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海棠进窑子(四更合一)
“和解?”王姝冷哼一声:“还怎么和解。”
她如今跟秦衍是相看两相厌。
他在府上养通房丫鬟,她也可以给他戴绿帽子。
谁都别想好过。
“夫人既然已经嫁过去了,总不能这往后几十年都这样。
姑爷不愿意退一步,那夫人退一步就是。
奴婢觉得,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夫人得有个孩子傍身才行。”
孩子,提起孩子就是王姝的痛。
她当初明明是为了和解去找的秦衍,怎么就嘴不饶人的说话难听。
导致孩子没了,她比谁都后悔。
眼下身边的丫鬟提起,王姝有些红了眼:“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吧。”
见王姝听的进劝,冬梅松了口气。
因着刚才王姝的那番话,在场的妇人都不爱搭理她。
于是王姝被孤立了。
一个人带着丫鬟独坐一方,就连刚进屋的王若水也直接眸色淡淡的略过了她。
“表嫂。”王姝先开口唤人。
王若水微微颔首示意,再无多话。
王姝抿着唇,上前一步,在王若水跟前站着:“表嫂还同我生气呢?”
王若水轻笑:“我同你生什么气?”
“之前的事儿,是我不对,表嫂别同我一般计较。”
之前的事,她还敢提之前的事,王若水面色微沉。
祁宸好女色,她知道,她也不是不许他有旁人。
但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是不安分的王姝。
她之前还跟皇婶说王姝不是这样的人,不会惦记别人的人。
结果实在是打脸。
本来话都已经挑明了,大家维持个表面的平和关系便可。
偏是王姝还非要来套这个近乎。
王若水不惯她这个臭毛病,她跟着阮软学的嘴毒了点。
笑着问:“之前的事儿,之前的什么事儿啊?”
众人也是一脸听八卦的表情看着这边。
王姝咬着唇,又弄的自己不好下台了。
她总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说她之前跟太子的那些事。
她讪笑两声:“既然表嫂不同我生气,那过去的事便也不提了。”
话落,等着听八卦的众人无一不是一脸失望。
重新回到自己桌边坐下后,王若水低着头抿了口茶水。
思来想去的,还是觉得不甘心。
但不甘心,好像又没有别的法子。
她目光落在祁小宝的身上,那孩子是真的生的好看。
即便她不喜阮软,但也不得不承认,孩子的眼睛能把人心都看化了。
想到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王姝抿着唇。
思忖着,今晚在秦衍面前服个软。
两人是该再要个孩子的。
冬梅说的也没错,往后几十年日子还长着。
总不能一直这样僵着。
更重要的是,她看着祁小宝,确实有了生孩子的打算。
……
离开席的时间还早,阮软想起之前让祁凉准备的麻将。
便让下人去把麻将找了出来,在后院开了一桌。
她把麻将的规则和打牌的技巧讲了一遍后,问有没有人想先试试的。
王若水身边的丫鬟抱着孩子,她笑道:“我来玩一会儿。”
太子妃都来了,众妇人自然不想错过这个巴结的机会。
本来是为了拉拢关系上的牌桌,结果打了两圈之后。
众人发现,这个叫麻将的东西,让人上瘾。
确实是个消遣的好东西。
这边热热闹闹的打着麻将,聊着闲话。
那头,祁慕北发现祁小宝的负心汉不见了。
她抿着唇,本来想让娘亲跟她一起找。
但看娘亲那边好多人,想了想,自己去了。
她今日穿的也是一身喜庆的大红色,抱着她的总裁,看着奶萌奶萌的。
她一路走一路喊:“负心汉——”
她怀里的总裁也跟着嚎。
此时躲在某个假山后面的‘负心汉’:“你才负心汉,你全家负心汉。”
这是谁起的名字,它要咬死她。
祁慕北找了一圈,没找到,气鼓鼓的叉着腰。
团子过来牵她:“谁惹你生气了?”
“祁小宝的负心汉不见了。”
团子抿了抿唇:“我陪你去找。”
刚说完,祁慕北怀里的总裁就跳了下去。
她忙跟上去,然后在假山后面找到了缩在角落的负心汉。
祁慕北松了口气,想打它又舍不得。
于是奶凶奶凶道:“下次不许乱跑,听见没?”
‘负心汉’不想理她。
祁慕北一手抱着它,然后看了眼地上的总裁:“团子你帮我抱一下总裁哦。”
“嗯。”
找到了负心汉,两人抱着宠物刚打算回去时。
前面忽然传来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
有些耳熟,祁慕北皱着小眉头,好像是娘亲身边的那个海棠姐姐。
她歪着脑袋看了一眼,还真是她。
她刚打算问她怎么在这里时,就见她对面还站了一个姑娘。
祁慕北记得上次在别院门口见过她。
她转眸看了眼团子,打算说话。
团子做了个嘘的手势,让她先别出声。
祁慕北点了点头,就听见两人的说话声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玉娟,你叫我来干什么?”
海棠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神色有些紧张的问。
“你上次不是说王爷不许你私自踏进别院么?
我替你想了个主意。”名叫玉娟的丫鬟低声道。
“什么主意?”
“今天小世子周岁宴,府上正是人多的时候。
你不妨趁着人多,混进去,躲在王妃的床上。
等晚上的时候,我替你支开王妃。
然后王爷进屋,接下来的事就得靠你自己了。”
听了这话,海棠眸色一变:“你疯了,要是被王妃发现,我就死了。”
“你想当主子,可不就得有风险么。
反正我是觉得机会难得。
以后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海棠沉默片刻,自从上次之后,她已经很少能进王妃别院伺候了。
若是继续这么下去,就算王妃有了身孕,怕也轮不到她被送去暖床。
这事儿有风险,她知道,但若是成了,回报也是巨大的。
“反正你先考虑,天黑之前给我答复就行。”
玉娟刚说完,海棠便点了点头。
“我答应。”
“想好了?”
“嗯。”海棠点头:“若是成了,我一定也拉你一把。”
她嘴上是这么说,然而心里想的却是,若是真成了,玉娟第一个就留不得。
毕竟,她出的主意,以后极有可能拿着这个威胁她。
当然是除掉最保险。
“好,那我可就靠你了。”玉娟轻笑了笑。
心里嗤鼻,还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三言两语就哄上钩了。
待海棠离开后,玉娟也离开了假山。
她要把计划提前告诉王妃,然后等着王妃收拾了海棠。
再把自己提拔到别院伺候。
她不想爬床,只想在主子跟前伺候。
月银多,赏银估计也不少。
等存够了银子,找个门当户对的男子成亲才是出路。
爬床?她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配吗?
她俩离开后,祁慕北气鼓鼓的叉着腰,怒骂道:“不检点的坏女人。”
团子抿着唇,想了想:“先把这事告诉娘亲,然后再想法子治她俩。”
祁慕北点了点头,摸了摸怀里的负心汉。
“负心汉你要快点长大,咬死这些坏女人哦。”
负心汉:“……”
回到阮软身边后,祁慕北拉着她走到一旁:“娘亲,我有话跟你说。”
阮软抱着祁小宝过去。
祁慕北把在假山后面听到的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我想收拾她。”末了,小丫头道。
“犯不上。”阮软轻笑:“娘亲自己来,不脏你们的手。”
收拾个丫鬟而已,哪里需要两孩子动手的。
本来以为那丫鬟最多是有点不老实罢了。
现在看,不止是不老实,野心还挺大。
她既然想爬床,她就给她那个机会呗。
……
天色渐黑的时候,海棠摸到了阮软别院门口。
本来以为不容易进去,结果门口居然没人守着。
她异常顺利的进了屋,想来玉娟办事还挺靠谱。
进屋后,海棠刚打算脱了鞋上去榻上躲着。
而后突然想到,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不如更直接点。
于是,她直接脱了衣服,只剩一件肚兜挂在身上。
她在铜镜前站了一会儿,镜中的自己模样虽然比不上王妃。
但她胜在年轻,她才十五岁。
男人应该都喜欢年轻的女人吧。
海棠轻笑了笑,刚打算走到榻边时,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她以为进屋的会是祁凉,结果发现,是府上的一个小厮。
她连忙折身去捡衣服,被那小厮先一步扯住了胳膊。
阻止了她的动作,海棠又羞又怒:“你干什么?放开我。”
“放开?王妃要见你。”
小厮力气大,拖着海棠直接往屋外走。
她急得快哭了:“等一下,让我先把衣服穿上。”
“你自己脱下来的衣服,就不用想着再穿回去。”
海棠眸色陡变,看着别院外头的阮软,哭诉道:“王妃。”
“我错了,王妃,能不能先让我把衣服穿上。”
出了别院,海棠这才看清外头站着不少小厮和丫鬟。
其中就有玉娟,她忙指着她道:“都是她给我出的主意。”
玉娟一脸无辜:“王妃,奴婢早就说了,她不仅不认错,还会倒打一耙。”
听了这话,海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怒道:“你算计我是不是?
你居然算计我。”
“你的衣服是你自己脱的,房间也是你自己进的,谁算计你了?”
“要不是你今天来找我,给我出主意,我怎么可能会过来?”
海棠又冷又气,拼命想去扒拉衣服。
但被小厮钳制的死死的。
她急的直哭:“把衣服给我,把衣服给我。”
阮软垂眸看她,半点都不可怜她:“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一幕?”
海棠抿着唇,她是鬼迷心窍,才听了玉娟的话。
早知道,进屋躲着就躲着,为什么要脱成这样。
“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肖想不该想的人。”
她嚎啕大哭:“能不能让我把衣服穿上。”
早知会是这样,她宁愿没起爬床的心思。
也不至于现在被人看光。
“把她送出府。”阮软懒得看她的事后忏悔。
话落,两个小厮过来架着她离开。
海棠又哭又闹:“奴婢错了,奴婢以后还要做人,能不能把衣服给奴婢。”
阮软冷着眼看她:“海棠,我不是大善人。
你肖想我男人,我只把你赶出去已经是仁慈了。”
“奴婢不该想的,奴婢的衣服……”
“既然你已经脱了,且脱的心甘情愿。
那还要它干什么?”
“奴婢……”小厮不再等她多言,直接将人丢到了府外。
她只有一身肚兜,又冷又气,悔的肠子都青了。
被赶了出来,她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抱着胳膊在大街上冻得瑟瑟发抖,她想去借一身衣服。
然而众人一看她穿成这样出来,就知道是被大户人家赶出来的狐媚子。
还想借衣服?不朝她吐口水都是好的。
她走了一条街,愣是什么都没借到。
海棠此时是气的恨不得杀了玉娟才解气。
如果不是她今天说这番话,她压根不会有现在的下场。
不会被赶出来,无处可去。
不会被人厌恶,连一身衣服都借不到。
眼见天黑透了,她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海棠抿着唇在一户宅子门口蹲着。
正好此时宅子主人出门,瞧见她衣衫不整的坐在自己门口。
当即就恼了,对她破口大骂。
海棠红着眼,当真是心里怄的滴血。
“狐媚子被赶出来的吧,我呸。
你这种人不去窑子里蹲着,跑到老娘门口找晦气。”
“我就想借一身衣服。”她小声道。
“借什么衣服啊,你这种狐媚子,在窑子里不用穿。”
那人说完后,直接把她撵走了。
海棠走投无路,晃到了一处窑子跟前。
她没想到,短短一天的功夫,她就会流落到这种地方。
之前做下人,虽然不是多高的身份,但在府上,至少其他人还巴结着她。
现在却流落到了当窑姐儿。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甘心,但更不想死。
活着才能报复,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想明白的海棠,走进了窑子。
她这种自己送上门的窑姐儿,老鸨当时是愿意接手的。
于是当晚就给她换了衣服,梳洗打扮后,让她接客了。
第647章 王姝想要个孩子(四更合一)
这头九王府。
玉娟本以为弄走了海棠,她便能到阮软别院伺候了。
结果,管家却直接将她发卖出去了。
她一脸错愕:“您是不是弄错了,王妃没有要奴婢去伺候吗?”
管家扫她一眼,心道这两人是真不安分。
“王妃别院不需要心眼多的伺候。”
“奴婢没有心眼的,您再跟王妃说说,奴婢肯定安分。”
管家冷眼看她:“你不会以为你做的事王妃不知道吧?”
玉娟面色一僵。
“你比海棠的下场好,是你没动其他歪心思。
但你心眼多,不安分,留不得。”
玉娟抿着唇,知道说什么也留不下来,只得老老实实的换了新东家。
同时也庆幸,自己比海棠有自知之明。
……
海棠的事之后,府上的丫鬟各个都老实了。
谁都不敢起不该有的心思,连想都不会想。
毕竟,海棠的下场在那摆着。
阮软身边换了新的丫鬟伺候,名叫寒冬。
也是十五岁,但老实本分。
眼见离除夕没几日了,阮软给王皇后准备的药也捣鼓好了。
她把祁慕北的总裁抱回了屋,等着除夕那天进宫反击王皇后。
……
宫里。
瑾妃的身子养的差不多了,王皇后下药的这招,她也会。
不过,她想的比她更狠。
害了她的孩子,她又岂会让王皇后好过。
宫女进来伺候时,瑾妃眸色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药呢?”
“在这呢。”宫女忙将瑾妃让她去宫外寻的药递给她。
“这是民间特有的方子,奴婢问清楚了,那人给了药就会离开京城。
到时候就是查起来也无从查证。”
“嗯。”瑾妃将药收起来。
同样等着除夕那晚的宫宴。
……
将军府。
王姝自从去九王府赴宴后,回来就转变了态度。
秦衍看出来了,但他懒得深究她转变态度的原因。
依然同之前一样,同她说话就是呛她,两人针锋相对。
王姝在心里提醒自己无数次,她是要跟秦衍和解的。
但还是被他气的破了功,她想要孩子了,所以主动去找他。
结果秦衍连门都没让她进,不让她进就罢了。
但很快,便让通房丫鬟进去了。
王姝气的脸色铁青,直接闯进屋,掌掴了通房丫鬟。
秦衍冷着脸看她发疯,看她赶走了通房丫鬟。
“秦衍。”王姝深吸了一口气,把心里的怒火压下去。
“我不想管你养几个妾室,我就想要个孩子。”
话落,秦衍轻笑着看她:“孩子?上次的事没记住?”
王姝咬着唇,冷声道:“上次的事,你也知道上次的事。
那是你的骨肉,你亲手杀了他。”
“既然知道你还想要?”他语气讽刺。
王姝被他气得半死,不由的深呼吸好几次,才开口:“你见过阮软的孩子了吗?
那个最小的。”
秦衍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说这个干什么?”
“她孩子很可爱,很漂亮。
我就在想,我若是有了孩子,定然也会是这般。
秦衍,你就没有想过,若是你有了孩子,他会是什么样的吗?”
说到底,王姝觉得,她现在需要一个寄托了。
孩子便是她的寄托。
秦衍眸色微冷,半晌没说话,王姝等了片刻,朝他走了过去。
一边解着衣服一边道:“你先去洗洗。”
他刚刚碰过别的女人,她嫌弃。
秦衍冷笑了笑,伸手将她扯到跟前:“嫌弃你还过来?”
王姝目光落他脸上,他其实长的很俊美。
但两人的一开始就太糟糕了,所以她眼里从来就没有他。
也很少认真看他,这会儿两人对视,王姝被小小的惊艳了一把。
秦衍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将她压在了身下。
接下来的事儿便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王姝以为她会很反感他,结果,是她口是心非了。
事后,王姝没急着回去,而是和秦衍躺在一块儿。
“我要孩子的这段日子,你别碰其他人。”
秦衍微微喘着粗气,转眸看她:“嫌弃?”
王姝想说是,但又想到了什么,又把话咽下去了。
“我今日看到阮软的孩子,说实话挺羡慕的。”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沟通。
秦衍阖着眸子,轻嗯了一声,不知在想什么。
他不说话,王姝便也不说话了。
等了片刻,王姝以为他睡着了,她试探的喊了他一声。
秦衍扭头看她,王姝话在嘴边打了个滚:“你心里还惦记她吗?”
这个她指的是谁,两人心里都明白。
秦衍神色有些复杂,惦记又怎么样。
怎么惦记都得不到。
“我以前其实挺混蛋的。”秦衍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那个时候,他如果对秦娆有善意,她可能就不会跟祁凉走那么近。
可能不会嫁到九王府。
但他没有,他跟个蠢货一样护着秦桑。
王姝心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不止以前混蛋,现在也是。
……
因着王姝收敛了不少脾气,也有刻意讨好秦衍的成分在里面。
所以年前这几日的相处,两人的关系倒是难得的和睦。
秦衍说话没那么呛人,王姝也没那么说话难听了。
王姝想,如果往后的日子一直是这么过。
倒也让她觉得没那么难接受。
除夕这天的一大早,街上到处都是过年的氛围。
秦衍骑着马去苏家找秦玺,马儿在苏家门口停下时。
屋内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是他做梦都想听见的声音。
阮软今日是特意来给苏渔送年货的。
秦衍进屋前,她刚好在问秦玺要过年红包:“三哥,我的压岁钱。”
“没有。”秦玺一巴掌拍她手上,然后她手里便多了个红包。
阮软笑着扬了扬:“不是说没有?”
