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江江vs小娇客,迷妹与傲娇(2更)
江家客厅内,气氛说不出的诡异,范明瑜坐在一侧,不断给所有人暗示,江锦上余光打量着自己母亲,说真的……
还是第一次看她如此“活泼”!
原本以为是沈知闲加一个谢家人,大家做足了准备,这冷不丁冒出个小娇客,措手不及,一群人紧盯着她们,差点都忘了要招呼她们。
“待会儿才吃饭,可以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唐菀端了两盘甜点出来,这还是唐云先从平江过来时,特意从一隅茶室带来的糕点,无论卖相味道都极好。
“谢谢。”“谢谢阿姨。”这毕竟不是很熟,沈知闲与陶陶还是很客气的。
“呐——”唐菀拿了个小老鼠模样的糕点递给小姑娘。
陶陶很拘谨,看了眼沈知闲,征求意见。
“阿姨给的,拿着就好。”
“谢谢阿姨。”陶陶接过后,捏着打量半天,才怯生生咬了口。
她并不怕人,只是这家人一直盯着她看,那感觉太奇怪了,肯定忐忑。
“那个……”老太太攥着拐杖,心情复杂,支吾半天,居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江家全员,都是竭力控制着表情,只有江锦上暗戳戳又给你自家大哥竖了大拇指。
真不愧是办大事的人!
这一天天的,生怕刺激不够多啊。
只有江江坐在一侧,紧盯着沈知闲身侧的小姑娘,一脸敌意!
这到底是从哪儿窜出来的小萝卜疙瘩,来和他抢妈妈的?
许是注意到江江的视线,陶陶看过去的时候,他一直跟着江宴廷,装模作样,吓唬人的本事,学了九成,那副“凶神恶煞”的小模样,活像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陶陶紧张得吞了吞口水,刚咽下去的甜点,卡在嗓子眼,口干舌燥。
江江正准备继续吓唬她,可是脑袋忽然被人拍了下,“啊——”他叫了声,伸手捂住后脑勺,一瞬间,气势全无,扭头看了眼身侧的人,“爸爸?”
陶陶却低头,差点笑出声!原来是个假把式!
“你干嘛呢?”
“我没干嘛啊。”江江揉着脑袋,一脸无辜,从小老虎变成乖顺的大猫,在渣爸面前,他还是不敢太放肆的。
“她叫陶陶?比我们江江大还是小?”老太太笑着开口,饶是心底恨极了江宴廷,看着家里新来的小娇客,还是笑得合不拢嘴。
他们江家……
就缺女孩!
“是啊,她大还是江江大。”范明瑜也追问。
江家人也不傻,有些事就算各自心里有数,在孩子面前,也还是没戳破,毕竟这女娃娃,只怕和谢家关系极好,事情捅破,就难做了。
“江江是哥哥。”沈知闲抿了抿嘴。
“江江,开心吗?你要做哥哥了。”范明瑜笑道。
江江面无表情:“开心!”
接二连三的消息,突如其来,江家人也没做好准备,原本以为白天江宴廷说的事,冲击性已经很大,没想到晚上还有暴击在等着他们,随意问了些东西,场面一度尴尬。
直至屋内的画眉忽然叫了几声,吸引了众人注意,唐菀走过去,示意它别叫了,这才注意到外面飘起了簌簌碎雪……
“下雪了!”
“下雪?”江江立刻跑过去,趴在窗边张望,这算是京城第一场雪,攒了很多天,从细屑很快卷成鹅毛,寒风吹拂,在空中翻飞起舞。
陶陶眼睛盯着窗边,眼睛透着渴望,却又不好意思过去。
“走,奶奶带你去看雪。”范明瑜笑着拉着她往窗边走。
这边的窗户不大,江江占据着正中间的位置,陶陶只能站在边边上,也不敢靠他太近,双手扒拉着窗沿,脸都要贴到玻璃上了。
江江蹙眉,往边上挪了下,“那个你——过来点!”
陶陶看了他两眼,没动,可江江已经挪到了边上,过了许久,她才挪着小碎步,往中间挪了两步。
过了一会儿,江江就走了,很快陶陶感觉有人拍了拍她的后背,转头的时候,江江就把一个小凳子放在了她脚边,江家窗户是比较高的,他俩的个子,看外面,视野并不开阔。
“站着看。”
“谢谢。”
两人,客气有余,倒是把边上的唐菀给逗笑了。
江江本性并不坏,更不会故意欺负人,所以就算对陶陶有些敌意,可她是女生,还是会照顾她。
“那个谁……”
“嗯?”陶陶看他。
“你多大!”
“过年5岁。”
“我比你大!”江江一脸骄傲。
唐菀快笑疯了,你会比她大多少?到底有什么可骄傲的。
“哥哥好。”陶陶也是乖觉。
江江一看她这么乖,这么温顺,这心底可牛逼坏了,顿时升起一种:以后出来混,我可以罩着你的感觉。
“咳——”江江转头看着窗外,“你喜欢下雪啊。”
“喜欢。”陶陶下雪漂亮,还能堆雪人,小孩子都喜欢。
“哦。”
“你不喜欢?”陶陶原本也是个很大方的小姑娘,只是方才被江家众人围观吓到了,此时看到同龄人,看他也没那么可怕,胆子也大起来。
“这都是小姑娘才喜欢的东西,男子汉才不喜欢这些!”
“那你喜欢什么?”
“机器人啊,飞机啊,大炮啊……”江江跟着江承嗣学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懂得不多,忽悠小姑娘总是够用的。
“好厉害啊!”陶陶由衷说道,她是真不知道这些玩意儿,瞧他侃侃而谈,真心觉得他太厉害。
江江瞬间觉得自己有点飘——
两人互动,几乎可以用毫无乐趣可形容,只是落在众人眼底,就觉得分外有爱了,说到底也是血浓于水,就算第一次见面,也总有亲切感的。
小孩子之间要建立感情,太容易了。
两人趴在窗边看了会儿雪,江江又给她拿了自己的小玩具,陶陶拿着魔方,低头捯饬半天,也不知该怎么玩。
“我来吧,你看好了。”江江伸手接过,那小模样,霸气,傲娇十足。
江江咳了声,是时候展示真正的实力了。
当他复原了一个面的时候,陶陶就惊呆了,“哥哥,你怎么那么厉害!”
“还行吧。”
……
沈知闲看着两人互动,欣慰却又觉得酸楚,毕竟这一切生生错过了5年,倒是江家人有些无奈。
江江这臭小子,臭显摆!
一个满脸钦佩,无条件迷妹般生捧;另一个则是一脸傲娇,却非常受用!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玩得火热,要不是到了饭点,江江就拉着她去楼上玩了。
众人落座后,唐老还冲着老太太一笑,“有福气啊,哈哈,这孩子不错,那小姑娘也教养得好……”
“哎呦——你可少来打趣我了。”老太太嘴上谦虚,这心底还是乐开了花,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们家真的欠了沈知闲太多。
能为一个男人付出这么多,沈知闲怕也是爱惨了自己这孙子,老太太摩挲着拐杖,暗自揣摩,怎么才能撮合两人。
要是这一家四口在一起,以后的日子,想想都觉得幸福。
关于当年的事,以及谢家,所有人都好似约定好一般,绝口未提,江家人其实只有江宴廷与江震寰面色严肃冷厉,其余人都是天生善面,对陶陶也热情,小姑娘很快就没刚来那般拘谨了。
只是一来二去,陶陶倒是和江锦上混熟了。
虽是兄弟,他和江宴廷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面相温和,说话也是嘴角带笑,天生病态,没有任何攻击性,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所以吃饭落座时,江锦上只是随口问了句,“陶陶,要不要和我坐一起?”
“可以吗?”
江宴廷蹙眉,然后就看着刚认了几个小时的亲闺女,扑到了自己弟弟的怀里。
“都赶紧坐吧,肯定都饿了。”谁和谁坐一起都不重要,反正以后时间多得是。
倒是江江难道遇到同龄人,与陶陶玩嗨了,也拉着凳子,坐到她身边,结果江宴廷和沈知闲身边,居然一个孩子都没有。
沈知闲有些头疼,这两人怎么会如此不识趣儿,居然挤在江五爷和唐菀中间。
有小孩子在,其实江锦上和唐菀并不能总顾着自己吃饭,定然要照顾他俩,弄得沈知闲破不好意思,“陶陶,来我这里吧,不要麻烦叔叔阿姨。”
“没事,你平时照顾孩子也挺不容易了,你安心吃饭就行,这边我和五哥会照料着。”唐菀笑道。
“那也太麻烦你们了。”
“别客气。”江锦上倒是挺喜欢陶陶的,小姑娘很乖,压根不像江江,若是不留神,能掀了天。
江江原本心对陶陶,心底总是有些抵触的,因为她也喊沈知闲妈妈。
就是成年人都是自私的,况且是小孩子,总觉得刚得来的妈妈,就要被抢走了,不过范明瑜私下把他拉到一边,已经认真告诉他。
“那是你亲妹妹,只是你们分开的时候太小,彼此都不认识而已,你要多照顾她一些,她不是想抢走什么,她们原本就是属于这个家的,她和妈妈,只是出去太久,现在回家了。”
“亲妹妹?回家?”江江脑子不太够用,不太理解大人的事。
不过江江发现她毫无攻击性,好像也没什么威胁性,对她也就没什么敌意了。
吃了晚饭,由唐菀和江锦上带着两个孩子去二楼,其余众人就坐在客厅聊了会儿,没有孩子,说话也就开诚布公了。
“谢家都知道你有孩子?”老太太轻笑,“居然一点风声都没透露,他家人的嘴巴也是够紧的。”
“可能我的身份比较有点特殊,如果知道未婚先育,又带着孩子,只怕流言蜚语会更多,也是为我考虑。”沈知闲解释。
现在的社会,虽说足够开放,足够包容,可对于一个未曾婚嫁,却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还是难免报以异样的目光。
“这也能理解。”范明瑜点头。
江宴廷吊着眼梢,“这也是他们篡改你资料信息的理由?”
“我是无所谓,只是如果外人知道,难免对陶陶说三道四。”沈知闲此时算是把心底所有秘密都袒露出来,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没事,现在有我们在。”老太太笑道,今晚高兴,也就没提谢家其他事,“这之后的事,你就别管了,其他事,宴廷都会处理好的。”
这一转眼,时间已经逼近了晚上十点,唐菀从楼上下来。
“唐小姐,陶陶和江江呢?”沈知闲立马起身。
“玩累了,我和五哥帮忙给他们洗了澡,江江正给陶陶讲故事。”唐菀笑着,“我看外面的雪挺大的,预报说,今晚还有大到暴雪,有些路段已经积雪,已经封了,您今晚要不要留下。”
“是啊,留下住吧,太晚了,下雪天也不安全。”老太太立刻附和。
范明瑜紧跟着说道,“就是,孩子也都洗了澡,肯定也不想走。”
……
老太太本就是个很热情的人,加上几人助攻,沈知闲压根没法拒绝,只能同意留下。
谢家这边
谢老坐在窗边,伸手摸着膝盖,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又看了看时间,这两个人怎么还不回来?
等来等去,却等来了沈知闲今夜不归的消息。
“在江家住了?那陶陶呢?”
“也在这里。”沈知闲咳了声,“雪太大了。”
“没事,我让谢夺去接你们啊。”
“很晚了,谢夺过来也要十一点半,折腾到家,都得一点多了。”
“那……”老爷子试探着,“江家人对你们什么态度?都摊牌了?他家没为难你们吧。”
“没有,他们很喜欢陶陶。”
“是吗?”谢老这心底,百感交集,按理说应该为她们高兴,江家不介意,可是又觉得事情有些古怪,而且他总有一种预感……
这母女俩过去了,好像永远都不会回到谢家了。
“爷爷,小姑还没回来?”谢夺从楼上下来,他还在处理公务,年前工作还是非常多的。
“说是留在江家了,看这模样,这顿饭吃得不错。”
“是吗?”谢夺去冲了杯咖啡。
“如果她能幸福,我这就是闭了眼,也走得踏实放心,我们谢家欠她太多了,江家啊……还是很可靠的,江宴廷若是愿意娶她,就算不爱,可他很有责任感,你小姑后半辈子也会过得不错。”
谢夺悻悻笑着,低头抿了口咖啡,意式浓缩,本就很苦,未加入一点糖,好似吃了一嘴的黄连。
有苦难言。
196 江家无一善茬,江五爷尤最(3更)
沈知闲确定在江家住下,自然就安排在了二楼,范明瑜亲自给她收拾了屋子。
虽说江家人都存了撮合他和江宴廷的心思,可她初来乍到,也不能表现得过分明显,把人吓跑了。
只能暗戳戳的搞事情。
她打开江江卧室房门时,两个小家伙正挤在一个电脑屏幕前,正和人视频。
“妈妈——”陶陶看到沈知闲,还是笑着下床扑了过去。
“阿姨说帮你洗澡了?”沈知闲弯腰,打量着她,她没带换洗衣服,穿的是江江的,两人个子差不多,倒也合身。
“嗯,我们今晚是住在这里吗?”
“你想不想住这里啊!”
陶陶没作声,这心底总是想的,毕竟难得遇到同龄玩伴,谢家对她管得很严,怕她曝光,而且谢家家规算是比较严格的,做事要守规矩,家庭氛围并不如江家。
沈知闲还是很了解自己女儿的,“外面雪太大了,没法走,今晚只能留在这里过夜了。”
“那也没办法了。”小姑娘咬着唇,高兴,却又装得扼腕叹息。
其实嘴硬这方面,兄妹俩还是很像的。
“你们今晚留下吗?”江江将平板往边上一扔,也是一脸亢奋。
“是啊。”沈知闲笑道,“你们是在和人视频?”
“和小四叔,他说等他回来,就带我们骑车出去兜风!”江江很亢奋。
沈知闲只是一笑,此时并没放在心上,她以为是自行车,电动车一类的玩意儿,能在后面装个儿童椅的……
后来知道江承嗣骑着重型机车,带她一儿一女出去炸街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崩溃。
借着带陶陶上厕所的时候,沈知闲压低了声音问她,“你觉得叔叔一家人怎么样?”
“都很好啊,就是之前那个叔叔,脸有点臭,我有点怕他。”陶陶也照实回答。
这说的肯定就是江宴廷了,“其实他人很好的,你看今天,他还牵着你下楼了,你不要怕他。”
“妈妈,你以后是不是要嫁给他?”
“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陶陶抿了抿小嘴。
“如果我们结婚在一起,你会不高兴吗?”
陶陶一脸疑惑,“我不知道。”
“那就别想了,你只要知道,叔叔一家都不是坏人,所以不用害怕,而且你和哥哥不是玩得很好吗?哥哥对你好不好?”
陶陶蹙眉,思索半天,忽然出了一句差点让沈知闲吐血的话:“哥哥好像有点傻!”
“……”
“我出门之前,谢夺哥哥和我说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让我过来之后,一定要嘴甜,所以我一个劲儿夸他,他也真的就对我特别好。”
“谢夺……”沈知闲有些头疼。
陶陶也一脸懊恼,“他这样以后很容易吃亏被人骗吧,别人几句甜言蜜语,他可能就跟人跑了。”
江江如果听到这话,估计要呕血三升了,他以为妹妹是个小傻子,很好哄,结果在小姑娘心里,他是个大傻子,好忽悠!
沈知闲笑出声,“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哥哥?”
“喜欢啊!”
多了哥哥,还有那么多玩具,她自然高兴。
“我告诉你,这些话,去外面就别说了,一定不要告诉哥哥。”
“我知道。”陶陶笑得像个狡猾的小狐狸。
沈知闲清了下嗓子,其实她女儿挺会扮猪吃老虎的,反正看着挺单纯温顺的,可是小心思又特别多,想法也非常多。
聪明是好事,可是沈知闲之前自己带着她长大,怕她把心事都藏着,把自己憋坏了,经常和她谈心,又不能说得太直白,经常拐弯抹角的问她。
只是时间久了,她就睁着干净无害的眼睛看着她。
然后默默问一句:妈妈,您是工作不顺心,所以和我发牢骚吗?
沈知闲差点被气笑,她是怕她小小年纪,心底有什么阴影,反而是她凑过来,拍了拍她的后背:
“工作不顺利,还有我啊。”
……
陶陶和江江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沈知闲并没一直留在卧室,推门出去时,江宴廷就在外面。
“你怎么不进去?”
“她好像很怕我,估计我进去,她就不说话了。”江宴廷依靠在墙边,神色复杂。
他也想和陶陶多亲近,却又怕吓着小姑娘,在外面听着里面说说笑笑,已经可以脑补出一些画面,心满意足。
“你越躲着,她越怕你,其实陶陶就是和你不熟,多接触就好了。”
“嗯。”江宴廷看着她,目光深邃,“谢谢你。”
他想谢的东西很多,只是不善言辞,不知如何开口,那就不如用做的。
“怎么突然和我……”
沈知闲话没说完,江宴廷忽然偏头过来,吻住了她。
动作很轻,甚至可以说,非常温柔,蜻蜓点水般,轻轻贴着。
两人此时站在江江卧室门口,还能听到两个孩子的笑声,沈知闲心尖微微一颤,下意识要往后退……
只是她稍一动作,江宴廷就紧跟着她,把她压在墙上,身体的半个重量都压上去,一手护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她没法挣脱,也不敢大力挣扎。
最后……
他在沈知闲唇角亲了几口,才伸手帮她将衣服整理好,捋了捋她的头发,手指穿过发间,从头顶垂顺而下,摸到她发烫的耳根,压着声音说道:
“今晚……要不要来我房间?”
沈知闲脸很红,双手撑在他胸前,细细喘着气儿,他方才太狠,弄得她快喘不过气了。
“我今晚想陪孩子睡。”
虽然范明瑜给她单独安排了房间,可她很想陪着两个孩子,而且江江卧室的床非常大,两个孩子,再加一个成年人,也不会觉得拥挤。
“闲闲——”
某人对着烧红的耳根呵气。
摆明就是想诱惑她,性子过分恶劣。
“陪我吧,嗯?”
尾音如钩,撩得人心颤。
而此时沈知闲余光瞥见一侧有人,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陡然把江宴廷推开,偏头看向一侧,“五爷,唐小姐……”
“我们下下来,想和你们聊聊,如果……”江锦上笑着看着两人,他嘴角似乎始终含笑,只是此时却多了狡黠揶揄。
说真的,以前总想着大哥恋爱会是什么模样,没想到骚得没命了。
“如果你们不方便,明天再说也行。”
“那就明天再……”江宴廷话都没说完,就被沈知闲截断了:“没有,很方便!”
“那去书房吧。”江锦上拉着唐菀往一侧书房走,路过江宴廷身边时,没少被他狠剜几眼。
书房内
沈知闲毕竟初来乍到,不熟,唐菀泡了茶递给她,那是江锦上很爱的碎银子,暗红色茶水,糯米般香甜,很适合女生饮用。
“谢谢。”沈知闲双手接过茶水。
“你这么晚有什么事?”江宴廷对于某人打扰了自己的好事,连说话语气都冷硬三分。
“还是谢家的,嫂子,你是怎么打算的?”江锦上呷了口茶水,抬眼看向斜对面的人。
这一声嫂子,把沈知闲闹了个大红脸,可江宴廷心底倒是舒服了。
“五爷,其实我和你哥……”
“你是江江的母亲,无论你以后和我哥会不会在一起,我尊敬你,喊你一声嫂子也不过分。”江锦上说得让人无法反驳。
“谢家的事,你有想法?”江宴廷挑眉。
“这得看嫂子想不想要分家了。”江锦上轻笑。
“分家?”沈知闲蹙眉。
“你不想要钱吗?”江锦上看着她,“一半的谢家,你就一点都不心动?反正现在有大哥在,有我们江家,你也不是孤身一人,就算打官司,闹上法庭,我也能保证,你最少能拿到谢家三分之一的财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敌不动,我们可以让他动。他若动……”江锦上低头喝了口茶,动作极其温润轻柔,“必杀之!”
