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3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啊啊啊……啊……”一想起自己鲜活的小命马上就要变成傻乎乎的丧尸,金永辉突然想起了很多事儿。
在丧尸病刚刚爆发的那几天,自己也是惶惶不可终日,无时无刻不惦记着能有人来救助,并无数次向老天爷祈祷,只要能挨过这一关必须要做个好人,吃斋念佛,日日行善。
但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就把当初的誓言给忘了呢?记不清了,但老天爷记着呢,这不就是现世报嘛!可说什么都晚了,瘸着一条腿,半张着嘴,金永辉奋力向前挪动着身体,喉咙里发出了不甘的嘶吼。
“加油……咬咬牙,我扎的不深,没伤到血管和筋脉,你咬咬牙还能跑!”嘶吼声被雨点瞬间冲散,可有一个声音始终阴魂不散般的在耳边萦绕。说话的家伙就在前面十多米远不紧不慢的走着,还做出了伸手拉自己的姿势!
“我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随着一道闪电亮起,金永辉终于看清那个人的面孔了。真他妈丑啊,长脸寸头眯缝眼,半边脸就像被熊瞎子舔过一样,沟壑纵横坑坑洼洼。表情更丑,歪着嘴笑,一脸的小人得志。
“啊、啊、啊……”还没等心里一整套咒骂说完,身后就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金永辉再也顾不上骂人了,咬紧牙关照着那个人的说法,就当腿上没伤,奋力向前奔跑。
嘿,还真成,跑起来了!脚步声渐渐离远了点,可每迈出一步都会带来钻心的疼,同时整条右腿也在逐渐麻木,越来越不听大脑指挥了。
“扑通……”终于,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金永辉一头栽倒在地。
“起来呀,咬咬牙就能活,放弃了就是死……还不得好死!”那个人也停住脚步,叉着腰站在前面鼓劲儿,满脸都是焦急。
“去你骂的……你也不得好死,我变成……啊啊啊……”
金永辉实在没力气往起趴了,整条右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另外,最主要的是没了希望。此时谁还会信前面那个丑八怪的话,谁就是二逼!
就算自己真能爬起来接着跑,难道就能逃出被丧尸抓咬的境地?做梦吧,丑八怪比丧尸坏一万倍,他是在故意逗自己玩,哪怕自己真能逃过丧尸的嘴,也逃不过这个王八蛋的刀子!
“唉,这可是你自己放弃的,干坏事儿那么大劲儿头,救自己命却怂了,该死!哥几个别停,走,跟我走,那边有好多活人可咬……
但丑话说在前头,咬完了最好赶紧跑,否则你们都会被爆头,基因也就传不下去了!好,不怕是吧,这可是你们自己选择的,和我没关系!”
很快,金永辉的身体就被丧尸淹没了,连个浪花都没冒。洪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接替金永辉担任起这群丧尸的导游。
他可比金永辉敬业多了,一边带路还一边讲解,不光指明了村东边的驻地,还把河对岸军队驻地也透露了。但凡丧尸里有一个自学过中文的,他这个汉奸头衔就坐实了。
“阿荣,几点了?怎么老四还没回来!”西戴庄村东,百十名车夫都缩在墙根下,忍受着雨点的侵袭,等待着撤退命令。可是西边的枪声迟迟没响,孙宁看了看手表有些担心。
“这里太靠近机场,不好安排太多丧尸聚集,顺着河向西北3公里有个村子,前几天蒋营长清缴丧尸的时候特意留了个村子没管,估摸能有几百只。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一个多小时,还不能跑太快,应该差不多了吧!”
朱振荣倒是挺镇定,或者叫挺自信。他觉得这一整套连环计下来,即便是内务部里最有名的三条狗也得中招,区区一群车夫怎么可能出问题。只要金永辉别半路突发心脏病,一切都不用担心。
“啊……”突然一声惨叫从村外传来,吓的孙宁一激灵,手里的烟卷都掉了。
“嘘……这是他妈谁啊,踩着尾巴啦!”恼羞成怒之下,孙宁也没忘了不许大声喊叫的规定,低沉着嗓子冲附近几个小头目询问。
“啊……快跑……丧尸……啊呀……”小头目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村外通往东边的路上除了看管马匹的几个人谁也没安排。就在此时,又有几声惨叫接连响起,其中还夹在着撕心裂肺的嘶吼。
“丧尸……?”孙宁浑身又是一激灵,把目光转向了朱振荣。
“快跑啊,丧尸冲进来了……一大片,好多啊!”不等朱振荣给出合理解释,几条人影就冲进了村口,一边跑一边喊,啥不许大声喧哗都顾不上了,连方向都顾不上了,一头扎向了村西。
“他妈的,二哥,快,快让大家下河!”还是朱振荣脑子好使,就在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时,他已经预感到出了问题,还是大问题。马上就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不管是真是假赶紧往村南跑。
“我日你娘咧……跑,向南跑,谁拿着枪呢?快让他们过来集合……我艹,你他妈没长眼睛啊,往哪儿撞呢!”
其实已经不用朱振荣分析了,从站的地方向东边望去,借着闪电的光亮,已经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影晃动。孙宁怪叫一声,马上也跟着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但光一两个人明白没用,在黑漆漆的雨夜,突然间让一群乌合之众改变事先安排好的计划,从看别人倒霉变成自己倒霉,难度堪比指挥敦刻尔克大撤退,能有十分之一听指挥就算训练有素。
一时间喊的、叫的、跑的,乱作一团,东边不能走了,转向西和南,此时堵在街巷里那些马车又成了负担,没堵住敌人把自己给堵了。
有些人脑子还算清醒,打算把马车挪开。可有些人可等不,尤其是落在后面的,虽然丧尸还没追上来,但总觉得后背发凉,前面不通,干脆爬墙吧!
大家都爬墙、跳院子夺路而逃了,挪马车的人一看,我艹,你们都跑了,我们几个留下不成傻逼了,得,咱们也跑吧。
路上,又遇到了从村子中间赶回来增援的,两边是谁也不让谁,把几条原本就不宽的街巷又给堵了。等七嘴八舌的说明了情况,丧尸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百十米外。
“砰、砰、砰……哎呀,往她妈哪儿打,看着人……”立刻就有人开枪,但击中目标的几乎没有,造成的慌乱真真切切。被丧尸赶过来的人群哪儿还管道路堵不堵,一个劲儿的往前涌。
前面的人还没把车马挪开就被推倒在地,命大的被踩几脚没受伤,点背的不等丧尸来咬,基本就只剩下半条命了。
“对岸开始了……”枪声一响,河南岸的军队营地里也有了动静,蒋平不光没马上行动,还把外衣给脱了,做出刚睡醒的样子。
“你们俩去把排里的人集合起来,不忙着过河,先派两个班去看看情况,大部队等待命令!”
等哨兵汇报完发现的情况,蒋平又有模有样的走到地图前好一顿运筹帷幄,把所有戏份都做足,尽可能在合理范围内拖延点时间,这才按部就班的指示手下的两位排长让部队进入防御状态。
但依旧不能马上出兵,要先派出小股部队进行侦查,等把河对面的情况完全摸清之后,才能制定下一步行动,太稳重了,很有大将风度!
这个反应不管说到哪儿去也是非常正常且合理的,甚至要被某些军官冠以稳重的评价,也符合军队操典里的一切条例,无可指责。
814 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艹……你们丫挺的咬我就不提了,怎么还踩人呐,能不能有点礼貌,我现在可是你们一伙的了!”
在河北岸距离村东几百米的草地里,洪涛正一瘸一拐的艰难行进着。他带着丧尸群绕了个大圈子,从村子西边绕到了东边,然后就撩开衣服义无反顾的冲进了丧尸群,让其中不知道哪位在后背上抓了一把,再次成为了预备役丧尸。
丧尸们突然失去了目标,全傻站在原地不动了。可洪涛不傻,他匍匐着向前爬了二百多米,找到看守马群的车夫,敲晕了一个给背了回来。
这个车夫就成了丧尸的引路明灯,当他看到一群丧尸冲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往村里跑。可惜腿上被扎了一刀跑不快,只剩下惨叫了。
这一喊可了不得,把所有丧尸都喊醒了,原来那边还有人!兄弟们,冲啊,冲过去生孩子啊……哦,不对,是冲过去传宗接代啊……
这一喊洪涛也惨了,以前他没这么玩过,不知道丧尸会如此疯狂。等丧尸冲过来才发现,自己没地方可跑了,也不敢起身跑,万一被拿枪的发现了子弹真不长眼。
就这样,被十几只丧尸的大脚板从身上踩过去,差点没把肠子给踩出来。等所有丧尸都冲进了村子,才敢起身往回走。
混乱的一夜、诡异的一夜、血腥的一夜、悲惨的一夜……当蒋营长得到班长的汇报,说是有几百只丧尸袭击了村子之后,没有再迟疑,马上带领一个连的看守部队向河北岸攻击前进,同时向杨团长汇报请求支援。
杨团长大致清楚要发生什么,但真不清楚怎么发生、发生到什么程度,一听说有丧尸群袭击运输队驻地,当下也不敢耽误,马上命令驻扎在机场附近的两个营轻装前进,火速增援。
而这时,他正和守卫机场的7团团长、营长以及空军转场来的中队长、工兵团长,就如何在雨天克服道路问题,向副参谋长做汇报呢。听到这个消息,张柯立马就急眼了,马上命令驻守机场的装甲营全体出动,由他亲自指挥。
但不管是真的火速营救还是假装姗姗来迟,所有的补救措施都来不及了。丧尸的绝对速度不快,可它们执着,只要发现了活着的人类,不管面临何种艰难困苦,总是百折不挠的前进。
面对丧尸的集团冲锋,只有密集的火力和有利地形可以阻止,比如成建制的军队,或者恰巧有条河。但西戴庄里这两样都没有,有的只是黑漆漆的环境、拥堵不堪的街巷和慌不择路的车夫。
有运气跑到河边跳下去的十不存五,侥幸能跑到村西去的更少。大部分车夫都在路上被丧尸咬伤抓伤,然后又变成了丧尸,很快加入到追咬同伴的行列里去。
当然了,这晚住在村里的人有一部分比较幸运,比如平安运输公司的车夫。他们恰好住在了村子西边,且有不错的领头人和比较强的纪律性。
在听到枪声、发现丧尸进村之后,这部分车夫跟着几名领头人义无反顾的向南跑,过程中没法发生混乱,顺利跑到了河边。
不管会不会游泳全都跳了进去,互相帮扶着展开了泅渡。最终除了有两人的脚被不知名物体扎伤之外,全都顺利抵达了南岸。
当军队抵达时,他们就坐在南岸吃着随身携带的干粮、看着被灯光、火光映照的如同白昼的村庄、听着时断时续的枪声,捏呆呆发愣。
绝大部分车夫至此也没搞清发生了什么,更不明白好端端的从哪儿跑出来那么多丧尸,除了为自己福大命大造化大暗自庆幸之外,还有撮几堆土,插上几根烟,点燃之后为河对岸没跑出来的车夫祈福的。
啥深仇大恨啊,没有,大家都是幸存者,都是流民,都是可怜人,无非就是为了谁多吃一口饭而已。事情赶到坎节上了,没准真会互相厮杀,可眼睁睁看着同类被丧尸屠戮,于心不忍,也有点兔死狐悲。
“周哥,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王刚就是其中之一,要说和其它运输队的车夫打群架他保准第一个带头冲锋,不管手里攥着砍刀还是狼牙棒,下手绝不含湖。可此时也面露不忍,看到洪涛隔了很久才一个人游过河,立马就有了疑问。
“我他娘的哪儿知道啊!听见村里乱糟糟的还有枪响,我以为你们和他们打起来了呢,赶紧从北边跑到南边,才发现不是人打架,是丧尸来了。我滴个娘嘞,差点没跑死……
最近的时候丧尸就几米远……我说王刚啊,你小子也忒不是东西了吧,撤退也不说通知我下。合算我不是去站岗了,是他妈去当人肉消息树啦!”
被当面抓住,洪涛都能说成人家看错了,现在没图没真相,想从他嘴里问出真相难于上青天。在用眼神和笨猪确定过没多嘴之后,把破嘴完全甩开了这顿喷,差点把王刚逼得游过去和丧尸拼命,以证清白。
“鼠哥,丧尸是他们引来的?”王刚非常愧疚的走了,不过是实话,跑的时候他确实忘了村北还有个岗哨,挨顿骂也不觉得冤枉。但笨猪心里明白这顿骂挨的有多冤,可有很多细节依旧搞不清。
“嗯,从西边来的……这趟活儿不好干呐!他们明显和这里的驻军有勾结,否则刚来就能准确找到丧尸群,根本说不通。”
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洪涛也不装了,有些事情必须让手下人知道,以后才能提高警惕,或者更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
“小马和懒狗都说那个大官不错,挺讲道理的,一路上还特意护着咱们,不让两边接触。他是从上面来的大官,和这里的军官应该不一样,这件事是不是可以和他讲讲?”
