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 小歪脖子树:吓懵众人,万众瞩目(6更)
这一天晚上,许多人都睡得很迟。
唐菀起来时,发现江锦上还睡得深沉,也没打扰他,直接去了洗手间,准备先行洗漱。
她伸手扶着后腰,所有动作,都显得分外小心。
只是刷牙漱口后,忽然觉着肚子有点疼,原本就是短暂一下,她略微皱眉,深吸一口气。
心底想着,或许真的应该接受江锦上的提议,早些住院。
只是后来,她才发现,腹部又开始疼了,并不是短暂一下,她学了不少相关课程,心底但是就滑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宫缩……
她立刻走到床边,叫醒傅沉。
“五哥,五哥——”
江锦上睡眠本就比较浅,她急急喊了两声,他就瞬时醒了,睁眼就看到她神色紧张,“怎么了?”
“我好像要生了……”
一大早,一道霹雳嫌累在他脑子里瞬间炸开,瞳孔一震,在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内,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该做什么?
只是唐菀的一声“五哥”又把他唤了回来。
“你别急,也别紧张,先躺下,我立刻叫救护车,叫人过来!”江锦上一瞬间失神后,整个人就冷静下来。
他按照上课时,老师教的步骤,扶她上床,甚至还帮她稍微检查了一下,确定羊水还没破……
不过唐菀已经开始有规律的开始宫缩,并且有出血症状。
江锦上安抚她之后,又给她记录了一下宫缩频率和时间。
打了120,说明情况后,又立刻和酒店方面沟通。
希望酒店方面能确保,医院的人过来时,能够有个绿色通道,他们及时赶到客房。
江锦上又和周仲清打了个电话。
周仲清昨晚有个手术,连婚礼酒席都没来得及参加,凌晨才结束,被电话吵醒时,正窝在办公室沙发上睡觉,“喂,小五?”
他原本还有些怨气,毕竟这才早上七点多。
“菀菀可能要生了……”
周仲清整个人瞬间清醒,差点从沙发上栽下去,“现在情况怎么样?”
江锦上简单说了下。
“这应该是要生了,救护车叫了?”
“嗯。”
“距离你那里最近的医院,估计是三院,菀菀可能会直接被送到那里,你先这么做……”
周仲清虽不是妇科大夫,却也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唐菀原本很紧张,甚至连上课老师教的东西都忘了,不过江锦上的冷静自持,思虑周全,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此时酒店这边也立刻行动起来,直接将一台电梯预留给了江锦上。
经理也慌张跑去看一下情况。
结果碰到早起的霍家人,他们要和酒店,把所有账单流水再核对一下,所以也得知了唐菀怀孕的事。
立刻就通知了此时在酒店的几乎所有人……
江锦上听到门铃声,开门时,看到门口乌泱泱的一群人,也是愣了下。
祁则衍、霍钦岐也是匆匆赶来。
先是霍钦岐接到的电话,梁韵肯定是第一时间通知了他。
他原本因为宿醉,脑子还昏胀,听说唐菀快生,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他知道祁则衍也在酒店休息,顺便把他叫醒了。
祁则衍刚睡着,迷迷瞪瞪就跑了出去……
昨晚败了一夜的酒,众人都显得很狼狈,霍钦岐眼底还都是红血丝,压根就没洗漱,就过来看看情况。
祁则衍更是难得没注重发型,顶着一头鸡窝就出现了。
又被梁韵给撵走了,因为救护车还没来,让他们赶紧洗漱一下,待会儿跟着一起去医院。
沈疏词和阮梦西赶到时,恰好救护车来了,她就跟着一块儿去了医院。
霍家人开车,紧随其后,众人着急忙慌将她送到了医院,办理手续,不过医生说目前还不能送进产房,要唐菀再等等,稍微活动一下……
医院知道孕妇生产很危险,每个家庭都很重视,却也没想到会跟来这么多人。
其中不乏身上酒气未散的。
能够在酒店住下的人,肯定昨晚都嗨得很晚,基本都是零点后才入睡。
原本他们和江锦上、亦或是唐菀都不熟,一听说谁要生孩子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跳了起来。
又听梁韵说要来医院,脑子都是懵的,就全都跟过来了。
跟来之后,又发现,好像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不少人和唐菀都没说过话,一群人站在走廊上……
看看自己,狼狈至极,看看对方,憔悴不堪。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跟来是干嘛的。
从睡梦中进行,都被吓得心肝乱颤,一群人比某个准爸爸还紧张。
有专业医生在,江锦上也踏实许多,阮梦西和沈疏词正守在床边,他走出病房,准备和梁韵等人道谢,这才发现,走廊站满了人。
许多人他都不认识,他们跟来干嘛?
其实这群人也是懵逼的,面面相觑,一个说谢谢,一群人说嫂子肯定会平安,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既然人都来了,似乎总想亲眼见证小生命的诞生,所以大家合计了一下,也没离开,就这么等着。
医生见状还特意问了下,一大早怎么会纠集这么多人。
这阵仗搞得,好像是一堆准妈妈要生一样。
“昨天喝喜酒,所以……”江锦上看着走廊上的人,约莫有三十四口人,实在是有些夸张了。
……
紧跟着江家与唐家人都收到消息,也都陆续赶来。
席芳礼昨晚是和唐老、唐云先住在一起的,收到消息,就要跟着一块儿走,车子开到半路,才想起,孙子被丢在家里了。
着急忙慌折返回去,出了一身汗。
江宴廷夫妻俩收到消息,家中毕竟有孩子,一人负责送孩子,一人去医院,一大早就搞得一家人都很紧张。
而江承嗣接到电话时,他起床气上来,都没听清对方的声音,只听说什么孩子快生了。
“我又不会生孩子,我又不能帮她生,让我去干嘛!”
对方停顿数秒,他直接把电话挂了,然后他的房门就被江时亦踹开了。
“嘭——”踹门的巨响,吓得江承嗣浑身一个激灵,“哥,你想干嘛。”
“弟妹要生了,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看。”
“弟妹?”江承嗣似乎也清醒了,立刻跳起来,“不是说距离预产期,还有很久吗?这么突然?”
“嗯。”江时亦正打算去化验所,也是临时接到了电话。
其实他们赶过去,也没什么用,只是老太太很紧张,把所有人都通知了一遍。
两人前往医院的路上,江承嗣还捏着眉心,睡眠不足,头疼得厉害,结果江时亦说句话,让他头疼更甚了。
“刚才奶奶给你打电话,你把她吼了一顿,还挂了她的电话。”
“……”
“她目前可能没空搭理你,秋后算账是少不了的。”
江承嗣靠在椅背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孩子可真是会挑时间出生,婚礼第二天,我估计酒店那边的人都疯了吧。”昨晚都嗨疯了,今早又被吓醒,江承嗣叹了口气。
“没挑着婚礼当天,已经很不错了。”江时亦直言。
“这倒也是,如果是昨天,那才好玩呢,真不愧是江小五的孩子,出生都搞得这么惊天动地的。”
江承嗣又想起自己被破的记录,脑壳隐隐作痛。
他猜想,唐菀要生的消息,肯定会惊动不少人,却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在医院。
甚至有人调侃,刚出完婚礼份子钱,下个月再出满月酒的份子钱,两个月的工资怕是都保不住了。
搞什么?
弟妹一个人生孩子,需要这么多人在吗?
江承嗣咋舌:“这孩子可真不得了,一大早就折腾了这么多人,看样子,打小就是个万人瞩目的主儿啊。”
“还没出生就搞出这么大动静。”江时亦直言,“希望长大后不会这样。”
“反正以后长成什么样,都和我没关系。”江承嗣心底想着,自己都躲到东面了,孩子就是歪了,那也是他亲爹的事儿。
601 小歪脖子树降生【521留言】
医院内
唐菀是在被送入医院一个小时后才进入产房,由于唐家人赶来时,恰逢早高峰,加上席芳礼中途把小孙子给丢了,兵荒马乱赶到医院时,就连唐菀的面都没见到。
“进去了吗?”唐老抓着江锦上的胳膊,一脸焦躁。
“嗯。”江锦上是完全没有洗漱的状态,穿着睡衣,到了医院后,和医生聊了许多,又选择生产方式,还有一堆字需要他签,也是忙晕了头。
“昨天不是还好端端的吗?距离预产期也还半个多月,怎么突然就……”
唐老似乎还想说什么,就被唐云先打断了,“爸,您别急,肯定会没事的。”
他说着,拍了拍江锦上的肩膀,“去洗个脸,清醒一点,这边我们守着。”
唐云先过来时,也是被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他当时还想着,这么多准妈妈要生孩子了,结果搞来搞去,都是等她闺女的。
江锦上点头,去洗手间,抄着凉水扑了把脸,心底还是很烦躁。
他走出洗手间时,碰到了江宴廷。
“哥。”
“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坐不住。”江宴廷脱了外套递给他,“穿着吧。”
江锦上并没接过去。
“赶紧披着吧,回头弟妹出来,还需要你照顾,你这身子骨时好时坏的,天又冷,你要是出点事情,这个家就乱了。”
江锦上依言,接了外套裹在身上,“哥,有烟吗?”
“你会抽吗?”
“都说抽烟能消愁,就想试试。”
江宴廷从口袋摸出一盒烟和打火机,他带在身上是交际应酬用的,江锦上寻了个可吸烟的地方,他压根没抽过烟,连手指掐烟的姿势都不标准,刚点燃送到嘴边吸了口。
吸得太猛,浓烈的烟味儿瞬时窜入鼻腔肺部,呛得他猛烈咳嗽起来。
似乎这般刺激下,他整个人才算清醒几分。
“刚才周叔也到了,弟妹和孩子肯定会平安无事的。”江宴廷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
江锦上只是觉着,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昨晚刚和宝宝有了第一次“互动”,做梦都在畅想一家三口未来的美好生活,结果一大早就给他来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
等他回去时,江家人几乎都到了,不过产房外的人却少了大半。
大家都是着急忙慌过来,没吃早饭,由霍家人组织,去外面吃早点了,阮梦西倒是没去,正陪着唐老,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饶是大家一直在闲谈,分散注意力,也看得出来,都很焦躁。
江锦上原本以为,他们吃完饭,就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没想到,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去吃早点,又成群接待回来了。
甚至还委派了代表,特意回酒店,拿手机和充电宝,准备长期等待作战。
他们昨晚本就喝了很多酒,今天也没有什么安排,原本是打算睡到自然醒的,想想和五爷这孩子也算是有缘。
干脆就等到孩子出生。
“小五。”祁则衍将一份早点递给他。
“我不饿。”江锦上哪儿吃得下东西啊。
祁则衍也没强求他,转身把早点递给了阮梦西,她正陪着唐老说话,眼神很淡得看了他一眼,说了谢谢,就接过了早餐。
在此之后,两人之间就全无交流。
倒是江承嗣出去买了杯咖啡,回来后,就抵了抵祁则衍的胳膊,“什么情况?还没出来?”
“没有。”祁则衍紧盯着不远处的阮梦西,脑子也是乱哄哄的。
“对了,你昨晚说亲谁了……唔!”江承嗣话没说完,就被祁则呀捂住了嘴。
“你特么别胡说,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
江承嗣皱眉,扯下他的手,“行了行了,是你一个朋友行了吧。”
“你真觉得,那种最后想亲谁的冲动,是喜欢?”
“你喝多了,会逮着一个陌生人随便乱亲吗?那八成是真醉了,如果还认得她是谁,还敢下嘴,这特么不是爱是什么。”
江承嗣擦了擦嘴,喝了口咖啡,“祁祁,酒后见真情听过没?喝完了酒,你就没有理智可言了。”
“就是全屏身上的一股生理冲动,和一股子本能的欲望……”
祁则衍紧抿着唇,没作声。
“你自己想啊,别人都不想,就想对她一个人耍流氓,这还不是喜欢?”
江承嗣拿出一副说教的口吻,好像什么都懂。
“你又没谈过恋爱,你还懂这个?”祁则衍轻哂。
“你也不看看我是干嘛的,这整天去酒吧消费的,有人是消遣放松,有人是寂寞,形形色色的人我见过了。”江承嗣冷哼着。
“我第一个酒吧开业前一个月,我就处理了十多个感情纠纷。”
“没吃过猪肉,我也是见过成群猪拱地的人啊。”
……
祁则衍抿了抿嘴,似乎也有点道理,“可是我见着她,就想掐她脸,让她再也笑不出来才好,这也是爱?”
“你是变态吗?”江承嗣挑眉,“再说了,你不是说,是你一个朋友吗?”
“……”
阮梦西拿着热包子和豆浆,先是问了身边一圈人,唐老、席芳礼皆是不吃,她才半蹲下身子,将包子用塑料袋装好,递给了席家那小孙子。
“谢……谢,姐——”他说话口齿不清晰,主要是脑袋都是懵的。
他年纪小,昨晚是和爷爷一起睡的,然后听到敲门声,他就看到自家爷爷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穿了衣服,就跑了……
他在床上滚了一圈,好不容易爬坐起来,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爷爷跑回来,三下五除二,给他穿了衣服,掐着他就往外面跑。
这么冷的天,连帽子都没给他戴。
他的脑袋现在还冷嗖嗖的。
“不客气,吃吧,然后喝些豆浆。”阮梦西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
小孩子哪儿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饿了要吃东西。
“嗯。”他用力点着头。
“乖——”
阮梦西起身时,一打眼就看到祁则衍正在看自己。
四目相对……
祁则衍想着昨晚的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被江承嗣“洗脑”后,祁则衍觉着自己应该是对她有意思的,如果她还喜欢自己,这目光相撞,没有火花四溅,也该含情脉脉才对,不曾想……
阮梦西狠狠剜了一眼,还带着一股子狠劲儿。
那模样,若是一脚踩在他协商,怕是要把他的脚趾都给碾碎了。
此时所有人关注点都在产房上,只有席家这小孙子,抱着个肉包子,看到了这一幕,只是他压根不懂这些,只觉着对面那个叔叔……
傻兮兮的。
此时产房外的一群人,不是焦躁得等待,就是在玩手机打发时间,直至产房的门被打开,有个护士走出来,“唐菀的家属是哪位?”
“是我。”江锦上就守在外面,立刻走过去。
这家产房隔音效果很好,在外面根本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动静,越是平静,越让人难受。
“产妇顺产有些困难,如果到了那一步,可能要进行剖腹产。”
“我明白。”
“那你先在这里签个字。”护士将一个单子递给他,上面的每个字,他都认识,只是组合起来,却又像是天数乱码。
一个不识。
“我妻子现在怎么样。”江锦上签了字,才迫不及待问了句。
“还好,只是头一胎可能都比较难,有我们在,没问题的。”
“谢谢,麻烦你们了。”
唐菀一直觉着,自己这一胎,应该会生得比较容易,专门报了班,无论是饮食,锻炼,都没落下。
最主要的是,她所有的产检,都没有任何问题,医生都说孩子非常健康。
可她没想到,真的被推进来,过程会如此难熬,这种疼痛,也是她这辈子从未感受过的,这孩子还没冒个头,她已经疼得小死了一回。
“你别急,跟着我,深吸一口气——”助产士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很冷静。
可唐菀浑身已经没什么力气,呼吸急促着,似乎连周围人在说什么,都听不清了,只是用力咬牙忍着,出了一身汗。
意识混沌着,完全还是凭借本能,跟着助产士的话在用力。
“调整一下呼吸,别急。”一边的护士,帮她擦着汗,“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
唐菀怀孕过程,算是非常平稳顺遂的,她还总说,没遭过什么罪,不曾想,全都在这儿等着她了。
医生担心再这么下去,恐怕孩子有危险,就准备实施剖腹产。
“准备一下吧。”助产士语气一直很平静的安抚唐菀,她若是乱了,产妇只会更焦躁。
产房内忙忙碌碌的,都已经开始准备实施剖腹产,唐菀心底想着,若是早选择剖腹产,她哪儿需要在这里,如此拼命,心底想着,再最后用力一次。
“孩子……孩子出来了。”有人惊呼。
早上七点多到医院,八点多就送入产房,一晃眼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外面寒风凄瑟,雾蒙的天,遮蔽了太阳,没有半点暖色。
“别急。”周仲清走到江锦上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生孩子没这么容易的,而且菀菀是第一胎,时间可能会久一点。”
“你当时处理得已经很好了。”
“这家医院的产科大夫很不错,不会有任何问题。”
……
江锦上勉强从嘴角挤出一点笑意,约莫快到中午,产房的门才忽然被打开。
“唐菀的家属!”
江锦上急忙走过去,而此时所有人也都不循声看过去,他刚想说什么,护士已经笑着说了句,“恭喜啊,母子平安。”
“谢天谢地——”江老太太攥着拐杖,眼眶瞬间就红了,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江锦上整个人还有些懵,似乎还没缓过神,不过所有人都已经围拢过去,范明瑜就比较着急,“我儿媳没事吧?她怎么样?”
“是男宝宝?”
“都说了母子平安,肯定是男孩啊。”
……
众人七嘴八舌的,护士倒是笑了下,“你们可以先去准备一下要用的东西,孩子和孕妇马上就出来了。”
江锦上这才挤出一句“谢谢。”
“赶紧的,得准备一下给菀菀和孩子的换洗衣服啊,还有……”范明瑜已经急不可耐,产房外顿时又一片乱哄哄的。
由于唐菀生产住院太过突然,没准备任何东西,所有人又开始忙活起来。
霍家人算是长舒了一口气,这唐菀毕竟是来参加婚宴突然临产的,听到母子平安,也是长长舒了口气。
孩子是先被抱出来的,江锦上原本是站在产房门口的,这都没反应过来,右胳膊被人撞了一下,衣服又被人扯了一下……
莫名其妙的,就被挤到了后面!
江老太太和唐老爷子,一人一边,直接把他挤了出去。
孩子他都没看到一眼,就被唐老爷子先搂到了怀里。
“哎呦——”老爷子激动地身子还有些颤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和老太太两人,围着孩子,把他一顿夸。
“小五,菀菀生孩子要用的东西,是都在家里吗?”周仲清倒不急看孩子,得先把唐菀住院需要的东西准备好。
“嗯,早就准备好了。”江锦上素来会未雨绸缪,住院生产需要用的,还有孩子需要的,早就一应俱全准备妥当。
“都在家里?”
“对。”
“那你去拿?”