分明在说一件非常严重的事,他却能如此云淡风轻,轻描淡写。
沈知闲眯了眯眼,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女儿这性格到底是像谁了……
陶陶这性格,并不完全像她,更不像江宴廷,居然有一点肖似江锦上?
她早就知道,这江家没一个善茬,毕竟京城传闻很多,此时见了面才知道,面冷的人,不一定心最狠……
江家这些人中,江五爷最甚。
197 五爷的体贴温柔,渣爹的骚操作
入夜,雪更盛,压弯松枝,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一片。
书房内,茶水溢出糯米般的香甜味儿,四个人又简单聊了一会儿,江宴廷便打了个电话给远在国外的江承嗣,让他出国调查那么久,居然毫无进展,就连有两个孩子的事,都没告诉他,还是说,他连这个都没查到?
江承嗣此时坐在某个河边小店,喝咖啡晒太阳,阳光肆意旖旎,“喂——二哥?”
“事情查得怎么样?”
“还在进行。”
“我有两个孩子你知道吗?”
“知道啊。”
“知道多久了?”
“也就几天前吧。”
“江承嗣!”江宴廷蹙眉,这么重要的消息,他居然绝口不提。
“我是从一个医生口中得知的,可是这么大的事,如果不核实清楚,我也没法贸然告诉你,而且我也不能保证,谢家里面如果有鬼,那孩子还在不在,别最后弄得你空欢喜一场。”
江宴廷轻哂,“还是毫无进展?”
“有些线索,不过需要找证据核实,要不然此时回去拆穿,蛇没打死,可能会被他咬一口……”
“你什么时候回来?”
“腊月二十七八吧。”
这边电话挂断,江承嗣手机再度震动起来,他眯眼看了下来电显示,直接按掉,很快有条信息发过来。
【江承嗣,马上过年了,你要是再不回家,就再也别回来了!】
发送人是江兆林。
此时叫他回去,无非是一件事,想让他回去相亲,给他介绍对象罢了,他指望寻求联姻,增加在江氏集团夺权的筹码;而且他不知听谁说,这男人只要结婚就能收心,好好过日子,几乎天天打电话过来催。
……
江锦上和唐菀从二楼出去,准备回房时,路过江江房间,听到里面还有孩子的嬉闹声,推门进去,就看到江江穿着蜘蛛侠的紧身衣,正站在地毯上,一边凹造型,一边“biubiubiu——”
许是没想到有人会突然进来,气氛瞬时变得尴尬不已。
“二、二叔。”江江藏在面罩下的脸,蹭得红透。
说到底,他也是要面子的!
“二叔。”陶陶坐在床上,乖巧而安静,她此时还喊江宴廷叔叔,这般称呼江锦上纯粹是为了区分二人。
“你们继续。”江锦上说着,关门出去。
江江则有些懊恼的扯掉头上的面罩,平时没什么同龄人玩,他就想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展示给陶陶看。
“哥哥,你的脸好红。”陶陶憋着笑。
“哦,穿这个衣服太热了。”他生怕陶陶不信,还抬手摸了摸自己脑门,“一看,出汗了。”
“那我们别玩了。”
“走,哥哥给你讲故事!”江江快速脱了衣服,从一边翻出几本带插图拼音的故事书,丢在陶陶面前,“你想听哪个?”
譬如,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一类,都是许多孩子小时候的必读书目,陶陶基本都看过了,她便随便抽出一本书递给他,“这个吧。”
“《丑小鸭》啊。”江江翻了翻故事,便给她讲了起来。
大家都喜欢听这种逆袭反转的情节,小姑娘也不意外,谁还没做过梦,梦到自己变成公主嫁给王子啊,陶陶认真听着,就等着最后丑小鸭飞升天鹅的结局,结果……
“最后,丑小鸭还是丑小鸭,它永远也变不成天鹅的。”
“这个结局和我看过的不一样!”陶陶细细的眉头拧紧,对这个结局很不满。
“陶陶,哥哥告诉你,它能变成天鹅,那是因为它出生就是天鹅,和它经历的那么多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陶陶蹙眉,这话说得……
好像也有些道路!
“况且它一只鸭子,到处乱窜,很容易被人抓住,变成烤鸭的。”
“……”
“对了,你想不想吃烤鸭,明天我和爸爸说,带我们去吃烤鸭好不好?”江江提起吃的,还有些兴奋。
可是陶陶瘪瘪嘴,她的丑小鸭变成烤鸭……
这个大傻子!
唐菀和江锦上到楼上之后,各自回房洗漱,到了后半夜,唐菀忽然被痛醒了,算算日子,居然提前了。
她来例假,以前一直很准,自从哪里出事,再到爷爷住院,忙得颠三倒四,日子也跟着颠来倒去,原本她痛经并不严重,可能是北方暖气太足,待在屋里,吃冰棍都不觉得冷,自然放肆了些。
开灯,去了趟洗手间,裹在被子里,出了身汗,眼皮很重,腹部像是有什么在翻搅,疼得不行。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半睡半醒,感觉有人在摇她肩膀。
“菀菀?菀菀……”
卧室亮着灯,照在江锦上脸上,近在咫尺,他微微皱眉,伸手摸着她的额头,“怎么了?”
“五哥?”唐菀声音干涩得不像话。
“来那个了?”
唐菀觉得有些窘迫,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江锦上是久病成医,她这模样,也不似感冒发烧,问她怎么回事,眼神还有些闪躲,也就大概猜到了。
他也不知该怎么办,便发信息询问了周仲清,如何缓解痛经。
周仲清今天有台手术,病人离开手术室,刚脱离危险,外面风雪载途,他本就是孤家寡人,家中无人守灯,便在医院住下了,看到信息,差点一口老血喷在屏幕上!
这混小子,到底把他当什么人了,发高烧找他,痛经也找他,他又不是学妇科的,哪里懂这些,只能依照经验给他说了一些。
唐菀睡得迷迷瞪瞪,只感觉有双手伸进被子里,隔着衣服,轻轻碰到了她的腰腹部,隔着衣服,搓着双手给她揉了揉肚子。
“菀菀?”江锦上蹙眉,她身上很凉。
整个江家,也就他那屋暖气最足,犹豫片刻,还是掀开被子,弯腰下身,把人抱回了自己房间。
暖气从四面八方扑朔而来,唐菀倒是觉得舒服了一些,只是他这边并没有暖水袋,他下楼,最后还是敲开了范明瑜的房门。
“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范明瑜和江震寰也没睡觉,江宴廷今日一连给他们几个暴击,他俩正讨论这件事。
“您有热水热吗?”
“怎么了?”此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菀菀有些不舒服。”
“痛经啊?严重吗?厨房柜子里有姜茶,冲一杯给她,如果实在厉害,吃颗止疼药……”范明瑜叮嘱半天,瞧他拿着东西上楼,回屋还和江震寰嘀咕着,“咱们家小五居然学会疼人了?你看他小心翼翼的那样子,止疼药还盯着说明书看了半天。”
“这以前啊,他是家里最小的,都是别人照顾他,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一天,这孩子啊,长大了……”
在父母眼底,江锦上就算此时四五十,只怕也是个孩子。
手中拿着东西,江锦上走得很慢,行至二楼时,倒也是巧了,看到江宴廷正从自己卧室出门,走到了江江门口,似乎正准备拧门进去……
余光瞥见江锦上,脸上毫无窘迫,还用眼神示意他:
赶紧滚蛋!
江锦上轻哂,大半夜潜入嫂子房间,你要不要脸啊!
其实此时在沈知闲眼里,觉得亏欠江江许多,肯定恨不能每分每秒都待在他身边,所以从书房出来后,就直接去了江江卧室,陪孩子睡了。
一家四口,他是孤家寡人!
这话说出来,都觉得有点好笑。
江锦上站在拐角处,就算被威胁,也没动作,眼底带着笑意看他,似乎很想知道,他这操作究竟能有多骚。
可人家完全无视他,直接推门就进去了,惹得江锦上忍不住挑眉。
太不要脸!
……
当他到楼上时,将热水袋塞给唐菀,便哄着她把姜茶喝了,里面有少量红糖,可姜味辛辣,唐菀闻着味儿,都忍不住皱眉。
“喝了再睡。”江锦上就着杯口尝了口,说真的,他也不喜欢吃姜,什么葱姜蒜香菜这类,都不是他所爱。
唐菀也没那么矫情,还需要人哄,特意喂她,大口喝完,吃了药,嘴里都是一股子辛辣味儿,又喝了点温水滤嘴。
“辣——”这里面还有姜末,唐菀微微拧眉。
只是下一秒,江锦上忽而低头,吻住她的唇角。
唐菀略微蹙眉,自己刚喝了姜糖,他怎么上来就……
直至唐菀呼吸不顺,脸烧红,大口喘着细气儿,整个肌肤都烫得发热,他才松开手。
“睡吧。”江锦上帮她盖好被子。
“我睡你这里,你怎么……”
唐菀话没说完,江锦上已经走到另一侧床边,掀开被子,整个人就钻了进来,她背对着他,两人身体并无任何触碰。
她腹部还隐隐作痛,很快就昏昏沉沉睡着,朦胧中,感觉他从后侧,把她搂进了怀里,此时热水袋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热了,江锦上把热水袋抽出来,便用手给她腹部。
唐菀本就睡得昏沉,幽幽就醒了。
“嗯?”
睡不着的两个人,倒是说了会儿话。
“……沈老师一个人带孩子,真的很辛苦,陶陶还是很可爱的。”
“菀菀。”
“嗯?”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唐菀脸有些发烫,这种时候,两人还躺在一张床上,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我想和你生猴子!
“不知道。”唐菀胡乱回答。
“大哥家有两个,我们也加油好不好?”
唐菀哭笑不得,生孩子又不是比赛,加什么油,况且他俩现在也没进行到那一步啊。
而此时的楼下,江宴廷进入卧室的时候,床头亮着一盏小夜灯,玩具丢得到处都是,想也知道是谁干得好事,他弯腰,一边捡玩具,一边往床边走。
沈知闲睡在床边,陶陶中间,江江已经四仰八叉,被子只盖到肚子,腿已经翘到了陶陶的腿上,那睡姿真的是……
太丑!
他抬手,帮江江调整睡姿,也就这么一下,沈知闲立刻就醒了。
她睡眠本就很浅,许是没想到会看到江宴廷,瞳孔微怔,下一秒,嘴就被人捂住了,她呼吸一沉……
“嘘——”
此时孩子都睡着了,沈知闲自然不敢乱动。
而因为捂嘴的姿势,江宴廷半边身子都是压在她身上的,就算隔了一层被子,还是让沈知闲紧张得心颤,她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灼烫的呼吸,落在他手背上……
很热!
沈知闲抬手,试图把他的手挪开,江宴廷顺着她的心意,松开手,那种被人压迫的窒息感稍微消失,沈知闲刚舒了口气。
下一秒,就封住了她的唇——
“唔——”沈知闲瞳孔睁得浑圆,这人是不是疯了!
江江躺在一侧,心底翻江倒海!
他到底要不要睁开眼,太难了!渣爹也太不要脸了,三更半夜跑来他房间干嘛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关门声,心想是渣爹走了,这才睁开眼,可是……
妈妈呢?
198 江江夜袭,谢公子太敏锐(2更)
江江躺在床上,余光瞥了眼与自己隔了一段距离的陶陶,爬起来,还有模有样给她掖被子,房间过分安静,刚才两人的对话,他听得真真切切,妈妈明明说不走的啊……
为什么还是跑了?
沈知闲此时也是一脸懊恼,她和江宴廷认识许久,自然知道他骨子里的闷骚无耻,可也没想到,他会故意拿孩子威胁她。
方才一吻结束,江宴廷便贴在她耳边说了句:
“去我屋里,嗯?”
为了不吵醒孩子,他声音本就压得非常低,又紧贴着她的耳朵,酥麻入骨的嗓音,带着绵亘痴缠的热气,简直能要了人的命。
“你赶紧回屋睡觉。”沈知闲伸手推搡他。
只是他太重,她用尽了力气也没把他推开,却差点把他本就松垮的睡袍给扯开,他里面似乎没有穿衣服,腰带一松,领口大敞,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
从锁骨开始,直至腹肌都依稀可见。
他怎么不穿衣服,这人是故意来耍流氓的嘛!
“你……”沈知闲又急又恼。
“你脱我衣服,看了,又摸了,你还瞪我?”江宴廷喉咙一动。
沈知闲气结,太不要脸了。
“走吧——”他声音压到最低处,越发暧昧缠绵。
“我不去,你赶紧睡觉去。”
可是沈知闲话音未落,身上被子被掀开,等不及让她惊呼出声,整个人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嘘——别吵醒孩子。”他嗓音低低,磁性悦耳。
沈知闲此时压根不敢挣扎,就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离开了卧室。
江江平躺在床上,不断眨着眼,陷入了沉思……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渣爹实在太过分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咬了咬牙,翻身下床,耷拉着拖鞋,准备去夜袭。
其实江宴廷也的确想对她做些什么,只是时候不对,此时两人只是房间聊了会儿天,无非是说了下陶陶的事。
“深更半夜,你让我过来,就是问陶陶?”
“不然呢?”江宴廷给她倒杯热茶。
穿成这样引诱她,强势又霸道的把她抱过来,这一路上,沈知闲都在做心理建树,总觉得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些什么,那种感觉……
就好像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结果你不做了!
“闲闲,你好像挺失望的。”江宴廷倚靠在桌边,双手抱臂,饶有趣得看着她,“如果你想,我也可以……”
“我什么都没想。”沈知闲低头喝茶,试图缓解此时的尴尬。
“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
这深更半夜的,他到底想干嘛?
“没有!”
“可我想过……”
“噗——”沈知闲直接被茶水呛了嗓子,这人太不要脸了,他俩毕竟不是江锦上和唐菀那种,已经发生过不知多少次关系,说话自然也直接些,没有小情侣那般青涩。
只是毕竟分开许久,他忽然飙车,真的受不了。
“这些年,你和陶陶是怎么过的?”突然间多出个女儿,江宴廷根本睡不着。
“其实有谢家帮忙,也算不上多辛苦……”
“她和谢家谁的关系比较好。”
“大伯吧,他本就退休了,平时没什么事,陶陶从开始拿筷子、握笔写字都是他教的,剩下的,可能就是彤彤和谢夺。”
“谢夺?”江宴廷挑眉,怎么哪儿都有他。
“对了,听说你和他是死对头,你们是怎么结下的梁子?”这事她没好意思问谢夺,不过她对两人的脾气性格也了解,按理说,不该结仇。
江宴廷思索片刻,才认真说了句:“他可能见不得别人比他优秀吧。”
沈知闲忍不住笑出声,这话要是被谢夺听到,估计要气死了。
……
江江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笑声,小手举起来,又迟疑得放了下来。
“哥哥?”陶陶不知何时也走出了房间,“妈妈呢?”
“她有事,正和我爸在聊天,我们睡觉吧。”
“嗯?”陶陶蹙眉,深更半夜的,聊什么?可是她睡得迷迷瞪瞪,还没回过神,小手被人拉住,江江就带着她往回走。
他是想去敲门的,可是要是让妹妹看到两人做了什么,她肯定会觉得自己父亲很渣,思来想去,还是带她回屋了。
陶陶睡得晕乎乎,也没多想,就跟他回屋了,可能是因为人生地不熟,醒了就睡不着了。
“陶陶?”
“唔……”
“你是不是睡不着?”
“嗯。”
“哥哥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我忽然有点困了。”
……
这一夜,江宴廷和沈知闲,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可以什么都不发生。
两人聊了许久,大多都是关于两个孩子的,约莫凌晨三点左右,沈知闲才回到江江的卧室。
唐菀昨晚睡得很迟,待她醒来时,已是八点半,她下楼的时候,外面风雪已停,小区物业正在清理道路,江江昨天话说,小姑娘才喜欢雪,此时却已经和陶陶在屋外堆雪人了。
“要不吃了中饭再走吧。”老太太拉着沈知闲,压根不想让她们母女离开时,“我来给老谢打电话。”
“就是,也不急于一时,最起码等吃完中饭。”范明瑜附和。
只是此时还不能与谢家挑明关系,那边的戏还得演下去,不可能让她们母女一直住下,江家人这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江老太太亲自打了电话,说很喜欢沈知闲母女,要留她们吃中饭,谢老也没法子,只能同意。
挂了电话,这心底还有些不是滋味儿。
“爸,江家喜欢知闲,能接纳她们母女是好事啊,您不是一直都希望她找个好人家嘛,江宴廷是您亲自选的,现在所有事情都步入正轨,您该高兴啊。”杜景兰笑道。
“是啊,我该高兴。”谢老无奈笑着,“我又担心江家那小祖宗亲生母亲忽然回来,那知闲怎么办啊?江宴廷那性子,他自己又有个孩子,要是对陶陶不好怎么办?孩子区别对待,对他们心理影响很大……”
他是越想越觉得,这门亲事,没法做。
“爸,您就是太操心了,什么事都想给她想全了,就算她和江宴廷都没子女,是初恋在一起,那也没人能保证他俩能走到最后吧?”杜景兰正打开茶叶盒,给他冲茶。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说话间,谢夺已经进了屋,刚下完雪,凛风都比寻常凉了几分。
“不是去公司?这么早回来?”杜景兰笑着看他。
“就是看一下会场布置的怎么样?没什么工作。”
“谢夺,你记得江宴廷之前是在哪里留学的吗?”谢老询问,他俩是死对头,对彼此真的太了解。
“E国,您问这个做什么?”
“和你小姑还是一个地方的,也是巧了。”老爷子笑着调侃。
谢夺正站在玄关处拖鞋,听了这话,神色一僵,脑海里,忽然有什么东西喷薄而出,不过这种错愕转瞬即逝,倒也无人注意。
“坐下喝杯热茶。”杜景兰看着自己儿子,笑得欣慰。
放眼京城,提及谢夺,谁不夸一句话,作为母亲,她自然觉得欣慰。
谢夺刚走过去,老爷子忽然拄着拐杖起身,“有点累了,谢夺啊,扶我回屋歇会儿。”
“妈,我先送爷爷回房。”谢夺笑着扶住老爷子往屋里走,其实大家都不傻,杜景兰也是,老爷子显然是有话要单独和谢夺说,故意避开她的。
刚到卧室,老爷子抬臂示意他,“关门。”
谢夺依言,关上门,转头看他,“爷爷,您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吗?还故意避开我妈?”
“也不是故意避开她,我只是不想这件事被太多人知道。”
“还是关于小姑的?”
“你太奶奶临终时,就叮嘱我一定要找到她,这人是找到了,可是也出了不少事,她以前小,遇人不淑,也不知道被那个人渣搞大了肚子,多问一句,她就哭,当年她身子太弱,我不敢刺激她,后来这事儿就被搁置了。”
“您是想让我去找那个男人?”谢夺低声问,“她和江宴廷进展挺顺利,您何必要找那种不负责任的渣男?”