笨猪深以为然,可他不想连军队都防着,更不想再遭一次黑手,打算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办法就出在了张柯身上。
“他就算不知情也不会和这里的军队翻脸,更不可能调查。假如真和你说的一样,他和咱们都不知情,那光靠他一个人屁也问不出来,还会把咱们暴露了。
至少也是个见死不救、知情不报,死的可不是几个,几十甚至上百人,随便扣个帽子就够把咱们就地正法的了。这里是军管区,还属于战场,军法无情啊,杀了就杀了,没法喊冤。”
但洪涛不这么认为,如果指望包青天主持公道,当初就不该把丧尸引到村东头,那样自己这一方就还是正义的。现在您人也杀了,回过头又想当遵纪守法的好百姓,抛开身上的道德包袱,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啊。
“……可以后该咋办呢!”笨猪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不上报,可始终还是担心今后的处境。这可不是送一批货就走的活儿,要跟着军队转悠一个多月。如果从刚一见面就结了仇,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早晚会吃大亏的。
“放心吧,至少在清理行动结束之前军队不会再动歪心眼了。不是我猜的,是必须。你数数,对面的车夫还能剩多少?马车又有多少还能动?和咱们有仇的是孙长忠那伙人,军队只不过做个顺水人情,成败与否和他们没关系。
而且他们还得指望咱们提供后勤补给呢,死几十个流民车夫联盟高层可能不会严查,甚至都不知道,但完不成军事任务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孰重孰轻只要不傻都能想明白。”
洪涛是真不担心这里的军队会展开报复,如果联盟军方的控制力这么弱,早就出现军阀割据之类的现象了,也等不到今天。其实就算担心也没用,难不成还能擅自脱离前线返回?那可就真是在找死了。
815 损失惨重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太多人间惨剧,眼泪都哭干了,当军队抵达之后大雨慢慢小了,天色蒙蒙亮时干脆就停了。
这时西戴村里清缴丧尸的行动也基本到了尾声,在几百名全副装装军人的分组推进下,原本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丧尸突然变得不堪一击了。
“几位,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吗?”
张柯是跟着守卫机场的装甲营一起抵达的,到场时军队已经进入村庄了,丧尸追杀车夫的场面基本没看到。但不时传出来的消息都听全了,脑子里也有了张大致的图画,上面勾勒着流民车夫、丧尸群和军队之间的关系。
想到现在,他依旧是没想明白这些丧尸是怎么过来的。如果说是从东边来的,根本不可能,东边一公里之外就是高速路,路东边是军营。丧尸没理由躲开军营,专门挑车夫居住的村庄下手。
如果说是从西边或者北边来的,倒是有可能,驻军由于人手紧张,只清理了靠近机场的大型村镇,稍微远点的还没顾上。可问题来了,丧尸们为啥要绕至少半圈从东边进村呢?
“参谋长,我团已经按照参谋部的命令把机场方圆3公里内的区域进行了初步清理。由于修桥任务比较紧,更外围的区域全部由空军侦查,排除活尸存在之后,暂时没有清理。”
听到张柯的问题,先期抵达的7团长马上给予了解答。他的意思很明显,7团已经按照命令做了,没有责任。至于说丧尸是从哪儿来的,不归他管,要去问空军。
“参谋长,我部对机场半径70公里的区域连续做过三次低空侦查,使用了夜视仪和热成像仪,没有发现活尸踪迹。”空军中队长也不含湖,马上把自己的部队也摘的干干净净。
这么做完全符合参谋部规定,既然没有活尸,就用不着过筛子似的把丧尸全杀光,那不是先头部队的主要任务,而是后续部队的工作。
“蒋营长选择的驻地符合需求……只是这些丧尸来得太诡异了!”见到两位同僚都把责任摘干净了,杨明也不甘落后,只用一句话就把8团一营的责任也给抹得干干净净。
在一次军队和流民混编执行清理任务时,确实出现过半夜炸营的情况。而且流民的纪律比较松散,喝酒、打架、赌博现象很严重,还有潜入军队驻地头枪械弹药的例子。
为了不互相影响,武装部在几年前就明文规定过,以后无论出何种任务,流民的营地必须要远离一线战场,也不许和军队驻地太近。
“我不是在追究责任,只是想听听大家对丧尸袭击村庄的看法。众所周知,没有活尸引领丧尸是不会主动扩大搜索范围的。今天又是雨夜,它们的探测范围本应该大幅度缩减,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如果换成王简,他肯定会这种不谈事儿先忙着撇清责任的做派很不耐烦。但张柯不会,他早就习惯了,甚至从未成年开始就整天接触这些成年人之间的把戏,丝毫不觉得厌烦。
“按理说是不该出现……”7团长挠了挠脑袋,他是真不知道为啥在机场5公里范围内会突然出现大群丧尸。
“我已经命令侦察机待命了,用不用马上对这个方向进行搜索,看看是否存在活尸?”空军对这件事基本不负责任,但出现活尸例外。为此,中队长打算冒险夜航,彻底确定附近有没有活尸存在。
“……嗯,也好,让飞行员注意安全,北、西北、西三个方向都转一转。但不要飞太远,20公里足够了。”
张柯觉得这个建议很好,如果真有活尸在附近游荡就有大麻烦了。不把它弄死,别说流民车夫,驻守在这里的两个团和两个飞行中队全将面临着灭顶之灾。
“报告,丧尸清理完毕,我方无人员伤亡。总共击毙丧尸381只,其中近期感染者74名。经初步统计,长风、忠义两家运输公司失踪81人,其中长风公司51人,忠义公司30人。
另外还有47名伤员,现已全部隔离在村内进行了监视,暂时没发现异常,预计一个小时之后军医进入。”说话间,一名团参谋跑了过来,举着手里的本子开始汇报战况和战损。
“为什么没有平安运输公司的统计?”张柯听的很仔细,马上提出了疑问。
“报告参谋长,平安公司也统计了,他们没有人员失踪,只有两名车夫的脚在过河时被扎伤。经过军医诊断,确系正常外伤,目前已经包扎完毕,全体人员正在河南岸休整!”
小参谋见到了大参谋,神色有点紧张,但脑子和口齿没拉胯,字正腔圆、清清楚楚的回答了长官的问题,然后敬礼,等待下一步指令。
“去把三家运输公司的领队和负责人都请过来!注意啊,他们刚刚经历过生死,情绪可能会比较激动,你的态度要好点!”张柯回了个礼,又叮嘱了几句,把小参谋打发走了。
“损失惨重啊……如果他们无法在执行后勤任务,那我可能就会成为联盟军队建立以来,第一位没有完成清理任务的军官了。
你们猜我此时是什么心情?没错,是有些沮丧,还有些惋惜,但更多的还是好奇。三家运输公司,其中两家损失过半,另一家却毫发无损。杨团长,还记得昨天刚见面时我和您手下的营长提过什么注意事项吗?”
等小参谋走远,张柯胖脸上的微笑立马就没了。一晚上死伤近百名车夫,原因呢,只因为有个自以为是的军官,没有对自己给出的警告予以足够的重视。虽然现在无法把责任推到某个人头上,但必须要提一提。
“……蒋营长把驻地安排在河对岸,也符合……”闻言杨明心里就是一抽抽,怎么着,这是要把责任往8团脑袋上推啊!那可不成,别看你是副参谋长,谁来了也得讲理,蒋平到底违反哪条命令了?
“是,他是没有违反命令,但也没百分百执行命令。我当时是怎么说的?我明明告诉他,这三家运输公司之间有矛盾。他是怎么回答我的?他说会做出相应安排,好像还说特意派了一个连严密监视对吧?
来来来,你告诉我,如果手下的军官在战场上都是这么执行命令的,你会觉得没责任吗?要不我马上给王英安发封电报,问问他是不是也按照责任来训练军官的!”
已经到了此时此刻,居然还要忙着推卸责任,这让张柯很恼火。难道当兵打仗也和坐办公室一样,只要把责任都撇清楚就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吗!
“……”俗话讲官大一级压死人,见到年轻的副参谋长真发火了,两位陆军团长和一位空军中队长也只能立正听训,再也不敢随便顶嘴。
这事儿怎么讲呢,非要说谁该负责,或者上军事法庭,确实很难界定。但具体到某个问题上仔细扣,还真是有做得不太到位的地方。
军队不像平民,还能按照法律条款一点点推敲定罪。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没完成本身就是大错,什么都不用聊,只要抓住这条不放就够在场所有人喝一壶的了。
巧了,眼前这位比很多排长还年轻的副参谋长,恰恰有能力把事情搞大。现在大家只能祈祷他赶紧消消气,顺便再期盼那些受伤的车夫们伤势不太重,还能继续参加清理行动。
816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现在不是讨论责任的时候,而是要把事情搞清楚。如果不明不白的滑过去,连丧尸怎么来的都不知道,那这次清理行动必须叫停。天知道过了河,真的进入丧尸控制区,会不会再来一次!”
张柯也不是真要把事情搞大,那样不光自己脸上无光,还要给焦樵招来一大堆麻烦,顺便让政府里的人在一边说风凉话。
不管军队内部如何分派系,如何思想不统一,至少在目前看来还是能基本做到一致对外的。这顿威胁,只是让几位战场主官把小心思收一收,精力放到正事上来。
“参谋长,我马上去集合队伍,把事情问清楚!”
听到参谋长不想追究责任,杨明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至于说调查清楚,他也想,到现在他也正在纳闷,怎么该倒霉的一个人没死,害人的反倒哀嚎遍野了呢。
“嗯,高团长,马上派人把附近3公里范围内都仔细搜查一遍,重点寻找丧尸的痕迹。昨晚下过大雨,应该还有脚印。另外再派出部队,配合空军对5公里范围之内的村镇做一遍排查,确保不再发生这种事件!”
光去问昨晚在河边值夜的士兵,张柯觉得不够,还要把网撒的更大一些。现在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包括抢修桥梁,立刻停止,把所有人抽调回来,尽快搞清楚事情的始末,否则真没法渡河。
一声令下,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全都忙碌了起来,整座机场立刻变成了前线基地。陆军架上了重机枪、迫击炮,空军也把专门用于守卫机场的轻型步战车开了出来,分布在四周充当固定火力点。
相比起枪上膛、刀出鞘的士兵,昨晚的主角车夫们此时反倒成了看客。在被张柯询问过后,三家公司的车夫分别被两支部队接管了,套上马和车,一部分去高速路东边的军队驻地休息,一部分直接去了机场,由空军接待。
要问张柯都问了什么,王刚的回答是啥都问,恨不得从旧世界里干啥的、家里有谁开始,根本不像审讯,更像是喝酒闲聊。
那他是怎么回答的呢,在这方面倒不用太担心,能活到现在的流民,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瞎话篓子,也明白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再加上洪涛的耳提面授,凡是有关运输公司之间的明争暗斗都必须很痛快的承认,还得当面骂娘,表示出满腔怨恨。但昨晚的情况则是一问三不知,累了一天必须倒头便睡,除了值夜的连下大雨都不知道。
为啥跑的那么利落,这时候就可以吹牛逼了。必须是平时领导有方外加训练有素和经验丰富,出门在外全都和衣而睡,听见枪响马上提着随身小包袱互相拉着衣角,跟着队长的吆喝跑路。
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队长让跑就跑、让爬就爬、让下水就下水,不许多问也不许耽误。没有这点基本素质,根本不配在平安运输公司里赶大车!
那为啥一上来就知道向南跑呢?王刚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卫兵。当兵的扎营在南边,机场也在南边,外面响枪了,黑灯瞎火的,往军营方向跑肯定比四处瞎撞安全。这也是生活的智慧,根本不用使劲儿琢磨,已经融入骨髓里了。
至于说长风和忠义两家公司是怎么说的,王刚不清楚,大家不是坐在一起,而是被单独叫进帐篷里询问,走的时候连面都没看见。
“这回孙长忠可要哭鼻子喽,哈哈哈……周哥,您猜怎么着?去见大官的人里,金永辉和朱振荣我都没看见,只有个孙宁,一条胳膊还挂着呢,满脸都是青紫,模样别提多惨了。
结拜兄弟三个出来,就他一个回去了,嗨,这回我看他怎么和孙长忠交待。真是风水轮流转呐,他们也有这一天!
哦对,周哥,这事儿还得是您经验丰富,早早就让兄弟们把细软都收拾好了。如果没准备,大半夜的突然想跑也够呛!”当着大官的面吹痛快了,还遭到了狠狠表扬,王刚又有点飘。
他觉得吧,车夫们能保住小命,确实和自己平日里领导有方、训练的当有关系。当然了,经验丰富这方面还没敢独享,把功劳分给了洪涛一点。
“你要是想活着回去,就多听我几句劝。第一,少喝酒,更不能喝醉;第二,除了咱们这60多人,把所有人都当成敌人,时刻提高警惕;第三,有大多便宜,先不急着去抢,仔细看看附近有没有危险,再找好退路才能动。
睡吧,昨晚一宿没合眼,不光咱们累,大伙也跟着担惊受怕,都多睡会儿……别忘了安排人放哨,盯着当兵的在干什么!”
洪涛很想一巴掌抽过去,还他妈好意思表功呢。要不是你和胡杨两个废物玩意,老子也不用跑这么远被人算计,还让丧尸的大脚丫子踩,现在后背还疼呢!
要说末世里的人命确实不值钱,即便是总把提高流民待遇放在嘴边的东亚联盟政府,骨子里对流民的死活也不是很在意,只要不影响大局,死了也就死了。
两天后,三家运输公司的车夫们又被军队带到了河边,一起参加死去车夫们的葬礼。几十具尸体被一层层的码放在木柴堆上,绝大部分已经无法辨认相貌了,头部都用军装包裹住,浇上汽油变成了火团。
张柯代表联盟军队和政府向罹难的车夫们致了悼词,也没啥新鲜的,无非是为了什么什么大事业做出了贡献之类的套话。
唯一有点意义的就是宣布按照货运公司雇员的标准对死者进行抚恤,这么一来,每位死者的家人都能多拿到点抚恤金,没家人也没遗嘱的就归公司所有了。
点火之前,每家公司选派的代表会把祭品放上去。王刚献上了一个小花圈,是头一晚听说了仪式之后,临时在机场附近摘了点野花插的。
也不能说敷衍,平安运输公司一个人没死,倒霉的又是竞争对手,此时就算弄几个活人陪葬人家也不会领情,索性就不玩那么多假招子了。
“老三、老四,你俩先走一步,等我手刃了仇人,随后就去找你们,咱们哥几个再相聚!”