“我……”江锦上还想守着唐菀,所以江承嗣站了出来,“告诉我在哪儿?我去拿。”
江锦上叮嘱完江承嗣,再回过头的时候,发现孩子已经在所有人手中传阅起来。
从唐老到老太太,再到唐云先、范明瑜、江震寰……直至后面,传到了霍家夫妻俩,以及沈家二老、沈疏词手中,最后居然落到了霍钦岐怀里。
他只是蹭了江锦上一趟孕期课程,学着抱过假娃娃,第一次伸手碰孩子,腰杆绷得笔直,手臂也是僵硬得不敢乱动。
“多可爱啊,眼睛好大。”沈疏词笑着。
“队长,让我看看!”
“哥,我也要看。”霍然也凑了过去,他跟过来的时候,蹲在地上就睡着了,听到孩子出生,才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众人轮番传阅后,似乎才想起来,某个做父亲的人,还没抱过孩子。
“小五,你愣着干嘛,赶紧过来,抱抱儿子。”范明瑜笑着招呼他。
江锦上担惊受怕了一个上午,听说母子平安,身子彻底松弛下来,双腿肌肉都觉得酸胀,挪步都艰难,手心更是无端沁出了一层热汗。
他不着痕迹得将手心的汗水抹去,接过了孩子,认认真真打量着孩子。
“你瞧他多可爱啊,你瞧着小鼻子小嘴儿,长得多像菀菀。”江老太太又凑了过来,“你看着眉眼,很像你。”
“是很漂亮。”梁韵也在边上围观,余光飘飘忽忽就落在了沈疏词的肚子上。
越发希望自己的小孙子或者小孙女能早点出生。
“看他这模样,也知道长大后肯定是个很俊的孩子。”
……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着,江锦上却认真细致地又把孩子打量了一番。
刚出生的孩子,都是皱皱巴巴的,说实在的,没什么美感可言,就像个满脸皱纹的小老头子,这五官都没长开。
他是真的不懂,这些人是如何看得出来,他长得很像自己与菀菀。
能如此尬吹,他也是服气的。
最可怕的是,范明瑜直接说,“小五啊,这孩子和你出生的时候,一模一样。”
似乎还怕他不信,后来范明瑜回家后,把江锦上小时候的照片都翻了出来。
他是先天不足,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住在无菌保温箱内的。
所以江震寰特意请人拍了照片,送给范明瑜,让她日日看着,纾解一下对儿子的相思之苦。
江锦上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那么小时的照片,更加干瘪,更加瘦小。
再看看自己儿子……
忽然觉着,他长得尚且能入眼,自己似乎没什么资格嫌弃他。
602 出生就干了票大的,霍爷遭殃(2更)
唐菀被推出产房时,由于脱力,意识混沌,其实孩子出生时,护士抱给她看过,汗水花了眼,她都没看清孩子是什么模样,眼眶一热,整个人彻底松弛下来。
直至她被推出去时,似乎是听到了江锦上的声音。
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她是一概都不知道。
就知道生了小子。
更不知道,儿子已经被一群人“阅览点评”过了。
安顿好唐菀后,时间都过了十二点,江锦上特意订了餐厅,请所有人吃饭,只是他有很多事要处理,让江宴廷招呼着众人,就回医院陪唐菀了。
唐菀醒来时,是下午三点多,病房里很静,只有隐约传来逗弄孩子的小声,皆是压得很小声。
“你瞧这孩子,多乖啊,太可爱了,我是奶奶啊,奶奶——”范明瑜是歌唱家出生,声音本就好听,此时染了笑意,更是悦耳。
“眼睛又黑又亮,还特别大。”江老太太的声音。
江锦上站在一侧,有些无奈。
这孩子刚出生,脑袋又几撮略显稀疏的小乱发,顶着个光秃秃的小脑门,鼻子嘴巴又小小的,肯定衬得眼睛很大。
之前祁家人也来过,祁老爷子还抱着孩子瞧了好一会儿,针对他的发量,还进行了一番讨论。
无非就是说,祁则衍出生时发量就很浓密。
当时屋里有不少人,大家都说不信,老爷子就把祁则衍那点老底都给抖出来了,什么满月照,周岁照,差点连光着屁股蛋子的照片都翻找出来。
祁则衍过来时,就看到照片传到了阮梦西手里……
但是气到昏聩。
阮梦西则忍不住笑出声,这发量也太让人羡慕了,简直是蒙奇奇的翻版。
“爷爷,我都这么大了,小时候的照片,你能不能不要拿出来,我现在好歹是做老板的,我也要面子啊。”
“哎呦,小时候天热,你光着屁股满屋子乱跑时,你怎么不说要面子。”
“我……”祁则衍无语。
谁小时候还没光过屁股啊。
江锦上盯着自己儿子的发量,微微皱眉,和祁则衍的相比,他这几撮毛,简直可以用稀疏来形容。
他和唐菀发量都还正常吧,这孩子应该不会早秃吧?
江锦上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直至注意到唐菀有了动静,才恍然回神,“菀菀,醒了?”
“嗯。”唐菀嗓子又干又哑。
“你别乱动,好好休息。”范明瑜急忙把孩子抱过去,让她看看,“是男孩,可漂亮了,你仔细瞧瞧。”
唐菀浑身像是散了架,就好似骨头都被人打散又重新拼装起来,脸上没血色,嘴唇也白,瞧着孩子,眼眶就倏得一热,心头说不出是何种滋味。
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甚至难以用言语笔触来形容。
怀孕这么久,虽然早就有了做妈妈的准备,没看到孩子之前,感触都没这么深。
“你瞧他,这眉眼长得多像你啊,长大后,肯定是个俊俏的少年郎。”江老太太也凑了过去。
江锦上站在边上,已经很无语了……
自打孩子出生后,他已经像了无数个人。
江氏公司派代表来过,他们要拍江震寰马屁,说孩子像他父亲。
范明瑜闺蜜过来,说孩子像他母亲。
与唐家交好的人呢,说孩子很像唐老或者唐云先……
好像他这模样,是集了众家之所长,谁都像。
唐菀知道孩子出生是什么样,对于范明瑜说的话,也只是一笑而已,余光瞥见江锦上一脸嫌弃,倒是略微皱眉。
他不喜欢这孩子?
“你爸他们先回去了,待会儿会过来,你啊,好好休息着。”范明瑜让江锦上把医生叫过来。
唐菀缓过劲儿,才发现,病房里已经摆满了许多营养品,还堆放了许多礼盒装的小衣服,估计都是别人送来的。
她刚生了孩子,需要静养,大家也不敢打扰,送了礼物表示心意,看了眼孩子,夸赞一番就走了。
……
很快江宴廷夫妻俩就带着江江和陶陶来了,与她同行的,还有谢家兄妹。
“恭喜二叔、二婶。”许是沈知闲提前教了,江江和陶陶刚进门,就和她道喜,江江环顾四周,发现孩子正在范明瑜怀里,就迈着小碎步走了过去,“奶奶,这就是弟弟吗?”
“是啊,咱们江江又当哥哥了,陶陶现在也是姐姐啦。”
陶陶扎着两个麻花辫,跟着哥哥挪过去,认真盯着孩子看。
“奶奶,我可不可以摸一下。”
“可以啊,你轻一点,弟弟睡着了。”范明瑜笑道。
江江小心翼翼碰了碰小歪脖子树的小手,他瞬间就睁开眼,堂兄弟,初次见面……
江江被吓了一跳!
第一感觉就是:
弟弟眼睛好大哦。
只是小家伙看了他两眼,又闭眼睡觉去了。
陶陶也轻轻握了握他的小手。
沈知闲担心他俩吵到孩子和唐菀,让两人去外面玩,不要走得太远。
结果两个人跑去医院的小超市内,买了烤肠,江江请客,因为他俩昨天婚礼抢红包,拿了一笔“巨款”。
两人还在讨论着小歪脖子树,对他们来说,弟弟什么的,可能就是个比较新鲜的玩意儿。
“弟弟的手好软啊。”陶陶说道。
“嗯,肉呼呼,就是长得不太好看。”
“我也觉得,我都不敢和二叔二婶说,而且奶奶他们那么开心,还夸弟弟好看,他到底哪里好看了?”
“脸上还皱巴巴的。”
“嗯嗯。”
……
一群大人根本不知道,两个小家伙,把小歪脖子树外貌进行了好一番评头论足。
他俩觉着,这弟弟长得太不好看,长大后肯定很自卑,可能会被人欺负,作为哥哥姐姐,还是要保护好他的。
殊不知孩子一天一个样儿,他俩还得上学,也不是天天都能见到小歪脖子树,过了几天再过来时。
甚至一度怀疑:
弟弟被人掉包了吧,忽然长得白白嫩嫩的。
而此时的病房里,谢彤彤伸手抱过了孩子,还递给谢夺看。
“哥,你看这孩子啊,你要不要抱抱看。”
谢夺瞧着孩子可爱,原本还动了心思,想抱一下,却听到江宴廷忽然说了句:
“你又多了个弟弟。”
房间内瞬时笑成一团,他这话说得不假啊,小歪脖子树和江江平辈,也该喊谢夺一声哥哥。
谢夺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瞧着这孩子,压根不想碰他。
江江和陶陶也就罢了,最起码能走会跑,这小家伙也得喊自己哥哥?
这日子也是没法过了。
就在他感慨自己命途多舛时,病房的门又被人敲开了。
这次来的是霍钦岐和沈疏词,他俩昨天刚办了婚礼,唐菀顺利生下孩子后,又忙着去送亲友,忙到现在才过来。
“小姨妈,你坐。”江锦上将挨着唐菀最近的位置让给她。
沈疏词也没客气,坐下后,拉着唐菀说了不少话,也是此时才注意到她手心被掐出了不少月牙印,约莫是生孩子太疼,自己掐出来的。
“手心都能掐破,疼不疼啊?”沈疏词握着她的手。
“没事,刚才五哥给我涂了点药。”
江锦上也是后来听医生护士描述,才知道当时唐菀经历了什么,分娩的阵痛,或许作为男人,就算现在有什么体验仪器,可不是亲身经历,谁又知道到底多疼。
他心疼媳妇儿,可唐菀此时却觉得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不过霍钦岐来了之后,大家又开始议论起了辈分……
霍钦岐这两天忙得晕头转向,婚礼前一晚几乎没睡,婚礼上被人灌了酒,也没睡好,一大早又被唐菀生产吓得不轻……
此时刚送完亲友,方才喘匀一口气。
就莫名其妙又成了爷爷辈的人。
就在这时候,江宴廷又一刀扎在了谢夺心口:
“现在这辈分我有点乱,既然江江他们都喊老霍姨姥爷,那谢夺应该喊什么?也是称呼姥爷?”
所有人:“……”
谢彤彤肯定是跟着哥哥喊啊,她此时都觉得有些尴尬,更别提谢夺了。
若是此时窗户大开着,谢夺估计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他冲着霍钦岐笑得尴尬。
而霍钦岐睨了他一眼:
讲真的,他可不想有这么大的孙子。
“要不要看看孩子?”范明瑜知道霍钦岐早就见过了孩子,却还是把孩子递了过去。
只是这才想起来,孩子需要尿布了。
“五哥。”唐菀叫了江锦上,无非是希望他帮孩子换一下。
江锦上瞧着孩子此时在霍钦岐手里,“老霍,你之前不是跟着我一起学过给孩子换尿布吗?你来试试吧。”
“你和小姨妈以后也会有孩子的,就当提前练练手。”
“当时我教过你的。”
……
大家开心,也是图个乐呵,主要是真的想象不出,霍钦岐会如何给孩子换尿布,就提议让他试试。
霍钦岐也点头同意了。
毕竟,练手的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之前拿江江练手,觉着孩子很好相处,估计换个尿布也不在话下。
他动手能力,素来很强,之前江锦上又教过自己,他私下还练习过,肌肉应该都有记忆了。
不过小歪脖子树,不比那些假娃娃,他一直睁着眼,就这么让他摆弄着。
“他倒是很乖啊,之前我帮他换尿布的时候,他还一直哭呢。”范明瑜笑着。
“这孩子在你们婚礼第二天出生,见着你还不哭不闹的,可见这孩子和你还挺有缘的。”
“以后等疏词孩子出生了,两人还能搭伴一起玩儿。”
……
范明瑜是很开心的,她和梁韵本就是闺蜜,自然希望两家这份情谊能延续到子孙辈。
霍钦岐瞧着孩子不哭不闹,心里也稍稍松弛了些,只是就在这时候……
众目睽睽之下!
孩子尿了。
霍钦岐又弓着身子,距离太近了,在帮他换尿布,溅了一身,就差落在他脸上了。
整个过程,持续了三四秒,他整个人都傻了,怎么都没想到会出现这一幕,而其他人更是目瞪口呆。
就这么……
尿在了霍钦岐身上?
小家伙尿完,估计是舒服了,扭了扭胳膊小腿,还睁着天真无害的眼睛,一个劲儿看着他。
江锦上站得很近,因为他要围观,看一下霍钦岐手法是否真的专业,所以整个过程,没有人比他看得更清楚了。
他瞧着霍钦岐脸都黑透了,低咳一声,“这孩子看着你,可能太喜欢,有点太激动了。”
霍钦岐心脏都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这辈子第一次被人给尿在了身上……
激动?
所以尿了?
这激动、喜欢的方式,还真够特别的。
后来江江、陶陶回来,瞧着霍钦岐身上是湿的,还问了句:“姨姥爷,你衣服怎么湿了。”
又弄得霍钦岐脸都黑透了。
众人只当这是一件趣事。
一个晚上,就在小圈子里传开了。
所有人都知道,江五爷的儿子,一出生,就干了一票大的,尿了霍爷一身。
603 小五爷占尽风头,失去又来勾勾搭搭?(3更)
原本霍钦岐结婚,按理说第二天,肯定是京圈讨论度最高,风头最盛的时候,偏生被江锦上家的这小子搅了局。
大家议论谁,霍钦岐是无所谓的,他原本也是个低调的人,根本不在乎这些。
只是孩子刚出生,谈资太少,没什么可聊的,就把他尿了霍钦岐的事,拉出来反复说道。
霍钦岐婚后第一次进入公众视野,不是秀恩爱,或是婚礼多盛大,而是被江锦上的儿子尿了一身……
霍家婚礼前后忙活了几个月,最后风头尽数归在了江家这小五爷身上。
大家听着,就是图个乐呵,只是霍钦岐有些郁闷。
在那之后,因为是新婚,有许多亲戚,轮番做东,请他和沈疏词去吃饭。
他假期本就有限,基本上都是一天三顿饭,两顿酒。
而讨论的话题,不是他,也不是沈疏词,而是江锦上的儿子,这又不是他的孩子,怎么所有人都要问他。
还说这孩子和他有缘。
这种缘分,他真的不稀罕。
话说医院这边
有些人顺产生了孩子,不少人白天生了孩子,晚上就能下地,都说越早下床,恢复就越好,可是唐菀怕是被折腾得狠了,直至第三天才下床能稍微活动一下。
若是小歪脖子树在预产期内出生,江家肯定会做好隐私工作,偏生在霍钦岐婚后第二天,一堆人跟过来待产……
事情就彻底传开了。
前来探望的人太多,不仅影响唐菀,也会影响到同楼层的其他产妇,江锦上就和医院商量着,给唐菀换了病房,也让大家都别来医院,满月宴肯定会邀请所有人。
唐菀此时正靠在床头喝汤,病房里除却江锦上,阮梦西也在。
“乖乖,看这里,这是小汽车,这是小摩托,好不好玩。”阮梦西正拿着小模型玩具在逗孩子。
阮梦西除却上班,基本也没什么事,几乎每天都往医院跑。
每次过来也不空手,不是拿吃的,就是带玩具。
“你这汽车模型从哪儿来的?该不会是在四哥俱乐部顺手牵羊的吧?”唐菀笑着看她。
“这东西俱乐部很多,不过还不适合他这年纪的孩子玩,容易往嘴里塞。”
阮梦西将模型玩具放在边上,又捏了捏小家伙肉呼呼的小胳膊。
“你工作怎么样?俱乐部试营业的效果如何?”唐菀询问,“最近四哥好像挺忙的,早上来过一次,匆匆忙忙又走了。”
“你都不知道,我们俱乐部都快忙疯了,天天人数爆满,若不是试营业限制人流,我哪儿有空过来啊。”阮梦西耸肩。
“生意这么好?”唐菀也不懂赛车,毕竟江锦上有投钱,人流多,她自然开心。
“有件事五爷应该知道,在试营业的第一天,咱们四爷的记录被人破了。”
“破纪录?”婚礼当天忙忙乱乱,唐菀倒是不知什么破纪录的事。
阮梦西简单把事情和她说了一下,“……我和四爷后面还聊过这件事,觉着是有人故意来砸场子。”
“试营业效果不好,我们都准备另谋方法,吸引人流了。”
“可是不曾想,这事儿在圈子里传开了,所有人都知道有个车技超绝的女车手,各家俱乐部,各家车队都想来挖人。”
“而她出现过的地方,只有我们俱乐部,所以这群人整天都来蹲点。”
“惊动业内记者都来采访,还有一堆人来看热闹,想要一睹女车神的风采,结果意外把我们俱乐部给带火了。”
……
江锦上撩了撩眉眼,“这么说,也算是因祸得福?”
阮梦西点头,“现在外面的人都说,这是我们俱乐部自家搞出来的噱头,可能这个车手就在我们俱乐部,被四爷给藏起来了。”
“四爷只要出现在俱乐部,肯定会被一群人围着,想从他嘴里套话。”
“四爷自己找人,他们还让四爷别装了,乖乖把人交出来,他最近都疯了……”
唐菀低笑出声,也就在说话间,有人敲门,祁则衍到了。
他仍旧是穿着一身修身挺括的西装,胳膊上搭了件外套,偏分油头,外面寒风猎猎,倒也丝毫不乱,皮鞋仍旧是锃亮得光可鉴人。
江锦上看向他,略微皱眉,那眼神分明在说:
你怎么又来了!
自从唐菀生完孩子后,他几乎每天都往医院跑,一日三餐,餐餐不落。
说什么是因为喜欢孩子,想来看看。
可江锦上太了解他了,估计连尿不湿正反面都分不清的人,整天拿着孩子当幌子,下班就到这里溜达。
怕不是来“偶遇”其他人的?