虽然他和江宴廷是死对头,可对他的人品还是很了解的,如果沈知闲真的嫁过去,这辈子就不会遭罪。
“你这语气,是向着江宴廷了?你不是很反对他俩在一起?”谢老轻笑出声。
“这是两码事?我不喜欢他,但不代表他就不好。”
谢夺并不是一叶障目那种人。
“我不是想找那个渣男,我是想让你私下去查查江宴廷的底细,他那孩子当年是从国外抱回来的,稍微摸清楚一些……”谢老忍不住叹息,“我就是担心,你小姑如果真的嫁过去,后面再出什么意外啊。”
“我知道了。”谢夺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
“低调点行事,千万不要被江家发现,打听别人隐私总归不好。”
“我明白的。”
“你小姑和陶陶要留在江家吃中饭,下午的时候,你陪我去江家一趟,接人,顺便给他家配个不是,当时相亲瞒着他们,人家没怪罪,我不能真的装死啊。”谢老看着谢夺,“江宴廷以后好歹是你的长辈,你和他说话,还是要注意点,别和以前一样……”
“他现在还不是!”
“很快了!”
“等他能从我们家把小姑娶走再说。”
谢老无语,“死鸭子嘴硬。”
谢夺倒不是嘴硬,只是他最后的坚持了,不过他俩要是真的成了,江宴廷想从他们家把人娶走,怕也不容易。
谢夺此时也不可能亲自出国,只能打电话托人帮忙,他也没有任何线索,只能从医院和沈知闲就读的学校开始调查。
没想到很快就有消息反馈回来,说是最近也有人来医院问过情况。
“有人去过?什么人?”
“只说是个子很高的亚裔男子,长得很有辨识度。”
“有照片吗?”
“没有,那人挺小心的,而且都是避开了监控,经验很老道。”
谢夺眯了眯眼,这时候除却他们家,亚裔男子,那可能就是江家在查沈知闲了。
“这大概是多久之前的事?”
“有几天了吧。”
沈知闲当年有个孩子的事,医院有不少人知道,只是国内无人知晓罢了,如果真是江家。
既然几天前就能查到,那就是说,他们家早就知道她带了个孩子,并且故意欺瞒,可即便如此,还是愿意接纳她们母女?
这江家行事,有点古怪啊……
他又想起了方才自己脑海中的灵光乍现,因为爷爷忽然提起他俩有缘,他才陡然想起,这两个人似乎在某个时期内,就读于同一所大学。
别说出国了,就是在国内,出省读大学,都要搞什么同乡会,况且是在国外?其实他俩极有可能是认识的……
越是深究,他脑子越疼,该不会真的如他所料吧,这么狗血嘛,那江江呢……
谢夺心脏陡然一紧,脑仁就炸了!
199 亲子鉴定,五爷“警告”谢夺(3更)
谢夺仔细核对江宴廷与沈知闲出国留学的时间。
沈知闲并不是自己出国的,她没那么多钱,是学校公费保送,她到E国时,江宴廷已经在那边待了三年多,不过校友资料那边,搜他名字,并无所获。
他此时头疼得有些厉害。
谢夺希望去调查的不是江家,可又希望是他们,毕竟……如果是别人,知道沈知闲的事,年会时候抖出来,那影响更加恶劣。
江家最近行事真的很诡异,若说单纯喜欢沈知闲和陶陶,就接受她俩,总觉得古怪。
他再度想起,之前沈知闲昏迷住院,江宴廷那种笃定的态度……
许多事真的无法深究,越想越是头疼。
而此时有人敲门。
“谢夺?方便进去吗?”杜景兰的声音。
“妈,您进来吧。”谢夺神色从容的将电脑画面切换,将一侧的文件拿到面前翻开。
“给你送杯姜茶,外面太冷了,小心感冒。”杜景兰端着姜茶进屋,“怎么?还在忙啊?”
“爷爷让我再把年会的事情核对一下,我都工作这么久了,我做事他还是不放心,生怕出现什么错漏。”谢夺笑着起身,从她手中接过姜茶。
“原来叫你是做这个啊,就着还弄得神神秘秘的。”杜景兰哂笑着。
“又说我今年工作有地方不足,给我骂了一顿,估计是想在你面前给我留点面子。”谢夺笑得无奈。
“他也是为你好,你可是谢家唯一的孙子,肯定对你给予了厚望,严格点是正常的,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送您。”
“这是在家,送什么啊,你忙你的。”
……
杜景兰出去后,谢夺在重新切换电脑屏幕,盯着上面的资料,大胆假设,如果江宴廷和沈知闲早就认识,更大胆些,如果江江是当年那个“死婴”……
谢夺喝了一杯姜茶,却觉得身上的凉意反而更盛了。
如果事实是这样,那当年不是医护人员出问题,就只有可能守在她身边的自家人……这也是刚才是杜景兰进门,谢夺下意识与她说谎的原因。
他家……怕是不干净。
不过这一切,都是只是他的猜测,需要证明。
谢夺既然心底有了猜测,自然就会有所行动……
当天下午,谢夺陪着谢老爷子带上礼物去谢家接人,顺便赔礼道歉。
“哥——”陶陶看到谢夺,很兴奋,抱着娃娃朝他跑过去。
谢夺弯腰就把她抱到了怀里,“这娃娃是谁买的?”
“叔叔啊。”陶陶看了看不远处的江宴廷。
谢夺与江宴廷本就是死对头,两人互相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可是江宴廷看到自己女儿,与自己死对头这般亲近,这心底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因为陶陶目前为止,还非常怕他。
他听了沈知闲的话,多和她亲近,可忽如其来的热情,说真的……
更吓人!
陶陶宁愿跑到江锦上身边,陪他看书,也不愿和自己多亲近几分。
现在更是抱着他送的娃娃,投奔他的死对头怀里!
“你喊他哥哥,你又喊我哥哥,那我该怎么称呼他啊……”江江一脸好奇地看向谢夺,那副天真无邪的眼神,看得谢夺呼吸一窒。
谢夺有些语塞。
反而是陶陶忽然咧嘴一笑,“你也喊他哥哥,我们都是兄弟姐妹。”
谢夺悻悻一笑,谁要和江家这小子做什么兄弟。
不过江江此时就站在他面前,谢夺心底动念,弯腰把陶陶放下去,看着江江,“陶陶在这里,谢谢你照顾她。”
“我也没怎么照顾。”江江一直都是死鸭子嘴硬。
谢夺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发。
“哎呦——”江江忽然痛呼出声,“你怎么扯我头发?”
“可能是衬衫扣子,不小心扯到了,抱歉。”谢夺笑得抱歉,这平时扯着头发什么的,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大家看到,也没多想。
谢夺将头发塞进口袋的时候,晃一抬头,忽然就瞥见江锦上正好从楼上下来,屋内暖气很足,他却穿得非常多,手中拿着一个宝蓝色的马克杯,视线相撞,他眼底嘴角都是笑意,只是他的笑素来都带着假意,带着点苍凉的冷。
好似看透了什么。
“二叔。”陶陶真的很喜欢江锦上,瞧他下楼,就抱着娃娃跑了过去!
“嗯。”江锦上摸了摸她的头发,他心底清楚,这是他亲侄女,自然会格外疼爱,“要走了是吧。”
“嗯。”
“之前给你讲的故事没说完,回头我把书送给你。”
“可是……”陶陶咬了咬唇,“我很多字都不认识,要不……”
“不然什么?”
“改天你再讲给我听。”陶陶说完以后,虽然装得很乖巧,可是心里已经觉得自己小机灵鬼了。
整个客厅的人都笑出声。
“好,改天讲给你听。”
“约好了。”
江锦上忽然觉着,这孩子好像比江江更机灵点,这要是长大以后,也不知道要便宜谁家小子了。
谢老是来赔罪的,可是老太太压根不在意,她还应该反过来谢谢他,要不是他隐瞒,硬要她拉瓜相亲,或许江宴廷和沈知闲之间还不知道要耽误多久……
不过这心里话,她是不会说的,他道歉,她就说没关系,客气罢了。
谢家人离开时,江宴廷本想亲自送他们回去的,被谢老拒绝了。
倒是谢夺和江锦上走在后侧,两人都是嘴角带笑,看模样,似乎相谈甚欢。
“陶陶很喜欢你。”谢夺极少见到陶陶喜欢一个人,其实这孩子心底不会轻易接纳谁,说到底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对她多多少少是有影响的。
“可能我比较讨喜。”
“……”
谢夺抬手扶了下眼镜,这江家兄弟,真是一个赛一个不要脸。
“对了……”江锦上偏头看他,“你扯江江的头发做什么?”
“什么?”
“你想做亲子鉴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口袋里真的没东西?”
谢夺和江宴廷是死对头,和江锦上接触自然不多,每年都见,却不熟,他冲着自己笑得云淡风轻,可说出的话,却让他心惊肉跳。
“江锦上?你想做什么!”谢夺挑眉看他,倒是没在怕的。
“我能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潘多拉的盒子最好别打开。”他说话的声音,永远都是温缓无害,身形偏瘦,寒风中,冷白色的皮肤,就连唇色都透着寒意。
谢夺紧盯着眼前的人,却好似看不透他。
“你这是在提醒我?”
“是警告!”江锦上笑着看了看天空,“下了雪,还是挺冷的,对吧。”
谢夺抿了抿嘴,“我先走了……”
“谢夺!”江锦上却叫住了他。
“还有事?”
“其实你扯江江头发,并且私藏,是我猜的,隔了那么远,一根头发丝,我哪里看得到,我这眼睛上又不是装了放大镜或者显微镜。”
“……”
这江家兄弟俩,绝壁都有毒,操作真是一个赛一个骚!
居然诈他!
送走谢家人,江宴廷还特意问了下江锦上:“看你和谢夺聊了很久,说了什么?”
可能是做兄弟的直觉,他感觉江锦上和谢夺之间有点事。
“可能是陶陶太喜欢我,他吃醋了,大男人,胸襟这么小。”
江宴廷脸一黑……
其实他也吃醋了!
“哥,你不会也吃醋了吧?”江锦上故意问道。
江宴廷径直进屋,没理他。
……
不过小年过后,谢氏的年会就提上了日程,这时候所有公司都在办年会,谢氏不是独家,就算加上认亲,寻常人也不会关注这些。
却没想到,年会尚未开始,居然就上了一次热搜。
200 主动点,是男友该有的自觉
谢氏年会前两日,积雪满城,无风也生寒。
阮梦西约了唐菀出去试礼服,她这次要跟着祁则衍出席活动,代表的是公司,自然要穿得漂亮得体,不能失了礼数。
“小姐,您穿这件特别好看。”阮梦西刚换了件衣服出来,两个导购就立刻迎上去。
“菀菀,你觉得怎么样?”阮梦西看向,正坐在一侧沙发上发信息的人,“姐姐,你俩天天见面,有什么话非要分开说,你今天是来陪我试衣服的。”
唐菀笑着收起手机,打量着她,“我觉得前面那边更好看些。”
阮梦西走到她身侧,压着声音说,“我也觉得那件好看,可是价格也……”
“不是说公司可以报销?”
“这里随便一件衣服都得五六位数,礼服就是一次性的,之后还得还给公司,就算报销,我也不能专挑贵的吧。”
“你这是在给你未来老公省钱吗?”
阮梦西倒是一笑,而此时她手机震动两下,几条微信弹出来。
唐菀正好瞥见了发送人,“之前追你的那个弟弟还没死心?”
阮梦西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很好,在公司里不乏追求者,现代人大多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一旦确定目标得不到,很少有人愿意花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所以不少人对她表示好感,可坚持追她的,没几个。
这个人是与她同期进公司的,并且祖籍平江,也算有缘,比她小一岁,追了她一年多。
因为老家是一个地方的,唐菀也见过,长得不算特别帅,不过身材很好,人也机灵。
阮梦西笑得无奈,“其实我已经把话和他说得很清楚了,他来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你想追祁则衍并不容易,其实这弟弟还不错啊。”
这件事唐菀和江锦上聊过,他直接说,阮梦西不是祁则衍喜欢的类型,只怕这条路不好走。
阮梦西咋舌:“太小了,我下不去手。”
“你还想过下手?”唐菀笑出声。
“其实他条件不错啊,虽然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不过他的肉体,我是真的觊觎过。”
对于某人的大胆直接,唐菀习以为常。
阮梦西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靠近唐菀,低声问,“对了,上回听你说你突然来那个,他又是给你揉肚子,又是哄睡,你俩到现在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唐菀只是剜了她一眼,“赶紧试衣服。”
阮梦西最后选了一条比较保守的黑色礼服,说到底她此时的身份也只是个秘书,太出挑不好。
结束后,阮梦西请客吃饭,分道扬镳时,偷摸摸得往唐菀包里塞了个东西。
“你干嘛啊?不会给我买东西了吧?”
唐菀说着就打开包看了下,一看到那个盒子,脸瞬时涨得通红,“阮梦西!”
她……
她居然送了自己一盒套套?
光天化日,明目张胆塞进了自己包里,这女人胆子还能再大些吗?
“我只是想提醒你,情到深处,男人床上说得任何屁话都别信,自己做好保护,是成年女性的自我修养。”
唐菀深吸一口气,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这说话,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生猛。
“唐小菀,你老实说,五爷身材到底怎么样?”阮梦西是真的好奇。
唐菀刚想张嘴让她赶紧滚蛋回家,她手机就震动起来,只见她咳了声,清清嗓子,“喂,小朱哥,找我有事?……什么?哦,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怎么了?”
“还不是谢家,不知道谁莫名其妙爆了他家的旧事,最近我们公司和谢氏有合作,可能会因此产生变动,我要回趟公司。”
阮梦西并未说清楚,就匆匆打了出租回公司。
而唐菀上车回江家时,上网搜索,此时微博实时热搜第一就是【谢家私生女】。
谢家此番认亲,只是圈内人知晓,这事儿终究是谢家对不起沈知闲,他家也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诟骂,加上沈知闲未婚生女,所以权衡再三,并未大肆张扬。
微博有个营销号,却忽然发了一篇《谢家密辛,论私生女如何成为正牌小姐》的文章,忽然就爆了。
文章内容,大部分都是杜撰,可书香名门,财产,私生女,认亲……几个字眼出现,已经瞬间抓住了人的眼球。
这则文章,写于一周之前,大概就是谢家宣布认亲的日子,当时并无人注意,却在认亲宴前夕忽然窜上热搜,想也知道,是有人成心搞事情。
不少人连文章内容都没看,也不了解事情真相,却已先入为主,认定沈知闲是私生女了。
“麻雀飞上枝头,也是命好。”
“说到底还不是图谢家的财产,如果谢家没钱,你看她会不会巴巴往上凑。”
“反正已经转正了,这辈子是吃喝不愁了,你们发现没,现在有些私生女,可比正牌小姐高调多了,你们看谢彤彤,一直很低调,从不出新闻,没想到谢家一上新闻,就是这种事。”
……
网上的舆论,基本都是一边倒,当唐菀到家时,江锦上也恰好刚从外面回来。
“看过周叔了?”唐菀询问,快过年了,他特意去给周仲清送了些礼物,“你邀请他过年来家里吃年夜饭了?”
周仲清一直没结婚,江锦上出门时,老太太还叮嘱他,务必让他请周仲清除夕来他们家过年。
“他自己是孤家寡人,没所谓团圆过年,之前就像医院申请除夕值班了。”江锦上也颇为无奈。
“对了,网上那个消息你看到没?”
“你说关于嫂子那个?”
“嗯。”
“看到了。”这么大的事,此时整个圈子都传遍了,“热搜估计是谢家那边撤的。”
“这件事会影响过两天的认亲宴吗?”
江锦上轻笑,“没什么干系,谢家仍旧会向大家介绍她,她此时和大哥虽未言明交往,或者谈婚论嫁,可谢家只要还想她日后能从谢家出嫁,肯定要给她一个名分的,只是……”
“谢氏集团那边就不好说了!”
“按照她在谢家的位置,在谢氏是有股份的,她名声不好,就算不掌握实权,光是拿股份吃红利,很多股东也不乐意,觉得会影响公司声誉吧。”
唐菀抿了抿嘴,“所以搞这件事的人,是不想她进公司?”
“公司所有股东,群起而攻之,也足够谢家喝一壶。”
“原来是奔着这个来的。”唐菀耸肩。
“其实圈内人大部分都知道实情,大家关心的只有既得利益,谁会在乎真相到底如何。”
……
两人在玄关处换了鞋,准备往楼上走,江锦上非常熟稔得准备拿过她的包。
帮忙提包,是身为男友的自觉,江锦上一直都这么做,唐菀一开始会有些抗拒,觉得不自在,几次之后,也是习惯了,可是今天她忽然想起包里有东西,所以当江锦上要拿过包的时候,她手指猝然用力,把包夺了回去。
“怎么了?”江锦上心底错愕,眼梢一挑,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没事啊,上去吧,包我自己拿就行。”
其实江锦上只是帮忙提包,从不会擅自看她里面装了些什么,包包外侧有暗扣,里面还有防盗拉链,就算是倒过来,东西也掉不出来。
唐菀这纯粹是做贼心虚。
越往上走,就只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唐菀心虚,抓着包带,手心都有些发热,这要是被江锦上看到那东西,那还得了?
阮梦西!你个天杀的!
江锦上走在她身侧,余光却一直在打量着她,视线落在她包里,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能让她这般失态?
到达三楼时,唐菀冲他一笑,“我先回房了。”
不待江锦上说话,她就忙不迭钻回了自己房间。
唐菀刚回屋,就立刻从包里把东西翻出来,寻找放置的地方,床头柜似乎太危险了,她思来想去,也不知该塞到哪儿,而此时两屋之间的柜子缓缓移开……
她着急忙活,胡乱塞到了梳妆台下的一个抽屉里。
“五哥?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之前你要的清史书,找了很久。”江锦上余光瞥见她用身体挡住的抽屉,眸底闪过一丝异色。
“谢谢,我找这个很久了,二手的旧书网站都没有这个版本。”
“认识写这本书的教授,特意帮你要的。”
“你认识这个教授?”唐菀此时胆战心惊,也不知道自己和江锦上具体说了些什么。
“不过快过年,他放假回老家了,年后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
唐菀和他又聊了一会儿,不过很快阮梦西打电话过来,她又不敢在江锦上面前接听,只能躲到了洗手间内。
某人说话太大胆,保不齐会说出什么虎狼之词!
江锦上盯着那个抽屉,因为她方才动作太急,抽屉并未严丝合缝的关好,他微微挑眉。
走过去,抬手,将抽屉微微打开点。
在心底暗忖:我不是故意偷看,我只是想帮她将抽屉关好。
一条细缝,足以让他看清里面的东西,他略微皱眉,她……
怎么买这个东西?
不过唐菀接完电话回来,她当时本就着急忙慌的,也不知道抽屉有没有关严实,也没多想。
“那我先回屋。”
“嗯。”唐菀听说他要走,立刻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秘密藏好了。
江锦上坐在沙发椅上,原本正在看书,手机震动着,祁则衍发来的,无非是问他,过几天谢家的年会,他参不参加。
【参加。】
祁则衍轻笑,【你倒是难得出来啊。】
【对了,问你一件事。】
【呦,你居然有事情咨询我?简直是奇迹啊。】
【你不是自诩社会人?】
【这是肯定的,哥哥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见多识广。】
【你觉得男女生交往,什么时候发生关系比较合适!】
祁则衍原本听说江锦上居然有事情咨询他,立刻来了兴致,准备随时化身知心大哥哥,没想到却是这个问题。
【你特么是不是故意在给我撒狗粮?你给老子滚——】
欺负我没对象是不是!
