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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被大佬惯坏了全文阅读

作者:月初姣姣     婚后被大佬惯坏了txt下载     婚后被大佬惯坏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5 江江vs小娇客,迷妹与傲娇(2更)

    江家客厅内,气氛说不出的诡异,范明瑜坐在一侧,不断给所有人暗示,江锦上余光打量着自己母亲,说真的……

    还是第一次看她如此“活泼”!

    原本以为是沈知闲加一个谢家人,大家做足了准备,这冷不丁冒出个小娇客,措手不及,一群人紧盯着她们,差点都忘了要招呼她们。

    “待会儿才吃饭,可以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唐菀端了两盘甜点出来,这还是唐云先从平江过来时,特意从一隅茶室带来的糕点,无论卖相味道都极好。

    “谢谢。”“谢谢阿姨。”这毕竟不是很熟,沈知闲与陶陶还是很客气的。

    “呐——”唐菀拿了个小老鼠模样的糕点递给小姑娘。

    陶陶很拘谨,看了眼沈知闲,征求意见。

    “阿姨给的,拿着就好。”

    “谢谢阿姨。”陶陶接过后,捏着打量半天,才怯生生咬了口。

    她并不怕人,只是这家人一直盯着她看,那感觉太奇怪了,肯定忐忑。

    “那个……”老太太攥着拐杖,心情复杂,支吾半天,居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江家全员,都是竭力控制着表情,只有江锦上暗戳戳又给你自家大哥竖了大拇指。

    真不愧是办大事的人!

    这一天天的,生怕刺激不够多啊。

    只有江江坐在一侧,紧盯着沈知闲身侧的小姑娘,一脸敌意!

    这到底是从哪儿窜出来的小萝卜疙瘩,来和他抢妈妈的?

    许是注意到江江的视线,陶陶看过去的时候,他一直跟着江宴廷,装模作样,吓唬人的本事,学了九成,那副“凶神恶煞”的小模样,活像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陶陶紧张得吞了吞口水,刚咽下去的甜点,卡在嗓子眼,口干舌燥。

    江江正准备继续吓唬她,可是脑袋忽然被人拍了下,“啊——”他叫了声,伸手捂住后脑勺,一瞬间,气势全无,扭头看了眼身侧的人,“爸爸?”

    陶陶却低头,差点笑出声!原来是个假把式!

    “你干嘛呢?”

    “我没干嘛啊。”江江揉着脑袋,一脸无辜,从小老虎变成乖顺的大猫,在渣爸面前,他还是不敢太放肆的。

    “她叫陶陶?比我们江江大还是小?”老太太笑着开口,饶是心底恨极了江宴廷,看着家里新来的小娇客,还是笑得合不拢嘴。

    他们江家……

    就缺女孩!

    “是啊,她大还是江江大。”范明瑜也追问。

    江家人也不傻,有些事就算各自心里有数,在孩子面前,也还是没戳破,毕竟这女娃娃,只怕和谢家关系极好,事情捅破,就难做了。

    “江江是哥哥。”沈知闲抿了抿嘴。

    “江江,开心吗?你要做哥哥了。”范明瑜笑道。

    江江面无表情:“开心!”

    接二连三的消息,突如其来,江家人也没做好准备,原本以为白天江宴廷说的事,冲击性已经很大,没想到晚上还有暴击在等着他们,随意问了些东西,场面一度尴尬。

    直至屋内的画眉忽然叫了几声,吸引了众人注意,唐菀走过去,示意它别叫了,这才注意到外面飘起了簌簌碎雪……

    “下雪了!”

    “下雪?”江江立刻跑过去,趴在窗边张望,这算是京城第一场雪,攒了很多天,从细屑很快卷成鹅毛,寒风吹拂,在空中翻飞起舞。

    陶陶眼睛盯着窗边,眼睛透着渴望,却又不好意思过去。

    “走,奶奶带你去看雪。”范明瑜笑着拉着她往窗边走。

    这边的窗户不大,江江占据着正中间的位置,陶陶只能站在边边上,也不敢靠他太近,双手扒拉着窗沿,脸都要贴到玻璃上了。

    江江蹙眉,往边上挪了下,“那个你——过来点!”

    陶陶看了他两眼,没动,可江江已经挪到了边上,过了许久,她才挪着小碎步,往中间挪了两步。

    过了一会儿,江江就走了,很快陶陶感觉有人拍了拍她的后背,转头的时候,江江就把一个小凳子放在了她脚边,江家窗户是比较高的,他俩的个子,看外面,视野并不开阔。

    “站着看。”

    “谢谢。”

    两人,客气有余,倒是把边上的唐菀给逗笑了。

    江江本性并不坏,更不会故意欺负人,所以就算对陶陶有些敌意,可她是女生,还是会照顾她。

    “那个谁……”

    “嗯?”陶陶看他。

    “你多大!”

    “过年5岁。”

    “我比你大!”江江一脸骄傲。

    唐菀快笑疯了,你会比她大多少?到底有什么可骄傲的。

    “哥哥好。”陶陶也是乖觉。

    江江一看她这么乖,这么温顺,这心底可牛逼坏了,顿时升起一种:以后出来混,我可以罩着你的感觉。

    “咳——”江江转头看着窗外,“你喜欢下雪啊。”

    “喜欢。”陶陶下雪漂亮,还能堆雪人,小孩子都喜欢。

    “哦。”

    “你不喜欢?”陶陶原本也是个很大方的小姑娘,只是方才被江家众人围观吓到了,此时看到同龄人,看他也没那么可怕,胆子也大起来。

    “这都是小姑娘才喜欢的东西,男子汉才不喜欢这些!”

    “那你喜欢什么?”

    “机器人啊,飞机啊,大炮啊……”江江跟着江承嗣学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懂得不多,忽悠小姑娘总是够用的。

    “好厉害啊!”陶陶由衷说道,她是真不知道这些玩意儿,瞧他侃侃而谈,真心觉得他太厉害。

    江江瞬间觉得自己有点飘——

    两人互动,几乎可以用毫无乐趣可形容,只是落在众人眼底,就觉得分外有爱了,说到底也是血浓于水,就算第一次见面,也总有亲切感的。

    小孩子之间要建立感情,太容易了。

    两人趴在窗边看了会儿雪,江江又给她拿了自己的小玩具,陶陶拿着魔方,低头捯饬半天,也不知该怎么玩。

    “我来吧,你看好了。”江江伸手接过,那小模样,霸气,傲娇十足。

    江江咳了声,是时候展示真正的实力了。

    当他复原了一个面的时候,陶陶就惊呆了,“哥哥,你怎么那么厉害!”

    “还行吧。”

    ……

    沈知闲看着两人互动,欣慰却又觉得酸楚,毕竟这一切生生错过了5年,倒是江家人有些无奈。

    江江这臭小子,臭显摆!

    一个满脸钦佩,无条件迷妹般生捧;另一个则是一脸傲娇,却非常受用!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玩得火热,要不是到了饭点,江江就拉着她去楼上玩了。

    众人落座后,唐老还冲着老太太一笑,“有福气啊,哈哈,这孩子不错,那小姑娘也教养得好……”

    “哎呦——你可少来打趣我了。”老太太嘴上谦虚,这心底还是乐开了花,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们家真的欠了沈知闲太多。

    能为一个男人付出这么多,沈知闲怕也是爱惨了自己这孙子,老太太摩挲着拐杖,暗自揣摩,怎么才能撮合两人。

    要是这一家四口在一起,以后的日子,想想都觉得幸福。

    关于当年的事,以及谢家,所有人都好似约定好一般,绝口未提,江家人其实只有江宴廷与江震寰面色严肃冷厉,其余人都是天生善面,对陶陶也热情,小姑娘很快就没刚来那般拘谨了。

    只是一来二去,陶陶倒是和江锦上混熟了。

    虽是兄弟,他和江宴廷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面相温和,说话也是嘴角带笑,天生病态,没有任何攻击性,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所以吃饭落座时,江锦上只是随口问了句,“陶陶,要不要和我坐一起?”

    “可以吗?”

    江宴廷蹙眉,然后就看着刚认了几个小时的亲闺女,扑到了自己弟弟的怀里。

    “都赶紧坐吧,肯定都饿了。”谁和谁坐一起都不重要,反正以后时间多得是。

    倒是江江难道遇到同龄人,与陶陶玩嗨了,也拉着凳子,坐到她身边,结果江宴廷和沈知闲身边,居然一个孩子都没有。

    沈知闲有些头疼,这两人怎么会如此不识趣儿,居然挤在江五爷和唐菀中间。

    有小孩子在,其实江锦上和唐菀并不能总顾着自己吃饭,定然要照顾他俩,弄得沈知闲破不好意思,“陶陶,来我这里吧,不要麻烦叔叔阿姨。”

    “没事,你平时照顾孩子也挺不容易了,你安心吃饭就行,这边我和五哥会照料着。”唐菀笑道。

    “那也太麻烦你们了。”

    “别客气。”江锦上倒是挺喜欢陶陶的,小姑娘很乖,压根不像江江,若是不留神,能掀了天。

    江江原本心对陶陶,心底总是有些抵触的,因为她也喊沈知闲妈妈。

    就是成年人都是自私的,况且是小孩子,总觉得刚得来的妈妈,就要被抢走了,不过范明瑜私下把他拉到一边,已经认真告诉他。

    “那是你亲妹妹,只是你们分开的时候太小,彼此都不认识而已,你要多照顾她一些,她不是想抢走什么,她们原本就是属于这个家的,她和妈妈,只是出去太久,现在回家了。”

    “亲妹妹?回家?”江江脑子不太够用,不太理解大人的事。

    不过江江发现她毫无攻击性,好像也没什么威胁性,对她也就没什么敌意了。

    吃了晚饭,由唐菀和江锦上带着两个孩子去二楼,其余众人就坐在客厅聊了会儿,没有孩子,说话也就开诚布公了。

    “谢家都知道你有孩子?”老太太轻笑,“居然一点风声都没透露,他家人的嘴巴也是够紧的。”

    “可能我的身份比较有点特殊,如果知道未婚先育,又带着孩子,只怕流言蜚语会更多,也是为我考虑。”沈知闲解释。

    现在的社会,虽说足够开放,足够包容,可对于一个未曾婚嫁,却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还是难免报以异样的目光。

    “这也能理解。”范明瑜点头。

    江宴廷吊着眼梢,“这也是他们篡改你资料信息的理由?”

    “我是无所谓,只是如果外人知道,难免对陶陶说三道四。”沈知闲此时算是把心底所有秘密都袒露出来,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没事,现在有我们在。”老太太笑道,今晚高兴,也就没提谢家其他事,“这之后的事,你就别管了,其他事,宴廷都会处理好的。”

    这一转眼,时间已经逼近了晚上十点,唐菀从楼上下来。

    “唐小姐,陶陶和江江呢?”沈知闲立马起身。

    “玩累了,我和五哥帮忙给他们洗了澡,江江正给陶陶讲故事。”唐菀笑着,“我看外面的雪挺大的,预报说,今晚还有大到暴雪,有些路段已经积雪,已经封了,您今晚要不要留下。”

    “是啊,留下住吧,太晚了,下雪天也不安全。”老太太立刻附和。

    范明瑜紧跟着说道,“就是,孩子也都洗了澡,肯定也不想走。”

    ……

    老太太本就是个很热情的人,加上几人助攻,沈知闲压根没法拒绝,只能同意留下。

    谢家这边

    谢老坐在窗边,伸手摸着膝盖,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又看了看时间,这两个人怎么还不回来?

    等来等去,却等来了沈知闲今夜不归的消息。

    “在江家住了?那陶陶呢?”

    “也在这里。”沈知闲咳了声,“雪太大了。”

    “没事,我让谢夺去接你们啊。”

    “很晚了,谢夺过来也要十一点半,折腾到家,都得一点多了。”

    “那……”老爷子试探着,“江家人对你们什么态度?都摊牌了?他家没为难你们吧。”

    “没有,他们很喜欢陶陶。”

    “是吗?”谢老这心底,百感交集,按理说应该为她们高兴,江家不介意,可是又觉得事情有些古怪,而且他总有一种预感……

    这母女俩过去了,好像永远都不会回到谢家了。

    “爷爷,小姑还没回来?”谢夺从楼上下来,他还在处理公务,年前工作还是非常多的。

    “说是留在江家了,看这模样,这顿饭吃得不错。”

    “是吗?”谢夺去冲了杯咖啡。

    “如果她能幸福,我这就是闭了眼,也走得踏实放心,我们谢家欠她太多了,江家啊……还是很可靠的,江宴廷若是愿意娶她,就算不爱,可他很有责任感,你小姑后半辈子也会过得不错。”

    谢夺悻悻笑着,低头抿了口咖啡,意式浓缩,本就很苦,未加入一点糖,好似吃了一嘴的黄连。

    有苦难言。

196 江家无一善茬,江五爷尤最(3更)

    沈知闲确定在江家住下,自然就安排在了二楼,范明瑜亲自给她收拾了屋子。

    虽说江家人都存了撮合他和江宴廷的心思,可她初来乍到,也不能表现得过分明显,把人吓跑了。

    只能暗戳戳的搞事情。

    她打开江江卧室房门时,两个小家伙正挤在一个电脑屏幕前,正和人视频。

    “妈妈——”陶陶看到沈知闲,还是笑着下床扑了过去。

    “阿姨说帮你洗澡了?”沈知闲弯腰,打量着她,她没带换洗衣服,穿的是江江的,两人个子差不多,倒也合身。

    “嗯,我们今晚是住在这里吗?”

    “你想不想住这里啊!”

    陶陶没作声,这心底总是想的,毕竟难得遇到同龄玩伴,谢家对她管得很严,怕她曝光,而且谢家家规算是比较严格的,做事要守规矩,家庭氛围并不如江家。

    沈知闲还是很了解自己女儿的,“外面雪太大了,没法走,今晚只能留在这里过夜了。”

    “那也没办法了。”小姑娘咬着唇,高兴,却又装得扼腕叹息。

    其实嘴硬这方面,兄妹俩还是很像的。

    “你们今晚留下吗?”江江将平板往边上一扔,也是一脸亢奋。

    “是啊。”沈知闲笑道,“你们是在和人视频?”

    “和小四叔,他说等他回来,就带我们骑车出去兜风!”江江很亢奋。

    沈知闲只是一笑,此时并没放在心上,她以为是自行车,电动车一类的玩意儿,能在后面装个儿童椅的……

    后来知道江承嗣骑着重型机车,带她一儿一女出去炸街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崩溃。

    借着带陶陶上厕所的时候,沈知闲压低了声音问她,“你觉得叔叔一家人怎么样?”

    “都很好啊,就是之前那个叔叔,脸有点臭,我有点怕他。”陶陶也照实回答。

    这说的肯定就是江宴廷了,“其实他人很好的,你看今天,他还牵着你下楼了,你不要怕他。”

    “妈妈,你以后是不是要嫁给他?”

    “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陶陶抿了抿小嘴。

    “如果我们结婚在一起,你会不高兴吗?”

    陶陶一脸疑惑,“我不知道。”

    “那就别想了,你只要知道,叔叔一家都不是坏人,所以不用害怕,而且你和哥哥不是玩得很好吗?哥哥对你好不好?”

    陶陶蹙眉,思索半天,忽然出了一句差点让沈知闲吐血的话:“哥哥好像有点傻!”

    “……”

    “我出门之前,谢夺哥哥和我说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让我过来之后,一定要嘴甜,所以我一个劲儿夸他,他也真的就对我特别好。”

    “谢夺……”沈知闲有些头疼。

    陶陶也一脸懊恼,“他这样以后很容易吃亏被人骗吧,别人几句甜言蜜语,他可能就跟人跑了。”

    江江如果听到这话,估计要呕血三升了,他以为妹妹是个小傻子,很好哄,结果在小姑娘心里,他是个大傻子,好忽悠!

    沈知闲笑出声,“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哥哥?”

    “喜欢啊!”

    多了哥哥,还有那么多玩具,她自然高兴。

    “我告诉你,这些话,去外面就别说了,一定不要告诉哥哥。”

    “我知道。”陶陶笑得像个狡猾的小狐狸。

    沈知闲清了下嗓子,其实她女儿挺会扮猪吃老虎的,反正看着挺单纯温顺的,可是小心思又特别多,想法也非常多。

    聪明是好事,可是沈知闲之前自己带着她长大,怕她把心事都藏着,把自己憋坏了,经常和她谈心,又不能说得太直白,经常拐弯抹角的问她。

    只是时间久了,她就睁着干净无害的眼睛看着她。

    然后默默问一句:妈妈,您是工作不顺心,所以和我发牢骚吗?

    沈知闲差点被气笑,她是怕她小小年纪,心底有什么阴影,反而是她凑过来,拍了拍她的后背:

    “工作不顺利,还有我啊。”

    ……

    陶陶和江江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沈知闲并没一直留在卧室,推门出去时,江宴廷就在外面。

    “你怎么不进去?”

    “她好像很怕我,估计我进去,她就不说话了。”江宴廷依靠在墙边,神色复杂。

    他也想和陶陶多亲近,却又怕吓着小姑娘,在外面听着里面说说笑笑,已经可以脑补出一些画面,心满意足。

    “你越躲着,她越怕你,其实陶陶就是和你不熟,多接触就好了。”

    “嗯。”江宴廷看着她,目光深邃,“谢谢你。”

    他想谢的东西很多,只是不善言辞,不知如何开口,那就不如用做的。

    “怎么突然和我……”

    沈知闲话没说完,江宴廷忽然偏头过来,吻住了她。

    动作很轻,甚至可以说,非常温柔,蜻蜓点水般,轻轻贴着。

    两人此时站在江江卧室门口,还能听到两个孩子的笑声,沈知闲心尖微微一颤,下意识要往后退……

    只是她稍一动作,江宴廷就紧跟着她,把她压在墙上,身体的半个重量都压上去,一手护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她没法挣脱,也不敢大力挣扎。

    最后……

    他在沈知闲唇角亲了几口,才伸手帮她将衣服整理好,捋了捋她的头发,手指穿过发间,从头顶垂顺而下,摸到她发烫的耳根,压着声音说道:

    “今晚……要不要来我房间?”

    沈知闲脸很红,双手撑在他胸前,细细喘着气儿,他方才太狠,弄得她快喘不过气了。

    “我今晚想陪孩子睡。”

    虽然范明瑜给她单独安排了房间,可她很想陪着两个孩子,而且江江卧室的床非常大,两个孩子,再加一个成年人,也不会觉得拥挤。

    “闲闲——”

    某人对着烧红的耳根呵气。

    摆明就是想诱惑她,性子过分恶劣。

    “陪我吧,嗯?”

    尾音如钩,撩得人心颤。

    而此时沈知闲余光瞥见一侧有人,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陡然把江宴廷推开,偏头看向一侧,“五爷,唐小姐……”

    “我们下下来,想和你们聊聊,如果……”江锦上笑着看着两人,他嘴角似乎始终含笑,只是此时却多了狡黠揶揄。

    说真的,以前总想着大哥恋爱会是什么模样,没想到骚得没命了。

    “如果你们不方便,明天再说也行。”

    “那就明天再……”江宴廷话都没说完,就被沈知闲截断了:“没有,很方便!”

    “那去书房吧。”江锦上拉着唐菀往一侧书房走,路过江宴廷身边时,没少被他狠剜几眼。

    书房内

    沈知闲毕竟初来乍到,不熟,唐菀泡了茶递给她,那是江锦上很爱的碎银子,暗红色茶水,糯米般香甜,很适合女生饮用。

    “谢谢。”沈知闲双手接过茶水。

    “你这么晚有什么事?”江宴廷对于某人打扰了自己的好事,连说话语气都冷硬三分。

    “还是谢家的,嫂子,你是怎么打算的?”江锦上呷了口茶水,抬眼看向斜对面的人。

    这一声嫂子,把沈知闲闹了个大红脸,可江宴廷心底倒是舒服了。

    “五爷,其实我和你哥……”

    “你是江江的母亲,无论你以后和我哥会不会在一起,我尊敬你,喊你一声嫂子也不过分。”江锦上说得让人无法反驳。

    “谢家的事,你有想法?”江宴廷挑眉。

    “这得看嫂子想不想要分家了。”江锦上轻笑。

    “分家?”沈知闲蹙眉。

    “你不想要钱吗?”江锦上看着她,“一半的谢家,你就一点都不心动?反正现在有大哥在,有我们江家,你也不是孤身一人,就算打官司,闹上法庭,我也能保证,你最少能拿到谢家三分之一的财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敌不动,我们可以让他动。他若动……”江锦上低头喝了口茶,动作极其温润轻柔,“必杀之!”

