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5 大家都别好过,太浪被移出群聊(3更)
回唐家的路上,江承嗣还跟司清筱打了通电话,并没提起关于杨依依的任何事,在他看来,这种事没必要告诉她。
再者说了,两人打个电话,本是开心甜蜜的事,犯不着讨论无关紧要的人。
江锦上和唐菀坐在正副驾驶位,他们都已经有了孩子,还忍了某人一路。
硬生生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挂了电话,某人还乐颠颠的哼起了评弹小调。
“你跟司小姐感情这么稳定,有没有商量过什么时候结婚啊?”唐菀扭头看着后侧的人。
“先搞定岳父再说吧。”
“三哥动作倒是很快。”
“我哪儿能和他比啊,前一天见家长,第二天孩子都搞出来了,如果我这么干,叔叔怕是能把我吊在他家墙头曝晒,再说了,二人世界多好啊,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干嘛急着要孩子。”
江承嗣喜欢小孩,不代表喜欢自己生!
别人家的孩子,带回去玩两天,自然都觉得可爱,这要是整天伺候这些小祖宗,那就不好玩了。
江锦上听了这话,略微叹了口气,他也没想过这么早要孩子,可是孩子既然来了,又不可能不要。
“我还打算等我哥婚礼结束,跟筱筱去欧洲那边看极光,看车赛,或者去东非大草原自驾游。”
“……”
某人说着自己的计划,就是没有结婚领证生孩子的打算。
祁则衍和阮梦西都在备孕了,肯定很快就会有情况。
反正自己注定是垫底的那一个,江承嗣也就不再挣扎,就顺其自然吧。
再说了,二人世界不甜么?要孩子干嘛?
唐菀听到他周游世界的计划,倒是很心动,偏头看向开车的江锦上,“五哥,等孩子大一些,我们每年也带他出去玩吧。”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江锦上点头同意。
这夫妻俩商量着以后带孩子旅游的事,江承嗣也就不再说话,低头和司清筱发信息,不多时,司清筱就告诉他,家里有客人,晚些再联系他。
江承嗣也没多问,说起旅游,打开手机,又在看各种攻略。
此时的司清筱从楼上下来,客厅内除却父母,还有个熟人。
许久未见的舅舅——
游鸿宪。
他身侧还站了个提着公文包,戴着眼镜,颇为干练的人。
相比较数月前的意气风发,整个人清瘦许多,却仍旧穿着西装,看到司清筱还笑着打了声招呼,“筱筱。”
司清筱脸上倒没什么表情,之前娄家下药的事,她也没怎么快忘记。
这几个月间,游家也出了不少事,首先就是游慎明的案子宣判了,被判服刑十五年,虽说娄家的事,游鸿宪把自己摘得干净,却也不得不接受警方连番的调查。
与司家当众决裂,以前在京城,别人看的是司家的面子,没了这棵大树的庇佑,在京的日子可想而知。
据说公司已经开不下去,不过这么多年累积的财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辈子倒也不必为了钱发愁。
“你过来有什么事?”司屿山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若非他说有什么事,非要见游云枝,他根本不可能让他进门。
游鸿宪也知道司家不欢迎自己,笑容尴尬:
“其实我这次过来,是因为公司的事,公司已经申请破产了,不过当时我办公司的时候,你们也提供了支持,当时有股份是挂在我姐的名下,后来筱筱出生,又转了一部分在她名下。”
“我这次过来,就是想把这部分股份给她,虽然公司没了,股份不值钱,不过也折现了一些,就……”
“就当是给筱筱以后嫁人的嫁妆。”
“我这次过来,特意带了律师,就是想把所有事情交割清楚,原本应该早点找你们的,只是最近实在没有空。”
当初两家毕竟是姻亲,这么多年的关系,有许多东西都粘连纠葛在一起,却也不可能什么都分得那么清楚。
司屿山家大业大,自然不在乎这点,不过既然以后不打算联系,把所有东西都算得明白也好。
免得妻女名字还挂在游家公司的股东名单上,以后惹出些是非。
司屿山却说,“明天我会让律师登门和你谈,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打算休息了。”
直接下了逐客令,一点情面都没给。
娄家的事,当初是没查到游鸿宪身上,疑罪从无,不代表他真的无辜,司屿山没打压他,也是真的看在妻子的面子上,不想让她再度难堪。
毕竟两家闹得太难看,讨论的焦点都会集中在游云枝身上。
所有事情交割清楚,不再有瓜葛自然是最好。
游云枝坐在边上,倒是一直没怎么说话,摊上这么个娘家兄弟,真的有苦难言。
……
司屿山说完这番话,游鸿宪也没脸在司家待着,再待下去,就真的是自讨没趣了。
他原本以为时间过去这么久,再怎么说都是这么多年的亲戚,自己上门又是主动送钱的,结果进了门,连一杯热茶都没喝到。
看样子再想回归以前的关系,是完全不可能了。
想着近来江家的风光,游家以前又何尝不是如此,风水轮流,现在的自己,几乎可以用家破人亡来形容。
在京城虽不是人人喊打,却也没人肯和他深交。
以前那些跟着自己溜须拍马的人,在他出事后,跑得最快,好像自己身上有什么瘟疫病毒,说句话都能被传染。
妻子早亡,儿子入狱,公司垮了,他还剩什么……
经历过风光无限,谁能受得了现在这般落魄凄凉的处境。
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人生也没了奔头,既然如此,那大家都别好过了。
游鸿宪离开后,游云枝叹了口气,推说困了便早早回房休息。
人非草木,看到弟弟这般模样,又岂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只是太清楚,有些事一旦做了,关系出现裂痕,就很难修复。
游家出事后,司屿山并没说什么,更没因此与她发生矛盾,反而比以前更加周到体贴,丈夫女儿的好,她心里记得,不可能为了他伤了最亲人的心,只是心里终归不好受。
“爸,您要不要去看看妈?”司清筱说道。
“你母亲没那么脆弱,给她点独处的时间。”司屿山并不觉得现在去陪她是最好的时机,“你跟那小子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啊。”司清筱笑道。
“那就行,你觉得他不错,就好好相处,我和你母亲最终还是希望你能幸福的。”
司屿山今晚感慨颇多,其实游家的事,他虽然没再家里提过,心里又岂会好受,自己照顾扶持起来的小舅子,居然背后捅了他一刀。
他和司清筱说了很多体己的话,江家人只要相处过的都知道,很不错,无论是商圈还是私下风评,皆是很好的。
司屿山就让她把握住自己的幸福。
司清筱认真听着,知道父亲在自己和江承嗣的事情上已经松了口。
“你跟那小子说说,等他从平江回来,你们商量着,约个时间,我们跟江家人碰个面,说起来我们两家还从没在一起吃过饭。”
“爸,您说真的?”司清筱喜出望外。
“这话我还能跟你开玩笑?”
“谢谢爸。”
唐家老宅
夜深人静,原本大家都陆续入睡,就连江小歪和小意外也都沉沉睡去,忽然从一个院子里传来某人亢奋的声音。
惊得画眉忽然叫出声,连带着孩子都被吵醒了。
唐菀刚睡着,听到动静,立刻睁开眼,江锦上还开着电脑在处理事情,“刚才怎么了?有人在喊?”
“八成是哪个疯子,没事了,继续睡吧。”
而某个疯子,此时正在自己房间手舞足蹈,努力这么久,终于守得云开。
江锦上回想今日聚会的事,再对比某人大半夜疯癫的叫喊,有点脑壳疼。
他家四哥,真的是在正经与不正经,正常不不正常之间自由切换啊。
大半夜的,简直是扰民。
很快他的手机震动,江承嗣在群里发了红包:
【兄弟们,今天高兴,散财啦,这是我微.信里所有的钱了,大家抢个红包,开心一下。】
祁祁:【大半夜的,你没事吧。】
霍钦岐:【此人已疯,大半夜的鬼哭狼嚎。】
江承嗣;【你丫会不会说话,我那是兴奋的呐喊。】
【你把我儿子吓哭了。】
【……】
不过有人发红包,大家自然都点开了。
江锦上点时,脑壳开始疼了,抢了【一块五】,结果还提示,他是【运气王】。
某人所谓的微.信里所有家当,居然一共就两块多。
祁则衍:【你也也太抠搜了,这点钱你也好意思发?】
其实抢红包,就是图个高兴,只是他们几个人,聚在一起,大半夜的,就是抢了这两块钱,实在有点过分。
江承嗣:【图个高兴嘛。】
【江小五,你运气可以啊,居然抢了个最大的。】
【@江宴廷二哥,你怎么才抢了两分钱,有点惨。】
某人在群里嘚嘚瑟瑟的……
当他再准备发信息的时候,随后系统提示:
【您已经被“江宴廷”移出该群。】
一群人笑疯了,他大半夜的,为什么要挑衅群主啊。
856 婚礼前夜洋相百出,大型打脸现场
自从某人半夜兴奋的呐喊后,翌日一早江锦上起身时,就发现素来爱睡懒觉的人,居然早已起床,正跟着霍钦岐在院子里做晨练。
天色尚未大亮,雾霾色的天空还没被阳光破开。
某个素来起得比鸡晚的人,今天是怎么回事?
“小五,起来啦。”江承嗣冲他笑得灿烂。
江锦上瓮声应着,他早起纯粹是因为孩子醒得早。
“我去跟黄妈说一声,别做早饭了,我出去买,你们有什么想吃的?”江承嗣做完一套训练,出了一身汗。
“都可以。”江锦上说完,就看到某人匆匆回房,简单冲了把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从后面骑出小踏板。
突突突的声音瞬间划破了悄寂的弄巷。
某人的不正常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直至吃早饭的时候,他才开口说回去两家人要一起吃饭。
这就预示着,司家已经接受他,努力这么久,终于见月明,自然亢奋。
“中午别在家做饭了,我请大家去外面下馆子。”
“可以啊,是该庆祝一下。”唐老笑着。
一群人最后是在距离唐家不远的一家土菜馆订了位置,物美价廉,没让江承嗣真的破费,不过某人心底高兴,想着之前去南江也没给江江、陶陶带礼物,最近一直在平江物色好玩的东西与特产。
只是东西买回来,说是要试一下是否适合孩子玩。
结果东西还没到江江和陶陶手里,某人倒是玩得不亦乐乎。
……
江家与司家即将碰面的消息,也在京城不胫而走。
倒不是有人故意散播,而是江老太太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准备在江承嗣回京后第二天就请司家吃饭,位置就定在了京城某著名酒楼。
提前预定了位置,又和酒楼经理叮嘱了当天会来几人,需要注意什么,让经理找两个机灵的服务生。
除却江家人悉数到齐,还会多加三个座位,据说老太太还希望酒楼能在当天准备一些当季的海鲜。
司家以前久居南边,老太太虽未明说,有些人精已经猜得出来,只怕这海鲜是提前为司家准备的,可能是两家好事将近了。
三少刚宣布有未婚妻,四爷的终身大事也要定了,众人只能感慨,江家这两年真是喜事不断。
平江
自从司屿山松了口,江承嗣整天就和打了鸡血一样,几乎全天都处于亢奋状态,但凡谁找他帮忙,从不拒绝。
“四哥,有事情找你帮忙。”某天晚上,江锦上敲开了他的房门。
“只要我能帮的。”江承嗣近来心情好。
“我和菀菀想请她的几个同学吃饭……”
说起唐菀的同学,江承嗣立刻就想到了杨依依,微微皱眉,“我可不去作陪啊。”
“不让你去作陪,帮我们照顾一下孩子。”
“老霍呢?”
“他和小姨妈刚才带孩子出门了。”
“行吧。”
唐家又不是只有江承嗣一个人,若是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也可以找到人帮忙,江承嗣便欣然应允了。
江小歪月份已经很大了,应该很快就能说话走路,平时也极少哭闹,带他倒是轻松。
只是帮他换尿布的时候,江承嗣遇到了麻烦事。
他曾经无数次看过江锦上换尿不湿,本以为是个很轻松的事,结果却不是如此,小歪脖子树不配合,加上某人动作过于“粗鲁”,江小歪已经很不爽了。
“你别乱动,马上就好了。”江承嗣皱眉,整个换个尿布也这么费劲。
江小歪已经被折腾得够呛,不停蹬着小腿以示抗议,最后一脚直接“踹”在了江承嗣的脸上。
某人的脸瞬间黑透……
这个年纪的孩子果然一点都不可爱。
某人的亢奋劲,一直持续到祁则衍与阮梦西结婚当天。
唐菀作为阮梦西的闺蜜,不能当她的伴娘,却陪她度过了嫁人前的最后一夜,婚礼前一天晚上她是去阮家住的。
江锦上独自在家带孩子,忽然觉得有些孤寂,便干脆抱着孩子去了江承嗣的院子里。
此时平江适逢梅雨季,天气湿热,江承嗣的房门没关,江锦上抱着江小歪过来时,听到他似乎在和谁说话,以为是在打电话,便没叩门,而是试探性的往里走了两步。
没想到不是打电话,是在和司清筱视频,他便寻了个镜头看不到的位置坐下。
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口,茶水温热,便送到江小歪嘴边,小家伙闻了闻,嫌弃得别过头。
“……明天这边的婚礼结束,后天一早我就回去,大后天我们两家人就能碰面了。”江承嗣此时想来还有些小忐忑,“见面的事你都不用担心,到时候我去接你们。”
“好。”司清筱根本不知道江承嗣房间进了人,“明天记得多拍点照片。”
“要不咱们视频连线,我给你看看现场。”
“我明天要出去一趟,有点事要处理。”
司清筱说的事,是关于游家的,游鸿宪前几日登门,说是公司破产清算,还有游家的财产也需要分割。
游家现在名义上只有游鸿宪与游云枝两个人,司清筱外公、外婆就生了一儿一女,除却公司的股份,二老过世时,的确给游云枝和司清筱留了东西,只是以前关系没闹僵,自然不需要算得那般清楚。
现在既然游鸿宪主动要清算,游云枝也没理由不要,就走法律程序,找律师,在公证人员的见证下把财产彻底分割了。
权当把所有事情做个了结。
而约定的时间就在明天。
江承嗣没有深究她要去干什么,只是抱着手机,问了一句:
“筱筱……”
“嗯?”
“你有没有想我?”
江承嗣说得坦荡,倒是坐在屋里的江锦上挑了下眉:
屋子里还有活人呢,能不能注意点。
司清筱又不知他屋里有人,两人再亲密的事也做过,私下自然就更加甜腻,微红着耳朵,低低应了声。
“我也是,也就几天没见,我总觉得好像度日如年一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说我们都隔了几个秋天了……”
江锦上根本不知道某人私底下说话居然如此肉麻矫情。
以前上学时写作文,都没见他一句话用这么多成语。
江锦上实在受不了,低咳一声,提醒他注意点。
司清筱听到一声不属于江承嗣的咳嗽声,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你……你房间有人?”
“小五和我侄子。”江承嗣说得随意,“甭理他们,我们继续。”
“……”
司清筱本身就不若某人脸皮那般厚,哪儿好意思继续和他视频,脸涨得通红,匆匆就把视频挂断了。
江承嗣叹了口气,看向不远处的江锦上,“大晚上的,你来我房间干嘛?”
“你好肉麻。”
“你跟弟妹在一起的时候,比我肉麻多了好吗?你以前住在唐家,骚操作很少吗?”
“我有吗?”江锦上轻哂。
“你比我骚多了。”
“难怪大哥把你从群里踢了出去。”
“……”
唐家老宅这里本就没什么娱乐消遣的东西,江承嗣就顺便和江锦上咨询了一下,双方见家长需要注意什么。
某人甚至拿出了小本本,开始做笔记。
江锦上也简单说了一些,譬如一定要懂分寸,嘴要甜之类,都是些老生常谈的内容。
“你能不能说点实用的,比如说像我应该注意什么?或者有什么好的建议。”
江锦上之前说得那些,谁都知道,网上搜索,更是一堆。
江锦上抿了抿唇:“其实你需要注意的只有两点:第一,管好嘴……”
“第二,稳住,别浪。”
“……”
江承嗣被气得哭笑不得,几个意思啊,就是说他平时很浪呗,气得他差点把某人连人带儿子一并给踹了出去。
果然,臭弟弟还是臭弟弟,怎么都改不了。
翌日一早
虽不是唐家办喜事,只是大家都要去参加婚礼,起得都比较早。
尤其是江承嗣,作为伴郎,天没亮就接到了祁则衍的电话,差点没把他气死,昨晚江锦上带着儿子在他这里待了很久,结果鸡都没叫,就被电话吵醒了。
某人起床气素来很大,接起来,没好气的喂了声。
“是我。”祁则衍语气亢奋,“起来没?”
“祁则衍,你丫没问题吧,这才四点多,你打我电话干嘛?”
“我今天结婚,你是伴郎。”虽说更为正式的婚礼还是要在京城举行,不过平江这边也不能含糊,况且某人也是第一次,亢奋得一夜没睡。
“我知道,可你四点多找我做什么?”
“提醒你早点过来,别迟到了。”
“我……”
此时某人要是站在他面前,江承嗣绝对会从床上跳起来给他一脚。
江承嗣是想着,七点多起来,最迟九点能到祁则衍那里,怎么都不会耽误他接新娘的。
结果好了……
祁则衍几乎隔一段时间,不是给他发消息就是打电话,气得他直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冲着手机大吼一声,“祁则衍——”
“我就是太兴奋,太紧张了,想找人说说话,要不你早点过来吧。”
平江的婚礼,来的都是阮家人,祁家的亲友来得不多,祁则衍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行啊,你丫给我等着!”
江承嗣也实在睡不下去了,匆匆洗漱,将西装带上,就赶往祁则衍下榻的酒店。
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路上还接到他的电话,“我已经在路上了,你又想干嘛?”
