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1章 只在你面前这么乖过
“不会,但想来想去觉得憋屈。”薛越这张嘴向来不饶人:“他这头疾,本就麻烦,急不得。”
阮软知道,可就是看不得祁凉受疼。
薛越见她不说话了,觑着眼看她:“心疼了?”
“废话,是孟繁止这么疼你不心疼?”阮软翻了个白眼。
薛越理解了,他正色道:“心疼,我恨不得代她受疼。”
阮软亦是如此。
舍不得祁凉受半点疼。
“不过,我这真没有缓解他头疼的药,再等几日。”
阮软站着没动,也不说话。
薛越也跟着不说话,等了片刻,他沉声道:“我俩的方子都是过于保守的,你若真看不得他受疼,且又能替他拿主意的话,不妨兵行险招试试。”
“我不敢试。”
闻言,薛越轻笑道:“不敢试的人是我,他的身份我不敢随便医治,有个好歹,我这脑袋可就不在自己脖子上了。
但你不一样,不妨试试,兴许有用呢?”
阮软摇头,若是别人,她就试了。
可他是祁凉,是她夫君。
医不自医也就罢了,还医不了爱人。
“那你再等我几日。”薛越道。
阮软嗯了一声,折身回去。
回到自个别院时,祁凉正出来寻她,一瞧见她,他紧锁的眉心便松开了。
他上前牵她,动作自然将她圈在怀里:“去哪儿了?我方才醒了找不到你。”
“怎么就睡这么一小会就醒了?”
“你不在便醒了。”他说完又将话题绕回来:“还没说你去哪儿了?”
“去找薛越啊,你不是头疼的厉害么,想问他拿些能缓解疼痛的药。”
“不许找他。”
阮软低笑,逗他:“这也吃味?”
“嗯。”
祁凉伸手揽着她:“阮软,我只信得过你,你给我治头疾就成。”
“我不敢。”她是真的心生畏惧。
“怕什么?”
阮软深吸一口气,没说话。
祁凉微微垂眸看她,低声问:“放心治,死不了。”
“呸呸呸,不许说死字。”
祁凉低笑了笑,垂首用鼻尖轻碰她鼻尖:“我信你,你不必害怕担心。”
阮软灵动的眸子闪了闪:“换了其他人,我就直接试了。”
可祁凉对她太重要了,她承受不起半点失误。
祁凉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他双手捧着她的脸,正色道:“我只放心你一个人,阮软,你回来了,我怎么敢死?”
“可要是……”
“没有可是,我信你。”
他这是把命都交给她了。
阮软抬着眸子与他对视片刻,道:“要是你有事,我绝不苟活。”
“不行,你得活着。”
他能死,阮软不行。
“那咱俩,都好好活着。”
“嗯。”
拿定主意后,阮软心里倒是松了一大口气。
她噘着嘴亲了亲祁凉:“走吧,回去配药了。”
“要扎针么?”
“要啊,药引我会用的很霸道,你难受要告诉我。”
“好。”
“疼也要说。”
“好。”
她说什么他都说好,阮软轻笑着回头看他:“你干嘛这么乖啊?”
“只在你面前这么乖过。”
第1112章 爹爹欺负小宝(一更)
“油嘴滑舌倒是有一套。”阮软轻哼,心里倒是很受用,转头又交代道:“只许这么对我,不许对旁人这样。”
祁凉轻笑:“我眼里何时有过别人?”
阮软抿唇想了想,娇憨笑道:“对哦。不过你最近嘴巴这么甜,跟谁学的?”
“跟你,某人好听话说多了,我耳濡目染自然就会了。”
“我哪有这么油嘴滑舌。”
“要我都帮你回忆一下?”
“那还是不要。”阮软赖赖唧唧:“回屋乖乖躺着,我去取银针。”
“好。”
阮软取完银针回来,刚走到走廊转角处,便被半路杀出的祁小宝抱了个满怀。
小东西是来告状的,他气鼓鼓的撅着嘴:“爹爹不许我跟他一起睡觉觉。”
“你什么时候去找的爹爹?”阮软蹲下身抱他。
“就方才呀,他把小宝赶出来啦。”小东西叉着腰,生气的要命。
阮软轻笑着亲了亲他小脸蛋:“娘亲要给爹爹治头疾,怕待会儿吓着小宝,不是故意赶你出来的。”
“真的么?娘亲不骗小宝的么?”小东西歪着脑袋半信半疑。
“真的,娘亲不骗小孩子。”
“可我不是小孩子了呀,我长成大人了呀。”
阮软被他逗笑了:“娘亲也不骗大人,这会儿娘要去给爹爹扎针,你要去么?”
“要。”他重重点了点脑袋。
“不生爹爹气了?”阮软问。
小东西抿着唇想了想,又小手指比了比:“还有一点点生气。”
“那我们去找爹爹,等见到爹爹了,这一点点生气也没有了好不好?”
“好哒。”
小东西很好哄,阮软三言两语便给哄好了,又亲亲抱抱后便彻底忘了自个生气的事。
回屋后,阮软先将银针放在桌上,又将祁小宝放在祁凉怀里。
祁小宝先是佯装高冷不理他,等了会,自个憋不住了,往祁凉身上爬:“爹爹抱。”
祁凉垂眸看他一眼,又看一眼正在弄药的阮软,一手托着小东西的屁股将他抱了起来。
“爹爹亲亲。”祁小宝得寸进尺。
“祁濯。”
祁凉难得叫他大名,小东西愣了愣,意识到在叫自己,歪着小脑袋软萌软萌的嗯了一声。
“再得寸进尺就给你扔出去了。”
祁小宝生气,扭头气鼓鼓道:“娘亲,你一会儿用针扎死爹爹。”
阮软:“?”你真是你爹爹的好大儿。
小东西说完又一脸小得意的看祁凉:“爹爹你亲我两口,我就不让娘亲扎死你啦。”
“你娘亲才舍不得。”祁凉冷哼。
“娘亲舍得。”祁小宝以为爹爹跟自己一样害怕针,他指了指细长的银针:“爹爹你不害怕吗?”
“不怕,你怕么?”祁凉看他。
“一点点怕。”
“那就是很怕。”祁凉站起身,往桌边走,小东西看他去取银针,赶忙手脚并用的挂在他身上:“爹爹不要扎我,我乖,我最乖。”
“方才是谁一脸得意的惹事?”
“我……我下次不敢啦!”祁小宝秒认怂。
阮软看这父子俩逗乐,她抱过祁小宝放地上:“爹爹吓唬你的。”
祁小宝小肉手捂着嘴:“爹爹欺负小宝。”
第1113章 爹爹,还痛不痛?(二更)
“不是你自己找的欺负么?”