    分明在说一件非常严重的事,他却能如此云淡风轻,轻描淡写。

    沈知闲眯了眯眼,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女儿这性格到底是像谁了……

    陶陶这性格,并不完全像她,更不像江宴廷,居然有一点肖似江锦上?

    她早就知道,这江家没一个善茬,毕竟京城传闻很多,此时见了面才知道,面冷的人,不一定心最狠……

    江家这些人中,江五爷最甚。

197 五爷的体贴温柔,渣爹的骚操作

    入夜,雪更盛,压弯松枝,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一片。

    书房内,茶水溢出糯米般的香甜味儿,四个人又简单聊了一会儿,江宴廷便打了个电话给远在国外的江承嗣,让他出国调查那么久,居然毫无进展,就连有两个孩子的事,都没告诉他,还是说,他连这个都没查到?

    江承嗣此时坐在某个河边小店,喝咖啡晒太阳,阳光肆意旖旎,“喂——二哥?”

    “事情查得怎么样?”

    “还在进行。”

    “我有两个孩子你知道吗?”

    “知道啊。”

    “知道多久了?”

    “也就几天前吧。”

    “江承嗣!”江宴廷蹙眉,这么重要的消息,他居然绝口不提。

    “我是从一个医生口中得知的,可是这么大的事,如果不核实清楚,我也没法贸然告诉你,而且我也不能保证,谢家里面如果有鬼,那孩子还在不在,别最后弄得你空欢喜一场。”

    江宴廷轻哂,“还是毫无进展?”

    “有些线索,不过需要找证据核实,要不然此时回去拆穿,蛇没打死,可能会被他咬一口……”

    “你什么时候回来?”

    “腊月二十七八吧。”

    这边电话挂断,江承嗣手机再度震动起来,他眯眼看了下来电显示,直接按掉,很快有条信息发过来。

    【江承嗣,马上过年了,你要是再不回家,就再也别回来了!】

    发送人是江兆林。

    此时叫他回去,无非是一件事,想让他回去相亲,给他介绍对象罢了,他指望寻求联姻,增加在江氏集团夺权的筹码;而且他不知听谁说,这男人只要结婚就能收心,好好过日子,几乎天天打电话过来催。

    ……

    江锦上和唐菀从二楼出去,准备回房时,路过江江房间,听到里面还有孩子的嬉闹声,推门进去,就看到江江穿着蜘蛛侠的紧身衣,正站在地毯上,一边凹造型,一边“biubiubiu——”

    许是没想到有人会突然进来,气氛瞬时变得尴尬不已。

    “二、二叔。”江江藏在面罩下的脸,蹭得红透。

    说到底,他也是要面子的!

    “二叔。”陶陶坐在床上,乖巧而安静,她此时还喊江宴廷叔叔,这般称呼江锦上纯粹是为了区分二人。

    “你们继续。”江锦上说着,关门出去。

    江江则有些懊恼的扯掉头上的面罩,平时没什么同龄人玩,他就想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展示给陶陶看。

    “哥哥,你的脸好红。”陶陶憋着笑。

    “哦,穿这个衣服太热了。”他生怕陶陶不信,还抬手摸了摸自己脑门,“一看,出汗了。”

    “那我们别玩了。”

    “走,哥哥给你讲故事!”江江快速脱了衣服,从一边翻出几本带插图拼音的故事书,丢在陶陶面前,“你想听哪个?”

    譬如,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一类,都是许多孩子小时候的必读书目,陶陶基本都看过了,她便随便抽出一本书递给他,“这个吧。”

    “《丑小鸭》啊。”江江翻了翻故事,便给她讲了起来。

    大家都喜欢听这种逆袭反转的情节,小姑娘也不意外,谁还没做过梦,梦到自己变成公主嫁给王子啊,陶陶认真听着,就等着最后丑小鸭飞升天鹅的结局,结果……

    “最后,丑小鸭还是丑小鸭,它永远也变不成天鹅的。”

    “这个结局和我看过的不一样!”陶陶细细的眉头拧紧,对这个结局很不满。

    “陶陶,哥哥告诉你,它能变成天鹅,那是因为它出生就是天鹅,和它经历的那么多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陶陶蹙眉,这话说得……

    好像也有些道路!

    “况且它一只鸭子,到处乱窜,很容易被人抓住,变成烤鸭的。”

    “……”

    “对了,你想不想吃烤鸭,明天我和爸爸说,带我们去吃烤鸭好不好?”江江提起吃的,还有些兴奋。

    可是陶陶瘪瘪嘴,她的丑小鸭变成烤鸭……

    这个大傻子!

    唐菀和江锦上到楼上之后,各自回房洗漱,到了后半夜,唐菀忽然被痛醒了,算算日子,居然提前了。

    她来例假,以前一直很准,自从哪里出事,再到爷爷住院,忙得颠三倒四,日子也跟着颠来倒去,原本她痛经并不严重,可能是北方暖气太足,待在屋里,吃冰棍都不觉得冷,自然放肆了些。

    开灯,去了趟洗手间,裹在被子里,出了身汗,眼皮很重,腹部像是有什么在翻搅,疼得不行。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半睡半醒,感觉有人在摇她肩膀。

    “菀菀?菀菀……”

    卧室亮着灯,照在江锦上脸上,近在咫尺,他微微皱眉,伸手摸着她的额头,“怎么了?”

    “五哥?”唐菀声音干涩得不像话。

    “来那个了?”

    唐菀觉得有些窘迫,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江锦上是久病成医,她这模样,也不似感冒发烧,问她怎么回事,眼神还有些闪躲,也就大概猜到了。

    他也不知该怎么办,便发信息询问了周仲清,如何缓解痛经。

    周仲清今天有台手术,病人离开手术室,刚脱离危险,外面风雪载途,他本就是孤家寡人,家中无人守灯,便在医院住下了,看到信息,差点一口老血喷在屏幕上!

    这混小子,到底把他当什么人了,发高烧找他,痛经也找他,他又不是学妇科的,哪里懂这些,只能依照经验给他说了一些。

    唐菀睡得迷迷瞪瞪,只感觉有双手伸进被子里,隔着衣服,轻轻碰到了她的腰腹部,隔着衣服,搓着双手给她揉了揉肚子。

    “菀菀?”江锦上蹙眉,她身上很凉。

    整个江家,也就他那屋暖气最足,犹豫片刻,还是掀开被子,弯腰下身,把人抱回了自己房间。

    暖气从四面八方扑朔而来,唐菀倒是觉得舒服了一些,只是他这边并没有暖水袋,他下楼,最后还是敲开了范明瑜的房门。

    “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范明瑜和江震寰也没睡觉,江宴廷今日一连给他们几个暴击,他俩正讨论这件事。

    “您有热水热吗?”

    “怎么了?”此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菀菀有些不舒服。”

    “痛经啊?严重吗?厨房柜子里有姜茶,冲一杯给她,如果实在厉害,吃颗止疼药……”范明瑜叮嘱半天,瞧他拿着东西上楼,回屋还和江震寰嘀咕着,“咱们家小五居然学会疼人了?你看他小心翼翼的那样子,止疼药还盯着说明书看了半天。”

    “这以前啊,他是家里最小的,都是别人照顾他,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一天,这孩子啊,长大了……”

    在父母眼底,江锦上就算此时四五十,只怕也是个孩子。

    手中拿着东西,江锦上走得很慢,行至二楼时,倒也是巧了,看到江宴廷正从自己卧室出门,走到了江江门口,似乎正准备拧门进去……

    余光瞥见江锦上,脸上毫无窘迫,还用眼神示意他:

    赶紧滚蛋!

    江锦上轻哂,大半夜潜入嫂子房间,你要不要脸啊!

    其实此时在沈知闲眼里,觉得亏欠江江许多,肯定恨不能每分每秒都待在他身边,所以从书房出来后,就直接去了江江卧室,陪孩子睡了。

    一家四口,他是孤家寡人!

    这话说出来,都觉得有点好笑。

    江锦上站在拐角处,就算被威胁,也没动作,眼底带着笑意看他,似乎很想知道,他这操作究竟能有多骚。

    可人家完全无视他,直接推门就进去了,惹得江锦上忍不住挑眉。

    太不要脸!

    ……

    当他到楼上时,将热水袋塞给唐菀,便哄着她把姜茶喝了,里面有少量红糖,可姜味辛辣,唐菀闻着味儿,都忍不住皱眉。

    “喝了再睡。”江锦上就着杯口尝了口,说真的,他也不喜欢吃姜,什么葱姜蒜香菜这类,都不是他所爱。

    唐菀也没那么矫情,还需要人哄,特意喂她,大口喝完,吃了药,嘴里都是一股子辛辣味儿,又喝了点温水滤嘴。

    “辣——”这里面还有姜末,唐菀微微拧眉。

    只是下一秒,江锦上忽而低头,吻住她的唇角。

    唐菀略微蹙眉,自己刚喝了姜糖,他怎么上来就……

    直至唐菀呼吸不顺,脸烧红,大口喘着细气儿,整个肌肤都烫得发热,他才松开手。

    “睡吧。”江锦上帮她盖好被子。

    “我睡你这里,你怎么……”

    唐菀话没说完,江锦上已经走到另一侧床边,掀开被子,整个人就钻了进来,她背对着他,两人身体并无任何触碰。

    她腹部还隐隐作痛,很快就昏昏沉沉睡着,朦胧中,感觉他从后侧,把她搂进了怀里,此时热水袋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热了,江锦上把热水袋抽出来,便用手给她腹部。

    唐菀本就睡得昏沉,幽幽就醒了。

    “嗯?”

    睡不着的两个人,倒是说了会儿话。

    “……沈老师一个人带孩子,真的很辛苦,陶陶还是很可爱的。”

    “菀菀。”

    “嗯?”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唐菀脸有些发烫,这种时候,两人还躺在一张床上,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我想和你生猴子!

    “不知道。”唐菀胡乱回答。

    “大哥家有两个,我们也加油好不好?”

    唐菀哭笑不得,生孩子又不是比赛,加什么油,况且他俩现在也没进行到那一步啊。

    而此时的楼下,江宴廷进入卧室的时候,床头亮着一盏小夜灯,玩具丢得到处都是,想也知道是谁干得好事,他弯腰,一边捡玩具,一边往床边走。

    沈知闲睡在床边,陶陶中间,江江已经四仰八叉,被子只盖到肚子,腿已经翘到了陶陶的腿上,那睡姿真的是……

    太丑!

    他抬手,帮江江调整睡姿,也就这么一下,沈知闲立刻就醒了。

    她睡眠本就很浅,许是没想到会看到江宴廷,瞳孔微怔,下一秒,嘴就被人捂住了,她呼吸一沉……

    “嘘——”

    此时孩子都睡着了,沈知闲自然不敢乱动。

    而因为捂嘴的姿势,江宴廷半边身子都是压在她身上的,就算隔了一层被子,还是让沈知闲紧张得心颤,她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灼烫的呼吸,落在他手背上……

    很热!

    沈知闲抬手,试图把他的手挪开,江宴廷顺着她的心意,松开手,那种被人压迫的窒息感稍微消失,沈知闲刚舒了口气。

    下一秒,就封住了她的唇——

    “唔——”沈知闲瞳孔睁得浑圆,这人是不是疯了!

    江江躺在一侧,心底翻江倒海!

    他到底要不要睁开眼,太难了!渣爹也太不要脸了,三更半夜跑来他房间干嘛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关门声,心想是渣爹走了,这才睁开眼,可是……

    妈妈呢?

198 江江夜袭,谢公子太敏锐(2更)

    江江躺在床上,余光瞥了眼与自己隔了一段距离的陶陶,爬起来,还有模有样给她掖被子,房间过分安静,刚才两人的对话,他听得真真切切,妈妈明明说不走的啊……

    为什么还是跑了?

    沈知闲此时也是一脸懊恼,她和江宴廷认识许久,自然知道他骨子里的闷骚无耻,可也没想到,他会故意拿孩子威胁她。

    方才一吻结束,江宴廷便贴在她耳边说了句:

    “去我屋里,嗯?”

    为了不吵醒孩子,他声音本就压得非常低,又紧贴着她的耳朵,酥麻入骨的嗓音,带着绵亘痴缠的热气,简直能要了人的命。

    “你赶紧回屋睡觉。”沈知闲伸手推搡他。

    只是他太重,她用尽了力气也没把他推开,却差点把他本就松垮的睡袍给扯开,他里面似乎没有穿衣服,腰带一松,领口大敞,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

    从锁骨开始,直至腹肌都依稀可见。

    他怎么不穿衣服,这人是故意来耍流氓的嘛!

    “你……”沈知闲又急又恼。

    “你脱我衣服,看了,又摸了,你还瞪我?”江宴廷喉咙一动。

    沈知闲气结,太不要脸了。

    “走吧——”他声音压到最低处,越发暧昧缠绵。

    “我不去,你赶紧睡觉去。”

    可是沈知闲话音未落,身上被子被掀开,等不及让她惊呼出声,整个人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嘘——别吵醒孩子。”他嗓音低低,磁性悦耳。

    沈知闲此时压根不敢挣扎,就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离开了卧室。

    江江平躺在床上,不断眨着眼,陷入了沉思……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渣爹实在太过分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咬了咬牙,翻身下床,耷拉着拖鞋,准备去夜袭。

    其实江宴廷也的确想对她做些什么,只是时候不对,此时两人只是房间聊了会儿天,无非是说了下陶陶的事。

    “深更半夜,你让我过来,就是问陶陶?”

    “不然呢?”江宴廷给她倒杯热茶。

    穿成这样引诱她,强势又霸道的把她抱过来,这一路上,沈知闲都在做心理建树,总觉得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些什么,那种感觉……

    就好像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结果你不做了!

    “闲闲,你好像挺失望的。”江宴廷倚靠在桌边,双手抱臂,饶有趣得看着她,“如果你想,我也可以……”

    “我什么都没想。”沈知闲低头喝茶,试图缓解此时的尴尬。

    “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

    这深更半夜的,他到底想干嘛?

    “没有!”

    “可我想过……”

    “噗——”沈知闲直接被茶水呛了嗓子,这人太不要脸了,他俩毕竟不是江锦上和唐菀那种,已经发生过不知多少次关系,说话自然也直接些,没有小情侣那般青涩。

    只是毕竟分开许久,他忽然飙车,真的受不了。

    “这些年,你和陶陶是怎么过的?”突然间多出个女儿,江宴廷根本睡不着。

    “其实有谢家帮忙,也算不上多辛苦……”

    “她和谢家谁的关系比较好。”

    “大伯吧,他本就退休了,平时没什么事,陶陶从开始拿筷子、握笔写字都是他教的,剩下的,可能就是彤彤和谢夺。”

    “谢夺?”江宴廷挑眉,怎么哪儿都有他。

    “对了,听说你和他是死对头,你们是怎么结下的梁子?”这事她没好意思问谢夺,不过她对两人的脾气性格也了解,按理说,不该结仇。

    江宴廷思索片刻,才认真说了句:“他可能见不得别人比他优秀吧。”

    沈知闲忍不住笑出声,这话要是被谢夺听到,估计要气死了。

    ……

    江江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笑声,小手举起来,又迟疑得放了下来。

    “哥哥?”陶陶不知何时也走出了房间,“妈妈呢?”

    “她有事,正和我爸在聊天,我们睡觉吧。”

    “嗯?”陶陶蹙眉,深更半夜的,聊什么?可是她睡得迷迷瞪瞪,还没回过神,小手被人拉住,江江就带着她往回走。

    他是想去敲门的,可是要是让妹妹看到两人做了什么,她肯定会觉得自己父亲很渣,思来想去,还是带她回屋了。

    陶陶睡得晕乎乎,也没多想,就跟他回屋了,可能是因为人生地不熟,醒了就睡不着了。

    “陶陶?”

    “唔……”

    “你是不是睡不着?”

    “嗯。”

    “哥哥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我忽然有点困了。”

    ……

    这一夜,江宴廷和沈知闲,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可以什么都不发生。

    两人聊了许久,大多都是关于两个孩子的,约莫凌晨三点左右,沈知闲才回到江江的卧室。

    唐菀昨晚睡得很迟,待她醒来时,已是八点半,她下楼的时候,外面风雪已停,小区物业正在清理道路,江江昨天话说,小姑娘才喜欢雪,此时却已经和陶陶在屋外堆雪人了。

    “要不吃了中饭再走吧。”老太太拉着沈知闲,压根不想让她们母女离开时,“我来给老谢打电话。”

    “就是,也不急于一时,最起码等吃完中饭。”范明瑜附和。

    只是此时还不能与谢家挑明关系,那边的戏还得演下去,不可能让她们母女一直住下,江家人这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江老太太亲自打了电话,说很喜欢沈知闲母女,要留她们吃中饭,谢老也没法子,只能同意。

    挂了电话,这心底还有些不是滋味儿。

    “爸,江家喜欢知闲,能接纳她们母女是好事啊,您不是一直都希望她找个好人家嘛,江宴廷是您亲自选的,现在所有事情都步入正轨,您该高兴啊。”杜景兰笑道。

    “是啊,我该高兴。”谢老无奈笑着,“我又担心江家那小祖宗亲生母亲忽然回来,那知闲怎么办啊?江宴廷那性子,他自己又有个孩子,要是对陶陶不好怎么办?孩子区别对待,对他们心理影响很大……”

    他是越想越觉得,这门亲事,没法做。

    “爸,您就是太操心了,什么事都想给她想全了,就算她和江宴廷都没子女,是初恋在一起,那也没人能保证他俩能走到最后吧?”杜景兰正打开茶叶盒,给他冲茶。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说话间,谢夺已经进了屋,刚下完雪,凛风都比寻常凉了几分。

    “不是去公司?这么早回来?”杜景兰笑着看他。

    “就是看一下会场布置的怎么样?没什么工作。”

    “谢夺,你记得江宴廷之前是在哪里留学的吗?”谢老询问,他俩是死对头,对彼此真的太了解。

    “E国,您问这个做什么?”

    “和你小姑还是一个地方的,也是巧了。”老爷子笑着调侃。

    谢夺正站在玄关处拖鞋,听了这话,神色一僵,脑海里,忽然有什么东西喷薄而出,不过这种错愕转瞬即逝,倒也无人注意。

    “坐下喝杯热茶。”杜景兰看着自己儿子,笑得欣慰。

    放眼京城,提及谢夺,谁不夸一句话,作为母亲,她自然觉得欣慰。

    谢夺刚走过去,老爷子忽然拄着拐杖起身,“有点累了,谢夺啊,扶我回屋歇会儿。”

    “妈,我先送爷爷回房。”谢夺笑着扶住老爷子往屋里走,其实大家都不傻,杜景兰也是,老爷子显然是有话要单独和谢夺说,故意避开她的。

    刚到卧室,老爷子抬臂示意他,“关门。”

    谢夺依言,关上门,转头看他,“爷爷,您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吗?还故意避开我妈?”

    “也不是故意避开她,我只是不想这件事被太多人知道。”

    “还是关于小姑的?”

    “你太奶奶临终时,就叮嘱我一定要找到她,这人是找到了,可是也出了不少事,她以前小,遇人不淑,也不知道被那个人渣搞大了肚子,多问一句,她就哭,当年她身子太弱,我不敢刺激她,后来这事儿就被搁置了。”

    “您是想让我去找那个男人?”谢夺低声问,“她和江宴廷进展挺顺利,您何必要找那种不负责任的渣男?”