阮梦西几乎天天来,只是俱乐部不是公司,上下班时间都自由一些,所以祁则衍即便一日三餐过来,也不一定就能刚好遇到。
“二老板。”阮梦西见着他,礼貌又客气。
“嗯。”祁则衍清了下嗓子,走到小歪脖子树边上,象征性的溜达一圈,官方性的夸奖一番。
他夸孩子,绕来绕去,就那么几句话:
可爱,好看,白白嫩嫩,圆圆胖胖。
唐菀都看出来,他心不在这里。
后来借着阮梦西陪她去洗手间的功夫,她还特意问了句:“你和则衍是怎么回事?”
“我和他?没事啊。”阮梦西说得坦荡,她自然不会告诉唐菀,婚礼上,某人醉酒逞凶这回事。
如果是之前,阮梦西也想过,趁着他醉酒,两人发生点什么,只是现在你都拒绝我了,突然跑过来撩骚?
我可去你丫的!
仗着喝多了酒,就想占我便宜,门儿都没有。
“我怎么觉得他最近总来医院,是为了见你?”唐菀追问。
“怎么可能。”阮梦西直言,“他可能就是闲的。”
……
阮梦西在医院又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也就前后脚的功夫,祁则衍也离开了病房,刚好乘了一架电梯,只是电梯里总有人进进出出,两人也没说上话,直至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
祁则衍才清了下嗓子,“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四爷对我特别好,还给我配了一辆车。”阮梦西穿了身驼色呢子衣,踩着长靴,长发披肩,漂亮又时髦。
这一路上,难免招了不少人的眼。
祁则衍站在边上,这心里一直觉着,像是被什么东西抓挠着,烦躁得很。
“对了……”祁则衍硬着头皮,“小姨妈结婚那天晚上……”
“怎么了?”阮梦西一脸无害,好像那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就想谢谢你,送我回屋。”
“之前是小姨妈扶着你,我也是为了帮她,就算是其他人,我也会帮忙的。”
阮梦西这就是变相告诉他:
你和别人没什么两样。
“那天我对你……”
“我知道你是喝多了,没关系的,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我先走了。”阮梦西说完,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踩着高跟,长发一甩,无情无义。
江承嗣给她配的车子是自己以前开过的,不是顶配级别的赛车,性能却极佳,最主要的是,无论是有组合的外观,还是外部烤漆,几乎可以用风骚来形容。
阮梦西上车后,一脚油门,车子就从他身边飞射出去……
祁则衍转过头时,只能看到一个车尾灯,颇有些六亲不认的味道。
他咬紧腮帮。
……
阮梦西第二天去俱乐部的时候,里里外外视察一遍,正准备泡个咖啡轻松一下,就接到前台员工的电话。
“阮助理。”
“有事吗?”阮梦西瞧着是前台打来的,以为又是那个俱乐部或者车队来蹲点。
“祁少来了。”
“嗯?”
“他是俱乐部的二股东,好像是来视察的。”
“啊?”
阮梦西懵了,祁则衍这丫的到底想干嘛?
就好比唐菀之前询问她一样,她也不是那么木的人,祁则衍最近对她确实有些不同,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之前拒绝过自己,现在又凑上来,她这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难道是婚礼那晚的事,为了补偿自己?
俱乐部运营的事,除了江承嗣,只有阮梦西最清楚,普通员工,根本不敢招待祁则衍,没办法,只能她顶上去。
她到俱乐部休息室的时候,祁则衍正坐在沙发上,喝着红茶,吃着松饼,小朱站在他身侧,瞧见阮梦西,还笑着颔首示意。
“二老板。”她笑着看向祁则衍。
俱乐部内部开着暖气,阮梦西只穿了件轻薄的毛衣裙,很称皮肤的颜色,踩着高跟你,明艳得有些晃眼。
“最近太忙了,也没管俱乐部的事,你跟我说一下近期试营业的情况吧。”祁则衍低头喝茶,那模样,就好像真的来视察工作的。
“好。”阮梦西点头,走到他对面,开始和他聊起来。
玩车,江承嗣在行,若是论经营管理,祁则衍才厉害。
所以她说了一半,祁则衍就提出了不少意见。
“您稍等一下,我记一下。”阮梦西直接坐到一侧的沙发上,拿笔记录了一下。
“在会员的登记管理上,不应该那么死板,花钱买的不仅是消遣娱乐,还是我们的服务,我刚才进来时,已经体验了一圈,在服务意识方面,还需要加强……”
祁则衍工作时,状态素来认真,可能并不是自家公司或是会议室内,神情有些懒散,偏生穿得精英阔气。
整个人都透着股致命的严谨和禁欲味道。
祁则衍趁着她拿笔记录的时候,端着杯子喝了口茶,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他早就知道,阮梦西长得漂亮,在他身边时,这种感觉没那么强烈。
她现在就好像盛放的夏花,灼灼慑人。
“二老板,关于你提到开支这一块,我需要和四爷商量一下……”阮梦西晃一抬头,刚好迎上他的眼睛。
他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心跳倏得就漏跳两拍,而祁则衍则大大方方冲她一笑,一副任君观赏的模样。
阮梦西很快收了心,低头继续写笔记。
小朱站在边上,忽然感觉自己待在这里特别多余。
这两人莫不是在眉目传情?
今天明明有其他安排,祁则衍突然就说要来俱乐部视察,傻子都看得出来,他想来干嘛。
不过他的确有其他安排,并没久留,很快就走了,阮梦西还贴心的送他上了车,目送他离开。
“阮助理,吓死我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祁少。”前台的小姑娘年纪都不到,长得都很漂亮。
俱乐部试营业开始才上班,而祁则衍也是试营业之后第一次来,自然是第一次见。
“不过祁少好像也没想的那么可怕,我去给你送茶,他还和我说了谢谢。”
“主要是长得很帅,阮助理,祁少什么时候再来啊。”
……
哪个小姑娘不喜欢帅气多金的男人,阮梦西倒是一笑,“这种男人啊,看看就好,千万别喜欢。”
“我们也就是看看,也配不上他啊。”喜欢归喜欢,这灰姑娘嫁入豪门的梦,现实里才有多少,他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这世上没有谁配不上谁的,只是他这个人啊,不太行!”阮梦西咋舌。
“不太行?”
小姑娘们还想问些什么,阮梦西已经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专心琢磨起了祁则衍提的建议。
一个喝醉酒,就想占人便宜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不太行这话说出来,却被小姑娘们解读出了另外一番味道。
“阮助理是不是说祁少不行啊……”
“她以前是跟着祁少工作的,他的话准没错。”
“祁少不是和四爷有绯闻吗?邪教cp多火啊。”
“所以他对女人不行?”
……
阮梦西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句话,把祁则衍的名声败了个干干净净。
而祁则衍今天见到阮梦西,虽然是谈工作,却也是“相谈甚欢”,心里还美滋滋的。
“小朱。”
“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她一直在你手底下工作,你对她了解多少?”
小朱攥紧方向盘。
老板呀,现在是上班时间,咱们能不能不谈女人?
“我对她不了解。”小朱对她是真的不了解,两人的交流也只停留在工作层面。
祁则衍点头,“今天都有什么安排。”
小朱说完之后,祁则衍皱眉,“最近工作这么多?”
“这不是年终了吗,所以行程比较满,还有一些酒会我都帮您推了,如果您还觉得多,回头我再调整一下。”小朱说道。
“已经安排的行程,就不用改了,多帮我安排一些消遣的时间,最近太累了。”
“消遣?”
小朱皱眉。
您的意思是,上班时间,要出去玩乐?
“我这是劳逸结合,总不能每天都坐在办公室里吧。”
小朱立刻就会意了……
要不去俱乐部玩玩?
户外运动,也是劳逸结合了。
“老板。”小朱试探着,小心翼翼。
“有话就说。”
“我想问一下,您和小阮之间……”
祁则衍只是看向他,那表情分明在说:
关你什么事?
小朱跟了他这么久,立刻就明白了,人家小姑娘整天给你做饭,医院伺候你,你爱答不理的,现在巴巴凑上来的,这图什么啊。
难道真的应了那句话,失去才知道珍惜可贵?
阮梦西此时还想着,祁则衍总不能天天来视察工作,他每天工作多忙,她比谁都清楚,也没那个闲心。
可她也没想到,第二天还能再遇到他……
下班之后,又去医院看了唐菀,江锦上正抱着孩子,在房间踱步,小家伙刚才不小心呛了奶,哭了一阵儿,趴在他肩头,细细吸着气儿,可怜兮兮的。
小家伙好似哭得喘不上气儿,江锦上还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江锦上本就是个顶顶温柔的人,哄孩子的时候,更是如此。
夕阳十分,余晖落进病房里,一切都变得分外柔和温馨。
阮梦西再对比,某个在她家里,穿着七分裤,只会当大爷的人,无奈叹息,同样是男人,差别也太大了。
这种才是真正持家过日子的男人啊。
鬼知道,就在刚刚,某个小家伙呛奶,又尿床,搞得江锦上手忙脚乱,分外狼狈。
604 承认喜欢,恶人自有“小人”磨
医院内
唐菀从洗手间出来时,就看到阮梦西正站在病房门口发呆,刚想开口时,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站在门口干嘛?”
祁则衍的。
阮梦西恍然回神,立刻往边上退了两步,喊了声二老板,心底却在暗恼:
怎么到哪儿都有他,今天都遇着第二次了。
“你们一起来的?”江锦上方才在哄孩子,还真没注意到阮梦西提前到了。
他以前陪唐菀上课时,总觉得哄孩子容易,可上手的毕竟都是些假娃娃,即便老师提出一些“刁钻”的问题为难,大抵都能顺利解决。
可事实上,这小家伙虽然不会说,更不会比划,却也状况百出。
有时甚至不知道他在嚎什么,或者隔壁走廊上传来另外哭声,他就像是要对山歌应和般。
人家哭,他也哭,别人哭得大声,他也不甘落后,非要嚎得更大声。
哭哑了还扯着嗓子,抽抽缩缩。
江锦上甚至一度想着,干脆让他哭个够,或者哭累了,他就不会干嚎了。
可他觉着,这孩子,怕是要把自己哭死都不会罢休的。
“别站在门口了,都进来坐吧。”唐菀招呼两人进来,可能是顺产的关系,她恢复得倒是挺快,医生说再过两天,就能回家坐月子。
阮梦西点头,还非得说了一句,“我们不是一起来的。”
江锦上轻柔得抚弄着儿子的后背,打量着两个人,“不是约好一起,偶遇?倒是挺巧。”
祁则衍笑着,“是挺巧。”
阮梦西则绕到唐菀身边,扶她去床上坐着,“吃晚饭了吗?”
“还没,待会儿妈和嫂子会过来。”唐菀挨着床边坐下,才从江锦上怀中接过儿子,小家伙早就哭累了,被她搂在怀里,就沉沉睡去。
江锦上则去洗了个手。
唐云先毕竟是唐菀父亲,不方便照顾她,唐老亦或是沈家二老,年纪都大了,所以白天几乎都是江锦上陪护,范明瑜几乎都是晚上来。
沈知闲家里还有两个孩子,饶是过来,也待不了太久。
还没等到两人过来,倒是江承嗣到了,他作息不规律,经常都是傍晚才过来。
“四爷。”阮梦西见着金主爸爸,自然笑得格外灿烂。
江承嗣点头,与祁则衍打了个招呼,就去看了眼唐菀怀里的孩子。
自打听说,这小家伙尿了霍钦岐一身,江承嗣就认定,这小子以后一定是个干大事的主儿。
可他不敢抱!
他很怕这小子,忽然尿他。
自从某个小歪脖子树的英勇事迹传开后,就嫌少有人敢主动抱他了。
“四爷,正好遇到您,我有话和您说。”因为孩子睡着,阮梦西压低了声音。
“说什么?”
江承嗣说着,就直接坐到了她身边,倒也不是什么胳膊贴着衣服的距离,却也很近,从某个角度看过去的时候,倒是有些亲密。
“主要还是俱乐部经营上的事,今天二老板去了一趟,提了不少中肯的意见……”
阮梦西低声说着,江承嗣则在认真听。
只有祁则衍坐在一侧,冷眼旁观。
他俩说什么悄悄话,需要靠得这么近?
江锦上出来时,一打眼就看到某人顶着一张怨妇脸,两人似乎怕吵着孩子,居然前后脚出去了,某人视线追随着,颇有些怨念。
“还看?”江锦上抵着他的胳膊。
“我没看。”祁则衍素来嘴硬。
“则衍……”江锦上同样压着声音,靠近他耳边,“你是不是喜欢上小阮了?”
“可能吧。”
“……”
其实祁则衍这人行事素来是很坦荡的,就好比之前对唐菀动了心,也是立刻就承认了。
“你认真的?”江锦上没想到他居然大大方方认了。
祁则衍同样把声音压到最低,“你说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希望她高兴快乐才对吗?我每次见到她笑嘻嘻的,我就恨不能掐她一把,让她再也笑不出来,这算什么喜欢?”
江锦上捻了捻手指,“你是看她对你笑嘻嘻想掐,还是对别人你不舒服?这很重要。”
“如果说是对别人,那说明你对她有占有欲。”
“要是对你笑,你还想打她?那我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
那八成就是心理变态了。
祁则衍仔细一想,她对自己笑的时候,自己还是挺开心的。
待阮梦西回来时,发现祁则衍看自己的眼神又变了。
眼底好似有光,还是火光。
看得她心头一烫。
这人又要搞什么?
……
待范明瑜和沈知闲到病房时,几人才离开,今晚还是范明瑜与江锦上留在这里。
约莫是半夜时分,唐菀忽然就醒了,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她的睡眠情况就变得很糟,一夜要醒哥七八次。
睁开眼,下意识就去找孩子,却发现一侧的小床上,空空如也,室内亮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江锦上也不在,只有范明瑜靠在一侧的睡着了。
她瞧着病房的门虚掩着,轻着手脚下床,走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很远的走廊处,江锦上正抱着孩子在来回踱步。
走廊白炽的灯光将一切都照得过分真实。
却看得她眼眶倏得一热。
江锦上过了数秒,才注意到唐菀正站在门口,便抱着孩子回去了。
“怎么起来了?”江锦上看着她,唐菀本就生得纤瘦,孕期进补也没胖太多,长得那两斤肉,在生了孩子之后也掉光了,穿着宽大的睡衣,显得更加娇弱。
“你晚上不睡,抱着他出来做什么?”
“给他换了个尿不湿,他还差点哭了,怕吵着你和妈睡觉。”
小家伙整天不是吃喝就是睡觉,大晚上精神头很足,听着两人说话,还睁着大眼睛,炯炯有神盯着唐菀,张着小嘴,也不知要干嘛,倒是流了不少口水。
“赶紧进来睡觉吧。”
江锦上点头,刚准备把孩子抱进去,小家伙似乎不乐意了,不停扭着身子,表示抗议,再往里走两步,已经要哭了。
江锦上没法子,只能带他在走廊上又走了两圈,站在窗边,看了眼午夜时分的京城夜景。
此时是凌晨三点多,一切的喧闹似乎都已归于平静,只是霓虹炫耀,倒也夺目,小家伙看得认真,江锦上已经困得不行了。
哄孩子的次数多了,江锦上也摸清了一些规律,比如这小子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喜欢被人轻拍后背,喜欢在窗边看风景……
所以每次他要哭闹,江锦上就把他抱到窗边。
只是日子久了,就发现这孩子很难哄了。
喝奶一定要让唐菀抱到窗边喂食。
在窗边,唐菀怎么喂?差点没把江锦上给气死。
吃个东西,也不消停,总是想要人抱才行。
唐菀在医院住了一周多,便打算回家坐月子,前一天晚上,江锦上并没在医院陪床,回去把他和唐菀在老宅的房间收拾了一下。
“带孩子不容易吧,瞧你都瘦了。”唐菀会在老宅坐月子,老太太瞧着江锦上巴巴瘦了一圈,还是有些心疼的。
“是挺不容易的。”
“这女人怀孕生孩子,就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种事你肯定体会不到,你啊,多照顾一下孩子,让菀菀好好休息……”老太太叮嘱了半天。
江锦上也一一应着。
“其实这孩子还算好哄的,你小时候那才叫难缠,好不容易从保温箱出来,白天闹啊,晚上还整宿整宿不睡觉……”
“打不得骂不得,你爸都快被气死了。”
“对了,小时候要是说你几句重话,你一生气,憋着口气,嘴唇都紫了,真的就要背过去了,能把人给气死。”
“和你相比,你的儿子算是省心的了。”
江锦上:“……”
反正总结下来就是:
他比自己儿子,小时候更丑,脾气更差。
……
“而且你小时候不爱让你爸抱,总是缠着你母亲,她可是为你遭了不少罪啊,你这身体又不好,她就没睡过一天好觉,不过你和菀菀的孩子,倒是很黏你,也喜欢你抱着。”
这孩子在腹中的时候,江锦上和他只有一次“互动”,总觉得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
没想到孩子很喜欢被他抱着哄着。
按理说,父子亲近,这是很好的一件事。
可是接连带来的连锁反应就是,什么都要缠着他,甚至晚上哭闹,也只有他哄才有效果。
唐菀还酸酸得抱怨着:
说什么儿子和他亲,居然都不要她这个母亲了。
和他亲近的下场就是……他几乎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简直就是个磨人精。
江宴廷将此现象称为“恶人自有‘小人’磨”。
605 江小四:拿我的事业去泡妞?(2更)
唐菀出院,并没通知其他人,只有自家人知道,去接她的,也只有范明瑜和唐云先,这孩子出生时已经闹出太大动静,出院时,就想低调一些。
老太太还因此调侃过:
“咱们江家人做事都很低调,也就出了承嗣这么个异类,这孩子一出生折腾出这么大动静,这性子该不会随了小四吧。”
吓得江承嗣更不敢靠近这小子了。
他都躲得这么远了,这是想隔空碰瓷?
不过唐菀出院,他中午肯定要回老宅吃饭,他又不想去得太早,免得被催婚,就绕去俱乐部转了一圈。
“四爷。”工作人员看到他一大早出现,还有些诧异。
江承嗣住得远,又喜欢昼伏夜出,一般傍晚才会来。
“今天怎么样?”江承嗣打着哈气,“人好像不多啊。”
“明天周末人就多了,您要喝茶,还是咖啡?”
