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动机!
洪涛想聊什么呢?两个字,动机!飞虎队派人袭击救援队肯定有动机,除了孩子和疯子,没人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要说飞虎队不认识初秋是救援队的人,误伤,那就太牵强了。三方约定里有明确的敌我识别条款,就是怕出现误伤的。
飞虎队的外勤人员有虎字旗帜,平难军的外勤人员有军字旗,救援队的外勤人员会携带SOS旗帜,老远就能辨别出来。
就算这两个枪手是新来的,没经过培训就上岗了,那也不应该出现在北三环附近。这里是救援队的地盘,且距离双方的分界线很远很远,基本排除了误伤可能,也就是说飞虎队的两名枪手就是故意的!
但他们为什么要明目张胆的挑起争端呢?于情于理都非常说不通。前些日子双方刚刚谈好了第一次以物易物的交易,都很满意。
而且吕叶江南还把洪涛的说笑当了真,有意邀请救援队里的单身女性去飞虎队做客,借此增加双方的熟悉程度,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想撮合撮合。
为了这件事儿,对方还提出进行更深入谈判的意愿,用来解决一旦出现男娶女嫁的情况该如何处理人员变动,说白了就是让女的嫁到男方呢还是男的入赘女方。在这种局面下,突然采取偷袭手段是想达到一个什么目的呢!
抢女人?很不像!按照张涛和外勤组队员的说法,那两个家伙一照面就拿枪扫射,大部分子弹都是照着初秋去的,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很有点不打死不解恨的架势。
外人化妆成飞虎队成员借此挑起战争,从中牟利?难度也有点大了。那个鬼火少年装的也太像了,耳朵上、嘴唇上都有穿孔,挂着各种金属小物件。不是新伤,头发也不是近期染的,开的车子、用的武器都和飞虎队一模一样,
要说高天一和周媛有这个本事,那此时此刻飞虎队肯定也在集结兵力准备进攻救援队呢,因为那么难的模样都模仿的惟妙惟肖,再模仿两个救援队的成员去袭击飞虎队更不在话下。既然是要挑事儿,就该两头挑效果才最好。
洪涛是个崇尚逻辑分析且非常理智的人,只要事情说不通,哪怕挨枪子的是他自己也不会因为情绪而乱了方寸。现在他就开始在逻辑里找疑点了,且一找就有。
“报仇呗,肯定是狼队那群人在咱们手底下吃了亏,心有不甘,瞒着闫强偷偷出来报复了。哎,没错,要搁我是马文博,手底下人死的这么憋屈肯定也忍不住要报复。这么一想,估计窦云伟和闫强是冤枉的,他们肯定不知道啊。洪哥,你是没看见那个姓马的小子有多嚣张,当着闫强的面就敢拍桌子瞪眼,这种事他肯定干得出来!”
坐在剧场里听完洪涛这顿啰嗦,大家一时间都陷入了沉思,玩了命的去找可能性把逻辑漏洞补上。焦三不光想了,还想的比别人快,不是他有多聪明,而是见过马文博且印象太深。
另外他也是最不愿意和飞虎队交恶的,大家都是熟人,就算不能在一口锅里吃饭也没必要闹得这么僵,非弄个你死我活。假如洪涛真的出手了,先不说谁赢谁输,反正人是不会少死。
这位的性格他太了解了,平时看着还像个人样,一但不是人起来,那真是要多不是人有多不是人,多损的招数都能想出来,且层出不穷、毫无人性。
“……我同意焦组长的假设,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也很好验证。不用去找对方的人询问,只需要偷偷听听他们的谈话,应该就会有收获的。”
焦三的这番推论马上引来了蓝迪的支持,他不光不想和飞虎队开战,还不想和任何幸存者打仗,只要看到和平的机会必须特别热衷。
“怎么偷偷听?”张凤武是第一次出这种对付人而不是丧尸的外勤任务,还不清楚很多设备的性能,越听越迷糊,忍不住出口询问。
“咱们从大使馆搞来的设备里有能捕捉无线电通讯的功能……既然蓝组长的提议这么好,那就由蓝组长去执行吧,咱们大家给他当坚强的后盾!”
至此洪涛已经基本被说服了,或者说是想通了,确实不该在没搞清楚细节的情况下就如此大动干戈、喊打喊杀。但领导是没有错的,错的只能是下属。
比如蓝迪,这么容易获得真相的办法从你嘴里说出来,不是进一步证明领导太无能了嘛。敢让领导难堪的人,很快就会很难受的。
“嘿嘿嘿……床头上字你还是没悟透,加油,我看好你!”焦三第一个笑出了声,以前挨整的角色一般都是他,现在终于看到接班人了,岂有不幸灾乐祸乎!
“来,蓝组长,充满电的,我都调好了!”潘文祥是第二个落井下石的,麻利的把通讯终端背包卸下来帮蓝迪背上,那麻利劲儿,仿佛扔掉了一颗冒着烟的手榴弹。
就这样小心肝还扑腾扑腾直跳呢……好家伙,本以为背着精密设备能安全点,谁承想越高科技越得上第一线,差点又着了道,善哉、善哉!
“……要不我先去把巡道车掉个头……”张凤武和蓝迪不是太熟,但他也希望有人能代替大家去冒险,可又不能表现的太高兴。咋办呢?他最滑头,干脆找借口溜了。
可怜的蓝迪再次为理想付出了艰辛且危险的劳动,一个人背着两台通讯终端,沿着上次走过的隧道向永安里车站而去。
这还不算完呢,如果真能平安抵达,其中一个通讯终端会被布设在站台附近,当做中继站使用,他还得背着另一台终端走出站口搜索信号,把监听到的信号通过中继设备传给远在一公里之外的洪涛。
没错,洪涛说这段隧道很可能已经被敌人控制起来了,不能让大家一起冒险,所以他们只能藏在相对安全的东单站等着。
为什么呢?因为上面聚集着几千只丧尸,谁也不可能从地面包围。到了隧道里,必须是佩戴夜视仪的救援队主力更牛逼!
反正不管怎么说吧,蓝迪是被当做了弃子。更可气的是,临走时洪涛又给他胸口挂上了光荣弹,这回是两颗。一颗用来自杀,另一颗用来炸毁通讯终端和夜视仪,双保险!
“你老这么坑人,就不怕他怀恨在心,哪天背后打你黑枪?”看着蓝迪孤孤单单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隧道里,焦三在身边小声的嘀咕着。
他和洪涛认识的时间长,互相之间下绊子挖坑已经习惯了,不会真的往死里坑。但蓝迪不同,他是个外国人,可能不太适应这种开玩笑一般的相处方式。
“不会的,他们觉得这样做才公平,才是尊重。另外你觉得我该派谁去合适?总要有人去的,他不去就得你们之中的一个人去。相比起来,我更信任他的能力,人家可是正正经经服过役的。”
蓝迪会因此记恨自己吗?洪涛觉得完全没必要操心。如果换成张凤武、张涛、潘文祥,很可能会恨,但蓝迪不会。这就叫文化差异,他对自身价值和尊重有不同的理解,有些习惯和国人完全不同,甚至是反着的。
“又来……要说你能琢磨人我服气,但你都没出过国,光靠看几本破书也能把老外琢磨透?切,吹呢吧!”
对于这个解释焦三坚决不能接受,凡事都是有脉络可循的,只听说过学而知之,那是脑子好,没辙。但谁听说过生而知之的,那不成妖怪了。
220 隐忧
“不信你可以找机会和他聊聊,别拐弯抹角绕圈子,就直接问,他要是想和你深谈就会说,不想的话我也没辙。”
确实,没人能生而知之,可洪涛也不能说我在国外生活过很长时间。这辈子的踪迹早就被刘家姐弟俩查清楚了,护照都是大白板,没法解释。
“也不知道初秋嫂子咋样了……唉,真他妈不是东西,让我抓住,活剐了那个孙子!”和人谈心?别逗了,焦三就烦这个玩意,不管是自己和别人谈还是别人和自己谈,都烦。
有事说事儿,没事该干嘛干嘛去,谈个毛!我咋想的凭啥告诉你,你咋想的我也不想知道。看你丫有意思就多接触接触,看你丫烦就谁也别搭理谁,多省事。
“吹吧,上次老孙可是说了,你一见血就发晕,射箭都射不准。要不是你犹犹豫豫,他的胳膊也不会受伤。还活剐,你知道把人肉一条一条割下来是个啥情景不?不小心把细的动脉血管割破,血液就像小喷泉一样,一股一股的往外滋,左一股右一股滋的满脸满嘴都是……对了,你尝过人血是个啥滋味不?不是舔舔啊,是大口喝!”
反正在蓝迪抵达永安里站之前只能等着,聊天可以缓解紧张情绪,不算坏事。吹牛逼的就怕碰到抬杠的,现在洪涛就要扮演杠精了,专门和焦三做对,就是不让他吹痛快。
“……你别挑事儿,孙哥才不会这么说……你们俩别信他的话啊,当时我箭无虚发,不信你们回去问孙组长!”
得,焦三的软肋被结结实实的捅了一下,疼的满脸通红,拼了命解释,还给出了人证。这段不太光彩的经历孙建设从来没和外人提过,谁去问也白搭。
“洪队长,你说咱们自己能不能也做几个通讯终端,不用那么精密,只要可以转发信号就成!”
潘文祥对这段历史没啥兴趣,平时他也不很爱吹牛打屁,闲下来除了玩游戏就是琢磨各种电子产品,还试着在环形工事里组建了局域网,现在又开始琢磨远距离通讯网络了。
“不用自己做,有现成的中继设备可用。这样,回去之后你写份报告,我批一下,再交给刘队长,让他安排人手去中关村把这些设备运回来,你照着说明书安装调试就可以了。不过这可是个大工程,不光要安装调试,还得有后勤维护和日常巡查。你要是有信心完成,我原则上支持,还可以建议正式成立通讯组,由你当第一任组长!”
建立通讯网络的问题洪涛在小院时就考虑过,刚开始设想恢复部分手机基站,重新组网,然后利用现成的手机当终端。
但后来翻找了些资料才发现,这个办法好像有些难度,还缺乏必要的人才,单靠自己这点本事玩不成,只能搁置。
再后来倒是有了更成熟、更简单的方案,就是利用无线电中继设备扩大通讯距离,虽然在信道宽度、抗干扰和保密方面都不如手机基站,但胜在覆盖面积大、工程难度低。
可惜自打搬家之后就没怎么闲下来过,又有了通讯终端背包能凑合用,也就把这件事给忽略了。现在潘文祥提出了问题,正好,就让他去完成吧。
别担心会不会的,还是那句话,没人是生而知之,多学、多干、多问,只要对某件事从心底感兴趣,就没有学不会的。如果能让潘文祥把无线电通讯负责起来,自己不又省心了一大块嘛。
“……那我有不懂的地方能不能向您请教……最好不用出任务当条件,其它都成!”听说自己有可能升职成为团队的中层领导,潘文祥开心的笑了。这可不是靠关系,而是真真正正凭本事,必须特别有成就感。
但笑容只持续了几秒钟,胖脸蛋子又开始抽搐。和成就感比起来有件事还得特别重申下,否则不见得是个好事儿。
“包括掏大粪啊?”洪涛的眼睛又开始向三角变形了,这个小王八蛋太不是东西,自己刚说要升他的官就来恶心人,必须严惩!
“……嗯!”潘文祥想了想,一咬牙一跺脚,宁可掏大粪也不能出来变着花样的玩命。蓝迪就是前车之鉴,不知道那句话说错了就得挂着光荣弹去当尖兵,还一挂就是两颗,生怕炸不死。
“艹,看你这人缘混的,还不如大粪呢。我说老张,你哪儿忙乎什么呢,就不能踏实歇会儿!”这个回答让焦三很受用,刚想借题发挥好好损一损洪涛,就被身后一阵骚动打乱了思绪。
“老鼠太多了,还不怕人,直往脚面上跑……我就膈应这个东西!”张凤武确实一直没闲着,一会儿溜达到左边一会儿又溜达到右边,两条腿不停踢腾着。
“唰……唰、唰……”洪涛率先打亮了手电,然后就是焦三和潘文祥。
“我去……这他妈是要成精啊!哎,你还瞪着小眼睛看我……啾、我让你看!啾、我让你看!”
这一照真挺吓人的,潘文祥干脆就往楼梯上跑去。焦三胆子比较大,掏出手枪冲着最近的两只老鼠射击,枪法确实好,一枪一个。
“哎呀,你就消停会儿吧,子弹白来的啊……卧了个槽,这也太凶猛了吧!”打老鼠洪涛并不介意,但一边打一边骂小眼睛就不太合适了,这不是当着和尚骂秃驴嘛,其心可诛!
不过当他看到一群尺八长的大老鼠蜂拥而至,对两具老鼠尸体拼命撕咬啃食之后,马上就把给老鼠平反的词儿咽了回去。
“洪叔,这些老鼠不太正常吧,怎么连同类都吃?”张凤武胆子并不小,但每个人都有几样比较畏惧的东西,老鼠可能就是之一。见此情景干脆躲到了洪涛身后,嗓音都有点颤抖了。
“一般情况下是不吃的,但赶上粮食紧缺就难说喽。上次我和蓝组长来的时候它们的数量还没这么多,看来动物们已经开始大量繁殖了,我们的好日子不多喽……”
洪涛倒是不怕,即便有老鼠爬到鞋子边也装作没看见。但此时他的忧虑怕是比任何人都多,通过对野生动物和昆虫的观察,能从侧面反映出未来的生活环境状况。
丧尸病的出现大大消减了人类数量,还限制了人类的活动空间,但到目前为止,却没发现有动物感染这种疾病。按道理讲这是好事,如果动物在犯了病,别说延续人类文明,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可凡事都有两面性,动物不犯病是好事,可动物繁殖太多又是坏事了。它们会加速物资的消耗速度,尤其是粮食。想防止老鼠偷吃很难,想阻止成群的野猪糟蹋农田更难。
这不是危言耸听,用不了多久,估计明年夏天,就该在城市里见到野猪、獾子、狐狸了,再过一两年,说不定还有狼群!
