该找一个人,总这么一个人怎么行啊,你们家就你爸跟你爷爷两个大老爷们儿,也确实需要个女主人。”
……
从平江回来后,也就到了开学季。
唐菀一想到终于可以把儿子送去幼儿园,还是挺开心的,江小歪也挺喜欢上学,毕竟,他又可以每天和小舅舅一起玩了。
甥舅两人,还特意买了同款的书包和文具,只是今年入秋开学,江瑟瑟和霍家的小姑娘也该入学了,家长叮嘱两人照顾好各自妹妹,两人小男子汉也拍着胸脯保证,保证完成任务。
因为住得近,就上了同一所幼儿园。
到了幼儿园里,因为班级不同,也不能时刻陪着她们。
经常课间去找她们玩,同班的一些小男生,知道她们有两个人保护,也不敢欺负她们。
有时两家去接孩子迟了些,最经常看到的景象就是,两个男孩子在一边玩,两个小姑娘,就蹲在边上,托腮……
帮两人看书包!
他们玩的东西,小姑娘也不喜欢,而且帮他们看书包,总能换回一些糖果和零食,也不算吃亏。
……
其实小男生在一起玩,有时并不喜欢带着女生,觉得玩不到一块儿去。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四个小家伙也算共患难,革命情谊也就此萌芽了。
949 英雄难过女儿关,与虎谋皮遭反噬(20更)
那天
两个小姑娘原本正坐在边上吃糖果,照旧帮两人守着书包。
江小歪和小意外正在玩滑梯,有三个小朋友也走了过来。
“我们也想玩这个,你们去玩别的。”
江小歪皱眉:“那就一起玩啊,大家轮流玩。”
“我不想跟你们一起玩。”
说白了,就是想霸占滑梯。
这两个小家伙也不是任由欺负的性子,自然不肯让。
如果说,大家一起玩,那没问题,可是你们想独占,凭什么啊?
结果就起了冲突。
“妹妹,你找个地方躲一下!”打架前,两人还特意叮嘱自家妹妹躲好了。
她们原本也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只是发现他们,似乎打不过对方,毕竟人家有三个。
两人对视一眼还想着,要不要去找老师,就在此时,看到江小歪差点被人压在身下。
江瑟瑟冲了过去——
紧跟着霍家的小姑娘也过去了。
……
待老师赶来时阻止时,几个孩子已经扭打在了一起,老师肯定是要通知家长。
霍钦岐当时正在接孩子的路上,听说儿子打架,毫不意外。
只是没想到自己女儿也参与了……
还差点把一个小男生鼻子打出血。
江锦上过来时,看到这一幕也是颇感意外。
“你为什么打架?”霍钦岐根本没想到,自己女儿居然会打架?
“哥哥被欺负了。”小姑娘直言。
“谁教你打架的?”
“你每天早上不是都在练习打架吗?”
“我……”
霍钦岐很少被人堵得哑口无言,没想到栽到了自己女儿手里。
他只是运动,强身健体,而且常年养成的锻炼习惯也改不了,什么叫练习打架?
小姑娘瞧着父亲好像不太高兴,扯了扯他的衣服,“爸爸?我说错话了吗?你生气啦?”
“没有。”
“那你给我笑一个。”
“……”霍钦岐就不是个爱笑的人。
“看吧,你还是生气了。”
“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打架,不要跟着你哥学。”
“我知道,以后不会了。”小姑娘拉着霍钦岐的手,笑眯眯得看他,声音娇憨,“爸爸,那你给我笑一个。”
“……”
江锦上在边上努力憋着笑,真没想到,老霍也有今天。
小姑娘觉得,霍钦岐不笑,就是生气,没原谅她,最后他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若是旁人,霍钦岐肯定让他滚蛋,偏生是自己的女儿,他只能配合。
江锦上调侃:“看不出来啊,你还是女儿奴?”
霍钦岐一刀插过来:
“你就是想做你女儿奴,你也得有机会啊。”
扎心!
他以前觉得,生儿生女都一样,只是如今各家都有个闺女,小姑娘们逐渐长大,出落得越发漂亮,自然也会羡慕。
江时亦瞧着自己闺女,也有些头疼,当初干嘛让她去学什么跆拳道啊。
江小歪和小意外带着各自妹妹打架,无论如何,这事儿肯定不对,小意外回家后,就被霍钦岐提溜到墙边罚站。
站了一会儿,就发现自己妹妹来了。
“你来干嘛?”
“打架我也有份,而且你都让我躲开了,是我自己过去的,要罚站,我也该罚。”
大概也就是在这一刻,小意外心底下了个决心:
这以后谁敢欺负他妹妹,他就跟谁拼命。
另一边
唐菀回到家,才知道江小歪在外面又惹事了。
以前惹事是两个人,如今居然变成了四个。
“妈妈,是他们太霸道了,也是他们先动手的。”江小歪觉得还是需要为自己解释一下。
“那你也不能带着小姨和妹妹打架啊?”
“下次不会了。”小家伙每次认错都很快,见唐菀不是很生气,主动帮她拿包,还要帮她倒水。
小狗腿想献殷勤,唐菀也没阻止,江锦上看着她,低声问了句:“这次去派出所,警方跟你说什么了?”
原本该是唐菀去幼儿园接孩子,临时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还是之前翠鸟事件,似乎有了进展。
“警方一直有怀疑这批翠鸟是从境外走私过来的,最近盯上一伙走私犯,而且他们锁定了当时去会展中心偷放翠鸟尸体的人,只是那个人一直没露面。”唐菀解释。
“警察让我过去,就是了解一下情况,问我认不认识那个人。”
“我哪儿会认识什么走私犯,什么线索都提供不了。”
……
说话间,江小歪已经从厨房倒了杯水出来,“妈妈,喝水。”
见着儿子出来,唐菀就没继续聊这个话题,倒是江锦上听了之后若有所思。
小家伙只要惹了事,那之后几天,就会表现得特别乖。
而此时郊区某工厂内
四个人围在一起打牌,还有个正低头,拿着手机在玩斗地主,光线昏暗,周围还堆放着许多加工了一半的机器材料。
卷闸门忽然打开,其中一个人立刻起身,拿起身边自制的土枪。
在那人进来时,已经抵住了他的后脑勺。
“是我。”那人声音喑哑,戴着帽子口罩,包裹严实,“我给你们送点吃的。”
正在打牌的一个男人,光着身子,花臂纹身,偏头看了门口一样,示意拿枪的人,让他进来,卷闸门随即关起。
“这里有点吃的。”男人将东西放下。
花臂纹身的男人,点了根烟,放在嘴边嘬了两口,眼睛看着手中的牌,“钱呢?”
“钱、钱……我现在手里暂时还……”
那人话没说完,花臂纹身的男人,扔了手中的牌,走过去,抬手就把他手中的东西打落,将他直接按在了一侧的机器上,“我特么给你面子,叫你一声江总,答应给我们钱,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弄来?”
“我现在手里真的没钱,我……”
男人嫌他说话不清楚,抬手扯了他的口罩,“你戴口罩干嘛?现在被警方追捕的是我们,你特么倒是把自己藏得严实。”
口罩摘下,露出清晰的一张脸,不是旁人,正是——
江兆林!
“庆哥,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是看在咱们合作这么多年的份上,我才通融了这么久,你之前说什么,让我们弄点翠鸟的尸体?”被称作庆哥的男人。
一手按着他,一手捏着烟,嘬了一口。
“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就是想吓唬吓唬人。”
“我当时就想,弄个死猫死狗不行吗?你说那人就怕翠鸟的,我也找渠道给你搞来了,可你特么没告诉我,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啊!”
“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我们兄弟根本不会被警方盯上。”
“妈的,当时就不该一时脑子发热!信了你的鬼话。”
“庆哥,我也不知道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啊。”江兆林后颈被按着,整个脸贴在机器上,双手扒着机器,以此撑着身子。
“你会不知道?你想吓唬的人是唐菀吧,你想搞她?”庆哥轻哼,“江兆林,咱们合作这么多年了,你就别跟我装了,可现在这件事……”
“弄不好,就会把我们搞死!”
“我跟你说,我们要是被警察抓到了,你也别想好过,大不了,要死啊,咱们一起。”
“庆哥,我是真没想到警方会死咬着不放,”江兆林现在没能力搞死江锦上,就是弄个事,让他们倒霉,吃点亏。
可他也没想到,整件事的发展,已经完全不可控。
警方一直在追查,可能已经锁定了他们其中的一人。
外面风声鹤唳,警方时不时就会到处突击检查,核对是否有走私偷渡入境人员。
“现在我们兄弟准备跑路,缺点钱,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庆哥还一直按着他的脖子,“你之前还欠了我们的钱,这次又被警察发现行踪,这几年我们肯定没法回国了,所以……”
“爽快点,一口价!”
“2000万!”
江兆林身子一僵,“两……两千万?我去哪儿给你们弄钱?这也太多了。”
“我们兄弟5个,一人平分也就400万,多吗?这是跑路钱,你觉得多?”庆哥继续嘬着烟,吐出的烟,直接喷洒在江兆林的脸上,“江总,你有个儿子应该很有钱,你去找他借借。”
“我和他关系不好,他不会给我的。”
江承嗣会借钱给他?做梦都不可能。
“你说什么?”
庆哥忽然伸手,将手中的烟头,直接戳在他的后背上。
伴随着一声惨烈的叫声,工厂仓库里的其他人,打牌聊天,丝毫不受影响。
“江总,能弄到钱吗?”男人声音狠戾,烟头死死按在他后背上。
火星滚烫,生生要烫穿他的皮肤。
“能、能!”江兆林急忙说。
与虎谋皮,不小心,就会被老虎反噬。
950 恶从胆边生,不配做个人(21更)
工厂内,伴随着江兆林惨烈的叫声,边上的其余人,只是一副看戏的模样,并没人上前说话。
江兆林以前的日子,说锦衣玉食也不为过,哪里遭过这份罪,他能感觉到,后背衣服被烟头烫穿,疼得他头皮发麻。
庆哥抬手,将烟头扔在一边,松开对他后颈的桎梏,抬脚碾灭烟头,“三天时间。”
江兆林正伸手抚弄着后背,一听说三天,脸都青了。
“三、三天?时间太紧了。”
“警察在找我们,我们等不了太久,要么你就去给我们筹钱,要嘛你就跟我们一起死。”
“我……”
江兆林支吾着,脑海中精光闪过,一个恶毒的想法,从他脑海中滑过,“庆哥,我的情况你们也知道,这一时间,真的很难给你们弄到那么多钱,不过我有个想法。”
“说说。”庆哥抬脚,不停踩着早已踏扁的烟头。
“我没钱,不过我们可以……”
随着他说出自己的计划,庆哥碾灭烟头的动作顿了顿,扭头看着他,“江兆林,你也太狠了吧。”
“我们这群人不算什么好人,但也不会算计自己的亲人,而你……”
庆哥忽然抬手,拍了拍他的脸。
“难怪你儿子要跟你断绝关系,你特么……”
“真是个畜生!我们是粗人,没什么脑子那些诡谲的心思,而你,真特么不配做个人。”
江兆林身子一僵,“庆哥,那这个计划……”
“需要布置安排,还是非常可行的。”
江兆林点头应着,长舒了一口气。
江家老宅
今天是初一,一家人聚餐的日子,老太太在院子里,一边修剪着盆栽,一边盯着院子里的几个孩子,江瑟瑟和江承嗣家的小团子,都想坐江小歪的小摩托车。
“妹妹,你先坐吧。”江瑟瑟比江承嗣家的小团子长了几个月。
小团子抿抿嘴,“姐姐,你先。”
“没关系。”
江小歪看着两人谦虚,皱着眉:“你们谁先啊。”
江瑟瑟皱眉:“我们都想玩。”
“可是我的摩托车只能载一个人。”
……
一阵凉风吹过。
姐妹俩开着三轮小摩托兜风,而江小歪则被晾到了一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江锦上站在楼上,瞧着两个小姐妹开着车,自家儿子在边上傻站着,低笑出声。
“在看什么?”江宴廷从后侧走来,他们家两个孩子都到了上初中的年纪,早已过了喜欢这种玩具的年纪。
“哥,上次你说叔叔办厂的事……”
“他怎么了?”江宴廷挑了下眉。
“忽然想到,你说他的办厂搞过走私货。”
“上次辅导班的事惊动了派出所,他一露面,关于他的各种消息都传来了,我也是偶然听人说起,真假还不确定,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随便问问。”江锦上看着在风中凌乱的儿子,眼底滑过一丝暗光。
江宴廷看了眼身侧的弟弟,他可不是那种闲到会随便问问的人。
只怕是察觉到了什么。
院子中
两个小姑娘发现她们可以自己骑着小摩托兜风,结果把江小歪晾到一边,搞得小家伙很是郁闷。
此时江承嗣家的小团子正骑在车上,瞧着哥哥不太高兴,笑着看他:
“哥哥,要不你过来,我骑着载你?”
“男生载女生,哪儿有女生载男生的!”