祁小宝哼哼唧唧指着祁凉:“跟……跟你儿砸吵架,你幼稚~”
阮软被这小东西逗笑的前俯后仰:“你这些话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听他们说的呀。”
“他们都是谁?”阮软耐心问。
“唔,姐姐说哒。”祁小宝水灵灵的黑眸眨巴眨巴看着她:“小宝说错了么?”
“没有,爹爹本来就幼稚。”阮软捏了捏小东西的脸蛋。
闻言,祁小宝又是一脸嘚瑟的看着祁凉。
那小眼神格外得意,阮软也不知道这小东西到底是随了谁,小小年纪格外嘚瑟。
祁凉云淡风轻看他一眼,淡淡道:“不怕针了?”
“怕。”祁小宝噘嘴。
阮软被这一大一小两个幼稚鬼搞的头疼,她过去捏了捏祁凉的手:“哪有你这样欺负儿子的?”
“分明是他欺负我。”
阮软:“?”你真当我没看见?
祁凉神色淡漠,拿出杀手锏:“我头疼。”
得,你最会拿捏我软肋,你赢了。
阮软将银针拿到床边,而后让祁凉盘腿坐在床上,又深吸一口气道:“我动手了。”
“嗯。”祁凉轻嗯。
他阖着眸子,等了片刻,还是没等到阮软的银针落下。
祁凉微微掀了掀眼帘,又揉了揉她手心:“不用怕。”
“嗯。”阮软敛起心神,将银针快速扎在几个大穴位上。
祁凉眉心轻蹙,阮软下意识便问:“疼么?”
“不疼,你继续。”
阮软微不可寻的嗯了一声,继续手里的动作。
一旁的祁小宝则是彻底看呆了,他方才说让娘亲扎死爹爹是瞎说的。
怎么娘亲还真拿了这么多银针扎爹爹啊。
他看着那些个细细麻麻的银针都扎在爹爹脑袋上,祁小宝小脸越皱越紧,越看越难受。
等阮软手里的动作弄完,刚要喘口气时,祁小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阮软起身去抱他:“怎么了?摔了?”
“娘亲把爹爹扎死了。”祁小宝闭着眼睛哭嚎。
阮软:“……”你要不睁开眼看看你爹爹,他还活着好么。
“你爹爹没死。”
祁小宝红肿着眼睛打了个哭嗝:“那么多针,爹爹疼死了。”
“这会儿心疼起你爹爹来了?方才跟他拌嘴那劲呢?”
“不要爹爹死,不拌嘴了。”小东西委屈巴巴。
“之前爹爹不让你进来就是担心吓着你,看吧,小东西平时挺横,这时候胆子小的要命。”
祁小宝又是鼻涕又是眼泪,都流进嘴巴里了,他舔了舔咸咸的鼻涕:“小宝胆子不小,是舍不得爹爹。”
阮软蹙着眉给他擦掉鼻涕:“鼻涕好吃?”
“咸。”祁小宝摇头:“不好吃。”
说完,又伸出小舌头舔了舔。
“不好吃你还一个劲的舔它!”
“嘿嘿。”祁小宝破涕为笑:“我以为爹爹死掉了哦,小宝伤心,哭。”
“爹爹还要看着小宝长大成人呢,才不会死。”
祁小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小脑袋:“爹爹痛,小宝给他呼呼伤口。”
“去吧,不能碰到爹爹身上的银针。”
“我知道哒,我会小心哒。”
饶是如此,阮软还是亦步亦趋跟着,就怕他一个不稳摔祁凉身上了。
结果小东西比她还谨慎,走的那是稳稳当当,隔着拳头远的距离就不动了,只揪着脑袋往祁凉脑袋上吹气。
“爹爹,还痛不痛?”
第1114章 可爹爹好像变傻了(三更)
祁小宝小脸紧张的要命,看的出来是真怕祁凉疼。
“不疼了。”
祁小宝捏着嘴笑,向阮软邀功:“小宝给爹爹吹吹,不痛了。”
“嗯呐,小宝有心了。”
“那娘亲亲亲小宝。”
“过来。”阮软朝他勾了勾手指,小家伙立马把肉嘟嘟的小脸蛋凑了过来。
阮软吧唧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着问:“满意啦?”
祁小宝软萌软萌点了点脑袋,特别满意。
之后几日,阮软每次施针手法都愈发大胆,连带着用的药也大胆霸道了一些。
自从施针以来,她几乎不关心其他事,一心就扑在祁凉的头疾上。
宋觅和孙治平来府上找过她一次,阮软没见他俩,让管家将人打发走了。
转眼便是半个月,祁凉头疼的毛病倒是没再犯过,但也一直没有之前的记忆。
她对祁凉能否记起以前的事倒没什么执念,只要他头疾不再犯便可。
正当阮软琢磨着没什么大碍时,祁慕北火急火燎的从别院跑到后厨找她。
“跑这么急干什么?”阮软搁下手里的蒲扇,起身给她擦汗。
“爹爹醒了。”祁慕北喘着粗气,小脸红彤彤的:“可爹爹好像变傻了。”
阮软捏着方巾的手一顿,有两分没底气:“不能够吧?”
“我看着像,娘亲自己去看。”小丫头嘴巴紧紧抿着。
“爹爹醒了看着我们都不说话,然后又盯了一会儿书架,拧着眉头走过去了。”
阮软轻嗯一声,命丫鬟看着灶炉上的药,然后抱着祁慕北便大步回屋。
等她到门口时,祁凉已经下了床,祁小宝和团子正歪着脑袋看着他。
祁凉一身玄色锦袍背对着门,站在书架前不知在捣鼓什么东西。
阮软心头一紧,上前道:“祁凉。”
他应声,眼神茫然回头看她一眼,凝视了她片刻,又转回去了。
完了,就一眼,阮软便看出,祁凉好像真有了问题。
她把祁慕北放在地上,然后朝着祁凉走去,他修长的手指正在摆弄着书架上的东西。
阮软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他好似有强迫症般的把书架上的物件都按照大小重新摆设了一遍。
阮软:“……”
“祁凉。”
“嗯?”他好听的尾音应了一声。
“你头还疼么?可别吓我。”阮软上前伸手探了探他额头。
祁凉乖巧站着,担心她够不着,还特意弯了弯膝盖。
“也没发热啊,怎么看着不对劲。”她小声嘀咕。
祁凉抿着唇,眸色干净的看着她。
阮软问:“记得我么?”