    虽然他和江宴廷是死对头,可对他的人品还是很了解的,如果沈知闲真的嫁过去,这辈子就不会遭罪。

    “你这语气,是向着江宴廷了?你不是很反对他俩在一起?”谢老轻笑出声。

    “这是两码事?我不喜欢他,但不代表他就不好。”

    谢夺并不是一叶障目那种人。

    “我不是想找那个渣男,我是想让你私下去查查江宴廷的底细,他那孩子当年是从国外抱回来的,稍微摸清楚一些……”谢老忍不住叹息,“我就是担心,你小姑如果真的嫁过去,后面再出什么意外啊。”

    “我知道了。”谢夺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

    “低调点行事,千万不要被江家发现,打听别人隐私总归不好。”

    “我明白的。”

    “你小姑和陶陶要留在江家吃中饭,下午的时候,你陪我去江家一趟,接人,顺便给他家配个不是,当时相亲瞒着他们,人家没怪罪,我不能真的装死啊。”谢老看着谢夺,“江宴廷以后好歹是你的长辈,你和他说话,还是要注意点,别和以前一样……”

    “他现在还不是!”

    “很快了!”

    “等他能从我们家把小姑娶走再说。”

    谢老无语,“死鸭子嘴硬。”

    谢夺倒不是嘴硬,只是他最后的坚持了,不过他俩要是真的成了,江宴廷想从他们家把人娶走,怕也不容易。

    谢夺此时也不可能亲自出国,只能打电话托人帮忙,他也没有任何线索,只能从医院和沈知闲就读的学校开始调查。

    没想到很快就有消息反馈回来,说是最近也有人来医院问过情况。

    “有人去过?什么人?”

    “只说是个子很高的亚裔男子,长得很有辨识度。”

    “有照片吗?”

    “没有,那人挺小心的,而且都是避开了监控,经验很老道。”

    谢夺眯了眯眼,这时候除却他们家,亚裔男子,那可能就是江家在查沈知闲了。

    “这大概是多久之前的事?”

    “有几天了吧。”

    沈知闲当年有个孩子的事,医院有不少人知道,只是国内无人知晓罢了,如果真是江家。

    既然几天前就能查到,那就是说,他们家早就知道她带了个孩子,并且故意欺瞒,可即便如此,还是愿意接纳她们母女?

    这江家行事,有点古怪啊……

    他又想起了方才自己脑海中的灵光乍现,因为爷爷忽然提起他俩有缘,他才陡然想起,这两个人似乎在某个时期内,就读于同一所大学。

    别说出国了,就是在国内,出省读大学,都要搞什么同乡会,况且是在国外?其实他俩极有可能是认识的……

    越是深究,他脑子越疼,该不会真的如他所料吧,这么狗血嘛,那江江呢……

    谢夺心脏陡然一紧,脑仁就炸了!

199 亲子鉴定,五爷“警告”谢夺(3更)

    谢夺仔细核对江宴廷与沈知闲出国留学的时间。

    沈知闲并不是自己出国的,她没那么多钱,是学校公费保送,她到E国时,江宴廷已经在那边待了三年多,不过校友资料那边,搜他名字,并无所获。

    他此时头疼得有些厉害。

    谢夺希望去调查的不是江家,可又希望是他们,毕竟……如果是别人,知道沈知闲的事,年会时候抖出来,那影响更加恶劣。

    江家最近行事真的很诡异,若说单纯喜欢沈知闲和陶陶,就接受她俩,总觉得古怪。

    他再度想起,之前沈知闲昏迷住院,江宴廷那种笃定的态度……

    许多事真的无法深究,越想越是头疼。

    而此时有人敲门。

    “谢夺?方便进去吗?”杜景兰的声音。

    “妈,您进来吧。”谢夺神色从容的将电脑画面切换,将一侧的文件拿到面前翻开。

    “给你送杯姜茶,外面太冷了,小心感冒。”杜景兰端着姜茶进屋,“怎么?还在忙啊?”

    “爷爷让我再把年会的事情核对一下,我都工作这么久了,我做事他还是不放心,生怕出现什么错漏。”谢夺笑着起身,从她手中接过姜茶。

    “原来叫你是做这个啊,就着还弄得神神秘秘的。”杜景兰哂笑着。

    “又说我今年工作有地方不足,给我骂了一顿,估计是想在你面前给我留点面子。”谢夺笑得无奈。

    “他也是为你好,你可是谢家唯一的孙子,肯定对你给予了厚望,严格点是正常的,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送您。”

    “这是在家,送什么啊,你忙你的。”

    ……

    杜景兰出去后,谢夺在重新切换电脑屏幕,盯着上面的资料,大胆假设,如果江宴廷和沈知闲早就认识,更大胆些,如果江江是当年那个“死婴”……

    谢夺喝了一杯姜茶,却觉得身上的凉意反而更盛了。

    如果事实是这样,那当年不是医护人员出问题,就只有可能守在她身边的自家人……这也是刚才是杜景兰进门,谢夺下意识与她说谎的原因。

    他家……怕是不干净。

    不过这一切,都是只是他的猜测,需要证明。

    谢夺既然心底有了猜测,自然就会有所行动……

    当天下午,谢夺陪着谢老爷子带上礼物去谢家接人,顺便赔礼道歉。

    “哥——”陶陶看到谢夺,很兴奋,抱着娃娃朝他跑过去。

    谢夺弯腰就把她抱到了怀里,“这娃娃是谁买的?”

    “叔叔啊。”陶陶看了看不远处的江宴廷。

    谢夺与江宴廷本就是死对头,两人互相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可是江宴廷看到自己女儿,与自己死对头这般亲近,这心底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因为陶陶目前为止,还非常怕他。

    他听了沈知闲的话,多和她亲近,可忽如其来的热情,说真的……

    更吓人!

    陶陶宁愿跑到江锦上身边,陪他看书,也不愿和自己多亲近几分。

    现在更是抱着他送的娃娃,投奔他的死对头怀里!

    “你喊他哥哥,你又喊我哥哥,那我该怎么称呼他啊……”江江一脸好奇地看向谢夺,那副天真无邪的眼神,看得谢夺呼吸一窒。

    谢夺有些语塞。

    反而是陶陶忽然咧嘴一笑,“你也喊他哥哥,我们都是兄弟姐妹。”

    谢夺悻悻一笑,谁要和江家这小子做什么兄弟。

    不过江江此时就站在他面前,谢夺心底动念,弯腰把陶陶放下去,看着江江,“陶陶在这里,谢谢你照顾她。”

    “我也没怎么照顾。”江江一直都是死鸭子嘴硬。

    谢夺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发。

    “哎呦——”江江忽然痛呼出声,“你怎么扯我头发?”

    “可能是衬衫扣子,不小心扯到了,抱歉。”谢夺笑得抱歉,这平时扯着头发什么的,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大家看到,也没多想。

    谢夺将头发塞进口袋的时候,晃一抬头,忽然就瞥见江锦上正好从楼上下来,屋内暖气很足,他却穿得非常多,手中拿着一个宝蓝色的马克杯,视线相撞,他眼底嘴角都是笑意,只是他的笑素来都带着假意,带着点苍凉的冷。

    好似看透了什么。

    “二叔。”陶陶真的很喜欢江锦上,瞧他下楼,就抱着娃娃跑了过去!

    “嗯。”江锦上摸了摸她的头发,他心底清楚,这是他亲侄女,自然会格外疼爱,“要走了是吧。”

    “嗯。”

    “之前给你讲的故事没说完,回头我把书送给你。”

    “可是……”陶陶咬了咬唇,“我很多字都不认识,要不……”

    “不然什么?”

    “改天你再讲给我听。”陶陶说完以后,虽然装得很乖巧,可是心里已经觉得自己小机灵鬼了。

    整个客厅的人都笑出声。

    “好,改天讲给你听。”

    “约好了。”

    江锦上忽然觉着,这孩子好像比江江更机灵点,这要是长大以后,也不知道要便宜谁家小子了。

    谢老是来赔罪的,可是老太太压根不在意,她还应该反过来谢谢他,要不是他隐瞒,硬要她拉瓜相亲,或许江宴廷和沈知闲之间还不知道要耽误多久……

    不过这心里话,她是不会说的,他道歉,她就说没关系,客气罢了。

    谢家人离开时,江宴廷本想亲自送他们回去的,被谢老拒绝了。

    倒是谢夺和江锦上走在后侧,两人都是嘴角带笑,看模样,似乎相谈甚欢。

    “陶陶很喜欢你。”谢夺极少见到陶陶喜欢一个人,其实这孩子心底不会轻易接纳谁,说到底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对她多多少少是有影响的。

    “可能我比较讨喜。”

    “……”

    谢夺抬手扶了下眼镜,这江家兄弟,真是一个赛一个不要脸。

    “对了……”江锦上偏头看他,“你扯江江的头发做什么?”

    “什么?”

    “你想做亲子鉴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口袋里真的没东西?”

    谢夺和江宴廷是死对头,和江锦上接触自然不多,每年都见,却不熟,他冲着自己笑得云淡风轻,可说出的话,却让他心惊肉跳。

    “江锦上?你想做什么!”谢夺挑眉看他,倒是没在怕的。

    “我能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潘多拉的盒子最好别打开。”他说话的声音,永远都是温缓无害,身形偏瘦,寒风中,冷白色的皮肤,就连唇色都透着寒意。

    谢夺紧盯着眼前的人,却好似看不透他。

    “你这是在提醒我?”

    “是警告!”江锦上笑着看了看天空,“下了雪,还是挺冷的,对吧。”

    谢夺抿了抿嘴,“我先走了……”

    “谢夺!”江锦上却叫住了他。

    “还有事?”

    “其实你扯江江头发,并且私藏,是我猜的,隔了那么远,一根头发丝,我哪里看得到,我这眼睛上又不是装了放大镜或者显微镜。”

    “……”

    这江家兄弟俩,绝壁都有毒,操作真是一个赛一个骚!

    居然诈他!

    送走谢家人,江宴廷还特意问了下江锦上:“看你和谢夺聊了很久,说了什么?”

    可能是做兄弟的直觉,他感觉江锦上和谢夺之间有点事。

    “可能是陶陶太喜欢我,他吃醋了,大男人,胸襟这么小。”

    江宴廷脸一黑……

    其实他也吃醋了!

    “哥,你不会也吃醋了吧?”江锦上故意问道。

    江宴廷径直进屋,没理他。

    ……

    不过小年过后,谢氏的年会就提上了日程,这时候所有公司都在办年会,谢氏不是独家,就算加上认亲,寻常人也不会关注这些。

    却没想到,年会尚未开始,居然就上了一次热搜。

200 主动点,是男友该有的自觉

    谢氏年会前两日,积雪满城,无风也生寒。

    阮梦西约了唐菀出去试礼服,她这次要跟着祁则衍出席活动,代表的是公司,自然要穿得漂亮得体,不能失了礼数。

    “小姐,您穿这件特别好看。”阮梦西刚换了件衣服出来,两个导购就立刻迎上去。

    “菀菀,你觉得怎么样?”阮梦西看向,正坐在一侧沙发上发信息的人,“姐姐,你俩天天见面,有什么话非要分开说,你今天是来陪我试衣服的。”

    唐菀笑着收起手机,打量着她,“我觉得前面那边更好看些。”

    阮梦西走到她身侧,压着声音说,“我也觉得那件好看,可是价格也……”

    “不是说公司可以报销?”

    “这里随便一件衣服都得五六位数,礼服就是一次性的,之后还得还给公司,就算报销,我也不能专挑贵的吧。”

    “你这是在给你未来老公省钱吗?”

    阮梦西倒是一笑,而此时她手机震动两下,几条微信弹出来。

    唐菀正好瞥见了发送人,“之前追你的那个弟弟还没死心?”

    阮梦西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很好,在公司里不乏追求者,现代人大多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一旦确定目标得不到,很少有人愿意花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所以不少人对她表示好感,可坚持追她的,没几个。

    这个人是与她同期进公司的,并且祖籍平江,也算有缘,比她小一岁,追了她一年多。

    因为老家是一个地方的,唐菀也见过,长得不算特别帅,不过身材很好,人也机灵。

    阮梦西笑得无奈,“其实我已经把话和他说得很清楚了,他来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你想追祁则衍并不容易,其实这弟弟还不错啊。”

    这件事唐菀和江锦上聊过,他直接说,阮梦西不是祁则衍喜欢的类型,只怕这条路不好走。

    阮梦西咋舌:“太小了,我下不去手。”

    “你还想过下手?”唐菀笑出声。

    “其实他条件不错啊,虽然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不过他的肉体,我是真的觊觎过。”

    对于某人的大胆直接,唐菀习以为常。

    阮梦西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靠近唐菀,低声问,“对了,上回听你说你突然来那个,他又是给你揉肚子,又是哄睡,你俩到现在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唐菀只是剜了她一眼,“赶紧试衣服。”

    阮梦西最后选了一条比较保守的黑色礼服,说到底她此时的身份也只是个秘书,太出挑不好。

    结束后,阮梦西请客吃饭,分道扬镳时,偷摸摸得往唐菀包里塞了个东西。

    “你干嘛啊?不会给我买东西了吧?”

    唐菀说着就打开包看了下,一看到那个盒子,脸瞬时涨得通红,“阮梦西!”

    她……

    她居然送了自己一盒套套?

    光天化日,明目张胆塞进了自己包里,这女人胆子还能再大些吗?

    “我只是想提醒你,情到深处,男人床上说得任何屁话都别信,自己做好保护,是成年女性的自我修养。”

    唐菀深吸一口气,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这说话,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生猛。

    “唐小菀,你老实说,五爷身材到底怎么样?”阮梦西是真的好奇。

    唐菀刚想张嘴让她赶紧滚蛋回家,她手机就震动起来,只见她咳了声,清清嗓子,“喂,小朱哥,找我有事?……什么?哦,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怎么了?”

    “还不是谢家,不知道谁莫名其妙爆了他家的旧事,最近我们公司和谢氏有合作,可能会因此产生变动,我要回趟公司。”

    阮梦西并未说清楚,就匆匆打了出租回公司。

    而唐菀上车回江家时,上网搜索,此时微博实时热搜第一就是【谢家私生女】。

    谢家此番认亲,只是圈内人知晓,这事儿终究是谢家对不起沈知闲,他家也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诟骂,加上沈知闲未婚生女,所以权衡再三,并未大肆张扬。

    微博有个营销号,却忽然发了一篇《谢家密辛,论私生女如何成为正牌小姐》的文章,忽然就爆了。

    文章内容,大部分都是杜撰,可书香名门,财产,私生女,认亲……几个字眼出现,已经瞬间抓住了人的眼球。

    这则文章,写于一周之前,大概就是谢家宣布认亲的日子,当时并无人注意,却在认亲宴前夕忽然窜上热搜,想也知道,是有人成心搞事情。

    不少人连文章内容都没看,也不了解事情真相,却已先入为主,认定沈知闲是私生女了。

    “麻雀飞上枝头,也是命好。”

    “说到底还不是图谢家的财产,如果谢家没钱,你看她会不会巴巴往上凑。”

    “反正已经转正了,这辈子是吃喝不愁了,你们发现没,现在有些私生女,可比正牌小姐高调多了,你们看谢彤彤,一直很低调,从不出新闻,没想到谢家一上新闻,就是这种事。”

    ……

    网上的舆论,基本都是一边倒,当唐菀到家时,江锦上也恰好刚从外面回来。

    “看过周叔了?”唐菀询问,快过年了,他特意去给周仲清送了些礼物,“你邀请他过年来家里吃年夜饭了?”

    周仲清一直没结婚,江锦上出门时,老太太还叮嘱他,务必让他请周仲清除夕来他们家过年。

    “他自己是孤家寡人,没所谓团圆过年,之前就像医院申请除夕值班了。”江锦上也颇为无奈。

    “对了,网上那个消息你看到没?”

    “你说关于嫂子那个?”

    “嗯。”

    “看到了。”这么大的事,此时整个圈子都传遍了,“热搜估计是谢家那边撤的。”

    “这件事会影响过两天的认亲宴吗?”

    江锦上轻笑,“没什么干系,谢家仍旧会向大家介绍她,她此时和大哥虽未言明交往,或者谈婚论嫁,可谢家只要还想她日后能从谢家出嫁,肯定要给她一个名分的,只是……”

    “谢氏集团那边就不好说了!”

    “按照她在谢家的位置,在谢氏是有股份的,她名声不好,就算不掌握实权,光是拿股份吃红利,很多股东也不乐意,觉得会影响公司声誉吧。”

    唐菀抿了抿嘴,“所以搞这件事的人,是不想她进公司?”

    “公司所有股东,群起而攻之,也足够谢家喝一壶。”

    “原来是奔着这个来的。”唐菀耸肩。

    “其实圈内人大部分都知道实情,大家关心的只有既得利益,谁会在乎真相到底如何。”

    ……

    两人在玄关处换了鞋,准备往楼上走,江锦上非常熟稔得准备拿过她的包。

    帮忙提包,是身为男友的自觉,江锦上一直都这么做,唐菀一开始会有些抗拒,觉得不自在,几次之后,也是习惯了,可是今天她忽然想起包里有东西,所以当江锦上要拿过包的时候,她手指猝然用力,把包夺了回去。

    “怎么了?”江锦上心底错愕,眼梢一挑,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没事啊,上去吧,包我自己拿就行。”

    其实江锦上只是帮忙提包,从不会擅自看她里面装了些什么,包包外侧有暗扣,里面还有防盗拉链,就算是倒过来,东西也掉不出来。

    唐菀这纯粹是做贼心虚。

    越往上走,就只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唐菀心虚,抓着包带,手心都有些发热,这要是被江锦上看到那东西,那还得了?

    阮梦西!你个天杀的!

    江锦上走在她身侧,余光却一直在打量着她,视线落在她包里,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能让她这般失态?

    到达三楼时,唐菀冲他一笑,“我先回房了。”

    不待江锦上说话,她就忙不迭钻回了自己房间。

    唐菀刚回屋,就立刻从包里把东西翻出来,寻找放置的地方,床头柜似乎太危险了,她思来想去,也不知该塞到哪儿,而此时两屋之间的柜子缓缓移开……

    她着急忙活,胡乱塞到了梳妆台下的一个抽屉里。

    “五哥?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之前你要的清史书,找了很久。”江锦上余光瞥见她用身体挡住的抽屉,眸底闪过一丝异色。

    “谢谢,我找这个很久了,二手的旧书网站都没有这个版本。”

    “认识写这本书的教授,特意帮你要的。”

    “你认识这个教授?”唐菀此时胆战心惊,也不知道自己和江锦上具体说了些什么。

    “不过快过年,他放假回老家了,年后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

    唐菀和他又聊了一会儿,不过很快阮梦西打电话过来,她又不敢在江锦上面前接听,只能躲到了洗手间内。

    某人说话太大胆,保不齐会说出什么虎狼之词!

    江锦上盯着那个抽屉,因为她方才动作太急,抽屉并未严丝合缝的关好,他微微挑眉。

    走过去,抬手,将抽屉微微打开点。

    在心底暗忖:我不是故意偷看,我只是想帮她将抽屉关好。

    一条细缝,足以让他看清里面的东西,他略微皱眉,她……

    怎么买这个东西?

    不过唐菀接完电话回来,她当时本就着急忙慌的,也不知道抽屉有没有关严实,也没多想。

    “那我先回屋。”

    “嗯。”唐菀听说他要走,立刻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秘密藏好了。

    江锦上坐在沙发椅上,原本正在看书,手机震动着,祁则衍发来的,无非是问他,过几天谢家的年会,他参不参加。

    【参加。】

    祁则衍轻笑,【你倒是难得出来啊。】

    【对了,问你一件事。】

    【呦,你居然有事情咨询我?简直是奇迹啊。】

    【你不是自诩社会人?】

    【这是肯定的,哥哥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见多识广。】

    【你觉得男女生交往,什么时候发生关系比较合适!】

    祁则衍原本听说江锦上居然有事情咨询他,立刻来了兴致,准备随时化身知心大哥哥,没想到却是这个问题。

    【你特么是不是故意在给我撒狗粮?你给老子滚——】

    欺负我没对象是不是!

    江锦上摩挲着手机,唐菀准备那个,应该是有所期待的吧,她平时在那种事上,也是挺害羞的一个人啊,没想到……

    果然,女生说得不要,一般就是要的意思。

    而且这种事,也不可能让女生先主动,没有及时察觉她的想法,身为男友已经很失职了。

    如果不做点什么,似乎说不过去啊!