“为什么不行?”
“这是规定!”
究竟为何,江小歪也不懂,只是觉得应该如此。
“谁规定的?女生就不能骑摩托吗?”小团子瘪瘪嘴,跑去问江承嗣。
江承嗣和江时亦正在聊事情,余光瞥见自己小团子跑来,合上手中的文件,“哥哥不是带着你在外面玩吗?”
“爸爸,女生可以骑摩托车吗?”
“可以啊。”
江承嗣说完,小团子就乐呵呵得跑开了,弄得他莫名其妙,这小东西,又搞什么?
……
江承嗣低头,继续和江时亦聊事情的时候。
江锦上从后侧出现,“你们又在聊赡养的事?”
他们兄弟俩性格不同,一个洁癖龟毛,一个浪荡挑剔,平时见面也是互怼较多,坐下来,正儿八经聊事情的机会很少,如果有什么事,能让他们坐下,如此认真细致交流的,恐怕只有父母的事。
“嗯,他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说想约个时间见见我们,再细聊一下里面的相关内容。”江承嗣将文件丢在一边,“无非就是想多要点钱。”
“我就搞不懂了,他以前手里的钱,足够他在京城好好生活。”
“干嘛非要折腾,而且他弄得那个厂,他以前没做过,根本没经验,现在行情差,救不回来,还想死磕。”
“死磕?”江锦上坐下。
江时亦低头,继续翻看着手头的文件,“他现在想跟我们打亲情牌,还说,希望把赡养费一次性结清。”
“一次性结算,只怕他以后不会消停。”江锦上轻哂。
“我们咨询过律师,一次性结清也可以,他也是担心之后再出状况,如果他以后再要,或者告我们,终究是个糊涂官司。”江承嗣咋舌,“我估计他是想把钱拿出去,全部投到厂里。”
“他那厂子没得救了,没必要死磕。”
江锦上点头,“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我们是不会同意一次性结清的,他说约时间跟我们见面,再细聊,这种事的确该坐下好好聊。”
毕竟关系到父子,赡养诸多问题,只让律师过去,怕也不合适。
他们父子三人也该有这样一个机会,坐下把事情摊开说。
……
另一边
江兆林与这群人走私犯,也在暗中进行着自己的计划,名叫庆哥的男人,抽着烟,身侧搁着自制的土枪,看着摊在纸箱上的一张地图。
“根据我们这几天跟踪的情况来看,江承嗣那边没法下手,他们家的孩子盯得太严,几乎是寸步不离人,就算她父母不在,司家人也有暗中保护,别说把人抢走,陌生人就是靠近都很难。”
“另一边,机会大一些。”
“这对夫妻俩都在化验所上班,虽然在同一个单位,不过都是单独去接孩子,那天只要把江时亦支开,由她老婆接孩子,一个孩子一个女人,比较容易得手。”
庆哥吸了口烟,“化验所工作?这两人有钱吗?”
“根据我们调查了解,江家几个兄弟,私下关系非常好,再说了,几千万对江家、司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天文数字。”
“那就盯着这个孩子,摸清他们的行动轨迹,把路线都规划好了,让你们去黑市弄的车搞到了吗?”庆哥眯着眼,又打量着地图上被圈出的幼儿园。
“都弄好了,车牌都是买的假的,这一票干完,能帮我们偷渡出境的人也联系好了。”
庆哥点头,盯着幼儿园看了许久。
“哥,还有什么问题吗?”
庆哥抬手,在幼儿园附近指了指,“这是霍家?”
“对,离河西非常近,据说霍家的儿子女儿也在这个幼儿园,还有江锦上的。”
“艹——”庆哥将手中的烟扔在地上。
这地方离河西也太近了!
河西?
霍家的地盘,这事儿弄不好,真特么是要把命折在那儿的。
霍家可是军阀世家,平素这地方,他们都是绕道走的,在他们家附近掳劫孩子,简直是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
可是他们走私的东西,不仅是一些机器,保护动物,还有一些枪支,这玩意儿抓了,情节严重,都是可以判死刑的。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铤而走险。
“哥,这江兆林也特么够绝的,居然想到要绑架自己的亲孙女勒索钱财?”几人心底有了大概的想法,便开始讨论起这件事。
“当初我们是没钱,才干起这档子事儿,那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他是放着好日子不过。”那人给自己点了根烟。
“我特么如果像他一样,手里攥着点钱,就算跟儿子关系不好,他们也总得赡养我吧,日子别提多自在了,尽特么作。”
刀口舔血的日子,心惊胆战,有人是天生恶人,有人则是被迫。
“也亏他能想出这样的事,我们负责绑架拿钱,他倒好……”一人讥笑。
“自己当英雄,孤身返现,救出孩子?真特么不要脸。”
“如果这事儿成了,自己成了勇救孩子的英雄,后半辈子肯定吃穿不愁,他儿子或许为了感激他,还会帮他将欠的钱都还清了,他也配做个人?”
“反正我们有钱拿,他爱干嘛就干嘛,我们也管不着,拿了钱,就赶紧走,外面的风声越来越紧了。”
几人纷纷点头。
951 他敢妄动,便不会客气的按他(22更)
会所内
江承嗣还未下班,就接到了江锦上的电话,让他把所有事情推了,去一趟会所,他心底还想着:
这小子是不是和弟妹吵架了?准备约他喝酒谈心?
各自成家后,能出来小聚的机会不多,孩子都太小,平时上班,大部分时间都是各自媳妇儿和老人照料孩子。
一般下班后,都是各回各家,难得出来聚聚。
江承嗣本以为只有他们两个人,结果进了包厢,才发现,居然所有人都在。
江家几个兄弟且不说,霍钦岐和祁则衍都在其中。
“搞什么?一帮大老爷们儿,这是要干嘛?”江承嗣瞧着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对劲,心下有些诧异。
“怎么回事,这么严肃。”
江锦上用眼神示意,江承嗣这才注意到他面前桌上放着一组照片,他狐疑得拿起看了两眼。
都是一些偷拍的照片,上面的人,他并不认识,而且看角度和衣服,应该不是同一天拍的。
只是这上面的背景,似乎是幼儿园,甚至还有他女儿的学校。
他瞬间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这是什么人?什么意思?”
“这是近期出现在幼儿园附近的。”江锦上看向他。
“我让江就、江措特意蹲点留意拍到的,他们不是接孩子的,不过每次上学放学,都会在附近溜达,大概有一周多了。”
“每次出现都偷偷摸摸的,我怀疑这群人心怀不轨。”
“而且这群人反侦察能力很强,一看就知道,常年和警方打交道,我原本试图让江就跟着他们,好几次都跟丢了。”
“你为什么会让他俩留意这些?”江承嗣追问,一般来说,幼儿园门口人员构成,都是非常复杂的。
毕竟接家长的孩子非常多,可能还有兜售零食的,如果不是特别留意,谁会在意躲在角落的人。
“菀菀说,警方查到那批会展中心的翠鸟,是从走私途径运来的,前段时间……”江锦上喝茶润了下嗓子,“我记得我哥说过,他厂里的货,似乎也和走私有关。”
“他对你提出赡养的事,并不满意,而且你和三哥就算一次性能支付的钱,恐怕让他还债都不够,他忽然提出要跟你们谈谈。”
“我总觉得所有事情凑到一起,不太寻常。”
“如果他是针对我们几个人的,倒是无所谓,只是各家都有孩子,这不得不防。”
江承嗣暗恨着咬牙,手指收紧,照片被他攥得变了形。
“现在是什么情况?”
江锦上摇头,“我只是发现,最近有人在幼儿园附近徘徊,可能是我太多心,如果不是,我只能说,他们目前可能是打算对孩子动手。”
“如果是绑架,目的不难猜,肯定是勒索钱财,就是不清楚,他们准备对谁动手。”
“可能性比较大的,也许是你和三哥,因为这群人是在两个幼儿园附近活动的,我们几家孩子平时都在一起玩,所以把你们都叫来了,最近多留意一些。”
“希望……”
“是我想多了。”
与他无关,当然最好,若是真出了事,他们便不会客气。
几人面面相觑,江宴廷家的两个小家伙已经是小学生,被盯上或者波及的可能性非常小,相较于他,其他人脸色都更加凝重。
“如果这件事真的和他有关,有什么情况,大家保持联系。”江时亦提醒。
就目前情况来说,似乎盯上自己女儿的可能性更大,司家那边对孩子保护得太好,明里暗里,几乎都有人,而他和林鹿呦,只有两人而已。
江锦上回家时,唐菀早已做好了饭菜,江小歪趴在地上,拿着纸张,正在涂涂画画,瞧他回来,忙不迭扑过去。
“爸爸,我今天又看到那只狗狗了。”
“什么狗?”
“就海洋馆的那个漂亮姐姐啊,爸爸,我能不能养一只狗啊。”小家伙看着他,一脸期待。
“爸爸刚下班,你先让他去洗澡换个衣服。”唐菀将儿子抱到一边。
江锦上进入卧室后,很快唐菀就跟了进来,“今天慕棠放学,我接他到工作室,带他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偶然碰见了那个袁小姐,她正遛狗,就让他牵着遛了一会儿。”
“要不是我连哄带骗,你儿子今晚怕是要跟那个袁小姐回家了。”
“她们家的狗还挺乖的。”
……
唐菀絮絮叨叨说着,却发现江锦上似乎并没在听,“五哥?”
“嗯?”
“怎么了?从你进门就发现了,心不在焉的。”
“就是在想工作的事。”
他们几人约好了,如果有什么事,他们私下能解决,就不跟另一半说,免得所有人都跟着担心。
“都回家了,还想什么工作啊。”唐菀从他手中接过外套,“对了,过段时间就是教师节了,我准备让儿子做个贺卡给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
唐菀以为他还在为工作忧心,就没继续说话。
就在睡前,江锦上手机震动,群里的消息。
江承嗣发来的:
【他约我和我哥,后天见面,时间是下午4点。】
幼儿园放学是4点半,虽然没卡着时间,如果他们去见江兆林,前后时间卡着,肯定没法接送孩子。
他若是选了个孩子上课的时间倒还好,这个时间点,未免有点太巧。
祁则衍:【那现在你们准备怎么办?】
如果背后真有江兆林的手笔,大抵不会冲着祁家去,只是担心孩子被无辜波及。
江时亦:【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江锦上补充:【瓮中捉鳖。】
……
几人皆是面色凝重,若是本着他们也就算了,对孩子动手的话,真的不能忍。
江时亦坐在家中的实验室内,就连林鹿呦推门进来,都浑然未觉,“你在想什么啊?这么出神?”
“在想实验的事。”江时亦笑着看他,“女儿睡了?”
“刚盯着她洗完澡,自己看书去了。”江瑟瑟比较省心,大部分时间不会让他们操心,“这两天你能去接孩子吗?我化验所那边有个课题要做,就上次和你讨论的那个,所长催了。”
“我后天要去见他,说一下赡养的事。”
“那后天我去接孩子。”他们俩一直都是商量着来,并没规定,把接送孩子的任务交给谁,“我最近接孩子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人盯着。”
江时亦撩着眉眼看她,眼底滑过一丝暗沉,“你说什么?”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我最近被那个课题折磨得快疯了,估计是我想多了,为了这个课题,我都觉得自己快神经衰弱了。”林鹿呦笑得无奈,“等这个课题研究结束,趁着国庆假期,带孩子去哪儿玩吧,这个暑假也没带她出门。”
“想去哪儿?”江时亦笑着看她。
“她那天可能听筱筱家那小丫头说起去海边的事,挺羡慕的,回来跟我说了好几次,要不就去海边?”
“那我去安排。”
江时亦有强迫症,他们每次出行,都会提前做好各种攻略,查找好酒店,安排好所有行程,根本不需要林鹿呦担心任何事。
跟他出去,你只要带个人就行,他连衣服都能帮你收拾得整整齐齐。
“你先别安排这个了,先帮我看看我的课题报告,给我提点意见。”
“好。”两人现在不在一个课题小组,平时都是各忙各的,却也能互相帮忙,给对方提现建议。
林鹿呦翻找出自己的课题报告递给他,趁着他翻看的间隙,随口问了句,“你今天跟他们出去都干嘛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会很晚回家,没想到这么早就回来了。”
“闲聊而已,没什么要紧事。”江时亦笑着,也担心把事情说出来吓着他们。
如果林鹿呦的感觉没出错,那他几乎可以肯定,如果要选择一个孩子下手,作为目标来说……
他的女儿可能是首选!