“咖啡吧。”江承嗣昨天熬到后半夜,此时还困蹲着,需要点东西吊着神,工作人员给他送上咖啡,他才打量四周,“怎么没看到阮助理,她还没到?”
“早就到了,阮助理每天九点就过来了,在赛车场……”工作人员咳嗽着。
“去检查工作?”赛车还是危险系数比较大的运动,每日检查很有必要。
“不是,在陪二老板练车。”
“嗯?”
江承嗣皱眉。
这又不是双休日,一大早的,祁则衍这丫的不去上班,跑来练车?
“二老板这两天经常过来,都是阮助理亲自接待的。”工作人员笑道,主要是,别人接待,某人看不上眼,总是诸多挑剔。
原本他来练车,阮梦西给他安排了一个顶好的教练,他却说,教练说话方言口音太重,他听不懂……
换了另一个,又说教练很凶,这让他开车时压力很大。
一连换了好几个,他都不满意,最后只能阮梦西亲自接待了。
她自己也不太会开车,不能教他什么,只是坐在副驾,陪他在赛车场溜达几圈。
小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有些无语……
赛车玩的是速度,你俩这是在兜风?
电动车都比你跑得快。
小朱正腹诽着,冷不丁有人坐到他身边,“来多久了?”
“四爷。”小朱慌忙起身,可不敢和他并排坐。
“怎么吓成这样,坐吧。”江承嗣喝着咖啡,紧盯着不远处在龟速爬的某辆车,这种速度,简直就是对车子的一种侮辱。
“则衍什么时候喜欢玩车了?”江承嗣靠在椅子上,指尖轻轻摩挲咖啡杯。
“老板说最近太累了,想放松一下,而且这也是支持自家的生意。”小朱悻悻笑着。
江承嗣盯着远处的车,并没作声。
此时俱乐部刚营业,早上十点多,加之寒意料峭,场内除却工作人员,几乎没什么客人。
江承嗣还想着,等车子开到他这里,他就亲自带着祁则衍,体验一下什么叫做速度与激情8。
却没想到,车子在很远的地方停住了。
许久不动,工作人员还以为是车子出问题了,却又不见车窗降下,或是车内有人下来,正打算去看看情况,忽然车子动了……
不是开动了,而是晃动了两下。
“噗——”江承嗣一口咖啡直接喷了出来。
什么鬼?
这两人在搞什么呢?一大清早的,这么刺激吗?
江承嗣忽然想着,祁则衍向自己咨询情感问题的事,瞬间就把那个他醉后想亲的人和阮梦西划上了一个等号。
其实仔细想想,祁则衍开始变得烦躁不正常,似乎就是从阮梦西回老家开始。
江承嗣抿了口咖啡,瞬间脑补出了一部,狗血霸总的大戏。
日久生情,某人不自知,结果人跑了,他又后悔,追妻火葬场?
这么老套狗血?
这草在自己窝边时,不知道把她吃了,现在跑到他窝边啃草?
他脑子是不是有坑。
小朱同样傻了眼,不知道这两人在搞什么,反而把他的脸都臊得通红。
……
而此时车内的两人,气氛也真的很暧昧,却也不像外面一群人想的那般,做出什么羞耻过分的事。
阮梦西原本坐在副驾,正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其实她心里有些烦躁。
祁则衍进来三天两头往俱乐部跑,几乎都是她在陪同,外人不知道,以为她曾经做过祁则衍助理,对他比较熟。
可她心里清楚,事情完全不是这样的。
告白被拒,她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并没做出任何纠缠他的事,也没有在他面前,亦或是两人共同的朋友那里去诉苦卖惨。
现在自己好不容易开始了一段新生活,他却突然跑来,勾勾搭搭的。
他到底想干嘛?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子忽然停了,她扭头看向他时,祁则衍正在重新发动车子,却怎么都都没反应。
“车子好像坏了。”祁则衍又试着重新打火,毫无反应。
“你是不是按到什么东西了?”赛车的内部结构与普通家用车是完全不同的。
“我又不是第一次开车,应该没有。”祁则衍一脸无辜。
“不可能啊,这可是新车。”阮梦西心底很清楚,修理一辆赛车的价格多昂贵,江承嗣爱车如命,车子又是在她手下坏的,她极有可能要担责任。
也没多想,阮梦西就解开安全带,略微倾身过去,自己发动了一下车子。
还真的毫无反应。
她又按照江承嗣曾经教过她的方法,试了试一些紧急启动装置,皆是没效果。
“不应该啊……”
阮梦西专心查看车况,压根没注意到祁则衍一直在盯着她看,她半边身子倾斜过来,长发垂落在他放在变速杆的手背上。
若有似无,就像是羽毛轻轻拂过,酥酥痒痒。
都输十指连心,可手背的触感,好似也能传递到全身,他呼吸一沉,莫名的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发痒。
可能真的应了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
他此时觉得,阮梦西的后脑勺,都长得比别人更好看。
“二老板,车子应该是真的坏了,要不我们下车,我去找人过来修。”阮梦西试了自己知道的所有办法,车子仍旧一动不动。
她偏头看向祁则衍,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第六感告诉她,他一直在看着自己,她心尖一颤,刚准备撤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却不曾想祁则衍忽然快她一步,抓住了她的小臂。
阮梦西下意识挣扎,车内空间太小,长发直接打在他脸上,有点疼。
祁则衍咬紧后槽牙,手上力道没松,反而猝然用力。
猝不及防,阮梦西整个人跌撞在他身上,额角撞到他下巴,疼得祁则衍狠吸一口凉气。
卧槽!
这女人脑壳子是铁打的吗?
这才导致,车子都猛烈晃了下。
阮梦西挣扎几次,身体毫无支撑点,根本挣不开,此时才发觉,两个人靠得实在太近。
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呼吸,鼻尖从他衬衫上蹭过,上面被她落了个口红印。
周身充斥着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干爽好闻。
从祁则衍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她微颤的睫毛,粉白的皮肤,模样倒是分外柔软。
“祁则衍,你想干嘛!”阮梦西仰头看她,小臂被他攥着,仍旧无法撼动。
“你对我态度就不能好一些?”低头看着他,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几分灼烫。
阮梦西深吸一口气。
搞不懂这男人到底想干嘛!
“你是我的二老板,我对你的态度一直都很好。”阮梦西冲他笑得没心没肺。
“你笑得太假。”
阮梦西有些哭笑不得,这人事儿怎么那么多,“我就是个助理,又不是卖笑的,我……”
她话没说完,就看到祁则衍伸手过来,空间过于闭仄,她也无路可躲,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手伸过来,将她两侧的乱发拨开,忽然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这种姿势,这样抬下巴,实在过于暧昧。
阮梦西的心瞬间就乱了,然后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唇边,轻柔擦拭。
他指腹并没有什么薄茧,自小娇生惯养的,这手指都比寻常人长得更为修长好看,温热的之间,一点点在她嘴角蹭着,好像是在擦拭什么。
神情专注,就这么盯着她的嘴。
祁则衍不知道她涂得是什么颜色的口红,就是觉得明艳夺目,好像还特别嫩。
亲上去的话……
那应该会很不错。
阮梦西屏着呼吸,几乎不敢乱动,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和我相处,让你不自在,还是很紧张?”他一开口,呼吸就好像带着火星,溅到她脸上。
“嗯?”阮梦西没想到他突然和自己做这么亲密的事,还有些懵。
“你忘记呼吸了。”
他的手就落在她唇角,她有没有呼吸,他可以清晰感觉到。
“……”
阮梦西耳尖倏得红透。
擦完后,他捻了捻指腹上的几许红色:“你的口红,还挺着色的。”
祁则衍觉着,现在气氛正好,或许还能和她更亲近一些,却不曾想,外面忽然传来敲窗声——
突兀得打断了这一幕。
车内的两人,这才注意到江承嗣不知何时站在了车外,阮梦西急忙撤身离开,慌忙推门下车。
“四爷。”阮梦西将头发别在耳后,顺手整理了一下衣服。
祁则衍则降下车窗,紧盯着眼前的人,颇为不爽,“你怎么来了?”
江承嗣无语,你丫泡妹子,都泡到停车场了……
侮辱我的赛车,还把赛车场当成你撩妹的地方,你丫还要脸吗?
“四爷,车子坏了。”阮梦西解释道。
“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江承嗣说着拉开车门,示意祁则衍爬上副驾,由他坐在驾驶位,检查一下车况。
阮梦西离开后,祁则衍叹了口气,还低头捻着指尖上的口红。
这颜色还挺好看的。
“你们这是车子开得太慢,引起的故障。”江承嗣故障,“赛车是让你拿来泡妞的吗?你丫要脸吗?”
“你当年学骑摩托,玩车,不就是为了吸引妹子注意?”
“我是把它当事业在做。”
“我也很想看看,你的摩托车后面,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载女生?”
“……”
江承嗣毕竟是专业的,很快车子就在他的处理下,重新启动一下。
然后他带着祁则衍,体验了一把真正的速度与激情。
男生对车子,可能都有种独特的感情,祁则衍以前也玩车,跟着祁则衍飚过车,却从没达到过这样的高速,他只觉得脑袋发晕。
坐在车里,饶是系着安全带,也总有一种,随时会被甩出窗外的感觉。
反正下车时,腿都是软的。
“老板,您没事吧。”小朱立刻去扶住他。
江承嗣笑着推门下车,“则衍,你身体不太行啊。”
祁则衍恨不能抽他一个大嘴巴:
老子身体好得很!
江承嗣忍不住笑出声:
你还敢侮辱我的事业,拿它去泡妞?你怎么这么能干啊。厉害死你!
恋爱算什么,玩车才是我一辈子的追求。
606 风水轮换,誓要把人揪出来(3更)
江承嗣“修理”完祁则衍,回老宅的途中,还去玩具店溜达了一圈。
许多玩具都标注了明显的适用年龄,江锦上家里的那个小祖宗,压根没法玩,他就给江江和陶陶买了几样。
“先生,这是我们店里的最新款,而且是国外进口的。”店员一个劲儿给他推销。
江承嗣倒不追求,是国外或者国内的牌子,只选自己看得上眼的。
大手一挥,买了一堆。
开车到老宅时,余光瞥见院子里的歪脖子树,微微皱眉。
这棵树怎么越长越歪,都要歪上天了,江小五也不管管。
……
此时已入冬,外面冷风凄瑟,寒雀栖枝,屋里暖气熏染,分外热闹喜庆。
江时亦来得比较迟,快到年底,许多论文期刊也到了放假的时候,他必须赶在别人放假前,将手头的实验论文投递发表出去,想要在核心期刊上发表一篇论文,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过忙完这阵,年底会有接近两个月的长假。
他提着营养品进屋时,就看到江承嗣正拿着遥控器,在屋内操控一个玩具汽车。
汽车做工相当精细,不仅会拐弯,似乎还能在操控下做一些“特技”。
陶陶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只是瞧见江时亦过来,飞扑过去,“三叔。”
小姑娘扎着两个不太对称的丸子头,穿了一身颇为喜庆的红色,有点像年画娃娃。
“嗯。”江时亦摸了摸她的头。
“哥,你来啦。”江承嗣只是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玩汽车。
江江在边上都要急疯了。
“四叔,你让我玩一下,我想玩。”
“你别急,四叔先给你试试,该怎么玩。”
“我自己会,你不是买给我的吗?”
“是给你的玩具啊,等我把它琢磨透了,再教你。”
“……”
江时亦都无语了,多大的人了,居然和孩子抢东西玩,偏生江江个子小,跳起来都够不到他举起的胳膊,气得上蹿下跳。
此时范明瑜从厨房出来,和他打了招呼,又说大家都在楼上看孩子。
“那我也去看看。”江时亦脱了外套,换了拖鞋后,又弯腰将玄关处的所有鞋子整理一番,方才转身去楼上。
陶陶在边上认真看着:
看了眼仔细到一丝不苟的三叔,忽然有些嫌弃还在和哥哥抢玩具的四叔了。
江时亦到楼上的时候,本就不大的卧室里,挤满了人,唐菀靠坐在床上,一群人正在围观某个小歪脖子树,老太太和唐老正拿着玩具逗他。
唐老瞧见江时亦来了,还笑着说,“你三伯来啦,他学习特别好,你长大以后,要和他多多学习,变得和他一样优秀。”
老太太瞧着江时亦也到了,人就齐了,招呼大家出去,准备吃饭。
屋里转瞬就剩下唐菀夫妻两人,她正好又给孩子喂了奶,余光看了眼江锦上。
“刚才爷爷说,希望他长大后像三哥,你那什么表情?好像很不情愿一样。”
江锦上轻哂,“三哥什么脾性,你还不了解吗?孩子像他?我俩还有好日子过吗?”
“那像大哥怎么样?”
“不爱说话,喜欢摆臭脸。”
“四哥?”
“那我可能会被气疯。”
“那像你?”
“……”
江锦上自然清楚,自己什么模样,养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玩意儿?还是算了吧。
……
众人落座后,自然非常热闹,话题一开始是围绕着给孩子取名开始的,大家都给出了许多个建议,莫衷一是,却怎么都定不下一个所有人都满意的。
唐老觉着,取个简单又大气的比较好。
老太太则认为自家孙子应该取个霸气的,只是她取的字都太大了,唐老觉得孩子可能压不住名字。
老太太觉着,自家孩子长大后,肯定都是龙姿凤表,没有压不住名字一说。
两人还就此问题,展开了争锋激烈的讨论,差点吵吵起来,唐云先和江震寰是劝和的,莫名其妙也加入了双方阵营。
讨论半天,也没个结果。
这次居然将“战火”蔓延到了餐桌上。
江承嗣抵了抵江时亦,还在调侃,怎么能为一个名字吵起来。
“人家做爸妈的都没着急,他们倒是嚷嚷起来了,最终还不是得小五和弟妹决定。”
“你说奶奶是不是闲的?”
江时亦看了他一眼,“她如果不闲,弟妹生产当天,你怼了她的事,她就该找你算账了。”
“……”
江承嗣愕然,这倒也是,那他们还是继续吵吵吧。
殊不知一通电话打来,“战火”直接烧到他身上。
这电话是祁老爷子打来的,他想去医院看孩子,又担心吵着他们休息,想约个时间过去。
“我们今天出院啦,你想看孩子,就来我们家。”老太太笑着。
“出院也不提前说一声。”祁老叹息。
“你这么喜欢小孩,就赶紧催催你们家祁祁啊。”老太太是人逢喜事,连说话嗓门都比平时高了几分。
江承嗣一听说这话,心里还犯着嘀咕:
祁则衍呀,你又要倒霉喽,又刚好赶着年底,估计今年不相一百个姑娘,祁爷爷都不会放过你。
殊不知祁老笑着说道:“不催啦,我们家祁祁已经有目标了,不急。”
大家只能听到老太太说话,却并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瞧她挂了电话后,神色很是复杂。
结果环视一圈,视线落在了江承嗣和江时亦身上……
“这眼看着一年又要过去了,你们兄弟两个,对自己的事,就没什么打算?”
“奶奶您放心,我已经有了打算,等手头的事忙完,争取早点带女朋友回来给您看看。”江时亦说完后,所有焦点就落在了江承嗣身上。
“承嗣啊,你祁爷爷说,则衍好像有目标了,你哥也表态了,你怎么办啊。”老太太看着他,眼神颇有深意。
他哥是有目标,才敢表态,他什么都没有,哪儿敢大放厥词。
“你之前说,要弄俱乐部,赛车是你的事业,我前几天听说,你输给了一个姑娘,你说你吧,学习不行,玩车还输了,连谈个恋爱都不如人,我该说你什么好啊。”
江承嗣垂头,不敢说话,心底越发窝火,暗暗发誓,一定要把那姑娘给揪出来!
不过祁则衍和阮梦西分明还没确定关系,事情怎么就捅到祁老爷子那里去了?
……
这还得说到祁则衍从俱乐部回公司的事,他衣服上沾了口红渍,准备到了公司,再换身衣服,刚好就撞到了祁老爷子。
他原本是来公司抽查,不曾想自家孙子,居然带头翘班。
他坐在祁则衍办公室,想等他回来,狠狠数落他一番。
这都年底了,公司这么忙,想问他到底干嘛去了。
老爷子虽然有些老花眼,却很精明,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口红,这得多近,靠得多亲密,才能把口红落在胸口衬衫上啊。
“爷爷,您怎么来了?”祁则衍话音刚落,就瞧见自家小老头忽然冲过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
“你……你、你干嘛?”祁则衍都被吓懵了。
“哪儿来的?”老爷子揪着他的衣服,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这就是不小心蹭到的。”
“小姑娘的?”
“嗯。”
“不小心?”老爷子年纪大,却并不糊涂,自己孙子是什么脾性,还是很了解的,压根不会给居心不良的姑娘,扑倒或是蹭上他衣服的机会,“你这是有情况了?”
“嗯。”祁则衍也没否认。
老爷子得知孙子开窍了,也没细问,心底想着,江家刚来了个小曾孙,自己孙子就有情况,这孩子也是个福星,动念想去医院探望,再沾沾福气。
这火烧才到了江承嗣头上。
607 情敌出没,背锅的小歪脖子树
江家老宅
餐桌上,江承嗣独自承受了百分之九十的火力,老太太在和唐老的“取名”争夺中,没有取得胜利,就干脆把这个火气都撒在了他身上。
他不停戳着身边的江时亦,向他求救:
哥,亲哥,你倒是帮我说两句话啊。
江时亦正在帮陶陶剥虾,眼神淡薄得瞥了他一眼:“奶奶说得对,你要认真听着。”
老太太似乎此时才想起江时亦,“老三啊,你刚才说那话的意思是,你有了目标是吧。”
他将剥好的虾仁丢进陶陶面前的小盘里,并没否认。
“姑娘多大啊,做什么的?”