“拿了赶紧走,别打扰我和媳妇过年。”秦玺赶人。
“好嘞,我走了。”她脸上还挂着笑。
刚转身,便见秦衍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她身上。
笑意是一瞬间撤下去的,秦衍见她在自己和秦玺面前,完全像两个人。
他勾唇笑了笑,上前:“阮软。”
她莞尔,看秦玺:“三哥我先回去了。”
“嗯。”
阮软离开后,秦玺这才看向秦衍:“你怎么来了?”
“爹让我接你回去过年。”秦衍道。
秦玺看了眼后院准备团年饭的苏渔,朝秦衍使了个眼色。
他跟着秦玺到了门外,听见他道:“我今年不回去。”
“你们没成亲,你在这住着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又不是黄花大闺女。
还怕外人说我闲话不成。”
话虽如此,但秦衍觉得不妥。
正好此时,苏渔在屋里喊了一声,秦玺答应的很快。
然后看着秦衍道:“你回去吧,我要进去烧火了。”
说完快步进了屋。
秦衍没强求,骑着马回去,特意绕的九王府那条路。
府前挂了大红灯笼,一片喜色。
秦衍在门口驻足了片刻,然后又折回街上,买了个红包。
犹豫着往里头放什么时,想起了她说的压岁钱。
那就放银票吧。
秦衍去钱庄取了银票,然后塞进红包,又去了一趟九王府。
他没进去,把红包给了门卫,让他转交给阮软。
门卫拿着红包进来时,阮软正犹豫着晚上的宫宴,她穿什么好。
瞧着门卫送进来的红包,她挑眉:“秦衍给的?”
“是。”
“搁桌上吧。”她扬了扬下巴。
门卫搁下红包便退了出去。
祁慕北好奇的看了两眼:“娘亲,我可以拆开吗?”
“可以。”
小丫头把总裁放在地上,然后去拆红包了。
“是银票哦娘亲。”
“多少?”
祁慕北数了数,说了个数。
阮软轻蹙眉:“秦衍还挺大方。”
正好此时,祁凉进屋,阮软忘了交代小丫头别说。
祁慕北一看到她爹,就扬了扬手里的红包,小脸得意。
“爹爹,这是娘亲收到的红包哦。”
小丫头的意思很明显,娘亲都收到了红包。
他这个做爹爹的也要给她红包才对。
阮软:“……”这小棉袄有些许漏风。
“谁给的?”
“秦衍。”
祁慕北觉得她爹关注错了重点,重点不是谁给的。
重点难道不是红包吗?
爹爹怎么没表示呢。
她想了想,朝祁凉伸手:“爹爹,我的红包呢?”
“你丑你没有。”
祁慕北:“???”
父女俩的这种日常,阮软白看不厌。
祁慕北每次都被她爹爹拿捏的死死的。
从来没有翻身的时候。
“今晚守岁的时候给你。”阮软哄她。
“还是娘亲对我好哦。”
小丫头刚说完,手里的红包被她爹抽走了。
祁慕北:“……”生活太难了。
……
进宫赴宴时,阮软一行人刚入殿内。
瑾妃身边的宫女便伺机塞了一张字条在她手里,而后快步离开。
阮软打开看了两眼,纸上写着安心。
瑾妃让她安心?
一个青铜,她怎么安心的了。
也不知道瑾妃打算用什么手段反击。
适时,随着刘公公的一声高喊,祁胤和太后以及众后妃进了殿内。
阮软目光落在后妃们的身上,琢磨着哪个是洛贵妃。
就在她打量后妃时,洛贵妃也在打量她。
她眸色淡淡的轻扯了扯唇角,收回了目光。
宴席进行到一半时,祁胤离了席。
不知道是不是阮软的错觉,她觉得现在的祁胤跟以前的不太一样。
虽然她也说不出哪儿不一样。
秉承着想不出来就不想的原则,她懒得去管了。
本来她是想看瑾妃如何反击王皇后的,结果等到祁胤都离席了。
瑾妃那也没动静,阮软挑了挑眉,小声嘀咕。
“所以青铜就单纯为了让我安心吗?”
正说着,就见王皇后突然起身,往外走了出去。
神情还有些慌张。
她身边的宫女忙跟了上去:“皇后娘娘,你怎么了?”
“本宫身子不适,先送本宫回去。”王皇后低声道。
宫女忙应下。
阮软见状,抱着总裁便快步跟了上去。
走到一片梅林时,她把总裁放了下去,小家伙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阮软看出王皇后不对劲了,她勾唇笑了笑,叫住了前面的两人。
“皇后娘娘。”
王皇后身子有些发软,听见阮软的声音,她暗自咬了咬牙。
“你不在殿内用膳,在这干什么?”
“我的宠物不见了,想问问娘娘有没有见到?”
什么宠物不宠物的,王皇后觉得她在故意拖延时间。
“没有,本宫没见过。
你自己慢慢找吧。”
说罢,就要带着宫女离开。
“今日除夕,娘娘身为六宫之主,不在殿内就算了。
怎么还一副神色慌张的样子?”
王皇后被下了药,这会儿整个人身子发软,再耽误下去,她连站都站不稳了。
“本宫身子不适,先回去休息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声,阮软顺势看过去。
就见瑾妃面带痛苦的坐在地上:“皇后娘娘,臣妾伤着了脚。
想借你的宫人去臣妾宫里通报一声。”
阮软:“……”好拙劣的演技。
“瑾妃娘娘,我宠物丢了,也想借皇后娘娘的人去找找。
先来后到的,瑾妃娘娘不介意她先帮我找吧?”
“凡事分个轻重缓急,我的伤还比不上你的宠物重要?”瑾妃扬声。
阮软颔首:“瑾妃娘娘说的也是。”
说完,她看向王皇后身边的宫女:“既如此,你还不快去?”
宫女一时左右为难,看向王皇后。
王皇后哪能不知这两人今日这一出是想干什么?
她就说她今日怎么会无故中药,想来定然是瑾妃这个贱人的手笔。
两人这会儿是特意在这耗着她,要是平时也就罢了,她有的是功夫耗着。
但眼下,她被药效折磨着,再待下去,保不齐要在两人面前丢脸。
于是,她点了点头。
宫女得令便去瑾妃宫里通知宫人来接瑾妃。
王皇后看了眼阮软:“九王妃的宠物,还是自己去找吧。”
说完直接快步离开。
阮软看了眼她背影,又看向瑾妃,挑了挑眉;“就这?”
“别急啊你。”瑾妃轻笑。
她苦肉计都用上了,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加了字数,四更合成一章,大家重新看645章哈!!!
第648章 死无对证(三更合一)
果不其然,阮软刚折身找到了总裁。
梅林那头就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声,听声音,是王皇后。
她转眸看向瑾妃,就见她笑了笑,无声说:“去看戏。”
阮软抱着总裁悠哉悠哉的过去。
瞧见梅林那头王皇后衣衫不整的跟一个侍卫拉扯着。
真是,好劲爆的画面。
这要是被人看见了,王皇后这位置算是坐到头了。
正在此时,祁宸带着宫人寻了过来。
阮软微愣了片刻,猪队友大概说的就是太子了吧。
王皇后中的药是瑾妃特意让人在宫外寻来的。
催*情药,但偏偏呢,不会让人丧失理智那种。
所以王皇后这会儿是意识清楚的跟侍卫拉扯不清。
祁宸见状,脸色青紫,指着侍卫怒斥道:“你给我把手松开。”
侍卫忙松开手,然而王皇后身子软绵绵的,侍卫松了手她根本站不稳。
当着祁宸的面跌进了侍卫怀里。
“太子殿下看到了,不关属下的事。”
言外之意便是,是王皇后自个贴上来的。
祁宸也没想到王皇后会做出这番事来,还是在宫宴这日。
宫里人多眼杂,这要是传到父皇耳朵里,母后就完了。
他和王皇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祁宸沉着脸,一把扯过王皇后,交到身后的宫女手里。
随后拔起侍卫身上的长剑,一剑了结了他。
那侍卫连声儿都不带发就倒在了血泊里。
“把尸体带下去处理了。”
祁宸刚松了一口气,打算警告众人不许把今日这事说出去时。
身后兀得传来一道威严的男声。
“太子当真是威风。”
讽刺的语气带着温怒,祁宸后背一僵,看向来人:“父皇。”
“你还知道朕是你父皇?”祁胤脸色阴沉。
目光落在王皇后衣衫不整上,再看了眼地上同样衣衫不整的侍卫。
在祁宸看来,这就是他母后被人下药陷害了。
但在祁胤看来,这就是王皇后不忠与人通奸被抓包的现场。
且他的好儿子还来了个死无对证。
要不是自己亲眼看见,这逆子铁定会为了王皇后而瞒着他。
思及此,祁胤的脸色更难看了。
祁宸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祁胤这么快就来了。
他忙道:“母后被人构陷,才有今日这幕,还望父皇彻查此事。”
话落,祁胤冷哼一声,眼神睥睨:“人都死了,死无对证。
自然是你们想怎么说就说了。”
祁胤现在在气头上,祁宸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但又不能不说,不说就是默认了这件事。
祁胤动怒,他和母后一样没有好果子吃。
祁宸沉思片刻,答:“儿臣并非是想死无对证。
实则是身为儿子,看到母后被轻薄。
一时愤怒才杀了人。”
祁胤没兴趣听他说这些,他现在一看到王皇后这副模样,便觉得倒尽了胃口。
在他没来之前,这二人指不定还做了旁的什么。
思及此,祁胤眼底的厌恶更重了。
祁宸见状,暗道完蛋。
“父皇——”他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
祁胤便打断了他:“送你母后回宫。”
祁宸暗暗松了一口气,眼下祁胤听不进别的话。
总不能一直让母后在这被人旁观,他也只得先送王皇后回去了。
祁胤看都懒得看他母子一眼,转身拂袖大步离开。
他气的忘了他是来接瑾妃的。
大过年的被这种事败了兴致,祁胤连设宴的殿内都没去,直接回去了。
而这头,祁宸将王皇后送回去后,亦发了一通脾气。
“今日是谁在母后身边伺候?”
“回殿下,是奴婢。”那宫女站了出来。
祁宸气不过,扬手便是一耳光扇了下去:“母后这种情况,你去哪儿了?”
那宫女哭哭啼啼回:“瑾妃娘娘伤了***婢去娘娘宫里通知宫人来接她。”
话落,祁宸直接气笑了:“她宫里没人了?让你去通报?”
“是皇后娘娘让奴婢去的。”
母后让她去的?难不成真跟那侍卫有点什么?
祁宸觉得头疼,好好的除夕夜过成这样。
见了血不吉利。
偏生王皇后还在殿内发出阵阵低吟,他面色微沉,吩咐:“去请太医。”
宫女领命退下。
很快,廖太医便到了王皇后宫里,然后把完脉后摇了摇头。
“这媚药,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便意味着要跟男人苟合。
本来之前还没怎么样,父皇已经动了大怒。
若是这真有什么,母后怕是要进冷宫了。
以刚才祁胤对她的厌恶,这会儿定然是不愿意碰她的。
祁宸左右为难,两头头大。
但又不能看着王皇后这么难受不救。
廖太医退下后,祁宸沉着脸吩咐:“去找一个身世干净的侍卫进来。”
他说完后又道:“今日这宫里发生的事,谁敢说出去,人头不保。”
“太子殿下放心,奴婢们一定守口如瓶。”
很快,一年轻侍卫便被带了进来,当他瞧着榻上的王皇后怔愣了好半晌。
“进去吧。”祁宸心累。
侍卫点了点头,进屋后没多久,屋内便传来令人面红心跳的声音。
祁宸退到宫外坐着,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打开,那侍卫走了出来。
在祁宸面前站着:“殿下。”
话音刚落,祁宸一把匕首刺在了他心口上。
那侍卫看了眼胸口的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除夕夜连杀两人,祁宸都有些麻木了,他将手上的血迹都擦在衣摆上。
然后吩咐人把尸体处理了。
临出宫前交代:“今晚的事,不必告诉母后。”
“是。”宫女们各个吓的发抖。
……
阮软早在祁胤动怒,祁宸把王皇后送回宫时,她便折身回去了。
今晚托瑾妃的福,确实看了出好戏。
本来还以为瑾妃是个青铜,没想到是个王者。
她自己准备的东西没派上用场。
回到殿内,祁慕北和团子正坐在案几前四处张望。
瞧着她进来,眯着眸子低声喊:“娘亲。”
阮软轻笑了笑:“走吧,回去了。”
“好哒。”小丫头去牵她爹爹的手。
一行人往宫外的方向走,坐上回府的马车后,祁凉问她都出去做了什么。
他好给她收尾。
阮软给总裁顺了一会儿毛,颇为遗憾道:“什么都没做。
瑾妃一个人就把王皇后解决了。”
她觉得自己低估了瑾妃。
话说,她其实有点好奇,祁胤会不会因此废掉王皇后。
毕竟,戴绿帽子这种事,正常男人都没法接受啊。
何况他是天子呢。
比起阮软关心王皇后会不会被废,祁慕北只关心她今晚的红包。
马车在府前停下后,阮软一行人回府。
她进屋把之前让人给她们做的小恐龙的衣服拿出来,一一给三个孩子换上。
本来就生的精雕玉琢的奶团子看着更可爱了。
阮软在每人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自夸道:“不愧是我生的,可爱。”
祁慕北歪头歪脑的转了一圈,很满意。
阮软又把之前准备的红包给了他们三,祁慕北满意的接过来。
奶声奶气的道谢:“谢谢娘亲。”
团子抿着唇凑到阮软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娘亲。”
祁小宝小手捏着红包,也想有样学样的亲她,阮软十分嫌弃他的口水。
她之前留了八个红包,三个给孩子。
还有五个,分别给沈叁、陆流、十一、十二和宋语。
“王妃,王爷请你到府前去。”
阮软刚打算领着三孩子出门时,寒冬进来通报了。
阮软点了点头,抱着祁小宝迈步出去。
到了府前,她才知道祁凉叫她过来干嘛了。
府前摆满了烟花,小厮也在旁边候着点火。
“放烟花啊?”她有点诧异。
“嗯。”祁凉过来牵她:“在府前看还是上屋顶?”
“上屋顶吧。”她答。
祁凉搂着她的腰,刚打算抱着她上去时,阮软突然道:“等一下。”
她看到沈叁和陆流还有十一也出来了。
祁凉松开她,就见她朝着沈叁他们走去,给了三人每人一个红包。
他抿了抿唇,等她折身回来,带她跃上屋顶。
祁慕北和团子则是沈叁和十一抱上屋顶的。
众人刚在屋顶上坐下,小厮便将府前的烟花点燃了。
瞬间,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
美得祁慕北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好漂亮呀。”
祁慕北的择偶观又悄悄的变了。
她以后要找一个给她放很多烟花的男人当夫君。
团子点了点头,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烟花。
祁慕北激动的伸手去拽阮软:“娘亲,你快看嘛,好好看的呀!!!”
然而,她呼叫的阮软没法回她。
她被某个狗男人吻住了。
“好了。”阮软伸手推他。
怀里还抱着祁小宝呢。
祁凉眸色微深的松开她,伸手捏了捏她下巴,吃味道:“没有我的红包,还不许我自取?”
“???”
阮软有点心虚:“你这么大人了,要什么红包!!!”
祁凉较真,看了眼不远处的沈叁、陆流和十一。
“他们三莫非是孩子?”
阮软轻咳了一声,心虚的一批:“一日没成亲一日就是孩子嘛。”
“包个红包不过分的哈,别吃醋。”
祁凉低笑,俯身亲了亲她。
他不知道成了亲的十二和宋语也有。
第649章 你防着皇叔做什么?(三更合一)
阮软想了想,决定一会儿回去了给他补上。
不然这狗男人吃起醋来,还真是让人吃不消。
众人在屋顶看完了烟花,也没急着回屋。
又在门口放起了爆竹。
祁小宝没见过这么热闹的东西,一晚上精神亢奋的很。
几人一直热热闹闹的玩到快子时才进屋。
祁慕北已经困的眼睛都睁不开。
穿着小恐龙的衣服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趴在祁凉怀里煞是可爱。
祁凉送她回屋,小丫头在说梦话。
声音很小的喊他:“爹爹。”
“嗯。”祁凉给她擦脸。
“明天还要放烟花哦。”
“好。”给她盖好被子,祁凉揉了揉她发顶:“睡吧。”
小丫头惦记他的红包,嘟囔道:“还要红包。”
“好。”
“要很多银票那种。”
祁凉失笑:“财迷。”
等着小丫头彻底睡了过去,祁凉才起身离开,去了团子的屋里。
他进屋时,团子正在脱鞋,见他进来乖巧唤人:“爹爹。”
祁凉走近:“洗漱过了?”