    唐菀此时已经把东西塞到了自认为隐蔽的地方,如果她此时知道江锦上的所思所想,估计杀了阮梦西的心都有了。

201 五爷突然的热情,未雨也要绸缪(2更)

    东西藏好后,唐菀也就没管,可她却明显察觉到,江锦上看她的眼神越发奇怪了。

    他寻常也是嘴角带笑,可今天的笑容,却多了些不寻常的味道,时而热情似火,时而温柔如水,就好像要把她溺毙一样。

    两人原本在一起说话,他经常聊着聊着就不说了,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

    “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唐菀被他看得心里发慌。

    “没什么,就是觉得好看,想多看两眼。”

    这是什么土味情话,他到底怎么了?也没犯病啊,莫名其妙干嘛呢!

    江锦上平时也会撩她,却也不是这种无缘无故,随时随地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菀菀,你对结婚这些,有过什么期待吗?比如说,喜欢什么类型的婚礼?”

    “怎么突然问这个。”唐菀低头,看似随意地翻看着一些娱乐八卦,因为一个男人如果问这种话,那极有可能是求婚,或者是想结婚一类。

    忽然谈到这个问题,唐菀心脏砰砰乱跳,莫名紧张。

    “最近看大哥在咨询这类事情,所以问一下你,有没有特别的期待……”

    江宴廷和沈知闲连孩子都有了,订婚没必要,完全可以直接领证,咨询婚礼很正常。

    “我都行吧。”

    ……

    唐菀回屋之后,还有些按捺不住躁动狂乱的小心脏。

    他是不是要求婚?

    可是两人交往时间也不长啊,是否太快了些,其实满打满算加起来,他们认识也就几个月。

    可他如果真的求婚怎么办?心底幻想着,居然不自觉地开始心跳加速。

    而江锦上所想的,无非是旁敲侧击问一下她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毕竟两人的第一次,总要有些仪式感的,不能胡乱将就,如果她喜欢玫瑰香薰这些,稍微布置一些,气氛肯定不同。

    不过她最近身上应该还没彻底干净,还有时间。

    唐菀以为他要求婚,可她不知道,某人只是想和她……那个而已。

    唐菀脑子里胡乱想着,唐云先忽然给她发信息,告诉她,江兆林过来了,让她收拾一下,到一楼客厅。

    江兆林?

    他来做什么?

    她换了身更得体的衣服,到一楼时,发现江锦上已经到了楼下,江家与唐家诸人都在,客厅茶几上,还放置着很多年礼。

    虽然关系恶劣,可明面上没有撕得那么难看,逢年过节走动也是正常的。

    江兆林这次还特意来给唐菀赔礼道歉,无非是为了之前的事,说真的,看过他与江锦上对峙,唐菀也大概了解他的性格。

    “事情都过去了。”唐菀只是一笑,心底戒备,不过面儿上要过得去。

    “菀菀是吧,唐老真是有福气,长得可真标致,我以前只听说南方水土养人,你看这皮肤嫩的……”说话的是一个妇人,应该就是江兆林的夫人了,她从一堆礼物里,翻出一个盒子递给她,“这是我特意给你选的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唐菀看了眼自己爷爷,他没说话,老太太倒是一笑,“送你的收着就行。”

    “谢谢阿姨。”

    “打开看看。”妇人笑道。

    打完拆开包装,黑色盒子上,印着【玉堂春】的漆金logo,里面则是一条黄金手链,镶嵌着小拇指大小的如意,精致小巧。

    “谢谢,我很喜欢。”

    光是金链就不便宜,况且还有玉堂春的玉石,这家玉石店,以纯手工打造著称,最近几年十分火爆,他家的玉石成色都不错,不会太便宜。

    “喜欢就好。”

    江兆林夫妇想要这个面子,老太太也不会特意刁难,“快过年了,姝研不回来?”

    “这丫头和朋友约好旅游过年,年轻人,都不爱待在家里。”江兆林轻笑。

    “老三和小四呢?”

    “老三太忙了,至于另外那小子……”江兆林提起江承嗣,就憋了一肚子火,“别提他了,说起他就……从小就叛逆,就没让我省心过,要是有他哥哥一半省心就好了。”

    ……

    江兆林夫妇是准备留下吃晚饭的,不过江宴廷却附在老太太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今晚过去?”老太太蹙眉。

    “已经约好了,陶陶想见小五,可能我们今晚都不会在家里吃饭了。”

    “礼物都准备好了?”

    “嗯。”

    “要出门?”江兆林紧盯着江宴廷,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抱歉,今晚不能在家陪您喝酒,之前已经定了去谢家送礼,可能会留下吃晚饭。”

    虽然因为谢夺与江宴廷不对付,两家交往不算密切,可逢年过节多有来往,互相送礼也很正常。

    “没关系,想喝酒,随时都有空。”江兆林低头喝了口茶,眼底却划过了一丝黯然。

    江锦上也知道,唐菀不喜欢这些虚与委蛇的东西,出门的时候,自然捎上了她。

    “他们也没邀请我,我突然造访,是不是不太好?”唐菀虽然不愿和江兆林夫妇共处,可突然去谢家,也很唐突。

    “没关系,以往过年送礼,他家主要是想看看我哥,我俩就是陪衬。”

    逢年送礼是正常的,不过寻常都是江震寰夫妇过去,毕竟江宴廷与谢夺不睦,今年特意指定让他过去,无非是借着送礼为由,再考察他罢了。

    江宴廷也清楚,今晚他和江江才是主角,他刚想告诉江江,要穿得正式得体些,没想到他已经翻箱倒柜,摸出了去年祁则衍送他的一套小西装。

    当时买的有些大了,穿不了,今年穿着倒是合身。

    “爸爸,我穿这样合适吗?”

    要去和妈妈、妹妹一起吃饭,江江还是很兴奋的。

    “你这个……”江宴廷蹙眉,好像太过正式了。

    某人踩着小凳子,还对着镜子,给自己搞了一个油头,只是他这头发不是用发胶发蜡固定的,只是蘸水定型。

    刚做好的发型,看起来,尽得祁则衍真传。

    出门后,风一吹,立刻东倒西歪,活像一只炸了毛的小公鸡,差点没把唐菀笑死。

    穿着小西装,裹着羽绒服,蹬着黑色小皮鞋,说真的……

    颇有几分祁则衍的骚气!

    “嗳,江江真的不是祁则衍的孩子吗?”唐菀低声询问江锦上。

    “大哥这性格你也看到了,你还指望他逗孩子玩?江江从小跟着则衍和四哥时间比较多,耳濡目染,好的没学会,乱七八糟的东西学了不少。”江锦上哂笑。

    “之前他过生日,四哥还送了他一个儿童小汽车,就是可以坐进去玩那种,那时候天暖和,老宅后面有空地,奶奶种了些小白菜之类的,刚出了苗苗,就被他压坏了。”

    “气得差点连人带车把他扔出去。”

    唐菀忍不住笑出声,“你家还有老宅子?”

    “在郊区,以前奶奶都住那边,她不喜欢住市区,觉得闹腾,自从江江来了,她才搬过来。”江锦上解释,“改天带你去老宅转转。”

    唐菀笑着点头。

    四人开一辆车前往江家,这一路上,江江不断在调整自己脖子上的小红领结。

    “是不是马上要见到妹妹,有点紧张,还有点兴奋?”唐菀与他坐在后排,看他不知不安的搓着小手,不停整理衣服,忍不住开口询问。

    “怎么可能,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会紧张?”江江冷哼。

    “那你不想见她?”

    “主要是我听说她想见我。”沈知闲特意给他打电话,还说妹妹想他了,希望他能来玩,某人就说,既然她想见我,那我就勉强过去吧。

    “她想见你?”

    “小四叔说了:男人,千万不要让女人失望!”

    “噗嗤——”唐菀实在没忍住。

    江宴廷手指抓着方向盘,好你个江承嗣,你到底都给孩子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江锦上却偏头看了眼后排,瞟了眼唐菀,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你四叔说得不错,男人,的确不能让女人失望,尤其是心爱的女人。”

    唐菀莫名其妙,他忽然对着自己说这个干嘛?

    江宴廷也瞥了眼自家弟弟:

    这语气,骚里骚气的,他又想搞什么东西?

    车子到谢家门口时,虽然此时天色已黑,和门口灯火通明,沉雪绿植,还有个已经结冰的小型喷泉池,他们家建筑风格是做旧老派的,算不上奢华,却也处处透着精巧。

    许是听到外面有车声,沈知闲已经牵着陶陶走了出来。

    “谢夺,你愣着干嘛,出去看看。”谢老拿着拐杖,戳着谢夺的小腿。

    他只得起身出门迎客。

    他的作用,不是迎客,而是提东西。

    江宴廷瞧见女儿,虽然面上无惊无喜,去也暗藏小激动,他甚至给陶陶买了很多小玩意儿。

    沈知闲之前已经与陶陶叮嘱过,要好好和江宴廷相处,只是某人始终冷着脸,实在吓人,她仍旧是怯生生得喊了声,笑容勉强,“叔叔好,哥哥好。”

    “妹妹好!”江江还是很傲娇的,端着架子。

    “嗯。”江宴廷就嗯了一声。

    三人公事公办,活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倒是陶陶看到江锦上,立刻褪去公式化的笑容,甜腻腻喊了声,“二叔。”

    “听说你想我了?”江锦上笑着看她。

    陶陶头上扎着两个类似于哪吒的小揪揪,倒是怪可爱。

    “就想了一丢丢而已。”小姑娘总是有些扭捏的。

    “二叔抱一下好不好?”江锦上弯腰问她。

    她没作声,江锦上抱起他,准备往里走。

    “陶陶。”沈知闲蹙眉,“二叔身体不好,你别……”

    “抱个孩子,不碍事。”江锦上无语,难不成他连一个孩子都操劳不动了?这外界的人对他的误解外面太大了。

    而这边的父子俩,看着江锦上和陶陶和互动,他俩好像变成了局外人,这心底,活像是打翻了醋坛子,彻底酸了。

    “快进去吧。”沈知闲笑道。

    人都是这样,与人相处,会下意识按照亲疏远近来分,沈知闲与江宴廷、江江比较熟,自然就会照顾唐菀多一些,生怕怠慢了她。

    所以这父子俩,再度被忽视了。

    “别站着了,进屋吧。”谢夺出来帮忙提礼物,瞧着满满一个后备箱的东西,忍不住嘴角抽搐,这东西未免太多了些。

    四人进屋,这谢家也算热闹,不过江家这边,都是各种虚伪客套,这顿饭倒是吃得没什么滋味儿。

    江兆林心底也清楚,面和心不和,所以吃了饭,就匆匆和妻子离开。

    “怎么了?刚才就看你心不在焉的?还在想承嗣啊?”

    “不是。”江兆林捏着眉心,“我在想江宴廷与谢家,他如果真的与谢家那小姑子成了……”

    “她那身份,老太太和明瑜会同意她进门?”

    “我以前也觉得这事儿成不了,现在看来,可不一定了……这小姑子是可以继承谢家一般家产的,江宴廷有了谢家帮忙,这以后想扳倒他就更不容易了。”

    “分一半?谢家未必肯吧。”

    “未雨也要绸缪啊……”

202 有人:诋毁五爷,调戏菀菀?

    屋外寒风凛凛,谢家客厅内,暖意融融。

    唐菀跟着沈知闲进屋,在她的介绍下,与谢家众人依次问好,其中大部分人她都见过了。

    谢老穿着黑色软缎的上衣,精神矍铄,历尽沧桑的眸子却温暖而平和。

    “谢老。”唐菀与他说话,非常客气,“不好意思,突然过来打扰。”

    “不碍事,人多才热闹。”

    “这是我哥,嫂子。”沈知闲给她介绍。

    杜景兰,她是见过的,只是她身边的中年男人,却是第一次见面,穿着神色条纹的衬衫,纯色领带,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周正,气质儒慕。

    他与谢夺长相有几分相似,可能是年龄与阅历不同,显得更有威严。

    这人就是谢夺的父亲——谢永戚。

    “谢先生,谢夫人。”唐菀依次问好。

    “唐小姐!”谢彤彤主动与她打招呼,她就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模样。

    唐菀与她相视一笑,目光却被一个从楼上下来的男人吸引。

    那人看着二十六七,模样一般,穿着正式,给人的感觉,却有些随性闲散,此时目光撞上唐菀,眼里闪着锐利的光,就这么直勾勾打量着唐菀,很容易让人觉得受到侵犯。

    “你怎么才下来?”谢老嘴上嗔怒,脸上却不见怒意。

    “接了个电话。”他笑着,长相一般,顶破天一米七五的个子,相比较江锦上的清瘦,他甚至是有些微胖的,这也导致他目光锐利,却凶悍不足,转头便和江锦上打了招呼,“江五爷。”

    江锦上此时已把陶陶放下,只是淡淡应了声,态度如常。

    “唐小姐是吧,初次见面,我是谢靖。”他伸手,似乎是准备和唐菀握手。

    只是江宴廷忽然走过来,牵着江江,忽然就挡在了两人中间,谢靖只得先与江宴廷打了招呼,“二爷。”

    “好久不见。”江宴廷顺势握住他的手,公式化的握手,转瞬松开。

    “太爷爷。”江江已经乖巧得跑到谢老身边。

    “好好好——”老爷子说着从一侧拿出一封红包递给他,“过年大家都很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先给你个红包。”

    江江似乎有些犹豫。

    “太爷爷给的,拿着!”谢老说完,不由分说,先塞进了他的口袋。

    “你该说什么?”江宴廷笑道。

    “谢谢太爷爷。”能拿到红包,江江心底还是很高兴的。

    “好了,都别站着,坐啊。”杜景兰招呼所有人坐下,“我们家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江宴廷是今天宴请的主角,将带来的礼物,依次分发后,江江又从自己的小书包里翻出一个正方形盒子递给陶陶。

    “这是送你的。”江江送礼物,还一脸傲娇。

    “我的?”陶陶有些受宠若惊,还不断看向沈知闲,收到礼物显然是特别高兴的。

    “还不赶紧谢谢哥哥?”兄友妹恭,沈知闲看到这一幕,自然格外欣慰。

    “谢谢哥哥,我现在能拆开吗?”

    “嗯,我就是随便买的。”

    可是陶陶拆礼物的时候,江江那小眼神却忍不住往她身上瞄,期待她看到礼物后的表现,可是表面还装得异常无所谓。

    一个水晶球,里面有个红顶白墙的小屋,还有个雪人,晃一下,按动开关,里面的雪花就簌簌而下,格外精巧。

    “我很喜欢。”陶陶抱着水晶球,爱不释手。

    江江坐在边上,故作高冷状。

    ……

    此时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孩子身上,唐菀在压低了声音,询问身侧的江锦上,“那个谢靖是谁?谢家的什么人啊?”

    江宴廷久入社会,浸淫商场,应该更通晓人情世故,明知道他走来与自己握手,却故作无意得打断,显然不太正常。

    “他算是谢家的远亲,父母双亡后,原本住在他小姨还是舅舅家。”江锦上也是压低了分贝。

    “原本嫂子父亲这一脉,她没回谢家之前,算是断了香火,她父亲重病那段时间,谢家曾想过给他过继一个儿子,不然死了都没子女送终,谢靖没父母,成为了是首选。”

    “嫂子的父亲离世出殡下葬,谢靖是作为儿子给他扶棺送终的,当时京城不少人说,他很走运,只要入了这边的族谱,就算是过继的儿子,也注定一辈子富贵。”

    唐菀点头,“所以他还住在谢家?”

    “应该没有,不过他在谢氏有任职,可能寻找嫂子的事有了眉目,过继一事没再提,不过谢家也没过河拆桥,毕竟人已经接过来。”

    “谢靖到京城的时候,年纪也不大,你不可能许以孩子荣华,虽不能履行承诺,但也不能再把他送回乡下吧,也就一直教养在这里了,以前也住这里,什么时候搬出去的,我也不清楚。”

    “不过他在外面风评并不是很好,虽有能力,花边新闻也不少,毕竟不是谢家从小教养的孩子,和谢夺不同。”

    “嗯。”唐菀点头,算是明白了,难怪这时候会孤身出现在谢家。

    “大哥和则衍都和他接触过,不算庸才,就是太世故自私,不能深交。”江锦上轻笑,“而且每逢饭局,必有一些女人作陪,私下作风还是很奢靡的。”

    “谢家不知道?也不管?”

    “这个就不清楚了。”江锦上轻笑。

    ……

    热闹了好一阵儿,杜景兰招呼大家准备入座吃饭。

    “陶陶,别玩了,去洗个手,准备吃饭。”沈知闲说话柔声细语,在这期间,她和江宴廷互动并不多,那模样,倒像是真的因为相亲结实,熟稔中透着客气。

    “二叔,我们去洗手好不好?”陶陶原本是和江江玩的,也不知怎么就挪到了江锦上身边。

    “陶陶?”沈知闲蹙眉,她女儿并不爱粘人,却格外喜欢江锦上。

    “没关系,洗手间在哪边?我带她过去。”亲侄女,江锦上自然格外疼爱。

    “从这边走,很惹眼的地方,陶陶能找的。”沈知闲也是没法子。

    “陶陶轻易可不与人亲近的,看样子和小五很有缘啊。”谢老笑道,看到他们和谐共处,笑得开怀。

    沈知闲在带着江江去洗手,某个小家伙虽然一脸傲娇说,自己可以,被亲妈握着小手,还假模假样的挣扎了两下。

    江宴廷紧跟着过去,谢家客厅,外人,似乎只有唐菀一个了。

    “这几个孩子,洗个手,还成群结队的。”谢老笑得温暖平和,转头看向唐菀,“你爷爷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挺好的。”

    “第一次在京城过年吧,今年城东有灯会,一直持续到元宵,有空可以去转转。”

    “好。”

    唐菀与谢家并不熟,视线却无意与不远处的谢靖相撞,她只是客气得点了下头,倒是谢靖,打量着唐菀,眼底透着一抹兴味。

    她不是一眼惊艳那类,可多看几次,就能入了心,家教良好,就是坐在那边,也是娴静端庄,与外面那些莺莺燕燕,肯定不同。

    但凡在京城有点影响力的家族,他都不敢如此明目张胆打量,也是觉得唐家在京无权势,那眼神倒是越发赤裸,让人极不舒服。

    “谢靖,你去搬几个凳子吧,今天人多,不够坐了。”谢夺忽然开口,支开他。

    “好。”谢靖这才起身离开。

    ……

    而此时江锦上等人也已经回来。

    “菀菀,我带你去洗个手?”沈知闲有孩子,似乎是习惯照顾人了,与唐菀说话,也是如此。

    “不用你带我,我自己去就行。”

    “就从这边走,到头后,向左拐就看到了。”沈知闲叮嘱完,唐菀便自己朝着走廊纵深处走去。

    谢家里面也是仿古设计,回廊很多,极其相似,又无标记,很容易迷路,唐菀刚洗了手,刚打开从内侧反锁的门,忽然一股大力从外面,试图把门撞开。

    对方力气太大,猝不及防,差点就撞到了唐菀身上,她往后趔趄两步,谢靖整个身子就钻了进来。

    洗手间本就不大,容纳两个人,已经觉得有些拥挤。

    唐菀呼吸一沉,下一秒,门就被人关上,“咔嚓——”门锁落下。

    孤男寡女,男人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浑身都不自在。

    他身上涂抹着某牌子的男士香水,算得上好闻,可在唐菀眼底,还不及江锦上身上消毒水与药味让人安心。

    “你要做什么?”唐菀整个人靠在后侧瓷砖墙面上,紧盯着他。

    “其实我们也算是一类人,都是寄人篱下。”许是此时无人,他盯着唐菀,眼神更为赤裸热切。

    “你在平江的事,我也听说过,就别在我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女了。”

    唐菀的事,很多都澄清,什么经常出入夜店那些,只是大家并不关心事实真相,某些不实报道,还在传播,谢靖肯定是看到了那些。

    “我听说,你和江锦上可能要结婚?你图他什么啊?他那副身子,能满足你?”

    他笑容猥琐,步步紧逼。

    “这里是谢家,你就不怕我喊人?”唐菀蹙眉。

    “你不敢,要是江家人冲进来,看到我俩衣衫不整,我说你故意勾引我,你觉得江锦上会要你?”谢靖笑得得意,似乎吃定了唐菀。

    “不怕我和他告状,他在外面风评可不好,不怕他收拾你?”唐菀轻哂。

    “收拾我?什么理由?看我不顺眼?我们两家都要做亲家了,除非他不在乎你的名声,那就大可以把事情闹大。”

    “你真是够无耻!谢家知道你私下是这幅德性吗?”