“我的同事。”
老太太一听是化验所的,顿时眉开眼笑,能进那里工作的,最起码都是硕士毕业,工作待遇稳定。
谁都知道江时亦挑剔,能让他看对眼的,那肯定很优秀。
她并没追问太多,却又剜了眼江承嗣:“你看看你哥,工作恋爱两不误,你瞧瞧你,事业没起色,媳妇儿也没着落,你整天和祁祁待在一起,一起玩,人家玩出个女朋友,你呢……”
“什么都没有,连记录都被人破了,丢不丢人。”
江承嗣一时竟无言以对。
好不容易熬到用餐结束,生怕老太太再找他的茬,一溜烟就跑了,气得老太太捶胸顿足。
直言他扶不上墙。
“儿孙自有儿孙福,承嗣这么优秀,不愁找不到女朋友。”唐老笑着。
“他要是想找,自然是不愁,可他现在眼里,只有那些车,年纪也不小了,总也不开窍,愁死人。”
……
吃了中饭,江宴廷夫妻俩要上班,孩子要上幼儿园,江时亦也没久留,老宅瞬时又冷清下来。
唐菀睡了个午觉,醒来时,江锦上正坐在窗边的桌上,低头琢磨着一个小玩具,老宅环境清幽,四周皆是古树,凛冬来临,枝叶凋敝,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自打以前霍钦岐送了个组装的婴儿床,江锦上闲来无事,就喜欢琢磨这些手工,就连小歪脖子树的拨浪鼓,都是他自己做出来的。
“醒了?”江锦上听着动静,才放下手头的工具。
唐菀下意识看了眼婴儿床,空空如也。
“他被奶奶抱下去了,家里有客人,下去玩了。”
“谁来了?”
“就是开梨园,经常给奶奶送票的京夫人,说是过些日子,可能要出国去,这京夫人的娘家人都在国外,可能赶不上满月酒,就提前来了,还送了不少东西,就在你床头。”
唐菀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置着一个包装袋,她打开看了眼。
里面是【玉堂春】的logo,里面有一个金镶玉的小金锁,还有小手镯,上面挂着金铃,无论是做工还是款式,都是上乘品。
“京夫人走了吗?”
“还没,在楼下。”
“东西太贵重了,我去和她打声招呼。”
饶是已经出院,唐菀身上总有些不得劲儿,当江锦上扶她到楼下时,就听到有人在唱戏。
唐菀在平江,喜欢听评弹,对京戏了解不多,女呛,听不出唱词是什么。
“京夫人在唱,应该是梁红玉。”
“你还知道这个?”唐菀笑道。
“我以前身体不好,住在老宅,经常跟着奶奶听戏。”
……
两人到楼下时,就看到小歪脖子树,正靠在老太太怀里,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京夫人,好似能听懂般。
唐菀认识京夫人,只是不太熟,打了招呼后,这才注意到,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分外眼熟的人。
“唐老师,好久不见。”那人起身,与唐菀打招呼。
“真的好久不见了。”唐菀诧异,怎么都没想到,会碰见熟人,笑着和他握手。
这人是跟着京夫人一起来的,江锦上当时还多看了他两眼,因为这个男人,长了张颇为清隽疏朗的脸,稍显阴柔,许是唱戏的缘故,身板挺正,就连走路都比寻常人更加优雅别致。
眉眼如画,芝兰玉树。
“你们认识啊,难怪我说要来江家,你非说要来江家见见世面。”京夫人笑着。
“我以前找唐老师定制过点翠的头面,有数面之缘。”男子说话倒是与寻常人没两样,只是偶尔咬字过重,还带了点戏腔,“您也知道,我是唱昆曲出生的,老家就在平江一带。”
“那还真是巧了。”老太太笑着。
江锦上听着他们的对话,也才知道,这个男人叫云鹤枝,唱旦角儿的。
现在京戏圈子里,很出名的后生,最近在京家的梨园临时驻唱了几场戏,反响不错。
“你到京城,怎么没联系我?”见着熟人,唐菀还挺高兴的。
“知道你不太方便,就没找你,今天也是沾了京老板的光。”
他与唐菀认识时,甚至不知道她是唐家大小姐,而如今,她又嫁进了江家,想联系她,又难免会让人觉得,有攀附关系之嫌。
“我现在是不太方便,不过等我出月子,你有空可以常去我的工作室坐坐。”
唐菀和他相识于微末,对他很了解,就是一戏痴,以前除了唱戏,连和人交流都成问题,让他去结交攀附谁,简直比杀了他还难。
江锦上还是第一次听说,唐菀身边有男顾客,一般做点翠,都是女性居多,喜欢收藏的,那也是上了年纪的人。
第一次见到这么俊俏的人,难免多看两眼。
与寻常男人的俊不同,身上有股子写意风流的劲儿,那是长期被京戏熏染才能有的。
唐菀极少能碰到就像是,京夫人离开后,要留他多待了一会儿。
……
另一边
祁老爷子得知唐菀出院,又把小歪脖子树当成福星,下班后,就拉着祁则衍去江家老宅走了一圈。
“这谁啊?”祁则衍抵了抵江锦上,看向坐在唐菀床头的男人,他进门时,就瞧见两人相谈甚欢。
“菀菀的一个老顾客。”
“男的女的?”
“你说呢?”江锦上轻哂。
祁则衍压低了声音,“就看他和嫂子聊天,你也不吃醋?”
“他们是旧相识,比我认识的还早,他们要是真有什么,还能有我什么事儿啊。”江锦上原本也不太舒服,就算两人对彼此没感觉,可男女有别,还是不想自己媳妇儿,和一个异性走得太近。
这个云鹤枝,话不算多,显然是不健谈的那类,可当唐菀拿出自己寻常的画本,给他看了下自己之前设计的点翠头面,眼睛都亮了几分。
比见着唐菀的时候还亮。
江锦上算是看明白了,可能在他眼里,自己媳妇儿,还不如那堆点翠。
他也没那么闲,什么飞醋都要吃。
这人做事倒也有分寸,经常会征求江锦上的意见,或者看他脸色,他要是真对唐菀有意思,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你还真是心宽。”祁则衍打趣道。
“小伙子身板正,长得俊,男人看着都觉得漂亮,更别提女人了。”
“你小心点,别孩子都生了,被人挖了墙角。”
……
江锦上瓮声一笑,“你还是操心一下自己的事吧。”
“我和她现在进行得很顺利。”祁则衍那表情,势在必得。
今天在车上,他几乎可以断定,阮梦西对自己还有余情,只要自己再努力点,肯定事倍功半。
关于点翠的话题,他与江锦上都插不上话。
加上老太太留他和爷爷在江家吃饭,闲得慌,就坐在边上,逗了会儿孩子。
天色昏暗的时候,外面传来车声,原来是阮梦西来了。
唐菀出院,并没通知她,她还去医院扑了个空,进屋就想数落她太不够意思,却没想到,进门见着个熟人。
“云老板?您怎么在这儿?”阮梦西一脸诧异。
“西西,好久不见。”
一声“西西”,直接把祁则衍的心都叫碎了。
卧槽?
这两人怎么也认识。
“快三年没见到了吧,你怎么会到菀菀这里?”出门在外,遇到家乡熟人,总是觉得分外亲近。
“说来话长,其实我在京城有段日子了,只是没联系你们。”
“你这话说的就太见外了。”阮梦西笑得灿烂,余光这才发现,屋内除却江锦上,还有另一个人,“二老板。”
这个称呼……相比之前那声“云老板”,简直有天壤之别。
冬天的夜总是来得很早,老太太已经留了祁老和祁则衍在家吃饭,原想着让阮梦西、云鹤枝也留下用餐,难得唐菀碰到熟人,她心情好,也希望两人留得久一些。
却被两人婉拒了。
“云老板,你没开车?”阮梦西询问。
“我是坐别人的车来的,出门打个车就行。”
“这边很难打车的,要不你坐我的车吧,我送你一程。”阮梦西见他还想拒绝,笑着说,“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和我还客气什么。”
“那行。”他说着,报了个小区的名字,倒也挺巧,与阮梦西的小区,就隔了一条街。
两人离开后,祁则衍还气得咬牙切齿,只是在餐桌上,周围都是长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
老太太这才询问唐菀关于云鹤枝的事。
“……他可是现在京圈炙手可热的名角儿,想听他一场戏还得抢票。”
“您要是喜欢听,回头我找云老板要几张票,这点面子他还会给我的。”唐菀笑道。
老太太一听这话,就是脸上的皱纹都盛满了笑意,“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他想找人做点翠头面,可是那时他也没什么钱,请不起有钱的师傅,最后找到了我,我的工作室刚起步,价格比较低,我那时候的手艺比不上其他老师傅,索性他也不挑剔,一来二去就熟了。”
唐菀工作室的事,唐家人并没多问,所以云鹤枝的事,也是头一次听说。
唐老笑道,“小伙子挺好的啊……”
长辈关心的问题,就那么几个,工作,恋爱之类,问来问去,就说起他有没有对象。
“应该没有。”唐菀笑道。
祁则衍压根不关心这些,心底一直在想着,阮梦西和他说话时,那笑容灿烂的模样,居然还主动提议送他回家?
越想越是窝火……
结果吃饭回家前,唐菀又低声和他一句话,他当时人就懵了,离开江家时,脸色都是青白凄厉之色。
“你和则衍说什么了?他脸色那么差。”
唐菀抿了抿嘴,“我就是告诉他,云老板喜欢西西。”
“嗯?”江锦上诧异得看向唐菀。
“我没骗他,是真的。”唐菀耸肩,“工作室刚起步的时候,没有员工,西西经常来帮忙,他也常来,后来西西毕业去京城,他就不怎么找我了……”
“她不知道?”
“西西有时候脑子缺根筋,这云老板以前,很不爱说话,特别内敛,也不敢追她啊,现在一看,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江锦上忽而一笑……
想起祁则衍打趣自己的话,他还是多关心自己的墙头吧,别被人刨了才好。
祁则衍此时已经要昏聩了,两人还没有进展,这从哪儿冒出来的情敌?
“祁祁啊,小五这孩子还真可爱,是个小福星,哈哈——”祁老觉得和,祁则衍的恋情,是小歪脖子树带来的,心情一直不错。
祁则衍无语,福星?
这分明就是个小祸星,如果不是他出生,唐菀这老顾客怎么会找上门,又怎么会和阮梦西再度相遇,自己又怎么会凭空冒出个情敌!还是老相识,认识比自己时间久。
一天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小歪脖子树此时正睡得酣甜,哪儿知道自己又背了个黑锅。
608 江小四再当情感专家:管她?你没资格(2更)
江家老宅
入夜起了风,小家伙原本睡得正香,疾风扑朔着窗户,吹得屋外枝叶婆娑作响,他似乎睡得很不安,哼哼唧唧起来。
江锦上原本正靠在床头看书,瞧他睡得不安稳,便起来,抱在怀里哄了一会儿。
“他怎么了?”吃了晚饭,唐菀又小睡了一会儿,“让我抱一下。”
不曾想,小家伙被她搂在怀里,忽然就不安得大哭起来,没办法,最后还得江锦上哄着。
这让唐菀觉得非常受伤,十月怀胎生得儿子,居然和自己不亲?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阮梦西给她发了不少信息。
有照片,有语音。
她点开听了下。
“云老板介绍了一家很不错的淮扬菜馆,等你出月子,请你来吃饭。”
“今晚和他一起去吃饭,还是他请客,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他,你说巧不巧,我们住的还很近,就是一直没遇到过。”
“我还打算周末请他来家里吃饭,不过他还有两场戏,不知道有没有空。”
……
唐菀睡着了,阮梦西发了七八条语音,一次性听完,她与江锦上面面相觑。
显然都没想到,两人不仅一起吃了饭,还约好了下一次。
江锦上抱着儿子,在房间踱步,看样子则衍那边有的受了。
“这位云老板,现在还喜欢她?”江锦上看着唐菀。
“不清楚,我和他也很久没见了,不过他变得成熟很多,以前就知道唱戏,现在最起码和人沟通没什么问题,而且我们的关系仅止于工作,不会聊太私人的话题。”
唐菀靠在床头,“我看得出来,则衍现在对西西不太一样,所以提醒了一句。”
“至于两人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而且她目前在坐月子,也是在管不着。
江锦上点头,看了看窗外,沉云翻搅,“明后天好像有大雪。”
会所内
江承嗣从老宅逃出来,到了一个修理行,捯饬改装了一款新的赛车,又在俱乐部的赛车场试行两圈,才去会所视察。
结果刚到那里,经理就告诉他,“祁少在。”
“他来了?”江承嗣皱眉,这丫的今晚不是在他们家老宅那里吃饭,吃完饭不回家,跑来他这里干嘛?
今天就因为他爷爷那番话,害得他被奶奶攻击,他心里正窝火着,你小子居然送上门。
江承嗣脱了外套,捋起袖子,就准备找他算账,不曾想推门进去,屋内光线很暗,一侧的电视上,正在播放着一些歌——
【体面】、【失恋阵线联盟】、【寂寞烟火】……
桌上放着酒水,他却没怎么动,端着酒杯发呆。
一个人藏在角落,落寞伤情。
江承嗣还想着抽他两个大嘴巴解解气,看他这模样,挨着他坐下,“怎么啦?”
“我感觉要失恋了。”
“你恋过吗?”
“……”祁则衍瞪了他一眼。
“你不是刚告诉祁爷爷,你有情况了嘛?怎么着?祁爷爷不喜欢小阮,准备棒打鸳鸯?”江承嗣端起桌上的一小碟爆米花,一颗颗往嘴里塞,咬得咯吱作响,他能想到的,就是祁家不同意。
“你要是真喜欢小阮,带着她私奔啊。”
“干嘛把自己搞的这么丧?”
“和我家没关系。”祁则衍以前并没觉得有任何危机感,就算阮梦西不在他公司上班,那也算是在自己身边,依然离得很近。
“那是怎么了,说给我听听,让我乐呵一下。”
“去你丫的!”祁则衍抓起爆米花就往他脸上扔。
不过祁则衍和阮梦西的事,也就江承嗣知道的多一些,加上他之前给自己分析过情感问题,他心里还挺信任他,就把事情简单和他说了下。
“……我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出来个男的吗?你也会怂?还是说,你自认为不如他?”
“我肯定比他强啊,那小子长得像个女人,哪儿有我爷们儿。”祁则衍可不承认自己不如他。
“那你怕什么?”江承嗣搞不懂。
“他俩认识比我早,看着很熟,很亲密。”
最主要的是,阮梦西现在对他比自己更亲切。
“那又怎么了,追女朋友,各凭本事,认识早怎么了?也没看他把人追到手啊,你在担心什么?”
“你不懂。”祁则衍明显能感觉到,这个人和寻常那些男人不一样。
“其实啊,你担心也没用,你有什么资格管她啊,你俩确定关系了吗?你是她什么人啊,你有资格管她身边的男人吗?”
卧槽——
一剑戳心!
再没有比这个更狠的了。
“我跟你说,对付情敌,这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小阮喜欢谁,她喜欢还喜欢你,就算她身边有几十个男人在追求他,那都比不上你,不攻自破啊。”
“如果她不喜欢你,你就是把她身边的男人都打跑了,那又怎么样?”
“问题的根源,不在其他人,还是在小阮身上。”
……
江承嗣完全是胡说八道的。
他这是举一反三,因为玩车就是这样,可能车子性能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取决于车手自身的能力,对车子的把控。
看问题,一定要抓住根源。
祁则衍却听得认真。
这话说得不错啊,他现在没有资格管什么情敌,还是追人更重要。
“江承嗣,真没想到,你对感情问题,看得这么通透。”他原本还郁闷着,听了他这话,醍醐灌顶,瞬间七窍清明。
“你是当局者迷,他俩又不是男女朋友,你就在这里搞得和失恋一样,能不能振作点啊。”
“我明白。”
因为阮梦西身边从没出现过这样的人,她对异性也总是保持着一定距离,对这个男人,明显不同。
“对了,这个男人叫什么?要不要我去帮你摸摸底,虽然关键在小阮身上,对敌人,还是要了解清楚比较好,知己知彼嘛。”
“他叫……”祁则衍恍惚着,忽然想不起来他叫什么了,“好像是叫什么鹤……”
“什么鹤?”江承嗣低头继续吃着爆米花。
“叫云中鹤!”
“咳——”江承嗣直接被爆米花噎着了,“《天龙八部》里,四大恶人里有个采花淫贼,也叫这名字。”
祁则衍轻哼,“我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东西,没想到名字也不怎么样,到底是谁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你管他呢,你只要确定自己喜欢小阮,你去追她就好了。只要把人追到手,管他什么鹤啊,雀儿的,那都无所谓。”
“我知道。”
“你放心,这种事,做兄弟的肯定是支持你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直接说。”
“嗯。”祁则衍觉着,和江承嗣聊完之后,整个人都茅塞顿开了。
……
江承嗣见他神色缓和许多,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你别为了这种人烦恼啊,还听这么伤情的歌,我给你换首歌,咱们换换心情。”
“这都听的什么啊,一点劲儿都没有,哥哥给你换个嗨一点的。”
“给你提提神。”
江承嗣说着就去点歌了。
祁则衍被他一番话,说得开了窍。
也对啊,自己现在也没资格管她,与其盯着其他男人,还是要专注在阮梦西身上。
想明白这一点,他端着酒杯,喝了口,此时电视屏幕忽然跳转。
伴随着喧闹的锣鼓声,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
开口第一嗓子,就差点把祁则衍给噎死。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噗——”酒水呛到喉咙里,刺激得他面红耳赤。
死死盯着江承嗣,他居然点了一首《好运来》,还笑着看他,“怎么样,这首歌寓意好,能帮你转运,还够提神醒脑,别愣着啊,嗨起来。”
我怎么嗨?难不成你让我搭配这个节奏,给你蹦一段儿迪?
祁则衍恨不能把酒泼到他脸上。
江家当年在医院里,真的没把孩子报错了吗?
609 领土被侵犯?已经登堂入室(3更)
祁则衍原本沉浸在情敌来临的危机感中,灵台刚清明几分,就被江承嗣紧接着的一首首《好运来》、《好日子》气得七窍生烟。
不想喝酒,就想打死这丫的。
“你怎么还想动手,这些歌不爱听,咱们换别的啊。”
然后江承嗣给他换了其他风格的一堆歌,譬如《阳光总在风雨后》、《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要回家了。”祁则衍抓着手机车钥匙,就打算离开。
他担心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打死他。
“别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再陪我待会儿啊。”
江承嗣追出去的时候,祁则衍已经消失的没了踪影,他看向经理,“走这么快?他该不会是自己开车的吧?”