祁凉摇头,不记得,但是不排斥。
见他摇头,阮软细眉轻蹙,完了,之前还有那么一丁点记忆,现在是一点都没了。
“那他们三呢?”阮软指了指腿边的三个奶团子。
“不记得。”他回的干脆。
阮软:“……”
他不会又忘得一干二净,对自己十分排斥吧。
阮软垂眸叹气,刚要骂一句操蛋时,头顶忽然落下一只大手轻揉了揉她脑袋,跟揉小狗似的。
阮软抬眸,正好对上祁凉干净的眸子。
“你不是都不记得我了?还摸我干什么?”
“想摸。”他如实回。
她一低着脑袋在他跟前,他就受本能驱使般想去触摸她。
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这么会撩。
不亏是她男人。
阮软哼唧,伸手去探他脉搏,停顿片刻后收回手,从脉象看没什么问题,但一时记忆全失,还不知道是哪儿的问题。
有可能过几日,他便会想起来了。
不过从方才祁凉的反应来看,他不排斥她,后面再喂药什么的,应该不麻烦。
“醒了便去床上躺着,我去给你端药。”
祁凉垂着眸子看她,站着没动。
阮软挑眉轻哄:“听话?”
祁凉抿着唇,嗯一声,乖乖回去床上躺着了。
难得如此乖,阮软轻笑了笑,去后厨端药的同时又命人去把薛越找了过来。
“找薛公子做何呐?”
阮软把刚熬好的药汁倒进碗里,薛越便从门口挤了进来。
“我给祁凉施针半个月了,他今天醒了后,突然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头还疼么?”
“这半个月都不曾疼过。就是不记得我们娘几个,但貌似也不排斥我。”
“你给他把过脉了吧?”
“嗯,脉象看没事。”
薛越了然点头:“那就不用太担心,无大碍,等几日应该就都记起来了。”
“嗯。”阮软宽了心,端着药回去了。
房间里,祁凉十分听话的乖乖躺在床上,三个奶团子则各个盘着腿坐在他身边,把他给围了起来。
祁慕北习惯用手撑着脑袋,祁小宝有样学样,三个奶团子一样的姿势。
祁凉眉心紧蹙,干净的眸子带着一点懊恼。
显然十分不舒服这种被围着的感觉,但又因为是阮软的交代,所以即便不适,他也只是蹙眉忍着,而未动怒。
祁小宝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后说:“爹爹好像不喜欢我们这样围着他。”
祁凉颔首,以为这奶团子会自觉走开。
结果他又换了个姿势,奶声奶气道:“但是我们得帮娘亲看着爹爹。”
祁凉无语。
阮软进屋时,瞧见的便是这一幕,三个奶团子守着一个祁凉,生怕他跑了似的。
她将药碗搁在桌上,而后往床边走去。
见她过来,祁凉坐起身,眼神控诉:“你为何去了这么久?”
往日祁凉哪会用这般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她,阮软觉得,若是这失忆不影响他身体的情况下,还挺有意思的。
“我找薛越说了会话,你除了不记得我们,还有其他觉得难受的地方么?”
祁凉摇头。
阮软再三问了两遍,确定祁凉只是暂时不记得之外,没有任何不适,才彻底放了心。
她端着药碗走近,待药温热,送到祁凉嘴边:“乖乖喝药。”
祁凉抿唇,无声抗拒。
阮软叹气,不要用这种人畜无害的神情看她好么,简直让人保护欲暴涨。
“乖乖喝药伤才会好,听话咯。”
“苦。”
“喝完了给你蜜饯吃。”
祁凉拧眉,不悦:“你当哄小孩子。”
阮软轻笑:“你现在这般,跟小孩子有什么区别?可爱死了。”
第1115章 不喝药,我还亲你(四更)
说着,她伸手欲捏他的脸。
他现在并无记忆,阮软原以为他会躲,不成想,祁凉虽是眉心轻蹙,但愣是往前凑了凑让她摸了自己的脸。
阮软莞尔一笑,有些好奇弯着腰问:“你好像,一点都不排斥我亲近你?”
“嗯。”他轻嗯,睫毛轻轻抖了抖。
阮软嘴角的笑意加深,又问:“为何呢?”
“没有为何,就是不排斥。”
阮软心情大好,凑上前吻了吻他的唇。
他抿唇,干净的眸子带着一点点懊意:“你怎么亲我。”
“不喜欢呐?”阮软笑问。
祁凉抿着唇不答。
阮软生了逗他的心思,她把药碗送到他唇边,低声道:“不喝药,我还亲你。”
祁凉:“……”
阮软等了片刻,见他还没喝药的打算,又俯身亲了过去,祁凉抬着眸子看她,模样特别可爱。
“喝不喝?”她觉得这会儿的自己活像个女流氓。
而祁凉就是那个被她强占的良家妇男。
祁凉垂眸看了眼眼前的药碗,药味儿很浓,他眉心蹙着,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阮软看的一脸欢喜,等他把药碗放她手里后,又凑上去吮掉了他唇边的药汁。
太乖了,喜欢的不得了。
祁凉抿着唇:“我喝了。”
言外之意便是,都喝药了为何还亲他。
“想亲就亲咯。”阮软说完,索性双手环住他脖颈:“我要进宫一趟,你要一起么?”
“进宫?”
“嗯,去宫里给你挑点上好的补品,顺便去看看父皇。”
看宋璟是其次,给祁凉找好东西才是正事。
阮软说完后,索性拉着祁凉往门外走,三个奶团子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马车进了宫。
到宋璟的寝宫后,阮软没绕弯子,开门见山的便问宋璟要了不少好东西。
闺女难得进宫看他一次,宋璟自然没有不应的,她要的他都给。
末了,宋璟招呼她在自个身边坐:“都忙完了?能安心学着处理朝政了?”
“还没有,忙着呢。”阮软将手边的茶吹凉后送到祁凉唇边。
宋璟看的火冒三丈,冷着脸:“怎么你还伺候上他了?”
阮软不以为然看他一眼:“你那么大火气干嘛?我就喂他喝个水。”
宋璟咬牙:“他没长手!”