和丧尸比起来,大量的野生动物更麻烦。丧尸没智力,但动物有,更难捕杀。如果大量动物涌入城市,和丧尸混在一起,会不会引起动物感染就难说了……
“我看过一个电影,里面说的是老鼠成灾,连人都吃……”对于洪涛的忧虑,潘文祥好像有同感。
“你给我闭嘴,恶不恶心啊!”张凤武本来就膈应这么多老鼠,一听说还有老鼠吃人的桥段,马上打断了小胖子的描述。
“洪队长,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们该怎么办?”
可是情绪刚上来,不说憋得慌,小胖子扫视了一下焦三,这位不能惹,否则分分钟挨揍,那就只剩下洪涛了。虽然说这位犯起坏来更不是东西,但只要遇到虚心求教还是能耐心回答的。
221 窃听风云(盟主加更1)
“吃……什么动物多咱们就吃什么、穿什么!地球上很多灭绝的动物,除了被吃光的就是被穿光的。鼠肉串、土豆烧鼠肉、麻辣鼠块,再穿上老鼠皮大衣、顶着老鼠皮帽子、戴上老鼠皮手套……到时候你就不嫌它们多了!”
只要动物不感染丧尸病,洪涛还是相对乐观的。别说手里有枪,就算用冷兵器人类族群照样不会惧怕动物。这玩意是深深刻在基因里的,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不是白叫!
“来来来胖子,我教你怎么把这玩意挂在枪管下面……别听他瞎得得,说的我晚饭都省了,真不是东西!”
焦三虽然不是很怕老鼠,但也达不到把老鼠想象成食物、衣服的程度,越听越恶心,一把揪住潘文祥的衣领把人拉走了。没了学生,洪老师的课自然就下了。
“有了有了……我是你大爷!我是你大爷!”潘文祥还没学会如何把万能钥匙加挂在步枪下面,耳机里突然响起了蓝迪的呼叫。他张嘴就骂了起来……不对,不是骂,这是暗号,用来判断同伴有没有被敌人控制。
“我就艹他大爷的!”洪涛打开了头盔通讯器,马上就传来蓝迪字正腔圆的京城口音,尤其是那个艹字,说的非常有神韵。看来不管哪国人、啥教育程度,在学习骂人方面都是最快的。
“你大爷在呢,说吧,到位置没有,速度怎么这么慢!”这句真不是暗语,洪涛也知道蓝迪在骂谁。
“……我现在已经过了永安里站,距离国贸站台大概100多米。情况非常不正常,他们把出站口都毁掉了,完完全全毁掉了,我没法抵达地面。国贸站上面好像也在施工,能清楚的听到机械声音和他们的通话,应该有很多人在站台附近,我不敢靠近!”蓝迪的声音很低,听上去就像嘴唇不动的腹语,好在勉强能听清。
“小潘,把监听信号放出来!蓝迪,你先不要动,藏好。”原本还觉得这次针对救援队的袭击不像飞虎队指使的,可是听了蓝迪的描述,洪涛又觉得就是他们干的。如果不是,干嘛要把地铁出入口都堵死,这不就是在备战嘛!
“洪,我觉得他们不是要针对我们,更像是在内战……”监听信号还没过来蓝迪又说话了。
“……”洪涛没采纳蓝迪的意见,他要自己听听对方到底在忙什么。
“洪哥,有窦云伟的声音……他们怕是真出大事儿了!”听了几分钟焦三又开口了,监听的内容大家都能听见。
互相通话的人很多,有的能听到双方应答,有的只能听到一方说话,可能和他们所处的位置有关,距离站台太远的信号被屏蔽了。
但这并不影响对通话内容的判断,飞虎队好像是遭到了什么人的袭击,连闫强都受伤了,还损失了好多人手。大家正在抱怨人手不足,就连作战人员也得分批参加劳动。
“我觉得应该上去表明身份,和他们的领导者谈一谈!”洪涛还没做出决定呢蓝迪又开始絮叨了。
“他们现在非常紧张,你就不怕刚露头就被打成马蜂窝?”洪涛对这个建议不支持,太危险了。
“我是个外国人,相貌特征很明显,上次他们见过我,应该不会认错成敌人的。”蓝迪还在坚持,他在这一点上和洪涛比较相似,只要打定了主意就很难说服。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把救援队当敌人?我们可以误会,他们也能误会!”如果是面对面,洪涛还可以慢慢和他掰扯,大不了就不同意。但此时将在外,说太多了没用,人家可以不听,只能捡最危险的情况假设。
“我觉得我的判断没有错!”但蓝迪咬死了他的判断不放。
“好吧,那我就给你一次证明的机会。你把双向通讯打开,我让娇娇小姐和他们聊聊!但你要答应我,把通讯终端背包留下,人要后撤到安全距离,可以脱离对方的攻击。”
洪涛没辙了,如果和蓝迪硬顶,他真没准会上去找人家谈谈。只能先让一步,不露面交谈。但双向通讯一打开会产生电磁干扰,附近的对讲机都会有杂音。
如果对方有明白人,只需拿着对讲机溜达溜达,就能根据干扰信号的强弱找到背包的位置,毕竟在地铁隧道里更好定位,不像地面上有那么多建筑物可以隐蔽。
“……你不怕背包被人找到?”蓝迪沉默了几秒钟,又提出一个疑问。
“通讯终端有密码,可夜视仪没有,要不你把夜视仪送回来,然后带着光荣弹和背包一起上去!”这就是故意找茬,抱怨自己总担心设备安全,却很少表达对人的关注。能说软话吗?必然不能,我噎死你,有本事你就死去!
“……混蛋,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这么对待我的,我向上帝发誓!”蓝迪被噎的不善,每次向上帝发誓都说明他处于发怒的边缘。可洪涛把握的火候很精准,每次都不让他发怒,就在边上蹭来蹭去。
“喂,云伟啊……嘿嘿嘿,真是我……嗨呀,加密了也没用,我玩车台的时候你还没毕业呢……我是在附近,但你得先回答几个问题我才敢露面……”
当双向通讯的指示灯变成了绿色,焦三立刻装作若无其事在频道里呼叫起了窦云伟。对方果然在,也马上就回复了,听上去全是惊喜和纳闷,不像装的。
接下来焦三就开始问他们为啥要把地铁站出入口全推倒堵住,窦云伟说是为了减少防御点,节省人手,这个理由也算说得过去。
但当焦三问他闫强是被谁打伤的,又怎么损失了很多人手和装备时,这家伙先是半天没吭声,然后急赤白脸的指责焦三不够哥们,居然偷听友军的通讯。
“……”眼看没法谈下去了,焦三冲洪涛投来询问的目光,洪涛点了点头。
“实话和你说,我们今天是来报仇的,如果不是偷听了通讯,现在你们就趴下一地人了。啥意思?你还好意思问我?今天中午我们队长的媳妇被人在北三环附近打伤了,现在生死还不清楚呢。”
“枪手开着改装过的电动摩托车、拿着和你们同批次的03式步枪、还染着和马队长差不多的头发,你说我该怀疑谁?”
“你要是还拿我当兄弟就把凶手交出来,活的啊,要活的,我得问问是谁让他这么干的,否则这事儿就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了!”
得到了允许,焦三就开始咋呼了,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反正怎么玄乎怎么说,让对方一时半会无法判断形式,编瞎话都来不及,硬要编的话很容易露馅。
“呼……”通讯器里传来了明显的喘息声,过了好久窦云伟才开口。
“既然瞒不住了,那我就明说吧,飞虎队快完了,马文博那个孙子把我们都黑了!”
“窦队长,我是救援队的洪涛,咱俩没见过面,但听闫队长说过你。我和闫队长谈的不错,对那位马队长的做为也略知一二。你能不能详细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方便我做出正确判断。既然我们已经来了,再遮遮掩掩就没有意义了。”
听到这里,洪涛突然冲焦三做了个停止的手势,随即开通了自己头盔通讯器,亮明身份,直接和窦云伟展开对话。
“……实不相瞒,就在谈判的当天,马文博就带着狼队叛逃了,不光带走了大量装备物质,还强行抓走了二十多名马队的队员。闫哥觉得这是家丑就没打算外传,大家相聚一场好合好散,走了就走了吧,以后各过各的也没啥。”
“可是昨天他们又袭击了我们的一处基地,当时闫哥正在基地里,突围的时候被流弹打伤了小腿。袭击您夫人的枪手,应该也是以前狼队的成员。”
“虎队和鹰队都是烧油的摩托车,马队根本没有摩托车,那些枪也是以前分配给狼队用的。大概经过就这么多了,您如果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听见洪涛的声音窦云伟又沉默了,假如刚刚焦三说救援队大兵压境他还不太相信的话,那现在就不得不信了。在此种情况下,有些碍着面子不好说的话就必须得说清楚。
不过这位窦队长脾气是真够硬的,不太会说软话,没等洪涛说啥呢他先有点不耐烦了,一副我没对不起你,你爱咋地咋地的架势。
“有没有证据能证明你说的这些事情?”看到焦三想说什么,洪涛再次举手示意他先别插话。有些人演技很好,各种情绪都能把握,到底说的是不是真话自己没法判断,但到底是不是真性情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这里有我兄弟的尸体和闫哥腿里的子弹,算不算证据!”果然,窦云伟真急了,或者叫挂不住脸了。
原本最强大的飞虎队,现在不光分崩离析,还自相残杀,做为领导者之一脸上肯定不太好看。可为了生存下去还得和外人娓娓道来,这股子怒火、委屈、失望会把人折磨疯的。
222 原来如此(盟主加更2)
“我觉得应该算,能不能让焦樵过去看看,最好能和闫队长当面聊聊。”
洪涛觉得对方的情绪非常饱满,没有用力过度的现象,应该不是演的。这样的话就有了谈下去的必要,但蓝迪不合适,得换个人。
“云伟,我们那边有专业外科医生,如果弹头留在体内不取出来,引发感染可就麻烦了。”焦樵刚才就想建议让他过去当面谈,一听洪涛也有这个意思,立马也加入了频道,开始打感情牌了。
其实他和洪涛配合了这么多年,一向都是挺默契的,反应也很机敏。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自己干点啥都容易短路。
“焦哥,大恩不言谢,活了三十多年就这次最憋屈。早听我的,就该把那孙子赶走……算了,不提了,您从哪边过来……对了,那帮孙子还在附近活动,您要是信得过就给我个大概位置,我亲自去接您!”
听到焦三在这种情况下还愿意前来探望,窦云伟很感动,同时也触动内心的阀门,差点就要当着外人的面埋怨闫强优柔寡断。不过还好,他这三十多年没白活,关键时刻还是忍住了。
“……”焦三又望向了洪涛。
“窦队长,让你的人留个地铁口先别封呢,焦樵从下面过去,安全些!”洪涛没有犹豫,直接说出了地铁通道。东单这里上面都是丧尸,下面四通八达,不用担心被包围。
“……这倒也是个办法,比走上面安全。成吧,我把A出口留着。”窦云伟迟疑了一下,估计在琢磨救援队的人是不是顺着地铁隧道来的。
“来,是不是也给我挂两颗光荣弹?”结束了通话,焦三立马从身上往下摘装备,只留了一把手枪。临走的时候突然又回过头,在胸前比划了两个拳头。
“你又不是我闺女,出嫁还得准备嫁妆……”洪涛挥了挥手,示意赶紧滚蛋。
“那蓝迪是你女儿!”每到担负重要任务时焦三的脾气就见长,连斗嘴都不怕了。
“你看你的样子,吓的连男女都分不清了。蓝迪是我的私生子,是儿子,我给儿子准备点彩礼你也有意见啊?要不你也叫声爹,我给你挂三颗!”洪涛冲焦三勾了勾手指头,又指了指自己脚前,示意他过来跪下磕头,认祖归宗。
“……你丫等着,我告诉蓝迪去,让你充大辈儿!”焦三没话了,气哼哼的转身向隧道里走去,边走边嘟囔。可他也不想想,即便说了蓝迪能信吗?