江锦上摩挲着手机,唐菀准备那个,应该是有所期待的吧,她平时在那种事上,也是挺害羞的一个人啊,没想到……
果然,女生说得不要,一般就是要的意思。
而且这种事,也不可能让女生先主动,没有及时察觉她的想法,身为男友已经很失职了。
如果不做点什么,似乎说不过去啊!
唐菀此时已经把东西塞到了自认为隐蔽的地方,如果她此时知道江锦上的所思所想,估计杀了阮梦西的心都有了。
201 五爷突然的热情,未雨也要绸缪(2更)
东西藏好后,唐菀也就没管,可她却明显察觉到,江锦上看她的眼神越发奇怪了。
他寻常也是嘴角带笑,可今天的笑容,却多了些不寻常的味道,时而热情似火,时而温柔如水,就好像要把她溺毙一样。
两人原本在一起说话,他经常聊着聊着就不说了,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
“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唐菀被他看得心里发慌。
“没什么,就是觉得好看,想多看两眼。”
这是什么土味情话,他到底怎么了?也没犯病啊,莫名其妙干嘛呢!
江锦上平时也会撩她,却也不是这种无缘无故,随时随地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菀菀,你对结婚这些,有过什么期待吗?比如说,喜欢什么类型的婚礼?”
“怎么突然问这个。”唐菀低头,看似随意地翻看着一些娱乐八卦,因为一个男人如果问这种话,那极有可能是求婚,或者是想结婚一类。
忽然谈到这个问题,唐菀心脏砰砰乱跳,莫名紧张。
“最近看大哥在咨询这类事情,所以问一下你,有没有特别的期待……”
江宴廷和沈知闲连孩子都有了,订婚没必要,完全可以直接领证,咨询婚礼很正常。
“我都行吧。”
……
唐菀回屋之后,还有些按捺不住躁动狂乱的小心脏。
他是不是要求婚?
可是两人交往时间也不长啊,是否太快了些,其实满打满算加起来,他们认识也就几个月。
可他如果真的求婚怎么办?心底幻想着,居然不自觉地开始心跳加速。
而江锦上所想的,无非是旁敲侧击问一下她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毕竟两人的第一次,总要有些仪式感的,不能胡乱将就,如果她喜欢玫瑰香薰这些,稍微布置一些,气氛肯定不同。
不过她最近身上应该还没彻底干净,还有时间。
唐菀以为他要求婚,可她不知道,某人只是想和她……那个而已。
唐菀脑子里胡乱想着,唐云先忽然给她发信息,告诉她,江兆林过来了,让她收拾一下,到一楼客厅。
江兆林?
他来做什么?
她换了身更得体的衣服,到一楼时,发现江锦上已经到了楼下,江家与唐家诸人都在,客厅茶几上,还放置着很多年礼。
虽然关系恶劣,可明面上没有撕得那么难看,逢年过节走动也是正常的。
江兆林这次还特意来给唐菀赔礼道歉,无非是为了之前的事,说真的,看过他与江锦上对峙,唐菀也大概了解他的性格。
“事情都过去了。”唐菀只是一笑,心底戒备,不过面儿上要过得去。
“菀菀是吧,唐老真是有福气,长得可真标致,我以前只听说南方水土养人,你看这皮肤嫩的……”说话的是一个妇人,应该就是江兆林的夫人了,她从一堆礼物里,翻出一个盒子递给她,“这是我特意给你选的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唐菀看了眼自己爷爷,他没说话,老太太倒是一笑,“送你的收着就行。”
“谢谢阿姨。”
“打开看看。”妇人笑道。
打完拆开包装,黑色盒子上,印着【玉堂春】的漆金logo,里面则是一条黄金手链,镶嵌着小拇指大小的如意,精致小巧。
“谢谢,我很喜欢。”
光是金链就不便宜,况且还有玉堂春的玉石,这家玉石店,以纯手工打造著称,最近几年十分火爆,他家的玉石成色都不错,不会太便宜。
“喜欢就好。”
江兆林夫妇想要这个面子,老太太也不会特意刁难,“快过年了,姝研不回来?”
“这丫头和朋友约好旅游过年,年轻人,都不爱待在家里。”江兆林轻笑。
“老三和小四呢?”
“老三太忙了,至于另外那小子……”江兆林提起江承嗣,就憋了一肚子火,“别提他了,说起他就……从小就叛逆,就没让我省心过,要是有他哥哥一半省心就好了。”
……
江兆林夫妇是准备留下吃晚饭的,不过江宴廷却附在老太太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今晚过去?”老太太蹙眉。
“已经约好了,陶陶想见小五,可能我们今晚都不会在家里吃饭了。”
“礼物都准备好了?”
“嗯。”
“要出门?”江兆林紧盯着江宴廷,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抱歉,今晚不能在家陪您喝酒,之前已经定了去谢家送礼,可能会留下吃晚饭。”
虽然因为谢夺与江宴廷不对付,两家交往不算密切,可逢年过节多有来往,互相送礼也很正常。
“没关系,想喝酒,随时都有空。”江兆林低头喝了口茶,眼底却划过了一丝黯然。
江锦上也知道,唐菀不喜欢这些虚与委蛇的东西,出门的时候,自然捎上了她。
“他们也没邀请我,我突然造访,是不是不太好?”唐菀虽然不愿和江兆林夫妇共处,可突然去谢家,也很唐突。
“没关系,以往过年送礼,他家主要是想看看我哥,我俩就是陪衬。”
逢年送礼是正常的,不过寻常都是江震寰夫妇过去,毕竟江宴廷与谢夺不睦,今年特意指定让他过去,无非是借着送礼为由,再考察他罢了。
江宴廷也清楚,今晚他和江江才是主角,他刚想告诉江江,要穿得正式得体些,没想到他已经翻箱倒柜,摸出了去年祁则衍送他的一套小西装。
当时买的有些大了,穿不了,今年穿着倒是合身。
“爸爸,我穿这样合适吗?”
要去和妈妈、妹妹一起吃饭,江江还是很兴奋的。
“你这个……”江宴廷蹙眉,好像太过正式了。
某人踩着小凳子,还对着镜子,给自己搞了一个油头,只是他这头发不是用发胶发蜡固定的,只是蘸水定型。
刚做好的发型,看起来,尽得祁则衍真传。
出门后,风一吹,立刻东倒西歪,活像一只炸了毛的小公鸡,差点没把唐菀笑死。
穿着小西装,裹着羽绒服,蹬着黑色小皮鞋,说真的……
颇有几分祁则衍的骚气!
“嗳,江江真的不是祁则衍的孩子吗?”唐菀低声询问江锦上。
“大哥这性格你也看到了,你还指望他逗孩子玩?江江从小跟着则衍和四哥时间比较多,耳濡目染,好的没学会,乱七八糟的东西学了不少。”江锦上哂笑。
“之前他过生日,四哥还送了他一个儿童小汽车,就是可以坐进去玩那种,那时候天暖和,老宅后面有空地,奶奶种了些小白菜之类的,刚出了苗苗,就被他压坏了。”
“气得差点连人带车把他扔出去。”
唐菀忍不住笑出声,“你家还有老宅子?”
“在郊区,以前奶奶都住那边,她不喜欢住市区,觉得闹腾,自从江江来了,她才搬过来。”江锦上解释,“改天带你去老宅转转。”
唐菀笑着点头。
四人开一辆车前往江家,这一路上,江江不断在调整自己脖子上的小红领结。
“是不是马上要见到妹妹,有点紧张,还有点兴奋?”唐菀与他坐在后排,看他不知不安的搓着小手,不停整理衣服,忍不住开口询问。
“怎么可能,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会紧张?”江江冷哼。
“那你不想见她?”
“主要是我听说她想见我。”沈知闲特意给他打电话,还说妹妹想他了,希望他能来玩,某人就说,既然她想见我,那我就勉强过去吧。
“她想见你?”
“小四叔说了:男人,千万不要让女人失望!”
“噗嗤——”唐菀实在没忍住。
江宴廷手指抓着方向盘,好你个江承嗣,你到底都给孩子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江锦上却偏头看了眼后排,瞟了眼唐菀,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你四叔说得不错,男人,的确不能让女人失望,尤其是心爱的女人。”
唐菀莫名其妙,他忽然对着自己说这个干嘛?
江宴廷也瞥了眼自家弟弟:
这语气,骚里骚气的,他又想搞什么东西?
车子到谢家门口时,虽然此时天色已黑,和门口灯火通明,沉雪绿植,还有个已经结冰的小型喷泉池,他们家建筑风格是做旧老派的,算不上奢华,却也处处透着精巧。
许是听到外面有车声,沈知闲已经牵着陶陶走了出来。
“谢夺,你愣着干嘛,出去看看。”谢老拿着拐杖,戳着谢夺的小腿。
他只得起身出门迎客。
他的作用,不是迎客,而是提东西。
江宴廷瞧见女儿,虽然面上无惊无喜,去也暗藏小激动,他甚至给陶陶买了很多小玩意儿。
沈知闲之前已经与陶陶叮嘱过,要好好和江宴廷相处,只是某人始终冷着脸,实在吓人,她仍旧是怯生生得喊了声,笑容勉强,“叔叔好,哥哥好。”
“妹妹好!”江江还是很傲娇的,端着架子。
“嗯。”江宴廷就嗯了一声。
三人公事公办,活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倒是陶陶看到江锦上,立刻褪去公式化的笑容,甜腻腻喊了声,“二叔。”
“听说你想我了?”江锦上笑着看她。
陶陶头上扎着两个类似于哪吒的小揪揪,倒是怪可爱。
“就想了一丢丢而已。”小姑娘总是有些扭捏的。
“二叔抱一下好不好?”江锦上弯腰问她。
她没作声,江锦上抱起他,准备往里走。
“陶陶。”沈知闲蹙眉,“二叔身体不好,你别……”
“抱个孩子,不碍事。”江锦上无语,难不成他连一个孩子都操劳不动了?这外界的人对他的误解外面太大了。
而这边的父子俩,看着江锦上和陶陶和互动,他俩好像变成了局外人,这心底,活像是打翻了醋坛子,彻底酸了。
“快进去吧。”沈知闲笑道。
人都是这样,与人相处,会下意识按照亲疏远近来分,沈知闲与江宴廷、江江比较熟,自然就会照顾唐菀多一些,生怕怠慢了她。
所以这父子俩,再度被忽视了。
“别站着了,进屋吧。”谢夺出来帮忙提礼物,瞧着满满一个后备箱的东西,忍不住嘴角抽搐,这东西未免太多了些。
四人进屋,这谢家也算热闹,不过江家这边,都是各种虚伪客套,这顿饭倒是吃得没什么滋味儿。
江兆林心底也清楚,面和心不和,所以吃了饭,就匆匆和妻子离开。
“怎么了?刚才就看你心不在焉的?还在想承嗣啊?”
“不是。”江兆林捏着眉心,“我在想江宴廷与谢家,他如果真的与谢家那小姑子成了……”
“她那身份,老太太和明瑜会同意她进门?”
“我以前也觉得这事儿成不了,现在看来,可不一定了……这小姑子是可以继承谢家一般家产的,江宴廷有了谢家帮忙,这以后想扳倒他就更不容易了。”
“分一半?谢家未必肯吧。”
“未雨也要绸缪啊……”
202 有人:诋毁五爷,调戏菀菀?
屋外寒风凛凛,谢家客厅内,暖意融融。
唐菀跟着沈知闲进屋,在她的介绍下,与谢家众人依次问好,其中大部分人她都见过了。
谢老穿着黑色软缎的上衣,精神矍铄,历尽沧桑的眸子却温暖而平和。
“谢老。”唐菀与他说话,非常客气,“不好意思,突然过来打扰。”
“不碍事,人多才热闹。”
“这是我哥,嫂子。”沈知闲给她介绍。
杜景兰,她是见过的,只是她身边的中年男人,却是第一次见面,穿着神色条纹的衬衫,纯色领带,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周正,气质儒慕。
他与谢夺长相有几分相似,可能是年龄与阅历不同,显得更有威严。
这人就是谢夺的父亲——谢永戚。
“谢先生,谢夫人。”唐菀依次问好。
“唐小姐!”谢彤彤主动与她打招呼,她就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模样。
唐菀与她相视一笑,目光却被一个从楼上下来的男人吸引。
那人看着二十六七,模样一般,穿着正式,给人的感觉,却有些随性闲散,此时目光撞上唐菀,眼里闪着锐利的光,就这么直勾勾打量着唐菀,很容易让人觉得受到侵犯。
“你怎么才下来?”谢老嘴上嗔怒,脸上却不见怒意。
“接了个电话。”他笑着,长相一般,顶破天一米七五的个子,相比较江锦上的清瘦,他甚至是有些微胖的,这也导致他目光锐利,却凶悍不足,转头便和江锦上打了招呼,“江五爷。”
江锦上此时已把陶陶放下,只是淡淡应了声,态度如常。
“唐小姐是吧,初次见面,我是谢靖。”他伸手,似乎是准备和唐菀握手。
只是江宴廷忽然走过来,牵着江江,忽然就挡在了两人中间,谢靖只得先与江宴廷打了招呼,“二爷。”
“好久不见。”江宴廷顺势握住他的手,公式化的握手,转瞬松开。
“太爷爷。”江江已经乖巧得跑到谢老身边。
“好好好——”老爷子说着从一侧拿出一封红包递给他,“过年大家都很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先给你个红包。”
江江似乎有些犹豫。
“太爷爷给的,拿着!”谢老说完,不由分说,先塞进了他的口袋。
“你该说什么?”江宴廷笑道。
“谢谢太爷爷。”能拿到红包,江江心底还是很高兴的。
“好了,都别站着,坐啊。”杜景兰招呼所有人坐下,“我们家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江宴廷是今天宴请的主角,将带来的礼物,依次分发后,江江又从自己的小书包里翻出一个正方形盒子递给陶陶。
“这是送你的。”江江送礼物,还一脸傲娇。
“我的?”陶陶有些受宠若惊,还不断看向沈知闲,收到礼物显然是特别高兴的。
“还不赶紧谢谢哥哥?”兄友妹恭,沈知闲看到这一幕,自然格外欣慰。
“谢谢哥哥,我现在能拆开吗?”
“嗯,我就是随便买的。”
可是陶陶拆礼物的时候,江江那小眼神却忍不住往她身上瞄,期待她看到礼物后的表现,可是表面还装得异常无所谓。
一个水晶球,里面有个红顶白墙的小屋,还有个雪人,晃一下,按动开关,里面的雪花就簌簌而下,格外精巧。
“我很喜欢。”陶陶抱着水晶球,爱不释手。
江江坐在边上,故作高冷状。
……
此时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孩子身上,唐菀在压低了声音,询问身侧的江锦上,“那个谢靖是谁?谢家的什么人啊?”
江宴廷久入社会,浸淫商场,应该更通晓人情世故,明知道他走来与自己握手,却故作无意得打断,显然不太正常。
“他算是谢家的远亲,父母双亡后,原本住在他小姨还是舅舅家。”江锦上也是压低了分贝。
“原本嫂子父亲这一脉,她没回谢家之前,算是断了香火,她父亲重病那段时间,谢家曾想过给他过继一个儿子,不然死了都没子女送终,谢靖没父母,成为了是首选。”
“嫂子的父亲离世出殡下葬,谢靖是作为儿子给他扶棺送终的,当时京城不少人说,他很走运,只要入了这边的族谱,就算是过继的儿子,也注定一辈子富贵。”
唐菀点头,“所以他还住在谢家?”
“应该没有,不过他在谢氏有任职,可能寻找嫂子的事有了眉目,过继一事没再提,不过谢家也没过河拆桥,毕竟人已经接过来。”
“谢靖到京城的时候,年纪也不大,你不可能许以孩子荣华,虽不能履行承诺,但也不能再把他送回乡下吧,也就一直教养在这里了,以前也住这里,什么时候搬出去的,我也不清楚。”
“不过他在外面风评并不是很好,虽有能力,花边新闻也不少,毕竟不是谢家从小教养的孩子,和谢夺不同。”
“嗯。”唐菀点头,算是明白了,难怪这时候会孤身出现在谢家。
“大哥和则衍都和他接触过,不算庸才,就是太世故自私,不能深交。”江锦上轻笑,“而且每逢饭局,必有一些女人作陪,私下作风还是很奢靡的。”
“谢家不知道?也不管?”
“这个就不清楚了。”江锦上轻笑。
……
热闹了好一阵儿,杜景兰招呼大家准备入座吃饭。
“陶陶,别玩了,去洗个手,准备吃饭。”沈知闲说话柔声细语,在这期间,她和江宴廷互动并不多,那模样,倒像是真的因为相亲结实,熟稔中透着客气。
“二叔,我们去洗手好不好?”陶陶原本是和江江玩的,也不知怎么就挪到了江锦上身边。
“陶陶?”沈知闲蹙眉,她女儿并不爱粘人,却格外喜欢江锦上。
“没关系,洗手间在哪边?我带她过去。”亲侄女,江锦上自然格外疼爱。
“从这边走,很惹眼的地方,陶陶能找的。”沈知闲也是没法子。
“陶陶轻易可不与人亲近的,看样子和小五很有缘啊。”谢老笑道,看到他们和谐共处,笑得开怀。
沈知闲在带着江江去洗手,某个小家伙虽然一脸傲娇说,自己可以,被亲妈握着小手,还假模假样的挣扎了两下。
江宴廷紧跟着过去,谢家客厅,外人,似乎只有唐菀一个了。
“这几个孩子,洗个手,还成群结队的。”谢老笑得温暖平和,转头看向唐菀,“你爷爷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挺好的。”
“第一次在京城过年吧,今年城东有灯会,一直持续到元宵,有空可以去转转。”
“好。”
唐菀与谢家并不熟,视线却无意与不远处的谢靖相撞,她只是客气得点了下头,倒是谢靖,打量着唐菀,眼底透着一抹兴味。
她不是一眼惊艳那类,可多看几次,就能入了心,家教良好,就是坐在那边,也是娴静端庄,与外面那些莺莺燕燕,肯定不同。
但凡在京城有点影响力的家族,他都不敢如此明目张胆打量,也是觉得唐家在京无权势,那眼神倒是越发赤裸,让人极不舒服。
“谢靖,你去搬几个凳子吧,今天人多,不够坐了。”谢夺忽然开口,支开他。
“好。”谢靖这才起身离开。
……
而此时江锦上等人也已经回来。
“菀菀,我带你去洗个手?”沈知闲有孩子,似乎是习惯照顾人了,与唐菀说话,也是如此。
“不用你带我,我自己去就行。”
“就从这边走,到头后,向左拐就看到了。”沈知闲叮嘱完,唐菀便自己朝着走廊纵深处走去。
谢家里面也是仿古设计,回廊很多,极其相似,又无标记,很容易迷路,唐菀刚洗了手,刚打开从内侧反锁的门,忽然一股大力从外面,试图把门撞开。
对方力气太大,猝不及防,差点就撞到了唐菀身上,她往后趔趄两步,谢靖整个身子就钻了进来。
洗手间本就不大,容纳两个人,已经觉得有些拥挤。
唐菀呼吸一沉,下一秒,门就被人关上,“咔嚓——”门锁落下。
孤男寡女,男人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浑身都不自在。
他身上涂抹着某牌子的男士香水,算得上好闻,可在唐菀眼底,还不及江锦上身上消毒水与药味让人安心。
“你要做什么?”唐菀整个人靠在后侧瓷砖墙面上,紧盯着他。
“其实我们也算是一类人,都是寄人篱下。”许是此时无人,他盯着唐菀,眼神更为赤裸热切。
“你在平江的事,我也听说过,就别在我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女了。”
唐菀的事,很多都澄清,什么经常出入夜店那些,只是大家并不关心事实真相,某些不实报道,还在传播,谢靖肯定是看到了那些。
“我听说,你和江锦上可能要结婚?你图他什么啊?他那副身子,能满足你?”