    谢靖笑得无所谓,“你放心,我现在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他走进唐菀,靠得近了,整个人都试图凑过去亲她的脸,唐菀蹙眉,嫌恶得躲开,谢靖却只是一笑,从口袋摸出一张名片,塞进她手里。

    唐菀能明显感觉到,这男人身上的欲望。

    “江锦上如果不行,随时联系我。”

    唐菀并不愿接名片,他手指动了动,暧昧的试图包裹住她的手,将名片硬塞给他,只是手指刚碰到唐菀的手背,她却忽然抓住他两根手指。

    谢靖略一挑眉,“怎么着?这么迫不及待……嗷——”

    调笑的话,还没说完,唐菀猝然用力,几乎要将他的手指成90度折过去,他疼得惊呼出声。

    “你特么——”

    “嘘——”唐菀靠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不要叫得这么大声,如果被人听到,有人冲进来,被人看到,我说你想耍流氓,被我打了,只怕丢人的就不是我了。”

    “我是江家带来的人,你也知道,两家想结秦晋之好,如果因为你,产生了嫌隙,我怕你在谢家就待不下去了。”

    “闭紧嘴,千万别叫出声!”

    谢靖倒吸口气,对唐菀的旖念还没打消,“看不出来这么烈,我喜欢……”

    “我还有让你更喜欢的!”两人靠得本就很近,谢靖觉着这女人连呼吸都是香甜的,只是下一秒,裆部忽然被人狠踹一下……

    他疼得大脑一片空白,这臭娘们儿!而他耳边传来唐菀的声音,“喜欢吗?”

    她在笑,气息冰冷。

203 菀菀护夫,欲分家起争执(2更)

    狭小的洗手间内,男人脸上青红交织,紧咬着唇,可痛苦的低音声,还是不断从嘴角溢出。

    专挑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这女人怕不是疯子!

    而此时他的手指还被唐菀攥在手里,她只要稍稍用力,就好似能把他手指掰折,他疼,却不敢乱动。

    “唐菀!”

    他咬牙切齿,底气不足,毫无威慑力。

    “就好比你刚才和说的话,不要大喊,不要大叫,免得谢家人冲进来,你不好交代?”

    “你去搬凳子,而我来洗手,到底是谁主动,傻子都看得出来。”

    “需要我现在把人叫来?”

    “你……”唐菀看着实在是人畜无害了些,尤其是和江锦上坐在一起,两个人看起来,真的是毫无威胁力,他也没想到,唐菀居然敢这么做,“你特么……啊——唔!”

    脏话还没飙出口,唐菀略一用力,再度疼他嗷嗷直叫。

    又不敢太大声,只能咬牙忍着。

    “你再说一句脏话试试?”

    谢靖也不傻,怎么可能这时候还挑衅她,只能咬牙忍了。

    “嘘——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

    唐菀说着,已经松开钳制他的手,他身子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手疼,身体下方更是疼得像是要没了知觉。

    而唐菀却慢条斯理得拧开水龙头,重新洗了一遍手,“首先,我和你不是一类人,我可没你这么无耻下作。”

    “再者说,江锦上身体如何,和你有什么干系?今天是看在谢家面子上,二爷初次过来,不想弄得太难看,你要是再敢说他一句不是,我可以让你这辈子都做不成男人……”

    她语气轻飘飘的,混杂着水流声,语气几乎可以说是很温柔的。

    只是眼神慵懒飘过来,却让谢靖浑身一凉。

    好想她真能把自己给废了。

    如果她原本表现就是这般刚烈,谢靖倒不怕,毕竟有心理准备,可她忽然变得有些病娇的模样,这种反差,倒是十足吓人。

    往往这种平时闷声不响的人,反而容易做出极端的事。

    “其实有件事你想错了,你对谢家来说,可能没你想的那么重要,事情捅出去,谢家不一定非要保你。”

    “所以今天就算我把你打废了,也是你活该!”

    “白挨的——”

    唐菀说着,已经扯了张盥洗池边的面纸,擦了擦手上的水渍,“那我先出去了。”

    她今日穿了身黑色毛衣裙,将身材勾勒得纤瘦袅娜,走路的时候,荷叶边的裙摆,微微浮动,颇有些风情万种。

    出门时,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高贵倨傲,甚至不可一世。

    只是到了客厅,又是一副温顺乖觉的模样,坐在江锦上身边,安静得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怎么去了这么久?”江锦上打量着她,低声询问。

    他本就观察力就好,精细入微,就算她掩饰着,也能察觉到一丝异样。

    “没事啊。”唐菀端起面前的水杯,抿了口热茶。

    她是没想到,外面这么多人在,那个谢靖居然就敢如此胆大包天,谢家人也不傻啊,按照江锦上的说辞,他在外面风评不好,谢家怎么可能不懂,居然会这般纵容他。

    影响家风,实在看不懂。

    ……

    不多时,谢靖就搬了椅子过来,可唐菀那两下,实在太狠,他右侧手指,完全红肿,身上更是隐隐作痛,可此时也只能嘴角带笑,强忍着痛楚。

    “怎么去了这么久?”杜景兰迎上去,目光落在他手指上,“呦,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众人视线瞬间被吸引过去。

    血肿一片,其中两根手指,更是肿胀得不可思议。

    江锦上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余光却紧盯着唐菀,她顾着低头喝茶,居然半点眼神都没施舍给他,更没一点好奇。

    他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指腹捻了捻……

    结合谢靖之前的作派,似乎瞬间就想到了什么?

    “没、没事,刚才搬凳子,忽然被夹了下。”谢靖也不敢说实话。

    “你也太不小心了,去上点药。”谢老蹙眉。

    “我马上就去。”谢靖在老爷子面前,还是很温驯的。

    “彤彤,去找药箱。”杜景兰打量着他的手指,“这个太严重了,要不去看看医生吧。”

    “不用,待会儿就好了。”去看医生,他们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被人生生掰成这样的,压根不是夹的,那就露馅了,“二爷、五爷难道过来,不要因为我影响大家,没关系的。”

    “如果有什么问题,及时告诉我。”杜景兰叮嘱。

    “我知道。”

    ……

    众人全部落座后,江锦上才忽然凑到唐菀身边,低声问了句:

    “他找你麻烦了?”

    唐菀神色从容的一笑,“怎么可能,你想多了。”

    那般恶心龌龊的事,唐菀也不想和他提。

    江锦上也没继续追问。

    这顿饭一开始,气氛极好,只是众人几杯酒下肚后,谢老看向沈知闲,忽然就生出了诸多感慨,“我啊,以前总想给知闲找个好人家,可现在……”

    “她还没出门,我居然有点舍不得了。”

    “这人年纪大了,居然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

    “父亲,知闲就算嫁人,也是在京城,离得这么近,随时都能回来啊。”杜景兰劝慰着,“又不是见不到了。”

    “那也不一样啊,都嫁人了,天天往娘家跑,像什么话啊。”谢老笑道,“你看我,这么好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都赶紧吃饭。”

    ……

    约莫到了后半段,两个孩子已经吃饱喝足,由保姆盯着,在不远处玩。

    沈知闲却忽然清了下嗓子,“大伯,有件事我一直想和您说。”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有话就直说。”

    “其实我和江二爷以后到底怎么样,这个尚且还不好说。”

    她这话说完,江宴廷面无表情,心底却不爽到了极点,就算知道她说得可能是逢场作戏的话,听着也极其不舒服。

    “你到底想说什么?”谢老笑道。

    “其实这么多年,一直麻烦你们照顾我和陶陶,我心底一直觉得过意不去,现在陶陶也大了,我在京城工作也稳定,我想搬出去住。”

    “好端端的,搬出去干嘛?”谢彤彤首先开口,“小姑,你和我们住在一起不好吗?”

    谢靖却忽然哂笑道,“彤彤,人家不是想搬出去,是想分家,看不明白吗?”

    “现在攀上高枝儿,有底气了,就是不一样啊。”

    “这河还没过,就拆桥?”

    ……

    “谢靖!”谢老出声呵斥,“胡说什么东西!”

    “大伯,其实他说得没错,我的确有这个想法,总是这样,始终不是个办法,而且分家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资产核算,请律师公证划分,都是耗力耗时的事情,还是需要从长积极。”

    这话从谢靖嘴里说出,与沈知闲承认,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谢家所有人都没作声,可脸上眼底皆划过了一丝异色。

    毕竟大家族,分家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以后总要离开谢家的,如果婚后切割,只怕免不得又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很多事做在前面比较好。”

    沈知闲说得很轻松,事情主动权在她手里,她肯定是有恃无恐的。

    “知闲,你认真的?”杜景兰试探着又问了句。

    “估计早就想分家了吧,只是以前没人给她带孩子,现在有了江二爷,我们家对她来说,怕是什么都不是了……”

    “谢靖!”一直不说话的谢永戚忽然开口,抬眸怒瞪着他,“不要乱说话!”

    眼神犀利,声音警告意味十足。

    “我这哪儿是乱说话,要不是谢家,当年你可能早就——”

    “谢靖!”谢老忽然一拍桌子,力气极大,震得所有人面前的杯盘都颤了两下,“你想说什么?”

    “爷爷——”谢靖在谢家与谢夺算是同辈,也是喊谢老爷爷的。

    “分家是迟早的事,那是她应得的。”谢老拧着眉,“在餐桌上说这种话,你不怕被人看了笑话,我还要脸面!”

    “她就是仗着江家人在,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分家,公司那边……”谢靖还想说什么,就被老爷子一记冷眼给呵斥回去了。

    “我看你也吃得差不多了,该回屋休息了。”

    谢老就差直接告诉他,让他滚蛋了。

    谢靖咬了咬牙,起身离开,路过沈知闲身边时,脚步顿住,深深看了她一眼,“做人不要没良心。”

    沈知闲眉眼未抬,连正眼都没看他,只是淡淡说了句,“和你有关系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话?”

    “你……”

    谢靖若是以往,火气没这么大,这是被唐菀激起的,偏又遇到沈知闲说要分家,脾气上头,就没控制住。

    沈知闲低头拨弄着筷子,不为所动。

    待他离开后,谢老才轻松得一笑,“这件事的确是该提上日程了,马上要过年了,这时候忙忙糟糟的,每个人都有不少事,年后我让人去处理,知闲,你觉得怎么样?”

    此时还有四天过年,的确过于匆忙。

    沈知闲点头,“您安排就好。”

    “都别愣着了,继续吃饭,宴廷啊,我们俩喝一杯……”

    ……

    唐菀看着此时在座的谢家人,就连谢彤彤脸上都有异色,此时提议分家,的确有些突然,其实她有如此表现也是正常的。

    只是谢家人教养都很好,这种尴尬的气氛,也就是持续一点时间,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热烈,就好似这件事不曾发生过一样。

    其实沈知闲完全可以选择私底下说,毕竟是谢家私事,当着江家兄弟与唐菀面前说这话,显然是不给谢家留任何退路。

    颇有些逼宫的味道,也难怪谢靖会忍不住跳脚。

    这时候说分家,的确是不太合适……

    “吃菜。”江锦上笑着给唐菀夹了块无刺的鱼肉。

    “谢谢。”

    两人视线相撞,唐菀心头忽然一跳,因为沈知闲会这么做,这个馊主意就是某人出的。

    他当时是怎么说来着:

    “只有绝了谢家后路和念想,他家背后的那只鬼,才有可能坐不住而冒出来。”

    沈知闲当时觉得这个方法太伤人,想拒绝,“其实谢家的家产,我是真的不在乎。”

    江锦上倒是一笑,“谢家可不是小门小户,你知道他家名下有多少股票投资?不动产具体多少?这些全部都要经过精密的核算,分家跨时很长……”

    “不是你今天说分家,明天就能有个结果,重点不在于分家,而是逼出他家那只鬼。”

    “最后分不分家,还是由你说了算。”

    “这个人能藏这么多年,不下猛药,你以为他会出来?”

    江锦上说话无不道理,沈知闲就点头同意了,不过她也有顾虑,“怎么才能在你们面前,与谢家提这种事。”

    把人凑齐,并不容易。

    而且这件事还不能当着江老太太他们的面儿说,毕竟江家人也会多想,对沈知闲影响不好,只能是他们几个知情人。

    江锦上当时和江宴廷相视一笑,江宴廷笑着开口:“放心吧,你今晚在我们家留宿,年前谢老肯定是要请我去你们家吃饭的,顺便探探我的底。”

    “如果他不邀请,过年送礼,总有法子创造机会。”江锦上附和。

    所以现在的局面,完全是在预料之中,就看谢家这只鬼能忍到什么时候了。

204 五爷:垫脚石,把人彻底抹了(3更)

    这顿饭一直持续近晚上十点,外面还飘起了漫天飞雪,江江和陶陶早已玩累,居然靠在一起睡着了,饶是如此,谢家也没挽留江家人或者唐菀留下过夜。

    分家一事,他们私下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江宴廷抱起江江时,两个孩子都醒了。

    “唔——爸爸?”江江睡得酣甜,忽然被吵醒,很不满。

    “该回家了。”

    江江搂住他的脖子,看着陶陶,总有些不舍。

    “把衣服穿好,外面很冷。”流感高发,沈知闲生怕儿子受凉,还特意去拿了个毛毯给他裹着。

    陶陶这才爬起来,跟着谢家人一起出门送客。

    孩子都睡得迷迷瞪瞪,其余众人一番寒暄客套,目送江家人上车,也就回了屋。

    “知闲,你先哄孩子睡觉,待会儿来我书房一趟。”谢老拄着拐杖,先行进了书房,其余众人也都陆续跟了进去。

    沈知闲过去时,想着江家人不在,面对自己的,可能会是疾风骤雨,没想到谢永戚直接开口问她:

    “你是想要股份,不动产,还是股票?你大概说一些,后续找律师,也比较好协商分配。我们家在京城还有不少旺铺,地段都不错,每年光是租金报酬也很丰厚,这个算是比较稳定的资产,比较适合你……”

    就算分家,谢家也不希望动摇公司,也是希望沈知闲能拿些不动产。

    其实谢家考虑得更多,一旦沈知闲和江宴廷真的在一起,她拿了股份,江家很有可能会进入谢氏。

    谁家公司都不想被强大的资本渗透。

    约莫聊到十二点,沈知闲先回屋,谢家其余人又在书房聊了会儿,当她回房之前,完全是本能地先去陶陶那屋看了下,刚打开门,就陶陶床边正坐着一个人。

    她瞳孔微缩。

    “谢靖!”沈知闲当时心脏都揪了起来,“这么晚,你在这里干嘛?”

    谢靖手中正拿着方才江江送的水晶球。

    神情懒散地在手中晃了晃,任由着里面的雪花簌簌下坠,“没什么啊,就是睡不着,你们都在书房聊天,我担心陶陶一个人害怕,过来陪陪她而已。”

    陶陶早已睡着,压根不用他陪。

    “有什么事,出来说。”沈知闲手指微微收紧。

    他俩的关系一直很微妙,虽然谢靖嘴上什么都没说,可对她一直有敌意。

    毕竟如果她不会来,那他可能已是谢家名正言顺的继子,算不上显贵,一生无忧也能保障。

    “沈知闲,之前要给你介绍对象,死活不同意,现在傍上江家,就这么迫不及待?拿着那么多钱,就算江宴廷不图你这个人,看在钱的份上,也会娶你吧,你以为他对你是真爱?别搞笑了。”

    “那又怎么样?”沈知闲亲笑,“我拿钱,算找男人倒贴,那都是我的事。”

    “你带这个孩子,要不是看中你的钱,凭你……”谢靖哂笑,“江家看得上吗?”

    “可现在他家就是看得上我!”

    “你……”

    他俩关系比较特殊,平时交流并不多,沈知闲生得知性,做事也得体,极少这般说话,倒是把谢靖给噎得半天无语。

    “沈知闲,我告诉你,你想分裂谢家,门儿都没有,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谢靖将水晶球扔在床上,抬手,几乎是指着她的鼻子。

    沈知闲倒是一笑,“那你试试看?怎么说我都是谢家正牌的小姐,你算个什么东西,就算我十恶不赦,就算我死了,谢家的钱也和你没关系……”

    “而离开了谢家,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特么再说一遍!”谢靖的确是依附着谢家,可男人卑微的自尊心作祟,又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一听这话,就炸了。

    “你要是再在我女儿房间大呼小叫,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对我不客气?”谢靖轻笑,“你想对我怎么样?”

    “深更半夜,一个成年男人,潜入一个女孩子房间,你想做什么!如果我现在报警,我保证你大年三十都要在看守所度过!”沈知闲压着声音。

    声音极低,却又威慑力十足。

    这碰她,挑衅她,都无所谓,可陶陶在这里,谢靖这种人,前科累累,趁着孩子睡着,他就是碰陶陶一下,她心底都犯恶心。

    “你……”谢靖是故意来的,无非是知道她在乎孩子,故意吓唬她,想让她对分家一事知难而退,没想到她居然正面和他硬刚。

    “滚——”

    沈知闲咬紧牙,说得斩钉决断。

    “好啊,你特么给我等着!”

    谢靖说着就往外走……

    “站住!”在他即将踏出房门时,沈知闲叫住了他。

    “你又想干嘛?”

    “下次你再敢进我女儿房里,我保证让你从谢家彻底滚蛋,你是怎么爬进谢家的,我也会让你如何爬出去!”

    “有本事你就天天守着他!”

    谢靖冷笑,摔门而出,震天响的动静,还是把陶陶惊醒了。

    沈知闲咬牙:人渣!

    “妈妈?”陶陶被吓醒,脸色还有些白,“怎么了?”

    “外面风太大,把东西吹倒了。”沈知闲挨着床边坐下,“吓到了?”

    “嗯。”陶陶急喘着,那一下响声太大,生生被吵醒,怎么可能不怕。

    “别怕,妈妈今晚陪你睡。”沈知闲把水晶球放在一边。

    “我要那个……”陶陶伸手要水晶球,这东西冰冰凉凉,她居然就揣在怀里睡着了。

    而此时的江家

    唐菀白天陪阮梦西选礼服,晚上又去谢家,回来后,简单冲了个澡,很快就睡着了,而隔壁屋子,灯火却亮到了后半夜。

    江锦上翻看着手中的资料,从中筛选出了一部分,“都在这里了?”

    “关于谢靖的资料,应该都在了。”江措站在他斜后方,已经哭得直达哈哈了,这都快凌晨三点了,爷,该睡了吧。

    江锦上还未归家时,就让他将谢靖的资料全部给他找出来,他这人要找谁的资料,只能证明,谢靖惹着他了。

    他还和江就调侃,“谢靖脑子又没进水,怎么会去招惹我们爷?”

    江就说得直白,“应该是招惹唐小姐了。”

    毕竟除却唐菀,也就是江宴廷和小少爷,谢靖脑子又没进水,更不可能找他俩麻烦,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碰了唐菀。

    这才是他们爷最大的逆鳞,也是活腻了。

    “那这小子岂不是更完蛋?”江措开始收集资料还是很亢奋的,只是此时陪着江锦上熬到快三点,是真的要撑不住了。

    江锦上余光扫了眼江措,“如果困了就回去睡觉吧。”

    “没事,我不困!”江措清了下嗓子,挺直腰杆,“其实我有件事不太明白。”

    “什么?”

    “谢靖劣迹斑斑,其实在外面已经有不少人诟病他了,我不信谢家都不知道,居然放任他这么久,不闻不问,还在公司给他安排掌握实权的位置。”

    江锦上慢慢翻动着面前的资料,“你怎么知道谢家是放任不管的?”

    “这些年他做了什么,我不信谢家没有耳闻,居然无动于衷,这对他家的声誉也有很坏的影响啊。”江措咋舌。

    “而且自从宣布年会认亲,他小动作可不少,就连之前的事,也是他……”

    “我真不知道谢家想做什么?想任沈小姐回去,为什么还要把这种垃圾留在家里!”

    江措有些义愤填膺,搞不清楚谢家人,看着也不像是这么黏黏糊糊拎不清的人啊?