焦三安全的见到了窦云伟,一见面不用任何解释就通过无线电告诉洪涛,这里确实发生了大事。窦云伟,包括附近荷枪实弹的飞虎队成员个个面容憔悴、眼圈乌黑,就像好几天没睡一样。
接下来他又在商场一层见到了七具尸体,其中还有个半熟脸,那天在宴会上一起喝过酒,应该是马队的副队长。
随后就是闫强,这个精壮的汉子由于失血和疼痛已经有些脱相了,小腿虽然被纱布包成了粽子,依旧能看出肿胀的痕迹。
“窦队长,我建议还是先救人吧。这种手术没法在这里做,缺少设备,怕是还得输血,只能先送到救援队基地去,那里条件更好。闫队长,请放心,有我在,他们只要来了就讨不到便宜。不过您得先让队员们尽量收缩到一两座比较重要的建筑物里来,其它的先舍弃。只要人保住了什么东西都能重建,不用争一时意气。”
半个小时之后,洪涛也带着张凤武走进了闫强的房间。虽然有了焦三的描述依旧暗自吃惊,这位闫队长的情况非常不好,发烧和间歇性昏迷说明伤口已经感染了,就算马上施救能不能活下来也是个问题。
“云伟……就听洪队长的吧,兄弟们都有些失了方寸,再这么扛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好在闫强这会是清醒的,脑子也没糊涂。
“……强哥,您放心去治病,这里有我撑着呢!江南,强哥就交给你了……”
窦云伟眼眶里有些湿润,这两天他确实绷的太紧了,稍微放松一点就觉得浑身像没了骨头一样疲惫。想必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再这么撑下去确实没什么意义,不用等敌人来打自己就得先崩溃。
“洪队长,我可能还得带几个一起走,路上不太安全。”吕叶江南白皙的脸上也布满了疲惫,好在黑眼圈不重,说话也不急不躁,还是那么平稳。
“我多问一句,那些人知道闫队长受伤了吗?”洪涛伸手止住了要出去叫人的吕叶江南,又不急了。
“知道,马文博中午还在频道里问过我武器的事情,他想做个交换,用医生换武器,但闫哥没答应。”窦云伟有些着急,但吕叶江南不急不缓的回答了这个听上去不太急的问题。
“你们原本有医生?”洪涛觉得按照焦三的描述和自己的所闻所见,狼队那群人里不该有医生这个职业,倒不是说医生不能染发、穿环、骑大摩托,主要是年龄不太够。
“是,有个开牙科诊所的队员,处理外伤也凑合,但被马文博他们抓走了……”吕叶江南点了点头,依旧不着急离开,只是眼睛开始死盯着洪涛看了。
“三儿,你和吕叶兄弟一起送闫队长去东单站,找付硬担架横着固定在巡道车支架上,运送起来快一些。不过吕叶兄弟,最好只有你一个人去,剩下的人让焦樵带回来,我这里用得上。哦,对了,窦队长,我能不能指挥的动剩下的人?如果可以咱们就试试能不能先报仇;如果不能,那我建议大家还是一起撤离。以目前的状态你们很难坚守住这里,更别提反击了。”
洪涛好像得出了想要的结论,不再问问题了,但明确表态不同意太多人去救援队基地,理由比较离谱,他居然要代替闫强指挥飞虎队的剩余战斗人员发起反击。
“……我觉得可以!”闫强又陷入了昏迷,无法表达意见,窦云伟把牙咬了又咬也没最终做出决定。这个要求有点太过分了,倒是吕叶江南只考虑了半分多钟就点了点头。
“窦队长,别多想,我只要一起战斗的指挥权,不管输赢,顶多两天之后权利还会移交回来。我连大家人名都叫不出来,你担心啥呢?”看到窦云伟还在犹豫,洪涛也就不再点到为止了,明明白白的指出了担忧是多余的。
“洪队长,我不是担心你会把飞虎队怎么样,而是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蹚这趟浑水,不仅仅是因为焦樵吧?”可是窦云伟死活不肯松口,也和洪涛摊牌了,人家就是不相信。
这个问题问的也不算无理取闹,虽然他和焦樵有几分薄面,但那份交情只能用在普通问题上,赶上生死存亡谁也不会再把交情摆在第一位的。
以一个幸存者团体首领的身份,甘愿冒着很大风险,帮助另一个幸存者团体打击敌人,你要说不图点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真没法心服口服。
“算是一半示好、一半道歉吧。说起来狼队叛逃可能是由我们引起来的,为了大家今后友好相处,关键时刻扶一把,比平日里天天喝酒还好使,对吧?”
见到吕叶江南也停住了脚步,派了旁边两个人抬着闫强和焦三下楼去了,洪涛就知道他也想听听理由。既然人家想听那就说呗,全是心里话。
“……狼队是被你们策反的!”窦云伟突然把手摸上了腰侧,那里插着一把黑黝黝的手枪。
223 同仇敌忾(盟主加更3)
“别激动,听洪队长把话说完……”但他的动作半截就被人按住了,别看吕叶江南白白净净文质彬彬的,手上还挺有力气。
“这事要从焦樵送云大侠回来那天说起了……”洪涛斜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快全黑了,现在不是详细描述自己是个战术大师的好机会,还是挑重要的讲,三句五句就要把所有关键点说清楚。
“艹,我说姓马的怎么突然跑了,合算是在外面吃了大亏,没脸再待下去啊!杀的好……要不是闫哥总拦着,说顾全什么大局,我早就对他们不客气了!来,进来半天还没抽根烟呢……您年纪大,您先您先!”
刚说到在地下城里把狼队派去截杀焦樵和蓝迪的九个人全击毙了,窦云伟的大手就重重拍在了洪涛肩膀上,随后烟也递了上来,还非要帮忙点上。不能说敌意全无,反正无形中信任感增加了一大截。
这倒是应了一句古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救援队和飞虎队已经站在同一个立场上了,狼队就是大家共同的敌人,这比什么理由都过硬!
“洪队长,那您这次打算怎么对付狼队?”吕叶江南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吕叶队长还是去陪着闫队长吧,他要是醒过来看不见熟人心里肯定七上八下的,这里有我和窦队长总够用了。”见到吕叶江南又不着急走了,洪涛忍不住提醒了一下,下面还有个病人呢!
“刚才已经派别人和焦大哥一起陪着闫队长走了,我留下还是有点用的,有些人云伟指挥不动只能我来……”
吕叶江南干脆在床边坐了下来,也掏出一盒烟给自己点上。看他抽烟的样子就不是老手,估计是大灾变之后才不得不学会的。
“……嗯,我建议你还是走,不光你一个人,还要带上你的大部分队员一起走,就在最合理也最显眼的地方,把行李、物质都装上车,用最快速度离开。窦队长,你也得配合一下吕叶队长,等他快走的时候要出去和他吵一架,别动手,做出不欢而散的样子。但暗中你得多安排一些虎队队员武装护送,暂时就到天坛公园里去,别走东单路口,从火车站绕行。”
一听说有人连窦云伟都指挥不动,洪涛就想到了那个马队。确实,都是编外队员,说白了就是苦力,平时肯定待遇最低工作最累还谁都看不起。
现在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家伙落难了,很难指望人家帮忙一致对外。即便那些人在武力威逼下不得不从命,心里也不会非常情愿,就算不主动反水也没啥战斗力,确实需要个他们愿意信任的人坐镇。
但洪涛觉得光靠吕叶江南恐怕还不能完全保证那些人的立场,万一有谁打算趁乱报个仇或者逃走呢,就会坏了自己的大事儿。
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把那些人弄走,自己不需要乌合之众。这种规模的战斗太小了,人数真不是什么大优势。战斗素养参差不齐,反倒会是劣势。
“我……我现在手里也没多少人了,算上鹰队的顶多二十出头!”为什么要让吕叶江南带着马队的编外队员撤走,窦云伟没问,他更关心兵力部署。
要防御这么一大片地下连通的高层建筑群,二十多个人确实太单薄了,这也是为什么要把地铁站出入口都堵上的原因。家里都没有力量守卫,再抽调走几个的话漏洞还会更多。
“分出去十个人给吕叶队长,你带着剩余的人到地下车库里把摩托车准备好,在西南口集结。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别动地方,用手台保持联络,听我的命令再动!”
“吕叶队长,你们要带足武器和子弹,那地方有三个出入口,其中两个可以用,一个千万不要靠近。里面的空间很大,还有六七条岔道,易守难攻。”
“如果我这边判断失误,敌人没有进攻,天亮之后让窦队长再派人去通知你们回来……下面大概就是这样子,这边是北。两位,还有问题吗?”
但洪涛没搭理窦云伟的困难,而是随手找了张饭店的便签纸画把天坛地下城的平面图画了一张交给吕叶江南。
“洪队长,如果他们用火攻我们该怎么办?”吕叶江南先止住了跃跃欲试的窦云伟,把平面图摊开看了又看,提出了第一个疑问。
“这可不是村民挖的地道,是正正经经的国防工事,带三防门和完备的通风管道,他们就算开着油罐车来也是白搭。”
看来吕叶江南对当年遍布城市下面的防空洞体系缺乏足够的了解,这种地下城系统非常复杂,有专门的储水隧道、排烟隧道、通风隧道和各种各样的隔离措施,为的就是应对发生大规模战争,考虑的很周到。
那些隧道并不是建在地下工事的上面,而是斜着延伸出几十上百米甚至更远,出口的地方可能是个特殊建筑,也可能是个井盖,或者乒乓球台,甚至会和民居建在一起。
别说外来人找不到,就算当地居民,不是长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也不清楚。想把它们都堵住破坏,几百人开着大型施工机械忙活一周都不见得能干完,仅靠几十个人用一两天时间想都别想。
你还别真的放火,尤其是灌油烧。只要下面的人把三防门关闭,你灌油的地方就成了火苗的出口,附近的通风口则成了进风口,类似风箱的原理。这时一点火,砰的一家伙,火苗能崩出来几十米远,连人带油罐车一起玩完。
这些知识可不是课本上教的,而是小舅舅他们上小学时由预备役军官培训的。那些年很多学校都有这类课程,专门教授孩子们在发生战争时如何正确使用地下工事逃生和反击。
同时孩子们也乐意学,全当是电影地道战的现实版了,不用老师家长督促,放学之后立马拿上木头枪,随便在院子里找个防空洞就训练上了。整天钻的和土猴一样,家长也没法管,这就叫时代的烙印。
“那我先去准备准备……洪队长,大恩不言谢,不管这次飞虎队能不能挺过去,您这份情义我先记下了!”听了洪涛的解释,吕叶江南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向外走。
“等等吕叶队长,我建议不要把人分的太散,最好能集中乘坐一两辆车,这样即便中途遭到拦截也不至于一哄而散。”
可洪涛没说完呢,他还有个担心。马队的队员基本都是苦力,肯定也不会有军事训练,普通人到了末世依旧是普通人,枪声一响就麻爪,哪怕事先说的再详细,已经能倒背如流了,到时候同样谁也控制不住。
“放心,车库里有好几辆押运车正好能派上用场。云伟,洪队长比咱们想的周到,你好好配合,也注意安全……保重!”
吕叶江南终于正式笑了,整个人都显得阳光了起来。这让洪涛对他的好感立马就降低了三分,长的太帅的男人,比如高天一、蓝迪、还有吕叶江南,他都从心底喜欢不起来。
“洪队长,您能不能给我透个信,到底怎么打,我也好和兄弟们交代……”既然吕叶江南都服气了,窦云伟也不好意思再一点一点的抠细节,可好奇心是无法抑制的,细节不清楚,给个大致方向也成啊。
“先等等啊……蓝迪,你现在就去国贸B座顶层找个观察点,扫描周围的通讯信号,我会让飞虎队停止使用对讲机。”
见到窦云伟不再反对把指挥权交给自己,洪涛先和蓝迪取得了联系,把眼睛和耳朵放出去,一边侦查一边聊天,两不耽误。
224 空城计
“他们来去如风,行踪毫无规律,咱们光靠防守一丁点胜算都没有。刚刚你好像提过武器的事儿对吧?他们的目的应该就是想要武器弹药,那好,就创造条件让他们有胆量来拿。”
“闫队长负伤了,医生还被他们抢跑了,飞虎队主力损失很大,此时要是内部又再次发生分裂,吕叶队长由于和你意见不统一,也带着马队和部分鹰队成员走了……现在这里只剩下你和负伤的闫队长,还有十多个疲累不堪的惊弓之鸟,是不是就比较容易拿了?”
“……道理是对,可你怎么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进来、从什么地方进来?光靠B座上的监视哨,白天都不能完全监控,晚上更不可能。至少得三个点才成,尤其是三期的两座楼,那里才是制高点!”
听了洪涛的计划,窦云伟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无奈。称呼又从您变成了你,不满的情绪溢于言表。本以为这位一来就吆五喝六的有什么大本事呢,合算也是个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计划的出发点倒是没问题,故意示弱,利用对方的贪念诱敌深入。可是光有对的想法没用,还得有正确的后续手段和足够的实力。
以现在剩下的这点人手,别说诱敌深入,连敌人从哪边来都看不清。在无法掌控全部行踪的前提下,就不是诱敌深入了,而是引狼入室。
如果能像之前那样把敌人尽量拦在外面,不管能坚持多少天,总还是可以对付的。现在可好,人手都转移了,完全就是个空城计。问题你不是诸葛亮,对面也不是司马懿,现在更不是三国演义!
“制高点必须让给他们,如果你啥便宜都不让人家得到,谁会傻乎乎的钻进来等着中埋伏?舍得、舍得,先舍才能得!想让他们的胆量大起来就必须先把咱们的优势舍掉。对了,你通知一下看守发电机的兄弟,把电断了吧。”
洪涛算是看明白了,这个窦云伟的水平还不如文文静静的吕叶江南,也就是身体壮点、武力值高点。说来也怪,凡是焦三身边的人就没几个太有心眼的,这可能就是古人说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那、那我们怎么去地下停车场?”啥舍得舍得的,窦云伟根本就没听懂,断电倒是听懂了,但更不理解。有电的话还能借助监控探头弥补人手不足,现在到处伸手不见五指,连己方的行动都受限了。
“用手电啊!”洪涛指了指自己胸前,他防弹衣上的战术挂带、挂钩一个都没浪费,全都插满、挂满了各种装备器材,看上去根本不像士兵,倒是像个地摊上倒腾五金工具的。
“我说洪队长,这里全是玻璃幕墙,用手电就等于告诉别人……你这、你这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啊!”听了这个办法,窦云伟真忍不住了,话说的非常不客气,还带着浓浓的讥讽味道。
“舍得、舍得……不让人家发现你们的行踪、知道摄像头失效了,怎么会放心进来呢?”洪涛使劲儿忍着才没从嘴里喷出毒液来,好在蓝迪没到位,否则真没时间和这个榆木脑袋废话了。
“……可是我们的武器弹药都在饭店的地下冷库里存放,人全走了,万一让他们……”窦云伟还是不太了解洪涛,看到三角眼了依旧没有任何警觉,还执拗呢。
“看看、看看,这是哈?一水的德国步枪!我把话放这儿,如果武器被他们抢走了,我双倍赔你!赶紧去安排吧,记住了啊,没有我的命令哪儿也不许去,就在车库里踏实待着!我就算死也会留口气通知你们先撤的!”