他笑容猥琐,步步紧逼。
“这里是谢家,你就不怕我喊人?”唐菀蹙眉。
“你不敢,要是江家人冲进来,看到我俩衣衫不整,我说你故意勾引我,你觉得江锦上会要你?”谢靖笑得得意,似乎吃定了唐菀。
“不怕我和他告状,他在外面风评可不好,不怕他收拾你?”唐菀轻哂。
“收拾我?什么理由?看我不顺眼?我们两家都要做亲家了,除非他不在乎你的名声,那就大可以把事情闹大。”
“你真是够无耻!谢家知道你私下是这幅德性吗?”
谢靖笑得无所谓,“你放心,我现在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他走进唐菀,靠得近了,整个人都试图凑过去亲她的脸,唐菀蹙眉,嫌恶得躲开,谢靖却只是一笑,从口袋摸出一张名片,塞进她手里。
唐菀能明显感觉到,这男人身上的欲望。
“江锦上如果不行,随时联系我。”
唐菀并不愿接名片,他手指动了动,暧昧的试图包裹住她的手,将名片硬塞给他,只是手指刚碰到唐菀的手背,她却忽然抓住他两根手指。
谢靖略一挑眉,“怎么着?这么迫不及待……嗷——”
调笑的话,还没说完,唐菀猝然用力,几乎要将他的手指成90度折过去,他疼得惊呼出声。
“你特么——”
“嘘——”唐菀靠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不要叫得这么大声,如果被人听到,有人冲进来,被人看到,我说你想耍流氓,被我打了,只怕丢人的就不是我了。”
“我是江家带来的人,你也知道,两家想结秦晋之好,如果因为你,产生了嫌隙,我怕你在谢家就待不下去了。”
“闭紧嘴,千万别叫出声!”
谢靖倒吸口气,对唐菀的旖念还没打消,“看不出来这么烈,我喜欢……”
“我还有让你更喜欢的!”两人靠得本就很近,谢靖觉着这女人连呼吸都是香甜的,只是下一秒,裆部忽然被人狠踹一下……
他疼得大脑一片空白,这臭娘们儿!而他耳边传来唐菀的声音,“喜欢吗?”
她在笑,气息冰冷。
203 菀菀护夫,欲分家起争执(2更)
狭小的洗手间内,男人脸上青红交织,紧咬着唇,可痛苦的低音声,还是不断从嘴角溢出。
专挑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这女人怕不是疯子!
而此时他的手指还被唐菀攥在手里,她只要稍稍用力,就好似能把他手指掰折,他疼,却不敢乱动。
“唐菀!”
他咬牙切齿,底气不足,毫无威慑力。
“就好比你刚才和说的话,不要大喊,不要大叫,免得谢家人冲进来,你不好交代?”
“你去搬凳子,而我来洗手,到底是谁主动,傻子都看得出来。”
“需要我现在把人叫来?”
“你……”唐菀看着实在是人畜无害了些,尤其是和江锦上坐在一起,两个人看起来,真的是毫无威胁力,他也没想到,唐菀居然敢这么做,“你特么……啊——唔!”
脏话还没飙出口,唐菀略一用力,再度疼他嗷嗷直叫。
又不敢太大声,只能咬牙忍着。
“你再说一句脏话试试?”
谢靖也不傻,怎么可能这时候还挑衅她,只能咬牙忍了。
“嘘——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
唐菀说着,已经松开钳制他的手,他身子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手疼,身体下方更是疼得像是要没了知觉。
而唐菀却慢条斯理得拧开水龙头,重新洗了一遍手,“首先,我和你不是一类人,我可没你这么无耻下作。”
“再者说,江锦上身体如何,和你有什么干系?今天是看在谢家面子上,二爷初次过来,不想弄得太难看,你要是再敢说他一句不是,我可以让你这辈子都做不成男人……”
她语气轻飘飘的,混杂着水流声,语气几乎可以说是很温柔的。
只是眼神慵懒飘过来,却让谢靖浑身一凉。
好想她真能把自己给废了。
如果她原本表现就是这般刚烈,谢靖倒不怕,毕竟有心理准备,可她忽然变得有些病娇的模样,这种反差,倒是十足吓人。
往往这种平时闷声不响的人,反而容易做出极端的事。
“其实有件事你想错了,你对谢家来说,可能没你想的那么重要,事情捅出去,谢家不一定非要保你。”
“所以今天就算我把你打废了,也是你活该!”
“白挨的——”
唐菀说着,已经扯了张盥洗池边的面纸,擦了擦手上的水渍,“那我先出去了。”
她今日穿了身黑色毛衣裙,将身材勾勒得纤瘦袅娜,走路的时候,荷叶边的裙摆,微微浮动,颇有些风情万种。
出门时,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高贵倨傲,甚至不可一世。
只是到了客厅,又是一副温顺乖觉的模样,坐在江锦上身边,安静得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怎么去了这么久?”江锦上打量着她,低声询问。
他本就观察力就好,精细入微,就算她掩饰着,也能察觉到一丝异样。
“没事啊。”唐菀端起面前的水杯,抿了口热茶。
她是没想到,外面这么多人在,那个谢靖居然就敢如此胆大包天,谢家人也不傻啊,按照江锦上的说辞,他在外面风评不好,谢家怎么可能不懂,居然会这般纵容他。
影响家风,实在看不懂。
……
不多时,谢靖就搬了椅子过来,可唐菀那两下,实在太狠,他右侧手指,完全红肿,身上更是隐隐作痛,可此时也只能嘴角带笑,强忍着痛楚。
“怎么去了这么久?”杜景兰迎上去,目光落在他手指上,“呦,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众人视线瞬间被吸引过去。
血肿一片,其中两根手指,更是肿胀得不可思议。
江锦上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余光却紧盯着唐菀,她顾着低头喝茶,居然半点眼神都没施舍给他,更没一点好奇。
他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指腹捻了捻……
结合谢靖之前的作派,似乎瞬间就想到了什么?
“没、没事,刚才搬凳子,忽然被夹了下。”谢靖也不敢说实话。
“你也太不小心了,去上点药。”谢老蹙眉。
“我马上就去。”谢靖在老爷子面前,还是很温驯的。
“彤彤,去找药箱。”杜景兰打量着他的手指,“这个太严重了,要不去看看医生吧。”
“不用,待会儿就好了。”去看医生,他们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被人生生掰成这样的,压根不是夹的,那就露馅了,“二爷、五爷难道过来,不要因为我影响大家,没关系的。”
“如果有什么问题,及时告诉我。”杜景兰叮嘱。
“我知道。”
……
众人全部落座后,江锦上才忽然凑到唐菀身边,低声问了句:
“他找你麻烦了?”
唐菀神色从容的一笑,“怎么可能,你想多了。”
那般恶心龌龊的事,唐菀也不想和他提。
江锦上也没继续追问。
这顿饭一开始,气氛极好,只是众人几杯酒下肚后,谢老看向沈知闲,忽然就生出了诸多感慨,“我啊,以前总想给知闲找个好人家,可现在……”
“她还没出门,我居然有点舍不得了。”
“这人年纪大了,居然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
“父亲,知闲就算嫁人,也是在京城,离得这么近,随时都能回来啊。”杜景兰劝慰着,“又不是见不到了。”
“那也不一样啊,都嫁人了,天天往娘家跑,像什么话啊。”谢老笑道,“你看我,这么好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都赶紧吃饭。”
……
约莫到了后半段,两个孩子已经吃饱喝足,由保姆盯着,在不远处玩。
沈知闲却忽然清了下嗓子,“大伯,有件事我一直想和您说。”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有话就直说。”
“其实我和江二爷以后到底怎么样,这个尚且还不好说。”
她这话说完,江宴廷面无表情,心底却不爽到了极点,就算知道她说得可能是逢场作戏的话,听着也极其不舒服。
“你到底想说什么?”谢老笑道。
“其实这么多年,一直麻烦你们照顾我和陶陶,我心底一直觉得过意不去,现在陶陶也大了,我在京城工作也稳定,我想搬出去住。”
“好端端的,搬出去干嘛?”谢彤彤首先开口,“小姑,你和我们住在一起不好吗?”
谢靖却忽然哂笑道,“彤彤,人家不是想搬出去,是想分家,看不明白吗?”
“现在攀上高枝儿,有底气了,就是不一样啊。”
“这河还没过,就拆桥?”
……
“谢靖!”谢老出声呵斥,“胡说什么东西!”
“大伯,其实他说得没错,我的确有这个想法,总是这样,始终不是个办法,而且分家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资产核算,请律师公证划分,都是耗力耗时的事情,还是需要从长积极。”
这话从谢靖嘴里说出,与沈知闲承认,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谢家所有人都没作声,可脸上眼底皆划过了一丝异色。
毕竟大家族,分家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以后总要离开谢家的,如果婚后切割,只怕免不得又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很多事做在前面比较好。”
沈知闲说得很轻松,事情主动权在她手里,她肯定是有恃无恐的。
“知闲,你认真的?”杜景兰试探着又问了句。
“估计早就想分家了吧,只是以前没人给她带孩子,现在有了江二爷,我们家对她来说,怕是什么都不是了……”
“谢靖!”一直不说话的谢永戚忽然开口,抬眸怒瞪着他,“不要乱说话!”
眼神犀利,声音警告意味十足。
“我这哪儿是乱说话,要不是谢家,当年你可能早就——”
“谢靖!”谢老忽然一拍桌子,力气极大,震得所有人面前的杯盘都颤了两下,“你想说什么?”
“爷爷——”谢靖在谢家与谢夺算是同辈,也是喊谢老爷爷的。
“分家是迟早的事,那是她应得的。”谢老拧着眉,“在餐桌上说这种话,你不怕被人看了笑话,我还要脸面!”
“她就是仗着江家人在,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分家,公司那边……”谢靖还想说什么,就被老爷子一记冷眼给呵斥回去了。
“我看你也吃得差不多了,该回屋休息了。”
谢老就差直接告诉他,让他滚蛋了。
谢靖咬了咬牙,起身离开,路过沈知闲身边时,脚步顿住,深深看了她一眼,“做人不要没良心。”
沈知闲眉眼未抬,连正眼都没看他,只是淡淡说了句,“和你有关系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话?”
“你……”
谢靖若是以往,火气没这么大,这是被唐菀激起的,偏又遇到沈知闲说要分家,脾气上头,就没控制住。
沈知闲低头拨弄着筷子,不为所动。
待他离开后,谢老才轻松得一笑,“这件事的确是该提上日程了,马上要过年了,这时候忙忙糟糟的,每个人都有不少事,年后我让人去处理,知闲,你觉得怎么样?”
此时还有四天过年,的确过于匆忙。
沈知闲点头,“您安排就好。”
“都别愣着了,继续吃饭,宴廷啊,我们俩喝一杯……”
……
唐菀看着此时在座的谢家人,就连谢彤彤脸上都有异色,此时提议分家,的确有些突然,其实她有如此表现也是正常的。
只是谢家人教养都很好,这种尴尬的气氛,也就是持续一点时间,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热烈,就好似这件事不曾发生过一样。
其实沈知闲完全可以选择私底下说,毕竟是谢家私事,当着江家兄弟与唐菀面前说这话,显然是不给谢家留任何退路。
颇有些逼宫的味道,也难怪谢靖会忍不住跳脚。
这时候说分家,的确是不太合适……
“吃菜。”江锦上笑着给唐菀夹了块无刺的鱼肉。
“谢谢。”
两人视线相撞,唐菀心头忽然一跳,因为沈知闲会这么做,这个馊主意就是某人出的。
他当时是怎么说来着:
“只有绝了谢家后路和念想,他家背后的那只鬼,才有可能坐不住而冒出来。”
沈知闲当时觉得这个方法太伤人,想拒绝,“其实谢家的家产,我是真的不在乎。”
江锦上倒是一笑,“谢家可不是小门小户,你知道他家名下有多少股票投资?不动产具体多少?这些全部都要经过精密的核算,分家跨时很长……”
“不是你今天说分家,明天就能有个结果,重点不在于分家,而是逼出他家那只鬼。”
“最后分不分家,还是由你说了算。”
“这个人能藏这么多年,不下猛药,你以为他会出来?”
江锦上说话无不道理,沈知闲就点头同意了,不过她也有顾虑,“怎么才能在你们面前,与谢家提这种事。”
把人凑齐,并不容易。
而且这件事还不能当着江老太太他们的面儿说,毕竟江家人也会多想,对沈知闲影响不好,只能是他们几个知情人。
江锦上当时和江宴廷相视一笑,江宴廷笑着开口:“放心吧,你今晚在我们家留宿,年前谢老肯定是要请我去你们家吃饭的,顺便探探我的底。”
“如果他不邀请,过年送礼,总有法子创造机会。”江锦上附和。
所以现在的局面,完全是在预料之中,就看谢家这只鬼能忍到什么时候了。
204 五爷:垫脚石,把人彻底抹了(3更)
这顿饭一直持续近晚上十点,外面还飘起了漫天飞雪,江江和陶陶早已玩累,居然靠在一起睡着了,饶是如此,谢家也没挽留江家人或者唐菀留下过夜。
分家一事,他们私下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江宴廷抱起江江时,两个孩子都醒了。
“唔——爸爸?”江江睡得酣甜,忽然被吵醒,很不满。
“该回家了。”
江江搂住他的脖子,看着陶陶,总有些不舍。
“把衣服穿好,外面很冷。”流感高发,沈知闲生怕儿子受凉,还特意去拿了个毛毯给他裹着。
陶陶这才爬起来,跟着谢家人一起出门送客。
孩子都睡得迷迷瞪瞪,其余众人一番寒暄客套,目送江家人上车,也就回了屋。
“知闲,你先哄孩子睡觉,待会儿来我书房一趟。”谢老拄着拐杖,先行进了书房,其余众人也都陆续跟了进去。
沈知闲过去时,想着江家人不在,面对自己的,可能会是疾风骤雨,没想到谢永戚直接开口问她:
“你是想要股份,不动产,还是股票?你大概说一些,后续找律师,也比较好协商分配。我们家在京城还有不少旺铺,地段都不错,每年光是租金报酬也很丰厚,这个算是比较稳定的资产,比较适合你……”
就算分家,谢家也不希望动摇公司,也是希望沈知闲能拿些不动产。
其实谢家考虑得更多,一旦沈知闲和江宴廷真的在一起,她拿了股份,江家很有可能会进入谢氏。
谁家公司都不想被强大的资本渗透。
约莫聊到十二点,沈知闲先回屋,谢家其余人又在书房聊了会儿,当她回房之前,完全是本能地先去陶陶那屋看了下,刚打开门,就陶陶床边正坐着一个人。
她瞳孔微缩。
“谢靖!”沈知闲当时心脏都揪了起来,“这么晚,你在这里干嘛?”
谢靖手中正拿着方才江江送的水晶球。
神情懒散地在手中晃了晃,任由着里面的雪花簌簌下坠,“没什么啊,就是睡不着,你们都在书房聊天,我担心陶陶一个人害怕,过来陪陪她而已。”
陶陶早已睡着,压根不用他陪。
“有什么事,出来说。”沈知闲手指微微收紧。
他俩的关系一直很微妙,虽然谢靖嘴上什么都没说,可对她一直有敌意。
毕竟如果她不会来,那他可能已是谢家名正言顺的继子,算不上显贵,一生无忧也能保障。
“沈知闲,之前要给你介绍对象,死活不同意,现在傍上江家,就这么迫不及待?拿着那么多钱,就算江宴廷不图你这个人,看在钱的份上,也会娶你吧,你以为他对你是真爱?别搞笑了。”
“那又怎么样?”沈知闲亲笑,“我拿钱,算找男人倒贴,那都是我的事。”
“你带这个孩子,要不是看中你的钱,凭你……”谢靖哂笑,“江家看得上吗?”
“可现在他家就是看得上我!”
“你……”
他俩关系比较特殊,平时交流并不多,沈知闲生得知性,做事也得体,极少这般说话,倒是把谢靖给噎得半天无语。
“沈知闲,我告诉你,你想分裂谢家,门儿都没有,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谢靖将水晶球扔在床上,抬手,几乎是指着她的鼻子。
沈知闲倒是一笑,“那你试试看?怎么说我都是谢家正牌的小姐,你算个什么东西,就算我十恶不赦,就算我死了,谢家的钱也和你没关系……”
“而离开了谢家,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特么再说一遍!”谢靖的确是依附着谢家,可男人卑微的自尊心作祟,又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一听这话,就炸了。
“你要是再在我女儿房间大呼小叫,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对我不客气?”谢靖轻笑,“你想对我怎么样?”
“深更半夜,一个成年男人,潜入一个女孩子房间,你想做什么!如果我现在报警,我保证你大年三十都要在看守所度过!”沈知闲压着声音。
声音极低,却又威慑力十足。
这碰她,挑衅她,都无所谓,可陶陶在这里,谢靖这种人,前科累累,趁着孩子睡着,他就是碰陶陶一下,她心底都犯恶心。
“你……”谢靖是故意来的,无非是知道她在乎孩子,故意吓唬她,想让她对分家一事知难而退,没想到她居然正面和他硬刚。
“滚——”
沈知闲咬紧牙,说得斩钉决断。
“好啊,你特么给我等着!”
谢靖说着就往外走……
“站住!”在他即将踏出房门时,沈知闲叫住了他。
“你又想干嘛?”
“下次你再敢进我女儿房里,我保证让你从谢家彻底滚蛋,你是怎么爬进谢家的,我也会让你如何爬出去!”
“有本事你就天天守着他!”
谢靖冷笑,摔门而出,震天响的动静,还是把陶陶惊醒了。
沈知闲咬牙:人渣!
“妈妈?”陶陶被吓醒,脸色还有些白,“怎么了?”
“外面风太大,把东西吹倒了。”沈知闲挨着床边坐下,“吓到了?”
“嗯。”陶陶急喘着,那一下响声太大,生生被吵醒,怎么可能不怕。
“别怕,妈妈今晚陪你睡。”沈知闲把水晶球放在一边。
“我要那个……”陶陶伸手要水晶球,这东西冰冰凉凉,她居然就揣在怀里睡着了。
而此时的江家
唐菀白天陪阮梦西选礼服,晚上又去谢家,回来后,简单冲了个澡,很快就睡着了,而隔壁屋子,灯火却亮到了后半夜。
江锦上翻看着手中的资料,从中筛选出了一部分,“都在这里了?”
“关于谢靖的资料,应该都在了。”江措站在他斜后方,已经哭得直达哈哈了,这都快凌晨三点了,爷,该睡了吧。
江锦上还未归家时,就让他将谢靖的资料全部给他找出来,他这人要找谁的资料,只能证明,谢靖惹着他了。
他还和江就调侃,“谢靖脑子又没进水,怎么会去招惹我们爷?”
江就说得直白,“应该是招惹唐小姐了。”
毕竟除却唐菀,也就是江宴廷和小少爷,谢靖脑子又没进水,更不可能找他俩麻烦,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碰了唐菀。
这才是他们爷最大的逆鳞,也是活腻了。
“那这小子岂不是更完蛋?”江措开始收集资料还是很亢奋的,只是此时陪着江锦上熬到快三点,是真的要撑不住了。
江锦上余光扫了眼江措,“如果困了就回去睡觉吧。”
“没事,我不困!”江措清了下嗓子,挺直腰杆,“其实我有件事不太明白。”
“什么?”