    江锦上笑而不语,只是把筛选出来的资料递给江措,“天亮后,把这些递给大哥,就告诉他,明日认亲宴,这是我送给嫂子的礼物。”

    此时已过凌晨,谢氏年会暨认亲,的确就在明日。

    “礼物?”

    “要被人承认,不是件容易的事,肯定会有人不满的。”江锦上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帘,外面大雪漫天,簌簌而下,曼妙翩跹……

    “要上位,还得让人没异议,身份重要,她更要一登场就有足够的威慑力,不仅是告诉众人她是名正言顺的谢家人,更要让大家知道,她并不是欺负的。”

    “要不然就算扶上位,以后在谢氏,亦或是嫁给了大哥,也免得会被人轻视。”

    江措点头,“所以您这个是……”

    “嫂子上位,需要一块合适的垫脚石。”

    江措看着手中的一摞文件,所以谢靖……

    就是垫脚石!

    “这些话要转述给二爷吗?”江措低声问。

    “不需要,你把资料给他,他和嫂子只要看了,都会明白的。”

    江措心底有诸多疑问,比如沈知闲是否会如他所愿,他又为何笃定,事情会朝着他预定的方向发展。

    “如果沈小姐心软,或者是谢家保他……”

    “放心吧……”江锦上指尖落在玻璃窗上,内外温差,窗户上氤氲出了一层白雾,他手指轻轻滑动着,写了谢靖的名字,又在上面轻轻画了两道。

    一个“x”字出现在窗户上。

    他声音温缓,带着点笑意,“这个人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逃不掉了……”

    江措不清楚他为何如此笃定,捏紧文件,“那您早些休息,我先下去了。”

    江措离开后,江锦上才抬手,将谢靖的名字从玻璃上一点点抹去……

    好像要将他从京城,也彻底抹去一般。

    天微亮,江宴廷刚出门,就看到江措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忍不住皱眉,“有事?”

    这一大早,开门就看到自己房间门口,站着这么个大活人,也着实吓人。

    “五爷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资料已用牛皮纸袋封好。

    “什么东西?”

    “说是明日认亲,送给沈小姐的礼物。”

    “送给她的?”江宴廷蹙眉,这小子又要搞什么?

    不过东西既然是送给沈知闲的,基于对弟弟的信任,这里面应该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江宴廷并未打开,而是直接送给了沈知闲。

    沈知闲拿到东西,也是颇为诧异。

    “五爷给我送东西?是什么?”

    “不清楚。”

    江宴廷离开后,她才回屋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瞳孔微怔。

    京城人都说,江家五爷多智近妖,这话说得,果真不假,她昨晚刚和谢靖闹僵,他居然威胁自己,让她守好陶陶。

    光是这句话,沈知闲就已容不下他!

    只怕年会上也不太平,他在公司有势力,可能会故意针对自己,没想到江锦上的及时雨就到了。

    不过她此时对江锦上也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江家那么多人,他真的心思最深,做事也最狠,他这是不仅是要把谢靖逐出谢家,还要让他在京城,彻彻底底……

    身败名裂!

    虽说她并不愿意给人当枪使,可这件事,她甘之如饴。

205 谢氏认亲,能让祁怼怼跳脚的男人(4更)

    大雪昨夜封城,洋洋洒洒落了一整天,京城甚至发布了几条暴雪预警,天空大地,白茫茫一片,直至傍晚才停息。

    而这一天,随着谢氏年会迫近,网络关于沈知闲私生女的消息,却宛若井喷,遏制不住,。

    可出人意料的,以前刚上热搜就会被扯下来,今天却在最醒目的位置挂了一天。

    唐菀一开始还在网上与一些网友辩驳两句,她只是希望他们可以理智冷静些。

    却被一群人追着问她:

    【你发这个多少钱,有钱大家一起赚啊。】

    气得唐菀哭笑不得,这事儿她一个人也扭转不来,在房间画了一天的点翠头面,江江拿着本子,去她屋里,写了一会儿的算式题,就拿着铅笔戳着万岁爷。

    幸亏万岁爷还算机灵,躲在龟壳里,不肯出来,要不然,它这脑袋,准得被戳出几个窟窿。

    原以为,如果大雪持续到第二天,谢氏年会,只怕很多人都无法参加了。

    因为京城不少道路都已封锁管制,没想到第二天却是个风和气清的晴空丽日,中午暖阳悬空,虽然温度没攀升,总让人平添一丝暖意。

    经过前后几天的风雪,空气的灰尘被涤荡殆尽,就连空气都比往常清新几分。

    年会晚上6点28分开始,估计是找人核算过日子,除却江宴廷,就连江震寰与范明瑜都要参加,唐菀与江锦上自然随他们一起出发。

    下午两点多,沈知闲匆匆来了一趟江家,说是今日家里无人,想把陶陶寄放在这里。

    她是担心,谢靖这个人疯癫起来,真的伤害孩子,放在江家这边,他就是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过来放肆。

    老太太自然高兴,她本就喜欢女孩,这又是她嫡亲的曾孙女。

    只是碍于谢家的干系,不好意思让沈知闲一直把孩子带来。

    陶陶在这里,江江自然留在家里。

    谢氏年会,定在京城很著名的轩皇酒店,包下了最大的一个宴客厅,据说可以容纳千人,门口更是早早铺满了花篮,拉起了红色横幅,LED显示屏,底部滚动着欢迎来宾等字眼,上方在循环播放着谢氏集团的广告。

    门口迎宾人员早就严阵以待,外围几米红毯,周围早有保安戒严。

    原本谢氏年会,只有一些金融财经的记者,因为谢家密辛莫名其妙在网上爆了,引起广泛关注,倒是惹来不少娱乐杂志的记者。

    除却有些早就预约好的媒体能够进入,其他临时过来的记者全部不予放行。

    融雪天,京城冷得令人发指,他们守在外围,扛着长枪短炮,严阵以待。

    江家还是很低调的,并未从正门进入,且不论江震寰的身份,就是范明瑜以前是歌手出身,也会招致不少目光,所以他们一家从后侧,在侍者带领下,瞧瞧先进了二楼休息室。

    谢家人早已到了,打了招呼,江震寰夫妇遇到熟人,驻足聊天,江宴廷浸淫商场,也要与一些熟人打交道。

    “那我们先去休息室,则衍已经到了。”江锦上牵着唐菀直接到了二楼休息室。

    祁则衍今日穿了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大背头,锃亮的皮鞋,袖扣两粒母贝袖扣,精致到了头发丝。

    而阮梦西则是一袭黑色礼服,款式低调,只是长得明丽,嘴角一抹枫叶红,好似画龙点睛般,让她整个人都变得鲜活起来。

    “五爷,菀菀。”阮梦西立刻起身与他们打招呼。

    这里并无外人,唐菀整个人也松弛了些,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你们来很久了?”

    “担心大雪封路,提前过来的。”阮梦西笑道。

    她总不能说,两点多,自己就打扮好,开车去祁家接人,结果某人磨磨唧唧,也不知道在房间捯饬什么,比女人还磨蹭……

    硬是折腾到四点多才从房间出来。

    她坐在祁家客厅,陪着他家老爷子,电视剧都追了两集。

    结果他下楼时,老爷子冷哼着说了句,“小阮等你很久了,让一个小姑娘巴巴等着,你也好意思?”

    祁则衍就说了一句让人呕血的话:

    “我给她发工资了!”

    这要不是心底喜欢,阮梦西恨不能脱下高跟鞋,把他脑袋砸出个窟窿,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你不是明天航班,飞机不受影响吧。”唐菀询问。

    “目前没有通知,希望没影响。”阮梦西耸肩,提起回家,还是难掩雀跃。

    “上班也没见你这么高兴。”祁则衍瞥了她一眼。

    阮梦西被一噎。

    如果不是喜欢这层滤镜,她真不保证,某天会不会被逼急了,“殴打”上司,然后把辞职信甩他脸上。

    他没对象,以前追不上她家唐小菀,都是活该。

    “承嗣明天回来,明晚没事,都放假了,出来聚聚?”祁则衍提议。

    “都有谁?”江锦上坐在他对面。

    “就我们那几个人呗,还能有谁,不过今年可能会多几个人。”祁则衍瞥了眼唐菀,“还有人,她没见过吧。”

    “嗯。”江锦上点头。

    “见谁?”唐菀询问。

    其实江锦上到底有几个朋友,唐菀还真的没怎么在意过,因为他足不出户,不出去活动,也无人造访。

    “就……”祁则衍话没说完,这包厢的门,就被人拧动推开了。

    “吱呀——”一声……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门口,灯光下,白得有些晃眼,偏又生了副招人惹事的祸水模样。

    他这种白与江锦上这种无血色的冷白皮不同,按时春水漾着桃花,白得招摇,这种白色西装,领口搭配一条花色领巾。

    这种搭配,穿不好,很容易显得油腻,而他却穿出了一股无关风月的美感。

    看到包厢里有人,很软勾唇一笑,透着一股邪气,还有那么一丝丝坏。

    “小祁总,五爷,这么巧,这是你们的休息室?”

    “你来做什么?”祁则衍起身,迎了上去。

    这两人一黑一白,都透着股浪荡骚气,只是一个是浮于表面,一个是透在骨子里的。

    “看戏呗。”

    “公司都不用管?你倒是清闲?”祁则衍轻笑。

    那人只是一笑,“早就处理完了,已经开始放年假,难不成你还有工作没忙完?是公司事情太多,还是祁总精力有限,顾不过来啊。”

    “我还真不像某人,精力旺盛,整天闲得在网上浪荡,永远都学不会低调。”

    “我是实力不允许我低调,不像某人,实力不行,只能凭这点头发聚焦了。”

    “不搞音乐做狗仔,谁会比你高调。”

    “我这叫有追求,你特么懂个屁!”那人实在忍不住,“老子那是有更高的艺术追求,你这种没情趣的死直男,估计这辈子都找不到对象。”

    “段林白,你再说一次试试?”

    “我就说你怎么了,蒙奇奇,你还以为老子怕你了。”

    “我去,你特么再说一次……”

    蒙奇奇,祁则衍深吸一口气,恨不能捶死眼前这混蛋!

    那人语气更加欠揍:“别生气,头发会乱!”

    祁则衍彻底炸了!

    唐菀努力憋着笑,倒是阮梦西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这段公子绝壁是有毒吧!

    祁则衍扭头,狠狠剜了一眼阮梦西,她才努力憋住。

    憋得难受,脸都涨红了。

    唐菀原本看两人针锋相对,还有些担心的看了眼江锦上,他却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让她坐下看戏。

    这个人,唐菀早就认识,只是现实里是第一次看到真人,经营公司,网上却坐拥千万粉丝,也有人叫他段哥哥或者段郎。

    只是没想到现实里,居然是这般模样……

    这两个人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做小菜鸡互啄!幼稚得好像小学生。

    江锦上低沉靠近唐菀耳边,“他叫段林白,和我们不混一个圈子,不过和则衍幼儿园就认识,掐到大。”

    “段公子,不好意思,您的休息室在这边。”一个侍者,站在门口,一直没敢说话,直至这两人消停了,才怯生生说了句。

    “我知道了。”段林白转头,冲着江锦上与唐菀那边颔首微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好似刚才两个大男人吵架,其中一个不是他,一转眼,就是一派翩然贵公子的模样。

    “对了,祁则衍。”段林白临走时,打量着他的穿着,“我很早就想和你说了,你这头发真的挺骚气的。”

    “卧槽——”祁则衍这次怒了,“你这只行走的花孔雀,有什么资格说我!”

    “老子是明面儿上的,比你这种暗骚强多了。”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再想出去与他争论,门已经被关上了……

    “好了,则衍,坐下吧。”江锦上咳了声,强忍着笑意。

    “我跟你说,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外面那群记者,都是他招来的!”祁则衍气急败坏。

    反正他俩争来斗去,也不准谁占上风,一半一半,反正不是他被气死,就是另外一个被气得乱窜。

    “其实不和,避免见面就行了。”唐菀低声道。

    江锦上却是一笑,“那个人是重点搞传媒的,则衍目前重心除却公司事务,就是投资拍剧,有时需要搞宣发,抹不开段家,他还得去求人办事。”

    “那也没办法啊……”唐菀憋着笑。

    阮梦西则好像被什么东西戳中了笑穴,怎么都停不下来。

    蒙奇奇?

    这是什么奇葩的外号,哈哈——

    “阮梦西?”祁则衍忽然正色看她。

    “老板!”阮梦西立刻挺直腰杆,“有事吗?”

    “很好笑?”

    祁则衍打量着她,那眼神已经暗示得很清楚了:说话小心点!

    “没有,我觉得那个人太过分了,真的!太不要脸了,真的!我就没见过那样厚颜无耻的人,自己穿得那么招摇,还好意思说别人,在网上活跃得像个高仿号,怕是根本不知道低调两个字怎么写……”

    阮梦西语气愤慨。

    “行了,你别说话了。”祁则衍哪儿还不知道她啊,马后炮罢了,方才就属她笑得最开心。

    只是这次交锋,落了下风,难免不舒服!

    ……

    入冬后,夜晚都来得格外早,黑夜袭城,整个酒店大厅亦挤满了人。

    这次年会,能参与的,除却收到邀请函的人,都是谢氏今年有杰出贡献的员工,以及各部门高层,股东,时间未到,大家都已在大厅内等候。

    记者区的零星几个记者,也都在抓紧调整机位,争取能抓拍到一些精彩照片,毕竟这可能是京城这一年中,最后一件大事了。

    伴随着舒缓低吟的交响乐,所有人都在静候着年会的开始。

206 认亲(1)遭到群嘲,德不配位

    晚6点左右,谢氏员工以及宾客均已围桌入座,毕竟是年会,最后免不得是要吃吃喝喝的,只是此时还未到宴席开始时间,桌上仅摆放了一些甜点,水果以及瓜子一类。

    唐菀是跟着江震寰夫妇一起进场的,当时还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

    “没想到江家这么给面子,二爷来就够了,没想到连江震寰夫妇都到了!”

    “范明瑜身边那个就是唐家的?据说以前和江家有婚约,唐老上京看病,一家都住在江家,就是不知道这婚约到底履不履行了?”

    “这事儿还真没听说。”

    “很正常,如果不是确切消息,江家不会对外公布的。不过看江夫人很喜欢她,之前还和五爷他们一起参加什么慈善拍卖,估计相处不错。”

    ……

    唐菀坐下后,下意识打量了他们这一桌子,除却江家人以外,就是祁则衍和阮梦西,外加那个并不熟络的段林白。

    他似乎早已坐下,面前的小瓷盘内,已经嗑了一半的瓜子壳。

    “江叔叔,江阿姨。”段林白笑着打招呼。

    “林白啊……”很明显,范明瑜和他更熟。

    江锦上靠近唐菀,在她耳侧低声说道:“我妈以前是唱歌的,这段林白以前是学音乐的,两人合作过。”

    唐菀点头。

    倒是祁则衍坐在另一边,因为方才拌嘴落了下风,心底好像还怄着气。

    “其实他俩的性格,又认识这么久,按理说应该能成朋友的。”唐菀笑道。

    “这不是性格问题,你之前不是陪奶奶去过梨园。”江锦上与她解释。

    “嗯。”唐菀点头。

    “那是川北京家开的园子,在京城,川北、岭南,河西……均有各自的大家族,这段林白,与川北那户交好……”

    关于这个,唐菀倒是听过一些,据说川北以前是有名的乱葬岗,那户人家更是恶名昭彰,杀人如麻。

    “我们有朋友,家里世代都有功绩,与川北那边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家族,其实大家都认识,只是各自圈子不同罢了,谈不上谁好谁坏。”

    唐菀认真点头。

    ……

    众人围桌落座后,各自攀谈,江宴廷本就话不多,今日更是如此,入座后,不断有人过来攀谈,只是瞧他一脸肃穆,皆败兴而去。

    这里面还不乏一些小姑娘,他也是半分好脸色都没有。

    范明瑜见状,还忍不住责备了两句:“毕竟是小姑娘,你能不能别总是摆着一张臭脸,稍微温柔点。”

    “我只是想让她们知道,与我之间,没有任何可能,这才是对她们最大的温柔。”江宴廷说得理直气壮。

    范明瑜是觉得他这般做派,难免让一些姑娘尴尬,不过他这话说得也很有道理。

    随着年会马上开始,谢家人也陆续入席,而最后压轴登场的,自然就是谢老与沈知闲。

    沈知闲也是一身黑色束腰礼服,硕大的裙摆,露出一截纤细柔嫩的脚踝,她本就生得端庄娴静,头发盘起,搭配一套珍珠首饰,露出的肩颈线,精致漂亮,更显雍容大气。

    相比其他颜色,黑色,永远是最不会出错的。

    许是周围灯光过分柔和,她整个人都蒙上一层多情的烟雨色,清新艳丽,自带一股子让人心痒难耐的风情。

    大厅地面光可鉴人,倒映她柔软贴身的黑裙,从众人面前掠过……

    今日是她的主场,所有聚光灯和焦点都落在她身上,翩鸿剪影般,晃了人满眼。

    “本以为中途接回家的孩子,怕是上不得台面,没想到长得倒挺漂亮,这气度倒是像极了谢家人。”

    “那又有什么用,私生女,这身份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

    “这有什么关系,如果她真能继承谢家的财产,管她什么身份,整个京城,不知道多少人家想娶她,到时候就是她选人了。”

    ……

    而此时年会负责人已经走到谢老身边,“老爷子,时间快到了,咱们直接登台吧。”

    “行啊,上台!”谢老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抓着沈知闲的手,他今日穿了一身黑红相间的唐装,精神矍铄,嘴角从始至终带笑,温暖而平和。

    众人瞧着两人登台,不需要人组织,立刻就噤声安静下来,工作人员帮老爷子调整了一下话筒高度,便乖觉得退了下去。

    “首先,感谢大家出席谢氏的年中晚会,我在这里感谢大家的到来!”6点28分,时间卡得刚刚好,而他话音刚落,台下就是雷鸣般的掌声。

    “谢氏走到今天,已经走过60多个年头,这么多年,除却格外员工的努力,也离不开同行的照顾,我在这里谢过大家。”谢老神色温和,略微往后一点,就给大家鞠了一躬。

    一番客套官方的说辞,感谢员工,致谢同仁后,老爷子才咳着嗓子,进入了正题。

    “……借着今天这个日子,我也有件重要的事要和大家宣布。”

    所有人敛声屏息,数千双眼睛都紧盯着他。

    “我想我们家的事,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关于我早逝的弟弟,他尚留了个女儿在世上,这么些年,我们都在找她,经过多方寻找,历经几年,终于让我寻到了她。”

    “今日除却谢氏的员工,还有不少亲朋好友,所以我想借此机会,将她介绍给所有人。”

    谢老拉着沈知闲的手,将她直接拽到了聚光灯下,“这个……就是我嫡亲的侄女——沈知闲,烦请大家以后多多照顾了!”

    谢老的侄女……

    嫡亲二字,已经表明了她的身份。

    光是这辈分在,京城就有不少人要喊她一声姑姑,哪儿需要他们照顾啊。

    “大家好,我是沈知闲。”

    所有人打量沈知闲的眼光各不相同,不过谢老的面子总是要给的,台下掌声汹涌。

    认亲什么的,谢家内部肯定早就商量好了,介绍给大家,无非是给她一个对外来说,名正言顺的身份,至于各家是否认同,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谢老接下来一席话,倒是把场内的气氛,一下子就点燃了。

    “……知闲以后就是我们谢家的一份子,她以后会慢慢参与谢家的各项事情,还请大家多多照顾了。”

    参与谢家的事?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可在场的人都不傻,只怕不只是谢家,还有公司吧。

    这事儿对于和谢家没有生意往来的人来说,自然是无所谓,而关系最大的,除却合作伙伴,就是公司员工了。

    公司年会,底下百分之八十是谢氏员工,忽然多出一个可能什么都不懂的人,参与公司事务,关系切身利益,立刻就炸了。

    “老爷子,您的意思是,她也会涉足公司的事务?”有个谢氏高层管理者忍不住开口。

    谢老一笑,“所以要请你们多多关照。”

    “您这不是开玩笑吗?”