长风和忠义公司派出来的代表是孙宁,把一堆由罐头和白酒组成的祭品放好之后,他还特意转过头,毫不掩饰的冲着王刚说起了悼词。
两天没见,这个整天打扮的和白领差不多的中年男人完全变了模样,头发乱了,眼圈黑了,眼珠子里全是血丝。吊着一只胳膊像头受了伤的草原狼,每个眼神、每个字眼里都带着浓浓的仇恨。
“孙老板,你这话……”王刚马上听出话头不太对,刚想出言询问一下为什么要这么讲,结果人群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大喊。
“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孙老板义薄云天……呱呱呱……呱呱呱……”随即,平安运输公司的车夫们全跟着叫起好来,掌声啪的那叫一个热烈,边拍边冲着孙宁竖大拇指。
两群泾渭分明的车夫,一边是愁云惨澹、怒目相视,一边是有惊无险、鼓掌叫好,眼看就要火星四射的场面顿时变得诡异了起来。
原本很多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冲上去动手的车夫,被突如其来的掌声搞得有些茫然无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不该连夸咱们的人也一起揍。
817 出征在即(祝自己生日快乐)
“都都都……都都都……”这时哨声响了,两队士兵迈着正步走上前,立正、敬礼、举枪、射击……把这套动作重复三遍,然后点火,仪式完毕,两边的车夫又被士兵护送着返回了驻地。
“参谋长,带他们去丧尸控制区是不是不太合适?”看着车夫们逐渐走远,8团长杨明立刻凑到了张柯身边,对昨晚刚经过修改的计划提出了异议。
鉴于车夫数量还够,大家一致认为可以继续执行任务,这样一来,运输队遭丧尸攻击的事件就可以混在清理行动报告中一起写,稍加润色润色就能显得不那么突兀。毕竟在丧尸控制区里遭到攻击是常态,死伤在所难免。
但看到两拨车夫在追悼仪式上的表现,原本极力主张继续南下的杨明心里立马打起了鼓。是,继续执行任务掩盖手下营长的错误很必要,但保证全团官兵的小命更重要。
车夫们在军队眼皮子底下都差点动手打起来,过了淮河之后,作战部队马上就得展开,谁还有那么多兵力整天24小时去当劝架的。万一后勤车队先互相打起来了,前面的作战部队还不得饿死啊!
“长风和忠义公司的车夫跟你走,让平安公司的车夫跟着我。你带一营和三营,把二营交给我。不过蒋营长就不要跟队出发了,让他带一个班在机场负责通讯联络。”
对于车夫的问题,张柯要比杨明了解的更清楚也更深入,只要不把两伙人往一起凑就什么事儿都没有。说白了,车夫们之间的争斗只存在于公司层面,不会上升到连军队都一起卷进去的程度。
另外,今年清理丧尸控制区的行动和往年还不太一样,只要不是完全不具备条件谁也无法停止。它关系到总参谋部近半年的筹划,一堆高级官员等着听自己的实地考察结果呢。
“也好,把警卫连、工兵连还有重火力连划归二营,要不通讯连也划过去吧……”杨明觉得把车夫分开倒是个办法,但又开始担心张柯的安危了。
如果让这位很有可能是未来武装部长接班人的年轻副参谋长在8团里吃了亏,将来人家一上台,自己除了赶紧退役之外怕是没好果子吃了。
“杨团长,把团直属队都划给我了,一营和三营拿什么火力对付大批丧尸?别忘了,没有活尸还有蓝魔鬼呢,那玩意有时候更难对付。你放心,我不是坐办公室的棒槌,过河之后只负责主攻方向的侧翼,不会贸然前突的!”
张柯笑着拍了拍杨团长的胳膊,示意不用这么紧张。要论和丧尸作战,连你们旅长王英安一起都得算后辈。老子当年跟着洪爷爷用钢板弩射丧尸的时候,你们还在废墟里藏着惶惶不可终日呢!
“老杨,参谋长可是参加过第一次京城保卫战的老兵了,你就别班门弄斧瞎指挥了。这样吧,我们中队拨出一辆轻型步战车给参谋长当指挥车用,它的电台功率更大!”
一旁的空军中队长听出张柯话里那丝隐含的骄傲,立刻心领神会,小小的拍上一拍。但不能光用嘴填乎领导,必须拿出点干货。而且不能说是保证安全用,得说当通讯枢纽,全是为了工作,听听,搁谁还忍心拒绝啊!
“机场这边也不能松懈,我回去会马上向部里反应,对机场的防卫力量还是要加强,尤其是装甲车辆,光靠士兵们的轻火力很难对付大群丧尸进攻。越往南越危险,那边可有十多年没去过人了!”
投桃报李,张柯也不吝啬,马上对空军的善意做出了回应。实际上也不全是为了回报,平日坐在办公室里看各种报告是一回事,亲自下来到前线走走又是另一回事。
明港机场的防御还是有点薄弱,不是人少是重武器不足,尤其是机动能力强、火力凶勐的步战车、自行高炮和自走火箭炮太少,光靠空军专属轻型步战车上那门30毫米小火柴棍和同轴机枪,碰上稍大规模的丧尸潮就得抓瞎。
而且空军和陆军还不一样,他们要保护的人员和设备非常贵重。机场上全是转场的飞机、油料、武器弹药和辎重,一旦失守损失会非常大,必须尽快得到加强。
“哎呀,多亏参谋长能下来走走,否则我们就算天天哭也没用。不用多,能调过来一个装甲营,再配合我们的运输机,来个几万丧尸不在话下。啥蓝魔鬼不蓝魔鬼的,全都弄死制药去!”
这个许诺让中队长差点掉眼泪,同样的报告打上去两个多月了狗屁也没来。虽然副参谋长只是说了说,但只要他真能去部里反应反应,效果肯定不一样。
那些坐办公室的官僚们不怕下面天天打报告,也不怕越级反应,都是按照流程办事,啥错没有。但他们就怕上级点名,只要点了,啥流程都得省略,实在不成就来个特事特办,反正要多快有多快。
“参谋长,过了淮河如果碰上南边的人咋办呐?”和空军不同,杨明也想张嘴要点装备,但这个嘴张不开。他上面还有旅长呢,就算哭穷也得旅长出面,真轮不到他头上,有时候太积极了也是错。
但守着一位能通天的大官空手而归,如果旅长问起来也是个问题。于是他换了个话题,不哭穷了,改为探讨大战略方向。
关于联盟要大举南下的话题,说起来是高层绝密,在没有最终定论之前肯定不会对外声张。但做为现役军官,对这种事不可能一点都没感觉。总共就这么点军队,调来调去的谁还看不出来点端倪啊。
“根据情报部门的通报,近四年以来没有发现武汉方面有成建制的军队过江北上,也不曾听说当地有民间组织向北探索,这方面应该不会出现大意外。
如果真发现了,一定要克制,马上通知我,不要擅自行动。逼不得已的话可以有限度还击……除非有十足把握包围全歼,否则不要正面冲突!”
对于这个问题张柯就不敢随便瞎说了,但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总不能什么事儿都先请示自己,必要的指挥权还是得下放。不过其中有个度的问题,就需要指挥员临场发挥了,这也是有经验和没经验的区别。
“嘿嘿,明白明白,不留活口,来个死无对证嘛……”杨明就属于比较有经验的,听了张柯的回答之后,心中对这次南下作战的尺度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认知,同时也百分百领会了领导的意图。
张柯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抓、打都可以,但必须把屁股擦干净。其实这种小规模的冲突每年都会发生,也不光是和东南联盟,还有与西南联盟、救赎者之间,时不时就会有点小摩擦。
武装部和联盟政府对此类小摩擦的态度有两种。对外,必须是遗憾遗憾再遗憾,谴责谴责又谴责,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对方脑袋上,然后让外交部去扯皮,扯着扯着也就没人提了。
对内,要求就比较具体了。营以上军官都会定期到城北基地接受空勤团特训,内容除了反渗透之外,还有如何在小规模冲突时利用地形、气候、装备优势先声夺人,并吃干抹净。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打、抓都可以,只要胜利并且不给对方留下真凭实据,指挥官就算立功。反之,不管你有多冤枉,对方有多不讲理,都是你的错,谁让你打不赢还擦不干净屁股呢!
818 隐患
在这一点上,蓝迪和焦樵两任武装部长是完全继承了洪涛当年的作战理念,嘴上要多圣人有多圣人,恨不得把圣人两个字当肩章用。
实际上根本一点脸面都不要,只要结果对己方有利,又能不让第三方抓到小辫子,啥坏事都干。当面跪地磕头叫爹,转身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也能干出来,还不止一次。
西南联盟前些年在陕南地区就没少吃这种亏,刚开始陕南地区就像淮河到长江之间的地带一样,属于双方的缓冲区。
但焦樵驻守长安的时候总觉得南边老有西南联盟的人活动,心里不踏实。于是就让蓝迪把伞兵派了过去,脱掉军装假装流民,随便找几个村子就说是当地的幸存者组织,然后公开通电加入东亚联盟。
从丧尸病爆发没多久就组建的伞兵部队,在这种小规模冲突上占尽了优势。他们有飞机代步,当时还有直升机可用,机动性极强、后勤补给相对容易、装备精良、重武器可以跟着一起走,大不了用空投的方式定点投送。
西南联盟的正规军往往费了好几天时间,刚把一个据点抢回来,结果发现一个人没有,而后面的补给线又被切断了。当地出现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幸存者组织,随便发个电报,这一片又归东亚联盟了。
结果他们反倒成了侵略者,一直都在东亚联盟控制区里侵略呢!等再挥兵回援,人家又跑到百十公里以外冒充幸存者组织去了。打也打不着、追还追不上。人家就是消耗点汽油,自己却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很不划算。
就这么一点点的向南蚕食,直到汉中也变成了联盟控制区,西南联盟才回过味儿来,也有样学样的派人出川陕边境弄假幸存者组织,双方进入了拉锯战阶段。
那两年时间最累的不是前线军队,而是绘制地图的参谋。他们早上刚画的边境线中午就作废,下午刚改完晚上又废了。
随着时间推移,联盟空军的飞机数量越来越少,油料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焦樵才停止了类似的没脸没皮行动,摇身一变又成正义人士了,舔着脸提出要和西南联盟正式谈判,规划出双方的明确边境线。
这样两边就不用天天为了哪个村子属于谁而打嘴架了,西南联盟也是高看了这位封疆大吏的人品,觉得这样做也不吃亏,就答应了。
结果这条线划的啊,如果不是后来人家派了重兵集团北上,完全封锁了川陕边境的几条通道,边境线差点划到广元去,连剑门关划着划着都成自古以来陕南的门户了。
杨明参军稍晚,没赶上当年轰轰烈烈的陕南划线运动,但他就是在长安入伍的,新兵训练完就被派往陕南地区配合伞兵作战,对这种模式不光不陌生,还很有心得体会。
“哈哈哈哈……”
也是巧了,空军中队长当年就是个小伞兵,比杨明经验还丰富。再加上张柯这么个年纪小经验多的家伙,三人顿时心领神会的大笑起来。笑得附近的卫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一个劲儿的向四下张望。
“唉,说起来还是前些年过得充实,忙了点累了点,但只要努力干,脑子再灵活点,从班长升到营长一年就够。现在的他们啊,到退伍能当个排长就算阿弥陀佛喽……”
笑着笑着,杨明又有感慨了。他一直都在一线作战,对军队这些年的建设很有看法。不是说弱了,是机构越来越庞大,运转起来反倒越来越迟钝,内耗太多。
如果当兵的总是看不到升迁希望,谁还乐意成天受这个罪呢。最令人心凉不是机会少,而是出了机会普通人越来越难以沾边,总是有某些人能弯道超车。
“……慢慢来吧,有些问题不是一代两代人能解决的……我先回去准备准备!”
听上去只是句牢骚,没有针对性,可从职务上讲就该由张柯回答。但他真答不上来,只能不咸不澹的说句套话,然后带着一脸落寞找借口离开。
这些事都是明摆着的,不光自己清楚,蓝迪、焦樵、潘文祥都清楚,但谁也拦不住。举个例子,过几年焦樵任期结束,武装部长的位子,他必须非常想交到自己手上。
焦樵尚且如此,何况别人乎!倒不是说交给自己不对,真要是论资历、论能力,自己可以和任何人展开竞争。
但这样的例子多起来,在外人眼里就是近亲繁殖了。况且有些职务的提升,确实要资历没资历要能力没能力,完全是靠裙带关系。
可是该怎么区别呢?如果你不支持人家把亲属、朋友推上位,那人家也就不支持你把你认为合适的人选上去,大家都是互相帮忙,谁也没法说谁是自私。
说起来还是规则问题,当初洪爷爷搞的这套规则确实有积极的一面,但随着时间推移和规模的扩大,也确实有点力不从心了。
但问题麻烦就麻烦在,谁也没能力再弄一套更合适的规则出来了。联盟高层也不都是蛀虫,他们大部分还是愿意把联盟搞好的。可能力有限,知道问题在哪里是一回事,能解决问题,需要更高的智慧!
“老杨,你到底会不会聊天啊?我准备了两天,凑了一大桌子硬菜,还巴望给参谋长来顿出征宴呢。你可倒好,穷鬼一个狗屁也不出还瞎搅合,看看,黄了吧!”
张柯刚走出百十步远,空军中队长就急眼了,一拳抡在杨明后背上,把人打了个趔趄。看样子还不解恨,就差去腰里掏枪了。
“嘶……我也是好意,怕他天天在基地里窝着,外面啥都不了解!”白白挨了一拳,明知理亏,但还不甘心扶软,杨明打算站在更高的角度上,把自己刚刚的低级失误解释成高瞻远瞩。
“去你妈的吧!你有多大能水自己不清楚?还给人家解惑……你知道副参谋长是干嘛的吗?除了抓作战计划之外,还有个职务叫军事发展研究室主任!