952 蛰伏的亡命之徒,危机四伏(23更)
入夜,工厂内,随着卷闸门被打开,一道黑色身影钻入仓库内,他们开始了蓄谋已久的计划。
“幼儿园门口肯定不能动手,那地方人多,太惹眼。”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他们平时的活动轨迹都非常有规律。”
几人低声讨论着。
……
“地点我都提前踩好点,后天你约他们见面,去接孩子的大概率是他老婆,在他们从幼儿园回家的路上,就在这里……”
庆哥将烟叼在嘴里,用手指在地图上指出一个位置。
“这地方没有监控,也没什么人经过,我们会用车子制造事故,故意逼停他们的车,然后把人带走。”
“过程会很快,只要当时没人经过就行。”
江兆林手心隐隐沁出一层热汗。
他干过不少坏事儿,以前在江氏,也曾偷偷挪用公款,偷税漏税的事也没少做。
可是绑架勒索,杀人越货这种勾当,他是真没参与过。
心底莫名紧张起来。
庆哥似乎看出了他的紧张,吸了口烟,对着他。
昏黄的灯光下,烟吹在他脸上,呛得他咳嗽两声。
“怎么?怕了?这计划是你想出来的,你不会告诉我们,你现在怂了吧。”
“不、不是。”江兆林深吸一口气,盯着地图,“把人抢走,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庆哥忽然一笑,“那就是看你演技的时候了。”
“我们会把人带到我们定好的地点,我们打勒索电话,让他们准备赎金,你要找机会跟他们一起来交付赎金。”
“到时候你做英雄,人给你,我们拿钱走人。”
“自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谁都不认识谁。”
江兆林点头应着,呼吸也变得越发急促起来。
只要救出孩子,有他的功劳,或者他因此受伤,他就不信,他们会不管自己的死活。
取得他们的信任,有了钱,一切困境都会迎刃而解。
庆哥叼着烟,打量着江兆林,将偷拍的孩子照片撂在地图上。
“两个儿子,一个高学历,在化验所,另一个手下有很多产业,娶了司家小姐,如今岳父打理公司,也都是人上人。”
“根据我们观察,没有不良嗜好,似乎还不抽烟喝酒。”
“我就想不通了,你这种没人性的爹,是怎么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的?”
江兆林被他调侃戏谑,也是有怒不敢言。
如果他有预知功能,知道他们以后这么有出息,当年又怎么会把关系闹得这么僵。
“两个孙女,也都非常可爱,对亲孙女都下得去手,你也真够渣的。”
“难怪你儿子说,你不配做爷爷。”
“你这种人渣,都不配当个人。”
“其实你的命不错,据说以前江家很照顾你,你看,儿子又非常有出息,你要是不找死,现在的日子肯定过得比谁都好。”
人间真实!
他如果能预料到自己有这么一天,又怎么会把坏事做尽,落得与他们这群虎狼之人为伍的地步?
……
几人讥笑着,江兆林只是悻悻一笑。
他现在只希望计划顺利,他们拿钱赶紧滚蛋,而他则顺理成章,成为孩子的救命恩人,重新进入江家,进入他们的生活。
这样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转眼,已到了江兆林与江承嗣、江时亦约定谈赡养协议的日子。
地点定在会所内
他以前瞧不起江承嗣,觉得他开酒吧、办会所,就是给他丢人现眼,他甚至不屑在外人面前提起他,如今进入这里,却是小心翼翼。
“江先生,这边请。”经理笑着领他进门,“四爷他们还没到,您先到包厢坐一下。”
“是我来早了。”
此时才下午三点半,他心底焦躁,从制定计划到现在,他的心情就没有平静过。
当他和那群亡命之徒提出这个计划时,他就知道,没有回头路了,这群人不会给他反悔的机会。
随着计划逐渐成熟,踩点,规划路线,确定目标……到如今他约见兄弟俩,他的心情就一直澎湃错乱,从未平静过。
他太害怕了。
最近没睡过一天好觉。
就连此时经理和他说话,也是心不在焉。
“……江先生?”
“嗯?”
“我想问您喝点什么?茶可以吗?”
经理很不喜欢江兆林这个人,他算是跟着江承嗣一路打拼过来的,对他们家的情况也有所了解,以前对儿子不闻不问,就是给钱,给他们提供个睡觉的地方。
他还以为这人多有本事,以后不依靠儿子,结果又巴巴过来谈赡养费。
“可以,谢谢。”江兆林搓了搓手,待经理出去后,他才长舒一口气,垂眸看了眼腕表。
随着秒针的走动,他的心脏也跟着不断收紧。
经理出去后,还有员工私下问他:
“经理,那是四爷的父亲?怎么变成这样了啊,跟以前差别好大。”
“放着好日子不过,遭受了社会的毒打,现在知道家人的好了,早干嘛去了?”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
江承嗣这边也收到了会所经理打来的电话,说江兆林人已经到了。
而霍家人也已经在幼儿园门口,发现了行踪鬼祟的人。
若论潜藏跟踪,这群亡命之徒虽然常年和警察打交道,又很强的反侦察能力,若是和霍家人相比,那还是稍逊一筹。
“人已经到了。”江承嗣看向房间里的人。
江家四个兄弟在,包括霍钦岐、祁则衍,一群人也在围着地图看。
“他们的目标,大概率就是瑟瑟了。”江锦上直言,“而且嫂子说,感觉到被人跟踪过。”
“江兆林约你们见面,三哥肯定不会去接人,如果是嫂子带瑟瑟,毕竟是女人,比较好控制。”
“他有可能想选择我儿子,只是他没本事把我支开,他不能保证当天去接孩子的是谁!”
江时亦皱眉,面色格外凝重。“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准备在哪里下手?”
“肯定是路上,幼儿园那边人多,若是让嫂子带瑟瑟进了小区,你们家好歹住的是别墅,保安不会让他们进去的,而且在小区里,监控很多,不变动收。”祁则衍直言。
“路上……”江锦上盯着地图。
下一秒,霍钦岐点出了一个位置。
所有人都看向他。
“应该是这里,河西这边我比较熟,如果让我选择下手的地点,我会选这里。”
霍钦岐以前出任务,面对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可比这些玩走私的厉害多了,对于犯罪心理,总能摸出一二。
“这里人少,方便动手,岔路多,方便逃走或者转移目标人物,这边可能监控也不多,如果想追捕,没监控,岔路多,不利行动。”
你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霍钦岐是非常专业的。
“现在就是不清楚他们会选择怎么动手。”祁则衍咋舌。
江时亦皱眉,同样陷入了沉思。
“三哥、四哥,你们该去会所了,瑟瑟这边,我们会盯着的。”江锦上开口。
目前的情况,还不能打草惊蛇,他们得先去稳住江兆林。
江时亦盯着地图,看向屋内的几人。
“我和小五、老霍还有则衍,我们都在,保证不会让孩子和嫂子出事的,我们做事,你还不放心吗?”江宴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先过去,这里交给我们。”
江时亦点头,与江承嗣出发前往会所。
整个过程,面色凝重沉冽。
“哥,别担心,小五聪明,从小就一肚子坏心思,况且还有霍家人在,我们也都提前做好了准备,不会出任何事。”
“我只是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一步。”江时亦笑得苦涩。
“从小到大,他像一个父亲吗?逼死了大哥还不够?连亲孙女也敢下手?”
“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非要兴风作浪?”
江承嗣缄口不语,似乎不知该说什么。
那群亡命之徒,在暗中蛰伏,伺机而动,而江锦上的人也快速行动起来。
此时的幼儿园内,快放学了,孩子们都格外兴奋,江瑟瑟正跟霍家的小姑娘挨着头在说悄悄话,孩子的时间,单纯美好。
丝毫不知外面……
危机四伏。
953 筹谋蓄势,危机一触即发(24更)
幼儿园外
霍家人提前就在附近蹲点等候,也锁定了一个目标人物,而为首的人,负责这边的是祁则衍和霍然,定时会把情况报告给霍钦岐。
“报告大哥,目前一切正常,over。”
“目标去买了包烟,over。”
……
“暂时目标没有任何异常,over。”
霍钦岐头疼得厉害,他们又不是在用什么短波通讯,这小子能不能行,他皱着眉,说了一句:
“正常说话。”
后面的回复就变成了:【一切正常。】
“你让霍然去幼儿园门口盯着,真的没问题?”江锦上坐在副驾,霍钦岐负责开车,他们此时正在那个路口蹲点。
思来想去,在对付这种亡命之徒的经验上,霍钦岐比他们更有经验,有他在,在这些事上,事倍功半。
幼儿园门口,只有一个人在蹲点,其他人肯定埋伏在其他地方。
“他长大了。”霍钦岐直言,“除了他,还有则衍。”
江锦上只是一笑,你还真是安排了两个靠谱的人啊。
扭头看向后侧的人,江宴廷素来没什么表情,一言不发。
大概怎么都想不到,有生之年,他们居然会集体出动干这种事。
此时他手机震动,群里的消息。
江承嗣发来的:【我们到会所了。】
时间:下午三点五十。
会所内
随着时间点点流逝,江兆林也越发焦躁,心脏都要蹦出嗓子眼,浑身血液好似都在逆行,坐立难安,他很想此时就叫停这次计划。
因为一旦失败,这可是要坐牢的罪。
可此时那群人肯定已经开始行动了,他如果想退,不待江承嗣他们动作,那群人也会弄死他。
此时外面传来对话声,他身子一僵,包厢的门被打开了。
“三少、四爷,我去帮你们泡茶。”经理领着江承嗣与江时亦进入包厢。
江兆林不只是心虚还是怎么的,他觉得气氛有点不寻常。
尤其是江时亦的眼神……
让他想起了几年前在江氏集团的时候。
眼底的冷厉,比那个时候尤甚。
他穿着熨烫得体的西装,儒雅斯文,只是眸子幽邃,你看不透他。
略显冷厉的下颌棱角,将他一身的儒气撕裂。
眼风,凉薄冷厉。
好似带着刀子,目光接触的第一眼,他呼吸一窒,好似被人生生攥住了命门!
不过想起上次他与江瑟瑟之间的事,江时亦对自己不满,似乎也是正常的。
“你们来啦。”江兆林下意识起身,顺便摸了摸裤子,将手心热汗拂去。
“坐吧。”江时亦开口。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待经理亲自送茶进来,离开后,江承嗣才说道,“我们的律师还没到,等律师过来再谈。”
“好。”江兆林点头。
这个时间约他们,一方面是为了给那群人争取下手的机会,另一方面,与他们在一起,自己有不在场的证明,就算以后警方查到那帮人头上,他们早就跑路了,只要没被抓住,怎么都查不到自己头上。
他也想拖延时间,所以江承嗣说,等律师过来,也恰好合了江兆林的心意。
江兆林端着茶杯,刚想喝水,江时亦互忽然开口:
“爸——”
一声爸,吓得他身子一僵,手指轻颤,差点没端住杯子。
再抬眼,对上他的眼睛,大抵是心里太虚,他后颈都凉透了,只觉得后背隐隐出了汗。
“你,你这……”
江时亦突然喊他,说真的——
很吓人。
“你脸色不太好,最近没休息好?”江时亦面色平静,似乎一如往常。
可谁又知道他内心的波澜起伏。
“因为厂子的事,一直在发愁。”江兆林干笑着。
喝了口茶润嗓子,却觉得喉咙仍旧干涸得像是着了火。
“你想一次性结清赡养费,这笔钱,怕也填不了你的窟窿。”
江兆林避开他的视线,不敢与他对视,“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现在住哪里?”江时亦询问。
“听说你和我妈离婚了,那现在就一个人住?”
“一个人方便吗?”
……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江兆林害怕极了。
几个儿子中,他最不了解的就是江时亦,因为他很小就去国外了,与他并不亲近,若是和江承嗣一样,和他吵吵闹闹也还好,这个儿子,有时安静、沉默得吓人。
若是他想搞你,你不会有任何防备。
所以当年他在江氏董事会,扎得那一刀,才会那么深,那么准!
律师久久不来,他们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天。
可能是因为江兆林愿意和他们商议赡养的问题,兄弟俩今天对他的态度似乎不错。
甚至还聊到了以后的事。
“……只要你安安稳稳过日子,抽空我们也会让孩子跟你见面,不过你得答应我们,绝对不会再发生和之前一样的事情。”江时亦直言,“你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不要去吓孩子。”
“上次的事,是我冒失了,我只是想给她送点东西。”
江兆林说着,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腕表。
四点二十了。
江承嗣斜倚在沙发上,喝着茶,模样十分悠闲,“您别急,可能是堵车,律师应该很快就到了。”
“我不急,不急!”江兆林笑着。
他也希望时间拖得久一点。
“我打个电话问问。”江承嗣当着他的面,说是给律师打电话,其实电话拨到了江锦上那里,“快到时间了。”
“准备好了,放心。”
“抓紧点。”
江兆林看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还低声说了句,“你跟小时候还是一样,遇到一点事,就急得不行,你现在也算个老板了,还是要沉下心才行。”
江承嗣只是看了眼江时亦,兄弟俩交换了一个眼神。
此时幼儿园门口
随着放学时间的临近,门口聚集了很多家长,开车或者骑电动车的,有的特别近的,还是徒步过来,都在等着孩子出来。
霍然这个负责蹲点的,此时正大大剌剌蹲在一个小卖部门口,咬着一根老冰棍儿。
他甚至还主动和目标人物攀谈了一会儿。
男人穿得很简单,嘴巴里叼着烟,一直在周围晃荡着,大抵怎么都想不到霍然在盯着他。
还特么过来跟他搭话。
“兄弟,接孩子啊?”