“帮我带份早餐,一份小馄饨和一碗豆花,待会儿忙起来估计没时间吃早餐。”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
我可去你丫的!
若非看你今天大喜,我能给你这脸?
江承嗣气哼哼的,还是给他带了一份吃的,自己也买了点,便匆匆去了酒店。
此时天色微亮……
酒店工作人员,就看到一个人骑着小踏板突突过来了,提着西装,就差直接把祁则衍的房门给踹开了。
祁则衍看到江承嗣还微微诧异。
有点黑眼圈,头发因为戴头盔被压得有点扁,扛着西装,提着早餐,谁能相信这是京城当红炸子鸡,司家的准女婿——江四爷。
“你的小馄饨和豆花,赶紧拿去。”江承嗣虽然心里窝火,也没发作,这么多年兄弟,也知道他是真的紧张,“不就是结个婚吗?至于吗?”
“我昨晚躺在床上,一夜没睡好。”祁则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从他手中接了早餐,摆上餐桌。
“我以前也觉得结婚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伴郎都做了很多次,流程都懂,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睡不着。”
“我跟你说,你别现在嘴上逞能,等你到了结婚那天,我看你紧不紧张。”
……
江承嗣打着哈气坐到他对面,“我肯定不像你,结婚还搞得夜不能寐。”
“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你至于吗?”
某人嘴上这么说着,当他结婚的时候,却被江家人发现……
有个黑影,深更半夜蹲在院子里鬼鬼祟祟!
他结婚时的车子,都是自己珍藏的限量款,结婚那几天,江家又比较忙乱,还以为家里进了贼,毕竟家中贵重的东西很多。
结果一群人冲出去,发现是江承嗣穿着睡衣……
婚礼前一天夜里,蹲在院子里擦车!
江承嗣当天也是一夜没睡,就在院子里擦了一夜的车,就连车轱辘都没放过。
大型打脸现场。
这事儿让祁则衍知道了,差点没笑疯。
说好不紧张的呢?你大半夜跑去院子里干嘛?抹黑擦车?你丫能不能行。
这也都是后来的事了……
857 迎亲:被迫营业,油头小分队(2更)
祁则衍与阮梦西在平江的婚礼,肯定不若在京举行的隆重,毕竟是在阮家的地方举行,夜里睡不着觉的除了祁则衍,还有阮梦西的父母。
阮大强又担心朝着女儿休息,毕竟隔天婚礼,要忙碌的事情很多。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床出去走走,半夜去便利店买了包烟。
都是老街坊,老板笑着和他说了恭喜,没要他的钱。
“……明天西西就结婚了,时间过得真快,是不是舍不得啊。”老板打趣道。
“总觉得她还是个孩子。”阮大强点了烟,狠狠嘬了几口,抽得太急,呛了嗓子。
“西西嫁得好,这是好事,你都不知道我们多羡慕。”
阮大强只是一笑,“你儿子快高考了吧。”
“今年高二。”
……
阮梦西的母亲虽然躺在床上,同样没睡着,听到开门声,知道丈夫回来,推门进屋,闻着他身上的烟味儿,微微皱眉,压低了声音,“你这大半夜的出去抽什么烟啊,我还以为你紧张的今晚不回来睡觉了。”
“家里的花露水在哪儿?”
“什么?”
“腿上被蚊子叮得都是包。”
要不是蚊子太毒,阮大强怕是真能在外面蹲一夜。
夫妻俩聊着天,到了后半夜才眯了一会儿,天色微亮就起来忙碌,离得近些的亲戚也早早赶来帮忙,随着化妆师过来,整个阮家都忙碌起来。
酒店那边
江锦上等人赶到时,祁则衍一行人已经准备好,要出发迎亲,某人今天仍旧是梳着锃亮的小油头,笔挺的西装,锃光瓦亮的皮鞋……
这都什么,毕竟这对某人来说,都是正常操作。
只是一群人看到江承嗣的时候,皆是忍不住笑出声。
所有伴郎都统一着装和发型,全都是油头。
江承嗣何曾梳过这种头发,当他被发型师按在镜子前,看到他们在自己头顶造作时,他都要窒息昏厥了。
怎么着?你丫迎个亲,还准备搞个油头小分队?
不过结婚当天,做伴郎的都是要配合新郎,江承嗣就是心里不爽,也只能忍了。
祁则衍瞧他不可以,还说了一句:
“背头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除非你觉得自己hold不住。”
江承嗣无语,“你丫给我等着,等我结婚的时候,我非……”
“抱歉,等你结婚时,大家都成家了,没人能给你做伴郎,你也整不到我。”
“……”
完了,某人彻底自闭了,这么多次当伴郎受的委屈,一点都讨不会来。
所以江锦上等人抵达时,就看到某人像个行尸走肉般,正在被造型师打造。
江承嗣本身长得就不错,就算额头都露出来,也不差,只是晃一打眼,有些认不出来,忽然就有了霸总的味道。
江时亦倒是庆幸,自己的位置被江承嗣顶替了,他可受不了被祁则衍这般折腾。
江承嗣原本已经很自闭了,结果祁则衍却告诉他,他是最主要的伴郎,许多事都要靠他完成。
原本选择江时亦就是觉得他稳重,能镇住场子,如今这个重任交给了江承嗣,而且他经验丰富,应该能胜任。
做伴郎的经验丰富,这话听着,怎么让人有点不舒服啊。
不过他还是点了头,“没问题,不就是去接新娘吗?到时候我肯定会帮你,如果有人为难你,肯定是我们做伴郎的冲在前面。”
某人说得亢奋,结婚本就是喜事,江承嗣也挺高兴的。
直至准备出发去阮家时,江锦上一句话让他彻底傻了眼:
“你是不是忘了小阮父亲是学武术出身的,你就答应他要往前冲?”
“……”
江承嗣最近一门心思都在自家媳妇儿身上,哪儿有空关心阮梦西啊,不过江锦上说得也不错。
阮大强会武术,该不会让他搞得什么单手劈砖,空手接榴莲,徒手接白刃吧……
某人越想越觉得难,觉得人生已没了半点欢愉。
幸好还有司清筱在跟他发短信。
一行人抵达阮家时,由于他们家住的是小区商品房,外面已经围了许多人,楼上大部分是女眷和孩子,导致祁则衍一行人到了楼下时,发现单元楼门口,几乎都是男人。
阮大强的好友居多,大部分都是体格健硕的。
“承嗣,待会儿你上?”祁则衍看向身侧的人。
江承嗣傻了眼:“我、我上什么,是你结婚,肯定是你先冲啊。”
“你先去探探路。”
“……”
最后还是祁则衍自己率先下了车,阮大强这些朋友,并不是来拦门的,纯属凑热闹,毫无攻击性。
真正拦门的都在上面,就是阮家的一些亲戚,几乎都是女人孩子,倒是轻松。
江承嗣原本以为今天会是一场“恶战”,没想到意外轻松,接了阮梦西去酒店,他才发现,要命的还在后头。
阮大强这些朋友,不是拦门的,迎亲的时候几乎没遇到什么阻力。
只是他们都是喝酒的好手,所以祁则衍敬酒时,江承嗣帮忙挡酒,差点没喝到他怀疑人生。
酒店,喜宴厅内
祁则衍一行人到酒店时,大部分宾客都来了,就是唐老与沈家二老也早已入座,去他们那边打招呼的,基本都是冲着江小歪和小意外去的。
江小歪月份大,外人逗弄,也会冲人笑,倒是可爱。
只是却很少有人敢去逗霍家这孩子……
霍钦岐本就不爱交际,加上今日宴请的几乎都是生面孔,他坐下后,基本没动过,如果儿子有什么情况,他也要及时照顾。
每当有人过来打招呼,试图逗孩子的时候,总能接受到某人的死亡凝视。
霍钦岐并非故意给人摆脸色,天生就这幅高冷的模样,也实在没办法。
唐菀在阮家待了一夜,江小歪一天没见到母亲,看到唐菀时,显得格外亢奋,趴在唐老怀里,不停扭着身子,老爷子差点没抱住他。
直至被唐菀抱住,方才安静下来。
“无论怎么说,孩子还是最依赖你。”唐老笑道。
唐菀搂着儿子,又去阮梦西那里凑了热闹,“你看这是谁啊。”
阮梦西作为江小歪的干妈,经常出入江家,小家伙对她很熟悉,嚷嚷就要抱抱,她抱着江小歪,拍了几张照片。
阮梦西的休息室内,除却她家的亲戚,基本都是同学和朋友,和唐菀大部分都认识。
“这就是你儿子啊,长得可真可爱,我能抱一下吗?”
“叫什么名字?”
“感觉孩子长得更像你。”
……
江小歪就像是掉进了女人堆里,睁着大眼,炯炯有神盯着面前这些漂亮姐姐和阿姨,休息室内气氛自是很好。
直至杨依依过来。
她若是来参加婚礼的,阮梦西自然欢迎,只是上次派对的事,傻子都看得出来,她是奔着江承嗣去的,只要她今天不惹事,别造作,自然什么事都不会有。
有些女人在男人堆里比较吃得开,可是愿意和她深交的女性朋友却不多。
所以她过来时,大家也只是逢场客气和她打招呼。
杨依依倒是无所谓,只是与阮梦西打了招呼,送了礼物就扭着腰走了。
一个名牌手镯,怎么说也得5位数,和她相比,其他同学送的东西就显得有些廉价,虽说礼物在乎心意,可是别人价格摆在那里,又是当着大家的面送的,难免让人不舒服。
“这个杨依依还真是……她的钱怎么来的,真以为大家不知道吗?”
“上次聚会,四爷刚走,她随后也跟着离开了,真当别人是傻子,据说都追到外面去了,人家是有女朋友的,她就不知道注意点吗?”
“她要是懂分寸,就不会别人结婚,她把自己打扮得那么花枝招展了,又是一身旗袍,别人穿旗袍,那是有韵味,她真的是一身风尘气。”
祁则衍和阮梦西的婚礼,也算隆重,不过婚礼上的仪式规程相对简单些,毕竟在京城还有一场。
由于阮大强一群朋友比较能喝,祁则衍这个新郎官自然要把这些叔叔伯伯陪好了。
祁则衍一人又应付不来,就把江承嗣也拉上一起。
宴席都要结束,喝酒的人还没散场。
“四哥今晚怕是要喝多了。”江锦上有些无奈。
“四爷喝多了,我会找人照顾,送他回家的,你们就别担心了。”阮梦西笑道。
“我留下等他。”江时亦直言。
原本伴郎是他,江承嗣是被临时拉过去顶包的,最主要的是某人喝多了很容易“耍酒疯”,别人大喜的日子,再因为照顾他搞出什么幺蛾子就不好了。
“三哥,那你留下?”江锦上似乎有些不放心。
“你还不放心我?”
“我担心你嫌弃他,把他丢在半路。”毕竟某人的洁癖发作,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放心吧,毕竟是我的亲弟弟。”江时亦近来心情不错,瞧着江承嗣也觉得分外顺眼。
江锦上这边,家中有老人孩子,也没久留,一行人离开,回家的回家,江宴廷夫妻俩则去了酒店休息,只有江时亦坐在一侧,等着那边喝酒结束。
他低头和林鹿呦发信息,告诉他自己明天就回去,会去找她。
江时亦等了半个多小时,那边已经开始划拳,一群大老爷们凑在一起,喝了酒,就越发肆无忌惮,甚至有人过来试图拉他一起喝。
“不好意思,我还要开车。”江时亦在平江哪儿来的车,就是忽悠这群醉鬼的。
“开车?开车不能喝酒……”这群人虽然喝嗨了,却也不强行给别人劝酒。
江时亦瞧着他们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了,而酒楼的服务生也开始对宴客厅进行清扫,为了不打扰工作人员清理餐桌,江时亦去外面透了口气。
待他回来时,又过去了十多分钟,一群人似乎还没准备散场,只是江承嗣……
却不见了。
“您好,请问一下,你有看到刚才在这里喝酒的人去哪儿了吗?就长得高高瘦瘦,是伴郎的那个。”江时亦询问工作人员。
“伴郎啊……刚才还问我洗手间在哪里,应该是去那边了。”
与工作人员道谢后,江时亦才前往洗手间查看。
这小子可千万别喝吐了,那他真有可能把他丢在洗手间里。
江时亦此时只恨没找工作人员要一副手套。
还没到洗手间,在一个拐弯走廊,他就看到了扶墙而行,步伐踉跄的弟弟……
身边还跟着个女人,似乎是准备搀扶他,却又不知该如何下手。
从背影看,一身旗袍,身材袅娜,可从个子身形来看,这……
绝不是司清筱!
858 江小四强抱三哥?终于出事,心思歹毒(3更)
酒店,走廊内
虽然离开喜宴厅一段距离,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喝酒划拳,推杯换盏的声,渐行渐远,而逐渐清晰的却是江承嗣越发粗沉的呼吸。
他单手撑着墙,踽踽而行。
放在坐在位置上,倒没觉得喝了太多,起身后天旋地转,差点没站稳。
“四爷,您还好吧。”走在他身边的女人,声音刻意娇柔造作着。
江承嗣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她的脸,只是瞧见她那身旗袍,在脑海中刻画出了司清筱的影像。
想着他们双方父母马上就要见家长了,冲她笑了笑……
他今日不若寻常穿得随意,挺括合身的西装,特意梳起的背头,喝了酒,笑得更是邪肆迷人。
任是谁见了都难免心猿意马,况且是早就对她有非分之想的人。
她原本颤微着手,有种无从下手的不适,没想到江承嗣居然主动朝她伸出手……
“筱……”
他的手伸来,她站着没动,一脸娇羞,今晚等了这么久,可算是没白费。
就在她面红娇羞的时候,江承嗣伸过来的手被人半路拦住,被人握住,她下意识看过去——
男人同样穿了身西装,简洁精致,一丝不苟。
面色儒雅,下颌锋利,目光微沉——
江三少!
他不是走了吗?
“杨小姐,抱歉,我弟弟喝多了酒,没有冲撞你吧。”江时亦手腕一个用力,将他手臂搭在肩上,伸手搂住他的腰,将他扶稳。
“没、没有。”杨依依脸瞬时更红了,“我看他喝多了酒,我担心他出什么事,就跟出来看看。”
之前林鹿呦出事,杨依依提前通知,为了感谢她,请客吃饭的事交给了江承嗣,不过今日江时亦还是特意和她当面道了谢。
所以两人也算是正式打过照面。
“我弟弟酒量不太好,喝酒又喜欢逞强,经常喝醉。”江时亦笑着,“多谢关心。”
“不、不客气。”杨依依颤着嗓子。
她觉得江时亦可以看穿她,那双眸子,比夜色还浓稠阴郁,她几乎没敢和他对视,只是抬手理了理头发。
“大家都走了,杨小姐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就是……”杨依依总不能和他说,自己是专程等江承嗣的吧,结巴着说不出个所以然。
“杨小姐虽是一片好心,不过照顾醉酒之人,还是不太合适,况且孤男寡女,我弟弟喝多了也不知会做出什么,若是出了什么事,怕是说不清,您说呢。”
“四爷应该不会做什么吧……”
“他喝醉,连小姨妈都打过,你觉得呢?”
小姨妈?
沈疏词?霍钦岐的老婆?
江四爷喝完酒,这么疯?
不过江时亦也没和她多聊,架着江承嗣与她道别离开,杨依依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有些懊恼,却又没法子。
江时亦的住处就在酒店内,只是从宴客厅到所住房间,距离不算近,他也没车送江承嗣回唐家老宅,只能先扶他回房休息。
“你小子可真能耐,我要是再晚去一下,只怕你今晚就回不来了。”
“唔……”江承嗣整个人都靠在江时亦身上。
冲着他的耳边呵着酒气,不停喊着“筱筱、筱筱——”
江时亦快疯了!
你对着我耳朵吹什么气啊,又热又熏人。
好不容易扶他进了电梯。
“筱筱,唔——”江承嗣不停在他肩侧蹭着,“我们也赶紧,嗝——结婚吧,我也想结婚了。”
江时亦面无表情,透过电梯反光镜面,看着正靠在身上,又蹭又撒娇的人。
都是大男人,你到底想干嘛?
“筱筱,筱筱,你想我没?”
江时亦真的想回他一句:
我想你个鬼!
不过他懒得搭理醉鬼,可是某人却并没打算放过他,“唔?你怎么不理我?筱筱?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带着酒气的灼息落在江时亦脸上,他真的快暴走了。
“筱筱,你理我一下。”
“嗯,理你。”江时亦第一次觉得酒店电梯这么慢,上个几层楼,简直度日如年。
“你爱不爱我?”
“……”江时亦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不容易到了自己房间所在的楼层,江时亦哪儿还有对弟弟的爱护和怜惜,揪着他的衣领往回走,如果可以,他真的连一只手不想碰着他。
将人安置在床上,原本打算自己再去开个房间,可惜某人不肯睡,见他要走,直接抱住了他的腰。
江时亦算是彻底恼了——
这小子一次次的挑战他的底线,是正当他不敢揍他?
“松开!”
“嗯?”