人家是专门抓军事情报的,你团里指不定有几个人在研究室里挂着上尉研究员职务呢,有个风吹草动一封电报就发过去了,还用你提醒!老兄,快醒醒吧,现在不比以前了,闷头打仗没出路,得多学学啦!”
听口音,这位空军中队长也是跟着焦樵从长安系出来的,看在老乡的情面上没有用套话湖弄杨明,而是把张柯的底细掰开了揉碎了好一顿讲,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艹,我又没犯军法,他还能给我穿小鞋怎滴!”
军事发展研究室这个部门确实容易被人遗忘,甚至很多人升到营长、团长还不知道军队里有这么个机构。但杨明还真听说过,只是不知道它的主管居然是张柯,小脸顿时煞白,额头上直冒冷汗,但嘴依旧很硬。
“我呸,人家要想动你还用得着专门做双小鞋,光是前天晚上那档子事儿就够让你脱衣服回去当流民的了。还别指望王旅长替你撑腰,他能不能完全脱了干系都两说着呢。
这位可是部长的干侄子,见了理事长叫姑姑,见了秘书长叫叔叔,有个阿姨叫林娜,未来的准部长。轻轻一脚,就能把你丫屎踩出来,还有人专门帮忙擦,绝对不会臭了地板!”
这回中队长没动手,而是照着杨明的脸狠啐了一口。他已经有点后悔了,就不该和这种常年在外的野战军官多聊,完全是个政治瞎子,除了抢给养装备是把好手之外,狗屁也不懂。
819 临阵磨枪
“哎,你可不能血口喷人,清理丧尸是7团和空军的任务,按说我们8团刚调防过来,马上又要出征,一个人不出也合情合理。我怎么干的?头一天到地方,第三天就派了一个营帮忙,合算到头来还都是错啊!”
杨明没怂,还在据理力争呢。说起丧尸群攻击运输队的事件,他是内心无愧的。这完全就是一场意外,而且自己的部下也算及时赶到,没功劳也不能算错误。
“你……你他妈要不就是把别人都当傻子了,要不就是真傻。还没错呢?丧尸群是从哪儿来的?你可以去问问蒋营长,他是怎么清理西边村子的。
昨天跟着参谋长来的空勤团一早就先于7团去现场勘察了,特意从机场借了辆步战车。我当时就纳闷,空勤团是给首长当警卫员的,干嘛还要去亲自勘验现场呢。
于是就长了个心眼,把我的警卫员派出去当驾驶员。结果你猜怎么着,人家去了没多久就找到丧尸的来历了,是从西边几公里外的村子里过来的。
怎么过来的呢?人家也找到踪迹了,有马蹄印!老杨,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自己好好想想吧,谁会大半夜骑马去西边把丧尸群引过来,引过来干嘛用?
刚刚参谋长为啥让蒋平留下,说的好听是派人盯着通讯班,合算我们空军塔台上的大功率天线是晾衣服用的?这是明显不信任他了。要搁我,我也不信任。在家里都敢这么玩,到了丧尸控制区他指不定还能玩出什么花儿呢。
参谋长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不对,人家不是给你面子,是给王旅长面子,顺便也是不想给南下任务添麻烦。你这张老脸,哪儿有那么大面子啊!”
看了看四周,再冲警卫员努努嘴让他们离远点,中队长这才把心里话讲了出来。没辙,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留一半还是得罪人。
“……真是他干的!?”杨明终于不顶嘴了,太阳穴青筋直蹦。也就是蒋平不在面前,否则真要当场审问了。可不审问,就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吗?有道是旁观者清,中队长这番话,算是让他完全清醒了。
合算自己那些还没拿到手的干股是个大地雷,和蒋平当初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儿。如果知道有这么大篓子,穷死也不敢伸手啊!
“你说呢?”
“我、我是真不知道……我也是让蒋平给蒙了!老方、老方,你脑子好用,给兄弟指条明路,这事儿还能不能挽回了?”
杨明真有点慌了,他自问这些年没犯过什么大错,作战也没怂过。但属下的事情他就真不太清楚了,万万没想到会栽在这个上面。
“两个办法,要不你马上回去,就算跪着磕头也得把参谋长请到机库小食堂去。喝两杯之后我找借口离开,你赶紧认错。态度一定要诚恳,把知道的都说清楚,保证到了丧尸控制区全力完成任务。
你要是觉得这么干拉不下老脸,那就先不提,但要把任务完成得漂亮点。想全挽回怕是没希望了,等回来的时候还有机会当面和参谋长解释。效果嘛……要是王旅长能及时过来说不定还有缓儿。”
中队长摇了摇头,原本他以为丧尸群的事情杨明也参与了,没承想这位的心真大,一点都没关注,错过了最好的澄清机会,现在再想补,能不能补上是个大问题了。
“……姓蒋的,你他妈是真害人啊!成,赶早不赶晚,我也不要脸一次。老方,拜托了,我是真没准备,酒菜的事儿还得你先垫上。等我从南边回来你随便挑,我有的都是你的,谁皱眉谁是孙子!”
其实杨明和中队长都想错了,张柯真没打算就这件事揪谁的小辫子,甚至都不想搭理那位嫌疑最大的蒋营长,顶多是回去之后让研究室的人关注一下,看看这家伙有没有泄密现象发生。
说来说去这件事和军方关系不大,主要还是运输公司之间的争斗升级了,根子在政府。可他没权利对政府说三道四,只能和王简提提。如果那家伙不忙,就去找找两家运输公司的麻烦,敲打敲打,仅此而已。
可人这个玩意就怕猜来猜去,你越说不在意人家就越觉得你要下狠手。听了杨团长痛心疾首的忏悔,张柯也没辙了,不去肯定影响明天的行动,那就去吧。
不过这一去,算是救了洪涛一次。为啥呢,因为如果没有杨团长和方中队长的送行宴,张柯就准备去平安运输公司驻地里看看。做一做战前动员,也顺便警告一下那些无法无天的车夫,至少在丧尸控制区里别再搞得太出格。
那洪涛此时在干嘛呢?他正带着笨猪、小马和懒狗,把所有车夫集合在帐篷里做战前培训呢。如果张柯来了,第一个就得看见他拿破桌面当黑板、枪通条当教鞭,在油灯的照耀下,比比划划讲得眉飞色舞。
这个场面根本不用看清楚长啥样,也不用听到真实嗓音,只需看一眼就能勾起张柯无数回忆。太尼玛熟悉了,无论在后海边的小院还是环形工事、亦或地坛公园大殿里,也有个高大的男人没事就上演这一幕!
“刚刚讲的是丧尸的大致特点,实际上跟着部队走,很大可能不会受到丧尸骚扰,那些家伙无论有多少都是可以躲开的,因为它们没脑子。
我下面要讲得东西比丧尸高级,也更可怕。不用成规模,只需要来上一两只,咱们这几十口子人的小命就很可能没一半。啥玩意那么厉害呢?有人可能见过有人可能没见过,但应该都听说过,它叫蓝魔鬼!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名字,三个字里就没一个靠边的,很容易产生误导。实际上它既不是丧尸的灰黑色,也不是蓝色,而是茄子皮色。
要想保住小命,下面的话一定要仔细听,还得背下来。首先,我们讲外形。和丧尸相比蓝魔鬼要更苗条一些,实际上不是苗条,而是浓缩了。它的速度、力量、坚韧程度,都比丧尸上升了好大一截。”
洪涛在讲什么呢?不是哲学也不是自然科学,更不是他那一套稀奇古怪的人生观,而是在临阵磨枪,给车夫们恶补丧尸和蓝魔鬼的特点。
本来这个工作是打算在来的路上完成的,每天露营吃饭到睡觉之间的这两三个小时,抽空讲上一会儿,啥也不耽误,还能多重复几遍,让大家印象更深。
可张柯的突然加入把计划全打乱了,到了明港机场之后又赶上了丧尸群来袭,来回这么一折腾,仅剩的两天时间也没了。眼看明天就要进入丧尸控制区,再不讲就来不及了。
平安运输公司的车夫全部来自流民不假,在丧尸病爆发前期也都接触过丧尸,甚至被逼无奈还和丧尸正面战斗过。但除了小马、笨猪、懒狗之外,谁也没干过类似淘金客的工作,对丧尸、蓝魔鬼的理解还很肤浅。
洪涛不认为有了军队撑腰就可以完全不把丧尸放在眼里,要想活下去谁也不能指望,必须把小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让车夫们对丧尸、蓝魔鬼的习性有个全面了解,掌握简单的对抗技巧非常必要!
“看,这才是蓝魔鬼的一种颜色,如果放到日光下,它的皮肤上还会有类似不粘锅底的细小反光点。”为了让大家有个比较直观的感受,洪涛忙活了一下午,用能找到的所有颜色在苦布上画了个蓝魔鬼的正面肖像。
820 只要思想不滑坡
眉眼处可能不咋地,但外形和身体比例必须是95%以上的相似度。尤其是肤色,为了调出那种黑里透着紫的诡异颜色,可没少浪费红药水和紫药水。
“老周,说这么热闹到底靠不靠谱儿啊?蓝魔鬼啥样儿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和它睡过!”
还真不是洪涛小看了车夫们,他们中的绝大多数确实没啥见识,看到蓝魔鬼的画像之后,认真听的没几个,一部分在嘲笑洪涛的画画水平,还有一部分直接就撇嘴了,满脸都是不相信。
“我们在西北的时候不光见过蓝魔鬼,还亲手杀过、抓过不止一只!不信是吧?我提个事儿大家应该还有印象。就在一两年前,联盟曾经过收购过一段时间的蓝魔鬼,死活都要。
我不知道这里是怎么收的,在我们那边一只完整的蓝魔鬼尸体,可以换差不多挖河工地上一个月的粮食。如果搭配着野菜和野味省着点吃的话,两口人能吃半年。
他、他、他,还有胡经理,都曾经为了能吃上口饭,每天一大早就提着脑袋进入丧尸控制区里去搜寻物资,直到天黑出来,才能把脑袋稍微放在脖子上再多活一天!
我现在给大家讲的不是故事,也不是知识,而是无数人用生命一点点总结出来的活命经验。这玩意光用嘴没法马上证明真伪,想分辨得用命。谁不信的话,就当是听故事,愿意信的就老老实实听,最好能记住!”
看着帐篷里几十号嬉笑打闹、满不在乎的脸,洪涛突然觉得孙大成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人,天性就他妈贱,你越是对他们好,他们就越不知道好赖。必须每天当牲口使唤,当畜生对待,反倒言听计从了。
“……”见到一向和谁都嬉皮笑脸,连孩子的糖块都骗的周大福,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还说出这么可怕的经历,帐篷里的所有车夫都闭上了嘴。
先转头看看长相最温和的小马,再回头看看面相最忠厚的笨猪,最后才把目光盯在洪涛的一脸伤疤上,心底涌现出来的不是信任而是恐惧。
平日里只道这几位公司高层都是走了狗屎运,不知道被哪位大老看上了,背后靠着大树才能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就白手起家闯出一片天地。自己和他们之间的差距也就是一个机遇而已,没啥大不了的。
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这尼玛是几只披着人皮的魔鬼,还是刚刚从地狱里爬上来的,身上带着岩浆的热乎气儿呢。那些机遇好像也不是砸在他们头上的,保不齐是用命硬生生从老天爷手里抢来的。
再凶恶的流民,不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境遇也不会轻易拼命。人家呢?天天一睁眼就开始日常拼命了,拼到晚上才休息,这才是真实的差距!
“那好,我们接着讲。用什么办法来对付蓝魔鬼呢?我的回答就是诸位都没办法,至少在短时间内没办法。它们不怕普通枪弹、速度还快,大口径武器不好瞄准,所以谁也没辙。
可是军队为啥就不怕呢?这要两说着。军队平时有严格的训练,能做到令行禁止,战术动作已经形成本能,可以通过多人、多种武器的配合抵消掉蓝魔鬼的特点,把它击杀。
但咱们不成,谁受过训练?谁能在遭到突袭时保持镇定,组成有效的火力网?不是我有意说丧气话,连我在内,碰上那种情况,最大可能就是手指头一哆嗦把弹匣里的子弹都打光了,多一半还得打到同伴身上!
所以呢,我们战胜蓝魔鬼的第一步就是武器。听王经理说明天要发放枪支弹药了,到时候能拿霰弹枪的就要求拿霰弹枪,多要独头弹。
但子弹拿回来一律上交,不要自己拿着,需要的时候再发放。总体上讲,就是大家能不用枪械的先别用,有子弹了,也要把枪械放在车上不许上膛避免误伤!”
那洪涛有什么好办法对付丧尸和蓝魔鬼吗?就在大家凝神屏息,等他这个自诩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老手发表高论时,他却扔出去一大坨子冰块,让众人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尼玛都是啥馊主意!哦,有枪怕误伤同伴,合算不拿枪丧尸就不会过来咬了呗,蓝魔鬼也搞缴枪不杀那一套呗!
“咳咳……听我把话说完!小马和魏金峰抽空做了点专门制服蓝魔鬼的器具,下面让他们给大家演示一下……就门口那两个人吧!”