“长了啊,我想伺候他不行啊。”阮软觉得他大惊小怪。
宋璟冷哼:“不行。”
闺女长这么大还没给他喂过水喝,怎么就便宜这小子了。
“不行也得行,你说了不算。”
“你诚心跟我作对,带他来气我是不是。”
“我分明是想你了进宫来看你的,哪有气你。”
阮软话音刚落,祁小宝从一旁的糕点盘里揪起脑袋,奶声奶气道:“娘亲来给父皇要补品哒,顺便看看外祖父。”
宋璟一脸黑线:“……”闺女大了不由人。
看他只是次要的,给祁凉要好东西才是重要的。
见宋璟黑着脸,阮软哭笑不得的看了眼祁小宝:“你这个小叛徒。”
祁小宝咯咯笑:“我们回去嘛。”
刚要到东西,这会儿就要回去,宋璟黑着脸站起身:“都回去,别来看我。”
第1116章 王若水一肚子苦水(五更)
“生气啦?”阮软歪着脑袋看了眼宋璟的脸色,讨好道:“父皇生气的样子不好看。”
“哼,你存心气我还嫌我生气难看?”
“我哪有存心气你,真是想你了才来看你的。”
宋璟冷哼,半点不信:“方才小宝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宝胡说八道的。”
闻言,祁小宝拧着小眉头生气:“小宝才没有胡说八道。”
阮软:“……”
宋璟:“气死我得了。”
“那可不行,你气死了,我上哪儿给娘找夫君去?
回头娘找我要人,我可变不出一个这么会疼闺女的父皇出来。”
“还敢打趣你父皇,看你是找抽了。”宋璟被她逗的气消了大半,但仍拉不下面的佯怒。
阮软有恃无恐道:“你可舍不得抽我。”
“算是让你这个小东西给拿捏死了。”宋璟感叹,平时里重话都舍不得说她,自然是舍不得抽她的。
阮软嘿嘿笑道:“还不是仗着父皇疼我不是。”
“知道就好。”宋璟颇为傲娇:“下次进宫看父皇就只能看父皇,可不许整那顺便的事。”
“知道啦。”阮软哄人颇有一套,她又是给宋璟揉肩又是捶背:“那我就先带着他们回去了?”
闻言,宋璟垮了脸:“用过晚膳再回。”
“也行。”阮软点头应下:“给祁凉做些清淡的饮食,他头疾刚好。”
宋璟撇他一眼:“满脑子都是你那夫君,父皇喜欢吃什么可记得?”
阮软瘪嘴:“问娘去嘛。”
“哼,果真是闺女外向。”
……
在宫里用完晚膳后,宋璟又愣是留阮软在宫里散步消食后才放她们出宫。
回府的马车上,祁慕北小脑袋想靠在祁凉腿上,被他面色淡淡的避开了。
祁慕北:“……”这到底是什么魔鬼爹爹。
挨一下怎么了嘛,挨一下掉块肉嘛。
阮软看着闺女哀怨的小眼神,轻掐了把祁凉的腰:“让闺女躺躺。”
祁凉抿唇不言,但祁慕北再躺下去时,他虽是满脸抗拒,但终究没躲。
祁慕北心满意足的靠着自家魔鬼爹爹,一脸小得意道:“父皇最听娘亲的话嗷,就是不记得了也还是听话。”
阮软淡笑:“大概,是身体的潜意识反应?”
正当祁慕北要问什么是潜意识反应时,马车在府前停了下来。
府前站着一臃肿的身影,那人背对着马车,车夫看不清长相。
待阮软下了马车后,那臃肿的身影这才转了过来,一开口便是委屈:“皇婶。”
阮软准备抱孩子的手一顿,回身看去,竟是大着肚子的王若水。
她拧眉不解:“你怎么找这来了?”
王若水哭的抽抽搭搭:“祁宸这个混蛋。”
“他怎么了?你这肚子月份不小了,祁宸怎么敢放心你一个人出门?”
“他失踪了。”王若水一肚子苦水:“几个月前半夜,他突然起身收拾行李说要出一趟远门,这一走就是杳无音讯。”
“所以你就一个人跑南越来找我?”
阮软觉得王若水这胆子是真大,她一个大肚婆,路上这么奔波,出点事救治不及时可就一尸两命了。
第1117章 觉得他不会回来了(六更)
“我没地方可去,不能去找爹娘,只能来找皇婶了。”王若水红肿着眼睛,模样看着甚是可怜。
阮软叹气,搀着她往府内走:“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南越的?”
“我先回了京城,听百姓们议论说你被送回南越了,我才又一路过来。”
“那你这路上怎么也不找个车夫?就你自己多危险。”
王若水泪目:“他都不管我了,我哪顾得上危险不危险。”
“你傻是不是,任何时候为了别人伤害自己都不值得。
这身子是你自己的,孩子亦在你肚子里,你为了置这口气,有个什么好歹,多亏啊。”
“当时心里有气,没想那么多。”王若水哭的抽抽搭搭:“皇婶,你能不能帮我找找他。”
“找谁?祁宸啊?”阮软小心搀扶着王若水,漫不经心的问。
“我就是想知道,他丢下我一个孕妇,到底去干什么去了。
我问他他不肯告诉我,说过三五月回来,可我心里异常不踏实,觉得他不会回来了。”
“别瞎想。”
“真的。”王若水语气焦急:“我前些日子心里闷得慌,我总觉得他出事了。
皇婶,我只能找你了,你帮帮我,我不想肚子里孩子没有父亲。”
阮软沉吟片刻,点头应下。
王若水松了口气,“给皇婶添麻烦了。”
“不麻烦,先回屋洗漱,我让下人给你准备晚饭。”
“嗯。”
下人领着王若水离开后,一旁一直蹙眉的祁慕北这才拉了拉阮软的衣袖,小声道:“娘亲。”
“怎么了?”阮软垂眸看她。
“祁宸哥哥……是坏人。”
“嗯?你见过他?”阮软细眉轻蹙。
“在云城见过,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那个坏女人的人,还要把我和团子抓起来。”祁慕北越说越恼火,小拳头握的紧紧的,“明明娘亲和父皇都放过他了,可他居然要害我和团子。”
“你确定是祁宸?”
“小北没有说谎,娘亲不信问团子好啦。”祁慕北说着把团子拉到跟前。
“娘亲不是不信,娘亲是在想,他什么时候跟温萦相识的。”
“那我就不知道啦,反正我们才不会让他得逞捏。”
“那后来,你们还见过他么?”到底是答应了王若水,阮软怎么也得先把人找出来问个究竟。
“没有啦。”
“先别告诉你若水姐姐你们见过祁宸的事。”阮软交代。
“嗯。”祁慕北重重点头。
得知祁宸去过云城后,阮软本想问问祁凉可曾见过他,但转念一想,他就是见过现在也不记得。
思及此,阮软直接去找了沈叁。
当初在云城时,沈叁是跟在祁凉身边的,他应该知道点情况。
……
房间里,听了阮软的来意后,沈叁刚要说话,一旁陆流突然道:“皇后娘娘找祁宸是……”
“帮一个人找的,你在云城见过他?”