男人瞥了他一眼,低头吸烟,似乎不准备搭理他。
“现在的孩子不好带啊,就拿我哥家的小侄子吧,人小鬼大,没少坑我。”霍然笑着,“你孩子多大啊?”
“你们家几个孩子啊?”
男人皱眉,这人怎么那么烦!
谁特么要跟他说话啊。
不过他也不能把他呵斥走,那就太引人注意了,幼儿园门口不远处就停靠着一辆巡逻警车,一般放学时,都会有交警来维持交通秩序,他不敢引起警察注意,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
可是霍然就像个牛皮膏药,“哥们儿,冰棍儿吃不吃?我请你。”
妈的——
他是不是遇到智障了!
没看到自己都不想理他吗?
“不用。”他抬手嘬着烟,已经注意到林鹿呦出现了。
开着一辆白色小轿车,将车子停好后,便站到了幼儿园门口。
霍然自然也注意到了,只是他们这个角度,林鹿呦看不到他们罢了。
祁则衍躲在一边,已经快昏聩了。
这小智障,你说去买冰棍儿,你怎么还跟他聊上了啊。
霍家人也很是无语,真不愧是之前把四爷当偶像的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这要是被发现,那还得了?
他们是准备趁着这次机会,将这群人一网打尽的,若是打草惊蛇,让他们跑了,敌暗我明,谁知道,他们哪天,会不会突然窜出来咬你一口。
“嗳,哥们儿,听你说话的语气,不像是本地人啊?来京城多久了啊,你是干什么的?”
男人实在被他问烦了。
脸上已经有些焦躁之色,他摸了摸口袋中的弹簧刀,又瞄了眼不远处的交警。
看着他的眼神,寒光一闪。
954 撞上门找死,小爷是来索你命的(25更)
此时
男人手机震动起来,便扭头接听起来,“喂,庆哥——”
“怎么样了?”
“目标人物出现一个,和想的一样。”
“你那边没什么问题吧?”
“没事。”
就是特么遇到个傻逼!
霍然低头继续吃着冰棍儿,余光却一直在盯着他。
而此时唐菀、沈疏词也出现了,与林鹿呦汇合,三人正站在门口聊天,对于即将发生的危险,显然都不知情。
“我看前几天都是三哥来接孩子,难得遇到你。”唐菀打量着林鹿呦,“我怎么觉得最近瘦了?”
“可能是太忙,有个课题中秋前要弄完。”林鹿呦笑着看她,“我怎么觉得你自从展出结束,胖了点?”
“那段时间愁得吃不好睡不好,我自己都觉得最近喝口水都会发胖,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心宽体胖吧。”唐菀笑道。
沈疏词话不多,只是垂头看了眼时间,盯着幼儿园门口。
伴随这一阵悠扬的铃声,从幼儿园里传出孩子的笑声和吵闹声,很快学生就在老师的组织下,陆续从教室出来。
唐菀倒是不急,江小歪读大班,会晚一点出来,而沈疏词和林鹿呦则率先上前,接到了各自的女儿。
“小婶。”江瑟瑟背着小书包,扎着马尾,模样乖巧。
“我们都还要等孩子,你先走吧。”唐菀和江瑟瑟挥手打招呼。
“姨姥姥再见,小婶再见。”小姑娘冲着两人挥手,便在林鹿呦的帮忙下,爬上车,坐到了安全座椅上。
随着车子离开幼儿园门口,在门口盯梢的男人,也给自己同伙发去了信息:
【目标已离开。】
他的任务完成,接下来就是别人的事了。
将口中的烟随意吐掉,抬脚踩灭,转身就想走。
“哥们儿,等一下。”霍然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你想干嘛?”男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也就五六分钟,那边就会有结果,拿了钱,他们就能跑路,他可不想在这里跟这种智障浪费时间。
“你怎么能乱丢烟?”
男人大概没想到,他居然说自己乱丢烟?
可能是被他的惊呆了,他冷哼着,骂了一句:
“傻逼!”
转身就走。
霍然则抬脚跟了上去,这让男人越发烦躁,要不是看着远处还有交警,他非得直接弄死这个智障。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没有眼力劲儿的人。
男人大概是被惹恼了,原定计划是他完成任务,就直接去指定地点,与同伴汇合,可他现在改变了想法!
想教训一下这个傻逼再走。
他知道霍然在后面跟着自己,他在附近踩了一周多的点,对这里地形很熟悉,故意把他朝着偏僻无人的地方领。
待会儿我非打得你亲妈都不认识!
霍然还在吃着他的老冰棍儿。
这个季节吃冰棍儿,冻得牙疼,他吃得很慢。
祁则衍给江锦上发了信息,告诉他,林鹿呦和孩子已经离开幼儿园,就示意霍家人跟上霍然,两面去包抄那个人。
他们除却负责盯着目标,还得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将他给按下。
所以他朝着僻静无人地方走,也合了他们的心意。
“这人脑子有坑吧,我正愁该怎么抓他,他居然自己撞上门了。”祁则衍轻哂。
男人走到一个巷子里,确定四下无人,便直接转身,看着霍然,“兄弟,你到底想干嘛?”
“没什么事,我回家。”霍然直言。
“你不是来接孩子?”
“你不也没接孩子就走了?”
男人眉头紧皱,忽然就冲过去要打他。
祁则衍隔了一段距离,就看到那人朝着霍然扑过去。
卧槽——
霍然这小子,该不会要被打了吧!
这边的事是他负责的,霍然也算他带出来的,要是被打的鼻青脸肿,他回头怎么和他那些能吃人的哥哥交代啊。
只是下一秒,霍然忽然用嘴咬着冰棍,一脚就踹了过去。
男人或许没想到,霍然居然有身手。
猝不及防,“嘭——”睡在地上,跌得四仰八叉!
霍然在霍家那一辈里,也是上有无数哥哥宠着的老幺,没跟着他们入伍,虽然现在也有自己的事情做,看着却还像个半大的孩子。
男人原本以为就是个什么不务正业的二流子。
虽说是罪犯,也是有等级的,像他们这种高走私的,有怎么会瞧得上小偷小摸的贼,所以他根本没把霍然放在心上。
猝不及防一脚蹬来——
摔得他人都晕了!
毕竟是刀口舔血的人,立刻爬起来,再想回击,霍然已经冲过来,一拳!
直击面门!
男人脑袋被打得晕乎乎。
“艹——臭小子!”男人擦了擦鼻子,没流血,“我特么弄死你!”
男人忽然从口袋摸出一把弹簧刀,朝他扑过去!
霍然也没想到,他会随身携带这玩意儿。
他毕竟没和这类人打过交道,这种人,又怎么可能不带点防身的东西。
就在此时,不远处跑来的祁则衍喊了一句:
“喂,你干嘛!”
就是这一声,男人本能的回头,忽然就看到有一群人朝他飞奔而来。
他心头剧颤,但是就想着到了一件事:
事情败露了?
完了。
踩了这么长时间的点,做了这么久的准备,祁则衍他还是认识的。
看到是他过来时,简直吓得魂儿都飞了。
他这一个转头,给了霍然偷袭的机会,他嘴里还咬着冰棍儿,冲过去。
一个漂亮的擒拿,扣住他的手腕,男人痛呼出声,弹簧刀应声掉落,霍然抬脚将刀子踢飞,又一脚,踹在他腿弯处,将他直接按在了地上。
男人竭力扭动着身子,只是这姿势可是霍钦岐教他的。
与警察常用的擒拿还不同,越是挣扎,越疼。
“你是……警察?”
男人扭动着身子。
他一直觉得,这人就是个小傻逼,没想到自己居然栽在他身上。
就因为他看起来有点流气,根本不像警察,更不像是便衣,他才没多想。
“我不是警察,小爷是来索你命的!”
“你……”男人用尽力气挣扎,可是后背被他用膝盖死死抵着。
祁则衍冲过来的时候,霍家人一拥上前,将男人锁死压住。
他抬手,给霍然比了个拇指。
霍然低头,继续咬着冰棍儿,“我今天这事儿,是不是办得很漂亮?”
祁则衍点头:
“有种自家孩子长大的感觉。”
“我早就不是孩子了!我早就成年了,是你跟我哥他们,总觉得我还小。”霍然对此颇为不满。
“知道你不小了,都已经谈恋爱了,你既然那么成熟,那么厉害,那小姑娘怎么把你甩了啊。”
“那是她没眼光!”霍然提起这事儿还觉得有些窝火。
“我跟你说,若是下次再见到她,她肯定会哭着求着,要回到我身边,跟我复合!”
“她就是没看到我的好。”
……
霍然将冰棍儿咬得咯吱作响。
“小朋友,你还喜欢她啊?”
“我……谁特么还喜欢她啊,一个把我甩了的女人,她在我心里算个屁!”霍然嘴硬。
“那你干嘛提到她,就这么激动?”
祁则衍说话时,已经伸手,从男人口袋中摸出一包烟,打火机,还有手机,那上面还保存着同伙之间的通话信息。
他随即给江锦上打去电话,“小五,这边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看你们那里了。”
“好。”
男人已经急疯了,绕是被按住,还在不停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可是有霍家人在,他挣不脱。
“别白费力气了,你们同伙,到底几个人?”祁则衍询问。
“关你屁事!”
道上混的,最忌讳出卖兄弟,他说着还冲着祁则衍呸了一下,唾沫星子,淬到了某人的鞋子上。
霍然原本还在喋喋不休,解释着自己根本不在乎前女友,看到这一幕,堪堪住了嘴。
谁都知道,祁则衍在没恋爱结婚前,嗜鞋如命。
“我再问一遍,你们一伙人,一共几个,谁是主使?”祁则衍盯着鞋子,似乎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了。
而这个人可不知道,某人对爱鞋子如自己的性命,还在危险边缘不停试探。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们不是很厉害吗?都盯上我了,你们特么不会自己查啊。”
“待会儿你们就得把我放了。”
“别特么动我,放开。”
……
男人话音未落,祁则衍忽然抬脚,就踹了他一下。
他本就被霍家人按着,无力动弹,这一脚,无处躲藏,结结实实受着,疼得他五官都扭曲,刚才还骂骂咧咧,此时也消停了。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自己会查,你们有几个人,大概想干嘛,我们心里都有底。”祁则衍直言。
“真以为需要靠你的几句话?我是给你机会,可惜你不珍惜,你还……”
“弄脏了我的鞋。”
男人:“???”
什么玩意儿,鞋子?
就连霍家人也都很无语,他们爷为什么会把这两个人安排在一起,都是半斤八两,谁都没资格嫌弃谁。
祁则衍抬手,示意霍家人,“把人按着,等那边的消息再做打算。”
霍家人点头。
“对了,把他嘴巴堵住,太吵。”
男人再想说什么,嘴巴已经被东西塞住。
完了……
他们能够提前做好布置,肯定是早有准备?
他们为什么会知道?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会所内,江承嗣也已经收到了来自祁则衍的信息,告诉他:
【初战告捷,一切和预期的一样。】
江承嗣喝了口茶,无奈叹息着,“明明和律师约好了四点,怎么还没来?”
江时亦看他表情就知道,那边已经出手了,应该一切都和既定计划一样,他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对面的江兆林。
他看腕表更加频繁,似乎有些坐不住了。
他不方便联系那群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同时面对兄弟两人,尤其是江时亦,那双眼睛,就好像已经把他看穿了,他如何能不害怕。
按照计划来说,这时候,他们差不多该动手了。
成败就看这一次了。
“怎么坐立难安的?你是有其他安排?”江时亦挑眉。
平静如水的外表下,蕴蓄着巨大的风暴。
确实是冲着自己女儿去的,那群人没有被压住,他的心情就一刻都无法安心。
而此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居然是林鹿呦打来的,电话接通,却是女儿的声音。
“喂,爸爸。”
包厢内过于安静,小姑娘的声音,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放学了?”江时亦眼底露出一丝柔色。
江兆林呼吸急促,紧紧盯着他,心脏都要蹦出嗓子眼,害怕,紧张,所有情绪一起涌上心头,这辈子都没如此惴惴不安过。
“你什么时候回家啊,妈妈说今晚包饺子吃。”
“你和妈妈先回去,我很快。”
“你想吃什么馅儿的啊?我和妈妈准备去超市。”
“我都好。”江时亦跟女儿说话,声音分外柔和。
而此时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一阵撞击声。
电话——
断线了。
955 惊心拉锯战,眼神亦能杀人(26更)
会所包厢内
死寂——
随着空气蔓延,凝滞,沉窒,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瞬时抓住了所有人的四肢百骸,血液逆流,浑身冻结。
江时亦耳边,电话的忙音,“嘟——嘟——”
瞬间揪紧的心脏,好似连呼吸变得异常艰难。
“哥?”江承嗣呼吸局促着,转头看着身侧的人,整个人都变得严肃。
反而是坐在对面的江兆林,手指瞬间收紧。
得、得手了!
成功了。
肯定是这样的。
没想到这群人动作这么干净利落。
此时的时间,四点五十分!