洪涛不光三角眼已经成型了,连眉毛都变得一边高一边低,拍着身侧的HK步枪往前迈了一大步,几乎就快和窦云伟脸对脸了。
“……艹,我也不管了,都是他妈疯子!”看着眼前这个据说有50岁的年轻老头,窦云伟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发虚。对方没自己高,更没自己壮,可怎么就那么瘆人呢,仿佛随时都会张嘴咬人,浑身都布满了杀气。
“凤武,你也进来吧,到地下商城里等我。对了,把小潘也叫过来,让他带着设备守在车库里,务必要保持通讯正常,顺便盯着那些骑摩托的脑残不许乱动!蓝迪,你能不能爬快点啊,当年是怎么受训的,美国军人都不负重跑吗!”
终于把这个碍事的家伙赶跑了,洪涛立刻呼叫还守在地铁里的张凤武,顺便再催催蓝迪。无线电通讯有个特点,站的越高传的就越远,监听当然也是同样道理。等蓝迪就位之后,原本一公里的监听范围就会成倍增加,啥摄像头、哨兵,都没这玩意好用。
古人不是说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要是没有这套设备,自己也没把握能对付那么多拿着枪、还杀过人的小伙子。谁不是肉长的啊,挨了枪子一样会疼、会死。
“呼……呼……我在负重爬楼,还有七层就到顶了!”耳机里的蓝迪已经气喘如牛了,这家伙身体素质真不错,穿着防弹衣、背着背包和狙击枪,这么会儿居然已经爬了二十多层。这可不是居民楼,每层最少也得四米多净高。
“不要到楼顶上去,他们会在更高的地方发现你。找个不影响监听的楼层就够了,五分钟啊,再晚我就危险了!”但洪涛不打算表扬,还得继续深挖潜力。
“我……我真希望他们一枪打死……你……”蓝迪虽然嘴上不服软,可从声音里听还是加速了。
马文博的狼队确实就在附近,从白天到黑夜就没离开过。实际上已经连续三天了,他们都游弋在这片地区。目的只有一个,得到闫强藏在大饭店里的武器弹药,主要是弹药。
自打趁着闫强、吕叶江南出去参加谈判,窦云伟率领虎队跟随前往,基地里只剩下狼队负责守卫,他趁机带着手下抓走了马队的十多个青壮年劳力,还带着不少生活物资,就直奔了程贵说的那个训练中心。
这么多人,又有足够的经验,训练中心里的丧尸很快就被清理干净了,枪支弹药也找到了。不过有个问题,手枪子弹挺多,步枪子弹有点少。
当时谁也没太在意这件事,干脆就把训练中心当成了新基地,还想以前一样先清理周边,再向外辐射。
但一群小伙子失去了所有约束之后就有点搂不住了,在清理周边丧尸的时候总是嫌慢,干脆就故意开枪把附近的丧尸都聚集到选定区域,仗着摩托车灵活速度快脱离,再用车辆把小区的出入口堵死,只要丧尸冲上来就扔燃烧瓶。
这个办法其实挺有效的,只是操作起来有风险,容错率比较低。于是几次之后还是出事了,两个开枪的小伙伴由于摩托车打滑摔倒了,一人被咬伤成了丧尸,一人躲进了附近的房间固守待援。
说起来狼队的这些小伙子们也不是本质坏,他们就是有点肆意妄为,不愿意再受别人的约束,可对自己哥们非常仗义。一听说有人被困了马上抄家伙,二话不说就去营救。
最终人是救出来了,可子弹没少耗费,回来一盘点,得,不光把从训练中心找到的步枪子弹消耗光了,还赔进去一部分存货。
光有枪子弹不够,这日子可咋过啊。可目前又找不到地方弄子弹,于是又打起了飞虎队的主意。这群小子居然想突袭大饭店,把那里存储的子弹抢走。
225 全军出动
也算闫强倒霉,昨天他正准备带人去把以前4S里存的摩托车配件拿回来,那个基地咋打狼队叛逃之后就在有计划的撤离,只是由于别的事情给耽误了,还剩下两车配件没来得急运。
结果闫强的行踪让狼队的人发现了,马文博和程贵一合计,正好,也别突袭基地了,那多费劲啊,干脆把闫强抓住,逼着飞虎队交出子弹多省事。
但计划经常性的赶不上变化,闫强这波人提前发现了异常,率先驾车突围,虽然被打死了七个人,闫强的腿上还挨了一枪,最终还是跑掉了。
事已至此,双方完全撕破了脸皮,马文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摆开架势准备强攻。这时程贵又出了个主意,强攻损失太大,不如攻心。
也就是利用小股部队时不时进行骚扰,让飞虎队时刻处于紧张状态,再加上闫强负伤,又没有医生救治,坚持不了多久内部就会出现问题。到时候再趁乱而入,难度肯定会小很多。
要说程贵的办法确实挺管用的,照这样再坚持几天,先不说飞虎队内部会不会出问题,闫强首先就扛不住了。到时候很可能会用武器换医生,或者干脆死了,飞虎队群龙无首,真可能会再次分裂。
但坏就坏在了狼队的里的那些小战狼身上,他们的精力过于旺盛,闲着没事也不休息,还开车四处乱转,转着转着就碰见了初秋和张涛!
刚开始他们只看到了初秋和张涛,不知道楼里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还是个年轻女人,坚决不能放过啊,上去就是一顿突突,准备把张涛干死,抓住初秋。
后面的事儿就简单了,听到枪声,医院里又冲出两个持枪的男人,并且马上就开火还击了。两只小狼一看,得,对方人多,风紧扯呼吧,回去叫人过来群殴!
实际上两边都是瞎打,但运气就这么好。一颗流弹打中了初秋的胳膊,一颗流弹击中了摩托车轮胎,一伤一死。
马文博和程贵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没太在意,还准备拿到弹药再去找那群人报仇。没承想仇人先来了,而且已经通过地铁隧道钻进了飞虎队的基地,还接管了指挥权。
“程哥,看到了吗?小白脸江南先扛不住,带人跑啦……嘿嘿嘿……你这办法真管用,姓窦的除了一身肌肉,脑子里全是屎,没有闫强撑腰他当个屁的队长。不光是我,江南也看他不顺眼了吧!”
此时马文博正举着望远镜,站在招商局大厦里洋洋得意呢。这座大厦就在国贸桥东南角,和国贸大厦算得上隔路相望。
“你看清楚了,真是江南?”而程贵则带人藏在中国尊里,从东北方向关注着国贸三期的上的岗哨。
“肯定是他,错不了!”
“……他是闫强的亲信,如果他也走了的话,估计闫强已经不成了。文博,你看清他带走了多少人吗?”程贵摸着下巴想了想,好像有所悟。
“算上他最少三十五个,大部分是马队的苦力,每个人都提着箱子。还有七八个人应该是鹰队的,反正不是虎队的人。他们没骑摩托车,把地下车库里的押运车开走了。怎么样,咱们是不是追上去先干一票?”
这么近的距离,又有望远镜协助,马文博确定自己不会看错,更不会数错。飞虎队内部到底有多少人,他更是门清。
按照这个数字算,再加上前几天打死的,窦云伟手下已经没几个队员了。如果再把吕叶江南的人截住,战狼的实力又得提高一大截。
“……还是别节外生枝了吧,万一咱们的主力一走,窦云伟趁机突围就麻烦了。”程贵想了想,决定还是按照既定计划执行,不管江南是不是虚晃一枪都不为所动。
“也对,马队的青壮都被咱们抓走了,要这么多废物还得养着,不划算……呦呦呦,他们停电了……程哥,你那边发现什么没有?”
马文博和吕叶江南并没太多交集,自然也就没啥仇恨,更不指望把飞虎队赶尽杀绝,只要能把窦云伟留下,放谁都走都没问题。可是聊着聊着对面突然一暗,原本亮着灯的屋子全黑了。
“……三期楼上的哨兵正在撤离,我这里能看到手电光。先别急,他们跑不掉,再看看。”程贵当然也发现了这个异常现象,两只眼瞪的溜圆,恨不得从望远镜发射出去,死死盯着那抹隐隐约约的光晕一点一点的向下移动。
“文博,派人过去看看吧,现在监控探头肯定都失效了,哨兵也没了,小心他们从地铁里跑掉!”
又看了十多分钟,程贵有点绷不住劲儿了。建筑群的地下有两层,商场、酒吧、餐厅、文体活动场所、停车场、设备间,结构非常复杂。还有两个地方和地铁1号线和10号线相连,必须不能干等着,以免夜长梦多。
“老大,地面上没有人了,但通往地铁的门都被堵死了,通往地下二层的门也被锁死了。”很快,派去侦查的人就传来了信息。
“哼,看来闫强确实不成了,这种嘬死的办法也就窦云伟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才能想出来。程哥,你带人从三期进去,我带人从大饭店这边进去。拿上咱们的大杀器,把他们都熏出来!兄弟们,戴好防毒面具,我们走!”
听到这个消息马文博差点连后槽牙都乐出来,在这里驻扎了二个多月,地上地下的每个出入口必须都印在脑子里了。如果保持以前的状态,放弃一部分次要地区的防御还是能扛一段日子的。
现在可好,飞虎队把岗哨和地面建筑都放弃了,全体龟缩到地下室里。看上去防御密度增加了,漏洞减少了,实际上却把后路也断了,无法在进行任何机动,完全变成了困兽。
当然了,如果没有从训练基地得到的催泪弹,想强攻地下室也挺难的。但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了,窦云伟肯定想不到自己会有这种武器,就算他们也有防毒面具,出其不意来一波必然会造成手忙脚乱。
只要被突破了一个入口,整个地下室的防御体系也就完了。自己这边不管在人数还是士气上都占优,又没有地形障碍,不光胜利指日可待,还得是损失不大的完胜。
说不定第一波进攻获得突破之后,很快就有人投降呢。飞虎队那些家伙非常惜命,远不如狼队的兄弟们讲义气,谁会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闫强拼命。
226 进展顺利(无缘无故就加更)
在失去了电力的城市夜晚,到处都是黑黝黝的,只有玻璃幕墙反射着淡淡的月光,让周围的气温陡然骤降,好像呼出的哈气都更白了。
唰……两道突如其来的白光划破了浓浓的漆黑,惨白惨白的。五六道人影在光柱附近闪动,灵活的穿行在建筑之间。有的负责突前探路、有的关注周围的动静、有的端枪掩护,井井有条且训练有素。
“……哼……和我斗,有你的苦吃!”看着手下矫健的身姿、有板有眼的队形,马文博心中涌起一股火热,隐隐还有自豪和憧憬,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画面。
有特种部队突入恐怖分子老巢,击毙敌首的;有小分队深入虎穴营救人质的;有前特种兵现某某保镖孤胆英雄以一敌十的;还有汤姆大帅哥用各种黑科技反重力拯救全人类的……
当然了,最终的画面必须是窦云伟跪在自己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拼命求饶的。而自己就坐在二楼宴会厅的大圆桌前,身边全是荷枪实弹的小弟,一起鞠躬叫声博哥……
不对,这称呼怎么听着像电器啊,改成文哥……也不成,怎么听着像某段历史!起名的事儿先不急,有功夫了让程贵琢磨琢磨。那家伙脑子好使,诡计多端,自己和他一文一武,好像有点刘备与诸葛亮的意思了啊!
“嘎嘣……咣……”思路被一阵难听的金属摩擦声打断了,两名队员正拿着撬棍硬生生把防火门别开。
看着手下麻利的劲头儿,马文博愈发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这就是狼队的风格,根本不在锁头上费那个劲儿,没有几扇门是撬棍打不开的,两根打不开就四根,四根还打不开就开车撞,连墙一起撞烂!
“呲……咣当……轱辘辘……”防火门没有抗住撬棍的摧残,很快就不得不放弃了抵抗。
这时又上来两个人,都背着双肩包,互相从背包里掏出个圆筒形的东西,拔掉插销,侧身拉开一道门缝,甩手扔了进去。动作一气呵成,很是帅气,基本已经达到二流大片里的群演水平!
“程哥,你那边进展如何?我这里很顺利,马上就要进去了……咳咳咳……真TM呛人!”
催泪弹刚扔进去还得等等才有效果,马文博抽空用手台呼叫北面的程贵。可是刚把面罩掀起来说了两句,一股子又酸又辣的味道就钻进了鼻腔,让人忍不住想咳嗽。
“文博,我正要和你说呢,不用从门进,把电梯撬开往下爬一层,再把门撬开就成了。我们现在正在往下爬,直接去二层,你在一层,咱们来个双管齐下!”
程贵此时正站在电梯门口,帮狼队的队员们打着手电照亮呢。这个办法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以前在物业公司干的时候,每次检修电梯的师傅都是这么下去的。
“艹,还是你脑子贼!咳咳,算了,不说了,太呛,我们先进去了啊!”一听说能顺着电梯井下去,马文博不由得对程贵又佩服了几分。
都说人老精马老滑,确实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自己这群手下打个架啥的没问题,要是再能抽上几口,迎着子弹冲锋都敢,但在动心眼算计人方面,和程贵这样的社会老油条比还是有明显差距的。
“你们三个去星巴克,你们三个走GUCCI专卖店,我从中间过去。别走一起,分散点!”