“正好有个代驾在。”
“那就行。”江承嗣知道他喝了点酒,一阵寒风出卷过来,干燥凛冽,天空沉云翻搅,好似有哪路神仙在渡劫一样,“这天气不太好啊。”
“据说明后天有大雪,气象台发布了预警,可能雪势会非常大。”
江承嗣点头,又给阮梦西打了个电话,让她做好防雪准备。
阮梦西点头应着,“我已经和工作人员都商量过了,您不必担心。”
“如果雪太大,就歇业,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目前看预报,应该不至于到歇业的程度,我会拿捏好分寸的。”
阮梦西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给人打工的,谁不想放假休息两天,挂了电话后,看着窗外,在心底希望这场雪下得越大越好。
……
许是老天听到她的心声一般,第二天一早,窗外已是白茫茫一片,遮天漫地,一片素白之色。
俱乐部值班的工作人员说,赛道没问题,有专门应对雨雪天的处理办法,不过雪太大,周边设施清理起来,难度很大。
阮梦西立刻给江承嗣打电话说明情况,他正睡着觉,听说情况不妙,就说让俱乐部那边的员工都休息几天。
忽如其来的休息日,阮梦西忽然不知道该干嘛了,给唐菀打电话,准备去找她玩。
“我倒是欢迎你来,只是今早家里的阿姨出门买菜,说我们家附近限速封路了,你恐怕来不了。”
江家老宅处于近郊位置,平素行驶的都是货车卡车,也是担心雪天出事故。
“我还想去看看孩子的。”阮梦西叹息着。
“难得休息,你就别往我这里跑了,在家好好歇息。”
“我是突然不知道要干嘛。”阮梦西站在窗边,“要不我去问问云老板今天有没有空?约他来家里吃饭,昨晚他请客,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找云老板啊……”唐菀抿了抿嘴。
“我发现他变了很多,果然进入社会后,人都是会变的,可惜你不能出门,也来不了,要不然,这个天气,大家一起吃火锅多好。”
“那你约他,好好吃吧。”
……
云鹤枝原本还有两场戏,也是被大雪冲了,在家闲着,接到阮梦西的电话,也就答应了。
“你想吃什么?”阮梦西追问。
“我都可以。”
“我准备在家煮火锅,要不我去找你,咱们去超市逛逛,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我去接你吧,你把地址给我。”
他与唐菀、阮梦西都很熟了,小区挨得很近,步行一条街的距离,倒没必要那么推脱客气,给他发了地址后,她就换了衣服,又把家里稍微收拾了一下。
约莫半个小时后,手机震动,他说已经到了单元门口,不过需要刷卡才能上楼。
“你等一下,我去接你。”阮梦西裹着外套下去,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了云鹤枝。
唱戏的人,身板都特别正,穿了件黑色羽绒服,许是太清瘦,不觉得臃肿,反而有点清癯挺括的味道。
他倒不若祁则衍那么讲究,出门就要整个发型,黑发被风吹乱,却仍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气韵。
怀中抱着一束花,手中还提了一些酒水礼物,礼数格外周全。
阮梦西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跟唐菀说过,这样的人物,看看就行,可不敢对他造次。
“云老板。”阮梦西小跑过去,“你人来就行,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
“应该的。”
“你这弄得我多不好意思。”阮梦西笑着,“东西我来拿吧。”
“嗯。”
云鹤枝应了声,只把花递给了她,其余东西,仍旧自己提着。
阮梦西抱着怀中的大束粉色满天星,嘴角忍不住勾起,到了她家,两人将东西放下后,就去超市选购食材。
云鹤枝话不多,却是个非常细心,善于照顾别人的人。
彼此认识多年,就算许久未见,只要多聊一会儿,很快就找回了以前相处的感觉,倒也舒服自在。
“云老板,这两三年,谈恋爱了吗?”话题聊着,难免就会说道私人情况。
“太忙了,顾不上。”
“以后谁嫁给你,肯定很幸福。”云鹤枝细心体贴,作风也正派。
他只是一笑,“你呢?唐老师都结婚了,你也没情况?”
“我以前那么胖,没人看得上,前段时间刚结束一场暗恋。”
“暗恋?”
想着最近祁则衍又来找自己勾勾搭的事,阮梦西咋舌,“别提了,就是个臭男人而已。”
云鹤枝一直在观察她,她一直都笑嘻嘻的,唯独在提到那个人时,脸上表情变化非常多,大抵心里还是没放下。
他抿了抿唇,却没作声。
两人回家后,阮梦西先把东西提进厨房,“云老板,你自己换鞋进来就行。”
云鹤枝打开玄关处的鞋柜,发现里面有两双男士拖鞋,“随便换?”
“嗯。”
只是阮梦西没想到,云鹤枝好巧不巧得穿了祁则衍留下的拖鞋。
那天祁则衍离开的匆忙,拖鞋什么,根本没带走,她第二天就回了平江,也没来得及收拾,拖鞋就留下了。
算了,穿就穿了吧。
“云老板,你的嗓子应该不能吃太辣的吧,我们煮鸳鸯锅吧。”阮梦西拿出火锅底料。
“我帮你吧。”云鹤枝也不能做个闲人。
他动手帮忙时,阮梦西就自卑了……
这是男人的手吗?
修长细嫩,指节分明,和他的相比,自己这个……
好像个鸡爪子啊。
在端详他的皮肤,这肤色,这亮度,再看看这身段,得亏自己还有个胸,要不然……唱旦角儿,需要如此周正吗?
“云老板。”
“嗯?”
“你平时都擦什么护手霜,你是怎么包养的啊,你有什么保养秘笈吗?”
“什么?”云鹤枝没想到,阮梦西一直追着问自己是如何护肤的,她是把自己当成什么妇女之友了吗?
不过吃饭之前,必要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各种摆盘上桌,阮梦西还特意拍了几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雪天,果然还是要吃火锅。】
她自然不会把云鹤枝拍到镜头里,那就太容易惹人误会了。
……
祁则衍原本正在家吃饭,祁老爷子年纪大了,他家的饭菜都是清淡为主,瞧见阮梦西晒得火锅,顿时觉着索然无味。
桌上摆着两副碗筷,显然是有人在她家吃饭。
他此时已经化身为显微镜男孩,盯着她发的照片,挨个仔细去看。
忽然就在某张照片的某个旮旯之处,发现了端倪。
卧槽!
这只腿是谁的,这都不是最主要的,而是这人,怎么特么穿着自己的拖鞋?
他顿时有种,领土受到侵犯的感觉!
这绝壁是个男人啊。
阮梦西邀请一个男人,在家吃火锅?还穿着他的鞋?
“祁祁?”祁老爷子皱眉。
“啊?”
“你啊什么啊,吃饭时别玩手机。”
“不吃了,我要出去一趟。”
“这么大雪你出去干嘛。”
再不去看看,这孤男寡女的,桌上还有花有酒的,搞什么?这是要出事啊。
这只什么云中野鹤的,看着老老实实的,动作还挺快!不是说很多年没见了,这才相逢多久,就登堂入室了?
610 五爷给江小四挖坑?“情敌”碰面
沉雪占道,天空挥挥洒洒的碎雪,好似柳絮纷飞,萧萧而下。
祁则衍开着车,难免遇到雨雪拥堵,紧咬着腮帮,心情颇为烦躁,恰好这时手机震动起来,他开了免提,按下接听喂了声。
“在做什么?”打电话来的是江锦上。
“没干嘛啊,你打电话找我有事?”
“跟你说一下满月宴的事,叔叔阿姨应该都回来了吧,到时候你们一家人记得过来。”祁则衍父母近些年一直在国外扩展生意,在国内逗留时间很短。
马上年底,应该是要回国了。
“你家那小祖宗出生才多久啊,就开始张罗满月宴了?”
“年底办喜事的很多,肯定要提前打好招呼。”江锦上和唐菀都不特别高调的人,偏生小歪脖子树出生时,闹得动静太大,满月酒就不太好低调进行。
“我会和家里人说的。”
……
江锦上看着被匆匆挂断的电话,拧着眉,他似乎有点不对劲啊。
此时的屋里,小歪脖子树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江措与江就站在边上,他俩是等着江锦上吩咐事情的,只是见他一直在打电话,江措就逗弄了一下小家伙。
他冲着小家伙,做着各种鬼脸,小歪脖子树只是睁着眼,一瞬不瞬得看着他,好像看得津津有味。
偶尔还蠕动着身子,好似在迎合他。
这让江措大受鼓舞。
趁着江锦上不注意,上去戳了戳他的小脸,结果……
“哇——”一声,小歪脖子树哭了。
小孩子的哭声洪亮,极有穿透力,差点没把他吓出心脏病。
“嗯?”江锦上转头看向后侧的儿子,哄他之前,先给他检查了一下尿不湿,发现他又尿了,动作熟稔得帮他换尿布。
“刚才明明对我很友好啊,一直盯着看,还动来动去的,怎么突然就哭了。”江措实在不懂小孩子的心思,一会儿晴空万里,怎么下一秒就暴雨倾盆。
“他动来动去……”江就推了下鼻梁上墨镜,“也可能是开始憋尿了。”
“……”
唐菀听到哭声从洗手间出来,瞧见江锦上正熟练地给孩子换尿布,也猜到小家伙哭嚎的原因。
等他换好尿布,她帮孩子裹好身上的小衣服,想把他抱在怀里,结果他哭闹不止,最终还得江锦上哄着。
唐菀头疼得要命。
她家这小子怎么回事?压根不爱她啊。
除非是饿了,要不然根本不爱搭理她。
唐菀坐到江锦上方才的位置上,桌上放置着她们结婚时宴请的宾客名单,还有一份霍钦岐与沈疏词结婚时的名单。
“已经开始通知宾客了?”唐菀打量着名单上的人名。
“刚和则衍说了声,还没正式通知,只是闲来无事,先把名单核对一下。”江锦上哄着孩子,小家伙趴在他肩上,还一抽一抽的,“我把需要宴请的人都勾出来了,你看一下,你那边有需要添加的吗?”
“加上云老板吧。”唐菀说着拿笔在最后添上了云鹤枝的名字。
“还有化验所的林组长。”
……
她打量着名单,忽然又想起了一个人,“不知道‘肖小姐’有没有空?提起她,还有点过意不去。”
“嗯?”江锦上正哄着儿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之前在平江,我和小姨妈出事,她出来帮忙;我们结婚,又送了名贵的首饰;上次找我做屏风,恰好撞到四哥生病昏倒,又被他给搅和了……”唐菀托着腮,“仔细想来,欠了她好多。”
“后来我还想请她吃饭,也被她婉拒了。”
“还不知道满月酒邀请她,她会不会来。”
唐菀是很希望“肖小姐”参加的,只是人很难请得动啊,而且她还没出月子,也不方便出门。
“上次的事,是四哥搅黄的,让他负责好了,把事情交给他。”江锦上直言。
“交给四哥?”唐菀笑出声,“他靠谱吗?”
“联系方式你不也给过他吗?可能这位‘肖小姐’不吃你这一套,四哥那种不按套路出牌的性子,可能她招架不住呢。”
唐菀转动着手中的笔,“好像有点道理,我怕四哥会吓到她。”
在她心里,这位“肖小姐”就是个柔情似水的温软姑娘,而江承嗣,整天骑着摩托,到处狂轰乱炸,怎么看,都像是温柔千金,遇到纨绔的既视感。
唐菀很怕,人没邀请到,“肖小姐”被吓跑了。
江措站在边上,不敢吱声。
他很喊一句:
吓不到哒,他俩都一起吃过饭啦!
估计聊得可开心了。
因为把人跟丢,他两个月奖金都没了。
“四哥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不会故意吓她的,况且上次是四哥捅了篓子,也该他做出点贡献了。”
唐菀知道自己邀请的话,“肖小姐”可能并不会来,那倒不如让四哥一试。
“那我打电话和他说。”江锦上将已经熟睡的儿子递给唐菀,就拿着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江承嗣本就是夜猫子,加上近日大雪封城,就更加懒得起床,接到电话时,还躺在被窝,梦会周公,“喂——”
“还没起来?”江锦上看了眼腕表,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有事儿就说,没事儿就挂了。”
“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
“过些日子我儿子满月宴,想请你邀请一个人过来。”
“我认识吗?”
“认识。”
“没问题。”江承嗣似乎很烦躁,“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就挂了。”
不待江锦上开口,电话已被挂断,唐菀瞧着通话时间极短,甚至连“肖小姐”三个字都没提一下,微微皱眉,“这就说完了?”
“嗯。”
“四哥同意了?”
“对。”
“他是不是还没睡醒啊?”
“没关系,我录音了,由不得他不认。”
“……”
江承嗣的确不知道自己接了谁的电话,甚至不知道答应了什么。
挂了电话后,又沉沉陷入了梦乡,将方才做的梦又给续上了。
他梦到自己抓到那个破自己记录的人,只是她戴着头盔,看不清脸,两人又比试了一下,周围都是人,山呼海啸,在给他摇旗助威……
可是两人的车子始终拉不开差距,而他隐隐有被赶超之势,把他急得半死。
另一边,祁则衍终于开车到了阮梦西所在的小区,比平时多花了半个小时,他以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什么刷电梯的卡,阮梦西家里的钥匙,他都有,毫不费力地就到了她家门口。
气势汹汹冲到门口,虽然有钥匙,他也没直接开门,而是按了门铃。
忽然想到,待会儿要碰到那只云中野鹤了,下意识整理了一下头发。
此时的阮梦西和云鹤枝刚吃完火锅,正打算收拾桌子。
“云老板,帮我开一下门吧。”阮梦西位置本就距离门口远,手上还沾了一些油渍蘸料,也不方便开门。
云鹤枝点头,不过他开门前,透过猫眼,看了下外面的人。
这人他认识,在唐菀家里见过……
云鹤枝心思很剔透,从他进入这个家里开始,他就感觉到了这里有其他人生活过得痕迹,比如两双男士拖鞋,蛛丝马迹,总能察觉点什么。
而且昨天遇到时,这位先生对自己就不算友好,云鹤枝当时以为,他可能是瞧不上自己的行当,对他有偏见。
云鹤枝是唱旦角儿的,长得又略显阴柔,也可能是入戏太深,偶尔举手投资可能会让人觉得稍显女气,也被人嘲笑过娘们唧唧的,他倒是习惯了。
所以祁则衍昨天看他眼神古怪,他以为就是瞧不上自己的作派,也没放在心上,现在算是找到出处了……
再联想阮梦西说得暗恋一事,就把事情彻底厘清了。
他直接打开门,祁则衍没想到开门的会是他,说真的,他很想直接把人拖拽出去。
只是转念一想:
自己现在什么身份都不是,整个人又有些蔫。
可是在“情敌”面前,还是昂首挺胸,气势上总不能输。
“云老板,谁啊?”阮梦西见开门后,就没了动静,便出声问了句。
“应该是你朋友吧,请进。”云鹤枝客气地退开身子,请他进来,还颇有些主人家的作派。
阮梦西见着进来的人,还有些诧异,“二老板?”
“您好,我是祁则衍。”他伸手递向云鹤枝。
“云鹤枝。”
两个男人手指交握,似乎有火星迸射,有些事不用说透,俨然心知肚明。
阮梦西一脸狐疑,他怎么过来了?他那眼神是怎么回事?
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611 来自情敌的暴击,帮你收拾臭男人(2更)
公寓内
随着防盗门关上,空气中还弥漫着火锅味儿,三个人站在屋里,气氛莫名变得诡异起来。
“二老板,云老板,你们先坐,我把东西稍微收拾下。”阮梦西手上还有油渍,也没法招待客人。
祁则衍打量着餐桌,有花有酒,余光瞥见某人穿着属于他的拖鞋,心底顿时不爽到了极点。
“我开窗散散味儿吧。”云鹤枝说道。
屋内打着暖气,火锅味肯定经久不散。
“可以。”阮梦西声音从厨房传来。
祁则衍正想着该怎么对付眼前这个男人,说到底,自己和阮梦西目前什么都不是,顶多是工作上司,还特么是个二老板。
让他没想到的是,云鹤枝主动地抬手朝他示意,明显是让他跟着自己去窗边。
两人走到窗口时,祁则衍还认真打量了他一眼,长得过分好看,不像个老爷们儿,就连这手都不像个男人该有的。
不曾想他打开窗户后,开口第一句话,就颠覆了祁则衍对他的所有印象:
“祁先生,您应该就是西西暗恋过的那位吧。”
那位……她口中的臭男人!
祁则衍没想到他如此直接,看着他,眼风越发深邃,云鹤枝登台表演,还曾被人嘘下台过,不敢说见过大风大浪,可面对祁则衍越发犀利深刻的眼神,倒也没什么所谓。
“而且……你现在喜欢她。”
肯定句,没有一丝疑问。
祁则衍倒没有心思被戳穿的窘迫,只是没想到,会被见了两次的人,看穿所有,四目相对,气氛瞬间就变得紧张起来。
“看样子您是一位明白人。”祁则衍拿出了在商场和人谈判的架势,“那您也应该知道,可能自己做得再多都没什么用了。”
云鹤枝倒是一笑,“西西喜欢你,那也是以前的事了,您怎么就如此自信,她对你还有感觉?”
“你现在是以什么资格和我说这种话。”
“在她心里,你估计什么都不是,就算我想和你公平竞争,只怕你也没有这个机会。”
“自知之明,做无用功这种话,送给您更合适。”
……
哎呦我去——
祁则衍原本是想来给这只野鹤下马威的,他还在想着,这人毕竟是阮梦西和唐菀的朋友,说话还得斟酌一下,不曾想,自己还没发威,他就给自己来了一个迎头暴击。
而更狠的,还在后面……
“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祁先生肯定也是如此吧,都拒绝过人家了,又何必总来打扰。”
“况且你们之间,还有共同的朋友,您这样的话,估计唐老师知道,也会很为难。”
“都是成年人了,感情拿得起,也要放得下。”
“看得出来,您着急忙慌冲过来,大抵是想找我算账的,可是以你现在的身份和位置,我就是和她交往了,你也没什么资格说半句不是,倒不如像个男人一样,祝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祁则衍整个人都懵了……
这个男人,在江家的时候,看得出来不善言辞,怎么突然啪啪啪得,话这么多。
攻击性还这么强?
这丫的平时是不是装的啊。
祁则衍心底的火气瞬间就被勾了起来,恨不能跳起来,就在他头上,来一记暴扣。
云鹤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您现在是不是很想揍我。”
“对!”祁则衍也没藏着掖着。
不仅想揍他,还想踹他两脚。
他的坦诚直白,倒是惹得云鹤枝勾了唇角,“你可以打我试试,最好是让西西瞧见才好,我装个可怜,扮个柔弱,只怕你在她心里的再无半点好印象了。”
“……”
卧槽?