不能激动,要冷静,他强迫自己冷静,不能让他们看出异常,只要这件事成了,那么一切就可以回到他预想的轨迹上,他可以摆脱那群人,重新开始生活。
只要成为拯救孩子的英雄,他就不用再看人脸色,他就可以再度回归人上人的生活。
失去的一切很快都会回来的!
短短数秒,他心里划过了无数个念头,不过此时此刻,他却只能强行将情绪压住:
“时、时亦?出什么事了?”
江时亦还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听到他的声音,倏得抬头!
目光正面撞上。
满目寒碜——
好似平静如水的眸子,瞬时冰封万里。
若是他的眼神能够杀人,短刃利刀怕是早已抵住他的咽喉。
江兆林被吓得身子一缩,“你、你怎么了?”
“我出去一下。”江时亦实在坐不住,出去之后,又拨通了林鹿呦的电话,电话可以打通,却一直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
河西
手机铃声充在车厢回荡,江瑟瑟弯着腰,试图将手机从车底部捡拾起来,只是她坐在安全座椅上,无法动弹。
“妈妈?”
“你别乱动,电话我来捡。”林鹿呦端详着路况,将车子缓缓靠边停好,从驾驶位下来,打开后侧车门,将手机捡起来,此时手机还在震动,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
江时亦靠在走廊上,整个人的神经紧绷,已经达到了一个顶点。
周围的声音都好似被屏蔽了,呼吸心跳,被无限放大。
巨大的恐惧好似骇人的藤蔓,紧紧包裹着他。
这让他想起,大哥去世时的场景……
血!
满目的血。
擦不干净。
那时的感觉再度侵袭而来,手机那段毫无响应,就在他准备给江锦上打电话时,手机被接通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就好似身子被抛向空中,忽然落到了松软的床上。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呦呦。”
“你……声音怎么怪怪的?”
“刚才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撞击声,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我有点担心。”
林鹿呦站在车边,目光却看向后侧,这是一个岔路,她已经拐了个弯,看不到后面发生了什么。
“瑟瑟接电话的时候,后面传来车子急刹撞击的声音,我怀疑是出车祸了,声音很大,连我都被吓了一跳,她就把手机掉了,自己又捡不起来,也不知道后面是什么情况?”林鹿呦皱眉。
“你和瑟瑟没事吧。”
“我们没事,她说今晚要吃饺子,明知道我不会包,这丫头就是故意的。”林鹿呦笑着,“我想着要不要回去看看,或者打个报警电话,那么大的动静,肯定是出事了。”
“在哪个路段?我来打电话吧,你好好开车回家,带着孩子,就不要去凑热闹了。”
“就是岭西路的十字路口,我没打算去凑热闹,就是担心车祸的话,如果有人员伤亡,可能还能帮上忙。”
林鹿呦并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这如果真的有人救命,那就是分秒必争。
“别去!”江时亦语气强势笃定,倒是把林鹿呦给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今天怪怪的。”
“听我的话,别去。”
“最近我就觉得你奇奇怪怪的,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结婚这么久,两人比其他夫妻相处时间更长,上学就在一起,工作又是同事,自然更了解他。
“我回去再跟你解释,你现在开车,带着孩子,先回家,等我回去。”
“她要去超市买东西包饺子……”
“先回家!到了给我发信息。”
“好!”林鹿呦点头,“我让她跟你说两句,我开车回家。”
把电话递给女儿,林鹿呦关上车门,上了驾驶位,迅速开车往家里走。
“爸爸,刚才后面好大的动静……”
“我也听到了。”江时亦捏着眉心,一颗心算是落了地,只是简单聊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小姑娘抱着手机,看着林鹿呦,“妈妈,我们不是去超市吗?”
“爸爸让我们回家等他,等他回来和我们一起去。”
小姑娘一听可以一家人一块儿去,眼角眉梢瞬时染了笑。
而林鹿呦却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尤其是最近江时亦与江锦上那群人频繁见面,倒不是会做什么坏事,就是比平常更加神秘。
他最近很不在状态,她还以为是因为江兆林的事,现在看来,还有其他事瞒着自己。
她脑海中陡然窜出前几日跟他说的话。
跟踪、车祸、孩子……
林鹿呦抓着方向盘的手,慢慢冒出了一层热汗。
“妈妈,今天幼儿园老师教我们唱了一首歌,我们还画了画,今天我和……”小姑娘说着在幼儿园发生的事,林鹿呦只是心不在焉的回应着,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的路况上。
直至驶入小区,停在家门口,抱着孩子进屋,把门反锁,她整个人才平复下来。
出事了……
肯定是出大事了。
此时的会所里
江时亦离开太久,江承嗣不放心,看向江兆林,“你先坐一下,我出去看看。”
江兆林点头,却跟着起身了,“应该没事吧,要不要我……”
“不用!”
江承嗣起身往外走,关上门,恰好遇到了经理,“四爷。”
“看到我哥了吗?”
“三少去洗手间了,我看他情况不太对,刚想来找你。”
“我知道了。”江承嗣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向他暗示包厢,示意他盯着江兆林,别让他走了。
经理也是方才遇到了江时亦,看到他在走廊上一直站着,以为出什么事了,准备前去查看,却瞧见他眸子猩红,就好似淬了火。
红得骇人。
江家最为斯文儒气的人,忽然这般模样,吓得他身子一缩,一句话都没问出来。
江承嗣看到江时亦的时候,他正从洗手间出来,大抵是抄水洗了把脸,正拿着纸巾,慢条斯理得擦拭着手指,刚才紧张出了汗,浑身难受。
“没事吧?”江承嗣询问。
江时亦摇头。
“我就说嘛,大哥、小五和老霍都在,怎么可能出事,吓死我了。”江承嗣在包厢也是坐立难安,“行了,那就赶紧进去吧,这出戏还没完呢。”
江时亦点头。
此时的江兆林已经坐不住了,他迫切想知道,他们是否得手了,而此时包厢里,正好空无一人。
他拿出手机,犹豫着,先是发了一条信息出去,没有任何回应,他咬了咬牙。
即便对方说,别用电话联系,他还是迫不及待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他必须要确认,对方真的得手了,要不然他根本待不住。
这件事情,关系他的生死。
到底是真没做过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手机响起时,他的手指已经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轻轻抖动着,热汗缓缓从手心浸出。
……
岭西路,路口
手机震动的铃声响起,一只手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手机。
那人的手很白,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修长而漂亮,指节分明,有些人似乎做什么动作,都是那么干净漂亮,优雅从容。
在阳光下,甚至会让人产生不真实的错觉,只是指关节处,残留着一点血。
红白相称,刺目的天光下……
诡异得惊心动魄。
而在他脚边,正躺着个被打得急.喘的男人。
956 强势镇压,皆是彪悍的狠角色(27更)
手机震动着……
时间转回十多分钟前。
岭西路,路口处,霍钦岐将车子掩于一个角落,凭借着多年出任务行军的经验,刚到这里,他就借着地形,找到了个极易于掩藏的地方。
江锦上手机震动,接到了祁则衍打来的电话。
“那边已经搞定了,人也按住了,就看我们这里了。”
霍钦岐没作声,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
江宴廷也是话不多的人,车厢内的气氛,压抑到让人窒息。
很快,林鹿呦的车子缓缓驶来,这个路口车辆上,红绿灯悬停在黄灯闪烁的状态,她的车速有点慢,而在她后面不远处,跟着一辆白色面包车。
大抵是职业习性,嗅觉敏锐,霍钦岐直接发动车子,将车子从一侧开了出去。
……
此时的面包车内,一群人正在为待会儿的绑架做准备。
头套,绳子,胶带,就连迷药都准备好了。
“避开路口的监控,她一拐弯我们就动手。”庆哥抬手松了松胳膊。
“江兆林还真是缺德,绑匪还要扮演英雄救孩子的角色,摊上这么个爹,也是够倒霉的。”
“孩子才可怜,这么小,待会儿怕是要被吓死。”
庆哥冷哼,“待会儿记得把她们眼睛,蒙住,嘴巴堵住,双手双脚都得绑起来,我们出国,是吃香的喝辣的,还是吹西北风,就看这一票了。”
“特么的,好好地搞走私,现在变成绑匪了。”
“就我们干得事儿,关进去都不够枪毙的。”
几人嘀咕着,庆哥提醒他们,差不多快动手了,别说话,打起精神。
前方的白色轿车,缓缓拐了个弯,就在此时,面包车忽然加速。
他们的目的,就是制造追尾,让她们主动开门下车,只是没想到……
下一秒
从后侧忽然开出一辆吉普车。
“卧槽,特么后面有人!”开车的男人,皱眉,“庆哥,我们……”
他是想问,他们该怎么办,如果遇到路人,计划肯定要搁置,可是下一秒,后面的车子却猛地加速,他急打方向盘。
车子陡然往一侧倾斜,可是下一秒,车尾还是遭受了猛烈地撞击。
他们这种黑市上买的面包车,都是些东拼西凑的零件改装拼凑来的,动力本就不行,被撞了一下,车声猛烈晃动着。
“艹——怎么回事,你特么怎么开车的!”名叫庆哥的男人,冲着开车的人大吼,“踩油门,打方向盘啊。”
“我在加油,可是车子……”
这破车,被撞了一下,好像不少性能都失控了。
就连方向盘好像都不灵光了。
“妈的,这特么到底谁!”
“真倒霉!”
“靠——”
……
车厢内想起了此起彼伏的咒骂上。
后侧的车子动力太强劲,面包车还在闪避,金属摩擦的刺耳声,伴随着车轮摩擦地面的刺耳声,电光火石,摩擦出了一路火花。
另一辆车里
江锦上抓紧车顶上方的把手,呼吸心跳,都好似瞬间被人剥夺了。
霍钦岐这厮刚才说了什么……
他们正在想,该以什么方式逼停前面的车,因为看模样,他们是准备制造追尾事故,要不然,林鹿呦完全可以把自己和孩子缩在车里,如果他们再想破窗就非常麻烦,她们也有时间求救。
“那我们怎么办?”在这种事上,霍钦岐比江锦上有经验。
江锦上只听到他说了一句:
【系好安全带,抓好扶手!】
然后车子就飞了出去!
江锦上没想到他所谓的办法就是……
撞过去!
行吧,你牛逼!
只是你最起码提前说一声啊。
江宴廷坐在后侧,只是抓着一侧的扶手,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
“老霍。”江锦上看着他将车撞到,还在不断往前开,试图将他逼停,皱着眉。
“我的车很好,撞不坏。”
“……”
周围都是金属摩擦,以及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持续时间很短,就是数秒。
只是坐在车里,却分外焦灼。
霍钦岐显然是常干这事儿。
反正以往出任务,别说是撞车,就是撞飞机,只要有需要,他也是眉头不会眨一下。
面包车被逼停之后,霍钦岐挂了倒挡,将自己的车子往后开了一点,一个漂亮的刹车甩尾,将车子横在了路边。
整个过程,目不斜视,面色冷硬。
全程毫无表情,江锦上甚至怀疑,他连呼吸都没喘一下。
他们还没下车,对方一行四人,已经急吼吼的下了车,拍了拍车窗。
“喂,都特么给我下来!”
“开着不长眼啊,都撞上了,还往前开。”
“别特么装死,都给我下来!”
……
吉普车,车身漆黑如墨,就连车膜都是暗色的,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最主要的是,面包车的车屁股都被撞瘪了,直接被撞停熄火。
这辆车,只是前面稍微蹭掉了一点漆,你说气不气人。
他们为了这个计划,筹谋多时,想到了各种可能,唯独没想到,他们会被别人追尾了。
若是再筹谋计划,那就得花费太多时间,警方还在到处找他们,没有时间了!
憋了一肚子的火,就准备发泄在他们身上,四人下车,围着吉普车,让他们下来,给个说法。
“妈的,撞车的时候那么牛逼,现在给我装死?”
“赶紧下来,不然我砸烂你的车。”
外面的人还在叫嚣着。
而此时霍钦岐已经慢条斯理解开了安全带,看向副驾与后侧的两个人,江锦上和江宴廷也都解开了安全带。
“靠近驾驶位的两人,我解决,你们一个解决穿背心,一个解决花臂的,有问题么?”
某人已经习惯性的安排好了任务。
“我没问题。”江锦上笑道,“只要你提前把话说清楚。”
不要像刚才那样,只提醒他们注意事项,就直接撞了出去。
他的操作,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过……
一如既往的硬核强势。
“我也没问题。”江宴廷开口。
霍钦岐说着,解开了中控锁,他率先下车,堵在驾驶位的人,瞧着车门开了,忍不住嗤笑,“我特么还以为是个娘们儿开车,怂得不敢出来,既然是大老爷们,你特么躲在里面干嘛!”