“我让你松开!”江时亦声音沉冽,倒是真把某个醉鬼给唬住了。
某人坐在床上,忽然就开始哼起了悲伤的情歌,什么你不爱我,还要伤害我……江时亦暗恨得咬牙,直接拿出手机,给他拍照录像。
他就是想让某人看看,自己喝完酒到底有多么疯癫。
这要是回头见司家人也是这般模样,别说司屿山不喜,就连他都觉得司小姐嫁给他,很委屈。
江承嗣哪里知道他哥在用手机偷拍他,唱累了,嗨疯了,居然开始脱衣服往被窝里面钻。
脱衣过程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他钻进被子里,倒头大睡,倒是把江时亦快逼疯了,一地狼藉,都是衣服,某人甚至没有刷牙洗脸就往他床上钻。
这人的洁癖和强迫症一旦上来,就见不得这些,只能弯腰帮他一一收拾好,得亏酒店有专门的洗衣房,清洗衣服倒也方便。
……
而这一晚,祁则衍也喝了许多酒,酒到浓处,居然开始和岳父的朋友称兄道弟了。
祁则衍与阮梦西的平江婚礼,热闹有序,只是江时亦昨晚帮某人收拾残局,擦屁股,倒是没睡好。
担心他半夜搞出什么幺蛾子,江时亦当晚就窝在客房沙发上眯了会儿。
原定婚礼第二天就回京,他特意定了闹钟,闹钟还没响起,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还不是他的手机,是江承嗣的。
某人睡得酣睡,根本没反应,他只能起身拿起电话,早上六点多,江锦上打来的,他接起喂了声。
“三哥?”
“是我。”
“四哥呢?”
“昨晚喝多了,还在睡觉。”
“他上新闻了。”
“他最近不是经常上新闻吗?”
“你等着,我把消息发在你手机上。”
江时亦拿过自己放在一侧的手机,江锦上已经把新闻发给了他,单看一个标题,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江四爷与司小姐感情笃厚,被人目击一起参加祁少婚礼。】
不是什么恶劣的标题,若是外人看来,似乎也不是什么诋毁的话,可是他们这些人全都知道,司清筱根本没来平江,又怎么可能和他共同出席婚礼。
江时亦点开新闻,里面有好几张照片……
江承嗣飞机上与一女子并排同乘,蜉蝣酒吧外与一个穿着旗袍的人在说话,还有就是昨天晚上有人拍到的,拍摄角度的问题,江承嗣好像是跟一个身穿旗袍的姑娘挨得很近。
一连三张照片,江承嗣的脸都很清晰,唯独那个姑娘,拍得模糊。
可以认出来的就是个女性,而且穿着旗袍。
照片三张,是有时间线的……
根据隐约可见的身形,绝对是同一个女人。
而报道中,撰稿人声称:“……听说司家小姐特别喜欢旗袍,没想到参加婚礼,也是穿了同样的衣服,听说佩戴的点翠胸针,是出自唐菀之手,看起来与江家人相处得非常好。”
下面的评论全都是各种祝福:
“四爷跟司小姐很幸福啊,祝福祝福。”
“我的邪教cp啊,昨晚祁少举行婚礼,四爷居然也在撒狗粮,大家幸福就好。”评论区还有一堆邪教cp在哀嚎。
“司小姐身材看起来真好,真般配。”
……
网友不明所以,自然跟上祝福,而且照片拍摄的有时间线,似乎是在跟大家暗示,江承嗣与照片中的人,从离开京城,进入平江,就一直在一起。
大家就是祝福为主,并没什么恶意,可是这则消息却因此被广泛传播。
可江家、司家人都清楚,照片中的人根本就不是司清筱。
现在大家似乎认定了,与江承嗣同乘飞机,一起参加聚会,一同入席婚礼的人就是司清筱了,一旦被人发现,并不是她。
后果可想而知……
大家会如何看待江承嗣,觉得他玩弄感情,最关键是,司家会怎么想,会不会误会什么?
“三哥,你看完了吗?”江锦上也是早起收拾东西,准备回京,才发现这则新闻。
“看完了。”
“我一直以为上次拨草惊蛇收效甚微,没想到,他们也是在布一张大网。”蛰伏这么久,就是为了将时间线都串起来。
让大家以为,江承嗣在平江这么久,是跟司清筱在一起的。
这则消息被顶上去,大家对他俩本就好奇,男女正常交往,肯定都是祝福,可真相一旦被揭穿,所能引发的连锁效应,不可想象。
“看出来了,背后之人,是真的很有耐心,用心良苦啊。”江时亦看着新闻。
其实可以证明两人无关的太多了,首先参加聚会、参加婚礼的就有很多人,都能证明,司清筱没去,可是这个女人的身份又该如何解释。
三番两次与他同框出现,甚至搭乘同一架飞机。
你又该如何说,你与她只是普通关系?只怕没人会相信。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都没人信。
“赶紧把四哥叫起来吧,我相信,这件事很快就会爆开。”江锦上等人就算早有防备,也不是站在上帝视角,可以将所有人背后的蝇营狗苟都看得一清二楚。
况且这件事从他们进入平江,就有人开始谋划了,敌暗我明,若有人前行谋划布局,任是谁都防不胜防。
“我知道。”
江时亦挂了电话,看了眼还在酣睡的人,叹了口气,“承嗣——江承嗣!”
某人起床气本就很大,翻了个身,充耳不闻。
“司先生来了!”
江承嗣脑子宕机,愣了数秒,好像忽然晃过神,忽然就从床上跳了起来,随后一只手机砸到他脑门上……
“嗷——”他疼得惊呼一声。
“看消息,出事了。”江时亦直言。
“出什么事。”江承嗣抬手揉了揉脑门,昨晚喝了不少酒,此时意识还不是很清醒,拿起手机,盘腿坐在床上。
“我把新闻发给你。”
江承嗣看到新闻标题时,就愣了下,他媳妇儿压根没来京城啊,当他点开,看到了自己居然莫名其妙有了个“假媳妇儿”,哭笑不得之余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一直以为,杨依依只是想引诱自己,三番两次纠缠,没想到事情的伏笔居然埋在这里。
这个消息若是被司家看到……
一旦司屿山相信了,司清筱误会了,别说两家婚事黄了,司屿山怕是能弄死他,到时候定然会演变成两家人的对抗,这件事后果不堪设想。
859 出轨?劈腿?渣男实锤,引爆京圈
入夏的平江城,阳光尚未破云而出,已经让人觉得浑身燥郁。
江家众人原定是在婚礼后的第二天回京,第三天与司家碰面吃饭,饶是出了江承嗣与司清筱同游平江的新闻,既定的行程也不会改变。
江时亦在酒店收拾行李,江承嗣则匆匆打车回了唐家老宅,将自己的东西归纳整理好,一行人方才出发前往机场。
赶飞机总是行色匆匆的,而且江锦上、霍钦岐还是拖家带口的,一行人抵达机场休息室,才把注意力集中在江承嗣身上。
他正在打电话……
可对方一直没接。
“怎么回事啊?”江承嗣扯了扯头发,酒精熏染,他眼睛微红,浑身还带着疲惫之色。
“她肯定看到新闻了。”江锦上直言,“误会了。”
“这……”江承嗣在看到新闻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司清筱,当时才六点多,他生怕打搅她休息,还是发的信息,让她别相信网上的话。
可是在那之后,司清筱的手机就再也拨不通了。
江承嗣也不能说怪她,这种事,任是放在谁身上,心里都会犯嘀咕。
背后之人,心思之歹毒,并不在于发布的这些照片,而是通过不同时间段的几张照片,在侧面告诉所有人……
这并不是偶然的一次抓拍。
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怎么会几次三番与同一个异性出入各种场合,同乘飞机的概率本身就很小,况且还是领座,出席聚会,婚礼……没有一个是概率事件。
哪有普通朋友,这么频繁的接触碰面,加上江承嗣本身就不是个爱玩、异性缘极好的人,以至于媒体说那人是司清筱,大家也都相信了。
除了女朋友,大概没有哪个男人会与异性这般“亲密”吧。
“这个人到底是谁啊?”沈疏词不明所以,即便昨晚同场出席婚礼,她的注意力也都在儿子和结婚的新人身上,自然不会在意不相干的人。
“不是谁。”江承嗣又急又恼,眼看着就要登机了,却一直联系不到司清筱,关机飞行,那两个多小时,他可只能过。
“你昨晚也碰到她了?”江锦上早已研究过新闻上的照片。
“我根本不知道她站在我附近。”江承嗣昨晚一直跟着祁则衍挨桌敬酒,周围都是人,他哪里顾得上谁和谁啊。
“可是拍摄角度来看,你们两个就好像靠在一起,很亲密。”
“亲密个鬼啊,我昨晚都没和她说过话。”江承嗣脾气上来,恨不能直接拽着杨依依,按着她的头去跟司清筱解释。
“我就知道这女人暗戳戳的准没好事。”
“真没想到在等这一出,上次求签说的真没错,我今年就是犯小人。”
……
江承嗣说着,还在给司清筱发信息打电话,皆是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就在这时,江时亦打断了他的话:“你昨晚和她说过话。”
江承嗣怔了两秒,“什么时候?”
“如果昨晚不是我盯着你,你今早怕是要从她床上醒来了。”
所有人瞠目,都直勾勾看着江承嗣。
“哥、哥,你别胡说八道,什么床不床,你这话说的太吓人了。”
“你可能把她错认成司小姐了,差点就要伸手抱她,如果事情再往下进展,只怕会发生难以描述的大尺度事件。”江时亦说话面无表情。
被折腾了一晚,忍受着某个醉鬼,耐心早已耗尽。
若非一直在心里默念,这是亲弟弟,江时亦早就将某人从酒店窗口丢出去了。
“不可能!”江承嗣当即否认,“我怎么可能把她错认成筱筱,这绝对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连我媳妇儿都认错。”
江时亦慢条斯理摸出手机,打开了段视频。
视频中,某人衣衫不整,居然抱着江时亦在喊司清筱的名字……
平时又酷又飒的江小四,居然抱着江时亦腻歪撒娇。
画面太美,大家可以自行想象。
江承嗣如遭雷劈,恨不能自戳双目,而其他人则强忍着笑意。
就连江小歪都目光炯炯的盯着屏幕,视频播了一半,江时亦就关掉了,偏头看向正以头撞墙的某人……
“你连男女都分不清,居然都把我错认成了司小姐,认错其他人也正常。”
江承嗣不再说话,恨不能自己隐身消失。
过了数秒,他忽然扭头,“哥,你什么癖好啊,我都醉成那样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录像!你是不是我亲哥!”
“我如果不是你亲哥,你昨晚就是被她带走,发生了什么事,又与我何干。”
“……”
“只怕今早的新闻就变成,江四爷与司小姐在酒店共度良宵了。”
江承嗣沉默不语。
“最主要的是,如果没有视频当证据,你肯定会狡辩。”
江承嗣低咳一声,这话说得好像他平素多无赖一样,不过他喝多了,的确是不记得了。
江锦上搓了搓手指,“其实整件事最难的地方就在于,所有人都已经认定照片中的人是司小姐,我们该如何澄清。”
“不仅要说明那人不是司小姐,还得告诉大家,你和杨依依没关系。”江时亦补充。
江承嗣气得都要炸了,“我和她本来就没关系啊,这要怎么证明?”
现在的社会风气有一点非常坏。
许多事情一旦先入为主,就很难打破,你说你没偷情,你有证据吗?你说自己清白,你倒是证明给我看啊?你说你俩没关系,你就澄清啊……
既然清清白白,说清楚不就好了。
说不清楚,你就是心里有鬼,可有些事,并不是那么好证明的,就好比你要像大家证明你是本人一样。
我就是我,还非要证明,我该怎么办?
本身无罪,还要自证清白,本就可笑,可是如今的网络,就算你证明清白了,又有几个人会相信?
或许还会有人说:
你看吧,心虚了,狗急跳墙了。
所以这件事的布局之人,最歹毒的地方就是在这里。
此时网上祝福讨论得越多,一旦杨依依身份被戳破,反噬就会越凶猛。
不过此时广播已经通知航班登机的消息,江时亦拍了拍江承嗣的肩膀,“先上飞机,回京再说。”
他们在平江,做事太不方便。
就在飞机即将起飞,提醒关机的前一刻,江承嗣还给司清筱发了信息:
【不要听任何人说什么,不要相信网上的那些话,等我回来。】
可他们的航班刚起飞,事情就急转直下,瞬间恶化!
最先爆料的,是一个营销号:
【根据某知情人士提供的消息,司小姐在祁少婚礼当天,并未离京,而是在某律师楼,见了律师和公证人员,同行的还有司夫人,在场多人可以见证。】
下面还有几张图,虽然全部都打码了,不过这种事一旦开了个头,就好似蚁穴溃散,瞬间分崩。
立刻就有人前去核实,律师楼内人很多,总能找到人证明。
【我们律师楼接了个项目,处理游家分财产的事,当天司小姐的确来过,这件事谈了四五个小时,她还请我们喝了咖啡,本人相当温柔。】
【当时司小姐还亲自在财产分配的材料上签了字,这都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她并未找人代劳,肯定是本人。】
【结束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了,司小姐绝对没有时间赶去平江,而且事情还没处理完,随时可能会找她,她也说近期不会离京。】
……
这件事一爆出来,不仅是引爆了网络,在整个京圈都引起了震荡。
既然与江承嗣同行的人不是司清筱,那又是谁?
“卧槽,四爷不会是出轨了吧,以为远离京城,在平江没人拍?”
“这瓜有点大啊,他和照片中的女人显然关系不一般,还搭乘同一个航班离开,显然是刚离京就勾搭在了一起。”
“渣男啊,亏我还粉了那么久的邪教cp,再见吧!”
而随后便有人证实,当天参加祁少婚礼时,穿着旗袍的人,的确不是司清筱。
原本网上都在祝福两人,结果却变成了三人行,已经有人开始在带节奏,说江承嗣出轨、劈腿,已经是渣男实锤认证了。
本来也有人理性分析,说这件事肯定有误会。
“我觉得没什么误会,夹花哪儿有野花香啊,原本以为四爷是一股清流,没想到只是藏得深而已。”
“可能和司小姐在一起是为了利益,再说了,司小姐哪儿有外面那些妖精有手段。”
“其实四爷和司小姐只是男女朋友,又没结婚,没必要说得这么严重吧。”
“去平江的又不止他们两个,可能就是普通朋友,或者是误会。”
“当时说两人甜蜜的是你们,现在说是普通朋友的也是你们,真是搞不懂,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
似乎还有人想把江承嗣“解释”,结果却被群起而攻之,网络上的战场不见硝烟,蔓延到现实中,最直观的就是江家股票暴跌。
江震寰今天并没去公司,倒不是因为看到了新闻,而是老太太想和他商量明日与司家碰面吃饭的事。
偷得浮生半日闲,他也是难得想睡个懒觉,却被助理一通电话吵醒,告诉他,今早开盘,公司股票已经大跌,再跌,就要跌停了。
“下跌?”江震寰本就在睡觉,根本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而且整件事时间卡得非常好,飞机起飞,股票开盘,短短一则新闻,转瞬之间,已让江家损失惨重。
“是因为网上的新闻。”
“什么新闻?”江震寰起身。
“就是关于四爷的……”助理和他简单解释,江震寰急忙换了衣服下楼,老太太和范明瑜早已坐在了楼下,神色凝重,显然也听说了这件事。
消息刚出来时,并没人在意,直至被证明照片中的人并非司清筱,这才在炸了锅。
撇开女朋友,和另一个神秘女子“亲密同游”?
出轨、小三,劈腿……大家似乎对这类新闻格外感兴趣,再加上江家、司家、豪门恩怨,不用再多言语,所有人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
“承嗣这个……”江震寰手机一直在震动,都是公司打来的,不用想都知道肯定都是来问江承嗣的事,他干脆不接了。
“这明显就是有人蓄意使坏。”范明瑜暗恼,“现在就是不清楚,司家那边会怎么想,哪儿事情发生得这么巧合的,我相信司家人能分辨出来。”
老太太攥紧手中的拐杖,“承嗣这孩子,这小时候生活坎坷,没想到谈个恋爱也这么艰难,可怜啊。”
“……”
飞机刚落地,所有人打开手机的一瞬间,消息如潮水般涌来。
江承嗣直接懵逼了,他就是坐了一趟飞机,上次下了飞机,结果嫂子出事了,然后嫂子怀孕了……这次倒好,他出事了,还特么变成了世纪大渣男!
他只不过坐了一趟飞机而已。
860 伤透了心的江小四,操碎了心的准岳父(2更)
已入夏的天,机场内冷气充足,寒意侵袭,让人浑身尽是凉寒之感。
江承嗣算是彻底懵逼了,说真的,长这么大,什么样的流言蜚语,恶毒的话他都听过,也不在意,唯独这次,有预谋有计划,波及得还偏生他在乎的人,他如何不气恼。
江锦上看着新闻,与同行几人,皆是互相递了个眼色。
他们之前已经讨论过,这件事会如何发展,只要杨依依没被扒出不是司清筱,整件事就尚有转圜的余地。
两种可能,杨依依自爆,不过她人微言轻,就算有人背后帮扶,网友也可能觉得她是在蹭热度。
而且她自爆,只可能说与江承嗣是普通朋友,不可能说两人有什么关系,那就等于帮忙澄清了一波。
除非是司清筱直接澄清,照片中不是她本人。
这就等于实锤江承嗣出轨,司清筱应该不会这么做,那就等同于彻底放弃这段感情,况且事情尚未明朗。
所以整件事盘算下来,还是有时间让他们进行斡旋的,只是没想到婚礼当天,司清筱居然露过面……
就算是逛街都没事,偏生是需要签字公证的地方,确系她本人在场。
时间点卡得相当精准。
“先回家吧。”江宴廷开口。
“我去一趟司家。”江承嗣哪里坐得住,再这么等下去,媳妇儿都要没了。
大家都知道他的脾气,那股子倔劲儿上来,谁都拦不住。
“我跟他一起去,你们先回家。”江时亦直言。
小歪脖子树和小意外都在,除了他,都是拖家带口的,也都不方便。
……
一行人离开机场,分道扬镳,江承嗣坐在车里,给司清筱打电话,仍旧是无人接听。
“你别急,司小姐是个聪明人,不会被网上这些消息蒙骗的。”
“那她看到也肯定不舒服。”
江承嗣素来不是个肯受委屈的人,自然也不希望司清筱受委屈。
“我以后再也不坐飞机了,每次下了飞机,我都觉得和世界脱轨了。”
江承嗣联系不到司清筱,只能硬着头皮给司屿山打了电话,倒是很快就接通了,他急忙清了下嗓子,绷直腰杆,乖觉得喊了声:“叔叔,我想问一下,筱筱她……”
“明天临时有点事,聚餐就不去了,帮我和老太太,以及江总、江夫人说声抱歉。”司屿山直言。
开车的是江时亦,虽然手握方向盘,他还留心在观察弟弟的一举一动。
从接听电话的紧张,到如遭雷劈,然后木讷呆滞,整个过程发生在数秒之间,然后就变成一个假笑男孩。
“好,我明白了,现在这个时候,两家人见面,的确比较尴尬。”
江承嗣对这次见家长很重视,也期待了很久,亢奋了好几天,忽然被通知取消,巨大的落差让他心情一下子宕到了谷底。
“如果没事,我就把电话挂了。”司屿山说道。
“筱筱在家吗?她怎么样?”