这特么不是电视剧里,那些女配最喜欢玩得桥段嘛?
装可怜卖惨!
这男人……好绿茶啊!
他以为,这种剧情,只有电视剧里才会出现,而且一般都出现在女主身上,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男人如此威胁。
更主要的是,他模样生得俊秀,若是装可怜卖惨,自己怕是玩不过他。
这心机男!
祁则衍都气疯了,偏生他还真的没资格和人家对呛,想打他,又被落人以柄,气得直窝火。
我去,忍不住了,想打他——
云鹤枝忽然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拖鞋,“我穿的这鞋子也是你的吧?”
他早就注意到,祁则衍进门,就盯着他的拖鞋,看了好几眼。
祁则衍咬紧腮帮,“既然你都知道,那也应该清楚,我们的关系不一般。”
“再不一般又怎么样?你若是真的那么自信,也不会着急忙慌跑过来,对吧,祁先生——”
一语中的!
不得不说,云鹤枝看得太透。
甚至于说完这句话之后,云鹤枝还补充了一句,“您和唐老师交好,看您作风气派,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教养出来的,我就是个唱戏的,在京城无权无势……”
“不过最近有缘入了京家的梨园驻唱,若不是托了京夫人的关系,我也不会再见到西西。”
……
祁则衍可不傻,他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实则是在敲打他。
他也是有靠山的。
后面还有川北的京家,你……
动不了我!
何其嚣张。
祁则衍刚想开口,阮梦西已经从厨房出来,给两人倒了杯水,“都站在窗口做什么?喝点茶吧。”
三人入座后,阮梦西才看向祁则衍,“二老板,您今天过来,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祁则衍虽强压着火气,阮梦西却一眼就看得出来,他心情极差。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也该走了,祁先生,跟我一起走吧,雪天路滑,我们正好搭个伴。”云鹤枝笑得人畜无害。
祁则衍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不要脸的理由。
只是他不开口,云鹤枝就一直在等他,祁则衍没办法,沙发还没坐热,一口水没喝,就起身准备离开。
“你们等一下,我穿个外套,送你们下去。”阮梦西总觉得,这两人一同下楼,可能会出事。
祁则衍心底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到了楼下,听说他开了车,云鹤枝说出了一句更骚的话……
“西西,我好像有些找不到方向了,不如你送我回去吧。”
“啊?”阮梦西都愣了下,因为这完全不像是云鹤枝会说出来的话。
“你家住哪里?不如上我的车,我送你!”祁则衍直言。
“不劳烦祁先生,我只是想和西西独处一下。”
云鹤枝直接把心思挑明……
意思就是:
我们要独处了,你识相点,赶紧走吧。
祁则衍心底那叫一个火冒三丈,唐菀和阮梦西到底从哪儿认识的这么个心机男。
阮梦西都没想到云鹤枝会说出这种话,愣了半晌,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跟着她走出了数米远,而祁则衍站在原地,任由着雪絮纷纷落下……
远处的两个人并肩而行,状似亲昵。
碎雪伴随着冷风,扑朔在脸上,化为冰凉的水珠,滚入脖颈处,冷飕飕的。
祁则衍第一次咬紧腮帮,心底一片寒凉,云鹤枝说话不中听,却句句属实,他怎么又有如此自信,阮梦西还会喜欢他?
跟了他那么久,他对阮梦西家境也有了解,能在京城全款给她买个房的家庭,家境肯定不差,拿着还不错工资,可以把自己的日子过得相当精致,家境,模样,都占全了,怎么可能缺少追求者。
人家又凭什么站在原地等他。
他现在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就想着,或许她以前也是这么看着自己的。
手指微微攥了攥,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而此时的阮梦西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和云鹤枝许多年没见过了,以前的他,话少,甚至有些自卑,就是唐菀给他做好了点翠首饰,他都是那种,不敢当面指出不满意的人,怕得罪人,不敢表达自己。
今天却突然给她来这出,着实是惊着她了。
她知道祁则衍车子一直没发动,下意识扭头要去看,却被云鹤枝阻止了。
“别转头。”
“云老板?”
“我刚才把他给骂了。”
“……”阮梦西瞳孔微震,难以置信得看着他。
“怎么?你心疼他?”
“不是。”阮梦西一个劲儿摇头,“云老板,你居然会骂人?”
“……”云鹤枝无语,她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奇怪。
“你骂他什么了?”
“就随便说了些,我还告诉他,气不过就来打我,他要是敢碰我,我就顺势摔倒,在你面前,表演一出《窦娥冤》,看谁比较凄惨。”
“哈哈——”阮梦西忍不住笑出声,“云老板,你这……”
“挺像电视剧里恶毒女配的是吗?”
阮梦西一个劲儿点头,“你干嘛突然刺激他,他脾气真的不算好,在京城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他真有可能打你的。”
“我告诉他,我背后有京家撑腰,他应该不敢吧。”云鹤枝询问。
“他敢的。”阮梦西说得肯定,她跟了祁则衍太久,很了解他,这要是发起了疯,哪还管什么京家、霍家。
“他不会报复我吗?”
“说不准。”阮梦西笑着,“你干嘛刺激他啊。”
“给你出口气而已,你不是骂他臭男人,那我帮你收拾一下。”
“……”阮梦西可从没和他提过祁则衍的任何事。
“他今天能冒雪过来,对你也是有情谊的,只是我刚才说话有点重,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住。”
云鹤枝就想看看,自己这么刺激后,祁则衍会做什么……
“你都和他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大概就是……”云鹤枝说完后,阮梦西就傻了,“怎么?你也觉得我说话有点重?”
“我是觉得……他没打你,真的是活见鬼了。”
“……”
祁则衍在雪地站了许久,脸上被寒风吹得都没了知觉,他也不能走,要等阮梦西回来,进了单元楼里等着,顺便给唐菀打电话,打听一下这个云鹤枝到底什么来头。
怎么还和京家扯上关系了!
不曾想,电话是江锦上接的。
“嫂子不在?”
“她在休息,有事吗?”
“我就想问问她,那个云鹤枝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你打听他干嘛?”江锦上笑道。
“你知道多少,赶紧都告诉我。”
“觉得有危机感了?”江锦上从唐菀口中得知,阮梦西原本想来他们家玩的,却被大雪阻路,就邀请了云鹤枝去家里吃火锅,“阮梦西又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何必这样呢?她想做什么,交什么样的朋友,那是她的自由。”
“她就算是你的下属,你也管不了那么多。”
祁则衍皱了皱眉,半晌说道:
“谁说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听他说完这话,江锦上倒是愣了下,紧接着,听到对面传来两声喷嚏声。
“感冒了?所以神志不清,在说胡话?”
“老子很认真!”
祁则衍挂了电话,又打了几个喷嚏,看了眼腕表。
不是说住附近了,这两人是搞什么千里十八送吗?这都一个多小时了,还不回来。
“阿秋——”想着,又打了几个喷嚏。
殊不知阮梦西在云鹤枝的邀请下,到他家喝着热茶,还吃上了糕点。
612 注定要做娘家人,赖在她家不走了(3更)
屋外凛风瑟瑟,大雪飘飘,屋内暖气充盈,茶香四溢。
阮梦西不懂茶,只觉着手中捧着的这杯喝起来格外甘甜润口,“你这是什么茶?”
“我也不清楚,京夫人送的,好像六爷买来孝敬岳父的,留了一些在家,据说挺贵的,我就是捡了个便宜。”云鹤枝笑着。
“京家……”阮梦西嘀咕着,如果是出自他家,那肯定是好东西了。
六爷……据说是个恶名昭彰,极度的危险人物。
“我不爱喝茶,你要是喜欢,我给你装点回去。”
“不用。”阮梦西哪儿好意思又吃又喝又拿,“我家东西还没收拾,我得先回去了。”
“外面雪很大,再坐会儿吧。”云鹤枝一直挽留,阮梦西寻常一个人住,也没个说话的人,就多留了一会儿。
说来说去,又绕到了祁则衍身上。
“你是怎么知道,我暗恋的人是他?”
“直觉吧。”
“不过你对他说那些,也很容易让人误会。”
阮梦西方才就是觉得诧异,此时仔细想来,才越发觉得云鹤枝的话不对味。
那几乎是变相和祁则衍宣战,毫不掩饰对她的好感。
“让人误会我喜欢你?”云鹤枝喝着茶,阮梦西看着他,只能感慨,学戏的人就是不一样,就是端茶喝水的姿势,都别有一番风姿。
阮梦西刚准备喝茶,却因为他接下来的话,差点把茶水给洒了。
云鹤枝冲她一笑,“我的确喜欢你。”
“云……云老板?”阮梦西觉着要疯了,神情怔愣,舌头打结。
“唐老师都看得出来,我以为你也是知道的。”云鹤枝毫不掩饰。
“不是,你……你对我?”
阮梦西认识云鹤枝的时候很胖,云鹤枝唱旦角儿的,身段自是没话说,腰肢恐怕比她这个女人还纤细,尤其勒头上妆后,漂亮得不像话。
对她来说,是不可亵玩的神仙人物。
怎么会喜欢她?
“对,我喜欢你。”云鹤枝再度强调。
“你喜欢我什么啊?我那时候还特别胖。”一胖毁所有,脸上肉多,五官挤兑着,毫无美感。
“乐观,开朗,而且励志,这些都是我没有的。”
云鹤枝说得坦荡,看她的眼神,倒不似那种占着情欲的,更多的是欣赏,不会让人觉得好似受到侵犯。
阮梦西垂头,低咳一声,说真的,按照她以前的体格,这云老板……
口味也是挺特别。
“他以前不珍惜,现在回头,就想和你在一起,也没那么便宜的事,总得让他吃点苦头。”
“我喜欢你,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姑娘,配谁都绰绰有余。”
……
云鹤枝说完,瞧着对面的人看着他发呆,“西西?”
他原本想着,阮梦西肯定觉得他说得在理,非常感动,不曾想她开口说的话,差点没把他气死。
“云老板……你说话的语气,好像我爸爸。”
“……”
云鹤枝那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爸爸?看样子他也只能做个娘家人了。
他如此坦诚的态度,反而让阮梦西觉得没什么负担,大抵是他的喜欢,更多的是欣赏或者保护。
“闲着没事,有兴趣和我说一下你们之间的事吗?”云鹤枝很好奇,阮梦西的暗恋都做了些什么,“你是因为什么喜欢他的?”
“他当时骂了我一句,我就觉得他好man。”
云鹤枝低头喝了口茶,“所以我是输在不会骂人?”
“……”阮梦西忍不住笑出声,“当时是在饭局上,我是他的助理,出去应酬,有人要给我灌酒,他替我解围……”
阮梦西挑了几件事简单说了些,两人又聊了些其他的。
许是大雪天,刚过四点,天色已悄然黯淡下去。
“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云鹤枝起身,“你再不走,那位祁先生,可能会被冻成冰雕。”
“他……”
“大概率会等你回去,如果他喜欢你,看着你送我离开,如果不亲眼见到你平安无恙回家,应该是不放心的。”
“那你还留我一直聊天?”阮梦西说着,放下杯子,拿着外套就要走。
“我送你下去。”云鹤枝送她出了小区,叮嘱她到家给他打个电话,就目送她匆匆疾行。
他原想着,或许他与祁则衍可以公平竞争,可感情这东西,哪儿有公平可言,从一开始,他们在阮梦西心底就是不对等的。
阮梦西不喜欢他的话,为了拒绝他,肯定还要苦恼一番,云鹤枝不愿做那样的人。
如果喜欢已经变成一种负担,这样得来的感情,大抵也是变了味儿的。
……
云鹤枝回家后,刚把茶几收拾一下,就接到了唐菀的电话,邀请他参加满月宴的。
“到时候提前把时间地点发给我,我会准时去的。”
“没问题。”唐菀笑着。“你今天中午和西西一起吃饭的?吃得怎么样?”
“挺好的。”
怼人……怼得也挺开心。
“奶奶一直夸你戏唱得好,满月酒的时候,你要不要表演一段?”
“唐老师,你是邀请我去喝酒,还是让我去表演?”
这边两人说笑着,阮梦西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小区。
她这一路上,心情有些忐忑,按照云鹤枝所说,祁则衍如果喜欢她,应该会等她,可如果他走了呢?
到了单元楼下,发现祁则衍方才停车的地方,已被其他车子占据,她这心里忽然变得空落落的,也说不出什么滋味,叹了口气。
约莫是自己想多了,她叹了口气,直接进入单元楼,外面的雪太大,她垂头朝着电梯走去,信手拍打着衣服和头发上沾得碎雪。
压根没注意到,身后有个人,正一脸怨念得看着她。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看了眼腕表。
两个小时四十三分钟……
阮梦西还拍着雪,压根没注意有人靠近,到了电梯前,刷卡等着电梯上楼,透过电梯的反光,这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只是这种反光,略显模糊,看不清人,只是一道黑色黑影,没有脚步声。
她呼吸瞬时一沉,余光瞥了眼角落的监控。
祁则衍等了两个多小时,心底越发烦躁,尤其是看她闲庭碎步的模样,忽然有个冲动,想抱住她。
他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没想到阮梦西忽然转头,长发甩在他脸上,他鼻子一痒,冲着她,打了个喷嚏。
……
阮梦西傻了,祁则衍也惊呆了:
我去,自己是不是个傻逼啊,这时候打什么喷嚏啊。
似乎在他们之间,永远都发生不了什么浪漫的事。
“你……”阮梦西心情复杂,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他接二连三的喷嚏声打断了。
“不好意思。”祁则衍掩着口鼻。
“你还没走?”
“我感冒了。”祁则衍直言。
“那你应该去医院啊。”阮梦西看他脸因为打喷嚏充血,涨得通红,努力憋着笑。
“开不了车。”
“那我给你叫代驾。”
“这种天,车子要是被困在半路,那我岂不是要等死?”
“那你想怎么办?”
“电梯来了,先去你家再说。”电梯一到,祁则衍就率先走了进去,阮梦西紧跟着他,只是一左一右,中间还能站两个人。
“你需要离我这么远吗?”祁则衍皱眉,方才和那个心机男,明明靠得那么近。
“感冒了,你身上有病毒。”
“你……阿秋——”祁则衍刚吐出一个字,又打了个喷嚏。
结果到了阮梦西家里,由于火锅味尚未散尽,那股子牛油辣椒,辛辣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祁则衍狂打了无数个喷嚏。
连发型都打乱了,梳好的油头,有几撮头发,已经不安分的在他头顶翘动着,颇为喜感。
阮梦西努力憋着笑,祁则衍深吸一口气,自己都生病了,她居然笑得出来?
殊不知自己头顶的几撮头发,正摇摇翘翘。
“换鞋进来吧,坐在暖气片那里,那边暖和。”
祁则衍低头看着被某人穿过的鞋,冷哼着,他才不换,最后穿了阮梦西父亲的拖鞋。
……
他就是吹了一阵子冷风,阮梦西给他冲了两包感冒冲剂,裹着毛毯,靠在暖气片边上睡了下,发了汗,人就舒服了。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透,只有狂风吹卷骤雪,呼啸着拍打着窗户。
阮梦西正在追剧嗑瓜子,余光瞥见祁则衍醒了,“好些了吗?”
“嗯。”祁则衍嗓子有点哑。
“快七点了,你什么时候走?”
“……”祁则衍咬牙,以前阮梦西对他真不是这样的,现在是怎么回事?总想赶他走!“我有点饿了。”
“我中午吃了火锅,现在还不饿。”阮梦西低头嗑着瓜子,咔嚓咔嚓,听得他分外烦躁,“你要是饿了,就赶紧回家吃饭吧。”
祁则衍原本已经好多了,生生被她气得心肝疼,狠狠咳了声。
“饿得走不动了,你这里就没有东西能让我填一下肚子?”他打定主意,准备赖在这里了。
“还有一些中午没吃完的火锅配菜,你可以去看看,还有什么能吃的。”
祁则衍傻了:
什么玩意儿?
让我吃你和那个心机男剩下的菜?
阮梦西就是一副,你爱吃不吃的表情,祁则衍没办法,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去厨房转了一圈。
阮梦西就嗑着瓜子,悠哉看着他,觉着又心疼又好笑。
“行了,我来吧。”阮梦西走过去,“你生病了,吃些清淡的……”
祁则衍看她亲自动手,给自己做饭,心底还是美滋滋的,盯着她的侧影,又想起了云鹤枝和自己说的话,她身边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机男。
阮梦西这种性子,根本玩不过他啊。
那是什么心机和段位,连碰瓷喊冤这种不要脸的事都干得出来,就阮梦西这种傻白甜,迟早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可他又不是那种喜欢背后嚼人舌根的人,主要是,这么狗血的事,他就是原原本本告诉阮梦西,她可能也不信。
在等待阮梦西的间隙,他和江锦上聊过,无非是想侧面打听一些这个云鹤枝。
他就被某人的恶性,和江锦上“控诉”了一下。
结果江锦上给他撂下一句:
“你确定只是感冒,没有发烧,把脑子烧坏了?这么狗血的事,你是怎么想到的?”
“……”
差点没把他气死,他又不能眼睁睁看着阮梦西吃亏。
犹豫着,还是决定提醒她一下。
“小阮……”
“嗯?”
“你跟那个云鹤枝很熟?”
“认识很多年了。”
“你们不是很久没见过了吗?这么长时间不见,人总是会变的吧。”
“是变了,他比以前健谈了。”
“不是太熟的人,还是要多点防备心比较好,不要轻易带人回家,尤其是男人。”
云鹤枝做的事,阮梦西一清二楚,所以祁则衍这种暗戳戳的提醒,她立刻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只是笑着看他,“云老板是好人,不怕。”
祁则衍气结,她是不是被那个心机男给洗脑了?