“谢靖劣迹斑斑,其实在外面已经有不少人诟病他了,我不信谢家都不知道,居然放任他这么久,不闻不问,还在公司给他安排掌握实权的位置。”
江锦上慢慢翻动着面前的资料,“你怎么知道谢家是放任不管的?”
“这些年他做了什么,我不信谢家没有耳闻,居然无动于衷,这对他家的声誉也有很坏的影响啊。”江措咋舌。
“而且自从宣布年会认亲,他小动作可不少,就连之前的事,也是他……”
“我真不知道谢家想做什么?想任沈小姐回去,为什么还要把这种垃圾留在家里!”
江措有些义愤填膺,搞不清楚谢家人,看着也不像是这么黏黏糊糊拎不清的人啊?
江锦上笑而不语,只是把筛选出来的资料递给江措,“天亮后,把这些递给大哥,就告诉他,明日认亲宴,这是我送给嫂子的礼物。”
此时已过凌晨,谢氏年会暨认亲,的确就在明日。
“礼物?”
“要被人承认,不是件容易的事,肯定会有人不满的。”江锦上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帘,外面大雪漫天,簌簌而下,曼妙翩跹……
“要上位,还得让人没异议,身份重要,她更要一登场就有足够的威慑力,不仅是告诉众人她是名正言顺的谢家人,更要让大家知道,她并不是欺负的。”
“要不然就算扶上位,以后在谢氏,亦或是嫁给了大哥,也免得会被人轻视。”
江措点头,“所以您这个是……”
“嫂子上位,需要一块合适的垫脚石。”
江措看着手中的一摞文件,所以谢靖……
就是垫脚石!
“这些话要转述给二爷吗?”江措低声问。
“不需要,你把资料给他,他和嫂子只要看了,都会明白的。”
江措心底有诸多疑问,比如沈知闲是否会如他所愿,他又为何笃定,事情会朝着他预定的方向发展。
“如果沈小姐心软,或者是谢家保他……”
“放心吧……”江锦上指尖落在玻璃窗上,内外温差,窗户上氤氲出了一层白雾,他手指轻轻滑动着,写了谢靖的名字,又在上面轻轻画了两道。
一个“x”字出现在窗户上。
他声音温缓,带着点笑意,“这个人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逃不掉了……”
江措不清楚他为何如此笃定,捏紧文件,“那您早些休息,我先下去了。”
江措离开后,江锦上才抬手,将谢靖的名字从玻璃上一点点抹去……
好像要将他从京城,也彻底抹去一般。
天微亮,江宴廷刚出门,就看到江措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忍不住皱眉,“有事?”
这一大早,开门就看到自己房间门口,站着这么个大活人,也着实吓人。
“五爷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资料已用牛皮纸袋封好。
“什么东西?”
“说是明日认亲,送给沈小姐的礼物。”
“送给她的?”江宴廷蹙眉,这小子又要搞什么?
不过东西既然是送给沈知闲的,基于对弟弟的信任,这里面应该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江宴廷并未打开,而是直接送给了沈知闲。
沈知闲拿到东西,也是颇为诧异。
“五爷给我送东西?是什么?”
“不清楚。”
江宴廷离开后,她才回屋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瞳孔微怔。
京城人都说,江家五爷多智近妖,这话说得,果真不假,她昨晚刚和谢靖闹僵,他居然威胁自己,让她守好陶陶。
光是这句话,沈知闲就已容不下他!
只怕年会上也不太平,他在公司有势力,可能会故意针对自己,没想到江锦上的及时雨就到了。
不过她此时对江锦上也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江家那么多人,他真的心思最深,做事也最狠,他这是不仅是要把谢靖逐出谢家,还要让他在京城,彻彻底底……
身败名裂!
虽说她并不愿意给人当枪使,可这件事,她甘之如饴。
205 谢氏认亲,能让祁怼怼跳脚的男人(4更)
大雪昨夜封城,洋洋洒洒落了一整天,京城甚至发布了几条暴雪预警,天空大地,白茫茫一片,直至傍晚才停息。
而这一天,随着谢氏年会迫近,网络关于沈知闲私生女的消息,却宛若井喷,遏制不住,。
可出人意料的,以前刚上热搜就会被扯下来,今天却在最醒目的位置挂了一天。
唐菀一开始还在网上与一些网友辩驳两句,她只是希望他们可以理智冷静些。
却被一群人追着问她:
【你发这个多少钱,有钱大家一起赚啊。】
气得唐菀哭笑不得,这事儿她一个人也扭转不来,在房间画了一天的点翠头面,江江拿着本子,去她屋里,写了一会儿的算式题,就拿着铅笔戳着万岁爷。
幸亏万岁爷还算机灵,躲在龟壳里,不肯出来,要不然,它这脑袋,准得被戳出几个窟窿。
原以为,如果大雪持续到第二天,谢氏年会,只怕很多人都无法参加了。
因为京城不少道路都已封锁管制,没想到第二天却是个风和气清的晴空丽日,中午暖阳悬空,虽然温度没攀升,总让人平添一丝暖意。
经过前后几天的风雪,空气的灰尘被涤荡殆尽,就连空气都比往常清新几分。
年会晚上6点28分开始,估计是找人核算过日子,除却江宴廷,就连江震寰与范明瑜都要参加,唐菀与江锦上自然随他们一起出发。
下午两点多,沈知闲匆匆来了一趟江家,说是今日家里无人,想把陶陶寄放在这里。
她是担心,谢靖这个人疯癫起来,真的伤害孩子,放在江家这边,他就是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过来放肆。
老太太自然高兴,她本就喜欢女孩,这又是她嫡亲的曾孙女。
只是碍于谢家的干系,不好意思让沈知闲一直把孩子带来。
陶陶在这里,江江自然留在家里。
谢氏年会,定在京城很著名的轩皇酒店,包下了最大的一个宴客厅,据说可以容纳千人,门口更是早早铺满了花篮,拉起了红色横幅,LED显示屏,底部滚动着欢迎来宾等字眼,上方在循环播放着谢氏集团的广告。
门口迎宾人员早就严阵以待,外围几米红毯,周围早有保安戒严。
原本谢氏年会,只有一些金融财经的记者,因为谢家密辛莫名其妙在网上爆了,引起广泛关注,倒是惹来不少娱乐杂志的记者。
除却有些早就预约好的媒体能够进入,其他临时过来的记者全部不予放行。
融雪天,京城冷得令人发指,他们守在外围,扛着长枪短炮,严阵以待。
江家还是很低调的,并未从正门进入,且不论江震寰的身份,就是范明瑜以前是歌手出身,也会招致不少目光,所以他们一家从后侧,在侍者带领下,瞧瞧先进了二楼休息室。
谢家人早已到了,打了招呼,江震寰夫妇遇到熟人,驻足聊天,江宴廷浸淫商场,也要与一些熟人打交道。
“那我们先去休息室,则衍已经到了。”江锦上牵着唐菀直接到了二楼休息室。
祁则衍今日穿了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大背头,锃亮的皮鞋,袖扣两粒母贝袖扣,精致到了头发丝。
而阮梦西则是一袭黑色礼服,款式低调,只是长得明丽,嘴角一抹枫叶红,好似画龙点睛般,让她整个人都变得鲜活起来。
“五爷,菀菀。”阮梦西立刻起身与他们打招呼。
这里并无外人,唐菀整个人也松弛了些,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你们来很久了?”
“担心大雪封路,提前过来的。”阮梦西笑道。
她总不能说,两点多,自己就打扮好,开车去祁家接人,结果某人磨磨唧唧,也不知道在房间捯饬什么,比女人还磨蹭……
硬是折腾到四点多才从房间出来。
她坐在祁家客厅,陪着他家老爷子,电视剧都追了两集。
结果他下楼时,老爷子冷哼着说了句,“小阮等你很久了,让一个小姑娘巴巴等着,你也好意思?”
祁则衍就说了一句让人呕血的话:
“我给她发工资了!”
这要不是心底喜欢,阮梦西恨不能脱下高跟鞋,把他脑袋砸出个窟窿,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你不是明天航班,飞机不受影响吧。”唐菀询问。
“目前没有通知,希望没影响。”阮梦西耸肩,提起回家,还是难掩雀跃。
“上班也没见你这么高兴。”祁则衍瞥了她一眼。
阮梦西被一噎。
如果不是喜欢这层滤镜,她真不保证,某天会不会被逼急了,“殴打”上司,然后把辞职信甩他脸上。
他没对象,以前追不上她家唐小菀,都是活该。
“承嗣明天回来,明晚没事,都放假了,出来聚聚?”祁则衍提议。
“都有谁?”江锦上坐在他对面。
“就我们那几个人呗,还能有谁,不过今年可能会多几个人。”祁则衍瞥了眼唐菀,“还有人,她没见过吧。”
“嗯。”江锦上点头。
“见谁?”唐菀询问。
其实江锦上到底有几个朋友,唐菀还真的没怎么在意过,因为他足不出户,不出去活动,也无人造访。
“就……”祁则衍话没说完,这包厢的门,就被人拧动推开了。
“吱呀——”一声……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门口,灯光下,白得有些晃眼,偏又生了副招人惹事的祸水模样。
他这种白与江锦上这种无血色的冷白皮不同,按时春水漾着桃花,白得招摇,这种白色西装,领口搭配一条花色领巾。
这种搭配,穿不好,很容易显得油腻,而他却穿出了一股无关风月的美感。
看到包厢里有人,很软勾唇一笑,透着一股邪气,还有那么一丝丝坏。
“小祁总,五爷,这么巧,这是你们的休息室?”
“你来做什么?”祁则衍起身,迎了上去。
这两人一黑一白,都透着股浪荡骚气,只是一个是浮于表面,一个是透在骨子里的。
“看戏呗。”
“公司都不用管?你倒是清闲?”祁则衍轻笑。
那人只是一笑,“早就处理完了,已经开始放年假,难不成你还有工作没忙完?是公司事情太多,还是祁总精力有限,顾不过来啊。”
“我还真不像某人,精力旺盛,整天闲得在网上浪荡,永远都学不会低调。”
“我是实力不允许我低调,不像某人,实力不行,只能凭这点头发聚焦了。”
“不搞音乐做狗仔,谁会比你高调。”
“我这叫有追求,你特么懂个屁!”那人实在忍不住,“老子那是有更高的艺术追求,你这种没情趣的死直男,估计这辈子都找不到对象。”
“段林白,你再说一次试试?”
“我就说你怎么了,蒙奇奇,你还以为老子怕你了。”
“我去,你特么再说一次……”
蒙奇奇,祁则衍深吸一口气,恨不能捶死眼前这混蛋!
那人语气更加欠揍:“别生气,头发会乱!”
祁则衍彻底炸了!
唐菀努力憋着笑,倒是阮梦西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这段公子绝壁是有毒吧!
祁则衍扭头,狠狠剜了一眼阮梦西,她才努力憋住。
憋得难受,脸都涨红了。
唐菀原本看两人针锋相对,还有些担心的看了眼江锦上,他却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让她坐下看戏。
这个人,唐菀早就认识,只是现实里是第一次看到真人,经营公司,网上却坐拥千万粉丝,也有人叫他段哥哥或者段郎。
只是没想到现实里,居然是这般模样……
这两个人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做小菜鸡互啄!幼稚得好像小学生。
江锦上低沉靠近唐菀耳边,“他叫段林白,和我们不混一个圈子,不过和则衍幼儿园就认识,掐到大。”
“段公子,不好意思,您的休息室在这边。”一个侍者,站在门口,一直没敢说话,直至这两人消停了,才怯生生说了句。
“我知道了。”段林白转头,冲着江锦上与唐菀那边颔首微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好似刚才两个大男人吵架,其中一个不是他,一转眼,就是一派翩然贵公子的模样。
“对了,祁则衍。”段林白临走时,打量着他的穿着,“我很早就想和你说了,你这头发真的挺骚气的。”
“卧槽——”祁则衍这次怒了,“你这只行走的花孔雀,有什么资格说我!”
“老子是明面儿上的,比你这种暗骚强多了。”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再想出去与他争论,门已经被关上了……
“好了,则衍,坐下吧。”江锦上咳了声,强忍着笑意。
“我跟你说,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外面那群记者,都是他招来的!”祁则衍气急败坏。
反正他俩争来斗去,也不准谁占上风,一半一半,反正不是他被气死,就是另外一个被气得乱窜。
“其实不和,避免见面就行了。”唐菀低声道。
江锦上却是一笑,“那个人是重点搞传媒的,则衍目前重心除却公司事务,就是投资拍剧,有时需要搞宣发,抹不开段家,他还得去求人办事。”
“那也没办法啊……”唐菀憋着笑。
阮梦西则好像被什么东西戳中了笑穴,怎么都停不下来。
蒙奇奇?
这是什么奇葩的外号,哈哈——
“阮梦西?”祁则衍忽然正色看她。
“老板!”阮梦西立刻挺直腰杆,“有事吗?”
“很好笑?”
祁则衍打量着她,那眼神已经暗示得很清楚了:说话小心点!
“没有,我觉得那个人太过分了,真的!太不要脸了,真的!我就没见过那样厚颜无耻的人,自己穿得那么招摇,还好意思说别人,在网上活跃得像个高仿号,怕是根本不知道低调两个字怎么写……”
阮梦西语气愤慨。
“行了,你别说话了。”祁则衍哪儿还不知道她啊,马后炮罢了,方才就属她笑得最开心。
只是这次交锋,落了下风,难免不舒服!
……
入冬后,夜晚都来得格外早,黑夜袭城,整个酒店大厅亦挤满了人。
这次年会,能参与的,除却收到邀请函的人,都是谢氏今年有杰出贡献的员工,以及各部门高层,股东,时间未到,大家都已在大厅内等候。
记者区的零星几个记者,也都在抓紧调整机位,争取能抓拍到一些精彩照片,毕竟这可能是京城这一年中,最后一件大事了。
伴随着舒缓低吟的交响乐,所有人都在静候着年会的开始。
206 认亲(1)遭到群嘲,德不配位
晚6点左右,谢氏员工以及宾客均已围桌入座,毕竟是年会,最后免不得是要吃吃喝喝的,只是此时还未到宴席开始时间,桌上仅摆放了一些甜点,水果以及瓜子一类。
唐菀是跟着江震寰夫妇一起进场的,当时还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
“没想到江家这么给面子,二爷来就够了,没想到连江震寰夫妇都到了!”
“范明瑜身边那个就是唐家的?据说以前和江家有婚约,唐老上京看病,一家都住在江家,就是不知道这婚约到底履不履行了?”
“这事儿还真没听说。”
“很正常,如果不是确切消息,江家不会对外公布的。不过看江夫人很喜欢她,之前还和五爷他们一起参加什么慈善拍卖,估计相处不错。”
……
唐菀坐下后,下意识打量了他们这一桌子,除却江家人以外,就是祁则衍和阮梦西,外加那个并不熟络的段林白。
他似乎早已坐下,面前的小瓷盘内,已经嗑了一半的瓜子壳。
“江叔叔,江阿姨。”段林白笑着打招呼。
“林白啊……”很明显,范明瑜和他更熟。
江锦上靠近唐菀,在她耳侧低声说道:“我妈以前是唱歌的,这段林白以前是学音乐的,两人合作过。”
唐菀点头。
倒是祁则衍坐在另一边,因为方才拌嘴落了下风,心底好像还怄着气。
“其实他俩的性格,又认识这么久,按理说应该能成朋友的。”唐菀笑道。
“这不是性格问题,你之前不是陪奶奶去过梨园。”江锦上与她解释。
“嗯。”唐菀点头。
“那是川北京家开的园子,在京城,川北、岭南,河西……均有各自的大家族,这段林白,与川北那户交好……”
关于这个,唐菀倒是听过一些,据说川北以前是有名的乱葬岗,那户人家更是恶名昭彰,杀人如麻。
“我们有朋友,家里世代都有功绩,与川北那边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家族,其实大家都认识,只是各自圈子不同罢了,谈不上谁好谁坏。”
唐菀认真点头。
……
众人围桌落座后,各自攀谈,江宴廷本就话不多,今日更是如此,入座后,不断有人过来攀谈,只是瞧他一脸肃穆,皆败兴而去。
这里面还不乏一些小姑娘,他也是半分好脸色都没有。
范明瑜见状,还忍不住责备了两句:“毕竟是小姑娘,你能不能别总是摆着一张臭脸,稍微温柔点。”
“我只是想让她们知道,与我之间,没有任何可能,这才是对她们最大的温柔。”江宴廷说得理直气壮。
范明瑜是觉得他这般做派,难免让一些姑娘尴尬,不过他这话说得也很有道理。
随着年会马上开始,谢家人也陆续入席,而最后压轴登场的,自然就是谢老与沈知闲。
沈知闲也是一身黑色束腰礼服,硕大的裙摆,露出一截纤细柔嫩的脚踝,她本就生得端庄娴静,头发盘起,搭配一套珍珠首饰,露出的肩颈线,精致漂亮,更显雍容大气。
相比其他颜色,黑色,永远是最不会出错的。
许是周围灯光过分柔和,她整个人都蒙上一层多情的烟雨色,清新艳丽,自带一股子让人心痒难耐的风情。
大厅地面光可鉴人,倒映她柔软贴身的黑裙,从众人面前掠过……
今日是她的主场,所有聚光灯和焦点都落在她身上,翩鸿剪影般,晃了人满眼。
“本以为中途接回家的孩子,怕是上不得台面,没想到长得倒挺漂亮,这气度倒是像极了谢家人。”
“那又有什么用,私生女,这身份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
“这有什么关系,如果她真能继承谢家的财产,管她什么身份,整个京城,不知道多少人家想娶她,到时候就是她选人了。”
……
而此时年会负责人已经走到谢老身边,“老爷子,时间快到了,咱们直接登台吧。”
“行啊,上台!”谢老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抓着沈知闲的手,他今日穿了一身黑红相间的唐装,精神矍铄,嘴角从始至终带笑,温暖而平和。
众人瞧着两人登台,不需要人组织,立刻就噤声安静下来,工作人员帮老爷子调整了一下话筒高度,便乖觉得退了下去。
“首先,感谢大家出席谢氏的年中晚会,我在这里感谢大家的到来!”6点28分,时间卡得刚刚好,而他话音刚落,台下就是雷鸣般的掌声。
“谢氏走到今天,已经走过60多个年头,这么多年,除却格外员工的努力,也离不开同行的照顾,我在这里谢过大家。”谢老神色温和,略微往后一点,就给大家鞠了一躬。
一番客套官方的说辞,感谢员工,致谢同仁后,老爷子才咳着嗓子,进入了正题。
“……借着今天这个日子,我也有件重要的事要和大家宣布。”
所有人敛声屏息,数千双眼睛都紧盯着他。
“我想我们家的事,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关于我早逝的弟弟,他尚留了个女儿在世上,这么些年,我们都在找她,经过多方寻找,历经几年,终于让我寻到了她。”
“今日除却谢氏的员工,还有不少亲朋好友,所以我想借此机会,将她介绍给所有人。”
谢老拉着沈知闲的手,将她直接拽到了聚光灯下,“这个……就是我嫡亲的侄女——沈知闲,烦请大家以后多多照顾了!”