“你说呢。”司屿山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首先我想说,我与照片中的女人,确实没有任何瓜葛,麻烦您帮我转达给筱筱,我自始至终就喜欢她一个人,这件事我也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江承嗣挂了电话,靠在椅背上,浑身都力气都好似被卸了个干干净净,加之昨天喝醉宿醉,整个人丧得不行。
“还去司家吗?”江时亦就算没听到两人完整的对话,也猜到了大概。
“去。”
“估计见不到人。”
“没关系,我去她家外面待一会。”
江时亦很少见到他这般没精打采,无奈叹息。
背后这人显然是筹谋已久,网上说,司清筱是去见律师,分割财产,这件事肯定不是临时起意。
司清筱平时在家做衣服的时间比较多,背后之人并不能保证,祁则衍婚礼当天,司清筱一定出门。
就算她出门了,被人看到了,可除却参加过司夫人生日宴的一些圈内人,其他人就算见到她,也不一定认识这是司家小姐。
让她出门,还得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
还有什么比分割财产,现场公证,本人签字更加铁的事实吗?
环环相扣,包括消息曝光的时间,全都是精准算计好了的,足见背后之人设计这件事,并非临时起意。
关东司家
司屿山今天同样没去公司,接了江承嗣的电话,就扣开了司清筱工作间的房门。
“爸。”司清筱正在裁剪衣服。
“别一直做衣服,喝点牛奶,也让眼睛休息一下。”司屿山将一杯牛奶放在桌上。
“谢谢。”司清筱端起牛奶,外面因为她和江承嗣的事,已经吵翻天了,而她自始至终,淡定如菊,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弄衣服。
缝纫剪裁都需要极大的专注力,她就好像丝毫没受到外面的影响。
“你没接那小子的电话?”司屿山找了个凳坐下。
“在忙,没注意。”
“其实网上的消息吧……”
司屿山今早看到新闻,也是愣了下,江承嗣毕竟和他女儿在交往,他会格外关注和他有关的事,看到照片爆出来,他当时心里也有些搓火。
有那么一瞬间,恨不能把江承嗣按过来问个清楚。
可是紧接着,与他同行女子并非自己女儿的消息就出来了,甚至于她曾去见律师都被人挖了出来。
有些事,一旦全都凑在一起,巧合地就有些过分了,无论是时间点的抓取,曝光消息的卡点,都太过精准。
司屿山嗅得出来,这里面有不寻常的味道。
而司清筱的表现,就更加反常了,直接告诉她,明天不想去见江家人了,好似是在赌气般。
司屿山刚想和她谈谈心,话说一半,就被她打断了。
“爸,天气热了,我给你做一套夏装吧,你站起来,我再帮你量一下身体的尺寸。”
司屿山依言起身,司清筱拿着软尺,站在他身前,帮他丈量。
“我已经跟那小子说了,明天吃饭不去了。”
“嗯。”司清筱点头应着。
“我听他说话的语气挺落寞的,你不接电话,他肯定很着急,有什么事,说开了比较好,况且这次发生的事,这里面或许还存在……”
“爸。”司清筱抬头看他。
“怎么了?”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他吗?现在怎么反而帮他说话了?如果我和他真的分开,你应该挺高兴吧,他并不符合你挑选女婿的标准。”
“……”司屿山被一噎。
说句心里话,司屿山已经把江承嗣当成女婿在培养,现在让他换个女婿,他还真不出,还有谁比他更合适。
若是按照自己以前的择婿标准,江家那几个兄弟都可以,可是和江承嗣一比,似乎又无趣了些。
“还有啊……”司清筱伸手帮他测量腰围。
“爸,你最近胖了。”
司屿山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
胖……胖了?
他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啊,还是说之前扭了腰,进补得太多?
他到底在瞎操心什么,生怕她心里憋闷想不开,想来开解她一下,这丫头倒好,不是怼他就是嫌弃他。
“我过来就是帮那小子转述一句话给你,他说让你等着,会给你一个交代,还有……”司屿山冷哼着。
“他说就喜欢你一个!”
司屿山说完,转身就走。
“爸,还没量好。”司清筱试图叫住他。
“衣服不要了,又不是不够穿。”司屿山原本想帮两人调和一下,不曾想憋了一肚子的火。
司清筱见他离开,扯了扯手中的软尺,嘴角倒是微微勾了起来,转身继续做起了衣服。
861 末日到了还想爬墙?露头就踩死(3更)
司清筱正专注头上的事,不多时,便有人敲门进来。
“小姐——”
“网上又出新闻了?”司清筱手中拿着剪刀,正在剪彩布料。
“不是网上,是四爷来了。”
司清筱手指顿了下,“他人呢?”
“没敲门,就是围着院墙溜达了两圈,三少爷陪他一起来了。”
“围着院墙溜达?”司清筱放下剪刀,“他想干嘛?”
“不清楚,我们在监控室一直盯着。”
“那就继续盯着,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
司家门外
江时亦跟在某人后面,绕着司家走了两圈,这时已正值晌午又闷又热,他已经出了点汗,难受得要命。
自己回京,原本第一个任务是去看媳妇儿,担心他,一直陪着。
结果这小子倒好,居然带着他在人家院墙外晃悠。
“承嗣,你想进去,就直接敲门。”
“刚才和叔叔打电话,肯定是生气了,我现在敲门,定然是不会让我进去的,我现在空口白牙就想证明清白,只怕会被轰出来。”司屿山方才语气太决绝,“可是我又想见一下筱筱,就算不说话,远远看她一眼就行。”
“那你就围着人家院子转?”
“我是在想,找个墙头爬进去,发现他们家墙头加固得太高,还有铁丝网,绕了两圈,居然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人爬进去。”
“……”
江时亦无语,外面都闹翻天了,我更是牺牲去见媳妇儿的时间,过来陪着你。
我可不是来陪你爬墙的啊。
别人都给你来个迎头暴击了,你居然还想着翻墙入院。
这期间,老太太也打了电话,问他们是不是进了司家,情况如何,江时亦都不知该怎么开口。
总不能说,司家进不去,某人正琢磨着爬墙吧。
……
司家人这边也不清楚他的意图,还以为他是心情不好,随便走走,毕竟之前爬墙被抓,谁都想不到,如今青天白日,外面因为他都要炸了,他还在想着这种事。
江承嗣又围着司家绕了一圈,最后给司清筱发了信息,方才乘车离开。
他现在心里也清楚,证明清白,他才有底气面对司家人。
要不然司屿山问他照片中的人是谁,关系如何,真的就那么巧,又是同乘飞机,又同时出现在其他场合,他单凭一张嘴,可信度太低。
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找出幕后之人。
江家老宅
江家人此时正坐在客厅,到了吃中饭的时候,也没人有食欲。
直至江时亦和江承嗣回来,老太太拄着拐杖起身,刚想问一下情况如何,一看到江承嗣颓丧着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刚才酒楼那边还打了电话过来,问我明天定的位置还去不去……”老太太不死心,借着这件事又问了一次。
如果司家还愿意和他们一起吃饭,这事儿就不算大。
江时亦摇头,“明天见面的事,取消了,他们说临时有事。”
怎么可能临时有事,这分明就是托词。
江家与司家见面的事,早已传开,不少人都在盯着。
“如果两家正常吃饭聚餐,那就说明这件事对于四爷和司小姐没影响。”
“肯定啊,如果真的有事,四爷劈腿出轨,司家就这么一个独女,那样好的条件,怎么可能平白受委屈,还陪着江家演这出戏,肯定不会和他们见面的。”
“现在两边没人发声明,就看明天的聚餐了。”
……
酒楼那边需要提前准备一应事宜,既然取消了,老太太也不可能让人家白忙活,打了电话告知酒店方。
大家不敢直接去江家或者司家询问,这种事太过私隐,圈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明日聚餐上。
却获悉,原本江家在酒楼定下的包厢,已经取消不用了。
那就说明这件事怕是彻底要黄了,一时间圈内议论斐然,全都在传,江承嗣和司清筱怕是已经分手了。
“四爷这件事,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吧,要不然司家不可能取消见面,这么大的事,江家老太太亲自操持的,不是发展到一定地步,不可能这点面子都不给。”
“这一取消,司家女婿位置空出来,不知多少人盯着了。”
“总觉得事情很蹊跷,四爷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这么多年了,也没听说他有什么绯闻,唯一的绯闻对象,还是个男的。”
“可能藏得比较深呢。”
“不过司家也没说什么啊。”
“都取消见面了,还不能说明问题?难不成你还能让司家承认,司小姐被劈腿了?你丫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司家取消见面,直接把江承嗣推上了风口浪尖,他现在几乎快成了“渣男代言人”。
除了吃瓜群众,还有一堆人踩他,江承嗣以前都不知道自己人缘居然这么差。
“不是你人缘差,而是你和司小姐在一起之后,或许你不知道,你在圈内有多么惹眼,嫉妒的人太多。”江锦上直言,“如今你一出事,原本想和司家联姻的,肯定都会买水军踩你。”
“只要把你踩死了,司家女婿的位置就算是彻底空出来了。”
“这件事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最起码让我们都看清了,在这个圈子里,谁是人,谁是鬼。”
江承嗣冷笑,“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坐以待毙吗?”
“你放心,这人既然搞出这么大的动作,就不会就此收手,只要他露出个首尾来……”江锦上轻哂。
“就能直接拍死。”
862 兄弟大打出手?事态再度恶化
江家与司家原定的行程取消,风波未平,又有记者说曾亲眼目睹江承嗣到了司家门口,却没给进去,而是在外面转悠了几圈。
到了大门口都不给进,这得多打脸,多不给面子。
网上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这是不是表明四爷出轨实锤了,司家也是个要脸面的讲究人,就算这门婚事黄了,江家也肯定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听圈内人说,司家小姐模样很出众,还有那么大一份家业,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跟她比。”
“司小姐模样不差,听说就是太厉害了,之前她母亲生日宴,就表现出了很强的手腕,四爷又天生叛逆,时间久了,肯定相处不下去。”
“渣男出轨,还要怪女朋友强势?这都是什么逻辑,现在都有人帮渣男洗白了吗?”
……
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吃瓜群众将注意力都放在这两人身上,倒是意外的,很少有人去扒杨依依。
话说平江那边。
祁则衍婚礼当晚喝多了酒,第二天中午才醒,头疼眼酸,撑着床起来,瞧见阮梦西正坐在一侧椅子上看手机,连他醒了都没注意。
“西西。”喊了两边,她才恍然回神。
“你醒了,已经12点了,饿不饿。”
“你在看什么,这么出神,喊你也不答应。”
“你打开手机就懂了。”
“是不是我俩结婚的事上热搜了,还是有谁胡说八道了,我跟你说,别看这些东西,也别相信……”
他原本真的以为又有媒体在讨论他与阮梦西的事,自从两人在一起,阮梦西没少被人黑,说她以前胖,是整容怪,说她配不上祁则衍,就连两人办酒,都被臆造成奉子成婚。
祁则衍手机放在另一侧,他起身,倒没急着拿手机,而是拿过一侧早已注满水的杯子,喝了大半杯,酒烧得喉咙干哑,润了下方才舒服些。
结果拿过手机,就被那一堆关于【江承嗣出轨、渣男】的推送给惊呆了。
他不过是睡了一觉。
怎么世界都变成这样了。
江承嗣的确爱玩,若说出轨,劈腿,那绝对不可能,江家的家教甚严,据说早已过世的江老爷子,教育子孙一直都奉行【不成材要承成人】的理念。
虽然老爷子去世比较早,可影响根深蒂固,所以江承嗣虽然爱玩,却很有分寸。
祁则衍原本还当个笑话看,结果再仔细翻看相关报道,就愣了。
“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那个同学?”祁则衍早已不记得她叫什么,只是这身旗袍印象深刻。
“对,还有记者打电话给我,问她的身份。”阮梦西皱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整件事还不明朗,我不知道杨依依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虽然现在全网都说她是小三,我也不能把她身份随意透露给媒体。”
“如果是误会,我又把她是谁告诉了记者,让她遭受攻击,也不合适。”
最让阮梦西头疼的是,江承嗣这一组照片全都是来参加她的婚礼拍的,已经有阴谋论说她和祁则衍在给两人提供庇护。
更有甚者,说江承嗣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都在帮他们打掩护。
“待会儿去见一下爸妈,我们下午回京。”祁则衍就是再傻,也知道整件事不简单。
江承嗣的事闹得很大,阮家爸妈也早有耳闻,并没多留两人。
祁则衍和阮梦西回京后,没回祁家,第一时间去了江家老宅,事情毕竟是在两人婚礼期间发生的。
“这昨天刚结婚,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赶紧坐啊。”老太太瞧见他们,倒是很高兴。
“承嗣不在?”祁则衍皱眉。
“几个小时前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哎——”
“奶奶,整件事都是误会,照片中的人就是我一个同学,她和四爷绝对没有关系。”阮梦西解释。
她现在是最难受的,江承嗣是为了参加她的婚礼才去的平江,帮着他们忙前忙后,却弄得一身腥。
前段时间听说两家人要碰面,他家老板有多高兴,她也是清楚的。
“我知道,承嗣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只有我相信有什么用啊,关键是司家那边啊……”老太太叹了口气。
“奶奶,您放心,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司家那边不会误会的。”阮梦西都不知该如何权威。
“则衍,你和承嗣关系好,你抽空多陪陪他,司家取消见面,对他打击挺大的。”老太太摩挲着拐杖,神情中透着疲惫。
“我会的。”祁则衍也点头应着。
……
两人陪着老太太说了一会儿,阮梦西则借口看孩子,去了唐菀的房间,而祁则衍则出门去寻找江承嗣。
如今整个京城都在看他,一旦又出什么事,被记者抓到首尾,他跟司清筱的关系一定会被激化得更加恶劣。
两人多年朋友,他常去的地方,祁则衍都知道,最后在酒吧找到了他。
“祁少,四爷已经喝了很多酒,您快去劝劝他吧。”经理急得一脑门子都是汗。
祁则衍进包厢,看着喝得烂醉如泥的人,转头看向经理,“你们怎么不劝着他。”
“我们劝不动啊,四爷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
祁则衍低咒一声,这都怎么回事?
经理劝不动也就罢了,这种时候,怎么连江小五他们都不在。
“江小四。”祁则衍走过去,从他手中夺过酒杯,“别喝了,赶紧跟我走。”
“祁……祁祁!是你啊。”江承嗣捞起桌上的一瓶酒,给他递过去,“来,咱们干杯,新婚快乐——”
我可去你的!
某人说着还唱起了歌。
“祝你新婚快乐,助理结婚快乐……”用的是生日歌的调子,听得祁则衍恨不能把酒都泼在他脸上。
“别特么喝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喝酒,醉死你得了!”祁则衍扯过他的酒瓶,拽着他就往外走。
“放开,你给我松开!”江承嗣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忽然挣开祁则衍拉扯自己的手,拿着酒瓶就准备对嘴吹。
“你特么是不想要媳妇儿了。”
“我要不要关你屁事。”
“敢情我来找你,是我多管闲事了?”
“要不是你去参加你那个破婚礼,我能变成这样吗?”
话虽这么说,可整件事又不是祁则衍的错,某人脾气一上来,干脆抬手扯过他手中的酒瓶,直接摔在地上,“你现在是想说,都是我的错?”
“我跟你说,就你现在的这德性,别说司家了,就是我都特么看不起你。”
“你丫就是活该,我也是贱,居然还担心你?”
江承嗣哂笑一声,“不是你贱,是我贱,我就高攀不上司家。”
“什么爱情,彼此信任,都特么是放屁,遇到点挫折,就不堪一击。”
“让我学做生意,我去了,我也努力讨好她爸,可现在呢,连电话都不接,真特么绝情。”
……
原本祁则衍出现在酒吧,已经引起了太多人的关注,包厢外面已经聚了不少人。
祁则衍眼看着某人说话越发颠三倒四,也是怒从中来,“别说了,我先送你回家。”
“回家?”江承嗣冷笑,“回哪个家?我还有家吗?”