催泪弹已经扔进去两三分钟了,马文博粗略的安排了一下人手,率先拉开半扇门,在门口闪了闪身体,没有遭到射击,才半蹲着一个箭步扑了进去。
在身先士卒方面马文博还是挺自豪的,兄弟们为啥愿意跟着自己混?不就是为人仗义、遇事当先,得到好处大家一起分嘛。
在这方面程贵就不灵了,总是畏畏缩缩的躲在后面,所以他虽然脑子好使却服不了众,要是没有自己撑腰谁都指挥不动。
但这对自己是个好事儿,如果他脑子好使又为人仗义,打起来还能往上冲,这个队长的位置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换人了。
“洪哥,有人从电梯井下来了!”焦三按照洪涛的吩咐,一直都躲在洗衣房的洗衣机里面,发现手电光之后,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别动,等上面打响之后再趁乱射击。把防毒面具戴上,夜视仪的红外补偿也打开,这帮孙子有催泪弹!”片刻之后耳机里传来了低沉的回复。
“……哪个是红外补偿开关?”焦三慢慢伸手到肩膀上,把防毒面具拿下来往头上套,可下一个步骤迟迟没有完成。夜视仪用过,潘文祥好像还专门上课给大家普及过各种功能,问题是当时自己没仔细听啊!
“日你先人……你早晚要死在这颗实心脑袋上!左边有个带加号的按钮,摸准了再按!”耳机里直接开骂了,但骂归骂,教还得教,碰上这么块料能咋办呢。
“我艹,这怎么和天线没接好一样,是不是按错啦?”在夜视仪最左边摸了摸,确实有个带十字的按钮。可是按下去之后眼前就变得灰蒙蒙了,看啥都不太清楚,全是雪花。
“就那样……”但耳机里给出的答复是没按错。
“洪哥,要说美国鬼子做东西也不咋地,这都军用级别了,少说也得几万块一台,可做工太糙了,按钮和指甲盖差不多大,十字刻的也不精细,和火柴棍子一样粗,比摸麻将牌的幺鸡容易多了。电器这块儿还的说小鬼子玩的好,越小越精细,那小按钮做的恨不得用牙签捅!”
明知道敌人进来了,可总是藏在洗衣机里不让出去,太考验定力了。一紧张就想找个人说说话,好像这样就能有人陪伴一样。
“那是让你戴着手套也能摸到的……我要干活了,你如果紧张就算算林娜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多少天出生,生出来该叫啥。我可不管起名字啊,这事儿你去找舒老太太,她还算有点学问!”
此时洪涛就蹲在哥伦比亚专卖店的橱窗里,身边或蹲或站着几个假时装模特。这家店好像正在展示某个系列的户外冲锋衣,造型挺给力,有扛着滑雪板戴着雪镜居高临下的、有背着猎枪拿着望远镜眺望远方的、还有面对面坐在一起围着假篝火在野外露营的。
洪涛就和人家凑了凑,也蹲在篝火旁边,把小两口郊游弄成了三人行。别说,还挺搭的,小两口的冲锋衣裤也是花花绿绿的迷彩色,他往那儿一蹲除了脸上的防毒面具和夜视仪之外,毫不违和。
防毒面具和夜视仪也好藏,低着头假装去弄篝火,正好有颗催泪弹扔到了橱窗下面,假篝火仿佛是用了潮湿的柴火,没有火苗,光冒烟!
要说胆大吧,洪涛确实大。他从小就被家里人和邻居称作贼大胆,几十米的老榆树敢爬、黑黢黢的防空洞敢钻、藏满各种虫子的墙缝敢掏、公园里的小鸟敢打!
但就这么看着荷枪实弹的敌人从面前走过,身体没有因为紧张而产生任何应激反应就不光是胆大了,应该叫训练有素,或者司空见惯。
他毕竟是见过真正战争场面的,不敢说尸山血海,至少也得算血流成河。虽然都是在冷兵器时代,可那时候的战争场面更血腥、更残酷,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开膛破肚遍地都有,箭矢叮叮当当的打在头盔上,流矢嗖嗖嗖的从耳边飞过。
多经历几次这种场面胆子自然就大了,承受能力也就高了。坐在被太阳烤得软乎乎、臭烘烘的尸体上吃饭,还得评论一下今天的饭菜味道如何,谁稍微皱皱眉那就是新兵,缺练!
227 从天堂到地狱
“啾……咔嚓……”等这波敌人都从面前走过,洪涛才蹑手捏脚的从橱窗里爬下来,藏在模特假人脚下,双手端着手枪瞄准了十多米外、腰带上挂着好几个催泪弹的家伙,轻轻扣动了扳机。
子弹轻快的飞出了枪口,还没来记得撒欢就被软乎乎的东西挡住了。那能成吗!子弹愤怒了,撒泼打滚翻跟头,直到把力气全用完才停住。
“噗通……哗啦……啊、啊……救我……咳咳咳……”
挡路的家伙也倒了,他的防弹衣没有抗住.45口径子弹近距离的侵袭,右肺被打了个洞,一头扑倒在地,撞倒了一排衣架,痛苦的嘶喊着。但只有一声,很快喉头就被喷涌而出的血沫子堵住了,咳的撕心裂肺。
“罪过、罪过……我是想打脖子的……”见到对方如此痛苦,洪涛心如刀绞,赶紧伸出双手,死死的堵住了耳朵,生怕被凄厉的哀嚎刺痛心扉。
自己的枪法为啥这么烂呢,只要超出十米范围就只能靠蒙了,瞄哪儿不打哪儿。最主要的是这家伙会告诉同伴枪是从那边来的,那样自己就暴露了。
“大毛……大毛!队长,大毛中弹了……噹噹噹……噹噹噹……”有人在喊、有人在跑、有人干脆冲着还没搜索过的区域开了枪。
“停、停、停……谁他妈乱开抢呢?想死啊!大毛……”手台里马上传来了马文博气急败坏的喊声,连人影都没看见就胡乱开枪,不光会暴露位置,还有可能误伤同伴。也别说窦云伟废物,他弄的军事训练大纲就挺有用的。
“咣!”但思绪也就到这儿了,突然间大毛倒地的附近闪出一朵火花,随即脚下的楼板开始抖动,紧接着四周的玻璃、货架纷纷碎裂倒伏。
最后就是两只耳朵里嗡嗡乱响,仿佛钻进去一万只苍蝇。胸腹间像被谁狠狠的来了一拳,胃里的东西一个劲儿的往上涌。
“文博,上面怎么了?文博、文博……”紧接着耳机里传来了程贵的喊声,很显然,他在地下二层也感受到了这次爆炸。
“嘶……别喊、小点声……我能听见……快、快上来,一层有敌人!”马文博头疼欲裂,耳机里的每个音都像在捅自己的脑子,生疼生疼的。赶紧一把揪掉耳机,冲着手台喊了起来,可是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非常非常远了。
“马哥……马哥……救救我……啊啊啊……”耳朵稍微好了点,脑子里也没那么疼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惨叫和哀嚎。
但已经没人再敢打亮手电了,包括马文博自己,只有一只失去了主人的手电滚落在地面不停的摇晃着,把光幕时不时反射到各处,让本已遍布烟雾和尘土的地下商城显得更加诡异,每个黑影后面好像都藏着敌人。
“噹噹噹……噹噹噹……哗啦啦……啪啪……”枪声随即响起,子弹打在墙壁上、货架上、玻璃门上,溅起一串串火花,伴随着各种破碎和反弹,顿时乱成一片。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我们要上来了,赶紧停……”这时耳机里响起了程贵气急败坏的嗓门。
“咣……”但很快他的喊声就被另一声巨响给淹没了,和刚才一样,只不过爆炸的位置是在楼梯间里,一股气浪卷着杂物激射而出,连厚重的防火门都给崩开了。
“程哥?程哥?我们中埋伏了……快撤……咳咳咳……程哥?”连续两声爆炸,让马文博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武器比枪厉害,更比催泪弹厉害。他一边向出口位置爬,一边用手台通知队员,可惜没有一个人回答。
“呼……快撤……快撤,分散撤……”好不容易爬到了门边,拉开厚重的防火门,一股清凉的夜风迎面扑来。
贪婪的吸了几口,终于让着火般的嗓子舒服了点,马文博才顾得上回头,恋恋不舍的看了眼黑漆漆的地下商城,边猫着腰向三环路跑,边拿起手台呼唤着同伴。
“你们等着,等老子也找到手榴弹,把你们丫挺的全炸死!”一边跑还在盘算着如何复仇。
这次兄弟们死伤惨重,但没关系,基地里还有小二十个编外队员呢,也都是青壮,好好练练也能凑合用。不愿意?我呸,枪顶在脑袋上不信谁会不乐意。
再说了,整天吃香的和喝辣的想干啥干啥,总比没日没夜当苦力强吧。谁要是琢磨不明白这个道理,那就活该受罪去吧!
不过下次就不能这么粗心大意了,必须的做到知己知彼才成。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飞虎队不认识的亲信,假扮成幸存者获救,然后在内部给自己当耳目。
对,没错,就这么办了……可是今天的爆炸物是从哪儿来的呢?没听说飞虎队来趁这种玩意,难不成是他们这些天又找到军事基地啦!
那不成,自己也得去找找看,至少不能在武器方面落后太多,那样伤亡太大了。这些兄弟都跟了自己好几个月,虽然以前不太熟,甚至都不认识,可这些日子里感情都不错,不能让他们用身体去和敌人拼命。
至于说和谈,呸,想都别想。飞虎队里那些人太烦了,整天不是讨论些没用的玩意,就是琢磨着怎么制定规则,限制所有人的自由,连抽几口都不让,就好像他们有多高尚似的。
“轰轰轰……轰轰轰……”一边跑一边胡思乱想,翻过隔离栏刚刚跑到高架桥下,远处就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还有几道白光划破了夜空,同时也把自己的身影在地面上拉的老长。
“艹……”听到这种声音,马文博心里就是一凉。都不用看也清楚那是什么,窦云伟的飞虎队出来了,数量还不少。
现在除了玩命向马路对面的建筑群里跑已经别无选择了,那里有个狼队的临时停车场,只要骑上摩托车就还有逃走的希望。
可是马文博至今也想不明白一件事,窦云伟的飞虎队明明在地下室里伏击自己,转眼又开着摩托车冲上了三环路玩封锁,准备痛打落水狗,难道世界上真有分身术吗?
“呜……吱……”忽然间,一个黑影从前面十几米的路口略过,这是辆狼队专用的大功率电动摩托。
“程哥……等等我……”看到这辆车马文博心中一喜,再看看骑手头盔里露出来的半张脸,就更高兴了。
程贵,他可真是自己的福星。当初自己和两个小伙伴被丧尸围在小区里眼看无法逃脱,就是他用警车把丧尸都引走了。现在后面的追兵临近,又是他出现在眼前,天意啊!
“废物,去死吧……啪啪啪……”可是这次的程哥不是救星了,而是变成了丧门星。摩托车只短暂的停了几秒钟,迎接马文博的不是患难兄弟情,而是三颗子弹。
“你……”半躺在自己的腿上,马文博眼睛里全是泪水。
他不怕死,自打知道这个世界都被丧尸占据,家人、朋友全都变成怪物之后,就从没怕过死。为了去救兄弟,被丧尸包围了三天三夜,依旧没怕过死。
可他怕背叛,有兄弟们在身边,不管干啥、不管有多凶险,都觉得自己还是个人。可是被兄弟抛弃了,会让人觉得自己就是孤魂野鬼,还不如让丧尸咬一口痛快呢。
“……我到底哪儿错了呢?呼隆隆……”在那抹摩托车尾灯越来越模糊时,他还在想这个问题。这时有一抹光亮闪过,发动机的轰鸣在靠近。但他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了。
228 善后
一夜之间,把飞虎队搞得焦头烂额、危在旦夕的狼队覆灭了。二十四名队员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投降的投降。
他们先是在地下室里遭到重创,逃出来的十不存三,又被飞虎队在三环路上追杀,残存的四个人连同三个在外围放哨的同伴两死五降,就连队长马文博也身中三枪,孤独的死在了三环外的一处地下车库门口。
“洪队长,我仔细数过了,总共二十三个,没有程贵……俘虏们也不清楚他去哪儿了,只说当时在地下室里发生爆炸时,他好像没靠近楼梯间,应该没炸到吧。”
打扫完了战场,窦云伟第一时间在地铁站台找到了洪涛汇报战果。依旧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但精神完全变了一个人,没有了愁苦,满脸都是兴奋和激动,头盔面罩都不扣,鼻尖冻的通红。
“那辆摩托车找到了吗?”实际上外面的情况不用窦云伟汇报洪涛也知道,甚至更全面。蓝迪在大厦三十多层除了监听对方通讯,还仔细排查了附近的建筑物,并成功发现了三个暗哨,还有马文博的死。
不过由于树枝遮挡,他只能模糊看到类似摩托车的尾灯闪亮,虽然开了两枪,但距离三百多米,夜视仪已经失效了,基本就是蒙。
“……没发现……他一个人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我已经派人和车去他们的新基地了,悄悄蹲半宿,碰上他就一起抓回来!其实这个人没啥大本事,听说救过马文博的命,才勉强在马队里挂个二把手的名。实际上如果马文博不发话,他谁也指挥不动。”
对于这个结果窦云伟心里还是有点发虚,人家四个人轻轻松松打败了二十多个敌人,自己十多个人却连残兵败将都收拾不干净,怎么解释也脸上无光,但该解释还得解释。
“据我所知上次截杀焦樵、带领狼队趁机叛逃、袭击4S店和围攻这里都是他出的主意。能在这种情况下全身而退的家伙,没有你说的那么窝囊!”
洪涛确实很不高兴,帮助飞虎队清理门户,一半是为了保持三足鼎立的局面,一半就是为了抓程贵,必须搞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孙大成。结果忙了半天,冒着被人识破打成筛子的风险,还浪费了四颗手雷,结果只完成了一半。
“……呃,您是怎么知道的?”窦云伟被问的哑口无言,程贵有这么厉害吗?自己和他相处了二个多月都没发现,你凭啥这么说呢!