谢老的侄女……
嫡亲二字,已经表明了她的身份。
光是这辈分在,京城就有不少人要喊她一声姑姑,哪儿需要他们照顾啊。
“大家好,我是沈知闲。”
所有人打量沈知闲的眼光各不相同,不过谢老的面子总是要给的,台下掌声汹涌。
认亲什么的,谢家内部肯定早就商量好了,介绍给大家,无非是给她一个对外来说,名正言顺的身份,至于各家是否认同,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谢老接下来一席话,倒是把场内的气氛,一下子就点燃了。
“……知闲以后就是我们谢家的一份子,她以后会慢慢参与谢家的各项事情,还请大家多多照顾了。”
参与谢家的事?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可在场的人都不傻,只怕不只是谢家,还有公司吧。
这事儿对于和谢家没有生意往来的人来说,自然是无所谓,而关系最大的,除却合作伙伴,就是公司员工了。
公司年会,底下百分之八十是谢氏员工,忽然多出一个可能什么都不懂的人,参与公司事务,关系切身利益,立刻就炸了。
“老爷子,您的意思是,她也会涉足公司的事务?”有个谢氏高层管理者忍不住开口。
谢老一笑,“所以要请你们多多关照。”
“您这不是开玩笑吗?”
“就是,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参与公司事务,这不是要把公司往火坑里面推吗?”
“再说了,现如今她在网上风评太差,德不配位吧。”
……
有人带头,底下员工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沈知闲最近在网上,的确黑料不断,这让她瞬间陷入了群嘲的地步。
“说完了吗?”坐在台下的谢永戚,忽然开口。
面色冷厉,声音低沉,倒是不复儒雅之色。
唐菀略略吃惊,她之前去谢家吃饭,只见过他一次,面容周正,说话也很儒和,倒也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面。
不过能执掌一家公司,就算面善,也一定手握屠刀。
谢永戚此时是谢氏实际的掌权者,他一开口,底下员工瞬时鸦雀无声。
倒是一言未发的谢靖忽然开口了,“叔叔,其实他们也是为了公司好,您的确应该多听听底下的意见。”
谢夺坐在一侧,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今日戴了一副金边眼镜。
虽是年会,可他穿得却不是特别正式,休闲装,看起来,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雅痞模样。
略一挑眉,看向谢靖,神色闲适,“谢靖,我爸做什么?还需要你来指点?”
“我只是提个意见,毕竟过段时间某人要分家,甚至想分公司,就算公司员工没权利知道,在座的股东董事,总有权利提前知晓吧!”
台下的谢氏员工,一下子就炸了,就是唐菀他们,也皆是心头一跳。
“这谢靖莫不是疯了!”唐菀蹙眉。
江锦上轻笑,“他不是疯了,他是想借着悠悠众口,逼嫂子,甚至逼谢家!”
谢靖看了眼台上的沈知闲,嘴角带着洋洋自得。
法不责众,他就是想借众人的手……
逼她!
207 认亲(2)杀鸡儆猴,踩着他上位
谢靖一句话,瞬时把谢氏所有员工都给挑拨起来。
“谢老,这事儿是真的吗?她真的要进入公司?”
“那公司以后怎么办?我们可不想待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手里工作,这不是拿所有员工的前途开玩笑吗?”
“就是,分家就分家,不懂经营的人,干嘛要挤破脑袋,非要往公司里面钻!”
“一个私生女,她配吗?就是进公司,对公司声誉都会造成很坏的影响。”
……
唐菀扭头看向底下群情激奋的众人,谢靖一句话而已,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她余光落在江宴廷身上。
他倒是很悠闲地垂头给自己倒了杯茶,许是注意到她的打量,眼梢一吊,“要喝茶?”
“不用。”唐菀悻悻一笑。
江宴廷低头喝茶,抬头看向沈知闲
这件事他不便插手,首先这是谢家的私事,谢老,谢永戚都在,轮不到他插手。
谢靖摆明是要借悠悠众口,让沈知闲难堪,如果这关她自己无法过去,以后终究无法在谢家,或者整个京城立足。
所以江宴廷即便心焦,也只能咬牙忍着。
“谢靖!”谢夺蹙眉,“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觉得大家需要知道真相,以她所占有的股份,极有可能成为谢氏最大的股东,难不成要等公司易主才通知大家?”谢靖倒是无所畏惧。
毕竟他身后站着整个公司的人。
谢老略微拍了拍话筒,“大家容我说几句话。”
众人噤声后,老爷子才低声道,“无论谢家如何,谢氏还是谢氏,我们会尽最大可能保障所有人的权益,这点还请大家放心。”
“谢老,您的意思是,她肯定会进公司是吗?”
“这还叫不损害我们的权益,我们辛苦奋斗这么久,可不是让人拿来玩的。”
“就算是分股份,我们也没意见,这毕竟是你们的东西,可您不能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进公司啊。”
……
大家的意思很明白了,沈知闲可以拿股份吃红利,却不能进入决策层,这就等于把她排除在了公司之外,就算是最大的股东,也是被架空的傀儡罢了。
群情激奋的时候,谢老眉心越拧越紧,沈知闲站在他身侧,一言不发。
只是议论声小了一点,她才低声道:“大伯,我来说两句吧。”
“不用,我会处理的。”
“没关系,我能应付的。”
沈知闲说着已经走到了话筒前,略微拍了拍话筒,伴随着轻微的闷响及电流声,全程寂静。
“我能理解大家为何这么激动,无非是担心我什么都不懂,进入决策层,拖垮了公司。”
“我觉得大家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虽然我懂的不多,但也知道,公司任何重大的决策,肯定都是经由董事会商议讨论的,难不成我多拿些股份,就能独揽大权?”
“专擅独断,一手遮天,你们是把我想得太厉害,还是觉得公司其他人都是傻子,可以任由我摆布?”
“谁不想多赚点钱,难不成我进了公司,还想故意把公司搞垮了,自己赚不到钱,还要被千夫所指,千人唾骂?我图什么?”
……
方才所有人都是一想到公司高层变动,可能会对自己造成不好的影响,其实沈知闲说的话也无不道理。
又不是什么封建王朝,一人独权,她就是有更多的发言权,却不表示她可以独断任何事!
“凭我一己之力搞垮公司?谢氏这么多年,能够屹立不倒,难道在你们眼里,就是这么不堪一击!”
“就算我是什么红颜祸水……”
“难不成凭你们所有人,还玩不过我一个女人?”
“现在只是说,我进入公司这样一种可能性,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一群大男人,何至于怕我一个区区小女子!”
“真的爱护公司,见不得我进去,可以用你们的手段和能力,把我弄下去,而不是一群大男人在这里逼宫!你们不觉得丢人,也不怕别人笑话?”
……
大家的火气是瞬间被点燃的,沈知闲语气很淡,说得也极有道理,他们所有人,何至于惧怕一个女人,况且她也没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而且一群大男人这般逼着一个女人,场面的确不好看。
众人冷静下来之后,也觉得有点臊得慌,怒意被点燃,就是一瞬间,哪儿能想到那么多啊。
祁则衍忽然轻笑出声,“搞不懂你们在怕什么?我爸结婚时,把公司股份全部都转到了我妈名下,她也不是学经融出身的,偶尔还喜欢来公司指手画脚,那又怎么样,我们公司倒了吗?”
“偌大的公司,凭一个女人都能搞垮,那只能说明这公司已经很坏了!”
“我最讨厌那种,把所有事情都归结在女人身上,什么一个女人毁了一个王朝,自己内部什么样,心底没点数,腐败的政权,昏聩的君王,无能的大臣,江河日下的环境……”
“毕竟不归结于女人,这群男人又该拿什么为自己遮羞!”
祁则衍怼人本就挺毒,即便此时是谢氏的年会,他也没客气。
他这人也是素来跋扈习惯了,就算是怼人,也不会看场合的,今日就算不知沈知闲与江宴廷的关系,看到这种情形,他也会站出来的。
倒是坐在他对面的段林白略一挑眉,默默说了句:
“你居然还会说人话?”
祁则衍挑眉,恨不能抓起一把瓜子,扔到他脸上!
你特么才不会说人话!
“不过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搞不懂这群男人在怕什么,就算她有能力颠了整个谢氏,你们就守不住公司?”段林白跟着补刀。
祁则衍轻哂,“那不是懦弱,而是无能!”
“若是承认自己无能,还不如趁早离开公司。”
……
两人一唱一和,倒是把方才叫嚣的谢氏员工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沈知闲倒是感激得看了眼祁则衍,接着说:
“其实我与在座百分之九十的人,都素未谋面,谢氏的员工,我更是一个都没见过,你们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都是基于网上对我的了解。”
“你们愤怒、抵制我,我都能理解!”
“我只是不希望你们被用心人利用,成为别人手中的利刃!”
沈知闲这话说完,便直接看向坐在台下的谢靖,毫无避讳!
她这眼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话就是针对谢靖的!
谢靖带节奏,大家都清楚,只是一般这种场合,都是得过且过,谢家的私事,暗地处理就好,而沈知闲这个眼神,等于把事情挑明……
公开宣战!
沈知闲初次露面,公开场合,这是要搞事情啊。
“就算知道是谢靖,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这样搞,谢靖如果能忍,这事儿就算了,如果不能忍,必有一撕。”
“还是太意气用事了吧,受点委屈而已,忍忍就算了,闹开了,谁都不好看。”
“她和谢靖的关系本就比较特殊,这件事最后还得看谢家的态度,按照谢家对谢靖纵容的态度,他在公司也有一定势力,这沈小姐只怕要吃亏的。”
……
众人议论声中,沈知闲只是挑眉一笑,“怎么?不敢说话了?刚才不是一直在鼓噪大家轰我下台,现在哑巴了?”
“还是说,你也只敢躲在众人后面?”
“畏畏缩缩,你也配叫个男人?”
沈知闲数度挑衅,虽没指名道姓,大家也都清楚,是针对谢靖的,全都投来看戏的模样。
不配叫个男人,这话寻常男人听了都觉得受到侮辱,况且这么多人的场合,被人公开处刑,谢靖自然受不了!
一拍桌子就跳了起来!
“沈知闲,你特么再说一边试试!”说着就离开座位,直接往台上冲。
“谢靖!”谢永戚蹙眉,却也没拦住他。
谢夺虽然就坐在他身侧,抓住了他的胳膊,可谢靖动作太快,他力道没收住,再回头,他人已经冲到了台上。
而此时谢老做了个特别微妙的事情……
就连保安都上前阻拦,他却默默退到了一边。
沈知闲看着他的动作,心底说不出何种滋味,摸不透这个老爷子到底想做什么?
“谢经理,您冷静点!”保安和工作人员拦住谢靖,不让他上台。
“拦着他做什么,让他上来好了,这么多人在,难不成他还想当众行凶,对我动手不成?”沈知闲轻笑,倒是无所畏惧。
谢靖上台后,抬手整理因为拉扯出现褶痕的西装,抬眼笑看沈知闲,“沈知闲,你方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余光瞥了眼退到边上的谢老,他没阻止自己,就算是变相纵容了自己的行为,这让谢靖整个人的胆子都大了些。
“的确,故意煽动员工,这点我承认,可你也得看看自己配不配吧!”
“谢家对你怎么样,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给你身份,还这么大张旗鼓的介绍你,真心实意对你,而你一转头,就给他们捅了一刀,我就想问,你有良心吗?”
沈知闲轻笑,“我没良心?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有错?”
“所以说,你根本不配姓谢!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谢家,为了公司!”
……
台下众人,不少人瞠目结舌!
早就知道,这场认亲宴,可能不会太平,却也没想到,一开场就撕逼了。
沈知闲对他的指责,倒是无所谓,从容一笑,“谢靖,你口口声声说,什么都是为了谢家,为了公司?”
“说得如此大义凛然,那我且问你,你为什么让人上网爆我的黑料,什么私生女,泼我脏水!”
“这件事甚至牵扯到了谢家的声誉,你说为了谢家,那你干嘛要为了攻击我,把整个谢家都拖下水!”
“别为了自己的私心,找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网上的黑料?
谢靖让人爆的?底下瞬时议论纷然。
“你特么放屁!”谢靖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件事,瞬间就炸了。
“怎么着,心虚了?”沈知闲笑得从容不迫!
“谁特么心虚了,沈知闲,我告诉你,凡事都要讲证据,你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要不然你这就是污蔑栽赃,我告你诽谤!”
“我污蔑你?”沈知闲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除却在外污蔑我与谢家的声誉,在公司里,你结党营私,拉帮结派,私下联系各部门的骨干,与他们交往密切,你这又是干嘛?”
“别跟我说,你们就是关系好?”
“关系好,就拿钱贿赂?到底是我想祸害谢氏,还是你包藏祸心,趁乱夺权,想颠了整个谢家!”
沈知闲说话铿然有力,字句都杀人诛心!
谢靖原本还想着网上的事,应该如何辩解,猝不及防,她又朝着另一个地方,集中火力,猛开一枪,他压根没晃过神儿!
觉得自己老底都要被人揭了!
瞬时怒不可遏!
“沈知闲,你特么少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拉帮结派了!你有本事就拿证据出来!”谢靖急眼了。
网上曝光黑料,这总好解释,可公司内结党营私,这是所有公司都很避讳的事,大公司尤其如此,如果谢靖不是想颠了公司,就算是离职,也可能带走一大批核心骨干!
没有人能容忍。
而沈知闲的指控,更严重,夺权,颠覆谢家!
随便一样拎出来,都是杀人剜心,能要了谢靖的性命。
“你放心,我敢当众指控,手中自然有证据,说我没良心?那你呢?这么多年,你在外面风评如何,大家都看得到,你就给谢家带来利益了?”
“你能有今天的作为,全靠谢家所赠,我就是没了谢家,我也能养活自己。”
“你呢?如此振振有词,你倒是脱离谢家,靠自己打出一片天下啊,缺如跗骨之蛆,趴在谢家身上,吃肉啃血!”
“所以我说……”沈知闲哂笑,那眼底倒是寒意毕现,“谢靖……”
“你根本不配做个男人!”
沈知闲生得端庄,压根不像是这般张扬,咄咄逼人的主儿,忽然这般作态,倒是惊得台下不敢出声。
这沈家新任的小姐……
不好欺啊!
其实沈知闲本身也不是这样的人,而是她心底清楚,谢靖不除,留在谢家,对她或者对陶陶,都是极大的威胁。
为母则强,她是一定要踩死谢靖的。
“沈知闲,你特么再说一句试试!”谢靖忽然冲过去就要打她!
谢家人往台上冲,江宴廷也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只是江震寰神色从容的拽住他的胳膊,“坐下!”
江宴廷眸子微闪,紧盯着谢靖,凶光毕露。
“坐下!”江震寰蹙眉。
江宴廷没法子,这才坐了下去!
而就在谢靖的手要碰到沈知闲的时候,所有人都秉着一口呼吸之余,一根拐杖从一侧横斜过来,挡在了两人之间,直接抵在了谢靖握拳的手上!
“做什么?我还站在这里,还没死!”谢老忽然开口。
“爷爷——”谢靖还是怕他的。
“要动手?来,现在就当着我的面,你打她一下试试看!”
“爷爷,她在胡说八道,她说得那些,完全都是污蔑,您可千万别信,我就是见不得她要分化谢家,我才做了点事,事实完全不像她说得那样!”谢靖有些急眼了,不停为自己辩解。
“我是在问你,是不是要打她!”谢老压根没理他之前说了什么!
“我不是!”谢靖哪儿敢承认,自己此时恨不能打死沈知闲!
“那就给我把手放下!”
老爷子声若洪钟,掷地有声!
唐菀坐在台下,单手托腮看着事情一幕幕反转,她本就很精明,一眼就看看透沈知闲想做什么,而在座的,但凡看出些门道的,也大致清楚发生了什么。
谢靖想借众人之口,抵制她,而沈知闲……
却想杀鸡儆猴,踩着他上位!
208 认亲(3)微笑再暖,提刀亦敢杀人
谢老亲自出面阻止,谢靖自然不敢造次。
“爷爷……”他双手握拳,紧盯着沈知闲,眸子凌厉,对沈知闲恨之入骨,“您别听她胡说,这么多年,我在谢是如何,您心底应该很清楚。”
“花天酒地,拿着公司的钱,养.女人,打着谢家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
沈知闲一一细数。
“你特么瞎说什么!”
谢靖这点事,在场许多人都知道,可是被当场戳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你觉得我说错了,可以去告我,拿证据反驳我,与我对簿公堂。”沈知闲说得都是事实,自然不怕对峙,“我只怕……”
“你不敢!”
“你……”谢靖气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
可谢老挡在两人中间,即便此时已经针尖对麦芒,剑拔弩张,也无人不敢擅动。
“知闲,你说有证据是吧,拿来我瞧瞧。”谢老双手摩挲着拐杖,年纪大了,腰背有些佝偻,目光却异常犀利尖锐。
“您稍等。”沈知闲说着匆匆下台。
“爷爷,您还真信她说的话啊,她就是……”谢靖话没说完,老爷子一记冷眼射过去。
“既然你问心无愧,身清影正,何惧她会拿出什么?”
掷地有声,这句话说得实在漂亮!
唐菀只能感慨,姜还是老的辣,一句话,就堵得谢靖哑口无言。
“怎么了?还是你怕了?若是你心底有鬼,我们可以私下说,只是事后大家如何议论,我是没法给你主持公道了。”
谢老摩挲着拐杖,语气轻飘飘的,却直接把谢靖拱到了风口浪尖。
他咬了咬牙,“我不是怕,我是担心她伪造证据,故意污蔑我。”
“我年纪大了,却没老眼昏花,你还担心我眼瞎,偏颇她?”谢老挑眉,余光轻扫了他一眼,“证据是真是假,我还分得清。”
语气很轻,字句却很重。
“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谢靖哪儿敢反驳他啊。
也就一两分钟,沈知闲就回来了,她手中拿着牛皮纸袋,一边上台,一般打开,走到谢老身边时,就把几份材料递给了他。
老爷子将拐杖递给她,接了材料,就认真翻看起来。
谢靖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余光不断往材料上瞟,却看不清一个字眼,而台下甚至有人激动地站起了身子,似乎想借此看到些什么。
大家都好奇,这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谢靖整个人心脏都要悬到了嗓子眼,宛若利刃在喉,心虚忐忑,好似稍微一动,就能让他万劫不复!
江宴廷忽然想起江锦上曾托他转交一份东西给沈知闲,也是牛皮纸袋装的,这怕不是……
他目光忽然射向江锦上。
江锦上好像有所感知一般,也看向他,冲他一笑。
江宴廷轻哂:好小子,你居然背着我干这种事!
他并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就算沈知闲与他关系特别,只怕他也懒得插手谢家,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谢靖得罪过他。
而他不过是借刀杀人!
借亲嫂子的手?你小子真可以。
感觉到自家大哥威胁的眼神,江锦上倒是一点都没在怕的,笑得越发从容。
反正……
从小到大,就算江宴廷被气得跳脚,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身体不好,碰一下,江锦上就敢“碰瓷”,直接装死,屡试不爽。
而此时谢老还在台上翻阅着资料,年纪大,眼神儿不好,他看得非常慢,台下人等得都有些着急了。
谢靖心底,宛若烈火烹油,又急又燥。
“爷爷?”谢夺已经上台,凑过去看了两眼资料,又瞥了谢靖两眼,便乖乖站到了边上。
谢老是认真把资料从头至尾过了一遍,这上面重点的内容,都用记号笔标注好了,清晰,一目了然,看了资料后,他看了眼沈知闲,“这资料只此一份?”