“赶紧给我出来,你把我们的车撞成这样,总要给个说法吧。”
“赶紧的……”
男人说话间,下意识伸手要去拉扯即将下车的人。
可是他连那人的脸都没看清。
下一秒
那人一脚踹出来,原本挡在门口的人,瞬间被踹翻在地。
庆哥原本已经够恼怒的,依靠在车边,抽了根烟,前面的那辆白色轿车,早就跑得没了影,今天的计划算是泡汤了,他正打算抽根烟,再找这群人泄火,却听到一声闷响,就听到了自己同伴的哀嚎。
“你特么……”堵在门口的另一个,忽然伸手过去。
下一秒,胳膊被人拧住,伴随着一声惨厉的叫声,他浑身的力气就好似被卸了个干净。
再抬脚准备反击!
那人居然对着他的膝盖……
一脚狠踹!
“啊——”惨叫声划破天际。
庆哥手指一颤,眼睁睁看着他的腿被生生踹得变了形。
他们虽然是走私犯,也算是刀口舔血的人,自己的兄弟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
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人蹂躏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
特么到底是谁?
此时被踹翻在地的男人,已经爬起来,又朝着他扑过去,男人半边身子还坐在车里,一个甩手,将另一个胳膊差点拧断,甩手踹开。
专心对付再度扑杀过来的人。
那人速度快得有点可怕。
只能看到他穿了一身黑,却猝不及防迎上了那双黑眸……
黑沉凝滞,沉云压城。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那种眼神,绝对是见过红的人才有的。
凶狠,果决,凌厉吓人。
饶是他这种刀口嗜血之人,都被吓得呼吸一沉,就是被震慑住的时间,不足一秒。
他的胳膊已经被人扣住。
整个人就被狠狠按在了车上!
“咚——”
皮开肉绽,头破血流!
男人痛呼一声,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只是男人力气太大,几乎可以将他整个人提起来,胳膊被按住,他能感觉有血流进了眼睛里!
扭头看着身侧的人,触及到他的那张脸,更吓得腿软。
他……
是他!
庆哥都被吓到了,好快,好狠的身手。
只是他整个人从车里下来,身形高大,光是这一身的肃杀之气,整个京城怕也难找出第二个人!
霍……
霍钦岐!
另一侧穿背心的男人更是整个人都呆住了,双腿好似灌了铅,僵硬得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
被人给凌虐了!
一个头破血流,一个则被生生踹断了腿。
他几乎是下意识要跑,只是刚转身,就被另一人拦住了去路。
“江、江……”
调查这么久,要是连眼前的人都不认识,那真是瞎了眼。
眼前的人,脸上没什么情绪。
眸色深刻却又寡淡,像极了浓稠的夜色。
无星无月,却又暗藏汹涌。
他下意识要动手,对方一拳挥过来,居然直接把人撂倒了,男人再度爬起来,又是一拳。
拳拳到肉,凶狠暴戾。
江宴廷抬手理了理衣服,一副精英作派,却又风骨桀骜,只是盯着自己身侧的背心男,扭头看向还倚在车边的花臂男人。
江锦上没想到这两人动作这么快,下车时,他们已经将各自目标解决,就等着他了。
“你、你们……”庆哥本也是个凶残彪悍的人。
变故发生得太快,他完全没反应过来,他们本来是绑架的,却被这群人拦住了去路。
偏偏是他们……
这就说明,他们的计划败露了?
这怎么可能?一股莫名的恐惧感从脚底升起,他指尖掐着烟头,他在思量该怎么逃走。
“我们怎么了?”江锦上可没想过,今天过来,还需要他动手,脱了外套,放在车上,抬手揭开袖扣。
“你们想干嘛?”
“应该是我问你们想干嘛吧,跟踪踩点这么久,现在跟我装傻充愣?”江锦上轻笑。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撞了我们的车,还敢如此行凶伤人,你们就不怕我报警来抓你?”庆哥嘴硬,从口袋摸出手机,毕竟他们并没实施绑架。
“没想到现在的走私犯胆子都这么大,敢主动联系警察?”
庆哥一听走私二字,眼睛瞬时充血泛红。
他们的出现,果然不是偶然!
有备而来。
他观察着周围,河西多山多河,只要此时逃脱,就有脱困的可能,他打量着地上的三个兄弟,咬了咬牙,抬脚就想跑!
江锦上两个跨步,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肩膀。
下一秒,一道寒光在太阳下一晃而过,刺过了众人的眼。
“小五!”霍钦岐和江宴廷同时出声。
一刀锋利的小匕首破空而出。
对准江锦上,狠狠刺去——
出手极快,不留一分力道。
957 江五爷病秧子?出手狠,擅诛心(28更)
匕首很小,却异常锋利,江锦上往后稍退一些,匕首从他小臂滑过,只听到衣料被割裂的声音,也就是这时候。
江锦上抬手攥住他的胳膊,用了个巧劲。
男人强忍着痛楚,匕首应声落地,抬眼就迎上了江锦上的眸子。
这三个人中,江锦上似乎是最好对付的那个。
身形清瘦,皮肤白得不似常人,唇色血红,沉冽冷静,好像能把人吸进去。
根据他调查的资料,这个男人在结婚前,身体都非常差,常年往医院跑的病秧子,就算再厉害,又能有多少斤两,他虽然没有经过什么专业训练,一直在刀尖行走,靠得就是一股子狠劲儿!
刀子落地,一拳朝着江锦上砸过去。
堪堪避开,拳风急促猛烈。
像是要直接取他性命。
不曾想,下一秒,江锦上却忽然借着箍住他手腕的巧劲儿,忽然将他整个人往前一扯……
男人猝不及防,整个人直直朝着江锦上跌撞过去。
没想到江锦上借力打力,一脚踹在他的腹部,男人闷哼一声,没有倒地,捡起地上的匕首,再度扑过来,只是江锦上余光却看到了面包车内放置的棍棒。
这群人下车是并未将车门关好,顺手抄起一个棍子,匕首再利,终究不如棍棒长。
结果一下子被他砸到了小臂!
他大抵怎么都想不到……
这个多年前传闻活不过二十八的男人,居然会这么狠!
“嘭——”一下。
好似要硬生生将他的手臂打断。
庆哥痛呼一声,此时的情况,不宜继续缠斗,他立刻转身就要跑。
他要护着手臂,动作不若寻常轻便,江锦上动作也很快,从后面一脚就踹了过去。
闷哼一声,身子一跌,双膝磕在地上,整个人以俯冲的姿势跌撞到地上。
“上次翠鸟的事,也是你们干的吧,今天倒好,居然跑过来绑架我的侄女,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江锦上扔了棍子,趁着庆哥还没爬起来的间隙,又一脚踹在他的后背。
对付这群亡命之徒,你不需要受着力。
男人闷哼一声,刚欲撑起的身体,又重重摔在地上,后背疼得发麻。
这特么……
江兆林不是说,江锦上体弱多病,只是太过聪明。
你特么到底是不是他叔叔,你根本不了解眼前的人,难怪你特么会被他玩死。
江锦上今天的所做作为,完全推翻了之前对他的认知,就这身手,到底哪里像个病秧子,乖张暴戾,比他们这些刀尖舔血的人还特么狠。
庆哥原本还强忍着痛楚,不肯叫出来,而江锦上的动作也顿了一下。
他以为终于停止了对自己的“殴打”!
下一秒,一拳一脚,紧跟着落下,头部,后背,双腿,无一幸免。
如果他们的目标是他,或者是旁人,江锦上大抵没这么生气,一群大男人,居然想对女人孩子出手!
还算个人?
既然都不是人了,打死也是该的。
霍钦岐和江宴廷对视一眼,目前危机解除,等待警察过来就行,要是真打出了人命就不好收场了,两人刚准备出生阻止。
手机响了——
江锦上停手。
走到了手机旁,弯腰捡起手机,手机号码并没有备注,他的手很白,指关节蹭破了皮,出了点血。
他盯着手机看了一眼,又瞥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
手机震动停止了,之前发来的信息引入眼帘。
这手机,不需要解锁,就能看到短信的内容,一行字:
【成功了吗?】
江锦上抿了抿嘴,看着地上的男人,拿着手机,蹲下了身子。
庆哥大抵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栽在一个病秧子手机,男人皮肤太白,这可能是他见过最白的男人,苍白的不见血色,只是嘴角勾着一点笑。
京城人说他多智近妖,这分明……
就是能吃人嗜血的妖。
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把玩着手机,“除了你们四个和幼儿园门口盯梢的,还有其他同伙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庆哥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这种时候,说多错多,倒不如装死,任何事情都不要认。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知道你们的计划?”江锦上把玩着手机,嘴角带着兴味的笑。
“路这么多,我们怎么就刚好堵在了这里?你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们再怎么说,都是走私犯,一群亡命之徒,谁愿意跟你们为伍,倒不如把你们卖了,给自己留个后路,不要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
霍钦岐咋舌:
说江锦上心黑,可不是开玩笑的。
人都被你打成这样了,哪里还有能力思考,只怕脑子都是晕的,居然直接挑拨离间。
这一招……
太狠了!
庆哥原本就怀疑,他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几乎可以说是完美无缺的,到底哪里出现了纰漏,江锦上这群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多智近妖,只是个说法,难不成他还能掐会算?
能踩得这么准?
唯一的可能就是……
他们被人出卖了。
同行的兄弟都是一起风里来雨里去,过命的交情,自然不可能是他们,那就只有江兆林了!
“孬种,妈的——我就知道这龟儿子靠不住,连特么儿子孙女都敢设计,把我们卖了不是很正常?”
江兆林的情况和他们不同,买卖走私货,最多就是进去蹲几年,可他们不同,这已经去了,一个枪子儿都不够挨的,他如果举报,有减刑情节,只怕最后弄个缓刑,什么事都没有就出来了。
庆哥越想越恼火!
特么的——
被人耍了!
“其实你们也不傻,可惜你们太不了解他了,绑架孩子,这是什么罪,你们不清楚吗?他能干这事儿?”江锦上继续诛心。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论凶狠,你们厉害,若是论阴毒,你们怕是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出来混,不是光靠蛮力,也得动脑子。”
庆哥趴在地上,冷笑着,“他说事成之后,我们拿钱,他就扮演一个浪子回头的角色,把孩子救出去,配合演一出戏,这特么被他骗了。”
江锦上把玩手机的动作停滞,这事儿是他没想过的。
他以为江兆林只是缺钱,所以和这群搞走私的人混在一起,就是为了绑架勒索分赃。
没想到……
他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
老狐狸啊!
霍钦岐与江宴廷也没想到,江锦上一番诛心言论,还能诈出这样的事,也都觉得后背一凉。
此时远处呼啸而来的警车声,与警方一起来的,还有祁则衍等人,几辆车停下,一群警车一拥而上,将庆哥一行四人按倒。
“你们有什么行动,应该提前跟我们说一下,这样实在危险。”民警看着现场,面包车屁股被撞瘪了。
端看地上车轮摩擦滑行的痕迹,还有血迹,也知道当时情况多危险。
“我们也只是有猜想,就算告诉你们,恐怕让你们出警配合,也不太容易。”江锦上直言。
民警点头,他们必须掌握切实的证据,才能出动警力,要不然行动扑了个空,上面也不好交代,他们还是有流程要走的。
“那这群人我们先带走了。”民警笑着,“谢谢你们了。”
“警察同志,等一下。”江锦上忽然叫住了他们。
“五爷,您还有事?”民警忽然看到他被割裂的袖子,“您受伤了?”
“没有,只是衣服破了,我有个想法,可能要麻烦你们……”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们帮我们抓到了这群走私犯,应该是我们要谢谢你,您有什么事,只要能帮忙的,您尽管说。”
民警一直在追查这群走私犯,只是他们一直不露面,据说他们手中还有自制的土枪,警方一直在留意他们。
江锦上他们算是帮了大忙。
“这个人……我想借他用用。”江锦上抬手指了指已经被压到车里,戴着手铐的男人。
警方面露难色,“这,可能不太合适。”
对方毕竟是走私犯,已经被他们扣下的疑犯,怎么方便让他说带走就带走。
“我只是带他去见一下他的同伙,或许也能帮你们解答一下疑惑。”
民警们互看一眼,“我请示一下领导。”
会所内
江兆林的电话没打通,可是很快的,江时亦和江承嗣回来了,他便匆忙收起手机,江时亦眸子有点红,他还关切得问了句:
“时亦,出什么事了?孩子没事吧。”
江时亦看了他一眼,没作声。
“律师来得有点迟,你别急啊。”江承嗣皱眉,这个江小五,怎么还没消息。
就在他心里碎碎念时,手机震动,江锦上打来的。
“应该是律师快到了。”江承嗣说着拿起手机走出包厢,压低了声音,“江小五,你丫怎么回事?那边解决了吗?”
“别让江兆林离开。”
“我肯定不会让他走啊,你那边要是解决了,我就把他扣了,等警察来。”
“我身边有警察,我们马上过去,你拖住他就行。”
“你那边没人受伤吧,这些搞走私的,据说下手都挺狠。”
“没事。”
……
庆哥就坐在江锦上身边,听到江承嗣说什么搞走私的下手狠,嘴角狠狠抽了抽!
你们就不狠吗?