陆流迟疑:“见过……”
“那你们后来回京城,祁宸去了哪你可知道?”
“知道。”祁宸的尸首就是他处理的,他能不知道吗?
第1118章 我被你搞的为难死了(一更)
“知道就好办了。”阮软刚松口气,下一瞬陆流一句话就把她惊住了。
“他死了。”
阮软拧眉:“死了?”
“是。”陆流颔首,如实道:“不安分,跟温萦私通,妄图动两个小主子,属下亲手解决的。”
“……这事,祁凉也知道是不是?”
阮软问完才反应过来自己是问了句废话,没有祁凉的授意,陆流应该不会这么果断的要了祁宸的命。
“是。”
祁宸死了,王若水又大着肚子,若是这个时候跟她说实话,阮软也不确定她能否承受的住。
可要是不说,又成了隐瞒,毕竟,祁宸是死在祁凉的人手里。
阮软细眉紧锁,在想,祁宸到底因何想不开要跟温萦私通。
不甘心么?可要是不甘心,他为何不等王若水把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
祁宸就是不聪明,阮软也觉得他不至于蠢到这一步。
……
从沈叁房间离开,阮软刚踏进自个院子,王若水便一脸焦急的迎了上来。
“皇婶,有消息了么?”
“哪有这么快。”阮软讪笑。
“说的也是,是我太着急了。”王若水一脸失落。
阮软面色凝重看了她片刻,出声问:“若水,我问你点事。”
“皇婶你问就是。”
“祁宸他走之前,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王若水答的干脆。
“那,你俩可有接触过什么人?比如西岐人。”
她问的直白,王若水下意识看她一眼,犹豫片刻说:“我俩离开京城后没有接触过,但,在京城的时候,温萦有给祁宸来信。”
闻言,阮软心里有了谱,两人还真有来往。
担心阮软误会,王若水赶忙解释:“但我俩都没有搭理她,没有跟她来往。”
“你没有,祁宸也没有么?”
“没有。”王若水保证:“皇婶没有赶尽杀绝,我和祁宸是真打算做一对寻常夫妇。
他一直都很好,学着像皇叔那般疼人,可后来他不知道怎么了,就跟中邪一般走了。”
“就是说他的变化很突然?”
“嗯。”王若水点头:“前些日子还在商议找个婆子伺候我生孩子,后来就一个人丢下我走了。”
王若水说完一脸紧张道:“皇婶,你说他会不会是被人威胁了?”
“不像。”阮软道:“要是被威胁,能成为他软肋的也只有你,他怎么也得安置好你再走吧。”
“那我是真想不起来他到底有哪儿不对劲了。”
“想不起来先不想,不着急,你先安心养胎,孩子最重要。”
王若水点了点头,神情落寞。
阮软转移话题问:“孩子名字可想了?”
“等祁宸回来想。”
阮软一时无言。
王若水意识到自个又将话题扯回来了,不好意思笑了笑:“对不住皇婶了。”
“别多想。”
“嗯。”王若水颔首,目光瞥到不远处凉亭里祁凉的身上,低声道:“皇叔在等你,我先回去了。”
“好。”
送走王若水,阮软舒了口长气,折身往祁凉身边走去。
他面色淡漠,不记事后,整个人清冷的宛如谪仙。
阮软走近,垫着脚捏了捏他下巴:“我被你搞的为难死了。”
第1119章 他是要栽赃罢了(二更)
祁凉一脸无辜垂眸看她。
阮软叹气:“王若水来找祁宸了。”
祁凉对此人毫无印象,也对那叫王若水的女子半点儿不感兴趣。
他兴致缺缺,只垂着眸子看她,听她继续说话。
“祁宸死了,你当初有调查祁宸为何会和温萦私通么?”
祁凉面色淡淡,“对你口中的祁宸并无印象。”
阮软扶额,“知道你没印象,你什么都记不得嘛,我就是在想,我要怎么跟王若水说这件事。”
看出她为难,祁凉沉吟片刻,“我去说?”
“说什么?”
“你觉得为难的话,我替你说。”
“你看她现在大着个肚子,过不了多久就要临盆了,哪能用这事来刺激她。”
且祁凉什么都不记得,阮软才不想他因为自己为难去说这事。
“先不想这事了,等她孩子生下来了,我再跟她说吧。”
欺瞒总是没用的,且人真的死了,阮软也不想瞒着王若水。
他合谋温萦是事实,阮软相信祁凉不会无端动他。
正当她想的出神时,祁凉伸手抚了抚她眉心,“不许因这些事为难。”
“我也不想呐。”阮软顺势牵着他的手往回走,“我相信你解决他是他真的触及到了你的底线,但我不确定王若水能否理解。
她真当我是她皇婶,对我呢,也还算不错。
我对她自然也不薄,但祁宸的死,必定是会打破这样的关系的。”
祁凉微微蹙眉,“他很重要?死有余辜罢了。”
“你是不记事了,能说出这话,可我不能,祁宸是她夫君。”
她不确定王若水会不会向他们寻仇,但不管会还是不会,阮软都会多留一个心眼了。
……
这厢,王若水一进公主府,消息就传到了宋铮耳朵里。
他自上次同阮软争锋相对后,便时刻让人在暗处监视着公主府。
平日里谁进出府的消息、什么身份,都会传到宋铮的耳朵里。
得知是王若水后,宋铮蹙眉,细想片刻,问:“是东璃前废太子妃?”
“正是。”
宋铮冷笑了笑,“祁凉竟然留了她一命?话说,她怎么还跑到南越来了?”
“听说,是来找人的。”
“找谁?”
“前被废太子祁宸。”
闻言,宋铮意味深长笑了笑,“有点意思,找人找到南越公主府来了。”
“那阮软给她找人了?”
“属下倒是没打听到在找人的消息。”
宋铮面色深沉,琢磨道,“不太对劲。”
“主子的意思是……”
“让人去暗处打听打听那祁宸在什么地方。”
“是。”侍卫领命刚要退下,宋铮忽而转动手中茶杯,继续吩咐,“找到下落了不用带回来,直接杀了。”
侍卫狐疑,“主子与他结过仇?”