“不是,有备份。”
他点头,就把资料递给了谢靖,“看一下吧,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谢靖强忍着手颤,接过资料,一点点翻看。
单拎出他在公司结党营私,这里面,就不仅有他们私下见面的照片,还有他们之间的汇款信息,以及权钱交易的往来,清晰得都没法辩驳。
这东西她到底怎么找到的?
“知闲,这事儿你想怎么办?”谢老从她手中接过拐杖,低声问。
“您看着办就行,你做得决定,我都能接受。”
“好好!”
谢老看着她,笑得欣慰。
沈知闲这话,很给他面子。
“爷爷,这些东西都是假的,不是真的,都不是……”谢靖越往下看越心惊,有些事,他做过,自己却未必记得住,而这上面,记载详尽,有理有据。
“如果不是事实,给我证据,而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谢老挑眉。
“她这明显是有备而来,故意污蔑我,我现在临时去哪里给您找证据啊!”
谢靖这话说出口,大家心底都明白,他已经输了。
完了!
谢老深吸一口气,“死到临头还嘴硬,你在公司,和谁走得近,应该有不少人在场上,你若不是心虚,直接拖出来,当面对质就行了,哪里需要临时找证据?”
“到现在还不认错!我给你脸面,你还不要?”
“是真的需要,我把事情都当着众人的面抖出来嘛!”
老爷子忽然高声怒斥,吓得谢靖双腿虚软。
手指一颤,攥在手里的文件,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那感觉,就好似将他做得那些丑事,完全公开,摊开在所有人面前示众。
这边是台上,底下的人,就是再好奇纸页的内容,也够不着,根本不用担心,可谢靖心虚啊,慌忙弯腰,就差跪下把东西捡拾起来!
“做了这么多混账事,现在知道心虚,知道怕了,你早干嘛去了!”
谢老气急败坏,直接抬脚,把他踹翻在地!
猝不及防,被狠踹一脚,谢靖差点从台上直接滚下去,慌忙趔趄着爬起来,“爷爷,您听我解释……”
“你还要解释什么,你以为自己做的那么多腌臜事,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懂?”
“知闲之前在网上的那些流言,就是你散播出去的,我让谢夺立刻就把消息撤下去了,我没提,算是给你脸面,没想到你一再反复,居然变本加厉!”
“这次更是鼓噪员工,在这样的场合,试图让知闲难堪?你当真让我太失望了!”
老爷子声音极大,一字一顿,眸子瞬间迸射出的寒光,就好似要将他整个人都射穿。
唐菀略微挑眉,指尖摩挲着下巴,之前网络的留言,那大概就是第一次网上出现沈知闲是私生女的报道吧。
所以谢家早就知情了?
“当年我母亲从乡下接你上来,原本是想过继给我弟弟那一脉,只是后来有了知闲的消息,这件事便没有再提。”谢老深吸一口气。
“如果再把你送回原来的地方,给过你希望,却又这么对你,那实在太伤人,所以我们一直把留在这边,也算是对你的一种补偿。”
“这么多年,你的所作所为,我不是不清楚,我只是没想到,你敢做得这么过分!”
“我们的纵容,却不该是你恣意妄为的资本!”
谢老气急之余,抬手举起拐杖,冲着他就狠敲两下。
谢靖没想到,他做的事,谢老早就知晓,就连他背地构陷污蔑沈知闲,他也知道?
震惊之余,猝不及防挨了两棍子,力道重得,好想把他脊梁骨打断,闷哼出声,后背瞬时火辣辣的疼。
“现在看来,宽厚仁慈,反而是姑息养奸了,谢靖,这以后,公司是容不下你了……”
老爷子说完,谢靖整个人都懵了!
这么多年,他也做错了许多事,或是责骂,却从未到把他驱逐公司的地步。
私下说也就罢了,当着这么多员工和京城人的面儿,那他以后压根没法在京城混了!
“爷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给我一次机会,我……”谢靖瞬时慌了,抬手就要去拽老爷子的胳膊。
却被谢夺抬手阻止了,“别乱动。”
一侧的保安,隐隐蛰伏,估计他再妄动一下,立刻有一群人扑过来,将他按倒在地。
“你在我们家待了这么些年,也不算亏待你,既然公司容不下你,那我们谢家也就装不下你了,自此之后,你与我们谢家……”
老爷子攥着拐杖,神色严肃,目光如炬!
“一刀两断,生死无干!”
“爷爷——”谢靖如遭雷轰,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底下所有人都议论纷纷,更加好奇,这资料上,到底写了什么东西,能让老爷子忽然如此决绝?
其实这种事,也算是谢家的家丑,私下解决也不是问题,非要摆在台面上。
那就是完全要把谢靖按死,不留余地那种。
“你做得那些事,这里面但凡违法的,我都会移交公安部门处理,你最后会如何,那就与我无关了。”
逐出谢家,还要移交公安?
这是一点退路都不留给他啊,就算给沈知闲一个交代,也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
“爷爷?”谢靖也没想到老爷子会做到这个地步,身子莫名一软,不用谢夺拦着,就差点瘫在地上。
谢老则转头看向沈知闲,“这个交代,行吗?”
沈知闲要做的,就是把他踢出谢家而已点了点头,“可以。”
“你们还愣着干嘛,把人带下去啊!”谢夺蹙眉。
谢靖浑身已经没了力气,这一切斗转即逝,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得他连为自己辩驳的说辞都找不到。
他本以为谢老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忽然这般高声怒斥,也是他想不到的,各种猝不及防,无法招架,整个人宛若一滩烂泥,任凭两个保安拖着他……
台下瞬时传来讥讽嘲弄的声音,而紧盯着谢老,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大笑起来!
“爷爷!您厉害,还是您厉害啊——”
“哈哈……为她费尽心机,我怎么可能玩得过?”
“你早就知道我的事,早就知道了……我就是她沈知闲的垫脚石,我就是为她上位准备的对不对!”
……
谢老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随即保安捂住了他的嘴。
而底下的人恍惚着:
老爷子既然早就知晓他曾污蔑沈知闲,却久不动手,这么多年对他的纵容,捧杀,就是为了今日给沈知闲上位铺路?
江锦上低头,不停转动着手中的杯子!
沈知闲要立稳脚跟,就算大家心底不认可她的身份,也不敢随意欺辱她,这就必须有人牺牲,让人知道她不是谁都能欺负的,而谢靖……
就是谢老为沈知闲选中的棋子。
之前江措担心,沈知闲不下手,或者中途意外该怎么办,其实根本没意外,因为沈知闲不动手,他不动手,谢老……
也会动手!
谢靖……终究躲不过!
谢老的心思昭然若揭,众人瞬时后背发凉,可他却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就那么看着台下所有人。
“好了,一出闹剧,让大家看笑话了,大家好吃好喝,千万别放在心上。”老爷子笑着,面对质疑,旁人的害怕恐惧,一点都无所谓。
他就是想告诉所有人:
沈知闲是谢家人,是他会护着的,就算是牺牲一两个人也无所谓……
他!就是要抬沈知闲上去!
沈知闲是第一次看到谢老这般模样,温和平静下……
潜藏着杀人之刃!
毫不留情得切割,就好似与谢靖,毫无干系一般。
“知闲,扶我下去吧。”谢老冲她微笑,与寻常神情,没什么两样。
沈知闲立刻过去扶住她的胳膊,两人缓缓下台,老爷子才低声说道:
“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我放任谢靖,也是在等一个好的时机,他做的事,我大概都知道。”
“你现在肯定会觉得我太狠,可是知闲,有时就需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才能震慑别人,别人才不敢欺负你。”
“你知道收集证据反击,说明你能及时察觉到危险,并且采取措施。这点我还是很欣慰的,毕竟我不能护你一辈子。”
……
以前只听人说,豪门水深,沈知闲只是随便一听,毕竟身处其中,并未察觉到暗流涌动,此时才算知道。
一个能撑起家族的老爷子,就算笑容再温暖平和……
提刀,亦敢“杀人”!
谢氏年会
按照既定流程,表彰员工,幸运抽奖,开席用餐,后面的一切倒是顺利,可谢老的城府之深,却成了笼罩在众人心底的阴霾。
可怕得足以让人对他敬而远之。
后面,在江震寰的带领下,江家人前去给谢老敬酒。
“谢爷爷,我最近身体不舒服,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提前祝您新年快乐。”江锦上端着茶杯。
“没关系,你能来玩,爷爷就很高兴啦。”谢老笑容如常平和。
谢家,家风严谨,怎么会纵容谢靖妄为,甚至由着他餐桌与沈知闲争执!
谢靖如果乖觉低调,不忘为,还能保住小命,可他并不是,给点阳光,立刻撒欢。
反正这人迟早都要处理的,不如利用得彻底些。
所以即便今日沈知闲心软,谢老也会亲自出面的。
江锦上只能感慨,以前那些老爷子,经历过刀枪雨淋,城府之深,计谋之深远,哪个是善茬,是真的让人又敬又畏。
过程无所谓,谢靖的结局……
只怕在他肆意妄为之际,在几年前……
就已经注定了!
今夜以后,沈知闲这位谢家小姐,就算大家不认可,见面还得客客气气,不敢出言不逊,更不敢动她分毫。
众人离开酒店时,已是晚上九点多,寒风凛凛,吹得人身上尽是凉意。
人可以直面凛风,甚至迎风而上,却终不能直视的……
是人心。
209 姜糖cp选婚戒?让人生畏的男人
谢家认亲,虽给所有参与者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霾,可明日已是农历的腊月二十九,仅有一天便是除夕,节日的浓烈瞬间将这种不舒服冲散了。
翌日上午十点多,唐菀与江锦上开车出发,送阮梦西去机场。
“……太麻烦你们了,其实真不用特意开车来送我的。”阮梦西一脸抱歉,京城这地方外来人口占了大部分,过年前后,便宛若一座空城,她昨晚和唐菀抱怨,今天可能要提前打车,怕叫不到出租。
而唐菀本就打算来送她,不如直接送她去机场了。
“客气了。”江锦上停好车,打开后备箱,便绅士的帮她提行李。
“嗳,五爷,我的箱子很……”
很重!
阮梦西两个行李箱,一个28寸箱子准备托运,一个小的登机箱,大箱子重得可怕,江锦上生得清瘦羸弱,好像……
还没有她壮!
她很担心,搬个箱子,再把他腰给折了!
她真的怕……江锦上不行啊!
不过她话没说完,他已经提着箱子,将它稳妥放置在后备箱内,看模样,搬运箱子并不吃力,他偏头看了眼阮梦西,“你的箱子怎么了?”
阮梦西恍然回神,“哦,我是想说里面有易碎品,想让你小心点。”
上车后,江锦上负责开车,两个女生坐在后侧,靠着头,也不知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只是他无意透过后视镜,却看到唐菀垂着头,脸都红透了。
阮梦西压低了声音,咬着唐菀的耳边说道:“……嗳,真看不出来,你家五哥身子可以啊,看着那么瘦,没想到浑身都是劲儿,他是不是脱了衣服,身上很有料?”
“我就是担心他不行,总觉得他长得还没我壮实,现在不怕了。”
“我觉得,操劳一个你,还是没问题的。”
……
唐菀余光不断瞥向江锦上,当事人还在这里,这人居然明目张胆在自己耳边开车。
“上次我给你的东西,你用了没?”阮梦西低声道。
“你太八卦了。”唐菀压低声音。
“这个真的很重要,难不成你俩准备柏拉图啊,就你俩这年纪,都是如狼似虎,血气方刚的时候,我就不信没有走火的时候?”
唐菀头疼得厉害,“对了,昨晚祁则衍送你回家了?你俩没发生些什么?”
“我邀请他来我家喝杯茶。”
“这么主动?他怎么说的?”
“还能说什么,让我拿着包,麻溜得滚蛋呗,我这次故意把钥匙落在他车上了,想让他给我送上楼,没想到还没下车,就被他发现了?他还骂了我一句……”
阮梦西咳嗽一声,学着祁则衍的模样,颇有些矫揉造作的模样,“他说:阮梦西,你是猪吗?整天丢三落四……”
唐菀忍俊不禁。
“这死直男!”阮梦西轻哼。
唐菀忽然看向江锦上,“对了五哥,昨天晚上那个段公子,为什么喊祁总蒙奇奇?”
“百度一下蒙奇奇的图片就懂了,他的头发很硬,不好打理,留寸头的时候还行,若是长一些,第二天起来,就是那个造型,全部窜起来,和蒙奇奇那个造型差不多,还特别浓密。”
阮梦西可不管这么多,反正她的手机备注,已经把老板换成了蒙奇奇。
送走了阮梦西,从机场到市区已是正午,两人在外面吃了饭。
“晚些我们几个朋友会小聚一下,跟我一起去?还有个你没见过,正好去认识下。”江锦上的口吻,从不会带着强迫意味。
“都是男人,我一个人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嫂子也去。”
“那行。”
此时距离聚会时间尚早,若是回家再出门,就有些匆忙,两人吃完东西,便在附近商场转了转。
几乎所有店铺都在为新年搞促销活动,各种花式宣传,看得人目不暇接。
“有什么想买的吗?”江锦上偏头看她。
“暂时还没有。”
可是说话间,江锦上却忽然拉住她的手,走到一处品牌专柜前,专柜的小姐立刻走过来,热情招呼他们:“先生,小姐,想看什么?目前我们这里,婚戒正在打折,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下。”
婚戒?
唐菀心跳不知怎么忽然漏了几拍,垂头,就发现他们身处的玻璃专柜里,陈列的都是铂金戒指,大部分还是对戒。
“还是二位想看别的?大概要什么价位的?”专柜小姐笑着盯着他俩。
此时外面天冷,即便进了商场,还有不少人戴着口罩,唐菀半边脸都埋在围巾里,不知江锦上忽然跑到这里想干嘛?
遥想他之前做的事,难不成……
真的要求婚?
她心跳又莫名加快起来。
“有喜欢的吗?”江锦上低头,靠近她耳边,声音越发低柔缠绵。
“我随便看看。”唐菀咳了声,这心底,只觉得又紧张又兴奋,略微弯腰,似乎是在看玻璃展示柜内的商品,这心思却飘飘忽忽,乱哄哄的。
两人最终也没买什么,倒是唐菀路过一家丝织品点,看上了几条丝巾,准备买些东西送给范明瑜和老太太,留在店内挑选。
“那你先看着,我去一下洗手间。”
唐菀当时顾着挑选东西,也没多想,只是东西买完,却还不见他回来,便有些着急,去个洗手间需要这么久?
当他回来时,唐菀就注意到他上衣的一侧口袋,似乎鼓了起来,像是装了什么。
看那个,形状大小,七成是首饰盒。
难不成他又折回去了?
唐菀这颗心,又开始砰砰乱跳了……
因为约定时间迫近,两人并没在商场滞留很久,这一路走过,直至到了车内,江锦上都没提任何事,神色从容,倒是唐菀,忐忑又期待了一路。
待会儿又约了一群朋友,种种迹象表明,似乎是要……
可是刚上车,江锦上就从口袋里,摸了个盒子递给她,宝蓝色的丝绒盒,有家珠宝店的烫金logo,“打开看看。”
唐菀挑眉,这个……
似乎和自己想得不太一样啊。
这就给她了?
求婚,戒指?就这么简简单单的……
“怎么了?不要?”江锦上看她神色不对劲,没有一点喜悦激动,有惊讶,却还有点失落。
难不成是不喜欢?
“不是。”唐菀笑着接过盒子,打开之后,里面躺着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倒不是什么复杂的款式,缀着个小小的爱心,几颗碎钻,精巧别致。
这条链子,她方才盯着看了很久,虽然喜欢,却也没到非要不可的地步。
最主要的是,她是和江锦上在一起,如果真的要了,只怕江锦上会抢着付钱,镶了钻,价格并不便宜,虽然两人在一起有段时间了,可唐菀却并不觉得,两人在一起所有开支,都要他支付。
思来想去,想要,还是放弃了。
只是没想到他又折回去,把项链买了,他的细心,似乎总是让人望尘莫及。
好像是自己想太多了,似乎不是求婚,唐菀这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不过看到项链,心底总归是欢喜的。
“喜欢吗?”江锦上紧盯着,观察她的反应。
“嗯。”唐菀取出项链。
“要不要试一下?”
唐菀低嗯了声,抬手解开缠绕在脖子上的围巾,她此时倒是庆幸,自己今天里面穿了件V字领的毛衣。
江锦上从她手中接过项链,略微往前挪了下身子,车子本就不大,他往前一些,唐菀也要就着他往后靠,一来二去……
她的后背,就紧贴着他了。
江锦上伸手,手指从她前颈滑过,将她的头发尽数撩到身前,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他眸子稍微暗了几分,抬手从她头部绕过,双手指尖捏着搭扣,垂头给她系好。
这些珠宝首饰的搭扣,都是精细又小巧,江锦上是第一次接触,有些手生,倒是弄了几次,才扣好。
唐菀能感觉到他的手指无意从她后颈蹭过,加上他车厢光线本就不好,他靠得很近,潮热的呼吸悉数溅落在她皮肤上……
那边又是极其敏感的地方,惹得唐菀忍不住心颤。
“还没好吗?”
“快了。”江锦上说话吐息,咬着字音,那呼吸都忽轻忽重得落在她后颈,着实让人心里难受。
这是弄好之后,唐菀抬手整理了一下落在锁骨处的项链,想回头问他好不好看
他却忽然伸手,从后面轻轻搂住她,靠近她的后颈……
唐菀身子一颤,浑身像是过了电般,瞬时僵直了身子。
“真的喜欢吗?”他声音低迷消沉,紧贴着她,就好似有什么东西,轻轻捆束着她的心脏,忽轻忽重的拿捏着她所有的心跳呼吸。
“喜欢。”
“那就好……”
他手指略微收紧,厮磨轻吻,两人倒是在车内磨蹭了很久,直至外面有人经过,唐菀才推开他。
这个吻持续很久,唐菀几乎无法呼吸,想趁着间隙,与他说几句话,可刚说了几个字,某人复而上来……
折磨得人快要发了疯。
江锦上调整好呼吸,抬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两人才出发前往早就与好友约好的会所。
唐菀这才注意到,两人居然在车里,待了四十多分钟,真是疯了。
他们到会所的时候,江宴廷与沈知闲,祁则衍都到了,据说江承嗣飞机晚点,可能夜里才抵京。
彼此也算熟悉了,都不用客套正式得打招呼。
“小五,弟妹——”祁则衍笑道。
江锦上牵着唐菀进入包厢,压根没搭理祁则衍,弟妹?
某人是有多不要脸!
仗着户口本上虚报的年龄,居然还真的蹬鼻子上脸了?
可他自己却转头冲着沈知闲喊了一声:“嫂子。”
倒是把沈知闲喊得有些不好意思。
祁则衍忍不住在心底咋舌:不要脸!
而唐菀刚进去,就看到坐在祁则衍身侧的另一个人,包厢内光线本就较暗,他身处的地方,更为阴仄,几乎将他整个脸与半个身子都笼在阴影里,看不清模样。
江锦上附在她耳边,“这个人是……”
唐菀听着,看向那人的视线,倒是越发不寻常,而他已经直接起身,朝着唐菀这边走来。
身形高大,逼近一米九的个子,几乎将她面前所有的光影都挡住了。
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凌冽又骇人。
说真的,唐菀见过川北京家人的,都说那边的人,恶名昭彰,杀人如麻,可见过本人,那种禁欲谪仙的模样,与传闻可完全不同,可眼前这位……
撇开长相,这气势就足以让人,百米之内望而却步!
江锦上的朋友圈,到底都藏了些什么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