“哗啦……”洪涛没说话,抬脚踹翻了旁边的一个大纸箱子。
“咕咚……”看到纸箱子里露出来的东西,窦云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喉头连动,可除了咽吐沫,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箱子里蜷缩着一个人,头发染得花里花哨的男人。可是除了头发,这个人的脸上已经不剩啥了,眼睛没了、耳朵没了、鼻子没了,满脸都是血污,脖子上还有个不长的口子,依旧再向外涌出少量血液。
“别误会,眼珠子不是我挖的,他被炸瞎了,肚子上还有弹片。不过这孩子挺硬气,废了半天力气才肯说实话,我就不让他受罪了。”
看着窦云伟的表情,洪涛觉得必须要为自己正正名。咱不是毫无人性的屠夫,更不是渣滓洞里的特务,实际上还是为了让人少受点痛苦,应该算行善了!
“……那伤员和俘虏……”不解释还好,越解释窦云伟的脸越白,光剩个红鼻头了,看上去有点滑稽。
“轻伤的你们愿意治就治,治不了的还是给他们来个干脆吧,拖几天再死比严刑拷打还难受。俘虏我建议留下,以现在的标准他们并不是坏人,只是生活理念不同,别让他们摸到武器,当个苦力应该没问题。如果窦队长心里有疙瘩那就交给我,救援队不嫌弃!”
如果窦云伟不提洪涛还不好张嘴,既然他处理起来挺为难的那正好要过来。五个大活人啊,还都是青壮,以后生产队里的驴就不用下地了!
“……这个事儿……”窦云伟还真有点为难,送也不是留又不想。狼队打死了虎队那么多人,还差点把飞虎队折腾散架,把俘虏留下,结果可想而知。
“我觉得可以……洪队长,大恩不言谢,我先代闫队长说声谢谢,等他身体好了点一定当面向您道谢!”
就在窦云伟左右为难,把脸憋成了紫茄子时,隧道里传来个有些阴柔的声音。白白净净的吕叶江南走了出来,迈步上站台,一举一动都不急不缓,挺有范儿。
但看在洪涛眼里,这个江南不简单,身上肯定有功夫,具体练过什么不好说,光是迈腿上站台的动作,就很说明问题。只用手稍稍扶了一下,看似是借力,实际上就是个虚招,不想让外人看出来而已。
“陪着闫队长去治伤的人回来了,他说刘队长给您带了个口信,尊夫人已经安全了……就是小臂没保住……这事儿是由飞虎队引起的,理应负责。只是闫队长还没醒,能不能等一等,待他醒来我们再给出补偿条件?”来到洪涛面前,吕叶江南深深鞠了一躬,满脸都是愧色。
“唉,她是个可怜人啊,亲眼看到妹妹变成了丧尸,好不容易活下来却又被同类打残了胳膊……补偿的事儿就不要提了,她想要的补偿别人给不了。既然闫队长身体无碍,围困已解,我就不多耽误了,告辞!”
补偿?咋补偿啊,凶手死了,狼队基本消灭了,再不依不饶也没啥理由。借机吞了飞虎队?那就太不明智了。如果有这个打算就不该出手相救,坐一边看热闹,然后来个渔翁得利多好。
现在飞虎队欠救援队救命之恩、闫强欠自己救命之恩,于公于私都是大人情,足矣。再要求更多反而会引起一些人多想,弄出逆反心理来得不偿失。
另外从长远看,吞了飞虎队并不是最好的选择,那样又成了救援队和平难军一对一两虎相争,肯定没有三国演义来的平衡。留着一个欠了自己大人情的飞虎队,以后利益更多!
“洪队长稍等,云伟,派人把俘虏押过来……”此时谁也不好开口相留,人家媳妇胳膊都没半截了,急着回去看看怎么拦啊。可吕叶江南还是拦了,理由是带走那五个俘虏。
“……哦,我亲自去,洪队长稍等!”窦云伟愣了一下,看了看吕叶江南,好像得到了某种表示,马上动了起来。
“洪队长,飞虎队的情况您也看到了,闫队长需要时间恢复身体,这段时间我和云伟要把全部工作负责起来,说实话,不太容易,您有没有什么建议?”窦云伟走了,吕叶江南起身递给洪涛一根烟,借着点火的机会小声询问。
“真想听?”这是根细烟,还没什么劲儿,洪涛不是很喜欢。
可是对这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倒是很感兴趣,他临危不乱,很沉得住气,也很有耐心,放着家里那么多事儿一句都没问,反倒盯着自己不撒手,很有想法嘛!
“百分百!”吕叶江南没有犹豫,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我对飞虎队的人员构成不是太了解,刚才大概问了几个,发现搞网络和电信的不少,这就是优势。抛开武装力量不谈,从发展上讲,我觉得目前的三家都没法全面发展,那样太慢了。原因只有一个,缺专业人才,而且短时间内无法改善。鉴于此种情况,我更倾向于各展所长,互相弥补。”
聊大战略是洪涛最拿手也是最乐意的,他的优势就是活得久、看的多,劣势则是没一门技术精通,聊具体问题常常会被问住。但聊长远大计,那就口若悬河了,谁也拦不住!
229 善后2
“各展所长,互相弥补……您能说的再详细些吗?”吕叶江南是为数不多愿意听大战略的人,不光不烦还主动提问!
“老张、胖子,走,咱们迎迎云伟去……蓝迪,你去不去?”为啥说是为数不多呢?看看焦三的德性就知道了。每次洪涛一开课,他就马上找借口溜号,张凤武和潘文祥也是一丘之貉,能躲就躲。
“……那些俘虏不值得迎接!”为数不多的人里还包括蓝迪,实际上在救援队里只有林娜和他还能凑合听听洪涛的大课,但不能天天上,最大限度每周一次,听多了也吐。
“详细些……就以飞虎队为例吧,你们在网络方面有很专业的人才,又占据着城内第一制高点,为什么不想办法把通讯恢复起来呢?我说的不是一小片区域的通讯,是整个城区、整个地区、全国、全亚洲、甚至全世界!”
洪涛没去搭理焦三他们,走了更好,免得在这里碍眼。伸手向上指了指,继续向吕叶江南传输着自己的设想。
“……要联络全国……全世界的幸存者!这是个疯狂的想法,但我觉得方向不错。可是您的设想太长远了,如果短期内得不到发展,飞虎队恐怕存活不到那个时候。”
这通传教挺成功,吕叶江南居然听懂了,还赞成。不过这家伙一点不比周媛好对付,甚至更难缠,既有远大的目标又肯脚踏实地,怪不得能受到闫强重用。
“习惯,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方便,救援队会用,平难军会用,其他幸存者团体也会用。随着时间推移,通讯将会越来越重要,到时候这里就是全城、全国、甚至全世界的通讯中心,至少是之一。”蓝迪也听懂了,他对某些事情非常善于理解,但对某些事情又很蠢,是个很矛盾的人。
“蓝迪先生也对通讯很精通?”这个解释让吕叶江南完全懂了,笑呵呵的想从蓝迪这里再获得点灵感。
“……我只是个签证官,这些都是听洪队长说的!”蓝迪确实学坏了,不再像刚来时那么直接,学会了在领导面前收敛锋芒。
“洪队长,平难军和救援队的发展方向又该是什么呢?”见到从蓝迪这里得不到更多,吕叶江南继续把重点放到了洪涛身上。
“平难军里搞建筑的人不少,从设计到施工都有,在建设基地方面具有优势。以后我们可能还要面临城市排水系统的麻烦,也得靠他们帮忙才好解决。”
“救援队里有比较专业的医生和护士,医疗设备和耗材相对多一点。实不相瞒,我们已经开始对丧尸病进行研究了,只是进展有点慢,主要还是缺人才,病理、遗传、传染病方面的专业人才都缺。”
洪涛是有问必答,以前这些设想顶多能在救援队里实施,假如能让吕叶江南认可,说不定就能影响到飞虎队的发展方向,然后再去间接影响平难军。这也是三方势力相对平衡的优点,比两方势力对峙有更多的回旋余地。
“……如果洪队长有时间,我能不能再当面请教请教?”这时窦云伟、焦三、张凤武、潘文祥在楼梯上露面了,旁边还跟着被绑成了一串的俘虏。吕叶江南见状不得不停止了谈话,但并没放弃,而是发出了请求。
“咱们不是有电台嘛,吕叶队长可以随时联系。而且闫队长还在我那里呢,你不想去也不成……呵呵呵,窦队长,也欢迎你一起去做客!”
洪涛笑呵呵的答应了,既然飞虎队的人已经去过了环形工事,那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只要每次去的人数别太多,串个门还是很好的嘛,可以增进感情。
人这个玩意,要是一点感情不讲,光聊利益也不对。最好就是在平衡好互相利益的前提下再来点感情,就好像馒头是主食,小米粥是搭配。
不吃馒头光喝粥不好,光吃馒头不喝粥也不好。最好的方式就是吃完馒头再来碗小米粥溜溜缝,既让肚子饱了,又让肚子挺舒服。
来的时候五个人,回去的时候变成了十个人,半天时间本金翻倍,这笔买卖洪涛觉得赚大了。至于说为此消耗的几颗手雷,根本就不值一提。如果能用手雷换人的话,他可以开出五颗换一个的价码。
但还不能马上带这些人走,他们的眼神里除了恐慌和茫然之外还有一种东西,仇恨!用什么来消除仇恨呢?或者叫压制仇恨,最简单的就是恐惧!
“来来来,吕叶队长,再给我留下名伤员,治不好的那种!”除了这个五个人之外,吕叶江南的手下还用被单抬着几名狼队的伤员准备向隧道里走,看来他们是打算听取自己的建议了。
洪涛打开被单看了看里面的伤员,确实没有医治的必要了,这家伙的半边脸被炸得血肉模糊,还少了半拉右手掌。
就算把救援队的血浆全给他一个人用,救活了也是个残废。在末世中,不能劳作还没有太好头脑的残废,基本就等于死了。
“我姓洪,是救援队的队长,叫什么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打听。你们做为奴隶已经被我买下了,现在我需要知道你们的名字。立刻、马上……”但这家伙的生命力挺顽强,不光活着,头脑还清醒,于是洪涛抽出了伞兵刀,抬起头向五名俘虏发问。
“……”没一个人回答。
“啊……我艹你妈……啊……”没有第二声提问了,伞兵刀轻轻向下一送就扎进了伤兵唯一的眼睛。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让俘虏们看的胆战心惊,一边的吕叶江南、窦云伟和飞虎队的队员也都目瞪口呆。
有两个人想要过来阻止,被吕叶江南伸手阻止了。窦云伟的脸色更难看,一个劲儿的冲焦三使眼色。这次焦三的立场很坚定,双臂一抱身体一转,干脆冲着墙啥也不看了。
“既然是奴隶,我不介意少只眼睛,实际上两只眼都瞎了也不耽误干活……但我比较民主,让你们自己选留下哪只眼,你选左还是选右?”
抽回匕首甩了甩,洪涛慢慢走到了最近的俘虏身后,左臂圈住他的脖子,匕首晃晃悠悠的悬在人家脸前,一会儿瞄准左眼、一会儿瞄准右眼。
“阿亮,你要不想变成瞎子就赶紧回答洪队长的问题!”俘虏已经被吓傻了,不喊不叫光拼命的闭眼,就好像他长了副钛合金的眼皮。
这时吕叶江南出声提醒了一句,他明白洪涛想干什么,可是人过于恐惧时往往脑子会停转,即便已经屈服了也忘了如何表达。
“郑……郑楚亮……”俘虏肯定也认识吕叶江南,熟悉的声音让他瞬间明白了过来,忙不迭的说出了名字。等洪涛松开左臂,他已经站不住了,瘫坐在地上,顺着裤管往外流淌不明液体。
“孙一鸣……王简……娄凡生……马一博……”本来就不多的骨气,被发生在眼前的血忽淋拉手段完全摧毁了。
剩下的四个俘虏不等洪涛再次提问,全都顺利的把名字说了出来。尤其是挨着郑楚亮站的孙一鸣,已经梨花带雨了,浑身抖个不停。
洪涛笨不打算再吓唬他们,能有问有答就足够了。拿着伞兵刀走到伤兵跟前一下捅进了脖子,再把被单盖上,瞬间白色的布单就变成了红色。
“你叫啥?”可是听完最后一个俘虏的名字,他又提着刀走了回来。
230 破产了!
“马、马一博……”俘虏还没等刀子在眼前晃晃就站不住了,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凶恶的人,好歹先打几下,让我表现表现宁死不屈的大丈夫气概再动刑不迟。怎么能二话不说就挖眼珠子,这也太不讲江湖道义了。
“和马文博是什么关系!”揪住了俘虏的头发,迫使他仰起脸,伞兵刀瞄准了左眼。
“没、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以前都不认识他……是他逼着我们干的!”此时如果允许这个俘虏改姓的话,他会毫不迟疑的改成姓洪,叫爹都成。至于说马队长的好处,全忘了,说不定还有点恨呢。
“真没关系?”洪涛还是不太信,转头看了看其他四个俘虏。
“不……不知道……”这四位也是狠人,没一个肯为同伴担保,连边都不想沾,头摇的那叫一个坚决。
“啊……”突然有惨叫声从吕叶江南身后传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伤兵居然从被单里窜了出来,边喊边向楼梯方向跑,每一步都留下个血脚印。
“嗨……”洪涛一甩手,伞兵刀激射而出。
“噗……扑通……”刀尖准确的扎在了那个人的后背上,世界又安静了。
“走,跟上……”洪涛举起自己的右手,五指来回抓挠着,仿佛在体会刚刚飞刀时的感受。几秒钟之后,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向隧道里一指,率先跳了下去。
“腾、腾、腾……”五名俘虏那叫一个利落,排着队跳下站台,双腿紧倒腾,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
“呼……可算走了……这家伙神经不太正常吧!”看着走在最后的焦三消失在黑漆漆的隧道里,窦云伟长长舒了口气。原本起死回生的喜悦荡然无存,心中说不出是股子什么滋味儿。
“和他比起来我们才不太正常……”吕叶江南又点上一根细细的香烟,依旧望着黑漆漆的隧道,好像眼睛有夜视仪功能。
“啥意思?这算正常!”窦云伟指了指地上的伤兵尸体,此时被单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大半,还有来不及吸收的血液正在往地面上流淌。
“他们早晚都是死,洪队长只不过是提前动手,省了你的事儿,又震慑了俘虏,一举两得,没有任何额外损失。这笔账你慢慢算吧,我还有一堆工作要干,光检查线路、恢复电力,怕是一天都搞不定!”