“没有。”宋铮答,他是要栽赃罢了。
“别留活口。”
侍卫颔首退下。
宋铮心里有了算计,他起身走到书案旁,执笔写了张字条,而后,命人一箭射在王若水的窗户上。
自祁宸走了之后,王若水夜里便入睡困难,她上榻倒是早,但就是睡不着。
正当她翻来覆去时,利箭射在木头上的声音传来。
王若水一惊,坐起身,惊慌道,“谁?”
外面无人应她,她等了片刻,没等到外面的动静,大着胆子起身下床。
夜深外面一片寂静,王若水看了眼门外,什么都没有。
正要折身回屋时,目光被窗户上的利箭吸引。
王若水上前,用力取下箭,而后看见了上面的字条。
第1120章 我梦到祁宸真的死了(三更)
她是今天刚到的汴京,晚上才在皇婶这里歇下,谁会大晚上给她写字条?
且,王若水这个千金之躯还是第一次来南越,她在南越也并无旧识。
给她写字条的人到底是谁?王若水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打开看时,不远处祁慕北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奶声奶气问,“若水姐姐这么晚不睡觉在干什么?”
王若水下意识将字条放进袖口,“我睡不着,出来走走。”
“嗷。”祁慕北困得不行,她是起床小解的,刚出来便碰到王若水了。
她看了眼王若水的大孕肚,关心道,“那若水姐姐早点休息嗷。”
“嗯,你快回去睡吧。”
祁慕北迷迷糊糊的回了屋,倒头就睡了过去。
看着祁慕北回屋,王若水这才松了口气,她捏着字条回屋将门锁上。
而后在油灯底下打开了字条。
纸上未留署名,王若水不知是谁,但字条内容却惊的王若水浑身发寒。
担心看错了,王若水睁大了眸子看了好几遍。
但纸上内容真真实实,王若水眼眶不自觉发红,不可能。
皇婶不可能杀祁宸的。
王若水不相信。
但信上又确实是这么写的。
她不知道这是谁的字迹,也不知道这人给她写这字条是何用意。
但王若水觉得不可能。
皇婶没有理由杀他,如果真的容不下,早在京城的时候就动手了,何必要等到现在呢。
王若水冷静想了很久,把字条烧了。
但信上的内容始终在她脑子里反复出现,王若水的心根本静不下来。
祁宸真的死在皇叔和皇婶手里么?
……
翌日一早,王若水早早便在阮软别院门口等着了。
阮软更衣洗漱后出门,便瞧见王若水面色憔悴的在门口站着。
“昨晚没睡好?脸色这么差。”她上前,伸手探了探王若水额头。
“皇婶,我昨晚做噩梦了。”王若水弱弱摇头。
“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祁宸真的死了。”王若水红肿着眼睛,“可能真是做梦,我竟然梦到是皇婶动的手。”
阮软微愣,而后抬眸看她,“你整日胡思乱想,还怎么养胎?”
王若水垂着脑袋低声道,“皇婶也觉得我是在胡思乱想对不对,皇婶不会害祁宸的。”
阮软抿唇不言。
王若水又道,“皇婶对我们夫妇的好,我都记着。”
“嗯,别乱想这些,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好。”
“昨晚一宿没睡?”阮软看她眼圈又红又肿。
“睡不着。”
“你如今是快临盆的人了,整日瞎想对孩子不好,用完早膳回屋歇会儿。”
“嗯。”
用完早膳,阮软送王若水回了屋,等她熟睡后,阮软才起身离开。
祁慕北跟在她屁股后头,想起了昨个夜里起来的事。
“娘亲。”
“嗯?”阮软回头看她。
“我昨晚看见若水姐姐出门了,她说睡不着出来走走。
我太困了,没看清她放了什么东西到袖口。”
“放了东西到袖口?”
“对啊,我叫她她有点慌慌的。”
第1121章 我今天是不是还没亲你?(一更)
阮软眸色微深,想起一早王若水说的话,这会儿回想起来颇有试探的意思在里面。
难不成,是王若水知道了什么?
阮软蹲下身问,“没看错么?”
“没有的呀,就是看见了,但是是什么我没有看清。”
毕竟当时夜深,太暗了,她实在看不清是什么。
“娘知道了。”阮软了然于心。
祁慕北仰着脑袋看她,“娘亲有没有觉得若水姐姐怪怪的?”
“哪里怪?”
“唔……说不上来。”
阮软淡笑,“别跟着瞎操心,娘心里有数。”
“嗷。”
……
房间里,阮软前脚刚离开,后脚王若水便睁开眸子坐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用手捂着狂跳的心口,仔细回想着早膳前阮软的反应。
她说皇婶不会害祁宸时,皇婶没有说话。
王若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那字条上所说的话,起先她是不信的,可她又觉得没人会拿这事诓骗她。
定然是那人知道点什么,所以才会在她一住进朝阳公主府,便把字条传给她了。
那,传字条的人会是谁呢?
王若水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人到底是谁,她实在睡不着,便起身出门,打算出府一趟。
这头,阮软回屋时,祁凉刚打算出门。
她挑眉看他一眼:“要出去?”
“你去哪儿了?”
“送王若水回屋休息。”
“又不是三岁孩童,还得你护送。”他嘟囔,语气颇为不爽。
阮软轻笑:“你怎么还连这个醋都吃上了?”
“没有。”
阮软哼唧,也不拆穿他:“没有就好,你要去哪儿?”
“找你。”
“找我干什么?”阮软挑眉。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你一大早便没见着人。”
“合着是一早上没见就想我了是吧。”
祁凉抿唇,刚要否认,阮软又道:“我今天是不是还没亲你?”
“谁稀罕你亲。”
“口嫌体正直。”阮软眉眼染笑,踮着脚尖亲了亲他的唇,而后打发道:“看着三个孩子一会儿,我有事出去一趟。”
闻言,祁凉黑着脸拒绝:“为何不带我?你昨日进宫都带我了。”
“你怎么不记事了还这么黏人呐?我这不是担心你出门不适么。”
“我没有任何不适,好的不得了。”
“行,那带你去。”阮软妥协。
祁凉抿唇,唇角难掩笑意,而后看向一旁的祁慕北:“你看家。”
祁慕北:“???”她才不要看家。
小家伙仰头找阮软撑腰,赖赖唧唧道:“娘亲,我不要看家,爹爹去我也要去。”
“都去都去。”
得了准许,祁慕北屁颠屁颠的进屋抱祁小宝。
一行人走到府前,管家刚备好马车,不远处沈叁阔步而来:“主子。”
“不是让你看着若水么?”阮软转眸问。
“她出去了。”沈叁面无表情道:“主子前脚刚走,没多久,她便出了门,如今是陆流跟着她的,属下来向主子禀报。”
“嗯,让陆流继续跟着她。”
阮软轻嗯一声,挑起车帘上了马车。
马车里,祁慕北不解的问:“娘亲为什么不跟上去看看啊?你不好奇若水姐姐出门干什么么?”