你们的手段比我们这些人更狠,下手简直跟不要命一样,真特么是出门见鬼,撞了邪,活该他今天要倒霉。
江锦上挂了电话,又拿着庆哥的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江兆林正心急如焚,手机震动,偷偷看了眼。
【成了。】
两个字映入眼睛,他再看向江时亦“颓丧”的模样,忍不住一股喜悦涌上心头。
江锦上做完这一切,又给唐菀打了个电话。
“菀菀,到家了吗?”
“没回家,在小姨妈家里,慕棠非要跟听澜回来玩,两个人在后院逗狗呢,你回家了吗?”
“没有,我今天可能会晚点回去。”
“回来吃饭吗?”
“可能回不去。”江锦上知道,这件事可能要处理很久。
“那我就带着孩子在小姨妈这里吃了,你要是想吃什么再跟我说,你最近总是魂不守舍的,别太累了。”
“我知道。”
……
那语气温柔的,看得一侧的庆哥,眼睛都直了,这特么跟刚才拿棍子砸他手臂的人,还是一个人么?
接着更诡异的来了,霍钦岐开始给打家里打电话报备。
这绝壁不是江湖传言中那个冷面瘟煞的霍钦岐!
庆哥觉得这一天发生了太多颠覆他认知的事情。
会所内
江承嗣接完电话回来,告诉江兆林,“律师”马上就来,让他再等等。
“我反正也没什么事,不急的。”江兆林此时就想着。
那群人是不是该给他们打电话了?
勒索电话,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
他此时还沉浸在计划成功的喜悦中,他并不知道,在赶来路上的,并不是什么“律师”,而是能勾魂索命,让他魂飞魄散的罗刹!
江时亦此时靠在沙发上,正在翻看手机,江承嗣凑过去瞄了眼。
【包饺子教程】
这种时候……
我的亲哥,你认真的么?
958 堕入无边地狱,杀人诛心的魔鬼(29更)
会所内
江兆林内心激动狂躁,再也没有之前的忐忑紧张,反而已经开始憧憬新生活,只要自己成功救下孩子,江时亦现在对自己爱答不理,之后肯定要感激涕零。
那点债务,根本不用发愁!
他以后还可以过上和以前一样的日子,想着日后的美好,他心底雀跃,有些迫不及待了。
可江兆林又怎会知道,前方等着他的,是无边地狱!
“爸……”江时亦忽然放下手机,看向他。
“怎、怎么了?”江兆林如今要做的,就是扮演一个慈祥和善,改过自新的父亲,他努力从嘴角挤出微笑。
“这么多年,你想过大哥吗?”
笑容僵住。
“我、我对不起那个孩子,我当时没想到,我的期望会给他带来那么大的压力,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肯定不会逼他。”
“你想过他吗?”江时亦重复这个问题。
“想、肯定想啊,他是我第一个孩子,我对他怎么可能没感情,我当时只是把钱啊,事业看得太重……”江兆林似乎想从眼中挤出一点眼泪,却怎么都挤不出来,“时亦,承嗣,这么多年我也对不起你们兄弟俩。”
“我真的在反思,也知道自己以前做得太错了。”
“我这么多年,也很懊恼,其实我也一直在想办法,想弥补你们,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天才把孩子吓着了。”
……
江时亦紧抿着唇,对于他此时的惺惺作态,只觉得一阵恶心。
江兆林在这里演一出父子情深,就为了以后打入他们内部做好铺垫。
江承嗣手机震动起来,江锦上告诉他。
【已经到门口了。】
他冲着江兆林一笑,“律师来了。”
“哦,是嘛!”江兆林立刻敛起那副虚情假意。
他心底懊恼着,这群人怎么回事?是还没把人安顿好?为什么一直不打勒索电话过来?
他又怎会知道……
人已经到门口,直接来找他了。
江锦上到门口时,警察穿着便衣,架着庆哥,防止他逃走,而江承嗣也提前和会所经理打了招呼,今天不营业,员工也都打发回去了,只有几个值班的服务员和保安在。
经理与他们一一打了招呼,领着他们朝包厢走去。
此时已接近六点,暮色冥冥,西沉的落日,从玻璃落入会所内部……
铺在地上,血染的红。
除却脚步声,周围静谧得听不到一丝声响,诡异得让人无端心惊。
江兆林听说律师来了,又垂眸看了眼腕表。
这群人怎么回事!靠不靠谱啊。
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门一开,他想以最好的姿态面对律师,下意识清了下嗓子,直起腰,可是首先映入眼帘的并非什么律师,而是江锦上。
目光相撞,他身子陡然一僵。
“小,小五?”
心头涌上一丝不好的预感。
但凡这小子出现,准没好事。
“叔叔,有段时间没见了,您似乎……”江锦上打量着他,“有点憔悴。”
可不憔悴,出去了要应付债务,还得和一群亡命之徒为伍,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反观江锦上,虽然皮肤冷白,好似没什么血色,可是他给人的整体感觉,却是风姿无二,尤其是今天……
他似乎格外不同!
眼底的光芒很盛,有笑,却凉薄得没有温度。
随着他进入,后面是祁则衍,他照旧一副富家阔少的打扮,油头锃亮,鞋子亮得好似能当镜子,随后则是来凑热闹的霍然。
江宴廷和霍钦岐站在走廊上,并未跟进去。
本就不爱凑热闹,还美其名曰:
“怕疑犯跑了,我们守门。”
庆哥嘴角狠狠一抽,门口就是警车,我能跑哪儿去啊。
“这、这怎么……”江兆林脸色忽青忽白,看向江承嗣和江时亦,似乎是想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说,律师、怎么……”
而此时名叫庆哥的男人,忽然从后面窜了出来!
“江兆林!”
一声怒斥,江兆林的腿瞬间就软了半截。
再定睛一看,纹着花臂的男人忽然就冲过来,他下意识起身要跑,只是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无力思考。
直至一拳落在脸上。
“嘭——”
整个人直接被撂翻在地,后背磕撞在一侧的长几上,疼得他眼前一片花白。
“你特么敢阴我!”
江兆林本就很怕他,他一声低吼,他已经吓得半死了,更何况此时他不该出现在这里啊。
再想想突然出现的江锦上,江兆林只觉得整个世界天塌地陷。
败露了?
完了——
他彻底完了。
内心狂啸呼号,内心遭受的巨大震荡,已经完全覆盖了身体上的疼痛,他瞥见一侧江时亦的眼神,红色,如血般的。
残阳从窗口落进来,将整个包厢都衬出血色——
他脑海中只冒出两个字:
地狱!
“嗳——”警察已经过来,试图拉住那个男人,可是他此时内心已经认定是江兆林出卖了他,抬起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腹部。
他痛呼一声,巨大的疼痛,将他整个人思绪拉回来,身子蜷缩,疼得浑身一阵痉挛。
“行了,别打了!”警方伸手拉住了他。
“江兆林,你特么牛逼啊,耍我是吧。”
“说得好听,要一起搞什么绑架,我拿钱,而你呢,就当拯救孩子的救世主,我跑路,而你就成了你儿子一家感激的对象,重新回到江家。”
“你特么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啊。”
男人这话,彻底让江兆林绝望,他此时也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看向江承嗣和江时亦,“你别听他胡说,我不是,我没有,我……”
江承嗣只是抬手扯了扯头发,似乎极不耐烦。
而江时亦只是冷着一张脸:
“当时我的电话忽然挂断时,你是不是挺开心的?”
“我没有,我真的,啊——”
江兆林话没说完,被警方拉住的庆哥,又冲过去踹了他一脚。
“你没有?我早就跟你说了,老子完了,你特么也别想溜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我是搞走私的,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呢?装得正儿八经的,背地里干得勾当可比我脏多了,最起码我还有点人性,我不会拿什么鸟,去栽赃那个谁……”庆哥皱眉,“那算是你侄媳妇儿吧。”
“你之前是怎么和我说的,只是拿一些死鸟去吓唬人,结果搞成尽人皆知,还特么上了新闻。”
“我当时就有点蠢,没想到这次还被你背后阴了!”
“这么多年,你从我那里走私了什么,我心里有本账,回头告诉警方,咱们……”
“牢里见!”
江兆林身子一晃,惊恐的脸色瞬时又是一片凄厉惨白,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住他。
似乎要一直将他往下拽,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渊中。
对于庆哥这种亡命之徒而言,被警察抓了,等着他的就一个结果,能带走一个是一个,怎么可能帮他遮掩。
“呵——连我都敢阴,拿我踮脚?”
“早知道我之前就该把你给做了——”
“喂,说话注意点!”警察提醒他。
“警察同志,我和他一起合伙走私,我们兄弟提供货源,他算是负责出售,厂子效益不好,欠我们的钱还不出,就跟我们说,要一起绑架他亲孙女,说他儿子有钱。”
民警看了眼江兆林。
“我、我没、没有……”江兆林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晕了头,甚至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只能僵硬苍白得说自己没有。
“结果这龟孙转头就把我给卖了,主意是他出的,他是主谋。”
江兆林瞳孔震颤,“我不是主谋,我不是——”
“你特么就是!”
突如其来一声怒吼,吓得江兆林瑟瑟缩缩,居然都不敢说话了。
江承嗣轻扯着嘴角,欺软怕硬的玩意儿。
真的需要这种浑人才能收拾。
江兆林好像忽然回过神,“我没阴你,我没……”
“你没有?你如果没有,我们做事的时候,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就这么巧?”
“那条路那么长,他们就刚好堵在了那里;”
“又特么那么巧,拦住了我们的车;”
“又特么那么巧,知道我们走私,把我们给抓住了?”
“你告诉我,有这么巧的事吗?把我们出卖出去,给自己某一条生路是吧,我告诉你,没门儿!我和我的兄弟不好过,你也别想独善其身!”
……
庆哥一通乱吼,倒是把江兆林急疯了。
“我真的没有,我有那么蠢吗?你仔细想啊,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把你出卖了,你们只要被抓,肯定会把我做过的所有事情都咬出来!”
“就算我是想为自己某一条出路,可是我身上背了那么多事,我都这把年纪了,将功抵罪,我也要在里面待很长时间?”
“我干嘛要这么做啊,按照我们说好的,大家都好!”
叫庆哥的男人,之前就是被江锦上一群人冲出来。
一顿火星带闪电的操作给惊到了。
整个人脑子都不够用,又被江锦上一番诛心言论给彻底戳到了痛点。
然后就……
此时坐车一路过来,也接受了被抓的事实,人也冷静许多,听到江兆林这番解释,整个人也觉出了一丝滋味儿,扭头看向江锦上。
西沉的落日,余晖落在他身上。
冷白的皮肤,好似被浸染成了血红色,冲他,笑了笑——
这个男人,生了一张蛊惑人心皮相,笑起来,确实好看,可一片红的背景中,更像是能噬人的妖孽。
可怕得让人心惊。
“你看着我干嘛?”江锦上居然还抛出了一个颇为傻白的问题。
“他……他说,可是你……”
庆哥整个脑子都要炸了。
“他说的对,之前的话,都是我诓你的,只是没想到你们之间的关系,这么脆弱,稍微挑拨,就把老底都给兜出来了,其实……”江锦上手指轻轻碾搓着。
“如果你不承认,绑架的事情,你完全可以抵死不认,毕竟犯罪行为没实施,可惜啊。”
“你认了,还帮我们把同伙给揪出来了。”
“真是谢谢你,帮了我们大忙,要不然,我们跟他周旋,只怕他不会认,又要浪费我们不少时间。”
杀人诛心,说得大抵如此。
对方已经很很崩溃了,他还非要在上面剜一刀,撒把盐,生怕疼得不够深刻!
庆哥完全目瞪口呆,骗了?
自己被他打了,还特么……
又被他耍了?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此时满脑子才浮现出京城人常用来形容他的话:
三分仙骨,七分妖异!
这是妖?这特么分明是魔鬼?
和他交手过,他才能明白,为什么江兆林如此恨他,根本玩不过啊。
这人和人虽然都长着脑袋,可显然不是谁的脑子都好使。
遇到江锦上,简直就是要被虐杀的。
江兆林一看到庆哥的反应,就知道被涮了,可是他也没料到江锦上居然能思及至此,甚至于想得比他们还早,直接把他们后路彻底斩断,甚至他们窝里斗,自相残杀!
“你长脑子是干什么用的!他随便和你说个三言两语,你就信了?”
“你还跟着他们一起过来,指认我?”
“我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跟你这种蠢货当同伙,就是遇不到江锦上,我特么也会被你害死。”江兆林算是疯了。
他想过了许多种失败的可能,却怎么都没想到,会被自己的同伙给坑了!
“我没脑子,你特么这么聪明,你怎么会被他搞成这样?不敢搞他,去弄人家老婆?你还是个大老爷们儿,你有本事跟人家正面刚啊!”
庆哥就是个粗人,说话真真能把江兆林气得乱跳!
“不敢动他,搞人媳妇儿,现在又瞄上了儿子的老婆和孩子,你也就这点能耐了。”
“所以你才落得这幅田地,别说人家欺负你,你就活该!”