这让他暗暗下了个决定:
赖在这里,守着她!保护她。
613 祁则衍:我来追你,所以继续喜欢我吧
公寓内
祁则衍低头吃着东西,感冒刚舒服些,发了一身汗,他并没什么食欲。
方才阮梦西做好饭,就直接告诉他,“吃饭就赶紧回家吧。”
他此时正想着,该用什么方法赖在这里。
阮梦西坐在沙发上,正在和唐菀发信息,开始在聊满月酒,直到唐菀得知祁则衍在她家,才发了这样一条信息过来:
【则衍是不是在追你?】
阮梦西抿了抿嘴,【谁知道呢。】
今天她和云鹤枝聊了很久,回来后发现祁则衍还没走,她当时的心情真的错综复杂,诧异、不解,掺杂着一些心动、小雀跃。
她跟着祁则衍很久了,按理说,他若是对自己有意思,早就该喜欢上了。
被拒绝后,死缠烂打,纠缠不休,模样太丑。
她选择远离他,让自己淡忘这段感情,偏偏这时候,他又凑了上来。
而且在俱乐部的时候,他那种行为,已经很明显是想亲近她,云老板过来,他就冒着大雪过来,等了近三个小时,种种行为都表明,他对自己有意思,可他又什么都没说。
阮梦西攥着手机,唐菀的信息,还在不停出现。
【他们家离你那里挺远的,这么大的雪,他跑过去干嘛?肯定是知道云老板在,跑去宣誓主权的。】
阮梦西抿了抿嘴,余光瞥了眼正在吃东西的祁则衍,宣誓主权?
他可是被云老板给怼了。
【平白无故,他去你那里干嘛?】
【我觉得他现在就是想追求你。】
……
阮梦西没作声,而此时电视上插播了一条新闻,说是京城今晚有暴雪,有几条主干道会在晚上十点开始封锁,提醒广大市民尽量居家,避开封锁路段。
这里面,恰好就有去祁家的必经路段。
阮梦西看了眼腕表,现在是八点多,十点封路,若是他此时回去,也来得及。
她刚想告诉他,快点吃饭,赶紧回家,祁则衍手机震动起来。
“喂,爷爷……”祁则衍放下筷子,直接走到窗口接电话。
“怎么还不回来啊?”祁老爷子也是刚看了新闻,担心他雪天独自在外出什么事,“马上就要封路了,你赶紧回来。”
“我今晚不回家。”
“你不会又和江小四在外面厮混吧,你在城东,去他家了?”祁则衍寻常夜不归宿,基本就是和江承嗣在外喝酒,老爷子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则衍啊,你这年纪也不小了,怎么玩心还这么重……”
“不是,我没和承嗣在一起。”祁则衍余光瞥见,阮梦西起身去差看了一眼餐桌,因为东西已经吃完了,她便开始收拾桌子。
“你不和他在一起,还能和谁……”老爷子刚想骂他,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该不会是……”
“和小姑娘在一起是不是?”
“就上次把口红留在你衬衫上的那个?”
祁则衍低低嗯了声。
祁老爷子立刻笑出声,“我就知道,你小子还是有点用的,动作挺快的啊,行了,那你今晚不回家也行,不过在一起过夜,也要注意分寸啊。”
“分寸?”祁则衍一直盯着阮梦西,都不知道他家小老头在说什么。
“没事没事,你忙,我先挂了!”
祁老爷子挂了电话,心底还美滋滋的,注意什么分寸啊,如果真能搞出人命,那也不是什么坏事。
主要是祁则衍当天是说有了追求目标,这显然还不是什么女朋友,他就没想过,自家孙子动作这么快,刚说还在追求,就已经登堂入室了。
老爷子兴奋之余,立刻给儿子和儿媳打电话,让他们赶紧回国。
“爸,您确定则衍在谈恋爱,这小子不是为了躲避相亲,故意忽悠你的?”对面的男人,声音低沉,却也透着浓浓的怀疑。
“你什么意思啊,不相信他?我的孙子本来就优秀,找个女朋友很困难吗?”
“就知道在外面赚钱,也不管他,你了解他什么?你压根不知道他有多少女孩子喜欢。”
“你就盼不得孩子半点好?他打一辈子光棍你就开心了?”
……
对面的男人,沉默无言。
老爷子说完一句,“什么都别说了,赶紧滚回来。”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的人,长舒一口气,谈恋爱不是很正常吗?这怎么搞得好像马上就要结婚,这么着急让他回去。
另一边
祁则衍挂了电话,已经进入厨房,阮梦西正在刷盘洗碗,余光瞥见他走到自己身边。
屋内有暖气,他此时身上穿的单薄,头发也不似往常那般精英讲究,偏分的小油头有些散乱随意,只是浑身那股子气质在,大抵穿成什么样都是好看的。
“你进来做什么?”公寓内的厨房并不大。
两个人站着,倒不会显得拥挤。
只是身侧的男人,身量高,遮尽了她面前的所有光源,那种紧束压迫感,让人觉得不舒服。
她在洗碗,祁则衍就站在边上看着,手抄着裤兜,一动不动。
可阮梦西心底清楚,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目光坦白又直接,这让阮梦西没来由得紧张起来。
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心脏砰砰直跳,就连洗碗的动作都变得僵硬起来。
“刚才爷爷给我打电话了。”
“催你回家了吧。”
“他说道路已经封了,我今晚回不去了。”
“哐当——”阮梦西正在洗碗,原本瓷碗上打了洗洁精泡沫,本就湿滑,一听说祁则衍今晚回不去,她手指一抖。
瓷碗就掉到了水槽里,碰撞到了其他碗碟,没碎,却撞出了不小的动静。
她甚至能感觉到泡沫飞溅到她脸上。
呼吸一沉,下意识抬起胳膊,准备将脸上的泡沫擦掉。
“别动,我帮你吧。”祁则衍不待她动作,忽然就伸手过去,双手捧住了她的面。
目光相撞,一双燥热的手捧住她的脸,瞬间迫近的距离,好似呼吸都瞬时纠缠在了一起。
阮梦西从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做,一丝呆愣着。
然后就感觉到有手指从她脸上轻轻蹭过……
带起一路的酥麻感。
他指尖的热度,好像渗透进了皮肤,将她的脸瞬间染得透红。
“说是十点封路,又怎么可能那么准时准点,好像是提前封锁了,所以我今晚可能回不去了……”
祁则衍看着她,脸上的那点泡沫,早就擦干净了,只是他却并没松开她。
男人的呼吸吹拂过来,瞬间暧昧纠缠……
祁则衍生得是非常好看的,要不然阮梦西也不会暗恋那么久,此时靠得这么近,她甚至都忘了自己身处何地,该做什么。
“外面雪很大,要不……”
“你收留我一晚。”
……
阮梦西瞳孔微震,难以置信得看着他,觉得他疯了。
就他俩的关系,住在她这里?
“怎么了?你不愿意?”他靠得太近,以至于阮梦西都要失去思考的能力,她略微挣了下身子,脱离他的束缚,飞快地把碗碟洗好,冲洗了一下手。
“我们小区外面就有不少宾馆,肯定有空房,你去那里住吧。”
“你住我这里不合适,本来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就容易招惹闲话。”
“况且我们之间的关系,实在不好。”
……
祁则衍之前就猜到,她可能会拒绝,只是这些话真的从她嘴里蹦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觉得像被绵密的针扎般。
如果说,之前他觉得自己对阮梦西的感情还不是特别确定,经过云鹤枝的事情,他就很确定了。
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
以前是仗着阮梦西追过自己,身边又没什么异性,似乎一切都可以慢慢来,可是云鹤枝出现了。
虽说这男人很有心机,可无论外貌,还是寻常举止谈吐,也的确不俗。
温柔体贴,女孩子肯定都很喜欢。
他就真的有些急了。
阮梦西将碗碟整理好,擦了下手,准备解开围裙,“你还是赶紧穿上衣服,早点出去找个宾馆吧。”
许是知道祁则衍一直在盯着自己,阮梦西解围裙的动作,有些手忙脚乱。
系带的位置在要后侧,她看不见,原本是系的活结,也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死扣,怎么都解不开了。
这让她越发烦躁。
祁则衍忽然绕到她身后,一双温热干燥的手指贴过来,清冽好闻的气息瞬间笼罩过来,阮梦西心尖好似被什么轻轻蛰了下,手指一颤,慌忙扯回。
随着他解开系带的动作,她能清晰感觉到,男人的呼吸从她头顶舒缓的吹过……
厨房灯光熏暖,外面大雪簌簌,静默无言。
“解开了。”
阮梦西伸手,将围裙脱下,只是祁则衍此时所站的位置,几乎挡住了厨房的门,她要出去,还得面对他。
转身看他,阮梦西只说了句,“谢谢。”
祁则衍垂眼看着他,不言不语,也不动作,就这么挡住了她的去路。
“二老板……”阮梦西觉着,再和他待在这样一个略显狭小的空间里,她可能要窒息,刚想开口让他离开,不曾想,他也说话了。
“阮梦西。”
他不仅说话了,还朝她走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不算远,他往前,阮梦西就只能往后退,本就不大的空间,也就往后退了三两步,阮梦西后侧就抵到了厨房的窗边。
余光里是黑沉的夜空,漫天翻飞的朔雪,而眼前……
是他浓稠如火的眼风。
越靠越近,直至两人彼此身上的气息交融,吹拂在她脸上的呼吸,热切得,还有些急促,就好像能够融化最严凉的冰雪。
“阮梦西……”
“嗯?”阮梦西手指攥了攥,好像要把围裙揉碎在手心般。
“离那个叫云鹤枝的男人远一点,他不适合你。”
除却工作时候,阮梦西第一次见他如此严肃。
敛去了往日的嬉笑,看着她,眼底好像只能容纳下她一个人般,惹得她呼吸心跳,都忍不住加速跳动。
“云老板他……”
“你喜欢他吗?”
“啊?”他说话没有逻辑,一会儿让他离云鹤枝远一些,一会儿问她是否喜欢,阮梦西根本没缓过神。
两人此时的距离,近得只要祁则衍稍一垂头,就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浅香。
“喜不喜欢他!”
“你到底在说什么……”阮梦西从没见过祁则衍这般模样,没来由得紧张起来。
她是老司机,说到底没什么实践经验,下意识就想跑。
只是她刚动作,手腕被人拉住,整个人又被撞回原位,后侧就是窗户,只是这次祁则衍伸手垫在她背上,不至于撞疼,可是他手心的热度传来……
烫得她皮肤发麻。
转瞬之间,整个人就以一种壁咚的姿势,被他压在了玻璃上,他人没有压过来,可是周身的气势扑面而来……
灼烫热切得让人喘息艰难。
“你不要喜欢他,嗯?”
祁则衍声音压得太低,甚至让她听出了一丝恳求的味道。
紧接着,她就听到一声更加低沉有力的声音:
“这次,我来追你。”
“所以,不要喜欢他。”
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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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4 突如其来的撩:把欠我的吻,要回来(2更)
一句话,猝不及防,砸得阮梦西脑子有点晕,屋外朔雪,好似乱絮般翻飞着,一如她此时狂乱失序的心跳。
耳边倏得透红,红晕瞬间爬满她的脸,垂眼不敢看他。
他说过的话,在她脑海反复回旋,越想心跳得越快,呼吸都变得艰涩起来。
祁则衍看着她,同样紧张。
可是有些话既然都说出口了,也就不在乎第二次。
“阮梦西,你听到我说的话了?”
“嗯。”阮梦西点头应着,紧咬着唇,心情复杂。
祁则衍看着紧咬着唇,眼风却变得越发深沉,尤其是此时越发迫近的距离,很难不让人心猿意马。
莫名的,他觉得嗓子眼有些干,好似是感冒残留的后遗症,酥痒得难受。
“你想追我?”阮梦西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还想确认一遍。
“嗯。”
“哦……”阮梦西脑子一片空白,都不知该说什么。
“那个……”祁则衍干咳一声,“既然是我追你,那也该把以前的事,重新清算一下,这就好像是做生意,要重新谈生意,以前的旧账也要算清楚才好。”
“旧账?”阮梦西不明所以,他又想说什么?
她仰头看着他,他们之间有什么旧账要清算?
目光纠缠着,脸红都已顾不上,纤细的肋骨都要绷不住狂乱的心跳,她不知道,这个人又想干嘛。
祁则衍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不愿再等,头俯下来。
咫尺之间,连同的错乱灼热的呼吸,他身上似乎还有残雪留下的清冽冷香,瞬时扑面袭来。
阮梦西似乎瞬间就明白他想干嘛,慌不择路,就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何处逗留,下意识想要逃离,可是失序的心跳,紊乱的大脑,已经忘了她此时被他囿在身体与窗户中间,早就没有退路。
祁则衍忽然伸手掰过她的脸,不由分说,吻住了她。
阮梦西一个不字都没吐出来,声音就被封死。
上次她强吻了他,然后把他踹出家门,这次……
他所谓的清旧账,就是把这个吻,索要回来?
怎么会有这么幼稚可笑的人。
阮梦西手指一颤,手中的围裙掉落,双手下意识抓紧他衣服前襟,只是她的反抗,最终变成他衣服上的层层褶痕。
呼吸被掠夺,他整个人压过来,将她彻底困住。
动弹不得,只有唇角的灼烫,好似火星,一点点燎烧着她的心脏。
他不会接吻,阮梦西也不会。
这般亲近,他似乎不知该怎么做,轻轻吻上去,动作温柔得难以置信。
而阮梦西小腿酥软得战栗。
玻璃冰冷,雪花翻飞,只有两人紊乱的呼吸纠缠着,灼热得好似要把彼此都烧个干净。
祁则衍本就不太会接吻,也就是轻啄两口,便稍微松开了她,只是却没彻底放开她,反正壮着胆子亲了一次,也就不怕第二次了。
若即若离得又触碰了两下。
而阮梦西浑身充血,脸涨得通红,呆望着他,大脑一片空白。
“你上次强吻了我就跑,就没想过,我也会这么对你?”
耳畔是砰砰乱撞的心跳,阮梦西紧咬着唇,偏头看着窗外飘飞的雪花,而祁则衍瞬时靠过去,呼吸灼上她的耳廓。
“不要喜欢别人了,还是继续喜欢我吧,嗯?”
许是只是感冒嘶哑了嗓子,他声音比寻常更加低沉,声音低滑到最暧昧的地方,越发痴缠勾人。
……
后来的事,阮梦西记得都不太清楚了,只知道他拉着自己手腕,走出了厨房。
他手心炙热,烫得心情更加复杂。
只有围裙落在地上,无人捡拾。
祁则衍瞧她没反抗,也没拒绝,心底还是挺开心的,这至少说明,她对自己还是有点意思的,只是做完接吻这么浪漫的事之后,阮梦西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你感冒应该还没好全。”阮梦西皱眉看他,“你那样亲我……”
“会不会把感冒传染给我?”
“……”
祁则衍现在只想把她脑袋敲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这种时候,你能不能浪漫点!
“如果是你感冒了,我倒是愿意让你亲我,最好是把感冒全都传染给我,这样你就康复了,如果两个人都感冒了,那就一起受着,就当和你共患难了。”祁则衍说得轻松。
阮梦西却听得心尖一角完全塌陷。
她开始怀疑,云鹤枝有事瞒着自己,要不然怎么短短一个下午……
他就变成这样了?
祁则衍突然搞了这么一出,阮梦西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忘了要赶他出去。
开着电视,那上面还在播着之前那部青春校园剧,大脑一片空白,都不知道在演什么,祁则衍则冲泡了两杯感冒冲剂,他对这里太熟,做什么都轻车熟路。
“喏,喝了。”他把一把冲剂递给她,“不是说怕我把感冒传染给你吗?预防一下。”
“谢谢。”阮梦西接了杯子,感冒冲剂本就有驱寒的功效,几口入喉,浑身都充盈暖热。
祁则衍喝完,紧挨着她坐下,“怎么还在看这部电视。”
“最近太忙了,一直断断续续的,没看完。”
祁则衍没说话,她看着电视,手臂搭在她沙发后侧,一劲儿盯着她看。
阮梦西要昏聩了,这人想干嘛啊?
就算说要追她,也没见过这么紧迫盯人的啊。
她直至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没缓过劲儿,被他一直盯着,浑身僵直,一集电视剧播完,她就打算回房躲躲。
结果浑身绷得太紧,一条腿有些发麻,刚起身,一条腿忽得一麻一软,整个人跌回沙发上。
祁则衍忍不住笑出声,瞧她窘迫的模样,忽然觉得分外可爱。
反正他现在就觉得,她后脑勺都比别人漂亮,更别提这张俏红的小脸蛋了。
“我腿麻了。”阮梦西解释,只觉得尴尬得要命,能不能别这么丢人。
“你想回房了?”
“嗯。”
说话间,祁则衍已经起身,伸手就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稳步朝着她的卧室走去。
这一个天旋地转,阮梦西觉着不仅是腿软,现在浑身都软了,手下意识抓住他的衣服。
“你应该搂住我的脖子。”
“……”
阮梦西觉着,他肯定是被云鹤枝刺激得太过了,要不然怎么会变成这样。
忽然之间,强势又撩人。
莫不是被云老板刺激,又生病,然后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祁则衍本就是个挺直接的人,况且他说要追她,肯定要有所作为,他是顺心而为,倒没想说,刻意去撩她。
将阮梦西放在床上,他就离开去洗漱了,心情格外好。
而阮梦西整个人都是懵的,直至门被关上,才给云鹤枝发信息,问他是不是和祁则衍说了其他东西。
云鹤枝正想着,唐菀孩子满月宴,他要唱什么戏目,看到短信,拧了拧眉,发信息太浪费时间,就拨了个电话过去。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我?”
“我就是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
云鹤枝心底想着,他的话都说到那份上了,如果那位祁先生,还能无动于衷,大抵也没那么喜欢阮梦西。
“他做什么了?”
“他……”阮梦西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此时房门忽然被人打开。
“你们家还有牙刷吗?”祁则衍没想到她在打电话,“抱歉,不知道你在打电话。”
“没事,那个牙刷在洗手间的柜子里……”
“那我自己去找,你先打电话吧。”祁则衍说完就走了。
反而是阮梦西,突然有一种被人抓包的感觉,心脏又不安分的跳动起来。
门刚关上,电话那头,就传来云鹤枝的笑声,“他今晚在你那里过夜?他动作还挺快的,你睡觉前也要把门锁好。”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的。”云鹤枝笑着意味深长。
“云老板……”阮梦西忽然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
“他以前就在你那里住过吧。”
“……”
阮梦西原本是想找他询问,他与祁则衍之间,是不是还有事瞒着自己,不曾想,倒把她的脸臊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