“嗯。”团子爬到榻上:“爹爹怎么来了?”
“睡吧,我来看看你。”
“嗷。”他乖巧的闭着眼睛。
祁凉没走,在榻边坐着。
团子等了一会儿,悄咪咪的睁开眸子看他:“爹爹还不走吗?”
“等你睡着。”
团子抿了抿唇,嘴角噙着笑意睡了过去。
没多久,榻上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祁凉将他肩上的被子压严实,然后起身离开。
回屋时,阮软刚给祁小宝洗漱完。
小家伙今晚玩疯了,一直闹着不肯睡。
结果刚一洗漱完,就秒睡过去了。
“回来啦,他俩睡了么?”阮软把祁小宝放在软榻上。
“睡了。”
祁凉走近,递给她一个红包。
“压岁钱?”她笑着问。
“嗯。”
“我没给你准备怎么办?”
祁凉眸色淡淡的看她:“明年补上。”
阮软半眯着眸子笑得开心:“好的。”
红包里头包着的不是银票,而是一把钥匙。
“金库钥匙?”她试探着问的。
然后祁凉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好家伙,难怪他说自己不用回现代也能富可敌国。
零零总总算上他给她的那些东西,好像真的算的上富可敌国了。
阮软美滋滋的把钥匙收起来,然后去沐浴了。
“你明早要进宫么?”
“嗯。”祁凉点头,去衣柜给她拿衣服。
“那我不去,我想睡觉。”
“好。”
……
翌日天际微微泛白。
祁凉便起了,阮软掀了掀眼帘,还没睡醒:“这么早啊?”
“吵醒你了?”
她摇了摇头:“早点回来。”
“好。”他低笑,俯身揉了揉她脑袋:“再睡会儿。”
“嗯。”她闭着眸子又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祁慕北和团子都起了,在她房里逗祁小宝玩儿。
“你们怎么也起这么早啊?”刚睡醒,她声音有些暗哑。
“不早了呀娘亲。”祁慕北跑到她榻边。
神神秘秘的道:“我今天起床发现床边多了一个红包嗷。”
“知道是谁给的?”阮软轻笑。
祁慕北有些傲娇的仰着小脸:“我猜是爹爹。”
她就说爹爹超级喜欢她,肯定会给她红包的。
“团子呢?”
“我也有,爹爹给的。”他眯着眸子笑。
“那就行。”
好歹是大年初一,阮软没在床上赖着。
起床洗漱后,带着三孩子去了阮红玥别院。
母女俩说了会儿体己的话,阮红玥定好了去南越的日子,正月初八就走。
“等秦娆来了东璃,你若是闲着无事,带她来南越看娘。”阮红玥交代。
“好,我记下了。”
“中午想吃什么?娘去做。”
“都可以,晚上吃火锅。”祁凉还没回来,她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好。”
吃完午饭后,三个奶团子在别院里玩。
阮软则去了后厨,准备晚上吃火锅的食材。
……
这头宫里。
阴沟里翻船的王皇后一早便气的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
昨晚她被瑾妃算计,丢了如此大的脸面不说。
还失身给了一个低贱的侍卫。
偏生她还意识清醒,知道那人低贱,却不得不在他身下被迫承欢。
这才是让王皇后最难受的地方。
她也知道这侍卫是祁宸找来给她保命的。
但她心里这口气就是咽下不去。
心道,瑾妃这贱蹄子好狠。
这一招,几乎断了她在皇上那儿的所有恩宠。
更是断了他们这夫妻几十年的感情。
王皇后铁青着脸,思来想去都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中的药。
她看向昨晚跟着自己的那宫女,冷声道:“你过来。”
宫女吓的有些发抖,老老实实的过去。
刚走近,迎脸便是一耳光狠狠甩了下来。
大年初一,宫女连哭都不敢哭,低着头挨打。
“本宫问你,昨晚皇上怎么会来?”王皇后冷声道。
“奴婢不知,奴婢真的只去了瑾妃娘娘宫里。”
“不知?”王皇后冷哼一声,又是狠狠一巴掌下去。
“你跟瑾妃那贱蹄子是不是一伙的?说,是不是你给本宫下的药!”
“不关奴婢的事,奴婢不是瑾妃的人。”
王皇后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解释:“瑾妃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替她算计本宫?
你把药下在哪儿了?
说!!”
宫女跪在地上,低声抽搐:“真的不是奴婢,娘娘相信奴婢。”
“相信你?呵。”王皇后不由轻嗤。
她心里一口气压不下去,也懒得管大年初一的这些忌讳了。
扫了眼边上的几名宫女,吩咐道:“给本宫打,打到她承认为止。”
“是。”宫女领命。
很快,王皇后寝宫里便传来女子痛苦哀嚎的声音。
王皇后歪在软榻上,轻抿了口茶水:“把她嘴给本宫堵上。”
“是。”
那宫女被堵住嘴后,很快便被杖责的进气少出气多。
殿内浸了不少血,王皇后也懒得管,看着奄奄一息的宫女道:“你把瑾妃的药下在哪了?
本宫又是如何中的药?”
“奴婢……不知……”宫女猛的咳嗽。
“奴婢……真的不知道……”
“嘴硬。”
王皇后冷着脸吩咐:“把人丢到废井去。”
伤成这样,人被丢到废井基本就是在等死。
众人自然是知道的,但王皇后昨晚受了那么大的憋屈。
不出点气她们往后的日子可是难过得很。
于是按照她的吩咐将那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宫女丢了下去。
王皇后侧身歪在软榻上,瞧着殿里的那摊血迹,觉得晦气又碍眼。
“把血迹都处理掉。”
“是。”宫女战战兢兢的应下。
处理完那宫女,王皇后仍然不解气。
她让殿内的宫人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查了一遍。
最后是在胭脂盒里查到的媚药。
王皇后铁青着一张脸,她昨晚就是用的这盒胭脂。
怒砸胭脂盒后,王皇后靠在软榻上,知道自己就算是打死了那宫女也没用。
皇上日后都不会再来她宫里了。
且,还既有可能废后。
如今能得祁胤恩宠的除了瑾妃,还有一个洛贵妃。
两人都比她年轻貌美,洛贵妃更是善解人意。
要是两人其中一人诞下皇子,祁宸的太子之位都会受到威胁。
王皇后深吸了一口气,不甘心。
她本就争宠争不过,昨晚的事之后,她是彻底失宠了。
瑾妃的第一个孩子是没了,但保不齐她还会再怀孕。
思及此,王皇后冷了脸,她可不许她再有生育的机会。
“把廖太医给本宫找来。”她冷声吩咐。
殿内宫女忙领命去了太医院,但未等廖太医过来,倒是祁宸先来了。
见着儿子,王皇后眼眶有些红,一肚子委屈想倾诉。
祁宸昨晚连杀两人,心有余悸,见着王皇后,脸色有些沉。
且一进屋,便闻到殿内的血腥味。
他沉着脸:“母后在殿内做了什么?”
“教训了一个吃里扒外的狗罢了。”
祁宸冷声:“母后就是想出气,不能挨过初一?”
除夕杀了人,他已经觉得犯了忌讳,没想到新年伊始,王皇后宫里又见了血。
“本宫等不了,你知道瑾妃那小贱蹄子做了什么!!”
说起这个,祁宸倒是有话说:“儿臣听说瑾妃的孩子小产了。”
再想到昨晚王皇后被算计,不用问也知道是瑾妃在反击。
但他们没证据。
“是,她不能诞下皇子。”王皇后理直气壮。
祁宸冷眼:“母后又如何得知一定是皇子?
就算是,你就不能手脚做的干净些?”
她和瑾妃斗的你死我活,边上那个洛贵妃倒是把父皇哄的极好。
听的这儿,王皇后怒道:“不止瑾妃,还有九王妃那个贱蹄子。
昨晚要不是她来拦我耗着我,我早就回了宫。
哪会儿被人撞见那一幕。”
祁宸道:“瑾妃有意算计母后,就算没有她耗着母后。
瑾妃也会想别的法子让父皇见着母后跟旁人的关系。”
说的倒也是。
王皇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蔫了。
“瑾妃娘家不在京城,她就是诞下皇子,儿臣也不足为惧。”
“你懂什么?”王皇后立马呵斥道:“你父皇多一个子嗣,你就多一分威胁。
本宫要防着你皇叔也就罢了,眼下还要防着后宫这些个女人。”
闻言,祁宸蹙眉:“你防皇叔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四更合一的那三章你们一定要重新看哦,这里面是12章的内容,12000字的,不看会漏掉很多剧情,爱你们么么哒。
第650章 开张了(四更合一)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皇叔没有异心吧?”王皇后冷声嗤鼻。
祁宸回:“儿臣确实觉得皇叔没异心。
他要是有,那这位置还有儿臣什么事儿?”
“蠢。”王皇后怒道。
祁宸道:“母后与其想着防着皇叔,不如想想这次的事情怎么收场。”
怎么收场?王皇后哪里知道要怎么收场。
她现在连去见祁胤都不敢。
就是去了,他也未必会见自己。
她沉默片刻:“本宫去见你祖母。”
祁胤孝顺,对许太妃的话差不多言听计从,有她在中间调和。
她往后日子会好过许多。
然后还未等她过去,祁胤倒是先一步去了许太妃宫里。
他是来听听许太妃的意见的。
所以屏退殿内宫人后,直言道:“儿臣打算废后。”
许太妃轻抿了一口茶水:“为何?”
祁胤便将昨晚的事三两言语解释了一遍。
“哀家年纪大了,掺和不了这些事了。”许太妃回。
闻言,祁胤心里有了数。
陪着许太妃用了午膳后,刚打算离开。
许太妃理了理手里的佛珠:“过完年,哀家打算去普陀山礼佛。”
“常住吗?”
“嗯。”
后宫的这些个争斗,她是厌烦了。
“好,儿臣送母妃。”
“嗯。”许太妃轻嗯了一声,目送祁胤离开。
他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宫人便进来通报王皇后来了。
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许太妃道:“就说哀家乏了,打发她回去吧。”
王皇后也没料到她来一处,竟然连许太妃的殿门都没进。
就被打发走了。
她咬了咬唇,知道这是许太妃不见她。
于是便问那宫人:“今日皇上是不是来过?”
“是。”宫人如实回。
闻言,王皇后算是知道,许太妃为何不见自己了。
想来她是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了。
许太妃不见她,她只得折身回去。
见她回来的这么快,祁宸面色诧异:“母后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祖母不见我。”
祁宸面色微沉:“那就是知道了。”
且,父皇有废后的打算。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但王皇后何尝想不到。
她是真没算到,自己这么快就折损在了瑾妃手里。
“本宫到底是心软了,不该只让她没了子嗣。”
应该让她一尸两命。
“眼下母后还有别的打算么?”祁宸问。
她若是被废,连带着自己也是会受牵连。
王皇后沉默片刻,道:“你让人去江南查一查这个瑾妃的身份。”
“母后又怀疑她什么?”
“娘家不在京城,本宫想知道她哪来的胆子跟本宫作对。”
王皇后说完又道:“还有她让人去弄的药,一并去查一查。”
“儿臣明白。”祁宸点头。
祁宸准备退下时,王皇后又把人叫住了。
“你父皇心里有气,想来这几日心情会不顺畅。
要是训斥你,你也得忍着。”
“嗯。”祁宸点头。
从王皇后寝宫出来后,还有些心烦。
王皇后没说错,之后几日,祁胤对祁宸是哪哪都不满意。
经常当着百官的面,不留情面的训斥。
这让太子党这边,本就立场不坚定的人更加动摇了。
而祁宸心里明白,以往他也挺不学无术的。
但父皇都从未给过他难堪,这次这般,说到底,还是王皇后做的事踩了他的脸。
至于现在没有提废后的事,他觉得他应该是在等时机。
想到王皇后被废后,自己的处境,祁宸又是一阵心情郁结。
他没什么大本事,还好女色,被人扶持的话倒能稳当坐上那个位置。
但要是靠他自己去争,祁宸觉得自己不行。
之前一是父皇子嗣单薄,没有别的弟兄相争。
二是皇叔也没那个异心,所以他这太子之位来的不要太轻松。
但眼下宫里母后失宠,后宫又多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后妃。
不说瑾妃,单说那洛贵妃,要是真有了子嗣。
多的是朝臣会去投诚。
祁宸突然觉得,他这个位置坐不久了。
回了太子府,王若水正哄着儿子玩儿,小家伙一岁多了,生的很可爱。
见他回来,脸色不太好,王若水让丫鬟抱着儿子下去。
“怎么了?”她上前询问。
“没事,父皇训斥了几句。”祁宸答。
“因着母后那事?”
王皇后那事,目前还瞒着的。
但王若水还是隐约从祁宸的表情里看出了些东西。
除夕那晚,他进宫很晚才出来,且身上还带着血迹。
再加上前两日回门,她也从他爹王丞相那里打听到了一点。
知道了一个大概。
“嗯。”祁宸点头。
“这事儿,是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没有。”
眼下就是等日子,等祁胤哪日就昭告天下废后。
王若水抿唇想了想,道:“要不,去问问皇婶的意见吧?
兴许……”
她话没说完,祁宸便打断道:“这事儿找谁都没用。”
母后犯的事儿他心里清楚着。
就跟日后他要是坐上了那个位置,王若水被人陷害与人有染。
他也会废了她。
所以,找谁都没用。
“好吧。”王若水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祁宸没在屋里久待,只坐了一杯茶的功夫便起身离开了。
想着王皇后交代的让人去江南查一下瑾妃。
侍卫领命准备下江南时,祁宸又顺道让人查一下洛贵妃。
……
此时宫里。
瑾妃的宫里坐了一个人,是洛贵妃。
“姐姐今日怎么想着到我宫里来了。”瑾妃姿态慵懒的品茶。
洛贵妃就端坐在她对面:“宫中闲闷,过来你这坐坐。
听说你跟九王妃交好?”
瑾妃抬眸看她一眼:“上我这打听九王妃来了?”
“有些好奇,所以随便问问。”洛贵妃轻笑。
话虽如此,但瑾妃总觉得,她不止这个意思。
她扬眉多看了洛贵妃两眼:“你是怎么想着上我这打听她了?”
“腊八那日,九王妃在你这中了药。
我想你俩关系许是不错,这不便来问问了。”
“我跟她不熟。”瑾妃回。
“那可惜了。”洛贵妃轻笑:“听闻她医术很好,妹妹前些日子伤了身子。
可以找她给你把脉调节一番。”
闻言,瑾妃越发觉得洛贵妃之前是认识软软了。
连她医术好都知道,反正她是不知道的。
“姐姐怎么知道这些的?”瑾妃问。
“听说的。”
瑾妃嘴角抽了抽,心道,你我都在宫里。
怎么我没听说,就你听说了?
洛贵妃没在瑾妃宫里久坐,片刻功夫便回去了。
瑾妃想了想,让人去九王府问了声阮软,之前是不是认识洛贵妃。
瑾妃的人来府上传话时,阮软正在府上忙着打麻将。
她、顾大娘、阮红玥还有苏渔四个人,凑了一桌。
苏渔火气最好,赢了三家的钱。
阮软输的就差脱裤衩了。
她笑道:“三嫂果然是新手,新手运气最好。”
“要不我匀你一点运气?”苏渔回。
阮软哼哼两声:“这东西怎么匀?算了算了,我夫君有钱,我多输点。”
话音刚落,秦玺从屋外进来:“祁凉的钱你多输点。”
阮软朝着苏渔面前的一大摞银票努了努嘴:“看看,都是你媳妇赢的。”
“媳妇儿厉害啊。”秦玺坐在苏渔边上给她剥瓜子。
阮软敲了敲桌面:“不许秀恩爱。”
“你忘了你跟祁凉秀恩爱的时候了?”
秦玺笑着打趣。
刚要抬手敲她脑袋,就被祁凉给截住了。
那眼神,大有你敢敲我媳妇试试?
秦玺收回手,悻怏怏:“没意思啊没意思啊。
阮软,你夫君不做人。”
“你才不做人。”
秦玺:“???”
阮软看了眼门外两个孩子,笑着喊:“小北,放总裁咬他。”
“嗷~”
秦玺:“……”你们两个人都不做人。
正说着,门卫领着瑾妃身边的宫女进了屋。
那宫女欠身行礼:“九王妃,娘娘让奴婢来问您件事儿。”
阮软转眸看她:“什么事儿?”