“别耍酒疯,赶紧走。”祁则衍知道他心里不爽,也不计较他说得那些话。
可是江承嗣却非要留下喝酒,不愿离开,若是他这个模样被记者拍了传出去,只怕又要掀起一阵风波。
“赶紧走!”祁则衍硬拽着他离开。
“我特么不走。”江承嗣说着拿着酒瓶,就准备继续喝。
“你能不能别闹了。”
“看不惯你就滚,谁特么要你来的。”
“我就不该回京。”祁则衍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回来,一句好话没得到,却被怼了,他也是有脾气的人。
知道他心情不爽,也就忍了,没想到这丫的还蹬鼻子上脸了。
所有人都在为他担心,这丫倒好,居然躲在这里买醉,还耍酒疯,我特么给你脸了,祁则衍深吸一口气,居然挥起胳膊,就给他一拳。
下手很重。
江承嗣猝不及防,直接摔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懵了。
“你、你……”
“祁少!”经理一直在包厢里,急忙过去拦住祁则衍,生怕事情再恶化。
“清醒没?”祁则衍瞪着他。
江承嗣算是彻底懵了……
“清醒了就跟我走!”祁则衍示意经理让开,拽着他就从酒吧后门,火速离开。
只是酒吧人多眼杂,关于江承嗣借酒浇愁,和祁则衍大打出手的事,已经火速传来,引得网上议论斐然。
“我有个朋友当时就在酒吧里,之前是吵架,后来听说真的动手了。”
“祁少脾气一直很好,这得闹成什么样啊。”
“事情怎么就闹成如今的模样了。”
“江家都没动作,是不是放弃他了?不过这件事对江家声誉影响很大,如果是真的,不管他也正常。”
……
网上议论纷纷,祁则衍没把江承嗣送回老宅,而是揪着他,直接送到了霍家。
“你把他送到我们家干嘛?”霍钦岐皱眉。
“就他这副鬼样子,我要是送去老宅,江奶奶肯定更加担心,三哥又去见嫂子了,他自己家又没人,我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待着,就他现在这死样子,我都觉得他能脱光衣服去裸奔。”
霍钦岐:“……”
“反正送到你这里,你盯着他,如果他想跑,或是出去惹事……”
“那我该怎么办!”
“打死他,别客气。”
“……”
最主要的是,送到霍家,没人记者敢过来盯人,这边最为安全,祁则衍看着烂醉的人,气得不轻。
沈疏词抱着孩子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江承嗣嘴角的伤口,“他这是怎么了?”
“喝酒了呗。”祁则衍平复着呼吸。
“我说他脸上。”
“哦。”祁则衍睨了眼江承嗣,“喝完酒,自己摔的吧。”
江承嗣:
我可去你大爷。
你丫的睁眼说瞎话啊。
祁则衍离开霍家后,立刻就给江锦上打去电话,问他在哪儿,要跟他好好聊聊。
当他开车又赶到江家老宅时,发现江锦上正在一个房间做木工。
拿着打磨工具,正在磨平一块木头,似乎是在给儿子做玩具。
“江小五,你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知道。”江锦上将木头放在眼前仔细看着,生怕还有木刺在。
“那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做木工?你们江家兄弟不是感情一直很好吗?现在承嗣都那个样子了,居然没一个人关心他。”
“他心情不好,借酒浇愁不是很正常吗?”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不是人话是什么话?”
祁则衍气不过,“你们自家都不着急,我真是瞎操心,这件事摆明就是有人布局陷害他,你丫不是很聪明吗,赶紧把背后的人抓住啊,你平时不是很能耐吗?关键时候蔫了?”
“还是说,你也没办法,根本抓不到背后的人,所以只能跟你养的蠢龟一样吧……”
“遇到事情就躲在龟壳里。”
万岁爷:“……”
江锦上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你说我就好,干嘛要攻击我养的龟,它是无辜的。”
“……”
863 绿茶被讽人不如狗,论怼人还没输过(2更)
江家老宅的房间内
江锦上这话说完,祁则衍差点被他气疯了,听听这是什么话。
他说的是根本不是龟的问题。
瞧着某人又开始弄木头,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走过去,想把他手中的东西夺了去。
“你丫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
“则衍。”江锦上放下手中的锉刀,认真看他,“谁告诉你,我们就什么都没做?”
“你做什么了?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那人就是冲着四哥去的,如果四哥不表现得惨一点,背后的人又怎么敢采取后续行动,这人藏得太深,如果不给他一点猛料,他怎么肯露头。”
“……”
江锦上继续打磨着手中的木头,“我相信之前酒吧的事,也有这人的参与,他既然想毁了四哥,那倒不如顺了他的意,就让四哥自暴自弃,遂了他的愿。”
“反正这也符合他的形象。”
“他本身就是个浪荡的人,受了这样的打击,借酒浇愁很正常。”
祁则衍也瞬间明白他的用意。
难怪江家没人动。
“可是我从酒吧把他揪出来了,不会影响你们?”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早就知道你的性子,收到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回来去找他,都是安排好的,我们几个,脾气都摆在那儿,谁都不可能和他爆发冲突,只有你,一点就燃。”
江家几个兄弟,要是动手,肯定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当众争执,几乎不可能。
所以这件事,只能祁则衍来做。
“……”
祁则衍怀疑,这丫的是在故意内涵自己,说他沉不住气。
“我们就是想让他们知道,目的达成了,这样他们才会进一步采取行动,只要他们出手,那就好办了。”
祁则衍低咳一声,“可是我把他给打了。”
“真打了?”江锦上也看了网上的八卦,他以为只是网友添油加醋说的假话。
“嗯,揍了一拳。”祁则衍清了下嗓子。
“难怪我送他去霍家的路上,他一直用一种很怨念的眼神看着我。”
“我还让他别看了,说再看就把他眼睛戳瞎。”
江锦上:“……”
“不过他当时说话真的挺贱的,我没忍住,你们好歹提前跟我说一声啊,那我下手就不会这么重了。”
江锦上低头翻看着手中的木头,“没关系,这样才显得逼真,早早告诉你,以你的演技,怕是过不了关。”
“……”
此时的霍家
江承嗣坐在沙发上,正拿着鸡蛋揉脸,虽说是逢场作戏,可是祁则衍这丫的下手也太重了。
卧槽,差点把他鼻血都打出来。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不知情。
“感觉怎么样?”霍钦岐看着他。
“没事,就是还有点疼。”江承嗣揉了揉脸,“江小五也算得太准了,祁则衍居然真的就找过去了。”
“这出戏是演好了,我这张脸也挂彩了。”
“真是要命,也不知道这招到底有没有用,背后的人要是没动作,我这一拳不是白挨了。”
……
就在江承嗣喋喋不休抱怨的时候,手机震动起来,陌生号码,他皱眉,没有直接接,打开免提,电话刚接通,就传来一个娇媚的女人声音。
“喂,四爷,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了,我是杨依依。”
江承嗣心头一跳,示意霍钦岐说话。
“您好,有事吗?”
杨依依突然听到一个冷厉哑然的陌生男声,怔愣数秒,“这不是四爷的手机吗?您是……”
“他喝多了,我是他朋友,您有事吗?”做戏做到底,现在大家都知道他喝醉便祁则衍带走了,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醒了酒。
“没、没事,麻烦你让他醒后给我回个电话,就说我姓杨,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好。”
挂了电话后,江承嗣就联系了江锦上,说明了情况。
第二天中午杨依依才收到江承嗣打来的电话。
“……四爷,真的很抱歉,整件事都是因我而起。”
“跟你没关系,她不信任我,我怎么解释都没用。”江承嗣那语气,颇为无奈。
“我也没想到司小姐居然会听信网络上的话,都不给你解释的机会。”
“是我们的感情问题,跟你没关系,他们家一直也看不上我,我毕竟不是叔叔的亲儿子,不是江家正儿八经的少爷。”
“您别这么说,还是有很多人喜欢你的。”杨依依说话透着一股娇羞劲儿,“听说昨晚祁少把您打了?”
“别提他了。”
“其实您可以和司小姐好好解释一下,她肯定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没什么好说的。”
“都是我的错,我去和她解释吧。”
“跟你没关系,我们又没什么,是她太疑神疑鬼,早知道就不该在一起。”
……
杨依依挂了电话,沾沾自喜,而她手机震动着,收到一条短信:
【下午两点,司清筱会出现在梨园。】后面还附加了地址。
事情是因她而起,她自然要去跟司清筱“解释”一下……
她只是好奇,出了这样的事,司清筱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去梨园听戏?
年轻人喜欢听戏的不多,杨依依一边换衣打扮,心底却在暗忖:
这司小姐还真是挺能装的。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顺利见到司清筱,却不曾想,在梨园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我是来听戏的。”杨依依今天仍旧穿了身旗袍,妆容精致,冲着门口的两人,笑得分外优雅。
“需要购票入场。”
“那我去买票不就行了。”
“票早已售罄了,您如果想看戏,明日再来吧。”门口的人,说话也分外有底气,几乎不拿正眼瞧她。
倒是把杨依依气得不行,一个唱戏的破园子而已,况且这两人只是看门的,哪儿来这么大排场。
饶是心底气恼,杨依依还是笑着说,“二位,通融一下,我进去补票也不行吗?我可以出双倍。”
“抱歉。”两人语气强硬。
杨依依已经低声下气了,没想到这两人一点情面都不留,正当她气得肝颤时,一辆车停在了外面,其中一人立刻笑脸走过去,从那人手中接了钥匙,去帮他泊车。
“云老板,您来了。”另一人也笑得分外讨好。
杨依依再打量那人……
穿了身简单的黑裤白衫,五官甚至比女人还精细好看,就这样的人,也算是个老板?
开着不值钱的破车,至于让这两人如此谄媚讨好?
杨依依在京城也待了一段时间,出了名的达官显贵就算不认识,也都眼熟,还真没见过这位。
“原来这个园子的客人,档次就是这样的?”
原本准备进去的云鹤枝停住了脚步,扭头打量着她。
淡淡说了句:
“你这衣服不错。”
杨依依冷哼着,几万块的衣服,档次能差吗?没想到他还挺识货。
只是他接下来的话,却把杨依依气得够呛。
“只是穿在你身上,糟蹋了。”
“……”
“我们园子就算档次一般,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云鹤枝说话字正腔圆,咬字极慢,生怕她听不清一般。
而杨依依下意识就想上前与他理论,却被门口的人拦住了,“小姐,麻烦您自重。”
“我……”杨依依气得不行,“你给我让开,不过是个看门的,给我滚开。”
云鹤枝倒是勾唇一笑:“人与动物的区别,不在于这身衣服皮囊,管不住嘴的人,别说看门的人,怕是连看家护养的狗都比不上。”
说完就走,片刻不耽搁。
杨依依气得恼火,这不是就是讽刺她人不如狗吗?
看门的人,也是眉毛一挑:
这若是论怼人,这位云老板还真是没输过。
连他们家六爷都被怼过,况且是面前这位,碰到谁不好,偏惹了这位云老板。
不过他的戏是真的好,有一身本事,说话做事自然硬气。
“你给我让开。”杨依依没想到,出师不利,居然被一个不相干的人给怼了。
“小姐,如果您要硬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怎么着,你还能打我?”
“不敢,我只是想提醒您,撒野也要看地方,您过来听戏,怕是没打听过这是谁家的园子。”
“……”
杨依依还真没打听过,此时上网一查,才知道这是川北京家的地方,登时吓得脸都白了。
云鹤枝进了戏园子,此时距离开场还有段时间,而且他的戏在后面,也不急着上妆开嗓,直接去了楼上包厢。
叩门进去。
“江老夫人。”包厢内坐着的不是旁人,正是江老太太。
“云老板。”老太太笑着,“要不要坐下喝杯茶?”
“不用,我马上要去后台准备,就是过来跟你们打个招呼。”云鹤枝说着又和其他人一一打了招呼。
今日来的,除却老太太,还有沈知闲、唐菀、阮梦西,还有依偎在老太太身边的范家小表妹。
都是客气颔首。
今天攒局的,邀约司清筱来听戏的,其实是阮梦西。
她和云鹤枝本就相熟,让他安排一个包厢不是难事。
阮梦西希望做个调和剂,把事情和司清筱说清楚,她就算不愿见江家人,也总会卖自己一个面子。
云鹤枝要离开时,却给唐菀使了个眼色,她便说要去洗手间,跟他一起出去了。
“云老板,有事吗?”
“刚才我进来时,好像在门口看到了那个人。”
“杨依依?”唐菀皱眉。
“应该是,待会儿司小姐若是到了,在门口遇上,肯定不好。”
“谢谢。”
……
唐菀没想到,杨依依消息居然如此灵通,能找到梨园来,肯定不能让她和司清筱碰面。
要不然阮梦西辛苦攒的局,就算是浪费了。
“嫂子怎么还不回来?”范家的小表妹看了眼手上腕表。
“要不我去看看。”阮梦西也觉得唐菀出去有点久。
攒局的是阮梦西,司清筱随时会来,她肯定不能离开。
老太太端起杯子喝茶的功夫,给沈知闲搭了个眼色。
“我正好要去洗手间,我去看看吧。”沈知闲笑着起身,寻人打听,才知道唐菀朝着门口去了。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唐菀正和杨依依站在一起,心下了然。
没想到,这种时候,这个杨依依居然敢如此正大光明露面,这要是和司清筱遇到了,无论她说什么,肯定会惹得司清筱心下不快。
杀人还要来诛心?
“菀菀。”
唐菀也是刚出来,听到有人喊她,扭头看了眼,“嫂子,您怎么出来了?”
“见你一直没回来,出来看看。”沈知闲笑着打量了一眼杨依依。
杨依依与沈知闲见过两次,唐菀儿子的满月酒,以及阮梦西在平江婚礼,她与江宴廷几乎形影不离,端庄优雅,知性温婉。
“江夫人,您好。”杨依依笑着与她打招呼。
“这么热的天,你有朋友过来,怎么能让她在门口站着。”
杨依依心底一喜,故作无奈,“我没票,进不去。”
她原本以为沈知闲应该很好说话,自己这么说完,她会主动带自己进去。
没想到她开口就是……
“那就去那边的茶馆坐坐吧。”
沈知闲都这么说了,杨依依自然不好拒绝,只能跟着她们去了茶馆。
茶社梨园边上,只是位置不好,寻常没什么人去,生意颇为冷清,服务员瞧见有人进来,急忙热情招呼。
寻了位置坐下,沈知闲看了眼点单的平板,又看向杨依依,“你想喝什么吗?”
“我都行。”杨依依笑着。
茶馆人太少,安静得让人觉得诡异,而杨依依看向对面的两个人,忽然有些后悔跟了进来。
“菀菀,你呢?”
“嫂子,您定就行。”唐菀没想到沈知闲会出来。
“行,那就我来定。”
沈知闲点了壶普洱,便笑着看向杨依依,“杨小姐是吧,您今日去梨园,怕不是听戏那么简单吧。”
864 江家媳妇儿,绵里藏针不好惹(3更)
茶馆内,茶香沁人,正午的阳光从窗户悬挂的竹帘缝隙中渗进来,阳光被割裂成碎片。
斑驳阑珊,整个茶室都透着一股子竹香。
杨依依原以为沈知闲应该是顶顶温和,好说话的人,没想到说话会如此直接。
“我、我确实是来听戏的。”她就是故意来刺激司清筱的,真话自然不敢说。
“就算不是京戏票友,想来听戏,也总会提前做一些功课,这个园子都是提前售票的,没有票进不去,杨小姐不会是临时起意过来的吧。”沈知闲笑着看她,温和从容。
杨依依是奔着司清筱来的,哪里知道这家梨园这么多规矩。
“杨小姐,明人不说暗话,咱们都能省时间,你是奔着司小姐来的吧。”
“……”
杨依依心底咯噔一下,她以为率先发难的,可能是唐菀,怎么都没想到会是沈知闲。
她与沈知闲并不熟,见过几次,却连话都没说过,江宴廷的媳妇儿,在江家这一辈中,排在前面,说话做事自然颇有长嫂风范。
素来都是端庄优雅的,这般直接,让杨依依直接愣住了。
直至服务生端茶上来,她才回过神。
“久等,你们的茶水到了。”服务生帮她们倒了茶,才退下去。
杨依依知道大家都是聪明人,也就不再遮掩。
“其实我也是听说,司小姐和四爷因为我闹了不愉快,我又打听到她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杨依依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我过来就是想和司小姐解释清楚。”
“我和四爷之间的确是清白的,我不希望他们因为我产生误会。”
“听说司小姐已经不见四爷了,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帮他澄清。”
……
“原来是这样,你是一片好心。”沈知闲端起杯子,抿了口热茶。
“其实照片中我和四爷也没做什么亲密的举动,全都是媒体胡乱编造的,我没想到司小姐居然真的信了。”
杨依依这是典型的为自己洗白,还非要踩一脚司清筱。
说得好像司清筱不懂事。
沈知闲神色微变,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高级绿茶。
唐菀倒是一笑,“其实你说了这么多,一直没说到关键的点,其实……”
“只要你离四哥远一点,就没这么多事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你也不要把大家都当成傻子,你心里打得什么算盘,我都清楚,那次在蜉蝣酒吧门口,我们和四哥都走了,你却追了出来,我不知道你追来的意义是什么?”
“刚好这么凑巧就被拍了。”
唐菀与杨依依之间,素来都是各自戴着面具,从没撕开。
唐菀忽然这般直接,倒是让她心头一颤,“唐菀,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故意安排的人偷拍?”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想知道,你当时追出来的意义是什么?”
“我不过是为了感谢四爷在飞机上帮我,现在我也是想帮他澄清误会。”杨依依被指责,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们这么多年的同学,你居然这么想我?”
“难道你觉得这都是我故意为之?”
……
杨依依说得委屈,倒是把唐菀气得不轻,她刚想发作,放在桌下的手就被她给按住了。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现在还来装无辜扮可怜,就真的令人作呕了。
沈知闲笑着看向杨依依,“杨小姐,您别生气,菀菀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她也是着急。”
“不过我也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既然你都说了,你与承嗣之间没发生什么事,既然是清白的,需要你澄清什么?”