    “就是,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参与公司事务,这不是要把公司往火坑里面推吗?”

    “再说了,现如今她在网上风评太差,德不配位吧。”

    ……

    有人带头,底下员工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沈知闲最近在网上,的确黑料不断,这让她瞬间陷入了群嘲的地步。

    “说完了吗?”坐在台下的谢永戚,忽然开口。

    面色冷厉,声音低沉,倒是不复儒雅之色。

    唐菀略略吃惊,她之前去谢家吃饭,只见过他一次,面容周正,说话也很儒和,倒也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面。

    不过能执掌一家公司,就算面善,也一定手握屠刀。

    谢永戚此时是谢氏实际的掌权者,他一开口,底下员工瞬时鸦雀无声。

    倒是一言未发的谢靖忽然开口了,“叔叔,其实他们也是为了公司好,您的确应该多听听底下的意见。”

    谢夺坐在一侧,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今日戴了一副金边眼镜。

    虽是年会,可他穿得却不是特别正式,休闲装,看起来,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雅痞模样。

    略一挑眉,看向谢靖,神色闲适,“谢靖,我爸做什么?还需要你来指点?”

    “我只是提个意见,毕竟过段时间某人要分家,甚至想分公司,就算公司员工没权利知道,在座的股东董事,总有权利提前知晓吧!”

    台下的谢氏员工,一下子就炸了,就是唐菀他们,也皆是心头一跳。

    “这谢靖莫不是疯了!”唐菀蹙眉。

    江锦上轻笑,“他不是疯了,他是想借着悠悠众口,逼嫂子,甚至逼谢家!”

    谢靖看了眼台上的沈知闲,嘴角带着洋洋自得。

    法不责众,他就是想借众人的手……

    逼她!

207 认亲(2)杀鸡儆猴,踩着他上位

    谢靖一句话,瞬时把谢氏所有员工都给挑拨起来。

    “谢老,这事儿是真的吗?她真的要进入公司?”

    “那公司以后怎么办?我们可不想待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手里工作,这不是拿所有员工的前途开玩笑吗?”

    “就是,分家就分家,不懂经营的人,干嘛要挤破脑袋,非要往公司里面钻!”

    “一个私生女,她配吗?就是进公司,对公司声誉都会造成很坏的影响。”

    ……

    唐菀扭头看向底下群情激奋的众人,谢靖一句话而已,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她余光落在江宴廷身上。

    他倒是很悠闲地垂头给自己倒了杯茶,许是注意到她的打量,眼梢一吊,“要喝茶?”

    “不用。”唐菀悻悻一笑。

    江宴廷低头喝茶,抬头看向沈知闲

    这件事他不便插手,首先这是谢家的私事,谢老,谢永戚都在,轮不到他插手。

    谢靖摆明是要借悠悠众口,让沈知闲难堪,如果这关她自己无法过去,以后终究无法在谢家,或者整个京城立足。

    所以江宴廷即便心焦,也只能咬牙忍着。

    “谢靖!”谢夺蹙眉,“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觉得大家需要知道真相,以她所占有的股份,极有可能成为谢氏最大的股东,难不成要等公司易主才通知大家?”谢靖倒是无所畏惧。

    毕竟他身后站着整个公司的人。

    谢老略微拍了拍话筒,“大家容我说几句话。”

    众人噤声后,老爷子才低声道,“无论谢家如何,谢氏还是谢氏,我们会尽最大可能保障所有人的权益,这点还请大家放心。”

    “谢老,您的意思是,她肯定会进公司是吗?”

    “这还叫不损害我们的权益,我们辛苦奋斗这么久,可不是让人拿来玩的。”

    “就算是分股份,我们也没意见,这毕竟是你们的东西,可您不能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进公司啊。”

    ……

    大家的意思很明白了,沈知闲可以拿股份吃红利,却不能进入决策层,这就等于把她排除在了公司之外,就算是最大的股东,也是被架空的傀儡罢了。

    群情激奋的时候,谢老眉心越拧越紧,沈知闲站在他身侧,一言不发。

    只是议论声小了一点,她才低声道:“大伯,我来说两句吧。”

    “不用,我会处理的。”

    “没关系,我能应付的。”

    沈知闲说着已经走到了话筒前,略微拍了拍话筒,伴随着轻微的闷响及电流声,全程寂静。

    “我能理解大家为何这么激动,无非是担心我什么都不懂,进入决策层,拖垮了公司。”

    “我觉得大家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虽然我懂的不多,但也知道,公司任何重大的决策,肯定都是经由董事会商议讨论的,难不成我多拿些股份,就能独揽大权?”

    “专擅独断,一手遮天,你们是把我想得太厉害,还是觉得公司其他人都是傻子,可以任由我摆布?”

    “谁不想多赚点钱,难不成我进了公司,还想故意把公司搞垮了,自己赚不到钱,还要被千夫所指,千人唾骂?我图什么?”

    ……

    方才所有人都是一想到公司高层变动,可能会对自己造成不好的影响,其实沈知闲说的话也无不道理。

    又不是什么封建王朝,一人独权,她就是有更多的发言权,却不表示她可以独断任何事!

    “凭我一己之力搞垮公司?谢氏这么多年,能够屹立不倒,难道在你们眼里,就是这么不堪一击!”

    “就算我是什么红颜祸水……”

    “难不成凭你们所有人,还玩不过我一个女人?”

    “现在只是说,我进入公司这样一种可能性,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一群大男人,何至于怕我一个区区小女子!”

    “真的爱护公司,见不得我进去,可以用你们的手段和能力,把我弄下去,而不是一群大男人在这里逼宫!你们不觉得丢人,也不怕别人笑话?”

    ……

    大家的火气是瞬间被点燃的,沈知闲语气很淡,说得也极有道理,他们所有人,何至于惧怕一个女人,况且她也没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而且一群大男人这般逼着一个女人,场面的确不好看。

    众人冷静下来之后,也觉得有点臊得慌,怒意被点燃,就是一瞬间,哪儿能想到那么多啊。

    祁则衍忽然轻笑出声,“搞不懂你们在怕什么?我爸结婚时,把公司股份全部都转到了我妈名下,她也不是学经融出身的,偶尔还喜欢来公司指手画脚,那又怎么样,我们公司倒了吗?”

    “偌大的公司,凭一个女人都能搞垮,那只能说明这公司已经很坏了!”

    “我最讨厌那种,把所有事情都归结在女人身上,什么一个女人毁了一个王朝,自己内部什么样,心底没点数,腐败的政权,昏聩的君王,无能的大臣,江河日下的环境……”

    “毕竟不归结于女人,这群男人又该拿什么为自己遮羞!”

    祁则衍怼人本就挺毒,即便此时是谢氏的年会,他也没客气。

    他这人也是素来跋扈习惯了,就算是怼人,也不会看场合的,今日就算不知沈知闲与江宴廷的关系,看到这种情形,他也会站出来的。

    倒是坐在他对面的段林白略一挑眉,默默说了句:

    “你居然还会说人话?”

    祁则衍挑眉,恨不能抓起一把瓜子,扔到他脸上!

    你特么才不会说人话!

    “不过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搞不懂这群男人在怕什么,就算她有能力颠了整个谢氏,你们就守不住公司?”段林白跟着补刀。

    祁则衍轻哂,“那不是懦弱,而是无能!”

    “若是承认自己无能,还不如趁早离开公司。”

    ……

    两人一唱一和,倒是把方才叫嚣的谢氏员工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沈知闲倒是感激得看了眼祁则衍,接着说:

    “其实我与在座百分之九十的人,都素未谋面,谢氏的员工,我更是一个都没见过,你们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都是基于网上对我的了解。”

    “你们愤怒、抵制我,我都能理解!”

    “我只是不希望你们被用心人利用,成为别人手中的利刃!”

    沈知闲这话说完,便直接看向坐在台下的谢靖,毫无避讳!

    她这眼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话就是针对谢靖的!

    谢靖带节奏,大家都清楚,只是一般这种场合,都是得过且过,谢家的私事,暗地处理就好,而沈知闲这个眼神,等于把事情挑明……

    公开宣战!

    沈知闲初次露面,公开场合,这是要搞事情啊。

    “就算知道是谢靖,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这样搞,谢靖如果能忍,这事儿就算了,如果不能忍,必有一撕。”

    “还是太意气用事了吧,受点委屈而已,忍忍就算了,闹开了,谁都不好看。”

    “她和谢靖的关系本就比较特殊,这件事最后还得看谢家的态度,按照谢家对谢靖纵容的态度,他在公司也有一定势力,这沈小姐只怕要吃亏的。”

    ……

    众人议论声中,沈知闲只是挑眉一笑,“怎么?不敢说话了?刚才不是一直在鼓噪大家轰我下台,现在哑巴了?”

    “还是说,你也只敢躲在众人后面?”

    “畏畏缩缩,你也配叫个男人?”

    沈知闲数度挑衅,虽没指名道姓,大家也都清楚,是针对谢靖的,全都投来看戏的模样。

    不配叫个男人,这话寻常男人听了都觉得受到侮辱,况且这么多人的场合,被人公开处刑,谢靖自然受不了!

    一拍桌子就跳了起来!

    “沈知闲,你特么再说一边试试!”说着就离开座位,直接往台上冲。

    “谢靖!”谢永戚蹙眉,却也没拦住他。

    谢夺虽然就坐在他身侧,抓住了他的胳膊,可谢靖动作太快,他力道没收住,再回头,他人已经冲到了台上。

    而此时谢老做了个特别微妙的事情……

    就连保安都上前阻拦,他却默默退到了一边。

    沈知闲看着他的动作,心底说不出何种滋味,摸不透这个老爷子到底想做什么?

    “谢经理,您冷静点!”保安和工作人员拦住谢靖,不让他上台。

    “拦着他做什么,让他上来好了,这么多人在,难不成他还想当众行凶,对我动手不成?”沈知闲轻笑,倒是无所畏惧。

    谢靖上台后,抬手整理因为拉扯出现褶痕的西装,抬眼笑看沈知闲,“沈知闲,你方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余光瞥了眼退到边上的谢老,他没阻止自己,就算是变相纵容了自己的行为,这让谢靖整个人的胆子都大了些。

    “的确,故意煽动员工,这点我承认,可你也得看看自己配不配吧!”

    “谢家对你怎么样,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给你身份,还这么大张旗鼓的介绍你,真心实意对你,而你一转头,就给他们捅了一刀,我就想问,你有良心吗?”

    沈知闲轻笑,“我没良心?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有错?”

    “所以说,你根本不配姓谢!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谢家,为了公司!”

    ……

    台下众人,不少人瞠目结舌!

    早就知道,这场认亲宴,可能不会太平,却也没想到,一开场就撕逼了。

    沈知闲对他的指责,倒是无所谓,从容一笑,“谢靖,你口口声声说,什么都是为了谢家,为了公司?”

    “说得如此大义凛然,那我且问你,你为什么让人上网爆我的黑料,什么私生女,泼我脏水!”

    “这件事甚至牵扯到了谢家的声誉,你说为了谢家,那你干嘛要为了攻击我,把整个谢家都拖下水!”

    “别为了自己的私心,找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网上的黑料?

    谢靖让人爆的?底下瞬时议论纷然。

    “你特么放屁!”谢靖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件事,瞬间就炸了。

    “怎么着,心虚了?”沈知闲笑得从容不迫!

    “谁特么心虚了,沈知闲,我告诉你,凡事都要讲证据,你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要不然你这就是污蔑栽赃,我告你诽谤!”

    “我污蔑你?”沈知闲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除却在外污蔑我与谢家的声誉,在公司里,你结党营私,拉帮结派,私下联系各部门的骨干,与他们交往密切,你这又是干嘛?”

    “别跟我说,你们就是关系好?”

    “关系好,就拿钱贿赂?到底是我想祸害谢氏,还是你包藏祸心,趁乱夺权,想颠了整个谢家!”

    沈知闲说话铿然有力,字句都杀人诛心!

    谢靖原本还想着网上的事,应该如何辩解,猝不及防,她又朝着另一个地方,集中火力,猛开一枪,他压根没晃过神儿!

    觉得自己老底都要被人揭了!

    瞬时怒不可遏!

    “沈知闲,你特么少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拉帮结派了!你有本事就拿证据出来!”谢靖急眼了。

    网上曝光黑料,这总好解释,可公司内结党营私,这是所有公司都很避讳的事,大公司尤其如此,如果谢靖不是想颠了公司,就算是离职,也可能带走一大批核心骨干!

    没有人能容忍。

    而沈知闲的指控,更严重,夺权,颠覆谢家!

    随便一样拎出来,都是杀人剜心,能要了谢靖的性命。

    “你放心,我敢当众指控,手中自然有证据,说我没良心?那你呢?这么多年,你在外面风评如何,大家都看得到,你就给谢家带来利益了?”

    “你能有今天的作为,全靠谢家所赠,我就是没了谢家,我也能养活自己。”

    “你呢?如此振振有词,你倒是脱离谢家,靠自己打出一片天下啊,缺如跗骨之蛆,趴在谢家身上,吃肉啃血!”

    “所以我说……”沈知闲哂笑,那眼底倒是寒意毕现,“谢靖……”

    “你根本不配做个男人!”

    沈知闲生得端庄,压根不像是这般张扬,咄咄逼人的主儿,忽然这般作态,倒是惊得台下不敢出声。

    这沈家新任的小姐……

    不好欺啊!

    其实沈知闲本身也不是这样的人,而是她心底清楚,谢靖不除,留在谢家,对她或者对陶陶,都是极大的威胁。

    为母则强,她是一定要踩死谢靖的。

    “沈知闲,你特么再说一句试试!”谢靖忽然冲过去就要打她!

    谢家人往台上冲,江宴廷也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只是江震寰神色从容的拽住他的胳膊,“坐下!”

    江宴廷眸子微闪,紧盯着谢靖,凶光毕露。

    “坐下!”江震寰蹙眉。

    江宴廷没法子,这才坐了下去!

    而就在谢靖的手要碰到沈知闲的时候,所有人都秉着一口呼吸之余,一根拐杖从一侧横斜过来,挡在了两人之间,直接抵在了谢靖握拳的手上!

    “做什么?我还站在这里,还没死!”谢老忽然开口。

    “爷爷——”谢靖还是怕他的。

    “要动手?来,现在就当着我的面,你打她一下试试看!”

    “爷爷,她在胡说八道,她说得那些,完全都是污蔑,您可千万别信,我就是见不得她要分化谢家,我才做了点事,事实完全不像她说得那样!”谢靖有些急眼了,不停为自己辩解。

    “我是在问你,是不是要打她!”谢老压根没理他之前说了什么!

    “我不是!”谢靖哪儿敢承认,自己此时恨不能打死沈知闲!

    “那就给我把手放下!”

    老爷子声若洪钟,掷地有声!

    唐菀坐在台下,单手托腮看着事情一幕幕反转,她本就很精明,一眼就看看透沈知闲想做什么,而在座的,但凡看出些门道的,也大致清楚发生了什么。

    谢靖想借众人之口,抵制她,而沈知闲……

    却想杀鸡儆猴,踩着他上位!

208 认亲(3)微笑再暖,提刀亦敢杀人

    谢老亲自出面阻止,谢靖自然不敢造次。

    “爷爷……”他双手握拳,紧盯着沈知闲,眸子凌厉,对沈知闲恨之入骨,“您别听她胡说,这么多年,我在谢是如何,您心底应该很清楚。”

    “花天酒地,拿着公司的钱,养.女人,打着谢家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

    沈知闲一一细数。

    “你特么瞎说什么!”

    谢靖这点事,在场许多人都知道,可是被当场戳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你觉得我说错了,可以去告我,拿证据反驳我,与我对簿公堂。”沈知闲说得都是事实,自然不怕对峙,“我只怕……”

    “你不敢!”

    “你……”谢靖气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

    可谢老挡在两人中间,即便此时已经针尖对麦芒,剑拔弩张,也无人不敢擅动。

    “知闲,你说有证据是吧,拿来我瞧瞧。”谢老双手摩挲着拐杖,年纪大了,腰背有些佝偻,目光却异常犀利尖锐。

    “您稍等。”沈知闲说着匆匆下台。

    “爷爷,您还真信她说的话啊,她就是……”谢靖话没说完,老爷子一记冷眼射过去。

    “既然你问心无愧,身清影正,何惧她会拿出什么?”

    掷地有声,这句话说得实在漂亮!

    唐菀只能感慨,姜还是老的辣,一句话,就堵得谢靖哑口无言。

    “怎么了?还是你怕了?若是你心底有鬼,我们可以私下说,只是事后大家如何议论,我是没法给你主持公道了。”

    谢老摩挲着拐杖,语气轻飘飘的,却直接把谢靖拱到了风口浪尖。

    他咬了咬牙,“我不是怕,我是担心她伪造证据,故意污蔑我。”

    “我年纪大了,却没老眼昏花,你还担心我眼瞎,偏颇她?”谢老挑眉,余光轻扫了他一眼,“证据是真是假,我还分得清。”

    语气很轻,字句却很重。

    “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谢靖哪儿敢反驳他啊。

    也就一两分钟,沈知闲就回来了,她手中拿着牛皮纸袋,一边上台,一般打开,走到谢老身边时,就把几份材料递给了他。

    老爷子将拐杖递给她,接了材料,就认真翻看起来。

    谢靖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余光不断往材料上瞟,却看不清一个字眼,而台下甚至有人激动地站起了身子,似乎想借此看到些什么。

    大家都好奇,这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谢靖整个人心脏都要悬到了嗓子眼,宛若利刃在喉,心虚忐忑,好似稍微一动,就能让他万劫不复!

    江宴廷忽然想起江锦上曾托他转交一份东西给沈知闲,也是牛皮纸袋装的,这怕不是……

    他目光忽然射向江锦上。

    江锦上好像有所感知一般,也看向他,冲他一笑。

    江宴廷轻哂:好小子,你居然背着我干这种事!

    他并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就算沈知闲与他关系特别,只怕他也懒得插手谢家,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谢靖得罪过他。

    而他不过是借刀杀人!

    借亲嫂子的手?你小子真可以。

    感觉到自家大哥威胁的眼神,江锦上倒是一点都没在怕的,笑得越发从容。

    反正……

    从小到大,就算江宴廷被气得跳脚,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身体不好,碰一下,江锦上就敢“碰瓷”,直接装死,屡试不爽。

    而此时谢老还在台上翻阅着资料,年纪大,眼神儿不好,他看得非常慢,台下人等得都有些着急了。

    谢靖心底,宛若烈火烹油,又急又燥。

    “爷爷?”谢夺已经上台,凑过去看了两眼资料,又瞥了谢靖两眼,便乖乖站到了边上。

    谢老是认真把资料从头至尾过了一遍,这上面重点的内容,都用记号笔标注好了,清晰,一目了然,看了资料后,他看了眼沈知闲,“这资料只此一份?”

    “不是,有备份。”

    他点头,就把资料递给了谢靖,“看一下吧,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谢靖强忍着手颤,接过资料,一点点翻看。

    单拎出他在公司结党营私,这里面,就不仅有他们私下见面的照片,还有他们之间的汇款信息,以及权钱交易的往来,清晰得都没法辩驳。

    这东西她到底怎么找到的?

    “知闲,这事儿你想怎么办?”谢老从她手中接过拐杖,低声问。

    “您看着办就行,你做得决定,我都能接受。”

    “好好!”

    谢老看着她,笑得欣慰。

    沈知闲这话,很给他面子。

    “爷爷,这些东西都是假的,不是真的,都不是……”谢靖越往下看越心惊,有些事,他做过,自己却未必记得住,而这上面,记载详尽,有理有据。

    “如果不是事实,给我证据,而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谢老挑眉。

    “她这明显是有备而来,故意污蔑我,我现在临时去哪里给您找证据啊!”

    谢靖这话说出口,大家心底都明白,他已经输了。

    完了!

    谢老深吸一口气,“死到临头还嘴硬,你在公司,和谁走得近,应该有不少人在场上,你若不是心虚,直接拖出来,当面对质就行了,哪里需要临时找证据?”

    “到现在还不认错!我给你脸面,你还不要?”

    “是真的需要,我把事情都当着众人的面抖出来嘛!”