第1122章 咱俩之间,就别来这虚假的一套了(二更)
阮软淡笑:“有什么好好奇的?”
“好奇她去干什么呀,万一她是去做坏事怎么办!”
“她如今大着肚子,不会乱来。”阮软气定神闲,半点儿不慌。
“嗷,娘亲好有把握哦。”
阮软莞尔,将小丫头抱在腿上坐着,耐心道:“她是不是很爱你祁宸哥哥?”
“是的呀。”祁慕北似懂非懂的点头。
宁愿不要父母,也要跟在祁宸身边。
“那她这会儿肚子里揣着的是祁宸的种,且就快临盆了,你觉得她会在这个时候乱来么?”
“唔……不会。”
“所以,这便是娘亲有把握的来源。
有陆叔叔跟着她,我只需知道她大概去了什么地方便可。”
“娘亲好聪明哦。”
“你也不赖。”阮软轻笑,点了点小丫头鼻尖。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一旁团子探过脑袋问。
“去宋铮府上。”
“去哪儿干什么?不喜欢他。”祁慕北蹙眉,小脸抗拒。
阮软轻笑:“娘亲知道你不喜欢他,一会儿你和团子还有爹爹在马车上等娘亲便可。”
“那娘亲岂不是要自己见他了?不要,我还是陪着娘亲一起吧。”
“你不是讨厌他么?还跟着进去?”
“唔……我是讨厌他啊,可我担心娘亲一个人见他有危险嘛,所以小北也要跟着去。
他要是敢欺负娘亲,我就咬死他。”
“你属狗的啊这么凶。”
“不是哦,我不许别人欺负娘亲嘛,谁欺负你我就凶谁。”
“不愧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
祁慕北嘿嘿直笑:“那是的呀。”
马车很快便在宋铮府前停下,阮软挑起车帘看了眼外面,然后下了马车。
身后跟着的是一大三小。
宋铮府上的门卫是认得阮软的,见着她走近,忙将人迎进了府,倒是会来事。
阮软漫不经心的扫了一圈府内,而后便到了宋铮的别院内。
她今日来,就是来瞧瞧宋铮的神情的。
王若水今早的试探,让她直觉应该是有人跟王若水说了些什么。
但王若水是东璃人,且第一次进汴京,在南越可不认识半个人。
唯独那宋铮,他往返东璃几次,自是认得王若水的。
且,她跟宋铮还结了怨,所以阮软第一个便想到了宋铮。
若真是宋铮在王若水跟前说过什么,那他神情间自会难掩得意。
毕竟,他会从心底里觉得,拿到了一张可以利用的底牌。
在起居室坐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宋铮便满面春风的进了屋。
瞧着屋内坐着的祁凉和阮软,宋铮眼底难掩阴戾:“什么风把你俩给吹来了。”
“西北风。”阮软莞尔,不动声色地打量宋铮片刻:“这府上是有喜事么?”
“没有,从哪儿看出来的?”
“你的嘴角都快裂到太阳穴了。”
宋铮嗤鼻,他压根没笑。
“说吧,到底来干什么的。”
“来看看三哥不行?”
呵,他俩这关系,她喊他三哥?宋铮觉得她口蜜腹剑,嘴上喊三哥,心里怕不是想弄死他。
“咱俩之间,就别来这虚假的一套了。”
“那行,我也不装了,我就是来看你死没死,你居然没死,我就先回去了。”
阮软已经从他神情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没必要再坐在这对着宋铮这张让人倒胃口的脸了。
第1123章 算了,我不找他了(三更)
闻言,宋铮黑了脸,就知道她来没好话。
他阴戾的眸子落在她身后祁凉身上,嗤鼻道:“听说你这夫君,又不记事了?”
“记不记事的,不劳你费心。”
宋铮冷笑了笑,上下目光扫了祁凉好几眼:“你最好把人看紧点,别哪天让你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毕竟,你要是死了,连给你守寡的人都没有。”
“呵,我不需要。”
阮软莞尔轻笑:“别人家都有妻有子有女,就你孤家寡人一个,你当然不需要了。”
论嘴上功夫,阮软还真不输人。
且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阮软不再耽误,牵着祁凉转身离开。
身后,宋铮勾了勾唇角,眼神阴狠,让她再嚣张几日。
那王若水昨晚已经收到消息,只要她恨上阮软,那想收拾他俩,可就轻松多了。
一个大肚子的孕妇,阮软岂会对她设防,且,这祁凉又不记事,正好如了他心愿。
有这么一个棋子在朝阳公主府上,宋铮很难不得意。
……
与此同时,王若水出府后,并没有特定的位置可去。
她不知道给她传消息的人是何身份,自然也不知道该去何处见他。
她出来一趟,就是想看看那暗处的人会不会出来见她。
但王若水挺着孕肚,在汴京逛了一下午,也没等到暗处那人露面,她只得失望先回去。
她孕晚期本就身子笨重,今日又走了许久的路,回府后便直接累瘫了。
脚也肿的厉害,她想蹲下身子脱鞋,可压根弯不下去。
正当她十分艰难的准备再次弯腰时,阮软阔步进了屋。
“皇婶怎么来了?”王若水抬眼看她。
阮软面色自然道:“来叫你吃晚饭啊。”
说完,又看了眼王若水准备脱鞋的动作,问:“要脱鞋休息了?”
“不是,我睡到这会儿刚醒呢,正想去找皇婶。”
“哦,那赶紧来膳厅。”阮软神色如常。
王若水暗暗松了口气,自认幸好回来的及时。
去膳厅的路上,阮软脚步走的慢,她漫不经心的走两步再等等王若水。
听陆流说,她今日在汴京逛了一下午,这会儿该是脚肿的难受。
但王若水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出过门,所以硬是忍了下来。
阮软也并不打算在这时候拆穿王若水出过门,她想瞒,她便装作不知。
从王若水的房间到膳厅这一路并不远,但两人一路无言。
直到快进膳厅时,王若水才忍不住的低声问:“皇婶,还没有祁宸的消息吗?”
“没有。”
王若水用手撑着腰,想了想道:“算了,我不找他了。”
“嗯?”阮软狐疑看她。
王若水一副看透世事的神情:“他一个大活人想躲着我,有的是法子躲,我找他没有意义。”
阮软轻扯了扯唇角,不动声色问:“怎么突然想明白了?”