江兆林被他踹了两脚,一口气有点上不来,脸都气得涨红了,“你……你是个男人,你还去绑架孩子?”
“我这种人,就是坏人,我承认!”男人冷哼着,“可你呢?假惺惺的,还要做什么拯救孩子的救世主,你特么配么?”
“坑儿子的钱,然后装作好人,打入他们内部?”
“这种不要脸的事,我还真干不出来?”
……
祁则衍在边上简直看呆了,第一次看到这么精彩的狗咬狗。
还是他见的世面太少了。
庆哥这人,就是个浑人,说话不着四六,反正,你让我不爽,我特么就往你身上扎刀子!
最好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种。
江兆林没有他那么重的社会气。
说理,他怼不过江锦上,现在就连骂人都逊人一筹,这让他如何不气闷,差点被生生气死。
霍然在边上看得津津有味,看得开心之余,甚至还绕到一侧的长几上,抓了一把小零食。
江承嗣皱眉,看了他一眼。
“四哥,吃吗?”
江承嗣无语,这是我的会所,您拿我的东西招待我?你没问题吧?
霍然拿着小零食回到原位时,祁则衍居然伸手从他手中拿了一点,他皱着眉:“你自己不会去拿?”
“懒啊,正精彩呢,不想错过一点。”
祁则衍原本也以为,江兆林只是纯粹的想要拉人合伙,绑架勒索,没想到他那么不要脸,还想做什么英雄。
就在江兆林和这个庆哥,狗咬狗,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江锦上垂眸看了眼腕表:
“我原本以为你们见面,可能还需要叙叙旧,才会进入正题,如果按照这个进度,我应该可以陪老婆孩子吃晚饭。”
“比我想的快多了。”
江锦上本以为两人见面,先是一场口水仗battle,然后才会进入正题,没想到这位庆哥……
到底是混道儿上的人,脾气爆,性子烈,上去就一拳一脚,把人揍一顿泄了火再说。
江锦上那一脸的兴味无所谓,就好像在告诉两个人:
别把自己当回事,在我心里,你还不如一顿饭重要,收拾你们……
就是顺便!
959 尘埃落定,万家烟火气(30更)
江锦上这话说完,刚才还互相攀咬的两个人全部缄默不语。
庆哥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人耍了。
还急吼吼得帮他将自己的同伙给出卖了,大抵没有给他更蠢的人。
说到底还是江锦上这个人太可怕了,他似乎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真的那般牢不可破。
互相猜忌,他抓住这一点,很好的利用了起来。
与其怪自己蠢,不如说对方太可怕,遇到这种人,就算你有七窍心智,怕也玩不过这种魔鬼。
他算是完了,庆哥苦笑着。
刀口舔血这么多年,栽到这种人手里,也只能认栽,他颓然得叹了口气,苦笑一声。
他认了,可江兆林不愿认,他忽然转身,伸手抓住了江承嗣的裤腿。
“承、承嗣。”
同一时刻,江承嗣玩车养成的超快反应速度体现出来了,预期出现的一幕并没出现,他……
跳开了!
江兆林居然扑了个空,一阵尴尬。
霍然吃着小零食:
社会我四哥,真的值得我一辈子学习。
就连一侧的民警看着都替他尴尬,也就庆哥颇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哎,别卖惨了,安静点,跟着警察走不行吗?”
“算计儿子,绑架亲孙女,你还想求饶?”
“你也是太不要脸了。”
“你闭嘴!”江兆林冲着他吼了一句。
“吼我?你再喊声试试,我特么抽——”庆哥刚要抬手,就被警察拦住了,示意他注意点,他在警察面前还是挺乖的。
江兆林见江承嗣跳开了,转而扭头看向一侧的江时亦。
他算计的是林鹿呦和江瑟瑟,他害怕。
江时亦却缓缓蹲下了身子,却仍旧保持俯视他的姿态。
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
江兆林头皮一阵发麻,满脑子都是【完了】二字。
此时的夕阳已经沉了大半,夜色逐渐笼罩下来,包厢内的灯光亮起,昏沉更迭,似乎是邪祟出没的时候。
江时亦半边脸笼着夕阳的余晖,一般被灯光照得轮廓锋利,从江兆林的角度看过去,微微仰视,可是清晰看到他分明凌厉的下颌。
“爸……”
倏得,一瞬间,江兆林后背瞬间绷直。
“时亦,我当时也是没办法,他们逼得他太紧了,我也是迫不得已……”
“放你娘的狗屁,谁特么逼你了,翠鸟的事,是我逼你的嘛?不是你求着我的吗?这次的事,也是你提议的,要不然我想要绑架勒索,也会选择好下手的目标,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祁则衍咋舌,抵了抵江锦上:
“这个男人,嘴巴也是有毒,江兆林恨不能捂住他的嘴吧,说什么都被他拆穿了,你好歹让他狡辩两句啊。”
江锦上只是一笑,不可置否。
江兆林张嘴看着江时亦,似乎想说点什么,他只是说了句:
“都这样了,别弄得太难堪……”
“今天是我妻子和女儿没出事,如果她们有丁点儿意外,江兆林——”江时亦屈膝,身子俯得更低,就连他的呼吸,都能感觉得到。
吹过来……
不见一丝暖意。
“就算你对我有生养的恩情,我也能弄死你。”
江兆林瞳孔微颤,张着嘴,支吾着,竟被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眼巴巴看着,然后有警察过来,将他拷上,和庆哥一起,被带回来警局。
根据警方那边提供的消息,江锦上带着庆哥来会所时,他们则带着另一群人,去了他们的藏身处。
找到了自制的土枪,还有些子弹,走私货也查到了不少,收获颇丰。
江兆林被带出会所时,双腿虚软得无法走路,几乎是被警察给架出去的。
值班的保安无奈摇头,看了呀一侧的经理:
“怎么总有人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作天作地,当年江家算是放了他一马,没想到他还不知悔改,真是活该。”
经理摇头,“四爷还是给他面子的,知道今天会出事,特意关停了会所,寻常这个时候,会所早就爆满了……”
“真想让他丢面子,难堪,四爷有很多法子。”
“有些人啊,就是不知足。”
事情告一段落,霍然颇有些兴奋,这让他想起了当时林鹿呦被耿东绑架的事情,他原本以为自己大显身手,结果……
等了个寂寞!
今天总算是参与了一回!
“这天都要黑了,要不要出去聚聚?大家一起吃个饭?”
江时亦:“我要回家陪女儿包饺子。”
江承嗣看了眼腕表:“这个点回家,我应该可以赶上晚饭。”
江宴廷点头:“我回家还得给孩子辅导作业。”
至于祁则衍,大戏唱完,就直接跑路了,说是儿子想吃烤鸭,准备去买一只带回家。
……
霍然将目光集中在江锦上身上,他哥这人,他是不指望了。
“菀菀今天在霍家吃饭,我跟你回去。”江锦上看向霍钦岐。
霍钦岐点头,冲着霍然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别丢人了,赶紧跟自己走。
“改天请你去我酒吧玩。”江承嗣冲他一笑。
“说好的。”
“你再不走,就自己打车。”霍钦岐皱眉,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性子还是如此不稳重。
霍然上车后,还和霍钦岐炫耀了一番自己今天的英勇事迹,然后就等着霍钦岐能夸他一下。
“这件事我已经听则衍说了。”霍钦岐开着车。
“是吗?他是怎么形容我的?”
“他形容什么不重要,夸奖这种事,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比较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太不稳重。”
“……”
霍然本以为能得到大哥的夸奖,只来了一句:
不稳重。
江锦上对于他们的相处模式,习以为常,只是偏头看着窗外。
此时夜幕已经沉下,灯火熏染,聚餐,归家,喝酒……似乎夜色也变得柔软美好。
他们到霍家时,正好赶上吃晚饭。
“呦,我来得太巧了吧,今晚还有螃蟹吃?哪儿来的这么肥的螃蟹啊。”霍然瞧着桌上摆放着煮好的螃蟹,立刻馋了。
“菀菀拿来的。”沈疏词笑着。
唐菀解释,“这是云老板送的,原本要送去我家,听说我在这里,就送来河西了,说是自家养的,不知道他从哪儿认识的养螃蟹的人,螃蟹养得挺好的,看着特别肥美。”
云鹤枝送的?
江锦上轻笑,他能认识,养螃蟹的,那大抵只有川北那位爱钓鱼的爷了,他们家的塘子里,就说不仅有鱼,还有蟹。
只是他们没交情,今天怕是沾了云鹤枝的光,才能尝个鲜。
一群人坐下后,螃蟹不多,因为原本只是送给唐菀一家三口的,几个孩子和霍峥夫妻俩分完,就剩下三只了,唐菀和沈疏词各一只,盘内就只剩下一只螃蟹了。
霍然眼睁睁看着霍钦岐将螃蟹取走,然后放到了他面前的盘子中。
“谢谢哥。”
……
另一边,江时亦家里也在包饺子了,虽然时间有点晚,一家三口围在桌边,倒也和乐。
江时亦这人有洁癖,包饺子对他来说,有点困难,首先面粉弄得到处都是,他就很不舒服,他还有强迫症,总想每个饺子都包的一样,林鹿呦托腮看着他,故意打趣道:
“我们今晚还能吃上饭吗?”
江时亦不作声,低头,默默和饺子奋斗。
唐菀回家后,江锦上脱了外套,看到他衣袖上被刀割裂的痕迹,才追问他到底干嘛去了?
他们和警方说过,绑架的事情,既然伤害行为没有实施,就不要告诉林鹿呦或者江瑟瑟,就把事情保密,警方也同意了。
不过唐菀是翠鸟事件的直接受害人,警方肯定会联系她,事情根本瞒不住,江锦上就一五一十告诉她了。
“他真是疯了……”唐菀根本不知道短短一个下午,接送孩子那点时间,居然能发生这么多事。
“事情过去就不要说了,嫂子那边也别提,她不知道,就这么瞒着吧。”
“我知道的。”
其实这件事,就算江时亦回去不说,可第二天上午,江兆林涉嫌走私,并且牵涉到翠鸟事件的新闻就引爆了网络,林鹿呦如此聪明,一看就明白了。
估计没人会想到,翠鸟尸体的事情,会把江兆林给扯出来。
江家那些陈年旧事,又被媒体挖出来炒冷饭。
墙倒众人推,况且江兆林本身就是一堵烂墙,不用推都倒了。
江兆林做了不少恶事,甚至有人把江锦上身体不好,都归结在他身上,说是他在江锦上小时候害的,所以两人才结下了梁子,到最后江锦上把他“搞死”了。
甚至于还有人将江家的人员罗列出来,然后分出了很多个派系。
比如江承嗣是被排挤出去的,所以才一直住在司家;
江震寰为了打压江兆林,所以不然江时亦进公司,他靠自己努力奋斗,最后进了化验所;
说他为了制衡江宴廷,又把江锦上弄进公司,就是为了让兄弟二人相争,让公司内部保持一个平衡状态,江震寰才是最后的大boss。
……
你完全想不到,这些网友的脑洞会有多大,完全可以写一部豪门恩怨的宅斗小说了。
而被称作大boss的江震寰,此时正在范家,陪着岳父钓鱼。
老爷子有海默症,早就不记得他了,偶尔想起来,就记得他年轻时追求他女儿的事,让他滚蛋。
江震寰早就退居二线了,近年来极少去公司,经常过来陪着老爷子。
他回到老宅时,江锦上一家三口也在。
“爷爷!”江小歪笑着跑过去,瞧见他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拎出螃蟹,乐得不行,人都没进屋,全家都知道江震寰带了螃蟹回家。
“你不是去我爸那里了?哪儿来的螃蟹。”范明瑜笑着将螃蟹拿进了厨房。
江震寰也解释了一下,原来是离开前范明玦给的,说是自己女儿拿回来的,大抵是哪个朋友送的,只是他们家没人爱吃,说江家有小孩子,就让他给顺了回来。
“原来是那丫头的,我都好久没看到她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范明瑜笑道。
江小歪已经在边上等着吃螃蟹了。
唐菀捋起袖子进了厨房,“妈,螃蟹我来洗吧。”
“行,你来。”范明瑜和她也没客气。
只是唐菀看着螃蟹,倒是发了会儿呆。
寻常的螃蟹上都会绑绳子,这个螃蟹也不例外,因为蟹钳比较危险,而且螃蟹在一起,也会互相缠斗伤害,市场上还有不良商家,会故意在绳子上做手脚。
不过这个螃蟹绑绳子的方法比较特别,和市面上的不太一样。
倒是和上次云鹤枝送她的有点像……
上次螃蟹拿到霍家时,沈疏词还盯着绳结打量了一番,说打得还挺别致,说现在绑螃蟹都如此讲究了?
所以唐菀印象颇深。
“妈妈,你洗螃蟹啊。”江小歪提醒她。
“嗯。”唐菀皱着眉,可是范家的小表妹和云老板……
好像根本不认识吧。
还是说,两人都认识这个养螃蟹的人?拿了同一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