宫女看了眼屋内的人,想着寻个没人的地方单独问。
察觉到她的视线,阮软轻笑道:“他们都是自己人,你说吧。”
“娘娘让奴婢问九王妃,以前是不是认识洛贵妃。”
闻言,阮软蹙眉,瑾妃问她这个干什么?
“我不认识,瑾妃怎么让你来问这个?”
“今天洛贵妃来找娘娘,话里说起了王妃。
然后提起了王妃的医术好,说我家娘娘刚小产了。
可以找王妃您把脉调理一番。
我家娘娘没听说王妃会医术这事,倒是好奇洛贵妃是怎么知道的。
便让奴婢来问问。”
“嗷。”阮软了然:“我第一次见她。”
“奴婢明白了,想必是我家娘娘多虑了,奴婢先行告退。”
宫女屈膝行礼后退了下去。
秦玺看她:“洛贵妃怎么知道你会医术这事?”
阮软也不知道,随口回:“许是从哪听说的吧。”
“宫里也能听说?”
阮软抿唇:“应该是。”
横竖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这个话题很快就略过去了。
阮软打了两个时辰,坐的腰酸背痛,便让祁凉上去打麻将。
苏渔也把位置让给了秦玺,她陪阮软出去转了两圈。
回来时,阮软朝着屋内的顾大娘喊。
“皇婶,晚上吃火锅,我把云檀也叫来吧?”
“行,要不我去请?”顾大娘乐呵呵的回。
已经把云檀当准媳妇儿对待了。
“还是我去吧,你们先打麻将。”
……
这头,云半仙的摊位前来了一位姑娘,姑娘一身素衣,来找她驱邪的。
云半仙看着桌上的银子,很心动。
但她不会驱邪,只会看相算命。
“姑娘还是去找别人吧,驱邪的活儿我接不来。”
那姑娘轻笑:“到手的银子云半仙都往外推?”
云半仙被眼前的黄金馋的心痒痒,但她真赚不来这钱。
“不是我往外推,而是本半仙确实赚不来。”
“这里是一百两黄金,云半仙只需要按照我家主子吩咐的做就成。”
“就这么简单?”云半仙挑眉。
“嗯。面上功夫糊弄过去便成。”
云半仙想了想,不能跟钱过不去:“那本半仙接了。
什么时候驱邪?”
“正月十五,我会来这接半仙。”
正月十五,那还有十来天,云半仙觉得她能在家练出一身糊弄人的本事来。
反正她现在每天也是坑蒙拐骗。
无非是大骗跟小骗的区别罢了。
一百两黄金,够养活那些个孩子了。
“云半仙正月十五可得准时出现,否则,你屋里那些孩子,可一个都保不住。”
好家伙,还没开始就威胁上了。
“你放心就是。”云半仙挥了挥手。
那姑娘放下银子便走了。
云檀把银子收好,刚打算收摊回去,便瞧见她家上仙来了。
“上仙。”她朝着阮软挥手。
阮软轻笑,上仙你个头。
“这就收摊回去了?”
“对,刚刚接了一笔大生意,我请你吃饭。”
“大生意,多大?”
本着财不外露的云半仙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一百两。”
“黄金。”
“那确实是大生意。”阮软笑道:“这次是坑谁?”
话落,云半仙冷哼一声:“怎么说话呢。
半仙怎么能叫骗。
我那叫知天机。”
“好的,那半仙要去我府上吃火锅么?”
“火锅?我打算请你吃饭来着。”云半仙蹙眉。
“你的饭留着下次再请。”
“好,那你等我一会儿,我收摊。”
“嗯。”
阮软等云半仙把摊收了,又去包子铺买了肉包子。
再去酒楼买了菜给屋里的孩子送回去了。
这才跟着阮软去了她府上。
回去的路上,云半仙好奇:“顾家那小子去么?”
“去。”阮软答。
“那就好。”
两人回府时,顾逢时已经到了,在后厨帮忙。
云檀见着他亲的很,迫不及待的跟他分享她今日的大生意。
“顾小子你过来。”
她站在后厨门口朝他招手。
顾大娘瞧着那姑娘怪机灵的,笑着看顾逢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
“嗷。”顾逢时站起身,跟在云檀身后出去。
“我今天开大张了,你喜欢吃什么啊?我明天请你吃饭。
再请你去看戏喝茶。”
顾逢时笑道:“你明天不摆摊了?”
第651章 找尸体(三更合一)
云半仙挥了挥手:“还摆什么摊啊。
我明天得在家练习行骗……
不是,是驱邪。”
行骗不好听,省的顾家小子不喜欢。
“那明日我请你。”
“不行,我请你。”云半仙坚持,有了钱得请朋友吃顿好的。
“好。”顾逢时笑着应下。
……
那个去找云半仙的素衣姑娘做完洛贵妃交代的事之后便回了宫。
进入殿内时,洛贵妃正阖着眸子假寐。
“娘娘,事情办妥了。”
“嗯。”洛贵妃点了点头。
“奴婢有些好奇,那云半仙说的话,皇上会信么?
奴婢瞧着,她好像不会驱邪。”
洛贵妃轻笑,语气闲散:“有何不信的?
本宫哪要她真的会驱邪,要的是她会糊弄。”
毕竟,祁胤最近睡不好的梦魇,是因她而起。
是她在安神香里头加了东西,所以祁胤才会做噩梦,心神不宁。
王皇后在做的事情她知道,她想离间祁胤和祁凉。
刚好,她也要做这样的事情。
前面王皇后已经把事情做了一半,后面的,她来做。
只要让皇上相信九王爷夫妇有异心,且九王妃还有帝王命。
他早晚会出手对付九王府。
而她报仇的目的也达到了。
“奴婢明白了,那奴婢正月十五便去接她进宫。”
“嗯。”洛贵妃点了点头。
阖着眸子继续休息。
宫女便在一旁伺候,等了片刻,又道:“奴婢在想,九王妃她们未必是这么好对付的。
要是失败了,娘娘这边如何脱身?”
“放心吧,本宫有后招。”
“那奴婢就放心了。”
洛贵妃嘴角噙着笑意,眸底皆是势在必得。
她会在元宵节前,再设计让祁胤梦魇缠身。
适时她会提出找道士进宫驱邪,到时候便是云半仙要做的事了。
她要让皇上知道,她能看相算命。
且九王妃便是帝王命,此乃是上天注定的。
到了这一步,祁胤早晚留不下她。
若是他迟迟不肯下手,她便设计再让他梦魇缠身。
对祁胤而言,他的噩梦,无非是有人谋朝篡位。
都算到九王妃是帝王命了,那会篡位的人是谁,便不用她多说了。
除了九王爷,九王妃一个女子,是起不了兵,篡不了位的。
到时候,不管他信还是不信。
九王妃都会是祁胤心里的一根刺。
不拔不痛快。
而在元宵节之前,她还要再做一件事。
把祁胤对九王府的猜疑,拉到顶点。
这里面的每一步,都是她算计好的。
退一万步说,如果真的败了。
她也还有后招。
她赌上自己的后半生,就是要给她爹报仇。
……
正月初八,阮红玥离开东璃这日。
阮软一股脑的把东西都搬上马车。
“娘路上要小心。”她一脸不舍。
“放心吧,娘走了之后,你在东璃也要一切小心。”
阮红玥最放心不下她。
“娘放心就是。”
阮红玥哪里放心的下,她看向祁凉,还没交代,祁凉便道:“我会照顾她。”
“那娘就放心了。”
阮软哭笑不得:“???你到底是我娘还是他娘啊。
对我就各种不放心,他一说话,你就这么放心哦。”
“那不然呢?”阮红玥轻笑:“女婿比你强。”
“……”阮软哼哼两声:“我比他厉害,他的人都在我手里。”
话落,阮红玥抬眸看向祁凉。
纠结了片刻,说了句:“你也别太惯她了。”
阮软:“???我怕是你媳妇哦。
不对,陆太后都没这么对我这个媳妇!!!”
阮红玥轻笑:“行了,外头冷,赶紧进去。”
“好。”
阮软目送阮红玥的马车渐行渐远。
直到彻底看不见了,她才叹了声长气,拉着祁凉往屋里走。
“有派人跟着我娘吧。”
“嗯。”
“那就好。”她放了心。
……
洛贵妃宫里。
傍晚的时候,她差身边的宫女秀儿去了一趟王皇后寝宫外找人。
王皇后宫外的宫女认得她,抬眸打量了她两眼,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秀儿往她怀里塞了只玉镯:“找你打听点事儿。”
玉是极品。
那宫女收下,声音压的很低:“你问。”
“除夕那日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的那宫女是死了吧?”
话落,那宫女眼神闪躲:“你问这个做什么?”
“尸体在哪?”秀儿继续问。
“废井。”
问到了洛贵妃交代的事情,秀儿转身回去了。
进了殿门,遣了其他宫女下去,她忙道:“奴婢打听到了。
人大年初一那晚就死了。
丢在废井里头了。”
话落,洛贵妃点了点头,嘴角噙着笑意:“晚上随本宫去看看。”
秀儿面色一变,有点怕:“娘娘,这人都死了好几日了。
而且那废井下面还不知道都有什么呢。
没准尸体都没眼看了,咋还是别去了吧。”
“胆子这么小,将来怎么做事?”洛贵妃挑眉看她。
“奴婢……奴婢不是胆子小。”
洛贵妃决定的事,自然是一定要去的。
于是,天色刚刚黑下来,洛贵妃便让秀儿打着灯笼陪她去找那口废井。
一路上寒风呼呼,秀儿吓的都快站不稳。
倒是洛贵妃,半点不慌。
她看了眼打着灯笼都发抖的秀儿,从她手里把灯笼接了过来。
“你就在这儿等本宫。”
她说完,径直往前面走。
秀儿看了眼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她还是跟在洛贵妃身边好点。
“奴婢还是跟着娘娘吧。”
洛贵妃转眸看她:“既然跟着本宫,一会儿嘴巴闭严点。
别大喊大叫。”
“奴婢知道了。”
两人打着灯笼,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终于找到了那口废井。
秀儿到底是不敢上前,只有洛贵妃一人打着灯笼走近。
但井底实在太黑了,她看不太清。
“去找根绳子来。”洛贵妃交代。
“娘娘要绳子做什么?”秀儿一愣。
“让你去就去。”
“奴婢这就过去。”秀儿打着灯笼去找绳子。
洛贵妃一人坐在井边,也不怕底下有东西突然把她拽下去。
来回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秀儿终于拿着绳子回来了。
见洛贵妃拿了绳子就往身上绑,她一愣,意识到了什么。
“娘娘,不会是要下去吧?”
“嗯。”洛贵妃绑绳子的动作没停。
“……”秀儿想劝,洛贵妃已经把绳子绑好了。
她看了眼不远处的树,把绳子的另一头绑在了上面。
“本宫先下去,一会儿,你把灯笼给本宫。”
秀儿欲哭无泪,哆哆嗦嗦道:“要不还是奴婢下去吧……”
万一洛贵妃下去吓出个什么好歹,皇上怪罪下来,她也没好果子吃。
还不如她下去看看里面有什么。
虽然她也怕的要死。
洛贵妃勾唇笑了笑,看她吓的腿都打颤。
“不用。”
她说完便要下井了,秀儿赶忙将灯笼递了过去。
那绳子太硬,勒的洛贵妃身上疼,但为了报仇,她都忍了。
下到井底,看到了那宫女的尸体。
死之前被杖责过,身上都是血迹。
估计是活着被丢下来的,她想爬出去,所以指甲缝里都是抠出来的泥。
洛贵妃打量了尸体几眼,然后顺着绳子让秀儿把自己拉上去了。
“回去吧。”解了绳子,洛贵妃迈步往宫内走。
秀儿忙跟了上去。
幸好秀儿在宫外就把绳子扔了,两人刚到殿内,宫女便通报皇上来了。
且已经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了。
洛贵妃轻笑了笑,迈步进屋,莞尔一笑:“皇上今日怎么来了?”
“朕不是说过每日都来看你。”
“臣妾以为皇上政事忙就忘了,没想到皇上还记着。”
“再忙朕也不会忘了你。”祁胤笑道:“今晚打算跟朕讲个什么故事?”
“皇上想听什么故事?”
“朕今晚不打算听听故事,倒是想吃你。”
洛贵妃轻笑着躲开:“臣妾先去沐浴。”
殿内的宫人一早便都退下了,洛贵妃沐浴出来,索性只裹了一件薄纱。
祁胤走过去将人揽在怀里,两人很快便滚到了榻上。
事后,洛贵妃靠在祁胤怀里,笑问:“皇上最近睡的好吗?”
“比之前好。”
“那臣妾就放心了。”洛贵妃一脸满足的笑了笑。
今晚洛贵妃没点安神香,两人方才一番运动消耗了不少精力。
祁胤难得没做噩梦,睡的安稳。
倒是洛贵妃,半夜被梦魇住了。
说着胡话,还仿佛被鬼魂缠身一般各种踢打。
祁胤被吵醒,忙将人揽在怀里:“爱妃这是怎么了?”
洛贵妃似是听不见一般,嘴里一个劲的念叨:“不是我害的你。
你别来找我。”
祁胤沉着脸,好不容易将人叫醒。
洛贵妃就猛地扑到他身上,哭的我见犹怜:“皇上,臣妾好怕。”
“别怕,跟朕说说,是不是做噩梦了?”
洛贵妃脸上还挂着泪:“奴婢梦到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了。
她喊臣妾救她,可臣妾,哪里救的了。”
“皇后身边的宫女为何来找你?”祁胤沉声。
洛贵妃摇头:“臣妾也不知道,在梦里她一个劲的拉臣妾。
差点把臣妾拉到一口井里。
臣妾真的太害怕了。”
她说完,搂着他的手臂更紧了。
祁胤宽慰的拍了拍她的背:“那你可还记得那口井的位置?”
“臣妾记得。”
“朕让人去看看。”
“嗯,在咸宁宫附近的那口废井。”洛贵妃说完,身子一个劲的在他怀里发抖。
美人受了惊,祁胤也没了睡意。
第652章 直觉她不是个好东西(三更合一)
宽慰了半天,然后命人去咸宁宫那口废井找尸体。
结果,还真如洛贵妃梦里一般,里头真的是那个宫女的尸体。
当侍卫来禀报时,洛贵妃脸色惨白,颤抖着唇问:“那尸体,是不是浑身血迹?
手指上都是爬行抠出来的泥?”
侍卫颔首:“正是,不知娘娘是如何得知的?”
“皇上,肯定是她。
来臣妾梦里的是她。”
祁胤沉了脸,想到除夕那晚,王皇后干的事儿。
再想到那宫女的死,自然知道是谁下的手。
本来一个宫女而已,死就死了。
犯不上祁胤深夜让人去找尸体,更犯不上给她讨公道。
但这宫女眼下不甘枉死,鬼魂找到了洛贵妃,那祁胤就自然要管这件事了。
他命秀儿进来陪着洛贵妃后,便更衣大步去了王皇后宫里。
守在殿门外的宫人见着祁胤来了,当即进去通报。
睡梦中,王皇后听见宫人来报祁胤来了。
她还以为自己是做梦,忙掐了自己一把,结果挺疼。
那就不是做梦。
她忙起身更衣:“快,给本宫梳妆。”
话落,祁胤已经进了屋:“不必如此麻烦了。”
“皇上怎么来了?”王皇后笑着相迎。
刚走近,祁胤眸色闪过一丝冷意:“那日跟在你身边的宫女呢?”
“哪……哪日?”王皇后问。
“除夕那日,可还要朕再提醒你?”祁胤俨然动了怒。
王皇后不敢装愣:“她家中有事,臣妾准她出宫了。”
祁胤冷哼一声,好一句准她出宫了。
她未等王皇后穿鞋,直接拉着她的胳膊到了咸宁宫附近的那口废井。
夜里风大,王皇后被吹得直打寒颤。
一双脚也冻的快没了知觉。
祁胤一把将人往井边一甩,冷声:
“你告诉朕,这就是你说的宫外?”
王皇后怎么也没想到死了好几天的尸体又被人给拉上来了。
当即忍着恶心和害怕趴在井边嚎啕大哭。
“云意啊,这到底是谁害了你,把你的尸体丢在此处的?
本宫还以为你是出了宫。”
祁胤冷眼看着她哭:“你告诉朕,你的宫女为何会死在四处?”
“臣妾不知,皇上一定要严查凶手。”王皇后边哭便道。
祁胤对她半分怜惜都没有,冷哼道:“她是你的宫女。
若不是枉死在你宫里,会去找洛贵妃替她讨公道?”