沈知闲说话温温柔柔,杨依依愣了下,“只是现在那些新闻说得很难听,都说我是小三,是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那你是吗?”沈知闲反问。
“你想做小三?”
“想破坏别人感情吗?”
这种事哪有人主动承认的,杨依依自然矢口否认,“我从没想过。”
“既然如此,那就请杨小姐以后离承嗣,还有司小姐的生活远一点。”
沈知闲原本轻柔的声音,陡然变得冷厉。
“他不是单身,虽然未婚,可毕竟是有主儿的人,杨小姐也应该知道,有些事就算你没做,也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
“诚如菀菀刚才所说,既然杨小姐不愿做被人诟病的第三者,那就远离他们,不要给他人捕风捉影的机会,那就没人会误会了。”
“你若是硬往上凑,说句难听的……”
“就是被人骂,这也是你自找的,不是活该嘛。”
沈知闲说完,杨依依小脸瞬时惨白。
语气轻飘飘的,却字句带刺,说完还冲她一笑,端着杯子喝了口茶。
沈知闲的话外音已经很直接了,提醒她,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让她:
别上赶着犯贱。
唐菀坐在边上,一边喝茶,一边吃着茶馆送的蚕豆。
她家嫂子可不是什么好惹得主,这杨依依怕是没接触过,不懂她的厉害。
沈知闲瞧她嚼着蚕豆,咯嘣脆,还偏头问了句:“好吃吗?”
“还不错。”唐菀将蚕豆推过去,“嫂子,您尝尝。”
“这蚕豆看着很适合下酒。”
两人模样悠闲,就像在喝下午茶,好似完全没把对面的人放在眼里,激得杨依依脸色转瞬变得微青。
“杨小姐,我说的话,您听清楚了吗?”沈知闲见她久久不语,“不需要你澄清什么,离他们远点就行。”
杨依依紧咬着唇:
“我和四爷也算是朋友,朋友之间说话也需要避嫌?”
“你好像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没让你避嫌……”沈知闲摩挲着杯子,忽然抬头看她,眯着眼,在笑:
“我是让你离开他们的生活!走得越远越好。”
“江夫人,您这……是不是太霸道了。”杨依依没想到沈知闲说话居然会是这样的。
“大家都是女人,有些事我没点破,不代表什么都不懂,你也别在我面前演戏,我没说得那么直白,也是给你留了脸面。”
沈知闲轻笑着,“你现在说我强势霸道,就是说不愿意离他们远一点了。”
“杨小姐,你一边说,把承嗣当朋友,现在朋友因为你,连下半辈子的幸福都要葬送了,让你牺牲一点,成全他们,你都不愿意,在你看来,所谓的朋友就是这样的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杨依依好不容易破坏他们的感情,怎么可能退走。
“那你是什么意思?又想和承嗣保持联系,还不许别人说你?这话未免太不要脸了些。”
杨依依小脸又是一白。
这江夫人,好厉害。
“你真的误会了,我就是……”
杨依依怎么可能答应沈知闲,彻底离开他们的生活。
“先别说误会,我且问你,就你现在的态度,你见了司小姐,又想和她如何澄清你们的关系?”
沈知闲步步紧逼:“让我来猜一下……”
“你可能会和她说,虽然照片都是真的,可你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希望她这个做女朋友的宽宏大度点。”
“告诉她,我跟你男朋友还会继续见面,希望她别那么小气,不要因为这种事跟承嗣生气?”
“如果她不同意,那就是她小气,不够大度,如果同意了,那她不得被活活气死。”
……
杨依依没想到这点小算盘被沈知闲透露得一干二净。
她的确是想把司清筱架到这种左右为难的境地。
小心思被戳破,她肯定不会承认,“江夫人,我只是单纯想来澄清误会,您这话说的未免刻薄了些。”
沈知闲轻哂,“你的意思是,我小人之心了?”
“我希望您能尊重我。”
“那你可曾尊重过别人。”沈知闲忽然抬手,将杯子放下,杯子磕碰到陶瓷杯垫,乒乓作响,惹得茶馆服务生频频侧目。
突然发难,杨依依心头狂跳,而唐菀则低头,继续捏着盘子中的蚕豆往嘴里送。
沈知闲哂笑一声:
“说真的,事发到现在,直至我见到你之前,我都觉得你是无辜的,也很心疼你,被波及进来,可是你今天出现在梨园门口,你就不值得人同情了。”
“你若是诚心想解释,大可以通过菀菀,转达你的态度,你却可以打听司小姐的行踪,甚至跟到了梨园。”
“这是公开场合,你是准备在这种地方和她说什么?”
“她是应该对你笑脸相迎,还是冷脸以对?梨园听戏的人不少,你想过她的处境吗?”
“你说自己只是想澄清误会,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却是在为难别人,你觉得我刻薄,不尊重你,哪也得看你的所作所为,值不值得别人尊重。”
杨依依的那点心思,从没这么赤.裸直接得被人揭开。
就好像在她面前,自己完全是透明的,一点阴诡都藏不住,她眼睛温柔,可看人的眼神,却分外犀利。
“杨小姐,你如果觉得委屈,是我太强势逼人,或者你真的是一片好心,是我小人之心,我也可以给你道歉。”
沈知闲话锋一转……
杨依依又没接住。
她对唐菀很熟,对这个沈知闲却根本不了解,踩着她,打了几巴掌,这忽然又说要给自己道歉,这又是什么戏码。
“您应该也知道,现如今盯着江家人太多,我只是不想再生是非,如果我说话重了些,请你见谅。”
沈知闲进退有度,反正就是不给你抓住错漏的机会。
杨依依被按头虐了,此刻还只能摇头:
“是我做事冲动了,只想到了自己。”
沈知闲分析有理有据,的确没有错漏,杨依依无法反驳,只能说自己考虑不周。
“既然你都知道自己错了,我也不抓着这件事了,我相信杨小姐是聪明人,不会自取其辱的,故意找骂,对吧?”
沈知闲笑眯眯的。
唐菀差点笑出声:
说真的,这个大嫂,平时人挺好的,上次看她怼人,可能都是一两年前了,平素就是江江再皮闹,她也从不发火。
以至于唐菀差点忘了,她也是极有脾性的人。
杨依依被按头踩,却无力反抗,沈知闲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她还硬碰:
那就是变相承认,自己想当小三,自己不要脸了。
“江夫人,您说的都对,我不会做那种事。”
沈知闲笑着点头,一脸欣慰。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有话直说了。”沈知闲直言。
杨依依都要疯了:
你都按着我的头踩了,说话不是一直都很直接嘛!
“就算我相信你今天过来只是处于一片好心,可能就真的想调和承嗣和司小姐的事,只是考虑不周到……”
“但也请你体谅,我想保护家人的一片心。”
“如果真的有人蓄意伤害我的弟弟妹妹,我这个做嫂子也不会对他们客气的。”
沈知闲没指名道姓,而且从字面来看,她好像是在和杨依依道歉,实则是赤.裸.裸的警告。
你不得不承认,有些人说话,就是这么讲究。
笑眯眯的,就能刺的你心口流血,却还只能笑着挨打。
865 何为陈年的绿茶,暗讽骂人不带脏字儿(4更)
杨依依原本以为,沈知闲这话说完,稍稍松了口气。
她看着和和气气的,这忽然发难,气场也很吓人。
“杨小姐想道歉的话,我会帮忙转达,今天的茶水,我请了,需要我派人送你回去吗?”沈知闲喝着茶。
“不用了,谢谢。”杨依依哪儿敢让她派人送。
她都觉得现在这江夫人,会把她找个无人的地方解决了。
沈知闲却并不强求,只是喝完最后一口茶,看了眼唐菀,“难怪他们家生意不好。”
“怎么了?”唐菀配合她,忽然扯到茶社的生意问题。
“这茶应该是去年的陈茶,有股子杂味和陈气,泡出来的茶颜色也暗沉,味道沉闷,你说开店营业,还用陈年的绿茶,这不是砸招牌吗?”
唐菀不太懂茶,不过这茶似乎也没她说得这么难喝啊。
沈知闲却笑着看了看杨依依:“杨小姐,你觉得这陈年的绿茶怎么样?”
“我……我不懂这些。”杨依依干笑着。
“市面上绿茶很多,这么难喝的绿茶还是头一次见。”
陈年的……
绿茶!
这分明就是在讽刺杨依依是个绿茶,还是个陈年的老绿茶、难以入口的!
而此时忽然传来铜锣声,大抵是梨园开始唱戏了。
“不过这也难怪,绿茶这玩意儿啊,不是行家可能看不出来,如果是内行人,端看外表就分得清。”沈知闲笑道。
唐菀算是对这位嫂子服气了。
喝个茶而已,居然都能扯到绿茶身上。
杨依依这段位,在嫂子面前,当真是不够看的。
她原本想自己解决的,也是不想惊扰沈知闲,没想到……
嫂子是平时不拿刀,真的动了真格,还真是一点都不含糊。
沈知闲只是在品尝,杨依依就算心里苦,也不能说什么,只是笑着应着。
“外面天热,杨小姐再坐会儿吧,我和菀菀先回梨园了,这戏啊,也开始了。”沈知闲笑着起身。
杨依依起身目送两人离开,差点没把她气疯了。
结账时,沈知闲还笑着看着唐菀,“蚕豆还吃吗?给你带点去梨园听戏吃?”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用这么照顾我。”这嫂子似乎是把她当小孩子养了。
“就是看你今天吃了很多。”
“主要还是戏好看。”吃瓜看戏,吃什么都香。
两人离开茶社时,沈知闲还笑着看她:“会不会觉得我刚才太凶了。”
“没有,嫂子一直都很温柔。”唐菀挽着她的胳膊,其实她们平时能够这么相处的时间不多,沈知闲一心扑在两个孩子身上,这个年纪的孩子,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都需要人陪伴。
沈知闲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一般都是帮剧组校对剧本,很少有空闲时间和唐菀喝茶聊天。
“我这哪里是温柔,也是这位杨小姐做事太不得体。”沈知闲直言,“这件事一旦在梨园门口闹开,只怕今天的新闻标题就是什么二女争一男的大戏了。”
“一旦处理不好,这杨依依再哭哭啼啼,两人相比,司家定然是强势的一方,只怕不仅江承嗣被说渣男,就是连司小姐风评也会被毁。”
“不是我说话刻薄,我只是怕她其心当诛,狼子野心,倒不是一开始就把这个苗头按下去。”
唐菀点头应着,“我就怕你今天的警告,对她作用不大。”
“丑话我说在前面,她若是一意孤行,下场如何,也就与人无尤了。”
……
两人到梨园时,戏已经开锣。
司清筱也到了,正坐在老太太身边听戏,她也不是什么京戏的行家,还得靠老太太跟她讲解,气氛倒也不错。
不顾全程也没提江承嗣的事,只是单纯听戏。
结束的时候,阮梦西还想留她一起吃个饭,却被司清筱婉拒了。
经过这件事,老太太倒是越发司清筱,虽说事情没说明白,不过司清筱没有因此对人冷面,或是故意拂她面子,行为处事,相当得体。
再想想自己那个跑去借酒浇愁的孙子,又是暗恨不已。
阮梦西也旁敲侧击说了一下杨依依的事,只是司清筱似乎不愿提,她也不能硬聊。
快结束时,她特意点了一出戏,司清筱也不懂戏,只说以前陪着自己奶奶听过《红色娘子军》,想重温一下。
梨园没有唱这出戏的行头,最后还是一个角儿没化妆,上台唱了几段,也是满堂喝彩。
司清筱回家的路上,才听说,杨依依曾经去过梨园。
“据说想硬闯进去,这京家的地盘,也是谁都敢闯的?当真是无畏。”司家人轻哂,“结果还惹了云老板,被怼了。”
“然后呢?”司清筱询问。
“然后江夫人和唐老师出来了,在茶社坐了一会儿,杨依依是黑着脸出来的,肯定是碰了钉子,看样子江家人也很厌恶她。”
司家人说着,瞧着司清筱若有所思看着窗外,“小姐……”
“嗯?”
“您在想什么?”
该不会是想四爷了吧,听说四爷昨晚被打了,也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了。
“我在想,今天云老板最后那出戏……”
“您听得懂?”倒不是司家人故意调侃自家小姐,司清筱也不是爱听戏的人,京戏咬字唱腔特别,外行人就是看个花俏。
“不是,我是觉得他头上那套点翠头面挺好看的,不知道卖不卖。”司清筱皱眉,“他身上那套衣服也很考究,都是纯手工的,应该是苏绣。”
“……”
云鹤枝此时正在后台卸妆,他哪里知道,还有人来听戏,会惦记自己的一身行头。
而此时的霍家
江锦上刚过来,江承嗣就冲了过去,“怎么样?听说那个女人今天去梨园了?见着筱筱了?”
“她俩没遇上,她被云老板和嫂子怼了,没敢作妖。”
“那筱筱呢?她和奶奶见面,事情说清楚了吗?”江承嗣本就是闲不住的,现在把他困在霍家,哪儿都去不了。
后院的马,那是霍钦岐和沈疏词秀恩爱用的,前面只有几个木头桩子,太闲了。
“事情没说清楚,她好像不愿提,若是硬聊,只怕她当即就走了。”
“那她也没说起我?”
“没有。”
江承嗣觉得自己要自闭了,难不成媳妇儿真的不要他了?
“不过……”
不过?
江承嗣一听这个字,立马像是打了鸡血,“江小五,你丫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她最后结束,点了一出戏。”
“一出戏?《贵妃醉酒》、《白蛇传》、《坐宫》……”江承嗣也陪老太太听过戏,知道一些讲夫妻恩爱的剧目,以为司清筱在暗暗向他示好。
“《红色娘子军》。”
“……”
他的媳妇儿,这品味还真是……与众不同!
“小五,你说她点这出戏是什么意思?告诉我,她很厉害,很独立,不需要我,还是……她想突突我?”
江锦上笑出声,突突他?
他家四哥的脑洞还真是出奇的大。
“《红色娘子军》里,有一段叫做【里应外合】。”
“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的,她也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想跟我们……”江承嗣不停冲着江锦上挤眉弄眼,“是这个意思吗?”
“我相信她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不过也有可能是真的想突突你。”
江承嗣咋舌,“我相信她是在给我们打暗号,我媳妇儿还是很聪明的。”
“别的我不知道,不过你俩的智商,真的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江承嗣冷哼着,“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今天杨依依摆明就是去挑拨的,这一计不成,又知道司小姐与奶奶他们见了面,他们肯定也害怕你们又重新在一起,等着吧,很快就有进一步动作了。”
“你让我等,我知道在霍家的日子有多难熬吗?”江承嗣叹了口气,“还有祁则衍这丫的,居然真的动手,你看我的脸,现在还有点肿。”
“那说明你当时真的挺欠揍的。”
敢情就是说他活该呗。
866 霍爷情感课堂,司小姐为男人氪金花钱?
河西霍家
霍钦岐并不知道江锦上此番过来,和江承嗣说了些什么,不过自从他离开后,某人就好像被注射了鸡血,原本还只被霜打的茄子,就会蹲在后院拔草发呆,突然就变成了充满活力的男青年。
甚至主动承担起了喂马喂狗喂孩子的工作。
抱着自家儿子,小鬼宝贝的喊着,分外亲昵。
霍钦岐给儿子取了个扶风直上九万里,观海听澜的霸气名字,结果被他整天“澜澜——”的喊着,他都觉得这名字似乎有些女性化。
“澜澜,四哥带你去后院看马好不好?”
小意外的确和江承嗣是平辈,某人虽然不远依着江锦上喊霍钦岐一声姨父,却不在乎自己是否多了个弟弟。
小意外啊啊喊了两声:
他只想睡觉,并不想去。
自从江承嗣在他们家住下后,每天都吵得很,严重压缩了他的睡眠时间。
江承嗣一看他咿呀叫着,立刻兴奋起来:“我就知道你也想去后院,走着,四哥抱你去玩。”
小意外:“……”
谁来救救他。
霍钦岐之前照顾孩子已经很糟心了,有人帮忙自然乐意。
可小意外此时还不会说话,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抗拒,他的举动落在江承嗣眼里,全都变成了乐意跟他在一起,结果就导致他每天都在被迫营业——
霍钦岐佛系奶孩子,父子俩待在一起,只要小意外不哭不闹,基本就是大眼瞪小眼,可是江承嗣精力好像用不完——
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猪晚。
外界都在说,江承嗣一直待在霍家,据说是被“看押”起来,生怕他出去闹事。
甚至有人说,江承嗣和祁则衍都闹掰了,毕竟都动了手,而且祁则衍最近一直在筹备自己在京城的婚礼,从未踏足河西半步。
祁则衍不是不想去河西,说真的……
他是不敢!