    老爷子忽然高声怒斥,吓得谢靖双腿虚软。

    手指一颤,攥在手里的文件,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那感觉,就好似将他做得那些丑事,完全公开,摊开在所有人面前示众。

    这边是台上,底下的人,就是再好奇纸页的内容,也够不着,根本不用担心,可谢靖心虚啊,慌忙弯腰,就差跪下把东西捡拾起来!

    “做了这么多混账事,现在知道心虚,知道怕了,你早干嘛去了!”

    谢老气急败坏,直接抬脚,把他踹翻在地!

    猝不及防,被狠踹一脚,谢靖差点从台上直接滚下去,慌忙趔趄着爬起来,“爷爷,您听我解释……”

    “你还要解释什么,你以为自己做的那么多腌臜事,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懂?”

    “知闲之前在网上的那些流言,就是你散播出去的,我让谢夺立刻就把消息撤下去了,我没提,算是给你脸面,没想到你一再反复,居然变本加厉!”

    “这次更是鼓噪员工,在这样的场合,试图让知闲难堪?你当真让我太失望了!”

    老爷子声音极大,一字一顿,眸子瞬间迸射出的寒光,就好似要将他整个人都射穿。

    唐菀略微挑眉,指尖摩挲着下巴,之前网络的留言,那大概就是第一次网上出现沈知闲是私生女的报道吧。

    所以谢家早就知情了?

    “当年我母亲从乡下接你上来,原本是想过继给我弟弟那一脉,只是后来有了知闲的消息,这件事便没有再提。”谢老深吸一口气。

    “如果再把你送回原来的地方,给过你希望,却又这么对你,那实在太伤人,所以我们一直把留在这边,也算是对你的一种补偿。”

    “这么多年,你的所作所为,我不是不清楚,我只是没想到,你敢做得这么过分!”

    “我们的纵容,却不该是你恣意妄为的资本!”

    谢老气急之余,抬手举起拐杖,冲着他就狠敲两下。

    谢靖没想到,他做的事,谢老早就知晓,就连他背地构陷污蔑沈知闲,他也知道?

    震惊之余,猝不及防挨了两棍子,力道重得,好想把他脊梁骨打断,闷哼出声,后背瞬时火辣辣的疼。

    “现在看来,宽厚仁慈,反而是姑息养奸了,谢靖,这以后,公司是容不下你了……”

    老爷子说完,谢靖整个人都懵了!

    这么多年,他也做错了许多事,或是责骂,却从未到把他驱逐公司的地步。

    私下说也就罢了,当着这么多员工和京城人的面儿,那他以后压根没法在京城混了!

    “爷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给我一次机会,我……”谢靖瞬时慌了,抬手就要去拽老爷子的胳膊。

    却被谢夺抬手阻止了,“别乱动。”

    一侧的保安,隐隐蛰伏,估计他再妄动一下,立刻有一群人扑过来,将他按倒在地。

    “你在我们家待了这么些年,也不算亏待你,既然公司容不下你,那我们谢家也就装不下你了,自此之后,你与我们谢家……”

    老爷子攥着拐杖,神色严肃,目光如炬!

    “一刀两断,生死无干!”

    “爷爷——”谢靖如遭雷轰,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底下所有人都议论纷纷,更加好奇,这资料上,到底写了什么东西,能让老爷子忽然如此决绝?

    其实这种事,也算是谢家的家丑,私下解决也不是问题,非要摆在台面上。

    那就是完全要把谢靖按死,不留余地那种。

    “你做得那些事,这里面但凡违法的,我都会移交公安部门处理,你最后会如何,那就与我无关了。”

    逐出谢家,还要移交公安?

    这是一点退路都不留给他啊,就算给沈知闲一个交代,也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

    “爷爷?”谢靖也没想到老爷子会做到这个地步,身子莫名一软,不用谢夺拦着,就差点瘫在地上。

    谢老则转头看向沈知闲,“这个交代,行吗?”

    沈知闲要做的,就是把他踢出谢家而已点了点头,“可以。”

    “你们还愣着干嘛,把人带下去啊!”谢夺蹙眉。

    谢靖浑身已经没了力气,这一切斗转即逝,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得他连为自己辩驳的说辞都找不到。

    他本以为谢老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忽然这般高声怒斥,也是他想不到的,各种猝不及防,无法招架,整个人宛若一滩烂泥,任凭两个保安拖着他……

    台下瞬时传来讥讽嘲弄的声音,而紧盯着谢老,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大笑起来!

    “爷爷!您厉害,还是您厉害啊——”

    “哈哈……为她费尽心机,我怎么可能玩得过?”

    “你早就知道我的事,早就知道了……我就是她沈知闲的垫脚石,我就是为她上位准备的对不对!”

    ……

    谢老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随即保安捂住了他的嘴。

    而底下的人恍惚着:

    老爷子既然早就知晓他曾污蔑沈知闲,却久不动手,这么多年对他的纵容,捧杀,就是为了今日给沈知闲上位铺路?

    江锦上低头,不停转动着手中的杯子!

    沈知闲要立稳脚跟,就算大家心底不认可她的身份,也不敢随意欺辱她,这就必须有人牺牲,让人知道她不是谁都能欺负的,而谢靖……

    就是谢老为沈知闲选中的棋子。

    之前江措担心,沈知闲不下手,或者中途意外该怎么办,其实根本没意外,因为沈知闲不动手,他不动手,谢老……

    也会动手!

    谢靖……终究躲不过!

    谢老的心思昭然若揭,众人瞬时后背发凉,可他却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就那么看着台下所有人。

    “好了,一出闹剧,让大家看笑话了,大家好吃好喝,千万别放在心上。”老爷子笑着,面对质疑,旁人的害怕恐惧,一点都无所谓。

    他就是想告诉所有人:

    沈知闲是谢家人,是他会护着的,就算是牺牲一两个人也无所谓……

    他!就是要抬沈知闲上去!

    沈知闲是第一次看到谢老这般模样,温和平静下……

    潜藏着杀人之刃!

    毫不留情得切割,就好似与谢靖,毫无干系一般。

    “知闲,扶我下去吧。”谢老冲她微笑,与寻常神情,没什么两样。

    沈知闲立刻过去扶住她的胳膊,两人缓缓下台,老爷子才低声说道:

    “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我放任谢靖,也是在等一个好的时机,他做的事,我大概都知道。”

    “你现在肯定会觉得我太狠,可是知闲,有时就需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才能震慑别人,别人才不敢欺负你。”

    “你知道收集证据反击,说明你能及时察觉到危险,并且采取措施。这点我还是很欣慰的,毕竟我不能护你一辈子。”

    ……

    以前只听人说,豪门水深,沈知闲只是随便一听,毕竟身处其中,并未察觉到暗流涌动,此时才算知道。

    一个能撑起家族的老爷子,就算笑容再温暖平和……

    提刀,亦敢“杀人”!

    谢氏年会

    按照既定流程,表彰员工,幸运抽奖,开席用餐,后面的一切倒是顺利,可谢老的城府之深,却成了笼罩在众人心底的阴霾。

    可怕得足以让人对他敬而远之。

    后面,在江震寰的带领下,江家人前去给谢老敬酒。

    “谢爷爷,我最近身体不舒服,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提前祝您新年快乐。”江锦上端着茶杯。

    “没关系,你能来玩,爷爷就很高兴啦。”谢老笑容如常平和。

    谢家,家风严谨,怎么会纵容谢靖妄为,甚至由着他餐桌与沈知闲争执!

    谢靖如果乖觉低调,不忘为,还能保住小命,可他并不是,给点阳光,立刻撒欢。

    反正这人迟早都要处理的,不如利用得彻底些。

    所以即便今日沈知闲心软,谢老也会亲自出面的。

    江锦上只能感慨,以前那些老爷子,经历过刀枪雨淋,城府之深,计谋之深远,哪个是善茬,是真的让人又敬又畏。

    过程无所谓,谢靖的结局……

    只怕在他肆意妄为之际,在几年前……

    就已经注定了!

    今夜以后,沈知闲这位谢家小姐,就算大家不认可,见面还得客客气气,不敢出言不逊,更不敢动她分毫。

    众人离开酒店时,已是晚上九点多,寒风凛凛,吹得人身上尽是凉意。

    人可以直面凛风,甚至迎风而上,却终不能直视的……

    是人心。

209 姜糖cp选婚戒?让人生畏的男人

    谢家认亲,虽给所有参与者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霾,可明日已是农历的腊月二十九,仅有一天便是除夕,节日的浓烈瞬间将这种不舒服冲散了。

    翌日上午十点多,唐菀与江锦上开车出发,送阮梦西去机场。

    “……太麻烦你们了,其实真不用特意开车来送我的。”阮梦西一脸抱歉,京城这地方外来人口占了大部分,过年前后,便宛若一座空城,她昨晚和唐菀抱怨,今天可能要提前打车,怕叫不到出租。

    而唐菀本就打算来送她,不如直接送她去机场了。

    “客气了。”江锦上停好车,打开后备箱,便绅士的帮她提行李。

    “嗳,五爷,我的箱子很……”

    很重!

    阮梦西两个行李箱,一个28寸箱子准备托运,一个小的登机箱,大箱子重得可怕,江锦上生得清瘦羸弱,好像……

    还没有她壮!

    她很担心,搬个箱子,再把他腰给折了!

    她真的怕……江锦上不行啊!

    不过她话没说完,他已经提着箱子,将它稳妥放置在后备箱内,看模样,搬运箱子并不吃力,他偏头看了眼阮梦西,“你的箱子怎么了?”

    阮梦西恍然回神,“哦,我是想说里面有易碎品,想让你小心点。”

    上车后,江锦上负责开车,两个女生坐在后侧,靠着头,也不知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只是他无意透过后视镜,却看到唐菀垂着头,脸都红透了。

    阮梦西压低了声音,咬着唐菀的耳边说道:“……嗳,真看不出来,你家五哥身子可以啊,看着那么瘦,没想到浑身都是劲儿,他是不是脱了衣服,身上很有料?”

    “我就是担心他不行,总觉得他长得还没我壮实,现在不怕了。”

    “我觉得,操劳一个你,还是没问题的。”

    ……

    唐菀余光不断瞥向江锦上,当事人还在这里,这人居然明目张胆在自己耳边开车。

    “上次我给你的东西,你用了没?”阮梦西低声道。

    “你太八卦了。”唐菀压低声音。

    “这个真的很重要,难不成你俩准备柏拉图啊,就你俩这年纪,都是如狼似虎,血气方刚的时候,我就不信没有走火的时候?”

    唐菀头疼得厉害,“对了,昨晚祁则衍送你回家了?你俩没发生些什么?”

    “我邀请他来我家喝杯茶。”

    “这么主动?他怎么说的?”

    “还能说什么,让我拿着包,麻溜得滚蛋呗,我这次故意把钥匙落在他车上了,想让他给我送上楼,没想到还没下车,就被他发现了?他还骂了我一句……”

    阮梦西咳嗽一声,学着祁则衍的模样,颇有些矫揉造作的模样,“他说:阮梦西,你是猪吗?整天丢三落四……”

    唐菀忍俊不禁。

    “这死直男!”阮梦西轻哼。

    唐菀忽然看向江锦上,“对了五哥,昨天晚上那个段公子,为什么喊祁总蒙奇奇?”

    “百度一下蒙奇奇的图片就懂了,他的头发很硬,不好打理,留寸头的时候还行,若是长一些,第二天起来,就是那个造型,全部窜起来,和蒙奇奇那个造型差不多,还特别浓密。”

    阮梦西可不管这么多,反正她的手机备注,已经把老板换成了蒙奇奇。

    送走了阮梦西,从机场到市区已是正午,两人在外面吃了饭。

    “晚些我们几个朋友会小聚一下,跟我一起去?还有个你没见过,正好去认识下。”江锦上的口吻,从不会带着强迫意味。

    “都是男人,我一个人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嫂子也去。”

    “那行。”

    此时距离聚会时间尚早,若是回家再出门,就有些匆忙,两人吃完东西,便在附近商场转了转。

    几乎所有店铺都在为新年搞促销活动,各种花式宣传,看得人目不暇接。

    “有什么想买的吗?”江锦上偏头看她。

    “暂时还没有。”

    可是说话间,江锦上却忽然拉住她的手,走到一处品牌专柜前,专柜的小姐立刻走过来,热情招呼他们:“先生,小姐,想看什么?目前我们这里,婚戒正在打折,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下。”

    婚戒?

    唐菀心跳不知怎么忽然漏了几拍,垂头,就发现他们身处的玻璃专柜里,陈列的都是铂金戒指,大部分还是对戒。

    “还是二位想看别的?大概要什么价位的?”专柜小姐笑着盯着他俩。

    此时外面天冷,即便进了商场,还有不少人戴着口罩,唐菀半边脸都埋在围巾里,不知江锦上忽然跑到这里想干嘛?

    遥想他之前做的事,难不成……

    真的要求婚?

    她心跳又莫名加快起来。

    “有喜欢的吗?”江锦上低头,靠近她耳边,声音越发低柔缠绵。

    “我随便看看。”唐菀咳了声,这心底,只觉得又紧张又兴奋,略微弯腰,似乎是在看玻璃展示柜内的商品,这心思却飘飘忽忽,乱哄哄的。

    两人最终也没买什么,倒是唐菀路过一家丝织品点,看上了几条丝巾,准备买些东西送给范明瑜和老太太,留在店内挑选。

    “那你先看着,我去一下洗手间。”

    唐菀当时顾着挑选东西,也没多想,只是东西买完,却还不见他回来,便有些着急,去个洗手间需要这么久?

    当他回来时,唐菀就注意到他上衣的一侧口袋,似乎鼓了起来,像是装了什么。

    看那个,形状大小,七成是首饰盒。

    难不成他又折回去了?

    唐菀这颗心,又开始砰砰乱跳了……

    因为约定时间迫近,两人并没在商场滞留很久,这一路走过,直至到了车内,江锦上都没提任何事,神色从容,倒是唐菀,忐忑又期待了一路。

    待会儿又约了一群朋友,种种迹象表明,似乎是要……

    可是刚上车,江锦上就从口袋里,摸了个盒子递给她,宝蓝色的丝绒盒,有家珠宝店的烫金logo,“打开看看。”

    唐菀挑眉,这个……

    似乎和自己想得不太一样啊。

    这就给她了?

    求婚,戒指?就这么简简单单的……

    “怎么了?不要?”江锦上看她神色不对劲,没有一点喜悦激动,有惊讶,却还有点失落。

    难不成是不喜欢?

    “不是。”唐菀笑着接过盒子,打开之后,里面躺着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倒不是什么复杂的款式,缀着个小小的爱心,几颗碎钻,精巧别致。

    这条链子,她方才盯着看了很久,虽然喜欢,却也没到非要不可的地步。

    最主要的是,她是和江锦上在一起,如果真的要了,只怕江锦上会抢着付钱,镶了钻,价格并不便宜,虽然两人在一起有段时间了,可唐菀却并不觉得,两人在一起所有开支,都要他支付。

    思来想去,想要,还是放弃了。

    只是没想到他又折回去,把项链买了,他的细心,似乎总是让人望尘莫及。

    好像是自己想太多了,似乎不是求婚,唐菀这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不过看到项链,心底总归是欢喜的。

    “喜欢吗?”江锦上紧盯着,观察她的反应。

    “嗯。”唐菀取出项链。

    “要不要试一下?”

    唐菀低嗯了声,抬手解开缠绕在脖子上的围巾,她此时倒是庆幸,自己今天里面穿了件V字领的毛衣。

    江锦上从她手中接过项链,略微往前挪了下身子,车子本就不大,他往前一些,唐菀也要就着他往后靠,一来二去……

    她的后背,就紧贴着他了。

    江锦上伸手,手指从她前颈滑过,将她的头发尽数撩到身前,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他眸子稍微暗了几分,抬手从她头部绕过,双手指尖捏着搭扣,垂头给她系好。

    这些珠宝首饰的搭扣,都是精细又小巧,江锦上是第一次接触,有些手生,倒是弄了几次,才扣好。

    唐菀能感觉到他的手指无意从她后颈蹭过,加上他车厢光线本就不好,他靠得很近,潮热的呼吸悉数溅落在她皮肤上……

    那边又是极其敏感的地方,惹得唐菀忍不住心颤。

    “还没好吗?”

    “快了。”江锦上说话吐息,咬着字音,那呼吸都忽轻忽重得落在她后颈,着实让人心里难受。

    这是弄好之后,唐菀抬手整理了一下落在锁骨处的项链,想回头问他好不好看

    他却忽然伸手,从后面轻轻搂住她,靠近她的后颈……

    唐菀身子一颤,浑身像是过了电般,瞬时僵直了身子。

    “真的喜欢吗?”他声音低迷消沉,紧贴着她,就好似有什么东西,轻轻捆束着她的心脏,忽轻忽重的拿捏着她所有的心跳呼吸。

    “喜欢。”

    “那就好……”

    他手指略微收紧,厮磨轻吻,两人倒是在车内磨蹭了很久,直至外面有人经过,唐菀才推开他。

    这个吻持续很久,唐菀几乎无法呼吸,想趁着间隙,与他说几句话,可刚说了几个字,某人复而上来……

    折磨得人快要发了疯。

    江锦上调整好呼吸,抬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两人才出发前往早就与好友约好的会所。

    唐菀这才注意到,两人居然在车里,待了四十多分钟,真是疯了。

    他们到会所的时候,江宴廷与沈知闲,祁则衍都到了,据说江承嗣飞机晚点,可能夜里才抵京。

    彼此也算熟悉了,都不用客套正式得打招呼。

    “小五,弟妹——”祁则衍笑道。

    江锦上牵着唐菀进入包厢,压根没搭理祁则衍,弟妹?

    某人是有多不要脸!

    仗着户口本上虚报的年龄,居然还真的蹬鼻子上脸了?

    可他自己却转头冲着沈知闲喊了一声:“嫂子。”

    倒是把沈知闲喊得有些不好意思。

    祁则衍忍不住在心底咋舌:不要脸!

    而唐菀刚进去,就看到坐在祁则衍身侧的另一个人,包厢内光线本就较暗,他身处的地方,更为阴仄,几乎将他整个脸与半个身子都笼在阴影里,看不清模样。

    江锦上附在她耳边,“这个人是……”

    唐菀听着,看向那人的视线,倒是越发不寻常,而他已经直接起身,朝着唐菀这边走来。

    身形高大,逼近一米九的个子,几乎将她面前所有的光影都挡住了。

    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凌冽又骇人。

    说真的,唐菀见过川北京家人的,都说那边的人,恶名昭彰,杀人如麻,可见过本人,那种禁欲谪仙的模样,与传闻可完全不同,可眼前这位……

    撇开长相,这气势就足以让人,百米之内望而却步!

    江锦上的朋友圈,到底都藏了些什么怪物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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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2851/ 第一时间欣赏婚后被大佬惯坏了最新章节! 作者:月初姣姣所写的《婚后被大佬惯坏了》为转载作品,婚后被大佬惯坏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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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被大佬惯坏了介绍:
【苏爽虐渣,婚后相爱,双向暗恋,佛系大佬vs娇软甜妻】
初见之时,唐菀感慨:这江五爷真如传闻一般,禁欲落拓,骄矜洒然,只可惜,慧极必伤……
是个短命鬼!
而后的她,被某人带进了屋里,出来时众人瞠目:
怎么还哭了?
——
后来听闻,江五爷养病归来,带回了个姑娘。
单纯无害,殊不知最温的酒却藏着最呛喉的烈,得罪了不少人。
某人却道,“人是我带回来的,由她闹腾,如果……出事了,我负责。”
好友提醒,“唐家的人,你负责?”
“跟我回来,就是我的人,一个小姑娘,就是惯坏了,我也是担待得起的。”
【婚后篇】
唐菀嫁入江家,只有一个任务,在某人没死之前,替他:
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某人狐疑:“白天温软害羞的小姑娘,晚上怎么像变了个人。”
唐菀思量:不抓紧时间,怕他时日无多啊。
只是……
孩子生了,满月了,周岁了,唐菀都准备好做寡妇了。
他怎么还没死?
后来江五爷低声问她:“听说你天天盼我死,想生生熬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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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出品,坑品保证,欢迎大家跳坑。】婚后被大佬惯坏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婚后被大佬惯坏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婚后被大佬惯坏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