洪涛好像知道这么说肯定会引起大家的不满,双手向下压了压,又使劲儿咳嗽了两声,大概其把嘈杂压了下去,才向小马和懒狗点了点头。
“嗖……嗖……我靠!”不等大家伙看清楚小马和懒狗手里到底拿着什么玩意,门口站着的两名车夫就发出了惊叫。
他们的上身连同胳膊都被拇指粗的绳索紧紧勒住,而绳子另一头则抓在小马和懒狗手里,他们只要用力一拉,这两位就得全趴地上。
“这叫套索,本来是牧民们套马、套牛用的。既然马和牛都能被套住,蓝魔鬼力气再大也超不过跑起来的牛马,只要套上立刻就会失去速度优势。多套上几个,它就连动都动不了,拿枪顶住脑门想怎么打怎么打!”
对一屋人全都瞠目结舌的场面洪涛很满意,背着手摇头晃脑,一边讲一边走过来解开套索拿给旁边的人近距离观察。听课嘛,就得这样,平平澹澹和念经一样,印象肯定不深。
套索,没错,就是牧民用的套马索。它真能解决丧尸和蓝魔鬼吗?答桉是必须能。但对付丧尸用不着,只有遇到蓝魔鬼的时候才值得扔一次。
这个办法也不是洪涛发明的,早在他离开赛里木湖小屋融入当地流民之前,疆省的淘金客就已经在用这个东西去对付蓝魔鬼了。
一旦在城市废墟里发现了蓝魔鬼的踪迹,淘金客小队不但不会跑,还会主动凑上去。在他们眼里,月危险的东西越值钱,只要有人买,必然就有人去抓。
当靠近蓝魔鬼时,淘金客会马上散开,有人用枪瞄准射击,不求打死,只求能减缓速度。利用这个空隙,有人就把腰上、后背上的套索摘下来了。
如果是套马还得用个长杆子,套人比套马容易多了,直接用手抡着扔出去。当过牧民的,十多米距离百分百命中。没当过的练几个月,在以生命为代价的前提下,一样也是百分百套中。
只要有两三个套索套住了蓝魔鬼的身体,大家分开角度拉住,基本就算赢了。不用怕对方力量大,它拉谁谁就跟着往前走,但手里的绳子别松劲儿。另外一侧的人也拉着绳子后退,根本就无法挣脱。
而且也没有太多挣脱的时间,只要蓝魔鬼被套住,就会有人举着大口径单发猎枪凑过去照着脖子就是一枪,不成的话那就再补一枪。
为啥要对着脖子打而不是脑袋呢?这也是淘金客们用生命换来的经验。他们发现蓝魔鬼的脑袋太硬,很多时候近距离用狩猎棕熊的独头弹都打不透。
但和头骨相比,蓝魔鬼的颈椎骨就没那么强横了。只要打准了,劲头儿够,打不碎骨头也能把里面的骨髓或者神经系统弄伤,比击穿头骨要容易些。
这可能那就是人形生物的共同缺点,整个身体全靠细细的颈椎连通,太脆弱。要是能变成章鱼的外形,生存能力还得提高几倍不止。
821 南下第一天
2033年4月29日,晴,东亚联盟陆军第8团全体官兵,连同后勤运输民伕总计1900多人,于当日中午13时从明港机场出发,自甘岸淮河大桥和沪陕高速淮河大桥同步渡河,至下午18点全部安全通过!
这是8团渡过淮河之后向参谋部发的第一封电报,从字里行间看不出任何问题,可实际上渡河的过程几乎可以称作灾难了。
不到2000人,用了7个小时才通过并不算太宽的淮河,还是两座桥一起走,不是有点慢了?这已经不仅仅是慢了,简直就是在爬!
也就是对岸没有敌人,否则只要用两门迫击炮封锁住桥北侧,不用太快,一分钟来个四五发炮弹,再用机枪扫射桥面,估计能活着回去的不会超过五分之一。
原因就是工兵,他们认为桥梁质量完全可以满足装甲车通行。到底是以什么数据为依据的洪涛也不清楚,他能清楚的是6辆步战车分成了两队,在先锋营的簇拥下雄赳赳气昂昂的驶上桥梁。
但刚齐头并进到桥梁中央就出了问题,用工字钢修补过的桥面纹丝不动,稳如泰山,但沿途有N处桥面被压裂甚至脱落。
按照先锋营的意思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让装甲车拉开距离加速通过,然后再检查桥面知否需要修补。可工兵团突然又从极度乐观变成了极度保守,非说无法保证安全,必须让三辆装甲车里的两辆先退回去,每次只过一辆。
光是这点事就足足掰扯了近一个小时,看得一公里之外的洪涛脚趾头直在鞋里抓挠用力。他是真着急,替桥上六辆装甲车里的士兵着急。
这要是卡察一下断了或者塌了,这些士兵们基本就吃不到晚饭了。当兵的死了不亏,那是工作,但坐在装甲车里掉桥下面摔死淹死,真不值。
也就是联盟的军纪还不错,这么操蛋的命令也没有一个士兵自作主张扔下装甲车跑。如果换成洪涛在装甲车里面,必须掏出枪顶着驾驶员的脑门:你丫挺的给我踩油门!
当然了,他这样的也当不了兵,或者说通不过新兵训练就得被送上军事法庭。可纪律是为了保证作战效率的,不是给军官犯错做陪衬的。你们互相扯皮的时候,就不能替装甲车里的士兵想想吗!
折腾了半天,结果还是决定听工兵的,先把装甲车撤回来,对出现坍塌的桥面进行临时加固再继续通行。这一耽误就到下午4点多了,真正过桥的时间不足2个小时。
当洪涛赶着马车经过桥面的时候也看了,裂纹确实有,坍塌也存在,但主体结构并没出现问题,一辆一辆的过根本不碍事。
荒废了十年的桥,从来就没养护过,杂草都长到水泥缝隙里去了,你非要让它完好无损,好像有点过于求稳了,太不会变通。也不知道这命令是谁下的,工兵们又是按照什么标准执行的。
当然了,他猜测这段小插曲肯定不会如实发给参谋部,十有八九又是春秋笔法草草带过,内容得体现南下过程一切顺利,现在这是主旋律,谁提出意见谁就是唱反调!
上面是不是这么想的洪涛不清楚,下面是不是这么干的他能看出点端倪。但有一件事洪涛必须清楚,那就是这趟活儿肯定不像上午装货之前,张柯举着大喇叭说的那么顺利,必须还得未雨绸缪。
“刚子,不管随队的士兵怎么催,你也要把车队行进速度压下来,坚决不允许靠近军队2里之内。如果当兵的不乐意,就让他们去找张副参谋长要命令。副参谋长早上明明说过,运输车队的安全距离就是500米到1000米!”
首先,洪涛先把王刚叫到队尾,向他也发布了一条命令。尽量留出最大间距,这样一旦前面发生了问题,后面还有个逃跑的准备时间。
“另外把双马都变成单马,空出一匹马来跟着。士兵要是问,你自己想办法湖弄过去。随时听我的警报声,只要响了,啥也别管,先把马卸下来,骑上就往后跑。士兵如果敢阻拦开枪打死!我会换到队伍中段去,让懒狗去队尾压阵。”
光拉开距离还不够,逃跑的时候两条腿肯定没有四条腿跑得快,所以马匹必须准备好。另外就是那一个班的士兵肯定不会允许车夫先跑,到时候真别废话,谁拦着谁就是敌人。跑还有可能活下来,留下百分百是个死。
不过吧,这些招数暂时用不上。当大部队全部渡过淮河时,天色已经黑了,今天肯定不能再向信阳城区靠近,必须先找地方扎营。
这时候运输队就得向军队的营地靠拢,大部分给养、弹药,包括扎营所需的物资都在马车上装着呢。
“前边应该是打起来了吧?”就在搭建帐篷的时候,南边传来了一阵枪声,刚开始还不算太密集,可很快就有点连成片的意思了。
这时王刚又凑了过来,自打昨天晚上讲过课,提起了当淘金客的经历之后,这个平时豪气冲天,除了治安队和军队谁都不憷的汉子好像也有点心虚了,有点啥事都要先过来请示汇报一番。
“前面应该有村子,不是野狗就是丧尸。以前咱们是没那么多弹药,只能忍着,军队可不会惯着它们。你多受受累,挨个和兄弟们聊几句,让他们都把心放肚子里。蓝魔鬼又不是野狗,没那么容易碰上。”
按说这种变化应该算好事儿,可啥玩意多了也不成。现在不光王刚在心里怕了,车夫们更有点草木皆兵的意思,必须还得减减压。整天这么过日子,会把人逼疯的。
可惜不管王刚如何做思想公司,这一晚也得有很多车夫睡不着觉。平日里风餐露宿,还有被野狗群袭击的危险,车夫们习惯了。可是头一次跟在部队后面去打仗,无论是紧张还是兴奋,都和平时的精神状态不太一样。
吃完晚饭,士兵来叫王刚去团部开会,洪涛让笨猪跟着一起去了。他当过裁决者,虽然水平次了点,好歹也是由专业军官训练的军队,在和军人打交道方面肯定比纯粹老百姓要容易些。
“这是明天的营地,杨团长他们在这里……张参谋长和我们在这里……相距7公里左右。”会议时间并不长,或者说需要王刚和笨猪了解的会议内容并不多,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俩人就回来了。
幸亏派了笨猪去,否则王刚连军用地图都不会看,更不明白上面的标记都代表啥,回来之后还拿着地图和笔记本对照着看呢。
“……他们没说水库的事儿?”洪涛大概看了看兵力分布,又照着地图册看了看附近的地形,立马就有问题了。8团在过河之后分成了两大块,由两个营的兵力和长风、忠义两家公司的50辆马车为主力突前,沿着公路一直向南挺近,打算先拿下信阳北站,同时在顾岗水库西侧建立营地。
第二个部分是以一个营的兵力和平安运输公司的30辆马车向东,到顾岗水库东侧,先把2公里外的工业区拿下,然后再向南,在北环路一带与主力汇合。
把三个营的兵力,平铺在总计不到5公里的进攻线上倒是足够用,可运输车队补给起来就有点麻烦了。车夫们必须要在地图上认清楚需要补给的连队大概在什么位置,还得根据战况随时掌握部队的动向。
但车夫们不可能做到每辆车都有手台,更没法和军队那样随时联络,稍有疏忽或者意外就很可能出现部队前插了,车夫们还不知道,傻乎乎的去了原地,结果找不到人。
更麻烦的是,一旦某个排遭遇大量丧尸攻击,不得已先向后撤,等待重火力支援,可车夫们又没及时得到通报,那岂不是白白送上去给丧尸咬啊!
822 隔空斗法
想解决这种车夫和军队不匹配的问题,只能是高级的适应低级的,也就是军队要就和车夫,不可能要求低级的突然长本事,能和高级的共进退。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军队后方设立N多个小后勤补给点,比如一个连队一个,或者一个排一个。双方约定好固定地点,车夫们把补给送上去,然后由军队自己拿取。
每天收兵的时候,车夫们再把没用完的给养收集回来,和军官继续确定第二天的补给点,一天一更新。这样车夫们虽然累点,但线路确定,能最大限度的避免出错。
如果出现特殊情况,比如说今天军队的预期不如实际进展快,清理进度大大超前了呢?不管计划做得做详尽,总会有意外发生,进度快了也是意外,到时候总不能让突前的部队再跑步回来自己取给养吧?
意外,当然有特殊的方式应对。刚刚说的只是普通情况,如果出现了意外那就启用预备队呗。军队有预备队,运输队当然也可以有一个。
比如单独拿出5辆马车做为预备队,每天装满了给养哪儿也不去就在后面等着。哪个连队突前太多,马上跟进设立临时补给点,同时向营指挥部通报位置。
你要说一个营四个连队再加上警卫连都突前了……这就是抬杠!头一天是怎么侦查的?一大堆军官是怎么计划的?个别进攻方向突前还说的过去,整条战线都大幅度突前,指挥员干嘛吃的!
按照洪涛的部署,顾岗水库就必须用上了。它在两支进攻部队中间,就算主攻方向有长风和忠义公司的车队负责补给,用不着平安公司操心,但把它当做一个临时物资集结地,至少也能覆盖半径五公里的区域。
随便拿尺子量量就会发现,半径5公里正好划到了市区北环路里面。也就是说在进入市区之前,有了个很靠谱的物资集散地。
水库大坝那么高,还只有两头有进出的道路,丧尸又不能游泳,稍微派几个人就能很容易防御,或者给车夫点重武器,车夫们自己就能守卫。
退一万步讲,就算运输队被丧尸的空军突袭了,全军覆没。进攻部队依旧能很容易的回来找补给,不依靠任何人也不会饿肚子没弹药用,毕竟丧尸只会追着人咬,不会销毁物资。
“……没说,有个副营长在负责后勤,基本都是他在说我们在听。大概意思就是我们分成四组,跟在他们后面推进,车上的物资用光一辆就回去一辆,到机场仓库装满再回来!”
笨猪茫然的摇了摇头,他这个裁决者当的是真冤枉。好歹也算特种兵,干了好几年,光养马没打过仗,除了把枪法练出来之外,对战争没有任何直观印象,更没天赋。
“来,你把这些图照着画一遍,然后拿着去找张参谋长,直接和他提!”
洪涛也不废话,拿起笔在地图上就是一顿画,再在本子上洋洋洒洒的弄了几百字注解。写完了没直接交给王刚,而是让他誊写一遍。这么珍贵的字体,比南唐后主的还值钱,不能轻易露白!