之前从江锦上口中得知,这只是他们引蛇出洞的一部分,事情过了好几天,才敢给江承嗣打电话。
“咳咳——承嗣啊。”
“你丫还敢打电话给我,你那一拳,差点把我鼻梁都打断了,你下手也太重了。”江承嗣一肚子怨念。
“祁则衍,你别躲在电话里,你有本事过来,你来,我们好好聊聊。”
“我跟你说,我最近在霍家,跟着老霍勤学苦练,就差一个练手的沙袋了。”
若是真的动起手,祁则衍还真不是他对手,江承嗣毕竟是车手出身,身体素质也比他好,“那天我也不知情啊,再说了,谁让你丫嘴那么欠呢。”
“那你也不能动手吧。”
“我当时都想拿酒瓶子砸你脑袋。”
“……”
“你的脸到底怎么样?需不需要去医院检查。”
“收起你那虚情假意的一套。”
“你现在也不方便出去抛头露面,我就给你打点钱,就当是补偿。”
很快江承嗣的微.信就收到一条信息:
【这也是我全部家当了,都给你了。】
随后一个微.信转账:【174.03】
都精确到几毛几分了,还真的是把家底都掏空了啊。
江承嗣:【蒙奇奇,你丫堂堂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板,你丫就这点钱,你怎么好意思拿出来的?我都替你臊得慌。】
祁祁:【公司实际掌权的还是我爷爷和父亲,我也只是个打工仔,而且我结婚了啊,所有钱都要上交的。】
江承嗣原本是想质问他的,结果被强行塞了一嘴狗粮。
【你也知道,我和西西在备孕,现在孩子的奶粉钱、尿布钱都很贵的,我也得省吃俭用,不能像以前那样花钱大手大脚,我最近连鞋子都没买了。】
【我跟你说,这结了婚啊,就是不一样,家里每天有人等着自己,这才叫过日子。】
……
祁则衍嫌弃打字慢,开始给他发死亡60秒语音,江承嗣眼皮突突直跳。
再祁则衍又说完一段语音时,发现已经发送不出去了。
系统提示:
【江承嗣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
第一次,居然被江承嗣给拉黑了。
忽然想到所有人马上都是媳妇儿孩子热炕头,唯独他,居然住在霍家,帮别人哄孩子,江承嗣又开始郁郁寡欢了。
“他又怎么了?”某人高兴与否都是写在脸上的,沈疏词见状,还特意问了霍钦岐,“最近好像又不高兴了?外面发生什么了?”
“没发生什么。”
自从梨园那件事之后,已经风平浪静了两三天。
“那他怎么突然又抑郁了,你要不要去关心他一下。”
霍钦岐本想和媳妇儿说,某人就是这样,自己调节一下就好,碍于要在沈疏词面前展现好丈夫的形象,他就点头同意,去做个“情感咨询师”。
【霍霍情感小课堂正式开课】——
江承嗣那天正坐在房间,抱着手机下象棋,霍钦岐敲门进来,都是多年好友,大抵不需要太客气,某人躺在床上,也没起身,撩着眼皮看他,“你找我有事吗?”
霍钦岐寻了个椅子坐下,直勾勾看着他。
江承嗣原本还躺在床上,翘着腿,一看他神情严肃,慢慢放下手机,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是不是外面发生什么了?”
“不是。”
“那就好。”江承嗣最近待在霍家,收消息很慢,“那你来我这里干嘛?”
霍钦岐虽然没有洁癖,可常年部.队生活,早已让他养成了严于律己的生活,他见不得江承嗣房间像个“猪窝”,极少挪步过来。
江承嗣有些懵了,你来我房间,又不说话,你到底想干嘛?
“老霍,你不会是和小姨妈吵架了吧?”夫妻生活出问题了?
“没有。”
“那你是……”某人面无表情,实在猜不透看不穿。
在两人平静的对视下,时间缓缓流逝,几分钟后,霍钦岐开口了……
第一句话,就把江承嗣问懵了,他居然说了句:
“你最近还好吗?”
“……”
什么玩意儿?我最近还好吗?
“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感觉到压抑或者难受?”
“我……我挺好的啊。”江承嗣自我调节能力素来很强,而且他也知道,司清筱并不是真的生气要和他闹分手,其他的就都是小事。
“嗯。”
江承嗣不明所以,再想问他什么意思时,某人已经起身离开了。
我去?
搞什么啊。
霍钦岐回房后,沈疏词便关切得问道:“他怎么样?谈过了?他没事吧。”
“没事。”
“你怎么问他的?”
“很认真的问他。”
“……”
沈疏词知道霍钦岐是个不会撒谎的人,既然他去过,也问过,那江承嗣就应该没事了。
“他最近遇到了很多事,又住在我们家,你没事多关心,多陪陪他。”
霍钦岐点头应着。
殊不知江承嗣原本没什么事了,自从霍钦岐搞了这一出之后,他就开始郁闷了。
某人几乎每天都会抽出一个小时陪他静坐,两人就安静得坐着,也不说话,按时来,定点走,完全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每天搞这么一出,谁受得了啊,就在江承嗣觉得自己快闷得发霉时,江锦上给他打来电话,告诉他,事情有进展了。
“你可算是找我了,再不找我,我都觉得自己头上要长蘑菇了。”霍家若不是还有无线网络,江承嗣都觉得自己被与世隔绝了,“说吧,出什么事了?需要我做什么。”
“游鸿宪要请我们家人吃饭。”
“你说谁?”江承嗣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怔愣两秒后,瞬间就炸了,“这混蛋怎么还在蹦跶。”
“他还有脸请我们家人吃饭?”
“谁给他的脸,他以为自己面子多大啊。”
……
江承嗣想起生日宴上游鸿宪的无耻言论,只恨当时没多踹他两脚,踹他半身不遂。
就在他喋喋抱怨时,江锦上开口,“他说准备离开京城,想为以前的事跟你道歉,还请了则衍,毕竟则衍和小阮恋情曝光,闹得那么大,也是他推波助澜的。”
“呵——道歉?”
他可不信游鸿宪会这么好心。
江承嗣刚想告诉江锦上,让他滚蛋时,就听他说道:
“奶奶已经答应了。”
“奶奶怎么会答应?”江承嗣还是了解自家老太太的脾气的。
“因为游鸿宪说,会请司家过去,还说之前做了很多错事,也知道你们是真心相爱的,想趁着这次机会,当个和事佬,据说司家已经同意了,所以奶奶才答应了。”
“等会儿……”江承嗣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小五,之前筱筱去见什么律师办理财产的事,也是因为他对吧。”
时间就是卡得这么准。
“对。”江锦上点头。
“看样子这次吃饭,也是个鸿门宴。”江承嗣也不傻,心里就有底了,“你说我能做什么?”
“机灵点,见招拆招就行,别忘了司小姐在梨园点的那出戏。”
《红色娘子军》,里应外合……
“对了,最近筱筱怎么样?知道她在干嘛吗?”做戏做全套,江承嗣最近并没联系司清筱,若是她被人监视着,也怕打草惊蛇。
“她最近经常去梨园听戏,和云老板走得很近。”
“谁?”江承嗣皱眉,他根本不记得什么云老板,又不是一个圈子里的。
“云鹤枝,唱京戏的,也是菀菀的老顾客。”
“男的?”江承嗣好像有点印象,之前祁则衍的事,好像他还多有牵涉,“长得特好看那个?”
“对。”
“筱筱找他干嘛?”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据说云老板登台演出时,她还送了花。”
为了其他男人氪金花钱?
“小五,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人还行,只是我接触不多,你可以去问问祁祁,他应该更清楚些。”
结果祁则衍给他的答案却是:
【云鹤枝啊……人挺好的!】
祁则衍可没忘记,以前被他怼得体无完肤,他虽不是靠嘴皮子吃饭的,被人堵得半个字都说不上来,那还是头一遭。
不过他和阮梦西能有进展,让他看清自己的心意,也多亏了云鹤枝帮忙。
云鹤枝以前也喜欢过阮梦西,祁则衍虽然很想说,这人啊……就是个混蛋,可他也没那么小肚鸡肠。
按照云鹤枝的段位,当年执意想挖他墙角,他跟阮梦西还真有可能被他撬了,可他却不是那种阴诡之人,对于这点,祁则衍心底还是敬重的。
所以他在江承嗣面前,把他夸了一通。
什么长得好,戏好,人品好,脾气好……
听得江承嗣眼皮突突直跳,司清筱整天和这么好的男人待在一起,真的不会出事吗?
最主要的是,他后来还听说,司清筱看着云鹤枝的眼睛,都在发光……
发光?
她看自己的时候,都没发过光。
虽说,他对自己有自信,也相信司清筱不会这么快移情别恋,可心里总归不舒服。
而对此奇怪的,还有云鹤枝……
他与这位司家小姐根本不熟,她不是票友,不爱听戏,甚至对他唱得戏曲也一无所知,却每天盯着他,眼睛放光,还经常给他送花,祝他演出顺利,他是真的看不懂了。
司清筱最近总是给他送东西,云鹤枝受之有愧,某次演出结束,就想请她吃个饭,也顺便问问,她到底想干嘛。
云鹤枝卸妆的时候,司清筱就去了后台……
“我在这里,不会打扰你吧。”司清筱笑着。
“不会,就是后台有点乱,您随便找地方坐,我去给您倒杯茶。”云鹤枝虽不是什么卖艺的,可有人愿意捧自己的场,也算是“金主”吧,自然客气有加。
“我不渴,您忙。”
云鹤枝正在擦拭脸上的油彩,透过镜子看到司清筱似乎一直在看他这边,再仔细一看——
她的视线分明直勾勾地落在了自己桌上的一应首饰上。
京剧的首饰,素来精细,尤其是唱旦角儿的,各种头面更是数不胜数。
“司小姐,您对这些感兴趣?”云鹤枝笑道。
“我可以看一下吗?”司清筱已经惦记很久了,“放心,我不会把东西碰坏的。”
“没事,您看吧。”
云鹤枝瞧她看首饰的眼神,约莫就猜到了,她根本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冲着自己的衣服和首饰……
“云老板,您这些东西都是哪里买的啊?”司清筱原本就在惦记着他的东西,只是突然询问,太唐突了,所以才借着看戏送东西为由,经常过来。
“有些是买的,大部分都是定制的。”
“定制……”
“比如你手里这一套牡丹的点翠头面,就在唐老师那里做的。”云鹤枝也没扯谎,只要是定制的,几乎都出自唐菀的工作室。
“我都不知道,唐老师还会做这些。”司清筱定制比较多的,都是搭配旗袍的胸针,压襟扣这些,对于她的业务范围还真的不算清楚。
之前的点翠屏风就很别致。
“唐老师做得很好,而且价格都比较合理,一直都在她那里做。”
云鹤枝又把唐菀给夸了一通,他心底还想着,一直麻烦唐菀给自己做东西,自己如果能帮她拉到生意,也算是回报她了。
殊不知唐菀根本不需要他给自己拉什么生意!要是知道拉得生意居然是司清筱的单子,怕是要哭晕了。
“是吗?”司清筱打量着他的点翠头面,已经在心底暗想着,以后也要找唐菀做几套头面。
这东西,她寻常虽然戴不了,可是放在家里珍藏着,也是极漂亮的。
……
唐菀此时正在家做点翠,江小歪躺在一侧的小床上,正在熟睡,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又被人盯上了。
867 各自暗藏心思,奔赴鸿门宴(2更)
唐菀之前并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直至阮梦西请客。
主要是请云鹤枝吃饭,感谢他上次梨园帮忙。
“怎么没让你老公陪你一起来?”云鹤枝笑道。
“他最近比较忙。”祁则衍原本也打算来的,只是公司临时有事。
阮梦西毕竟是有夫之妇,单独邀约云鹤枝,虽说清清白白,也担心有人说闲话,唐菀就是来拉来作陪的。
“你不用特意请我吃饭,上次的事,只是举手之劳,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云鹤枝从不居功,“不过那位司小姐最近经常来梨园听戏,还会给我送花。”
“那我是不是给你拉了个忠实的票友?”阮梦西笑道。
“她不是什么票友,来听戏,也不是奔着我,而是奔着我的东西去的。”云鹤枝说着,看了眼坐在一侧,极少说话的唐菀,“唐老师,我帮你拉了几单生意。”
“什么生意?”唐菀工作室素来不缺订单,开门做生意,有赚钱的机会,谁都不会拒绝的,“你有朋友要做唱戏的头面?”
“是那位司小姐。”
“……”
阮梦西爆笑出声,唐菀瞬间觉得,这顿饭都不香了。
云鹤枝却不明所以,刚想问唐菀发生了什么,她就立刻制止了他,“云老板,您别说话,让我静静。”
“这位司小姐出手应该很阔绰。”云鹤枝补充。
唐菀悻悻一笑,不想说话了。
“对了,上次见你,听说你在找房子,要搬家?”阮梦西看着云鹤枝,“要不你搬去我的公寓住,我现在搬出来住了,那边就空出来了,闲着也是闲着。”
阮梦西和祁则衍在平江已经举行过婚礼,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前段时间已经搬到了祁家,之前的公寓就没人住了。
“我是想找个可以让我开腔练嗓子的,最好是郊区有院子的,住公寓不方便,容易扰邻。”
云鹤枝并不是天天都要登台,可唱戏这玩意儿,就跟练琴一样,一日不练,就觉得嗓子生了。
家中不方便,只能每天去梨园,来回开车都得两个小时,实在麻烦。
“郊区……”阮梦西皱眉,“那房子找到了吗?”
“还在找。”
“需要我帮忙?”
“你忙着结婚已经很辛苦了,找房子的事,我自己来。”
……
唐菀已经郁闷得要自闭了,根本没听清这两人在讨论什么,也不知道云鹤枝在找房子,以至于后来还闹出了不少事儿,这都是后来的事。
唐菀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整个人都颓丧着脸,就连老太太跟她说话,都还在发呆。
老太太正在家里选衣服,明日就要去赴宴,虽说这顿饭是游鸿宪撮合的,好歹也算两家人正式碰面,自然不能穿得太随意,也不能太庄重,选来选去,没一套合身的。
“菀菀?”老太太想征求她的意见,却不曾想她居然在发呆。
“嗯?”唐菀回过神,“奶奶。”
“想什么呢?出去吃了一顿饭,回家就神不守舍的,出什么事了?”老太太笑道。
“就是工作上的一点事。”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以跟我说,或者告诉小五,不要一个人憋着。”
唐菀笑着点头,她总不能说,自己被未来嫂子盯上了吧。
“我现在就希望明天见面能够顺顺利利的,别再出什么幺蛾子,最近这京城啊,真是不太平,你四哥吧,从小就不是个省心的孩子,没想到谈个恋爱也这么曲折。”
老太太最近要操心的事太多,江时亦和林鹿呦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江承嗣这边又是一团乱麻,心里压着事,晚上睡不好。
虽然江锦上一直跟她说,事情他们会处理,让她别担心,可她又如何能真正放心。
“太奶奶,我来啦——”江江人没到,声音却传了过来,紧接着就是急促的叩门声,“太奶奶,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老太太听着小曾孙声音,立刻换上笑脸。
江江推门进去,见着唐菀也在,甜甜喊了声二婶,就抱着奖杯跑到老太太身边,“太奶奶您看,这是我踢足球得到的,我们队是第一名。”
“这么厉害啊。”老太太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一脑门子汗。”
“他说要第一个跟您分享这个事,下车就跑了进来。”沈知闲带着陶陶也出现在门口。
“太奶奶,我长大以后要进国家队踢足球。”
“好,你肯定可以的。”
……
唐菀站在边上,闷声不语,我们的国足,唔……
加油吧孩子。
也是知道老太太近来心情不好,沈知闲几乎每天都会带孩子过来,有这两个开心果在,老太太还是很高兴的。
可经过梨园一事,唐菀对这个嫂子,心里却又多了几分敬重,看长嫂行事总是没错的。
江锦上觉着最近媳妇儿的心思又琢磨不透了。
之前把重心放在儿子身上,他还能理解,可现在盯着自家嫂子看,就是不关注他这个当老公的。
“菀菀,我怎么觉得你最近看嫂子的眼神挺奇怪的。”
怎么说呢,笑眯眯的,有种崇拜,这得亏是女人,是自家嫂子,要是其他男人,江锦上怕是会认为,自己媳妇儿迷上人家了。
“有吗?”唐菀自己倒没察觉。
“有。”
“就觉得大哥眼光很好,能找到嫂子这么优秀的人,做事稳妥,又会照顾孩子,体贴长辈,我真的有许多地方需要跟她学习。”
最主要的是……怼人也很强。
江锦上哭笑不得,都认识这么久了,这份崇拜来得还真是突然。
“明天吃饭,要带孩子一起去吗?”江锦上打断她的思绪。
“不带了吧,本来就挺严肃的,他要是哭闹,就怕气氛会尴尬,我和小姨妈说好了,让她和小姨父帮忙照顾一下。”唐菀早就把儿子的归处安排好了。
翌日,霍钦岐即将把江承嗣送走,以为终于可以松了口气。
这人待在他家,一刻都闲不住,实在吵闹,如果搭配上霍然,那简直绝了,两人甚至无聊到后院训练狗,大热的天,狗都累了,这两人还不消停。
霍钦岐没想到,送走了一个,又来了另一个。
大的走了,小的来了。
“我跟小姨妈说好了,慕棠放在这里待一下,等我们吃完饭就回来接他。”
“是吗?”霍钦岐看了眼身侧的沈疏词,她并没和自己提起此事,“你答应了?”
“我没告诉你?”