话落,王皇后面色一僵。
洛贵妃这个贱人又进来搅什么局。
自她进宫起,她可是半点没为难过她。
王皇后实在没料到,最后踩她一脚的人,居然会是洛贵妃。
她瘫坐在地上,哭的厉害:“臣妾不知。”
“既然不知,朕就亲自查。”祁胤冷声说完后。
便吩咐侍卫去把王皇后宫里的所有宫女带到了井边。
死掉的那个云意,就是被丢在这口废井里的。
众人看着祁胤这架势,自然知道是瞒不住的。
与其吃苦之后招了,倒不如一开始就招。
于是众人三言两语便把云意的死都交代了。
祁胤听完,扫了一眼一旁的王皇后,此刻她面如死灰。
这次,是真的完了。
祁胤废后的诏书早就写好了,就等着元宵节之后昭告天下。
结果半道上惹了这么一出,他当真是多看一眼王皇后的心情都没有。
“把王皇后带回去,没朕的允许,不得私自踏出殿门一步。”
这是变相软禁,王皇后似大梦初醒,忙爬到他腿边哭诉:“皇上,臣妾错了。”
祁胤恍若未闻,直接抽身离开。
王皇后披头散发、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被宫人架回了寝宫。
完了,都完了。
她完了,祁宸也要完了。
……
祁胤回到洛贵妃的凤藻宫时,她还一脸惊魂未定。
见他回来,旁的都没问,就问他可有受惊。
祁胤心头一阵感动:“朕没事。”
洛贵妃忙倒了一杯热茶过去,自责道:“都怪臣妾。”
“与爱妃何干?”
祁胤笑着搂她。
洛贵妃眼眶发红:“皇上本就睡不好,臣妾还闹的皇上不得安宁。”
“不怪你。”
“但臣妾自责。”洛贵妃眼泪说掉就掉:“臣妾明日想去万寿寺给皇上祈福。
希望那宫女的鬼魂不要来缠着臣妾。
也不要再惊扰了皇上。”
闻言,祁胤欣慰:“难得你有这份心,明日朕陪你一起。”
洛贵妃感动的点头,转而又破涕为笑:“臣妾让皇上看笑话了。”
她说完,忙转身去擦眼泪。
祁胤有几分动容,伸手将人拉到怀里,指尖轻柔的揩掉她眼角的泪。
“朕怎么会看你笑话,难得你有心。
朕明日便随你一起。”
洛贵妃点了点头:“臣妾还想带一个人可以吗?”
“谁?”
“九王妃。”
提起阮软,祁胤便会想到阮红玥。
想到他求而不得的女人。
想到祁凉对她们母女身份的隐瞒。
他本想拒绝,但转而看见洛贵妃眼角还没干,便应下了。
“那就带上她吧。”
“多谢皇上。”洛贵妃眼睛还红肿着,依偎在他怀里。
祁胤轻叹一气,罢了,带上阮软便带上。
横竖爱妃高兴便成。
……
翌日,宫里一早派人去请阮软。
听见刘公公来传旨,阮软轻挑眉,一脸诧异:“你确定是让我去?”
她不认识这个洛贵妃啊。
祁胤跟他爱妃去万寿寺祈福,叫上自己去干嘛。
当电灯泡吗?她没这个兴趣好吗!!!
但是,圣旨又不能不去。
阮软叹气,心烦意燥。
觉得这东璃是待不下去了,她要去南越找她便宜爹了。
刘公公见她不说话,忙催促道:“九王妃还请快点。”
“知道了。”她不情不愿的应下。
她去把要去万寿寺的消息跟祁凉说了。
“我随你一起。”祁凉道。
“不用了,你在家看祁小宝吧,我就不带他去万寿寺了。”阮软道。
“皇上跟那个洛贵妃一起,可能叫我去当电灯泡吧。”
电灯泡这词祁凉听不明白,但能明白话里的意思。
他不放心:“我怕你遇险。”
“我多带些暗卫。”她也有危险意识的。
祁凉抿着唇:“把玄甲军带上。”
阮软挑眉:“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你的安危是小事?”
说的也是,阮软点头,她这条命还是挺值钱的。
于是听了祁凉的安排,除了暗卫。
还带了数十名玄甲军,隐在九王府的侍卫里头。
马车从府前出发,阮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大佬出行也不过如此了。
祁凉带着祁小宝在府前送她,临行前,交代:“照顾好自己,不要轻信旁人。”
“好的,我记下了。
你快进去吧,外面冷。
我最多三日就回来了。”她朝他挥了挥手,然后上了马车。
三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阮软的马车离开后,祁凉抱着要哭不哭的祁小宝进屋。
小家伙开始学说话了,只是说的不太清晰。
这会儿指着她马车离开的方向软糯糯的喊。
祁凉回府后,叫来沈叁,让他去查洛贵妃的身世。
仔仔细细,点滴不漏。
“属下这就去办。”沈叁领命退下。
……
这头,阮软的马车在城门口同宫里的马车会合了。
她挑起车帘看了眼对面马车的洛贵妃,对这个女人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但她总不能无缘无故的提出让自己随她去万寿寺。
总归是有目的。
只是目的如何,她暂时不知道。
马车出城后,一路晃晃悠悠的朝着万寿寺驶去。
好在九王府的马车,祁凉特意让人改良过。
底下都是软绵绵的地毯,坐着比较舒适。
她刚坐了一会儿便有些无聊了,想着应该带本话本子来打发时间的。
搞忘了啊,她叹气。
之后一路,她都躺在马车里休息。
因着天冷,官道上还有些积雪,所以马车走的慢。
停下休整的空隙,洛贵妃拿了糕点来找她。
阮软挑着车帘打量洛贵妃:“我认识娘娘吗?”
洛贵妃轻笑:“今日不就认识了吗?”
阮软扯了扯唇,直觉洛贵妃不是个好东西。
她笑得,怎么说呢,阴森森的。
嗯,就是这个感觉。
“本宫听闻九王妃医术好,想着日后若是有了身孕。
少不得得有麻烦你的时候。
所以才想与你交好。”洛贵妃解释。
阮软内心呵呵两声,宫里离的近的太医她不找。
她找自己这个住在宫外的九王妃。
这是脑子秀逗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难不成,又是一个觊觎她男人美色的?
思及此,她敛起嘴边的笑意:“娘娘若是有了身孕,宫里的太医可比我厉害多了。
所以娘娘还是找太医比较好。”
话落,洛贵妃轻笑了笑,拿着糕点折身回去了。
一旁的秀儿小声问:“九王妃不领情吗?”
“嗯。”洛贵妃点了点头。
捏起一块糕点放在嘴里,是今早御膳房做的,味道很好。
她连着吃了两块。
秀儿多看了两眼,还以为她这糕点有毒,所以拿去给九王妃的。
洛贵妃轻笑着看她:“吃吧,没毒。”
“是。”
秀儿还打算再问别的时,洛贵妃用食指抵住嘴,示意她别说话。
阮软去万寿寺,祁凉必定会派暗卫跟着,那些人听觉好着呢。
秀儿忙点头。
第653章 算计,帝王命(四更合一)
一直到晚上,马车才到了万寿寺门口。
主持等人早已候在寺前恭迎祁胤。
阮软看了眼这架势,不愧是皇帝出行。
等众人行完礼,知客僧终于带着他们去了禅院休息。
阮软进屋前,跟在身边的侍卫先进屋查看了一遍。
确定没问题后,才侧身请她进屋。
她忽然觉得,她比祁胤的架势还大了。
路上颠簸了一天,说不累是假的。
她早早的就睡了。
翌日,洛贵妃在殿内祈福,阮软则闲着无事在寺内闲逛。
她是真觉得自己来当电灯泡的。
她在寺内转了一圈,刚打算折身回去时,就见洛贵妃往她这边走了过来。
“九王妃。”她轻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阮软也微微颔首笑了笑。
“这还是本宫第一次来万寿寺,不知九王妃可有闲陪本宫四处逛逛?”
阮软没闲:“我都逛完了,娘娘不如请皇上陪你一起吧。”
毕竟你俩才是主角,我是来打酱油的。
说完,她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正好瞧见祁胤带着侍卫过来。
阮软挑了挑眉:“咯,皇上来了,你们慢慢逛。”
话音刚落,忽然耳边一道劲风闪过。
一支利箭从洛贵妃身边划过,朝着她射来。
不远处祁胤眸色遽变,然而不等他身边侍卫动手。
阮软身边的随从已然快速出手将她带到一旁。
而后跟四面八方的凶手缠斗在一起。
祁胤看的出来这批刺杀阮软的黑衣人武功不低,但这些人在她那些侍卫手里。
简直不值一提。
片刻功夫,这些人全部处理干净了。
祁胤面色微沉的盯着那些侍卫,陷入沉思。
还是洛贵妃赶到他身边询问他有没有受伤,他才回神。
等他看向阮软时,她已经走远了。
身边侍卫和她都毫发无伤。
洛贵妃笑着道:“幸亏有九王妃身边的侍卫护驾。
臣妾还是第一次见到武功这么厉害的人。
当真是佩服。”
祁胤冷哼一声,先帝的玄甲军,能以一敌百,能不厉害么。
他知道先帝把玄甲军交给了祁凉。
且这些人也只忠诚于他。
之前,他也介怀,但都不如现在,除了介怀还有愤怒。
阮软的身份是南越朝阳公主,他把这些玄甲军交给她。
若是两国一直交好也就罢了,万一哪天起了战事。
这些玄甲军岂不是听命于她,残杀他东璃士兵?
思及此,祁胤脸色一沉再沉,眼底情绪已然压制不住。
洛贵妃似乎没察觉出他的异样般。
笑着道:“九王妃身边的侍卫都这么厉害。。
臣妾觉得皇上的侍卫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祁胤身后的众侍卫:“……”他们还真不是对手。
也比不上。
这话,无疑跟刀子似的,捅进祁胤心里。
他沉着脸转身走了。
洛贵妃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的背影。
知道方才那番话,起了作用。
……
之后在万寿寺的日子倒是格外顺当,第二日一早,众人启程回京。
天黑时,马车进京,祁凉一身玄色锦袍立在城门前。
阮软一看见他就飞奔下了马车,跳到他怀里。
笑眯眯的问:“想我了吧。”
“嗯。”他搂着她的纤腰,轻嗯了一声。
“走吧,回府。”
祁凉同祁胤打过招呼后,便带她回了府。
祁胤冷冷的看着他们的马车离开。
一旁的洛贵妃,语气羡慕:“九王妃当真是好福气。
臣妾看的出来王爷深爱她呢。”
她不提这话祁胤已然脸色不对了,一提,更是脸色铁青。
回宫后,便要准备元宵节的宫宴了。
祁胤一回宫,便让人在元宵节宫宴上准备舞姬助兴。
且,他特意吩咐里面容貌最好看的舞姬接近祁凉。
……
元宵节前一晚。
祁胤在洛贵妃的凤藻宫歇下的,她晚上点了安神香。
无不意外,祁胤当晚又被梦魇了。
今晚的梦,当真是吓的祁胤手脚发凉。
梦里,阮软一身红色铠甲骑着战马,带着玄甲军,踏破了他的皇城。
城内尸身遍野,他被逼自刎。
而给她打头阵的人,正是祁凉。
祁胤从梦里惊醒后,好半晌才缓过神。
洛贵妃一脸心疼的掌着灯守了他一宿。
“臣妾觉得皇上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不管皇上听不听。
臣妾都要说。”
祁胤看她:“你说便是。”
“臣妾想请道士进宫驱邪。
不然皇上一直这样下去,臣妾担心死了。”
她眼里的担忧做不得假,祁胤沉默片刻,应允了。
“臣妾听说城里有一位半仙,不仅会驱邪,还会看命格。
臣妾一会儿又让人把她接进宫。”
“哦?这么厉害?”祁胤笑着问。
“可是厉害,等皇上见到就知道了。”洛贵妃起身伺候祁胤更衣。
“好,就依你所言。”
祁胤离开后,秀儿进来伺候洛贵妃更衣。
她眸色淡淡的坐在铜镜前梳妆:“你去把那云半仙带进宫吧。”
“是。”拿了洛贵妃的令牌,秀儿出宫了。
云檀一大早便收拾好了要驱邪的法器,就在平日摆摊那位置等着。
果然没多久,上次那姑娘就来了。
云檀看她:“姑娘来的真早。”
“云半仙上马车吧。”秀儿开口。
“嗯。”云檀嗯了一声,上了马车。
随即,马车朝着皇宫驶去,云檀挑着眉问:“咱们是去哪家府上啊?”
“皇宫。”
云檀:“……”我现在跳下马车还来得及吗?
这个钱我不赚了还来得及吗?
“姑娘,当初你可没说是去皇宫啊,这钱我不赚了。”
秀儿看着她轻笑:“云半仙,当初你也没问清楚啊。
既然收了银子就好好办事。”
“……”云半仙悔之莫及:“不知是宫里哪位娘娘?”
“洛贵妃。”秀儿道:“我家娘娘会告知你怎么做的。
你只需要按照她的吩咐说话、做事便可。”
云檀蹙眉:“害人的事儿我可不干。”
“不害人,你放心。”
秀儿说完又补充道:“让你去驱邪,你就做的像些。
否则穿帮了,第一个受死的就是你。”
云半仙:“……”
狗东西,敢威胁我,信不信我改你命格,让你倒霉透顶!!!
她瞥了眼秀儿:“你一个宫女,对本半仙说话客气些。
否则,本半仙撂挑子不干了,你也得死。”
秀儿脸色一梗:“你——”
“你什么你,本半仙不与你计较,你还敢得寸进尺?”
秀儿冷哼一声:“不过是个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罢了。”
还在她面前拽上了。
云半仙嘚瑟:“那你家娘娘就别请我这个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啊。
要不要我进了宫,直接说我是你们花了一百两黄金请的骗子啊?”
秀儿被气的接不上话,索性不再说话。
云半仙冷哼一声。
马车进宫后,云半仙被带到了凤藻宫。
因着之前马车上那宫女的话,云半仙有了脾气,对着洛贵妃也是鼻孔朝天。
“你们既然请了本半仙驱邪做法,说话做事就放尊重些。
否则啊,本半仙一个不高兴,可是会出大事的。”
洛贵妃轻笑了笑,问:“可是秀儿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云半仙冷哼:“何止是不中听,是难听。”
洛贵妃闻言,看向一旁的秀儿:“给云半仙道歉。”
秀儿咬着唇,看着一脸嘚瑟的云檀,不情不愿的道歉。
“行了,本半仙也不是小气的人。
既然你诚意道歉,本半仙就原谅你了。
下次跟本半仙说话客气些,否则,我就改你命格。
让你变成一个喝凉水都塞牙的倒霉鬼。”
“秀儿不敢。”她忙低着头回。
这还差不多,云半仙满意了。
她转眸看向洛贵妃:“娘娘除了请我做法,还需要我干什么?”
“本宫需要你,指着一人,一口咬定她是帝王命。”
“……”云半仙无语子:“谁?”
“九王妃。”
云半仙:“……”那是我家上仙。
“就这事吗?”
“你且得说的皇上听见,若是事情成了,本宫不会亏待你。”洛贵妃保证。
云半仙心道,你给再多银子我也不能这么对我家上仙啊。
当着皇帝的面说她家上仙是帝王命。
这不就差告诉皇帝,这人以后要夺你江山吗。
虽然她家上仙的确是帝王命,但这话,不能外传。
云半仙抬眸看了眼洛贵妃,半晌没说话。
“如何?”洛贵妃问。
“行。”云半仙点头:“但我做法事的法器还缺了一样,我要出宫拿一趟。”
“让秀儿随你一起。”
话落,云半仙冷哼:“换个客气点的宫女。”
于是,随云半仙出宫的宫女换成了绿儿。
马车在云半仙那破宅子门口停下时,云檀跳下马车:“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出来。”
绿儿自然不会放她一个人进去,于是跟了下来:“奴婢随你一起。”
“随你。”
云半仙进了屋,认认真真的在屋里找了起来。
一约莫十岁的男孩走了过来:“云姐姐,你在找什么?”
“我做法事用的法鞭,你看见了吗?”
“哦,在这个屋里,我去找。”
“没事,我来。”
云半仙进了一处满是灰尘的小屋,绿儿跟了进去,被呛的直咳嗽。
“法器太久没用,得好好找找。
要不你在门口等我?”
绿儿实在受不得眼前的灰尘,便退到了门外。
云半仙压低声音在那孩子耳边道:“你去九王府找上仙,就说有人算计她,帝王命。”
小乞丐平日里精的很,见云半仙特意交代自己,定然是有大事。
他看了眼门外绿儿的身影,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很快,云半仙找到了法鞭,她走到门外拍了拍身上的灰,又坐上马车走了。
她们前脚一走,后脚,小乞丐便去了九王府。
门卫听见他要找上仙,微愣了好半晌,道:“你找错地方了,你去庙里找。”
小乞丐摇头:“九王府找上仙,麻烦你去通报一下。”
见他一脸认真,门卫应下了:“你且在这等等。”
“谢谢。”
门卫进屋后,直接去了阮软的别院门口。
让寒冬去传了话,说有个小乞丐在门口找上仙。
正好此时,阮软出门,听见找小乞丐找上仙,便知是云檀找她。
“把人带进来吧。”她吩咐。
那门卫点了点头,忙去了门口将人引了进来。
也不知这是什么暗号,王妃还真认识这个找上仙的小乞丐。
那小乞丐进了屋,看向阮软:“你是云姐姐口中的上仙吗?”