“也不是突然,我就是觉得现在什么都没有我肚子里孩子重要。
我没有别的人能倚靠,要生产时,还得劳烦皇婶多费心。”
阮软不知道她这番话是想继续试探,还是她真的不打算找祁宸了。
她凝视王若水片刻,沉声道:“等你肚子里孩子生下来,我有件事告诉你。”
“好。”王若水应下,轻笑道:“不过,要是和祁宸有关的事,皇婶还是别说了,我不想知道。”
第1124章 没听你在想什么?(四更)
王若水尽量表现出一副对祁宸失望透顶的神情,她担心被皇婶看出端倪来。
她并不是真的不找祁宸了,而是她愈发相信字条上所说的内容。
以皇婶和皇叔的势力,不可能没有半点消息。
且,她每次问,皇婶几乎是没有半点思索便回答没有。
再想到上次自己突感不适,王若水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觉得,祁宸或许真的出事了。
皇婶应该不会跟她说真话,所以她想让皇婶放松警惕,她才能验证字条上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阮软神色如常的望着她:“等你孩子生下来再说。”
“好。”
“进屋吃饭吧。”
王若水点了点头,迈步进屋坐下。
她尽量表现的心情放松,饭后,又同阮软聊起她们怎么会来南越。
“受了点伤,回来养伤来着,便一直没回去。”
王若水拧眉:“皇婶如今贵为皇后,还有人伤得了你么。”
阮软面色如常:“不是在京城伤的。”
“那是哪儿?”
“西岐云城。”
王若水了然:“皇婶还去了这么远的地方。”
“去办点事。”
王若水点了点头。
说起受伤,她脑海中兀得想起一件事,忙道:“说起这事,祁宸之前无辜晕倒过一次,也是在那之后,他才一个人走了。”
“后来呢?可找大夫查过是什么原因?”
“找过大夫,但那大夫给他治病时,不许我进去。
只许我在门口等,没多久,便告诉我可以把他带回去了,他会醒,还连诊金都没收。”
“诊金都不收的大夫。”阮软琢磨片刻:“是做义诊的大夫么?”
“不是,不像。”
“那医馆在哪儿?”
王若水想了想,说了那医馆的地儿。
“皇婶是想去看看么,不用去了,反正我都想明白了,有他没他都是一样过。”
阮软微微勾唇笑了笑:“真想明白了么?”
“嗯,想明白了。”王若水一脸正色:“不找他了,就是死了也与我无关。”
“他要是真死了,你可就不会这么说了。”
“死就死吧,他能丢下怀孕的我一人走了,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我前些日子是心里憋了一口气,非得找到他不可。
但现在,我才不找,有皇婶在,我这日子过的不会比以前差。”
她似乎突然开窍,极力淡忘祁宸这个人,但阮软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皇婶是不信我么?”
“信你。”阮软淡笑。
“皇婶信我便好,等孩子生下来了,皇婶给他起名。”
“嗯。”阮软点头,看一眼王若水肿着的双脚:“赶紧回去歇着去。”
“好,那我先回去了。”王若水站起身,慢慢回屋。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阮软从身后拦着祁凉的腰肢,问:“你觉得,她是不是想套我话?”
“她是谁?”祁凉方才的注意力半点不在。
阮软叹气:“王若水,我俩方才说话你没听呢。”
“没有。”祁凉还有些委屈上了,她俩说话,他听什么。
“你就一点没听?”阮软从身后绕到他怀里:“没听你在想什么?”
第1125章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对不对?(五更)
思忖片刻,祁凉低眸看她:“什么都没想。”
“就放空呢?”阮软轻笑问。
“嗯。”祁凉颔首。
“行吧。”阮软伸手环住他脖颈,凑近他怀里低声道:“我本来是想等她生了孩子再告诉她,但她似乎想让我放松警戒。”
“也有点担心我不信她。”
说到这,阮软淡笑了笑:“她如果没有这么急于表现的不在乎祁宸,我反而可能会信她。”
祁凉干净的眸子凝视她片刻,伸手,抚了抚她眉心:“你在意的人太多了。”
如果不在意不顾忌,便没有这么为难。
“为何不考虑把她送走?”
阮软拧眉道:“她现在的状态,送走她不可能。
怎么也得孩子生下来,等她坐完月子再说。”
二来,王若水如今无依无靠,若是她都不收留她,她岂不是没有活路了。
虽然等王若水知道祁宸的死与他们有关后,或许会找他们寻仇,但在此之前,阮软还是不打算把王若水放在对立面。
……
王若水临盆这日,阮软一早被请到秦昭府上做客。
她几日前便给王若水安排好了产婆,所以刚一发作,产婆便来了。
但王若水还是怕的不行,她紧紧拽着产婆的手,额上全是细汗:“产婆,你能不能让皇婶……在这陪陪我。”
“公主不在府上,姑娘莫怕,老身接生几十年,有经验。”
饶是如此,王若水一颗心悬着,她疼得唇色惨白:“我太害怕了。”
她既怕这孩子不能平安生下来,又怕生下来之后皇叔和皇婶容不得这孩子。
产婆一边吩咐丫鬟备热水,一边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姑娘是第一次生孩子?”
“不是。”王若水摇头。
“既是有经验,那更不必害怕了,留着点力气一会生孩子用。”
说完,便去准备剪刀和纱布这些。
王若水疼得额上细汗不止,她双手紧紧拽着床单,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这些日子,因为那张来历不明的字条,王若水对阮软府上的人都无信任可言。
她面上与府上的人十分亲近,但暗地里,她一个都不信任。
这会儿阮软不在,王若水更是担心这产婆是被人授意想来害她的。
与此同时,忙着给她接生的产婆半点不知王若水心中所想,她一边准备着接生所用的东西,一边让人去丞相府送了个信。
毕竟是公主府的客人,这会儿更是生孩子在鬼门关走一遭,想有个亲近的人在身边陪着并无厚非。
送信的下人出去后,产婆将丫鬟备好的热水端到床边。
“老身让人去给公主送信了,姑娘安心生就是。”
“皇婶她去哪儿了?”
“丞相府做客,一早被请过去的。”
王若水还想再问,但腹痛难忍,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产婆也不再分心,一心接生。
……
丞相府里。
那比祁小宝就大了三个月的秦家小千金秦妩如今生的是粉雕玉琢,可爱的宛如年画娃娃。
小姑娘印象里是第一次见阮软,她粉嫩嫩的小脸嘟着,看向阮软问:“听我爹爹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