“算了,还是让笨猪去吧,他当过兵,说起这些不容易出问题!”其实王刚的字也不咋地,但还达不到蝎子拉屎的程度。不过抄了半天还是白抄,洪涛把这次露脸的机会让给了笨猪。
“周哥,您是不是也当过兵?”笨猪走了,王刚的好奇心却上来了。刚刚这一顿分析加乱画,他虽然还是看不太懂,但不影响在心里把某些人的形象刷新刷新。
“谁当过那玩意谁是孙子!”为了让这个好奇大块头彻底死心,洪涛指着桌上咬了半口的饼子发起了毒誓。
“嘿嘿……可您摆弄地图排兵布阵挺熟练的……”
可惜王刚不傻,那些全是蚯引一样条纹,上面还有各种数字、符号的地图他到现在还没搞明白,只知道是军队里用的。谁要是拿过来就画,还要交给专业军人看,再说没当过兵,这就有点睁着眼说瞎话了。
“我以前是个船长,还开过飞机,认地图是基本需求……”面对一个求知欲如此高涨,还不能随便湖弄的合作伙伴,洪涛也没法瞪着眼死不认帐,干脆还是编吧。
也不能算骗人,关于地图的知识,大部分还真是航海和飞行时候学的,陆军地图虽然有些标示不一样,但总体上大部分还是相通的。
“怪不得知道那么多事儿,身体还这么棒……您开的是什么飞机?战斗机还是民航?”可是王刚的好奇心不光没得到满足,反而更加汹涌澎湃了,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折叠床上,看样子是不打算轻易走了。
“撒农药的飞机……你是不是该查查岗了?就算住在军队旁边,有当兵的站岗放哨,你个当车队经理的也得挨个帐篷去看看大家吧!走,咱俩一起去,伙计们才是咱吃饭的依仗,时刻都要关心,不能忘本啊!”
洪涛算是看出来了,不管自己说开战斗机还是民航,后面都有一大堆问题等着。索性就不说了,提着马灯拿着手电筒走吧,咱不是出来旅游的,是来搏命的,怎么一点儿紧张气氛都没有呢!
其实不光王刚紧张不起来,车夫们有一个算一个都紧张不起来。昨天晚上自己给他们灌输的丁点危机感,经过一天的消磨全都无影无踪了。就算远处还有枪声响起,还更密集了,他们依旧是毫不在意,适应能力顶呱呱!
笨猪回来的很晚,差不多10点了才进帐篷,黑黢黢的胖脸上没有疲累反倒有些红光。他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张参谋长不光亲自接见,还对他提出的合理化建议赞不绝口。
并当场叫来两位营长和一名团参谋,把补给点仔细规划了一遍,从原来的6个点细化成了10个点,外加一支预备运输队,基本算是沿用了洪涛的设计。为了便于联络,还给运输队特批了一部电台。
“你会用电台?”笨猪如果能从此被军队看中,洪涛会为他祝福。
但听到电台这个词心里就是一抽抽,马上浮现出张柯那张白乎乎的胖脸!和笨猪比起来,那个孩子才是笑面虎,从小就不是省油的灯,骗死人不偿命啊!
“……我不会啊……他、他也没问别人谁会……艹,我是不是闯祸了!”笨猪确实不笨,让洪涛这么一问立马感觉到要坏菜,中计了!
“没关系,小马会简单操作……以后这位参谋长会时不时的就给你来一次类似测试,脑子里多根弦就成了。”上当是必须的,就算把最狡猾的瘦猴找来,天天和张柯见面也得上当。
学的东西不一样啊,有林娜、周媛、刘全有那样的长辈天天耳提面命,张柯练的是童子功,再加上天赋加成,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看上去也就20出头……”笨猪本来想说小军官没那么多心眼,可是想一想刚刚的对话,还有拿电台试探的过程,下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有志不在年高……睡吧,早上起来和小马说一声,如果真给电台就让他背上,再当着士兵和营部、团部都联络联络。以后当着那些士兵也得提高警惕,咱们这活儿干的,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
怎么骗人,洪涛不发愁,就算没有小马,他也能找两张白纸画个电台,一晚上就教会笨猪大概怎么用。可总绞尽脑汁的骗人也不轻松,每当想起自己的处境,就忍不住要对远在京城的胡杨发功,诅咒他天天便秘,每周牙疼!
823 团结合作
战斗终于在第二天中午打响了!突前连队刚刚靠近小区就遭遇到了几百只丧尸的进攻。他们没有选择用密集火力把丧尸全打成筛子眼,而是拉开战线边打边退。枪声基本都是单发,很少点射,连射没有。
等把丧尸群引到警卫连建立的阵地前,更精准的射击才从四百米外逐层响起。士兵们依托一切可以依托的东西,用卧姿、蹲姿、站姿,尽量提高射击精度,没五分钟就把丧尸群全干趴下了。
此时,其它三个连队的攻击方向也响起了枪声,虽然洪涛看不见,但能从枪声的密集程度得出判断,基本和这里的情况差不多。
在军事训练方面联盟军队确实很合格,他们不光战术成熟,心态也比较稳定,没有士兵因为紧张而扣着扳机不放,也没有太失准的情况,这和平时以战代练的方式分不开。
当然了,这种方式比较耗费弹药,即便东亚联盟从几年前就恢复了弹药生产线,不光能复装子弹还可以制造新弹药,依旧要省着打,把自动步枪当成了半自动用。
至于说重武器……反器材枪、重机枪、步战车机炮和营属迫击炮一律就位,但没有命令坚决不发言。倒是有一架无人机飞了出去,在小区上空盘旋了两圈又飞了回来。
洪涛让王刚去水库建立补给基地,自己带着三辆马车一直跟在突前连队后面,主要是想看看这支军队的作战习惯和能力。
如果他们是靠火力密度消灭丧尸,自己只能送上两个字,傻逼!如果他们光用子弹还不够,又得加上炮弹,那自己就得考虑是不是装病先脱离战场。跟着这样的军队深入丧尸控制区,简直就是找死!
还好,观察的结果让他长长舒了口气,出发之后的各种不满也大部分平复了。尽管中高层指挥环节里存在官僚作风,但还没影响到中低层军官的指挥能力,士兵们更不用说了,都是好样的!
更让洪涛满意的还在后面,无人机回来之后突前连长下了命令,士兵们立刻排着队跑回来,从马车上卸下来很多长长的包裹,打开之后露出了里面的冷兵器。
三名士兵组成一个小分队,一人拿着用水管焊的防暴叉,一人抡着同样用水管焊接的加长型狼牙棒,一人端着霰弹枪。整个连队除了一个排的预备队之外,全部分散成小组进入小区,对每座楼展开了挨家挨户的清理。
面对零散丧尸,士兵们先用防暴叉顶住其腰部或者脖子,不管力量是否匹配,只要能吸引丧尸注意力,另一名士兵就会用狼牙棒敲破丧尸的脑袋。
几秒钟就是一个,累了三个人换着来。如果丧尸突然增多,实在打不过来,就招呼附近的小组协助。拿霰弹枪的士兵基本不发射,只是为了应对紧急情况备用。
“想不想进去试试?”洪涛看得手痒,这尼玛就是赤果果的剽窃,剽窃的还是自己当年创建的杀丧尸小组。盾牌手改成了防暴叉、弓弩手改成了霰弹枪,登山镐改成了狼牙棒,升级版而已!
“不合适吧?”笨猪可没这种爱好,估计除了洪涛没人有这种爱好。再好杀也是丧尸,抓一下、咬一口,小命就没了!
“枪都发了,就是让咱们打丧尸用的。这里有现成的兵器,我拿叉子上去顶,你拿棒子敲脑袋,一点都不难。放心,有我在,蓝魔鬼来了照样得躺下。来,过来一个,带着枪跟上。
你们三不许乱跑,看好车子,把枪上膛,手指头离扳机远点!我们杀一会儿就回来换班,今天谁也别想躲,都得进去亲手杀死几个!”
洪涛是真不怕丧尸,但他挺怕附近端着枪的车夫。和丧尸的抓咬比起来,枪支走火更要命。当下硬塞给笨猪一支狼牙棒,自己拿起防暴叉,再让旁边的车夫背上支霰弹枪,三人小组马上成型了。
张柯已经跟着警卫连向西去了,没有他碍事,旅程顿时精彩了许多!
说是杀丧尸,实际上是在培训车夫,顺便再对这几座居民楼来一次初步搜索。碰上还能用的、有用的、体积不大的,都装进背包。
军队的任务是清理丧尸,运输队的任务就比较复杂了,除了给前线的士兵提供给养,把伤员运回来之外,还得抽空捡点破烂。
如果没有这些隐形福利,谁乐意千里迢迢陪着士兵们玩命呢。洪涛不光不是圣人,还比任何一名流民都贪婪。自打得知要跟随军队南下且无法逃避时,就在心里计算好了十多种紧俏物品清单。
眼前的一大片楼群,在别人眼里都是聚集丧尸的恐怖之地,在他看来变成了闪着金光的宝库。丧尸不过是游戏里看守宝库的小怪,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到彩虹呢!
另外洪涛也怕自己经验不足,傻呵呵等着军队下令,结果人家清理完毕之后继续前进,根本不给运输队留捡破烂的时间。
俗话讲撑死大的饿死胆小的,洪涛看似草率,还涉嫌违反军令的行为,非但没遭到士兵们制止,还被视为了很懂事的优点,得到了士兵们的认可。
想想也对,常言道一起扛过枪的人会有种比寻常人牢固的情感。同理,不管大家以前是什么身份,只要肩并肩的战斗过,认同感就会增加。
认同感增加,很快就带来了实打实的利益。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位排长找到了名义上的队长笨猪,悄悄塞给他两张小纸片,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他们要干嘛?”虽然张柯不在,洪涛也不敢抛头露面,继续装大头兵。这样有好处也有坏处,有什么事儿,军队的人都会先找车夫头领交代,他永远也听不见第一茬。
“呵呵呵……这么多年了,真是头一次听到军官叫我大哥,还要谢谢。”笨猪的表情很精彩,好像还没从刚刚的对话中回味过来,神神秘秘的把小纸条放在手心里。
“看你那点出息,一声大哥就他妈找不到北了!”洪涛瞥了眼小纸片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文字,大致明白两位排长找笨猪要做什么,一点兴趣都没有,继续低头扒拉着饭盒里的午饭。
跟着军队出来就是好,打仗都能吃上热乎乎的大米饭。这要是再能弄盘红烧带鱼,把鱼汤往饭里一拌,嗬……啥菜没有也能吃两大碗!
“咋办?帮不帮啊!”笨猪可没这么潇洒,生怕大侠又闹幺蛾子。
“傻子才不帮……但咱们就6个人,至少得留下2个人看车,好像不太忙得过来吧!”两位排长找笨猪要干啥呢?其实说起来很上不得台面,他们想来个曲线救国。
让车夫们把士兵们看上的东西先带回机场驻地,交给他们指定的军官保管起来。这样呢,士兵们既不违反军纪,又把唾手可得的好处拿到了。另外车夫们也不是白干,利用这个机会可以多拿点物资,双赢!
“姓庄的排长说了,他从预备队里抽两个人帮忙看着马车。另外这上面画了线的的先拿,其它的能拿就拿不能拿赶下次!”笨猪又晃了晃手里的小纸片,露出会心的微笑。
“笑个屁!哥几个,赶紧吃,咱们来大活儿了!吃完饭两个人一组,尽量少带东西多带绳子和袋子,按照我写的门牌号码扫荡去!装满一袋子不要傻乎乎的下楼,那样会累死的。用绳子绑着顺下来,再装第二袋!”
听听,这才是子弟兵,想的多周到,连重点都划出来了。洪涛当然也不能落后,人家是从战略方面部署,自己没那么大本事,只能从具体战术方面给予指导。本着贼不走空的基本原则,争取用一下午的时间把三辆马车装满!
824 团结合作2
扫荡!估计当年日本鬼子也没这么豪横过,那真是见门就踹,见柜子就翻,见到满意的东西就拿,所过之处遍地狼藉!
时不时还有主人的尸首瞪着白花花的眼珠子,好像在向老天控诉这群不让咬也不让摸,还用铁棒敲脑袋的混蛋!