好像是被窦云伟打扰了雅兴,吕叶江南有点烦躁,扔掉还剩大半根的香烟,冲着自己的手下挥了挥手,大步向商城里走去。
“……也对哈……走走走,赶紧处理完回去睡觉。他奶奶的,困死老子了!”挠着头皮想了想吕叶江南的话,窦云伟才意识到,那个洪队长并没有多杀人,只不过是用必死的人当鸡,吓唬了吓唬了猴子。
可是吧,如果让自己选肯定不会这么干,毕竟快死和死了还是有区别的,虐待伤兵既不光荣也不好听,更下不去手。
“嘿、嘿……洪哥,慢点走……你那一手飞刀绝技以前怎么没露过啊?教教我呗!”
隧道里的情形开始也差不多,刚刚经历过那么血腥的场面谁都不想说话。可是走了没二十分钟焦三就缓过来了,凑到洪涛身边用胳膊肘猛拱。
“蒙的……”这次洪涛没吹牛,刚刚那一下确实是蒙的,再扔二十遍也不见得能扎上一次,更扎不了那么准。吹这个没有好处,万一焦三真信了,哪天赶上危急时刻,他傻乎乎等着自己飞刀退敌,就真煞笔了。
“切……不教拉倒!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外勤队里可不要啊,我怕他们在背后捅了我!”焦三能信吗?必须不能,他觉得就是洪涛不想教。
“人在社会上混除了多条朋友多条路,化敌为友才更高级……和你说也是白费,不用多,只要一开春,他们就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到时候你不光想要,还得抢着要。不信打个赌呗,三次掏大粪的!”
这五个满脸戾气、一身毛病的鬼火少年能被改造过来吗?洪涛的答案是太能了!如果放在和平年代肯定不敢说这个大话,现在嘛……四个月都是打着富裕呢。
“嘿嘿嘿……哈哈哈……洪哥,你恐怕要破产了!蓝迪,我打算提议让他们掏大粪,你支持不?”焦三没说赌不赌,突然奸笑了起来,继而拍着洪涛的肩膀大笑,眼泪差点没笑出来。
“当然!我坚决支持!”蓝迪闻言一愣,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一边和焦三击掌相庆,一边冲洪涛做鬼脸。
“我也支持!”潘文祥不甘落后,虽然他没有提起议案的权利,却可以声援。
“呵呵呵……洪叔,我估计这次没人会支持您了……”就连洪涛的死忠张凤武都笑了,仿佛看到了永远脱离掏大粪工作的希望。
“艹,失算了!”洪涛没有笑,因为心里苦,自己确实破产了!
费尽心思攒了那么多次掏大粪名额,就好像攒了一箱子美元,原本是很值钱的硬通货,想换啥换啥。可是由于俘虏的到达,掏大粪的工作他们包了,美元也就成废纸了,白给都没人要。
唯一的办法就是反对这个提案,可基本没可能。除了自己,救援队里的所有人都百分百愿意让俘虏担任掏大粪的工作,没人会投反对票的。
更让洪涛心里苦的是初秋,她的右小臂被截肢了,手术进行的比较顺利,但人从麻醉状态清醒过来之后就不言不语、不吃不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小脸惨白,和死了差不多。
把俘虏交给刘全有和孙建设,又和胡然聊了几句,明确表示不记恨他截掉了自己媳妇半条胳膊,让他不用提心吊胆怕被穿小鞋,洪涛才一个人来到了医疗区。
“还疼不疼?”大半夜的初秋却睁着眼,见到洪涛进来只是动了动眼珠,同时大滴大滴的泪水流了出来。
“我去给你报仇了,把打你的人和他的同伙都弄死了,还抓回来几个俘虏。以后他们就归你管,别客气,天天打,打死都成!”洪涛就怕看和自己有关系的女人哭,这玩意躲都躲不开,只能硬着头皮楞劝。
“我是个残废了……”看来还是有用,初秋终于开口说话了,可是字没有眼泪多。
“身体残了但人没废,你还是医疗组的组长,也还是我的准新娘。你看,咱们实际上都是特别幸运的,那么多人变成了怪物,就咱们没事儿。老天爷可能是觉得给的太多了,稍微收回去一点,不能不知足啊。”
该怎么让初秋尽快摆脱绝望的情绪呢,洪涛也没什么特殊才艺,无非就是肯定再肯定呗,确保不会因为身体残疾而抛弃她。
“呜呜呜……为什么单单是我……”可是初秋还觉得太冤枉,哭声更大了。
“你这话说的可就不符合实际了,忘啦,我才是第一个倒霉的,让丧尸抓了那么大一个口子。当时我没哭鼻子,也没自暴自弃对吧?这么说起来你可能是被我的霉运给染上了,这事儿不怪你,怪我!”
说起谁更倒霉,洪涛真要争一争名次。几辈子下来自己好像就没怎么走过运,光倒霉了,各种倒霉,要不是脑子还算灵活,估计一出场就得挂。
“那……那你不嫌弃我?”这个例子初秋听进去了,也想起了这个男人的脾气秉性,终于收住了哭声,可还不太安心。
“这话说的,全救援队都知道咱俩元旦结婚,我还能耍赖啊。再说了,我又不是啥黄花大小伙子,半大老头子能娶个漂亮大姑娘,少半截胳膊也算赚了。我看中的是你的人,不全是脸和身体。做女人最重要的是得有自信,别想这么多了,我去叫胡大夫给你打一针,好好睡一觉,醒了该吃吃,把身体养好才能赶上元旦的婚礼!”
看,最关键的还是这个问题。洪涛也不知道初秋是咋想的,以前她是个挺有自信的女人,可是自打大灾变发生之后就越来越蔫了。
231 假客气
“胡大夫,闫队长的枪伤情况怎么样?”叫来胡然给初秋打了止疼针,离开时发现不远处的病床上也围着帐幕,这才想起另一个伤员。
“弹头取出来了,有些感染,好在骨头、血管和大神经都没问题,打几天抗生素观察观察,只要伤口开始愈合腿就能保住。”
“哦,咱们的药品还够吗?”这下洪涛就放心了,别抢救了半天结果伤员死在这里,那就不完美了。
“药品还够……只是能不能弄个小型血库,这样的话可以储存一部分血浆和新鲜血液以便应急。这次初秋的手术就是大家献的血,如果伤者再多一两个就没有血可用了。”
胡然本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给领导添麻烦,可是这件事儿比较关键,以前也没考虑周到,想了想,还是说吧。
“血库?你会使用那些设备吗?”确实是隔行如隔山,洪涛挺重视医疗器械和各种耗材收集的,但唯独忘了血液的事儿。现在突然提出来,设备好找,但谁会操作呢?
一般的医生怕是没接触过这种东西,存储血液也不是简单的低温冷藏,要分离成各种成分,有些得加入防凝剂、有些要不停的摇晃,不是专业人员搞不定。
“小张以前在西城的血液中心工作过,她会操作……只是普通医院没有那些设备,最近的血液中心在赵登禹路和北太平庄。”听到洪涛不反对建立血库,胡然的精神头立马来了,不光推荐了合适的人,还指出该去什么地方弄设备。
“成,明天我联络下平难军,如果他们允许就去赵登禹路拉设备。要是他们不乐意,咱们就去北太平庄。你也休息去吧,今天连着做了两个手术,辛苦了!让小张也去休息,我在这里凑合一宿,顺便当当护士!”
既然有人可用,那洪涛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建立血库,也正好符合自己的发展规划。不过看到胡然乱蓬蓬的头发和深陷的眼窝,就知道他累的不善。
“没事、没事,应该的……洪队长,这件事不太适合与外人商量吧?万一他们有了伤员也求上门,咱们这点血用不了两三次。”胡然做出一副感激领导关怀的样子,脚步却没挪动,扭捏了半天才说出了内心的担忧。
“呵呵,胡医生啊,你这可就违反了医者父母心的原则喽……不怕,谁来治病都可以,但得让他们的人来献血,这就是咱们的收费方式。救死扶伤是天职没错,可医生也得吃饭,收取费用合理合法,并不矛盾。另外血库不是谁想建就能建的,需要专业人才,否则给再多设备也是白搭。放心吧,我相信平难军的领导能考虑清楚。”
对于这种担忧洪涛的态度是来者不拒!原因只有一个,他的脸皮厚,啥面子不面子的,只要没好处周媛来了也得轰出去。利益平衡了再聊感情,才能水乳交融。
“那成,再过三个小时初组长还要打一针,到时候我再来!”既然洪涛都说能成了,胡然也就不再纠缠这么做合适不合适。
他在救援队里属于最超然的几个人之一,不争不抢、不表现也不拖累,能干啥干啥,让干啥干啥,从来不背后说怪话发牢骚。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地位也随之提高,就更不瞎操心啦,管好自己,多一句都不带问的。
和他一个态度的还有张护士、舒老太太和杜强,他们都极度安于现状,每天有饭吃、有水喝、有地方安身就全满足了。安排活儿了就干,闲下来就看书、写字、下棋、织毛衣、布置小窝,对更多的东西没有欲望也懒得过问。
这可能也是一种创伤后遗症吧,也可能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之后彻底想开了,处于一种无欲无求的状态,也可以叫混吃等死。
对于这种人洪涛不打算去干涉,只要完成了每日的工作,当然就应该爱干啥干啥。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一样永不停歇才正常,也不能说别人和自己的生活理念不同就要想办法教育。
实际上这样的人才是社会构成主体,要是都像马文博那群人,只愿意按照他们的理念生活,一点都不能去适应别人,这个世界就真乱套了。
“洪队长……”找了张折叠床放在初秋的病床旁边,鞋带还没解开呢又有人来找自己了。
“呦,闫队长,对不住对不住,把您吵醒了吧?我这大半天没回来,事儿太多!”不过这个人不是从外面来的,而是就在自己身后不远那张被帷幕围起来的病床上。
“说实话,麻药劲儿过去之后我一直都没怎么睡。家里发生了这么大事,兄弟们的生死还不知道我也睡不着……”帷幕被撩开了半边,闫强正用双肘撑着床面打算坐起来。
“哎呦呦……我来我来……闫队长,放心睡吧,飞虎队依旧还是飞虎队,马文博和他的手下大部分被打死了,活着的五个让我带了回来。吕叶队长和窦队长觉得他们再留在那边可能会小命不保,就全便宜我了……”
这下鞋也别脱了,走过去把床头摇起来,再找个枕头垫在闫强头下,顺便简明扼要的介绍一下飞虎队的现状。主要说结果,少提过程,更不用彰显自己的功劳。
“那就麻烦洪队长了,这事儿弄的,还伤了您夫人,都怪我无能啊……飞虎队不要了,让他们来救援队里入个伙吧。有您带着还能多活些日子,要是再跟着我混,指不定哪天就全玩完了!”
听完了洪涛的叙述,闫强脸都红透了。好端端个飞虎队,现在弄的分崩离析,光自己受罪也就算了,还把人家媳妇跟着吃瓜落,结果还得靠人家出手帮忙。
都是大老爷们,这个脸算是丢到姥姥家去了,以前的种种雄心壮志也随之消散的无影无踪。能在这个世界上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就是全部奢望,再也没脸提别的了。
“来,抽我的吧……闫队长,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如果都像您这么容易心灰意懒,那历史上很多成功人物怕是就全不存在了。老话讲的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失败不怕,就怕在哪儿跌到就趴在哪儿不起来了。”
“至于说飞虎队与救援队合并的事情,闫队长现在还是不要提的好。咱们只见过两次,互相之间不算太了解,怎么能随便就托付了呢,这会让手下兄弟们心寒啊。”
一看闫强有深聊的打算,洪涛只能拿把椅子坐在旁边洗耳恭听。对于这番托孤一般的说辞,权当客气话,不光不能接,还得好言相劝。
就算飞虎队内部真有心思投靠,自己能不能吃下这么一群桀骜不驯、武力值挺强、思想很活跃的有生力量也是大问题。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和依仗就不能贪多嚼不烂,免得最终便宜没占到,反把救援队内部也搅合得鸡犬不宁,最终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爬起来……谈何容易啊……”果然,闫强一听洪涛不打算要飞虎队,立马就不再坚持了,开始唉声叹气的诉苦。
“情况应该没那么坏,经此一役飞虎队虽然在人员上有所消弱,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实力依旧不可小窥。我这里的情况闫队长也应该看到了,老弱妇孺居多。平难军那边青壮倒是多一些,但也和现在的飞虎队旗鼓相当。”
“这件事他们并不知晓,我也不打算外传,只要平稳度过这段时间,飞虎队的未来还是很光明的。你们都有共同爱好,比较投脾气,更容易团结一心。还有吕叶队长、窦队长这样临危不乱的人相助,有什么可愁的呢?还是安心养伤吧。”
232 真朋友
为啥要诉苦呢?洪涛不相信以闫强的能力会看不到飞虎队的优缺点,此时他唯一担忧的就是平难军会不会趁火打劫。
这一点自己也能替他解忧,狼队基本等于被全歼了,只剩下一个程贵还不至于能说服平难军马上倾巢出动来袭。高天一是何等瞻前顾后、疑神疑鬼,自己早就领教过了。
“……洪队长……让您这么一说我心里踏实多了。从今往后您不光是我大哥,也是飞虎队所有人的大哥,救命之恩必当涌泉相报!”这番话一讲闫强不光心里踏实多了,脑子也清醒多了。
知道救援队真不打算借机吞了飞虎队,也没意思要联合平难军趁火打劫,确实属于纯帮忙!这也符洪涛在三方谈判时说过的理念,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幸存者,与丧尸病、大自然作斗争!