“她让你给我带话?”阮软挑眉。
“嗯,云姐姐说有人要算计你,关键词是帝王命。”
有人要算计她,关键词帝王命?
阮软蹙眉,算计她的人是宫里的啊。
“知道是谁接你云姐姐进的宫么?”阮软问。
“不知道。”
阮软了然,让寒冬取了一锭银子给他:“你云姐姐今天不在,你自己带着弟弟妹妹去买吃的。”
小乞丐看了两眼,抿着唇接了:“谢谢上仙。”
“不客气。”
送走了小乞丐,阮软回到屋里坐下。
寒冬在一旁小心伺候着:“王妃,有人要算计你,要不咱们今日这宫宴就不去了吧。”
“躲是躲不过的。”阮软摇头。
“我今天躲了,下次她还会用别的法子算计我。”
“那咱们该怎么办?”
她虽然没念什么书,那也知道帝王命是什么意思。
王妃一个女子哪来的帝王命,这不摆明了有人想害死她吗。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心思这么毒。
寒冬一脸担忧:“奴婢也帮不上王妃忙。”
阮软轻笑了笑:“放心吧,我有法子了。”
“王妃这么快就想到法子了?”
“嗯。”
阮软点头。
这人不就是想让祁胤知道她是帝王命。
好本着另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思,杀了她么。
那她就带个真正的帝王命过去。
见她一脸轻松,寒冬松了口气:“那奴婢就放心了。”
阮软轻笑:“嗯。”
作者有话要说:从650章点进去重新看哦,每一章换成了大肥章
第654章 入目无旁人,四下皆是你(五更合一)
晌午的时候,阮软把这事跟祁凉说了。
他面色微沉,让人去盯着太子祁宸的一举一动。
阮软轻笑:“我俩想一块儿去了。”
既然这人想让祁胤以为她是帝王命,借此除了她。
那她就直接把他儿子带过去呗,除非他不想传位给祁宸。
否则,说的也没错啊。
“嗯。”祁凉点头:“这次去万寿寺有没有发现洛贵妃的异样?”
阮软摇了摇头:“就觉得她不像个好人。”
“沈叁已经在查她了。”
“那你说,想陷害我的人是她么?”
“或许是,等进宫就知道了。”
也是,进了宫。
云檀在谁身边,就是谁想算计她。
只是那人算漏了一步,算漏了她跟云檀认识。
也算漏了这姑娘实诚。
……
傍晚,阮软一行人进宫赴宴。
阮软坐在案几前,扫了眼四周,还没见着云檀。
想来那人不会急着让她这么快出来。
她轻抿了一口茶水,闲来无事的逗祁小宝玩。
小家伙喜欢热闹,一逗就咯咯笑,简直萌化了。
没过多久,便传来刘公公的高呼声。
随后便见祁胤一身龙袍,一脸威严的跨步进殿。
身边跟着的,是洛贵妃和瑾妃。
不见王皇后,阮软想也知道,王皇后被废是板上钉钉的事。
只是祁胤还未昭告天下而已。
百官行礼后,重回案几前坐好。
阮软察觉到祁胤好几次目光落她身上,带着探究。
她面色如常,似没发现他目光般,照常吃喝。
祁凉在一旁给她布菜。
高位上的祁胤眸色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
随后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的刘公公。
很快,负责助兴的舞姬便到了殿内。
阮软挑眉多看了两眼,然后凑到祁凉耳边小声道:“一会儿一准有女人来勾引你。”
祁凉低笑:“吃醋?”
“嗯,可吃醋了。”她点头:“不许同她们亲近。”
祁凉嘴角噙着笑意:“旁人入不得眼。”
阮软嘴角的笑意加深,想起了那句:入目无旁人,四下皆是你。
她是真没说错,殿内的舞姬跳了一曲,随后便端着酒杯朝着这边而来。
她似没看见祁凉身边的阮软般,笑意盈盈的将自己喝过一口的酒杯往祁凉面前递。
阮软看了眼酒杯上她的唇印,心里一阵恶心。
啥玩意儿啊?当着她的面这么勾引她男人。
当她是死的呢???
“王爷……”舞姬开口,嗓音婉转动人。
“滚。”祁凉嗓音清冷。
那舞姬被拂了面子,当即有两分下不来台。
还是一旁的官员打着圆场,那舞姬才有了台阶可下。
不过,她是带着任务来的,自然不会轻易就罢休。
若是这法子行不通,再换别的就是。
她很快便再舞回了殿中,舞姿曼妙,不少百官都看直了眼。
偏是祁凉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在垂眸跟阮软说话。
那舞姬勾唇笑了笑,倒是生出了几分兴致来。
都说男人喜欢柔弱的女人,想来王爷也不例外。
思及此,她再次跳着舞到了阮软他们的案几前。
阮软蹙眉,还未说话,那舞姬忽然脚下一崴,整个人朝着这边扑了过来。
准确的说是朝着祁凉扑了过来。
她以为,怎么着祁凉也不会袖手旁观才对。
但偏偏,他就是袖手旁观看她摔了下去。
在众人面前摔了个底朝天。
整个人趴在案几上,恰好桌上上了一道热汤,她被烫伤。
咬着唇,一副我见犹怜,要哭不哭的表情。
她侍奉过的男人都吃这一套。
偏偏祁凉冷眼看她一眼:“再起不该有的心思,下次这热汤就是淋你脸上了。”
舞姬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好狠。
被烫伤的地方还在火辣辣的疼。
一想到再接近下去有毁容的可能,她下意识的看了眼祁胤的方向。
不远处的祁胤一直看着这边这一幕。
见状,眼神示意那舞姬退下,她这才松了口气,起身走了。
因着这段小插曲,殿内气氛有几分尴尬。
好好的宴席,被一个舞姬给搅和了。
就算是有那个不安分的心思,那也得私下来啊。
哪有这种当着这么多人面就贴上去的。
不怪王爷不给好脸色看,纯属咎由自取。
祁胤轻笑着打了圆场,这事儿才算是过去了。
宫人将这边的案几收拾干净,给阮软他们换了一处旁的位置。
阮软眸色淡淡的扫了眼主位上的祁胤:“这人是皇上让她来的。”
祁凉面色有些沉,看出祁胤此次的目的了。
他轻嗯一声,握住了她案几下的手。
阮软勾唇笑了笑,反手握住他的手:“看来有人给他吹了耳边风。
让他不待见我。
一个宫宴都能搞出这些个膈应人的东西来。”
一想到那舞姬酒杯上的唇印,她就嫌恶心。
还好没碰到祁凉,不然她家的谪仙简直被玷污了!!!
阮软想了想,她要是不出手,她估计能膈应到晚上睡不着。
于是她低声道:“我先出去一下。”
祁凉不放心。
阮软宽慰道:“很快回来。”
她快步出了殿门,没走多远,便瞧见之前那舞姬站在凉亭里。
瞧着阮软出来,她轻笑了笑,朝着她走了过来:“王妃。”
“起来吧。”阮软勾唇。
“我男人好接近么?”
舞姬抿了抿唇:“奴婢也不过是奉命罢了。”
话落,阮软轻笑出声:“奉谁的命?皇上?”
舞姬不可置否。
“我夫君不纳妾,与其把你这小心思花在他身上,不如花在给你命令的人身上。”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后宫争宠不比选择旁人更有挑战和前途么?”
那舞姬笑了笑:“奴婢可从来没有争宠的想法。”
阮软看她:“方才你跳舞时,兵部侍郎府上的公子一直在看你。
想来对你有两分意思,你要是不愿意在宫里争宠。
不妨我去皇上面前给你求个姻缘,那兵部侍郎的公子就挺好的。”
话落,那舞姬面色一变:“奴婢不愿意服侍刘公子。”
阮软冷笑:“所以你倒是挺愿意服侍我男人的。”
“奴婢这不是没成么。”
“你要是成了,这会儿就不是站在这跟我说话了。
而是在黄泉路上排队喝孟婆汤。”
舞姬:“……”九王妃果然善妒。
她咬着唇看了阮软许久,忽然跪地:“奴婢错了。”
“长记性了么?”
“长了。奴婢不该想着接近九王爷。”
阮软挑眉:“行了,下去吧。”
等阮软再回来宴席时,发现祁胤和洛贵妃都不在殿内。
她看了眼祁凉,刚打算迈步过去。
刘公公便过来请她了:“九王妃,洛贵妃请您去凤藻宫一趟。”
来了来了。
看来一次两次算计她的人还真是洛贵妃。
不过,她没想明白的是,洛贵妃跟她结了什么仇。
“稍等。”她说完,走到祁凉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祁凉轻嗯了一声。
随后她才跟着刘公公去了凤藻宫。
一进殿内,便看见了主殿里摆着阵法。
云檀一身宽大道袍在身,拿着法鞭倒是有模有样的在驱邪。
她忍着没笑,进屋行礼。
祁胤眸色淡淡的看她,随后让人赐座。
阮软也不问叫她过来干嘛的,反正要算计她的人一会儿就出手了。
她等着看就好了。
云檀早在她进屋时,便注意到她了。
她用眼神示意阮软,有没有收到自己让小乞丐传的消息。
阮软轻抿了一口茶水,然后轻咳了一声。
云檀便明白了。
一通像模像样的驱邪仪式之后,洛贵妃笑着道。
“有了云半仙驱邪施法,皇上今晚定然能睡个好觉。
不被梦魇折磨了。”
“爱妃有心了,但愿如此。”祁胤一脸怜惜的握着洛贵妃的手。
洛贵妃目光云檀身上,又道:“听说云半仙能看相观命格。
不妨给我们在座的几位都看看。”
云檀一脸正色,如之前洛贵妃交代的那般。
认真看相观摩之后,沉声道:“当真是秒啊。”
祁胤狐疑:“秒在何处?”
云檀卖起了关子:“天机不可泄露。”
祁胤蹙眉,还没说话,一旁的洛贵妃忙上前:“还请云半仙别卖关子了。”
云檀轻咳一声,一脸为难:“既如此,那我就破例一次了。
但这天机,也只能在场之人听到。
且不可传扬出去。”
“云半仙放心,我们保证不传。”
云檀面色沉稳的嗯了一声,而后一语惊人道:“这殿内,有两个帝王命之人。”
话音落,洛贵妃捂着嘴一脸震惊:“帝……帝王命?
皇上贵为天子,自然是帝王命。
但这两个……”
她话只说一半,欲言又止的看着祁胤。
而祁胤早在云檀那句话说完后,便沉了脸。
帝王命。
在场的除了他便是洛贵妃以及阮软了,眼前这个半仙,显然不可能是。
洛贵妃便更是不可能了。
那还能是谁,除了他,剩下的那个不就是阮软?
祁胤又想起了昨晚那个梦,昨晚梦里端坐在马背上,踏破他皇城的阮软。
跟眼前这个姿态随意端坐在圈椅上的阮软,两人神情如出一辙。
“九王妃。”祁胤沉声开口:“不知你对云半仙所言,可否赞同?”
见他问到自己,阮软手撑着下巴,认真的想了想:“赞同,非常赞同。”
话落,祁胤的脸色更难看了。
赞同,看来她果然起了心思。
幸亏洛贵妃让人驱邪,设法告诉他这些。
否则,他怕是要等他们踏破皇城这日才知道了。
思及此,祁胤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上,刚打算降罪于她。
屋内忽然传出一声闷响,阮软蹙眉:“你们有听见什么声音么?”
“什么声音?”洛贵妃狐疑。
“像什么东西撞到柜子的声音。”阮软扫了眼四周。
“贵妃娘娘屋里有人啊,怎么不早点说呢。
早说我们就不打扰啊。”阮软笑着道。
洛贵妃猛然变了脸色:“你少胡说八道。”
阮软耸了耸肩:“我可没胡说八道。
云半仙听见了么?”
云檀其实没听见,但她顺着她家上仙的话回:“听见了。”
“是吧,让我看看人在哪儿。”
她说完,起身在殿内寻了一圈。
祁胤则不再有旁的动作。
他倒要看看,她还能在这殿里找出谁,说他是帝王命格。
阮软在屋里转了一圈,指了指里面的寝宫道:“声音从这里面传出来的哦。”
洛贵妃冷笑一声:“九王妃就算不想承认自己的帝王命格。
也不必在此胡说八道,羞辱本宫。”
阮软勾唇:“我不敢羞辱你。”
这时,殿内那声音更明显了。
祁宸被人堵着嘴,捆着手脚藏在床底。
他只得拼命用脑袋去撞床柱子,撞的头都麻了。
祁胤这次也听见了,他冷声扫了眼里面:“去找。”
阮软进屋,洛贵妃也跟着她进屋。
祁胤依然沉着脸,刚打算喝口茶。
就听见屋内传来一声惊讶声,他跨步进屋。
见祁宸被阮软从床底拖出来。
手脚被绑的死死的,嘴也被堵着。
“你怎么在这?”祁胤诧异。
阮软解开祁宸嘴里的布,他能说话了,嗓子哑着。
“洛贵妃请儿臣过来,结果儿臣只喝了一杯茶便不省人事了。”
洛贵妃?祁胤转眸看过去。
洛贵妃显然也没想到,会有人把祁宸藏在她的床底。
且神不知鬼不觉的。
她压根就不知道。
“皇上,臣妾从未让人去请过太子殿下。”
洛贵妃红着眼解释。
阮软轻笑道:“那就是太子殿下,自己把自己捆起来。
自己把自己嘴堵住,然后藏在贵妃娘娘的床底的。”
这个说法,显然是把人当傻子糊弄。
祁胤当然不想当这个傻子。
他看着洛贵妃问:“既然不是你请的,那你解释解释。
太子为何会在你的床底?”
“臣妾不知道。”洛贵妃摇头:“臣妾是被人陷害的。”
“许是贵妃娘娘想给皇上一个惊喜。”
阮软指了指云半仙道:“方才云半仙不是说屋里有两个帝王命格的人。
咯,其中一人是皇上,另一人便是太子殿下。”
洛贵妃此时算是明白过来了。
她以为她设计算计了阮软,没想到却被她反算计了。
祁宸乃是太子,若江山不易主,那他便是帝王命格。
不承认他的帝王命格,便是变相说祁胤这江山坐不久。
洛贵妃抿着唇,到底是她大意了。
没想到,她会从这里破局。
祁胤目光落在阮软身上,眼底带着怀疑。
既然另一个帝王命格是祁宸,难道之前都是他多疑了?
适时,殿外宫女通报,太子妃来了。
洛贵妃眉心抽了抽,祁胤让人宣她进来。
“参见父皇。”王若水进屋后,俯身行礼。
“你怎么到这来了?”祁胤问。
“臣媳是来寻太子殿下的。”
王若水刚说完,便看见还被绑着的祁宸。
她赶忙上去给他松绑:“殿下怎么会被人绑起来?”
“不知道,一杯茶就晕了。”
这事儿,不是洛贵妃做的,那也是她做的了。
人被藏在床底,她当真是百口莫辩。
但祁胤到底是宠她,这么大的事就轻飘飘的掩过去了。
祁胤从凤藻宫离开,回了宴席。
阮软则随王若水夫妇一起出来的。
至于云檀,她不能在这表现出她认识她,省的洛贵妃狗急跳墙。
出了凤藻宫,祁宸脑袋还嗡嗡作响。
“太疼了。”
阮软轻笑:“回头多喝点猪脑汤补补,以形补形。”
祁宸:“……皇婶你认真的吗?”
“比黄金还真。”
“这洛贵妃跟你是不是有仇啊?”
方才在殿内,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看她害我那架势,是有仇。
就是不知道结的是什么仇了。”
祁宸点了点头,想起之前王皇后让他调查的事。
“之前母后让我去查瑾妃,我就顺带查了下洛贵妃。
她祖籍是荆州的,皇婶去过荆州跟人结怨?”
阮软抿唇想了想:“没有。”
这个洛贵妃,真的是她记忆之外的仇敌。
她压根不记得这号人,所以也想不起来跟人怎么结的仇。
“那就奇了怪了啊。”祁宸小声嘀咕。
“不用奇怪,以后就知道了。”
“嗯。”祁宸点了点头,打算跟王若水出宫回去时。
王皇后身边的宫女寻了过来:“太子殿下,娘娘吵着要见你。”
祁宸刚刚还觉得头疼,眼下,听到王皇后要见他。
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但到底是母后,又不能不去。
他让王若水先回去,自己则去了王皇后宫里。
刚进殿内,王皇后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查到洛贱人的事了吗?”