洪涛就是混蛋之一,他和笨猪一组,带着四个大帆布袋子,承包了一座楼。拿着写了门牌号码的纸条,从8楼开始,从上往下挨家挨户的扫荡着。
要说这个年代里啥玩意最值钱,或者说最硬通。这个问题可能要分开讨论,比如加上个地区前缀,才能比较准确。
在疆省的时候,除去蓝魔鬼的尸体之外,常见的物品里各种能长期存放的包装食品,比如压缩饼干,还有没有受潮、挥发、变质的烟酒,其价值是非常坚挺且稳定的,只有升值不会贬值。
但到了东亚联盟这边,由于农牧业发展的早,劳动力也比较充足,粮食产量完全能自给自足,烟叶也有种植,政府每年还会拨出一部分存粮用于酿酒,再加上各种水果酒,这些东西不能说不值钱,但也远远够不上硬通货。
俗话讲的好,缺啥补啥。东亚联盟最缺的就是电池,各种各样能用的电池。无论型号、电压,只要能用必须分分钟有人抢着收购,价格也是一年比一年高。
其次就是铜……没错,金属铜。联盟有铁矿和部分有色金属矿,但唯独没有铜的冶炼提纯设备。所需的金属铜,全部都要由旧世界里遗存的铜里熔炼。
这叫啥?这就叫战略物资了。除了由专业部门对各种铜线进行回收处理之外,联盟政府本着深挖洞广积粮的原则,一直向流民公开收购各种铜器,且价格真不算低。
洪涛当然也不能免俗,除了电池和部分有元器件回收利用价值的电器之外,他干的最多的活儿,就是一手提着压力钳、一手提着管钳子。
见到比较粗的电缆上去就卡察,见到黄乎乎的金属上去就刮一刮。如果里面真是铜,管钳子配合压力钳,三下五除二一律拆走,连冰箱后面的管路都不放过。
“不顶吃不顶喝的要这些玩意有毛用!”不过流民们要找的物资和士兵点名需要的物资,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纸条上写明的所有东西,就没一样是洪涛能看上眼的。都是啥呢?大部分是漂亮鞋子、衣服、各种首饰,还有香水!基本上都是女人用的玩意,还没一个是实用型。
很显然,士兵们不缺吃不缺喝,连香烟都是军队配给的,总不能抱着一大卷子电缆回去卖。家具太大又搬不走,能感兴趣的就这些女人用的玩意了。
他们有的成家了,大部分可能还没。现在生活稍微安定了点,爱美之心就蹭蹭往上涨。可联盟又造不出太精致的鞋子、衣服,更没有生产香水的计划。这些旧世界里遗留下来的玩意,就成了百分百的奢侈品。
按照庄排长的说法,给媳妇或者女朋友带回去一瓶还没变质的香水,非常有利于家庭和谐。要是再能来双品相、品牌还不错的高跟鞋、高筒靴、丝袜啥的,家庭地位就得蹭蹭往上涨,时不时当个甩手大爷也不会遭到冷言冷语。
天黑之前,连队基本完成了对几座工厂和一片居民区的清理任务,但没有停留,又退回了预先设立在附近高速路上临时补给点安营扎寨。
经过一天的完美合作,士兵和车夫之间的关系迅速拉近,即便还要按照规矩分开扎营,但吃饭的时候已经凑到了一起。除了军队炊事车里的热饭热菜之外,还摆上了几瓶白酒和红酒,这些都是车夫们顺手拿的。
按道理讲,作战期间是不允许饮酒的,士兵军官都不允许。但有句话说的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中国人最拿手的就是变通。
主动喝不让,那被车夫一个劲儿的劝,甚至脸红脖子粗的急眼,稍微喝那么一小杯也就属于人之常情了。毕竟士兵和运输队还要紧密合作近一个月时间,因为这点小事伤了感情忒划不来。
洪涛自然就是那个不太懂事,非要灌排长喝酒的人。连长去营部开会了,否则应该是从连长开始灌。不管他是倚老卖老,还是两位排长心领神会,反正经过几分钟的推诿,第一轮酒下肚了。
长官都喝了,士兵们赶紧也给自己倒上一点,别声张,军官们也全当没看见。大家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谁懂事谁不懂事一目了然。
“我有两个孩子,都是儿子,大的明年就该上学了。”庄排长年纪不大,30岁左右,可对人类的贡献真不小,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得,见面就是缘分,这个小书包不错,还带轮子呢,送你儿子当礼物!”
一听说这位排长是26年才加入的东亚联盟,洪涛立马就放心了。聊吧,他保证不认识自己,就算联盟政府还在地坛公园里给自己立了块石碑,上面贴着大幅照片,照样不管用。
“我们当兵的穷,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样吧,明天你们早起一个小时,居民区东边不远有个公安局,三楼北面的防盗门里是枪械室。枪柜已经让我们打开了,有几把手枪和防暴枪,还有少量弹药。
我看过了,都还能用,尤其是那两把防暴枪,其实就是军队退役的97-2式霰弹枪,兼容国内所有97式霰弹,采用弹匣供弹,操作很方便,正适合你们用。”
看看,这就叫礼尚往来,但只要当时人不说,张柯来了也没辙。那些抢属于警用枪械,和军队制式完全不同,拿回去也是废物,连治安队都不用。现在的任务是清理丧尸,不是搜索物资,扔在原地理所应当。
最精彩的是,这些枪械和弹药不是任何一名军人交给运输队换取好处的,百分百都是流民们自己找到的!即便洪涛事后幡然醒悟主动向张柯坦白,依旧于事无补。除非庄排长脑子抽抽了,也去自首。
所以说啊,有权的穷人比有钱的富人,从某种意义上还富有。富人花钱送礼还心疼呢,这种穷人的出手更大方。反正都不是自己的,哪怕用坦克换回来一根针,也算纯收入!
“事不宜迟,我们还是现在就跑一趟吧,万一明天参谋长大人过来视察工作,就什么也捞不到了。时间也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放心,碰上个别漏网之鱼,我们几个完全能轻松应付。就算丧尸太多,我们也有马代步!”
有这么好的事儿,洪涛必须不能白白搭了人情,结果狗屁也没拿到,再好的东西得拿在自己手上才算数。有了这两把火力持续力更高的霰弹枪,今后的日子就能多一点保障,即便碰上蓝魔鬼也能顶一顶。
另外洪涛还想去其它几个补给点转转,把今天的经验传授下去,让更多车夫能尽快和军队打成一片。枪械弹药的就不聊了,那属于额外收获,其它物资必须能拿多少拿多少。出来一趟不容易,入宝山空手而归是犯罪呐!
“其实你们只要不越过前线,不进入军营,干啥用不着经过我们同意……看来你们还不太了解这里的规矩,真是的,上面干嘛把货运公司的人调走,让一群新人过来冒险。
这么说吧,军队只执行任务,超出任务范围的一切事情都不会管。货运公司也好,运输公司也好,全不属于军队序列,除了和作战有关的事情一切都不会干预。
还没听明白?比如说你们晚上不睡觉跑到小区里翻箱倒柜了,只要不超出前线哨兵的界限谁都不会管。当然了,如果你们遇到危险也只能自己承担,在没有得到团长命令前我们不会在夜间随意调动。”
825 进展顺利
庄排长倒是不担心车夫们的安全,今天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能力,尤其是这个老头和黑胖子的组合,杀起丧尸来比士兵小组还快。他担心的是车夫们太依赖军队保护,这样反倒成了负担。
“得,您最好再下去问问谁还有啥需求没,我们加个班顺手就给解决了!这么好的天气,去楼顶赏月去!”
看到没,不怕听不懂,就怕没人告诉。这么多天了,从张柯到杨团长就没一个人提过这件事,全他娘的是揣着明白装湖涂的高手。
当然了,他们不说也不是想害谁,只是不想让车夫们有太多自主权,那样的话就比较难管理了。如果能黑不提白不提的把这些权利略过去,事后就算车夫们醒悟了也只能追悔莫及,难不成谁还敢去找副参谋长和团长的麻烦?
这一夜洪涛算是秉承了老鼠昼伏夜出的习性,不光把小区里的30多座小板楼都扫荡了一遍,还把开发区里的七八座工厂企业也仔细光顾了光顾。
最终结果除了枪械弹药还找到了十多条香烟,三箱半白酒、十多台电机、十多平米太阳能板和小半吨从没使用过,连包装都没拆的铜质管件。不知道是压缩机用的还是燃气单位的用,反正现在全归运输公司了。
虽然折腾了一白天又一宿,肯定又累又困,但车夫们一个个都笑得露出了后槽牙。要是照这么再来几次,恐怕就不是考虑拿什么的问题了,得仔细琢磨该把什么东西扔下,否则再多30辆马车也拉不回去。
不光车夫们高兴,负责掩护清理行动侧翼的2营官兵也有同样的感觉。在执行任务顺利的前提下,每名士兵都有了不少额外收获,于公于私都是好事儿,干嘛不高兴呢。
至于说车夫们的表现,经过两天的磨合已经很有默契了,甚至比专业干这个的货运公司还熟练。这倒不是车夫们的理解和执行能力有多强,主要得益于大家都是新手。
新手和老手比起来也不全是缺点,老手比较熟悉,但也就意味着他们比较油滑,在规则允许下能偷懒就偷懒,阳奉阴违的事情没少干。只要大面上不太过分,军队拿他们也没办法,有时候甚至还得哄着。
新手就不同了,只要能平稳度过一开始的紧张期,不至于因为慌乱犯错,合作起来就相对听话、肯吃亏、做事实诚、不惜力。
说白了就是眼皮子浅,看见啥都是好东西,有点就很满足。很少出现抱怨、厌烦的情绪,不光能完成自己的工作,腾出手来还能主动帮助军队干一些琐事,比如做饭,再比如搭建营地。
就这么轻松惬意的清理了3天,两支部队终于五一节之后在北环路胜利会师了。和张柯指挥的2营相比,杨明亲自率领的8团主力进展也很顺利,几乎没遇到任何成规模的抵抗,其中也包括蓝魔鬼。
但两拨车夫的表现就有了点差距,平安公司这边除了把后勤工作搞的有声有色之外,物资收获更是巨大。3天时间里已经利用去明港机场补充物资的机会运回去20多车,在水库大坝上还堆积着10多车。
长风和忠义公司的车辆、人手、搜索面积虽然更多更大,收获反倒只有一半不到,而且还都没来得急运回机场,全堆在马车上跟着部队一起前进。
为什么会有这种差距呢?难道说主力前进的方向不够繁华?看看地图就会把这个猜测否定。从信阳北站开始,向南就全是工业区和居民区,一直绵延到北环路,密度比顾岗水库东侧大好几倍。
究其原因,不是没货,而是没时间找。长风和忠义公司完全继承了货运公司一板一眼的方式,既没有设立临时物资集散地也没布置前线补给点,所有后勤物资都放在马车上跟在军队屁股后面亦步亦趋。
这样一来,车夫们就要完全遵守军队的作息时间,该进前进前进、该扎营扎营。每天倒是不用受累从集散地往补给点运输物资,但也把全天时间都耗在了跟随上,根本腾不出太多时间搜索,只能抽空就近随便捡点。
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改善,在高级指挥官和运输公司负责人一起进行的下一阶段作战会议上,张柯在征求了王刚和笨猪的意见之后,把平安公司创造的新式勤运输方式当做亮点提了出来,并建议杨明和孙宁也可以酌情试试效果。
“你们这不是示好,而是拱火……”当听开会回来的王刚口吐莲花般的好一顿吹嘘,他是如何如何被长官夸奖之后,洪涛摇了摇头,对同样也挺自豪和兴奋的笨猪泼起了冷水。
“……鼠哥,就算咱们不拱火,两边也不存在和解的可能了。您是没看到孙宁的眼神,那家伙怕是吃了咱们的心都有了,我觉得他可能有点精神失常。幸好后面的行动还是分开走,否则天天跟着个神经病也挺麻烦的!”
笨猪不太同意洪涛的观点,在他看来既然已经是敌人了,就没必要为对方考虑,必须怎么狠怎么来,逮着机会还得先下手为强,最好能免除后患。
“嗯,分开也好!”洪涛不想和笨猪说自己希望两边能坐下来达成某种可以共存的协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你死我活。杀戮很必要,但不能把杀戮当成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
可惜这种话很多人不能理解,尤其是和一群曾经饱受欺压、刚刚抬.asxs.头的胜利者说,不光是废话,还会被认为是神经病。
过河之后的第四天下起了小雨,细如牛毛,低着头基本没什么感觉,只有抬起脸来才能隐约感觉到些许的清凉。古人云,月黑风高杀人夜,同理,在阴霾的天气里清理丧尸也是很和适宜的。
那些极度喜爱阳光普照的家伙们,在见不到烈日当空的时候活动欲望会下降,同时各种感观也会降低。而这种天气对人类几乎没有任何影响,甚至更舒适。
按照参谋部的作战计划,XY市区被划成了两个大部分。以浉河为界,北侧属于第一阶段作战目标,完成之后,经过短暂休整,再根据当时的天气情况决定是否继续对南侧进行清理。
不过这只是个指导性的大方向,具体到参加清理行动的部队,还要在此基础之上自行制定更加详细且具备可行性的作战计划。
杨明和张柯这几天并没怎么亲临现场指挥作战,他们把大部分精力都用于了制定详细作战计划上。通过现场勘察和空军提供的航拍照片,进一步把作战细节精确到每支连队和每一天。
XY市的面积很大,包括了总计10个区县,接近2万平方公里,人口数量差不多700万。但真正人口密度比较高的市区只有70平方公里左右,包括平桥工业园以及浉河南岸的一片住宅区,人口百万左右。
想靠不到2000人在短时间内把近百万丧尸清理干净,是个非常非常艰苦的工作,且耗费的弹药数量也极其巨大。
东亚联盟具备子弹生产线,但高层也不想把宝贵的资源全用到清理丧尸上。于是在多年的清理行动中,他们总结出来一个更高效的方式,相比起枪杀称得上环保绿色低碳。
清理部队不用大规模射杀丧尸,只需把它们引到一个远离城市的指定地点,任由其聚集在一起。等把城市清理完毕,设立了固定基地和补给站之后,工兵们就会运来很多架用挖土机底盘改装过的杀戮机器。
826 稍有挫折
这种特殊车辆自身具备短距离移动能力,液压臂上有个由钢缆和钢球组成的旋转装置,开动起来之后很像高速旋转的链锤。
司机会调整液压臂的高度,让旋转链锤和丧尸脖子接近,然后就像收割机收割麦子一样,如秋风扫落叶般的收割丧尸的头颅。
和子弹比起来,这种链锤杀丧尸的效率要高出很多倍,消耗的只有些许燃油,成本极低,也不用怕丧尸会围攻挖土机。
几辆这类机器互相掩护,在液压臂灵活的转动下,基本没有丧尸能突破链锤,碰上就是碎裂,无论身体任何一个部位。
杨明和张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在他们的计划里设立了两个丧尸临时集结地。一处在城西,这里有个很大的水库叫南湾湖。它依山傍水、蜿蜒曲折,几乎每条山沟都符合集结丧尸的条件,是个天然的巨型丧尸坟墓。
第二处也是个水库,在城区东边,叫海营水库。规模自然是比不上南湾湖,小多了,但它的四周全是公路,交通方便,距离也近,规划得当的话,容纳一二十万丧尸完全够用。
临时集结地有了,任务分配也就自然而然明确了。杨明继续带领一营、三营和团直属队从城西开始把丧尸群引到南湾湖去。
张柯依旧带领三营和一个警卫连,沿着北环路向东直抵京港澳高速,以此条高速路为.asxs.,由东向西把丧尸群引向海营水库。
两支部队会像剥洋葱似的,一层一层的把残留在城市废墟里的丧尸群引走,直到双方汇合,第一阶段的作战任务也就完成了。这个过程按照计划大概会持续20天左右,前提是天气不会有太大变化。
“顾岗水库的物资集结地暂时保留,再在这里增设一个主要前进基地。”
洪涛肯定没资格去参加作战会议,听王刚和笨猪转达完会议精神之后,对作战计划也没任何异议。当初他还没有诈死逃离时,对津门港的清理工作也是这么进行的,确实是不错的办法。
可他本能的不愿意相信任何人,包括张柯,所以还得在计划之外再设点保险装置。比如说万一出现意外,该怎么逃跑。再比如说万一情况更糟,被丧尸群围困了,该如何坚守待援。
这时设立在顾岗水库的物资集结地就显得很重要了,无论是杨明的主力部队还是张柯的偏师,在向北撤离时都会路过。而这里也是北上道路中,唯一能具备抵挡大量丧尸围困的地形,没有之一!