仗义不?太仗义了!讲究不?太讲究了!碰见这么仗义、这么讲究、能力还强人,还不赶紧往一起凑等什么啊。
“哎哎哎,千万不能乱动,伤口要是崩了我可就真没招了。有事儿躺着说就好,大哥小弟之类的就免了吧,咱又不是混社会呢。但当个朋友没问题,有了这层关系,以后再有什么事情咱们两家之间就好商量了。”
“我之前说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幸存者,可不是想把所有幸存者都纳入麾下,然后自己当土皇帝。现在世界各地有很多幸存者团体,同样存在和咱们一样的问题,短时间内无法互相信任、争地盘、争领导权。我是没那么大本事把他们全摆平,不过我想试试看得见摸得着的,比如咱们两家!”
看到闫强真要起身,洪涛赶紧把他按住。这都啥年代了还磕头结拜,连自己这个老混子都不玩这套了,免了吧。不过趁机给他上上课倒是可以的,也算是救命的利息。
“……洪哥……兄弟说话可能有些鲁莽,要是说错了您别往心里去。我觉得吧,您这个打算是不是有点太理想化了啊?和平是件连联合国都搞不定的大事儿,就靠您和我这几十号人怕是也搞不定吧?”
如果不是刚刚成了兄弟,或者叫朋友,闫强估计能笑出声来。这尼玛都是啥人啊,居然要搞天下大同。想想没错,理想理想,就是让人想的,不想才有错。可那是让你去想不是让你去做的,做了就是傻子!
怎么看这位也不是傻子,但为啥非要这么做呢?靠手中这点人,再加上脑子和能力,雄霸一方不好吗?有理想可以,把手下人都管理好,让他们生活的舒服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要求过高,非不愿也,实不能也!
“我们可以先定个小目标,比如这座城市,应该有可能搞定吧?”如果闫强哈哈大笑,发誓要追随自己一生,洪涛明天就得去找吕叶江南和窦云伟,劝他们趁早换个领导者,别等这位了。
因为他的伤不在腿上,而是脑子里,还是永久性的。现在洪涛可以确定了,这位飞虎队的第二任队长不是个莽夫,至少脑子正常,可以合作。
“这座城市……不敢相信,我居然让你说服了,还觉得挺有道理!可这件事太大了,大到足矣影响飞虎队每个人的未来,能不能让我和兄弟们商量之后再回答?”
闫强之所以能成为飞虎队的第二任队长,一部分是因为他老爹的影响力,一部分是他自己为人豪爽喜欢结交,还有一部分就是口才了。
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实际上却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很善于做思想工作。平时谁碰到了难事都愿意找他聊聊,即便起不到实质作用,也能让心里舒服点。
但现在他觉得遇到高人了,这位洪队长不声不响的就下了个套,一步步把自己引进了逻辑死胡同,然后切断了后路,让自己无法选择,真是高啊。
“千万别,目前是三足鼎立,如果让那么多人都知道你我的计划,本来很脆弱的联盟立刻就会土崩瓦解。高军长肯定会认为是我联合了你骗他入套,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就很难再互相信任,那样我们还没开始试就等于失败了。”
“闫队长,飞虎队依旧是飞虎队,不隶属于谁也不依从于谁,只要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更有利于幸存者长远发展的选择,就等于是帮我了,实际上是帮了我们所有人。”
闫强的要求并不过分,这件事儿确实很大,也应该和全体队员商量之后再做决定。但洪涛不这么想,自己要的不是约定上的盟友,那玩意并不可靠,也无法完全保密。
“懂了,尽量吧……我只能说尽量,您这个小目标一点都不小。”闫强深深吸了一口烟,把烟蒂掐灭在罐头盒做的烟灰缸里,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给出承诺。同时也没忘了嘲讽一下洪涛的计划,或者叫自嘲也成。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洪涛格外老实,除了早上去公园里锻炼,继续和小鸟过不去,还有就是隔三差五开个会,整天都不怎么出去,老老实实的在医疗区陪着初秋,或者和闫强下下棋。
闫强的伤好的很快,动完手术三天基本脱离了危险期,五天后就能拄着拐下地走一走了,一周之后经过胡然同意,干脆就返回飞虎队自行疗养。
期间吕叶江南来过两次,窦云伟来过一次,每次都提着两大兜子心里美萝卜或者土豆,这也是飞虎队唯一还能拿得出手的礼物。
初秋的伤势总体上恢复的也不错,只是心里的伤不太好愈合,用郁郁寡欢来形容一点不为过,整天看不到一个笑脸,还谁都不愿意搭理,也就能和洪涛说几句话。
面对这种情况洪涛也束手无策,心理治疗是门大学问,还是个漫长的过程,想靠三言两句就见效很不现实。好在马上就要元旦了,也就是举行集体婚礼的时间,这个话题不光能聊,初秋还必须感兴趣。
说起婚礼,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只想让刘全有、周金兰和舒老太太给张罗张罗,简简单单弄个仪式,然后大家一起吃点喝点也就算了。可是随着闫强的到来,档次不得不提高。
当得知洪涛、焦三和游易要在元旦结婚之后,闫强就三番五次的提出要帮着操办,并提出了可行性报告。
首先就是场地,在环形工事里弄婚礼肯定不太合适,哪儿有结婚的大喜日子就钻地洞的。其次就是排场也不成,弄一溜办公桌拼上太简陋。最后就是仪式感不强,既没有司仪也没有拜天地父母的环节,太凑合了。
咋办呢?场地好办,中国大饭店里要啥场地有啥场地,接待上千人的宴会都够,弄个婚礼太简单了。排场也是同样道理,五星级酒店,想把排场搞大点没难度。
仪式感就有点专业难度了,不过依旧是小菜一碟。因为飞虎队里有个人以前就是经营婚庆公司的,要多专业就有多专业。
最让洪涛无奈的是,不光焦三被说动心了,就连林娜和李想也觉得还是去大饭店里办婚礼比较风光,再加上那个云中鹤是专业摄影师,这下就连婚纱照都能一起拍了,真没哪个女孩子能淡定。
同时这些改动还受到了几乎所有救援队成员的大力拥护,他们也觉得结婚是人生大事,能不凑合就别凑合。虽然现在条件不允许大办特办了,但尽可能让场面热闹点也没错。
233 筹备
三对新婚夫妇,总不能去两对留下一对吧,洪涛只好从善如流,答应把婚礼放到中国大饭店去办。但有一样他始终没有妥协,那就是救援队的大部分主力全要留在家里荷枪实弹备战!
因为林娜也提出一个比较合理的建议,她说婚礼既然让飞虎队参加了,就不该瞒着平难军,这也是基本礼仪,必须通知人家一声。来不来是他们的事儿,说不说是咱们的问题,礼节上不能有亏欠。
平难军能不来吗?不光要来,还把周媛先派了过来,与刘全有、周金兰、吕叶江南一起组成了婚礼筹备委员会,全权负责婚礼的筹办工作。
至此为止,洪涛就没啥资格指手画脚了,他的婚礼也不再是两个人的私事,而是变成了一场充满了政治味道的公开活动。
用吕叶江南的话讲,这就是一场秀,秀给三支幸存者团体所有人看,让大家从心里感受到生活还在继续、希望依旧存在,然后更加努力劳作,手牵手奔向美好未来!
“洪队长,我觉得咱们应该继续深入探讨下您之前的提议,救援队里的姑娘有点多,而我们那里简直就是座和尚庙。”
说是来商议婚礼,实际上吕叶江南只和刘全有夫妇聊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大撒把了,比起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他更愿意和洪涛聊一聊未来。
“天啊,你们男人真是邪恶,居然要把我们女人当做商品交换!”周媛更糊弄,她一来就打着探望伤员的借口,先和初秋聊了很久,然后又跟着吕叶江南凑到了洪涛身边,且毫不在意打断两个人的谈话。
“我只是建议吕叶队长举办个联谊会,让姑娘们和小伙子们见见面,自由选择。”洪涛赶紧解释,哪儿和哪儿啊,自己就成人贩子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平难军的年轻人可不可以一起参加?”见到吕叶江南也在点头,周媛不得不相信了这个解释,然后就开始为平难军争取了。
虽然平难军的男女比例没有飞虎队那么悬殊,却也好不了太多。而且他们的女性成员基本都被高层垄断了,实际情况反倒更严重。
“当然可以……不过我不认为救援队的姑娘们会愿意嫁到男方那边生活,相信各位的小伙子也不想入赘过来。那么问题就来了,该如何平衡这种被动的人员损失呢?大家可以一起动脑筋想想,在拿出切实可行办法之前,这个建议也只能是个建议,无法实现。”
当初洪涛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完整的思路,后来想了想,这个事儿真的不太好办。人是末世里最贵重的资源,谈婚论嫁很正常,可是结婚之后两口子到底该去哪个团体里生活就没法很正常了,任何一个团体也无法承受这种损失。
还不能说让新人自己选择,如果这样的话就会有人去利用规则,人为的干预选择让己方获利。只要有一方这么干了,其它两方也不得不跟随。最终婚姻就成了另一个斗智斗勇的权利游戏,任何招数都会使出来,毫无底线、无穷无尽。
与其这样,到时候弄出一大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悲剧,那还不如就先不搞联姻。各家解决各家的问题,性别比例不平均的只能忍着,没辙。
“洪队长,关于建立医学研究实验室的事情我倒是有个建议,能不能由三家一起协作。救援队为主,平难军和飞虎队为辅,有人出人有力出力,将来共享研究成果?”
别看周媛脑瓜子聪明,可她也一时半会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实际上平难军最有可能出现姑娘不愿意嫁到男方的情况,在这点上她连争取的兴趣都没有,干脆略过不聊了。
“医学研究实验室?”可她挑起的另一个话题也不太好聊,吕叶江南根本没听说过这件事,一时间有点迷惑。
“哦,是洪队长率先提出来的,想对丧尸病进行更加深入的研究,看看能不能找到病因。由于人手不足,一直都没有太大进展。”不等洪涛说话,周媛就抢先给出了解释。
“……那当然好,要是有用得上飞虎队的地方,洪队长千万不要客气啊!”吕叶江南这才明白过来,稍作沉吟,就明确表态要加入。
“洪队长这里需要专业人才,遗传学、病理学和传染病方面的专家……我没遗漏吧?”周媛好像是故意的,总要把该由洪涛回答的话抢过去代言。
“对,很全面了,只是不知道周参谋能提供几个?”面对周媛的表演洪涛心里和明镜一样,这个女人又在耍手段,想让吕叶江南觉得救援队和平难军私下里有某种协作,却没和飞虎队讲。
可惜啊,她这番表演怕是得不到掌声也起不到效果了,现在的救援队和飞虎队已经有了更深层次的信任和交往,真不是凭谁几句话就能离间的。
如此一来倒显得她怪可怜的,为了让平难军获得利益真是尽心尽力的付出,就差撒泼打滚了。能让一个女人如此卖力,高天一也算是有点本事。
“不再是参谋了,我现在是平难军的副军长,几天前就任的,不过现在祝贺也来得及!”
面对洪涛的小打击,周媛非但没发愁,还很开心。特意整理了整理衣服,又把头仰了仰,无比自豪的介绍起新身份,那副模样有点像高考拿了状元。
“呦,确实该祝贺,周军长真女中豪杰也……平难军在您和高军长的领导下一定会大有作为!”面对这种暗示,吕叶江南的反应最快,满嘴屁话滚滚而出。
“这么说起来,周军长手下是不是多了一个师啊……”洪涛并没着急去祝贺,而是带着一脸奸笑询问起了平难军的内部人员调整。
“……人是有了,但武器不足。洪队长是财主,要不要表示表示!”此话一出,周媛脸上的臭屁德性立马就不见了,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的伸出手,语气中甚至有点恶狠狠的味道。
“礼尚往来嘛,一手交人一手交枪,四支手枪,还有子弹!”洪涛一点都没推辞,在那只白净净的小手上轻轻拍了拍。
“……成交!”周媛反倒有点拿不定主意了,可是给她的思考时间真不多,只能一咬牙又把手反拍了回去。
“两位这是……”吕叶江南是真看糊涂了,什么和什么就成交?成交什么了?既然这俩人没有背着自己聊,那就肯定是能问的。
“嘿嘿嘿,我教了周军长一个搜索幸存者的简单办法,看来她是有所得啊。只是当初我们有言在先,如果发现了医疗研究相关的人才就要送给我。周军长这是舍不得,还得要点好处才甘心。”
洪涛嘿嘿一笑,把当初和周媛之间的约定和盘托出,连怎么寻找幸存者都讲了。不管飞虎队想没想到,既然平难军用了有效,那就应该是有效的。
“……这个办法确实简单有效,我多问一句,当初洪队长就是用的这个办法率先发现的飞虎队吧?”吕叶江南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继而提出另一个问题,似笑非笑的盯着洪涛。
有关这位洪队长的能力,在飞虎队里有很多猜测,比如他是依靠什么办法找到国贸基地,还不被几百米高的哨兵发现。再比如他是如何准确判断狼队的袭击的方向,并准确布设雷区的。
虽然现在双方的关系是蜜月期,可毕竟不是一个团体,谁也不想睡着睡着觉身边突然多了个人,还不知道人家是咋进来的。可是争论了好久,谁也说不准,现在好像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