她口中的洛贱人便是洛贵妃了。
祁宸摇头:“还没找到多有用的消息。”
“怎么这么慢。”王皇后语气着急:“今日元宵,宫里设宴。
你父皇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这是摆明了要废了我。”
说不定圣旨都拟好了。
“母后既然知道,日后便消停些。”
消停?王皇后消停不下来。
洛贵妃和瑾妃一日不死,她就一日不消停。
“这两个贱人害我落的这般下场,我死都不会放过她们。”
祁宸道:“洛贵妃正是得宠。
父皇宠着她的很,母后就是不消停也伤不到她。”
第655章 不是你死就是你亡(三更合一)
“就没别的法子了?”王皇后冷声。
“暂时没有。”祁宸想了想,把方才在凤藻宫的事说了一遍。
“她跟皇婶好像结仇了。”
闻言,王皇后轻笑了笑:“那咱们就等着,等着阮软跟她斗。”
……
这头,阮软刚回到宴席,祁凉便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回去了?”
“嗯。”
于是两人出宫。
坐马车回去的路上,阮软笑道:“我说让人把祁宸送进去就行了。
你怎么直接把他绑在床底了?”
“这样不是更好?”
“换了旁人或许就达到预期效果了。
但是洛贵妃嘛,我看她真的挺受宠的。
就这皇上还护着。”
闻言,祁凉沉声道:“让沈叁去查她了,不日就有消息了。”
“好的。”
两人回府后,阮软因着宫宴上膈应人的事没吃饱。
瞧着时辰不算太晚,便带了三孩子上街。
街上还十分热闹,祁慕北看中了一个小狮子花灯。
但只送不卖,需要猜对谜题。
一行人便索性在这家连猜了三个谜题,拿了三盏花灯。
那掌柜的笑道:“姑娘还是去别家猜吧。
老朽这的花灯再猜下去,怕是都要被姑娘拿走了。”
阮软轻笑:“我就要三盏,多的不要了。”
……
翌日。
沈叁带着消息回了京城。
回府时,阮软在屋里教祁小宝说话。
他语气恭敬:“属下查到洛贵妃了。”
“嗯?”阮软挑眉。
“洛贵妃是周知府的小女儿。”
这也是沈叁耽搁了几日才查到的消息,他先去了荆州。
然后又去了一趟肃州。
总算把事情调查清楚了。
然而阮软已经不太记得周知府这号人了,她蹙眉:“哪个周知府?”
“肃州周知府。”
“他啊。”她想起来了。
草菅人命,还一副仁义道德的嘴脸说自己没错,是为了肃州百姓。
如此一来,倒也解释的清,洛贵妃为何要害她了。
毕竟在她看来,也是自己害了她爹呗。
“我说我对这人没什么印象。
但她老是想着算计我呢,搞了半天,她觉得我是她杀父仇人。”
虽然,周知府确实是因着她的原因,没等秋后就死在了牢里。
但他纯属活该。
死不足惜。
至于想给他报仇的洛贵妃,便更是不可能成功了。
阮软心里有了数。
沈叁继续道:“属下从荆州把她家人接了过来。”
闻言,阮软抬手便给了他一个大拇指。
“干的好。”
“王妃过奖了。”
……
洛贵妃每半个月便会收到一次家里人的来信。
然而这次都过了近二十天,还没收到荆州的信。
她面色有些沉,让秀儿差人去荆州看看。
结果得知,早前有人把他们接走了。
洛贵妃得到消息时,当即变了脸色。
她是周知府的女儿,但自小便养在祖籍荆州。
他爹之前在肃州时,连好多百姓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谁这么长的手查到了荆州,还把她家人都带走了?
秀儿抿着唇想了想:“奴婢觉得应该是九王妃。”
“那她为何不来威胁我?还是等着本宫去找她?”
洛贵妃沉声道。
“奴婢觉得她应该已经知道了王妃的身份。
想必是等着娘娘去见她吧。”
洛贵妃冷哼一声。
下午的时候出了一趟宫,直接去了九王府。
门卫进来通报时,阮软正躺在藤椅上休息。
寒冬小声道:“王妃,洛贵妃来了。”
“让她进来了。”
寒冬将人引到起居室,随后便退了出去。
约莫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阮软才悠哉悠哉的从屋里出来。
“洛贵妃怎么来了?”
“你抓了本宫的家人。”
“洛贵妃的家人啊。”阮软轻笑:“我的人只抓了肃州前知府的家人。
倒是不知道,原来也是洛贵妃的家人。”
杀人诛心,她最会了。
阮软继续道:“肃州前知府知道么?
就是那个草菅人命,放火烧了里头住着百姓的道观的狗屁父母官。”
“你闭嘴。”洛贵妃恼羞成怒。
“我父亲是为了肃州城百姓,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洛贵妃显然是容不得旁人说那个死了的周知府一句坏话的。
“若非没有选择,他何至于用这种恶毒的法子。
而你,你既然能治好这场瘟疫。
你又偏要赶尽杀绝。”
阮软勾唇笑了笑,瞧着她这般动怒的样子有点想笑。
“你还真是你父亲的好闺女啊。
狡辩的嘴脸都是如出一辙。
那被烧的百姓里头,是没有你的家人。
若是你父亲死在那场大火里,你现在还能站在道德制高点说出这番恶心人的话么?”
洛贵妃被噎的面色一僵。
“你爹的事,没有连坐你们周家,已经是大恩。
你倒好,还挺会想的。
跑来报仇,你告诉我,你这个仇怎么报?”
洛贵妃冷笑:“我既然要报仇,又何须我亲自动手。”
“嗯,所以你不停的诱导皇上,让他觉得我们有异心是吧。”
“既然你已经知道,本宫也不怕你知道更多。”
洛贵妃莞尔:“帝王命这一出,就是本宫算计的。
只是本宫没想到,你会把祁宸塞到本宫的床底下。”
阮软轻笑:“你没想到的,多的是。
下次,说不定就是塞个人到你床上了。”
“无耻。”她怒骂。
“彼此彼此。”阮软抬眼看她:“洛贵妃每晚会做噩梦么?
那些死在你爹手里的无辜百姓,晚上就没去找过你?”
洛贵妃咬牙:“染了瘟疫,就是我爹不放火,他们也活不了。”
“哦,照你这话的意思。
你要是染个风寒了也早晚会死。
怎么不见你现在就去死啊。”
“本宫今日来,不想同你扯这些,我家人在哪儿?”
“自己找。”阮软姿态慵懒的躺在圈椅上。
“他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宫势必与你斗个你死我活。”
阮软笑了:“跟我斗啊,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饶是洛贵妃再会装柔弱,在阮软面前也是讨不到半点好。
最后,是怒气冲冲的回了宫。
阮软勾唇轻笑了笑,她忽然觉得吵架也蛮有意思的。
以前不知道洛贵妃的身份,所以对付她有些无从下手。
现在知道了,倒是好办多了。
……
这头。
洛贵妃回宫后,便直接去找了祁胤。
她红着眼进屋,一句话不肯说,问就是哭。
祁胤极其耐心的劝:“到底是谁让爱妃受委屈了?”
“没有人让臣妾受委屈。
是臣妾自己有罪。”洛贵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祁胤笑道:“爱妃有何罪?
朕赦你无罪便是。”
洛贵妃在祁胤面前哭够了,又从他怀里出来。
跪在地上道:“臣妾是罪臣周贤的女儿。
之前入宫,臣妾瞒了皇上,请皇上责罚。”
“肃州前知府周贤。”
“是。”
祁胤闻言,沉默片刻,看了眼跪着的洛贵妃:“你先起来。”
“皇上不怪臣妾么?”
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祁胤哪里还能怪她。
“朕既然没有连坐,有罪的便只是他一人。
与你何干?”
话落,洛贵妃破涕为笑。
“就为了这事,哭成这样?”祁胤伸手揩掉她脸上的泪。
洛贵妃点了点头:“臣妾怕皇上生气。”
“好了,朕不怪你便是。”
哄好了洛贵妃,翌日祁胤便昭告天下废了王皇后。
群臣哗然,王丞相知道这其中缘由,倒是没多谏言。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天,但真的搬进冷宫那日,王皇后还是气到浑身发抖。
不甘心,又无可奈何。
她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祁宸身上。
只有他顺利即位,那自己才有从冷宫出来的可能。
等她从冷宫出来,她第一个便要赐死瑾妃,第二个便是洛贵妃。
然而,她一入冷宫。
原先的太子党不少人开始动摇立场。
除了太子妃娘家王丞相一派继续支持,其他朝臣都开始观望起了洛贵妃。
毕竟太子殿下没多少才德,之前是王皇后在位。
且皇室子嗣少,这太子之位便顺势落在他头上。
现在嘛,有了洛贵妃一人宠冠六宫,只要她诞下皇子。
祁胤极有可能立洛贵妃的儿子为太子。
皇室争权,朝臣站队也是很重要的。
而,洛贵妃也是争气,真的有了喜脉。
得知有了身孕时,洛贵妃心情极好,她越受宠,祁胤便越离不得她。
且,眼下祁胤已经对九王府起了疑。
动手是早晚的事,她慢条斯理的抚了抚还未显怀的小腹。
忽然不着急了。
母凭子贵,她会越走越高,早晚铲平九王府。
……
九王府。
阮软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听着宫里的这些个消息,觉得有些好笑。
她现在越来越摸不清祁胤这个人了。
以前吧,觉得是个挺不错的皇帝。
且看着还是个明君。
现在,越来越有昏君的势头了。
可能做皇帝就是这样吧,时刻担心别人颠覆他的江山。
但是,她家夫君已经很佛系了,每日不是在府上陪她。
就是陪着三个奶团子钓鱼,毫无‘事业心’可言。
祁胤到底哪来的这么大疑心,觉得祁凉有异心的?
他瞎了吗?
阮软有些愤愤不平的吐了一口瓜子壳。
“王妃,云半仙来了。”寒冬正好进屋,瞧着她一副挺生气的样子。
不解的问:“谁惹王妃生气了?”
“没生气,把云檀带进来吧。”
很快,云檀便跟在寒冬身后进了别院。
“坐,嗑瓜子。”阮软姿态慵懒的招待。
第656章 梦魇反噬(四更合一)
“上仙心情不好?”云檀可会看人了。
一进屋就觉得她脸色不对。
她在她对面坐下,两人跟比赛似的瓜子磕的贼溜。
阮软喝了口茶:“也不是心情不好,就是挺烦。”
“还烦上次那件事?”
她指的是宫里的洛贵妃。
阮软点了点头,打算说话时。
忽然想起了什么,坐直了身子问:
“你还记得洛贵妃找你驱邪的时候说过的话么?”
云檀回忆片刻,点头:“记得啊。
希望皇帝不要再被梦魇折磨了。”
阮软勾唇浅笑:“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云檀还没反应过来。
阮软瓜子也不磕了,认认真真的道:“她上次不是算计我么。
想让皇帝觉得我是帝王命格,就是容不得我。
我就在想,她既然算计,就不会只做这一件事。
应该还在其他地方也动了手脚,现在想来,就是皇帝的梦魇了。”
云檀懂了:“你的意思是,皇帝的梦魇是洛贵妃自己搞出来的?”
“对。”阮软莞尔一笑。
“她借着除皇帝梦魇的事,让他知道我是帝王命格。
你说你要是皇帝,你还能容得下我?”
云檀认真想了片刻:“不能。”
“所以说啊,我知道洛贵妃用的法子了。”
阮软觉得自己实在是聪明啊。
古人迷信,皇帝的梦更不是随便能梦的。
他若是在梦里梦到他们反、或者有异心,便会觉得这是某种暗示。
是上天在提示他什么。
从这段时间祁胤的表现来说,他确实是这么觉得的。
洛贵妃是个聪明的,一边在梦里给祁胤这种暗示。
一边还让祁胤觉得她是帝王命格。
如此一来,他一定会对她下手。
而祁凉又是个护她的,两人这一斗起来。
最后的得利者,可不就是洛贵妃么。
“那上仙打算怎么做啊?”
“我用梦魇反噬。”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
哪能什么都让洛贵妃操控在手里的。
梦魇,反应的是人内心最害怕的东西。
你越害怕什么,就会梦到什么。
洛贵妃害怕什么呢?
阮软觉得,她爬的越高害怕的东西就会越多。
害怕失宠,害怕她报不了仇。
更害怕被她爹烧死的那些亡魂去找她吧。
这么一想,她忽然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
这头宫里。
洛贵妃近日很风光,自她有了身孕起,祁胤便更加宠她了。
待她肚子月份大了,便能知晓胎儿性别。
若是皇子,以她现在在祁胤心里的地位。
怕是只要诞下皇子,朝臣们便会谏言立她为后。
近些日子,她都没再用过安神香,因为犯不上了。
她旁敲侧击的在祁胤那里套了些话。
他想对九王府动手,但需等待时机。
这个时机,洛贵妃还是等的起的。
晚上,祁胤翻她的牌子,到凤藻宫时,洛贵妃正在沐浴。
祁胤先在内殿的榻上躺着了,洛贵妃沐浴完擦干身子便直接进了内殿。
“皇上。”
祁胤坐起身,美人有了身孕,能看不能吃。
他揽着人在榻上躺着:“身子可有不适?”
洛贵妃摇了摇头:“没有。”
“那朕便放心了。”
王皇后被废后,祁胤对太子祁宸并没有多满意。
要是洛贵妃能诞下皇子,便是再好不过了。
“臣妾伺候皇上就寝吧。”
洛贵妃给祁胤宽衣时,瞧见他腰间挂了一个香囊。
模样看着很精致,里面的香料也很好闻。
她挺喜欢,不由多闻了两下:“皇上的香囊很别致。”
闻言,祁胤轻笑两声:“是瑾妃给朕的,你若是喜欢,朕便送你了。”
“瑾妃给皇上的,臣妾要了岂不是浪费了她一片心意。”
“无妨,朕改日再让她给朕绣一个便是。”
“那臣妾便收下了。”
洛贵妃并不太懂这些,她觉着好闻便留了下来。
不知道这香料里掺了其他东西。
之前她给皇帝点的安神香里有东西,她知道,那安神香是别人给的。
她若是没了,便去宫外找她取。
也是她,给了洛贵妃最后的后招。
……
夜里。
洛贵妃睡到半梦半醒之间,忽然觉得有些冷。
她打了个寒颤,想醒过来,眼皮却是意外的沉。
怎么都睁不开眸子。
洛贵妃想动,却觉得浑身好似被人捆绑住一样。
压根动不了,偏又意识清晰。
她清醒的察觉到有人在往榻上靠近,令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而她眼不能睁,口不能言。
想喊也喊不出来,洛贵妃在梦里,拼了命的咬了自己一口。
她受疼,这才猛地睁开了眼。
然而等她去看自己方才咬过的地方时,发现并没有伤口。
但梦里的一切,又太过真实了。
真实到她这会儿都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
她在榻上坐了许久,身边的祁胤已经早朝去了。
殿内的窗是开着的,冷风就是从那吹进来的。
刚才那股被鬼混缠身的恐惧还没散去。
洛贵妃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暗道千万别自己吓自己。
“秀儿。”她唤。
“娘娘醒了。”秀儿忙从殿外进来。
“天色还早,娘娘不多睡会儿么?”
洛贵妃摇了摇头,不敢睡了。
秀儿便过来伺候她更衣洗漱,收拾床榻时,瞧见枕边的香囊。
“这香囊是娘娘的吗?奴婢怎么从来没见过。”
“昨晚皇上给的。”
是瑾妃给皇帝的东西,她不怀疑瑾妃会在这上面动手脚。
所以又让秀儿把香囊放回了枕边。
“娘娘今天瞧着气色不太好,可是最晚没睡好?”
洛贵妃之前睡挺好的,最后那个被缠住的梦,让她有些心有余悸。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儿。”
……
这头九王府。
阮软收到了瑾妃的消息,香囊已经到了洛贵妃手里。
阮软轻抿了一口茶水,心情有点好。
不知道昨晚洛贵妃睡的怎么样,应该是不太好。
那香囊里头,她加了料。
既然她想控制祁胤的梦,那她也让她尝尝这种,夜夜噩梦的感觉。
想想就有点酸爽。
而且,宫里人迷信,再过几日,她就在洛贵妃宫里放点‘东西’。
她怕是更要吓的魂不附体。
寒冬在一边伺候着:“王妃,那瑾妃娘娘倒是挺好的。”
瑾妃是挺好的,阮软不过是提了一嘴这个事。
她就帮她把东西送到了洛贵妃那儿。
毕竟这东西先过的祁胤的手,洛贵妃肯定也怀疑不到那上面去。
“她性子还不错,就是跟了皇上可惜了。”
阮软觉得祁胤现在就是多疑猜忌,又加了点无能狂怒的感觉。
到底是她年轻了,没想过一个皇位能让人变成这样。
不过,同样是皇帝,她那便宜爹就好多了!!!