但顾岗水库距离北环路4公里左右,有点远了,不方便车夫们分装弹药给养向前线运输。于是他又在地图上找了个比较合适的场所--信阳职业技术学院校区。
这片校区很大,里面不光有比较空旷的体育场和体育馆能临时充当仓库,还有高层建筑可以当做哨塔,随时监视四周的动静。
最主要的是这里紧邻向北的主干道,且路过顾岗水库。用古人的话讲,叫做连通南北、兼顾东西,实乃兵家必争之地!
当然了,这个说法是洪涛自己安上去的,不过张柯也认同了。他在听过王刚和笨猪的布置之后,不光欣然同意,还把他的指挥部也设在了一起,可见洪涛的这个地点找得很关键。
“刚子,你继续留在前进基地统筹指挥,我跟着连队走。注意啊,不要和这位参谋长说太多咱们的事情,聊天的时候多过过脑子!”
可这对洪涛来讲并不是个好消息,指挥部在的地方必须远离,所以坐镇指挥的轻松活儿还得交给王刚,自己接着去前线受苦!
和第一期的清理行动比起来,这个阶段的任务明显重了不少,主要是人口密度大,相应的丧尸密度也大,建筑物又是一座挨着一座,小区邻着小区,稍不留意就得被围住。
那军队是用什么办法把丧尸群引走的呢?很简单也很原始。他们把有限的骑兵分配到每个排,然后以排为单位,让士兵骑着马进入小区乱转。
先把在室外熘达的丧尸引到事先找好的路口,再通过枪声把附近更多丧尸引出来,凑够一定数量,由骑兵引领前往水库边集合。
说着容易,执行起来危险性很大。首先是高空坠落问题,丧尸根本不怕死,恐怕也没有死的概念。它们一生之中可能只有三件事。第一,想尽一切办法给病毒找到新宿主;第二,抽时间晒太阳;第三,别下水!
只要发现人类活动,这些家伙就会奋不顾身的从十几层楼上跳下来,即便没一个成功的依旧前赴后继。在狭窄的小区里,从天而降的丧尸,给骑兵带来了极大困扰。
其次是大局观和规划,负责引诱丧尸的骑兵都会携带手台和耳机,通过无线电与无人机操作员随时沟通,用来确定周围的丧尸数量变化,再决定怎么进去、如何出来。
一旦失误,或者骑兵有被包围的势头,警戒部队只能冲上去用子弹开辟出一条生路把骑兵接应出来。这不仅需要配合默契,还得有很强的抗压能力,遇事不能慌。
丧尸群肯定是一批一批被引过去的,负责接应的士兵必须提前规划好进入和出来的道路,并和骑兵沟通准确,否则还是个悲剧。
最后还有骑兵的技术和马匹适应力问题,在城市街道里骑马奔跑,与在草原、山地、林间有很大的技术区别。另外最好把马匹的眼睛蒙上不让它受惊,结果马匹就完全靠骑手操作了。
说实在话,士兵们很勇敢,绝大多数都把和丧尸作战当做本职工作,除了抱怨几句食物、天气问题之外,基本没有消极情绪,且在对付丧尸方面具备合格的经验和能力。
俗话不是说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不管多充足的准备,也挡不住意外这个家伙的突然出现。仅仅一个上午,张柯带领的2营里就有4名士兵永远的消失了。
有一人是被高空而降的丧尸直接砸中,另外两人则是被一只藏在小区里的蓝魔鬼突袭。为了剿灭这个家伙,又搭上一条人命。
金戈铁马去,马革裹尸还!自古以来好男儿战死沙场就是常态,时不时会被文人骚客在诗词中赞美。不知道这些用生命保卫同类不受异类伤害的士兵,以后是不是也能享有这种待遇。
但他们眼下的待遇真不如老祖宗,连马革都没有,甚至没有骨灰,只能跟着丧尸群同流合污,并在今后一段时间里再被链锤打成碎肉,最终付之一炬。
出现了伤亡,运输队的车夫们终于也从前两天的盲目乐观中清醒过来一些,结果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开始出现踌躇不前,恐惧靠近前线的现象。
“乐不乐意去帮帮当兵的?”洪涛看在眼里,郁闷在心间。
过于乐观不好,可一直处于惊恐状态中更麻烦,很容易草木皆兵。怎么办呢?光靠讲道理显然不太管用,于是他打算来个实际行动,让大家看看丧尸不可怕!
“咋帮?”笨猪是车夫里为数不多很平静的,这点小伤亡对他而言根本不算啥。
“找四匹马,把马掌拆掉,跟我去当诱饵,让他们见识见识啥叫骑术!”除了担心车夫的精神状态之外,洪涛也不想让当兵的再去送死了。
士兵们基本都会骑马,但称得上骑术好的很少。当两名马性纯熟的骑兵被蓝魔鬼偷袭身亡之后,代替他们的两名士兵骑术真的堪忧。
上马之后双手死死抓住缰绳,浑身紧绷,光顾着四下寻找丧尸,差点被树枝扫落马下。照这么下去,不用等蓝魔鬼出现,稍微有点地形障碍还得出现悲剧。
827 初露锋芒
笨猪对于这个提议深表满意,很快就准备好了四匹马,再用钳子把马蹄铁全取了下来。自打离开疆省之后,基本找不到在马背上肆意驰骋的感觉了。如果天天骑马放牧,是个苦活儿,可时不常来一次,就成享受了。
“等等,我装扮装扮,有个好扮相也非常重要!”洪涛也没闲着,他找了块黑布罩在上半身,连脑袋都蒙住了,用绳子一绑,很像电影里中东地区的马匪。
“……有啥讲究?”笨猪打算相信,但必须问清楚,如果必要自己也得来一身。
“头顶一块布,不是首富就是恐怖……嘿嘿嘿!”可惜这次他猜错了,洪涛裂开大嘴露出豁牙,用一脸贱笑证明,这身打扮除了恶搞之外没任何实用性。
“操!咱俩分开,比比谁引的多!”看着旁边车夫满眼的戏谑,笨猪很生气,助跑了两步,用很潇洒的姿势窜上马背,伸手给了洪涛一根中指,不等吩咐就扬长而去。
“好……哦!”车夫也很配合,给予了热烈的叫好。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大家都是常年和马匹打交道的主儿,不用太表现,光看看上马的姿势就大概知道深浅了。
“去……”此时洪涛就不能藏拙了,必须比笨猪还潇洒。他上马的方式很特别,不抓缰绳不踩蹬,先给马屁股一巴掌,等马小跑起来才大步追上去,单腿点地纵身一跃,凭空落在马背上。
“好……哦……啪啪啪!”这个姿势显然比笨猪高档,引来车夫一片叫好声,连旁边的士兵们也拍起了巴掌。
“他是牧人,会训马,顶好的!”不光有叫好和掌声,车夫里有个来自疆省的很识货,用半生不熟的汉话给出了很专业的点评。
这个动作确实不是一般骑马人的必备,甚至普通牧人也很少用,只有在训练未驯服的马匹时才会施展出来,属于很深层次的冷门技术。
此时的马匹没有缰绳、马鞍,完全是光板儿,更不会配合人类骑乘,只能抽不冷子窜上马背,双手抓住鬃毛,双腿夹紧马肚子,靠过人的身体平衡能力和核心力量,在被甩下来之前,想办法让马匹吃够苦头,低头认输。
洪涛不光会跑着上马,还会在马匹稍微减速时从马背上跳下来不摔倒。用克里木的话讲,这是个天生的牧人,无论驱赶羊群、驯服马匹、还是给母羊母马接生,都学的非常快。
可惜他不知道,这位汉家兄弟的体内藏着好几辈子的灵魂,对骑马和训马并不陌生,更不是天赋绝顶学习快,顶多算是复习以前学过的技能。
有了洪涛和笨猪的加入,连队引诱丧尸群的行动立马变得轻松写意了起来。这两位彷佛和马背长在了一起,想怎么走就怎么走,不用把大部分精力用于控制马匹,而是腾出眼睛和耳朵去搜索四周潜在的一切危险,能提前做出预判。
这样就不用太操心被包围,可以一口气在小区里转悠好几圈,让零散的丧尸群尽可能集中起来,再控制着速度带走。
碰上几只丧尸拦路也不用让警戒部队出动,他们可以操控着马匹高高跳起从丧尸头上越过,或者干脆冲上去,用马腿把零星丧尸准确的踢开,再重重踩上去,踩不死也得半残。
不到2个小时,人民医院、公安局、法院和旁边的小区就完成了初步清理,部队和车夫们开始进入楼宇挨家挨户的搜查。按照计划,这可是一上午的工作量。
“啪啪……蓝魔鬼!蓝魔鬼!快跑,蓝魔鬼……”但好事多磨,就在洪涛想休息休息,下午再跑的时候,水杯里的热水还没晾凉,南边突然传来枪声和笨猪撕心裂肺的喊叫。
这个黑胖子比洪涛还激进,对上午的工作量不太满意,打算一口气把法院南边小区全过一遍。结果引诱丧尸群很顺利,但中途跑出来一个矫健的蓝紫色身影,吓得他拨转马头撒腿就跑,边跑边回头射击。
见到大步流星追在后面不到50米的矫健身影,车夫们立马就慌了,纷纷去抓武器找掩体。手忙脚乱之下,居然有人把弹匣掉在了地上。
“操!别慌,放下枪……去把绳网准备好!一定要记住,等我过去再拉,不能太早,就按照平时训练的样子拉紧,啥事儿没有!”
见状洪涛只能再次上马,临走前还得让车夫们把武器先放下。现在最大的威胁不是蓝魔鬼,而是车夫们手里的枪,那玩意一哆嗦,自己说不定就魂归天际了。
宽阔的街道上,一人一马一蓝魔鬼向北疾跑,当笨猪看到洪涛策马迎面跑过来,立马放慢了马速,不打算再摆脱蓝魔鬼的追逐,而是要去当诱饵。
“稳住……稳住……”洪涛只跑到十字路口就停住了,伸手把后背上那支KS23霰弹枪拿了下来,双手松开马缰,全靠两腿驾驭马匹站稳,举枪瞄准,等笨猪从面前跑过才扣动了扳机。
“砰……!”23毫米口径的枪管里喷出了一米多长的火舌,4号鹿弹里的20多颗铅丸高速喷了出去,转瞬间就碰上了20米外的蓝魔鬼,在他胸前撞瘪,同时也靠着巨大的惯性深入肌体,并把动能全部传递了出去。
“稀熘熘……”于此同时,胯下马被枪声震得四蹄乱踢,狂叫不已。它听过枪声,但没在这么近距离听过这么大声的,还是有点受惊。
洪涛同样不好受,大口径枪管确实能带来大口径弹药和巨大的伤害力,可后坐力同样巨大。与其说是跳下马背,不如说是被后坐力推了下来,落地之后直接就是个后滚翻才止住身形。
“卡察……砰……”但他丝毫没犹豫,不等站起来就先把霰弹枪上膛,向前小跑了几步,在距离蓝魔鬼还有大约十米的地方再次举枪瞄准,这次改脑袋了,又是一声巨响。
“卡察……呸!你家亲戚都是被我抓走换钱的,以后出门之前先打听打听外面有谁,免得给大家添麻烦!”
这次洪涛没倒,只是咧着嘴活动了活动肩膀。然后嘴就开始不闲着了,面对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蓝魔鬼尽情的奚落着。
每当他的嘴开始活动了,危险基本也就没了。这次也一样,蓝魔鬼的脑袋少了小半个,死得透透的。但即便这样,洪涛依旧还是又上了一颗子弹才敢靠近。
4号鹿弹的威力有多大呢?如果打在人身上,不管是哪儿都会打烂,连肌肉带骨骼一起变成碎渣。那4号独头弹的威力呢?
根据北美步枪协会的正式记载,在1910年的时候曾经有个猎人用4号独头弹在400米外射击过一头北美野牛,直接穿过了身体,打透了!
从1920年开始,美国已经禁止使用大于8号的鹿弹和独头弹狩猎,那玩意威力太大,也太危险,属于杀伤力严重溢出,根本没必要。
他这把枪总共只能装4发子弹,分成了两种弹型。第一发和第三发是4号鹿弹,每颗子弹里有20枚直径不到2毫米的铅丸。第二发和第四发也是4号霰弹,但里面只有一颗独头弹,是肥羊专门加工的,外面裹着铅皮,里面是钢芯。
这是专门用来对付蓝魔鬼的,它们的身体太坚韧,4号鹿弹打上去不能完全撕裂皮肤或者叫肌肉,更别提伤及骨骼,只是留下几个小洞而已。
但鹿弹的覆盖面积要比独头弹大很多,在几十米外不用太仔细瞄准,大概差不多就能命中目标,尤其适合射击移动靶,只要打上冲击力就不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