“……”
“生完孩子,记忆力就变差了,可能忘了说。”沈疏词笑着。
自己媳妇儿已经答应了,霍钦岐不可能拂了她的面子,只能将江小歪抱到了怀里。
江小歪倒是挺开心的,在他怀里不停蹭着,摇头又晃脑。
江承嗣离开霍家,直接回了老宅,简单洗漱,又换了身正式得体的西装,出发去酒店的路上,老太太特意把他叫到了自己车上坐着,不停告诉他,待会儿一定要稳着,要持重,说话要注意分寸。
他也一一应着,想着终于要见到司清筱了,还是藏不住的小雀跃。
“待会儿司家人要是说了什么,你也应着,千万不要顶嘴,有什么事,都会解释清楚的。”
老太太真的很怕司家会退货。
而此时的关东司家,一家三口也换好衣服,准备出发去酒店,却听说游鸿宪来了。
游鸿宪借着分割财产的事,经常出入司家,近来也十分安分,还说准备离开京城,找个好地方养老之类,这也是他最后一次请客吃饭,就想把前尘往事做个了结。
司屿山原本并不想去,他压根不想再和游鸿宪有什么牵扯。
不过司清筱却答应了。
“爸,反正舅舅都要走了,最后一顿饭而已,他怎么说都是我的亲舅舅,做个告别也挺好的。”
“我听说江家也会去,你确定要过去?”司屿山打量着她。
“我跟他的事,也始终要有个交代和说法,不如趁着这时候说清楚。”
“话是没错……”司屿山可不傻,他打量着女儿,这心里已经开始全面复盘近来发生的所有事。
他女儿有多喜欢那个野小子,他可比谁都清楚,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任何异常,本身就很奇怪,去梨园见了江家老太太,又主动接受游鸿宪安排的饭局,种种迹象都透露着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司屿山之前是没往那方面想,仔细合计就发现了异样。
就凭他对江承嗣的了解,这小子就不是个坐得住的人,他对自己女儿也是真心的,不可能真的被霍家盯着,就不敢过来,除非他是瘸了腿……
不找他女儿也就罢了,居然也没和他解释,难不成他是一点都不在乎两人的关系?
越想越觉得古怪,终于在见到游鸿宪,听他说话时,明白了一切。
游鸿宪是过来,亲自接他们去酒楼的:
“姐夫,待会儿可能会见到江承嗣……”
“我知道。”司屿山对他说话,颇为冷淡,游鸿宪也不恼。
“你别怪我多嘴,我也是怕待会儿说错了话,这……网上的事,是真的么?”
司屿山挑眉,只说了一句:
“照片做不得假吧。”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却又似乎变相回答了,肯定了江承嗣“出轨”的事实。
“其实这个年纪的孩子,爱玩也正常,你待会儿见到他,可别生气,就算做不成亲家,好歹也要给江家面子啊。”
游鸿宪笑着,“我也希望筱筱能找到属于她的幸福,其实江承嗣这孩子也挺好的,爱玩也正常,只要别出格。”
“你如今在京城,是绕不开江家的,事情也不能一直僵着,就算他做错了事,这两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不好弄得太难看,要给对方留点面子。”
“我就厚着脸皮,当一回和事佬。”
……
司屿山抬手整理袖管,心底却有了另外一番计较。
这游鸿宪说的所有话,好像是在劝和,可是字句里面,却暗藏了煽风点火的味道。
言外之意就是:
江承嗣错了,就算他女儿被欺负,照顾着江家的面子,他也要把事情忍下去。
这完全就不是个当和事佬的人该说的话,因为游鸿宪也算了解自己,他是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会让女儿遭罪的人,所以这话……
摆明就是在惹火。
挑拨他与江家的关系。
司屿山商场纵横这么久,若是这点东西都辨别不出来,也是白混了。
哂笑没作声,再观察女儿的举止,心底隐约就猜到了一些。
看样子今天这次宴请,怕不仅仅是吃饭这么简单。
868 舔着脸做和事佬?你还没这个面子(3更)
酒店包厢内
游鸿宪做东,他抵达的时间较早,连带着司家三口到达时,包厢还是空无一人的。
“先喝茶,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游鸿宪态度谦卑,好似受了几场打击,改邪归正一般。
“舅舅,我来吧。”司清筱看他在端茶倒水,起身从他手中接过了茶壶和杯子。
“姐、姐夫,我马上就要离京了,这顿饭也是我厚着脸皮请了江家、祁家人过来,待会儿他们人到了,你们也给我点面子,不要和他们起冲突,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司屿山和游云枝皆没作声。
不过几分钟后,率先抵达的居然是祁则衍和阮梦西。
阮梦西在得知这顿饭局是游鸿宪邀请的,并不想来,可是祁则衍却说:
“人家想跟我们赔罪,干嘛不去啊。”
阮梦西皱眉,“你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
“我一直都是君子之腹。”
“……”
“最主要的是,这次吃饭,江家、司家都会过去,我们过去,如果出事,还能调和一下,毕竟是参加我们婚礼出的事。”
阮梦西听了这话,才点头同意。
祁则衍怎么可能告诉阮梦西,除却这些理由,他最大的目的是吃瓜看戏。
他倒是想看看,江家这群戏精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只是到了包厢里,他们两人单独面对司家,多少有点不自在。
“恭喜你们啊,在京的婚礼是什么时候啊?”游云枝率先开口。
“下个月。”阮梦西笑着,“如果您有空,可以来喝杯喜酒。”
“有空一定去,婚礼地点在哪里?”
“在岭南。”
围绕着婚礼话题,气氛倒还不错,而祁则衍坐在司屿山身边,压力就有点大了,这位司先生在商圈也是出了名的厉害人物,面对业内大佬,他还是有点小怂的。
他忽然觉得,相比之下,自己的岳父,虽然魁梧健硕,却比较可爱。
……
原本包厢气氛还不错,直至门被再次推开,江家人抵达,就连空气都好似瞬间被凝固了。
阮梦西看了眼两边众人,觉得气压陡升,就好似高原缺氧,让人喘息艰难,而祁则衍则强忍着心头那股子亢奋劲儿。
他敢保证,今天这顿饭,绝壁还会出事。
“江老夫人,江先生……”游鸿宪前辈客气的与江家众人打了招呼,“感谢你们给我这个面子,怎么到了也不提前说一下,我可以去接你们。”
“外面挺热的,不需要这么客气。”老太太笑得和善。
“既然人都齐了,那大家就入座吧。”游鸿宪作为东道主,自然有他安排,江老太太定然是坐在上首位置。
虽是圆桌,可江家与司家两侧,分别是游鸿宪,还有祁则衍这两口子,等于被分隔开了。
众人入座后,虽然在寒暄客套,可谁都能感觉到气氛透着古怪。
江承嗣进屋后,虽然没有直勾勾盯着司清筱,可是实现一直在她身上徘徊……
一副求关注的表情。
媳妇儿看看我啊!
媳妇儿没看我?她还是没看我,她怎么就是不看我呢?
“承嗣。”范明瑜压低声音提醒他,看了眼桌上的白瓷水壶,给他递了个眼色。
这孩子,平时挺活络的,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去斟茶倒水啊。
江承嗣立刻会意起身,借着给所有人倒水的功夫,顺理成章绕到了司清筱身边……
“我杯子有水。”司清筱面无表情,似乎并不愿意接受他倒的水。
“你杯子快没水了。”
“……”
江承嗣的逻辑就是:我说你没水,你就是没水。
众目睽睽之下,“强行”给司清筱将杯中的水给注满了。
司清筱皱眉,将他倒水的杯子往一侧推了推,不愿去碰。
似乎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并不想和这种“渣男”扯上什么关系。
在座的都是人精,她这行为落在大家眼底,自然各有思量。
江承嗣“强买强卖”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游鸿宪以为司清筱恼得是他这种行为。
可所有人又哪里知道,江承嗣不仅“强买强卖”,还偷偷蹭了司清筱的手背,这才是她恼怒的根源。
这人还真是毫无顾忌,若不是场合不对,她非得踹他两脚。
“叔叔,阿姨,喝茶。”江承嗣不动声色,给司屿山夫妻俩倒了茶。
“谢谢。”游云枝还是脸上带笑的,司屿山却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茶水倒了一圈下来,祁则衍想着,自己终于可以感受一次,被江承嗣伺候的滋味儿了,结果到了他面前,他直接说:
“抱歉,没水了。”
“你……”祁则衍气结。
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人在酒吧发生了争执,江承嗣还被打了,互看不顺眼也是正常的。
祁则衍想着这丫肯定是故意的。
这还是两人酒吧“斗殴”后的第一次见面,按照江承嗣的脾气,没踹他两脚,已经很不错了。
“大家都坐吧,首先非常感谢大家给我这个面子,我先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游鸿宪起身。
“我知道自己以前做了很多错事,因为我儿子的事,钻了死胡同,在这里我跟大家道个歉……”
唐菀摩挲着手中的杯子,和江锦上互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江锦上他们筹谋的事,唐菀并不清楚,只是有些察觉,不过她心里确很清楚,这个游鸿宪今日宴请,怕不是真的赎罪道歉的。
若说道歉,他们游家,最对不起的应该是他外公,他老人家可是差点丧了命。
就算他老人家不在京城,若是真心道歉,这桌宴请,也该把小姨妈请来,而他今日宴请的,全都是和江承嗣相关的……
司家,与他发生争执的祁则衍。
这事儿只要细想,就知道有多少猫腻了。
所以这顿饭,几乎所有人都是各有想法,心怀鬼胎。
……
一开始只是吃饭,小酌几杯酒,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倒不至于冷场。
直至游鸿宪起身举杯,“我这马上就要走了,我就想着趁今天大家都在,之前的事,网上闹得也很大,舔着脸做一次和事佬,无论事情真相的如何,这也都是过去的事了……”
江家人一听这话,就嗅出了不好的味道,什么叫做,真相不重要?
难不成江承嗣被污蔑,这也不重要?
最主要的是,这话的潜台词就是默认了“出轨”是真的,江家人如何坐得住,就是老太太的脸色都变得难堪起来。
这话说得有点骚了。
“我毕竟是筱筱的舅舅,我也希望她能幸福,况且我也不想大家因为这件事伤了和气。”
江承嗣摩挲着手中的杯子,这心头的火,已经窜窜往上升了……
这不是当众挑拨吗?
最主要的是,他借着又说了一句更让他恼火的话:
“江四爷,您是晚辈,要不您先主动低个头,敬他们几杯酒,俗话说什么,一酒泯恩仇嘛,是吧……”游鸿宪笑了笑。
江承嗣本身就是个急脾气,听了这话,早就坐不住了。
况且游鸿宪今日设了鸿门宴,不就是想让他生气吗?那就不如遂了他的愿……
司清筱也给过暗示,江承嗣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此时,游鸿宪拿着酒瓶,给江承嗣斟酒,“四爷,就当是给我个面子,你先低个头……”
江承嗣手指一动,酒杯往一侧偏移,游鸿宪斟出的酒,瞬时倒在了桌子上,他急忙扶正酒瓶。
“是我手抖了。”他干笑着。
江承嗣哂笑,嘴角一勾,尽是邪肆张狂:
“不是你手抖,是你还没有这个面子!”
因为游鸿宪一番劝和的话,包厢气氛已经很古怪了,江承嗣这巴掌,呼得更是清脆响亮,气氛瞬时凝滞!
869 戏精cp诞生,两口子在线互怼
包厢内,尴尬的气氛由于江承嗣这番话更是平添了一丝阴诡之色。
没这个面子?
这巴掌打得还真是清脆响亮。
游鸿宪端着酒瓶,笑容僵硬,站在他身侧,略微佝偻着背,卑微无措,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如此讨好之色,却被人打了脸,总让人觉着有几分可怜。
“承嗣。”老太太皱眉,低声呵止他的行为。
“江老夫人,没、没事。”游鸿宪干笑着,尽显卑微。
“游先生,真是对不住,是我教导无方,您别往心里去。”此时司家人就在对面,老太太就算知道这游鸿宪说话不中听,也不可能看着两人正面起冲突。
“他就是个孩子,我怎么会往心里去。”游鸿宪悻悻一笑。
江承嗣冷冷一笑,“游先生,您自然不会往心里去,可你方才说得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我低头认个错,什么叫做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什么叫做不重要!”
“脏水没泼在你身上,你自然说得轻松!”
他忽然抬手,面前的杯盘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刺耳的碰撞声。
“我……”游鸿宪似乎有些无措,“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江承嗣忽然起身,那模样,本就是个邪肆张狂之人,他此时的模样,更是嚣张无度。
“让我认错,那我就问你,我做错了什么,你让我先低头!”
“首先,我和照片中的人,没有任何关系,纯属记者拍照,胡编臆造,现在被大家攻击嘲讽的是我,你让我认错,把这一页轻飘飘的揭过?”
“你这是让我承认,在恋爱期间,还与其他女人暧昧不清,说我出轨劈腿,是这个意思吗?”
“江承嗣,你这话就……”游鸿宪急得脸都涨红了,一副笨嘴拙舌的模样。
“承嗣,行了,先坐下。”范明瑜急忙起身拉他。
“老四!”就连江震寰也出声呵斥,原本过来,就是想把事情说清楚的,现在这一闹,场面已经极度尴尬了。
“游先生,你今天攒了这个局,你说是为了自己当初做错的事赔罪的,那你倒是把所有得罪的人都请来啊,怎么不把小姨妈他们都找来?”
“我看你今天这个局,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摆明是来搞事的!”
江承嗣说得直白,凤骨尾成,那双眸子更是嚣张又深刻,直逼游鸿宪。
游鸿宪心里震荡,他知道江承嗣是狂悖之人,他就是故意刺激他的,不过毕竟司家人在这里,他心底想着,江承嗣无论做什么,肯定都会有个度,谁能想到他这般不管不顾。
那点心思被戳破,他心头狂颤,却还强忍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今天这个饭局,的确不是单纯请客吃饭,没请沈家、霍家人……”游鸿宪叹了口气,“那是因为我想把最近事情牵涉进去的人,都聚在一起。”
“大家坐到一起,把话说开了。”
“我知道你和筱筱情投意合,我不想看着你们因为网上这种事闹矛盾,我真的是一片好心。”
……
游鸿宪说得情真意切,那模样,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知道自己之前做了太多错事,你说得也没错,我没这个面子,是我托大了,是我太看得起自己了,没那个本事,还想做和事佬。”
游鸿宪那模样,心酸又无奈,他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大家……抱歉啊,这、把事情弄成这样,还是我说话不中听啊,都是我的错。”
“原本就是你的错,你这话说得倒是委屈了。”江承嗣轻哂。
此时两人的状态,一个年长,却卑微弱小,一个晚辈,却咄咄逼人。
游鸿宪越低声下气,反而衬托得江承嗣越发嚣张无度,狂悖无状。
唐菀看了眼身侧的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江家几个兄弟,居然无一劝架,任由他胡闹,倒是把老太太给气得脸色铁青。
她抬眼偷偷看了下对面的司家人,司清筱面色难堪,而司屿山也是神色紧绷,一看就是隐忍许久,只怕即将爆发了。
阮梦西则在桌下,不停踢着祁则衍,示意他去劝架。
在场,江家、司家都是涉事人,只有他算是中立些,如果劝架,双方应该都会给些面子。
而祁则衍却佯装没反应,气得阮梦西直接一脚踩在他鞋子上……
“唔——”祁则衍强忍着痛楚。
紧皱着眉头,五官已经有些扭曲。
嗷——这可真特么是自己的亲媳妇儿啊。
鞋子肯定脏了。
……
就在此时,一直没说话的司清筱说话了,“江承嗣,差不多行了,舅舅也是一片好心,就算说话有不得体的地方,你作为晚辈,也不该怎么恶意揣测他。”
江承嗣看向司清筱……
说真的,自从进屋后,她终于正眼看自己了。
想起她在梨园特意点的那出戏,江承嗣哂笑,当真是张狂:“你可别忘了他当初都对你做过什么,现在一口一个舅舅,倒是亲近。”
“是不是我恶意揣测他,他心里有数。”
“不过有件事我一直想当面问问你,你对我就那么没有信心,出事后,不接电话,不肯见我,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互相信任的,没想到……”江承嗣冷笑着,“也不过如此。”
“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和她同乘一个航班,这已经很巧了,居然还是领座,我如果没记错,那次航班根本不是满员,那么多空位,她怎么就刚好选在你身边?”司清筱质问。
“这、这我哪儿知道!”
刚才还能言善道的江承嗣,似乎在面对司清筱的时候,瞬间就怂了。
江承嗣虽不是什么毒舌爱怼人的,却也没怕过谁。
让他跟自己媳妇儿对象,在线打嘴炮,他还真不行……
看到她,连说话声音都不敢太大。
“你结巴了?心虚了?”
“……”
江承嗣第一次觉得,司清筱居然也会睁眼说瞎话,我那是不忍心跟你对线,怎么就变成心虚了?
“飞机上就算是偶遇吧,那后面的几次呢?怎么都那么巧?平江人口也不算少吧,怎么就那么刚巧,次次都能让你们遇上。”
“那个……”阮梦西起身,“司小姐,照片中的人是我同学,当时很多人在,他们确实没关系。”
“你那个同学,以前还去俱乐部应聘过吧,她当时是奔着什么去的,你也清楚,只怕没有那么巧的事。”
阮梦西被这话一噎,这倒也是,杨依依对江承嗣垂涎已久,巧合太多,真不是靠一张嘴就能说清楚的。
“坐下。”祁则衍急忙拽着自己媳妇儿。
阮梦西已经有些气恼了,这种时候,你自己不劝着点,你还拦着我?说着又气得踢了他一下。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看向对面的人,“那我现在就告诉我,我和她没关系,你相不相信我?”
司清筱似乎在犹豫着,江承嗣忽然冷冷一笑。
“刚谈恋爱的时候,总是什么海誓山盟啊,情比金坚,没想到一点误会都承受不住,你总说我,那你呢?”
“我?”司清筱皱眉。
“你最近不是经常往戏园子跑?还给一个唱戏的老板,送花又送东西,那你告诉我,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那模样,似乎是醋极了。
江锦上低头捻了捻手指。
四哥啊——
演戏呢,您老这是在干嘛?像个吃醋的毛头小子,你是来诉苦的嘛?
“云老板戏好,我给他送点东西怎么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和云老板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
此时正在梨园的云鹤枝,正在跟其他人排戏,根本不知道自己无端又被波及了进去。
祁则衍托腮看着这一幕:
说真的,这两口子在线“干仗”还是很精彩的,只是……
云老板为什么被扯进去了?
这云老板还真是无处不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