整日想着给她造势,给她虎符,好像半点都不怕她夺权似的。
这么一对比,她忽然觉得祁胤这人,爱的还是他自己。
虽然祁凉是他弟弟,两人之前关系不错。
但都不妨碍他猜忌怀疑。
……
一连几日,洛贵妃都噩梦缠身。
老是梦到肃州那些百姓来找她索命,她经常从梦中惊醒。
睡不好,又因着有了身孕,脸色也不太好。
整个人瞧着瘦了一大圈,秀儿见她这般下去,也不是法子。
便提议让高僧进来做法。
洛贵妃摇了摇头拒绝了,傍晚的时候,她去了一趟冷宫。
王皇后自从搬了进来之后,吃穿用度一落千丈。
即便有祁宸打过招呼,但她这里的物品供应也比不得当皇后的时候。
她将自己今日的下场都归在了洛贵妃和瑾妃两人手里。
整日在宫里扎小人。
即便身边的宫女劝,她也不听。
后来听说洛贵妃晚上睡不踏实,王皇后便越发觉得,是她扎的小人起了作用。
于是,除了吃饭和睡觉,她剩余的时间,都花在了扎小人身上。
洛贵妃过来时,王皇后扎小人的手一抖。
忙将小人藏在袖中,随后便见洛贵妃进了殿。
“你怎么来了?”王皇后冷眼看她。
“本宫有了身孕,特意来看看姐姐。”洛贵妃轻笑。
屏退殿内宫人,而后笑着道:“本宫是来感谢你的。”
王皇后气的直翻白眼:“感谢我?”
“是啊。”洛贵妃笑道:“你不是也想着离间皇上他们兄弟二人么?”
“你做了一半的事,本宫替你做到了另一半。
不过,还得感谢你前面做的那些,本宫后面才能如此顺利。”
她栽树,洛贵妃乘凉。
呵,王皇后冷哼一声:“我劝你还是别高兴的太早。”
洛贵妃也不恼她的态度,笑意盈盈在她对面坐下。
“知道如今太子殿下的处境么?”
近日祁宸很少来看她,王皇后并不知道。
洛贵妃继续道:“感谢你把太子养的没什么才德。
本宫这肚子里的孩子才被给予了厚望。”
王皇后面色一僵,她哪里是来感谢她的。
她是来杀人诛心的。
“我做了十几年皇后都能落到今日这下场,你以为你不会么?”
“抱歉,我真的不会。”洛贵妃轻笑。
她如今正得圣宠,祁胤不知道多宠她。
且,就算哪天有了新人进宫。
祁胤有了新的宠妃,她也有后招能把人拴在身边。
给她安神香的那姑娘说了,若是哪日安神香用不上了。
可以去问她拿情蛊。
她说过,子蛊和母蛊是相连的,离不得。
将子蛊下在祁胤身上,他便一直离不得她。
所以,失宠?
不可能的事。
洛贵妃笑道:“本宫会扳倒九王府的,你且放心。”
她说完转身要走,王皇后猛地站起身,将人拉住。
要说以前,她听到有人能扳倒九王府,她做梦都要笑醒。
但现在王皇后不这么想了。
洛贵妃有了身孕,她能借着圣宠扳倒九王府,也能借着圣宠,扳倒太子。
眼下她是无比后悔,以前由着祁宸的性子乱来。
没有约束过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皇后想不明白的是,她容不下九王府,是担心祁凉跟太子争皇位。
那洛贵妃呢?她跟九王府结了什么仇?
“本宫是什么人,皇后娘娘以后就知道了。”
说完,她又莞尔一笑:“不对,本宫忘了,你已经不是皇后了。”
被她戳中痛点王皇后直接气疯了,扬手便是一耳光甩了过去。
洛贵妃显然低估了这个疯婆子,她一把将人甩开。
结果被她带着一起摔到了地上。
好在地上有王皇后这个人肉靠垫,她不至于摔疼。
冷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洛贵妃刚打算说话,便瞧见她袖口露了半截的小人。
“这是什么?”洛贵妃眼疾手快去拿。
王皇后忙将小人藏进袖中:“没什么。”
洛贵妃怕这个疯婆子再发疯,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直接吩咐殿外的秀儿和绿儿将人摁住,王皇后被架的动弹不得。
她这才将她袖中的小人拿了出来,只看了两眼,洛贵妃便变了脸。
小人背后写了她的生辰八字,和诅咒的话。
“难怪本宫近日睡不好,原来是你在背后捣鬼?”
王皇后冷声嗤鼻:“你不做亏心事,你怕什么睡不好?”
洛贵妃气急,一把将小人甩在她脸上。
王皇后几时被人这样打过脸,当即是气的又哭又闹。
“等宸儿即位,本宫第一个要你死。”
洛贵妃轻笑:“是么,你且看看他能不能顺利即位?”
“你什么意思?”王皇后大怒。
“皇上正值壮年,本宫这肚子里的孩子。
才会是太子。”
洛贵妃说完,直接转身就走。
王皇后在身后气的恨不得掐死她,但被她身边的宫女牵制着。
直到洛贵妃出了冷宫,两个宫女这才跟了上去。
王皇后瘫坐在地上,袖中双手紧握成拳。
一双眸子因着愤怒而通红,殿外宫女也不敢靠近。
王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将小人砸在了殿门上。
“滚进来。”
她一声怒喝,殿外两个宫女这才进屋。
“你们是瞎了?看不到本宫被人欺负!!”
那两个宫人是如何看不到。
但这事,不都是王皇后自己咎由自取么。
一开始的小人,她们早就劝过,让她不要做这事。
若是被人发现,会害了自己不说,还会害了太子殿下。
第657章 急惊风,夭折(三更合一)
但王皇后哪里肯听,不听也就罢了。
方才还先对有了身孕的洛贵妃动了手。
这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了什么意外,皇上怪罪下来,她们这宫里的怕是都要倒霉。
一宫女沉默片刻,小声道:“奴婢一早就劝过娘娘。
这小人扎不得。”
话音刚落,王皇后扬手便是一耳光甩了下去。
“本宫需要你教本宫做事?”她大怒。
宫女捂着脸不说话,其他人见她这般,更是没人敢提了。
“本宫要见太子。”王皇后冷声道。
她今日被洛贵妃气疯了,这会儿要是不见着祁宸问清楚,今晚怕是不会消停。
宫女也知道拦不住王皇后,便让人给太子府送了消息。
祁宸收到王皇后要见他的消息时,正拿着拨浪鼓在院子里逗儿子玩儿。
“她见我做什么?”听到下人来报,祁宸微微蹙眉。
“奴才听说,今天洛贵妃去了冷宫,想必是娘娘受了什么刺激。”
祁宸面色微沉,不用问也知道王皇后要见他做什么了。
“本宫明日再去看她。”
那下人恭敬道:“奴才觉得殿下今日还是去一趟。
省的娘娘今晚心里不舒坦,在宫里要是闹起来,被皇上知道了。
怕是又要迁怒殿下了。”
祁胤最近对他很不满意,祁宸心里明白,且洛贵妃又有了身孕。
之前他是没有几分危机意识的,但现在有了。
想到王皇后那性子,他叹气,决定还是进宫一趟。
将儿子抱给王若水后,祁宸打算进宫。
“什么事这么急,殿下用了晚膳再去啊。”
“我快去快回,你和儿子先吃。”祁宸说完便打算走。
结果被一只小手拉住了衣领,是两人的儿子祁墨。
小家伙一岁多了,生的十分可爱,这会儿拉着他不让走。
“爹爹……恰饭。”
祁宸被他逗笑,心里第一次有了责任。
他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爹爹很快就回来陪墨儿,你和娘先吃。”
王若水见他走的急,便猜:“是不是母后要见你?”
以前她也觉得这婆婆有几分烦人,但都不如现在。
自己把自己作进了冷宫,就不能再消停一会儿吗?
她和祁宸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怎么就不知道为了他忍忍。
“嗯。”祁宸点头:“今天洛贵妃去了冷宫,想也知道说了什么话。
所以母后这会儿闹着见我,我要是不去,怕她闹到父皇那。”
王若水叹气:“那你早去早回。”
“好。”
祁宸走后,王若水便带着祁墨去了膳厅。
小家伙拿了一块饼递到王若水嘴边,吐字不清:“娘亲,恰饼。”
“墨儿乖,自己吃。”
小家伙便把饼放到了自己嘴里,王若水笑着问:“好吃吗?”
“好恰。”
以前王若水羡慕阮软的两个孩子,觉得又可爱又漂亮。
就盼着自己也能生个这么可爱的。
眼下可算是如愿了,她给祁墨喂了饭。
然后让丫鬟抱着他去后院散了会儿步。
等她沐浴后出来,见丫鬟突然抱着浑身高热的祁墨跑了过来。
“太子妃,出事了。”丫鬟嗓音带着哭腔。
王若水眸色陡变,看向她怀里的祁墨。
之前还好好的儿子,这会儿突然起了高热,竟然陷入了昏迷。
“怎么回事?”王若水吓的面色惨白。
“奴婢抱着小殿下在后院散了会步。
准备回屋时,小殿下突然起了高热,浑身一阵抽搐,然后就昏过去了。
奴婢怎么叫都叫不醒。”
丫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王若水也是第一次。
但她是母亲,很快便冷静下来:“去找府医。”
丫鬟赶忙抱着孩子过去,王若水道:“把孩子给我。”
她自己抱着祁墨快速往府医别院而去。
府医瞧着王若水着急忙慌的进屋,赶忙道:“小殿下受伤了?”
“生病,你赶紧看看。”
府医一瞧祁墨那症状,当即道:“是急惊风。”
急惊风王若水还是听说过的,小儿常患急惊风,若救治不及时,很容易夭折。
但不是每个大夫都能治急惊风。
王若水面无血色:“你能治吗?”
“老夫治不了,宫里的廖太医可以。”
“进宫。”王若水当机立断,抱着儿子就往府前跑。
丫鬟跟在身后,匆忙让管家备了马车,就往宫里赶。
结果等王若水不要命般的抱着儿子到了太医院。
才得知,廖太医去了凤藻宫。
说是洛贵妃今天在王皇后那儿动了胎气,廖太医去给洛贵妃看诊了。
王若水只觉得两眼一黑,险些站不稳。
这一路耽搁太久,王若水怕儿子撑不过去,顾不得其他,又匆忙去了凤藻宫。
廖太医刚给洛贵妃看完诊。
“没什么大碍,娘娘卧床休息几日便可。”
“辛苦廖太医了。”
“娘娘客气了。”廖太医正在收拾药箱。
绿儿快步从殿外进来通报,低声道:“太子妃抱着小殿下在殿外。
来找廖太医看病的。”
“是么,瞧着严重?”洛贵妃低声问。
“奴婢看小殿下都晕过去人事不省了,太子妃慌的鞋都跑掉了。
这会儿人就在殿外等着呢。”
洛贵妃了然,低声吩咐了绿儿两句,她点了点头,快步出去。
洛贵妃则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廖太医。
“娘娘还有哪处不适?”
“本宫觉得肚子还是有些不适,想请廖太医一并再开些药。”
“娘娘今日动了胎气才会如此,休养几日便可。
倒不必再多开药了。”
“是么,那麻烦廖太医了。”
“不麻烦。”
廖太医刚拎上药箱打算离开。
正好此时,秀儿端着热汤进屋,忙不迭的就和起身离开的廖太医撞在了一起。
那碗热汤,全泼廖太医手上了。
药箱遽然松手落在地上,廖太医右手被烫的通红。
秀儿见状,脸色大变,赶忙跪地:“奴婢不是故意的。”
“去取些凉水来。”廖太医吩咐。
秀儿赶忙爬起来去打凉水。
而等在殿外的王若水等的心急如焚。
她看着怀里没多少意识的祁墨,眼眶红的厉害。
催促道:“廖太医还没出来吗?
我真的找廖太医有急事。”
“廖太医刚刚被热汤烫着了。”宫人回。
王若水真的不能再等了:“我进去找廖太医。”
说完也不等宫人阻拦,抱着祁墨就进了殿内。
适时,廖太医还在处理自己被烫伤的手。
王若水长话短说:“急惊风,麻烦廖太医了。”
闻言,廖太医心下一凉,急惊风需要施针。
而他刚刚被烫伤了手,显然是施不了针的。
但见太子妃急成这般,自然也知道小殿下的情况很危急。
他看了看孩子的症状,再耽误就晚了。
忙道:“我手施不了针。
去请张太医过来,我口述他施针。”
几经波折,王若水心里一根弦崩的紧。
又差了人去太医院找张太医,结果得知,一刻钟前刚被太子殿下找去了冷宫。
想来又是王皇后作了什么妖。
凤藻宫离冷宫离的远,等王若水抱着孩子和廖太医到了冷宫时。
怀里的祁墨早就没了呼吸。
太晚了,从宫外折腾到凤藻宫,从凤藻宫折腾到冷宫。
王若水狼狈的站在冷宫门口,眼睛涨的厉害。
她怀里的孩子还有余温,王若水豆大的眼泪往下掉。
身边的丫鬟小声的劝:“太子妃,咱们进去吧。”
王若水抱着孩子没动,她在殿外站了许久,最后还是丫鬟进了殿内。
祁宸才发现王若水也进了宫。
他出殿门时,见她抱着孩子站在门口,蹙着眉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外面冷,把墨儿给我。”
他说完,伸手去接孩子。
“你怎么弄的这么狼狈?”祁宸未察觉异样,丫鬟进去也没说。
王若水吸了吸鼻子,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孩子身上。
见她哭过,祁宸还以为是墨儿闹着要见他:“我抱着墨儿进去,你先去梳洗一下。”
王若水依然不说话。
祁宸蹙眉,看了眼怀里的祁墨:“睡着了怎么没用毯子裹着,冻着了怎么办。”
他说着去摸他的小脸,还真是凉的。
祁宸用手暖了暖他的脸,抱着孩子进去了。
一旁的丫鬟欲言又止:“殿下,小殿下他……”
“他怎么了?”
“夭折了。”
王若水说不出口,但总得有人来说这个事。
话音刚落,祁宸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劈的他手脚发软。
“谁夭折了?”他不信,摸孩子的脸,依然是凉的。
他又去探他的鼻息,没有。
“怎么回事!!”祁宸一瞬间红了眼,怒喝。
他傍晚进宫孩子都好好的,拉着他的衣领,喊他吃饭。
怎么不到一晚上的功夫,人就没了?
“是急惊风。”
王若水悲痛的说不出话,一旁的丫鬟替着解释:“小殿下晚饭后突发急惊风。
府医说廖太医能治,太子妃便抱着小殿下进宫。
结果到了太医院,得知廖太医被请到了洛贵妃宫里。
太子妃便又去了洛贵妃宫里,哪曾想,廖太医在洛贵妃宫里烫伤了手。
不能施针,便让去请张太医,由廖太医口述,张太医施针。
可,张太医被殿下请到了冷宫。”
所以,王若水这一路抱着孩子,在宫里到处找。最后,孩子没了。
可廖太医,怎么就这么巧,刚好烫伤了手?
第658章 你不应该装病,你是真的有病(十一更)
怎么就在王若水抱着孩子等在凤藻宫的时候烫了手。
祁宸脸色铁青,目光落在孩子脸上,喉咙硬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就……怎么就这么巧,廖太医刚好就烫伤了手。”
“奴婢也不知道。
太子妃抱着小殿下在殿外等了许久。
结果就听说廖太医伤了手,没法施针。”丫鬟如实回。
祁宸冷了眼,他不信之前还好好的孩子突然就没了。
祁宸将怀里的祁墨抱的很紧,怕他冻着。
“张太医在殿内,张太医和廖太医能救。”
丫鬟是照看着祁墨长大的,眼下也觉得难受。
“殿下,怕是晚了。”
“不晚。”祁宸抱着孩子浑身发冷,说完,快步进了屋。
王皇后这会儿正躺着软榻上装病。
见着祁宸抱着孩子进屋,忙道:“把孩子给我抱抱。”
祁宸不搭理她,径直走到张太医面前:“孩子急惊风,张太医你赶紧施针。”
张太医瞧了眼祁墨的脸色。
随后将食指搭在他手腕上,脸色猛地变了:“殿下,这……”
“没死,你再施针,肯定能救。”祁宸急红了眼。
早前这孩子小的时候,他陪着他的时间并不多。
忙着寻花问柳,忙着纳妾。
是最近这些日子,小家伙开始含糊不清的说话了,黏他了,讨他欢心了。
祁宸才同他亲近了许多,祁墨很喜欢他。
他抽出一个下午陪他,他都能欢喜半天。
每次都含糊不清又奶音极重的喊他爹爹。
那模样,能把人心都喊化了。
祁宸好不容易习惯他,亲近他。
结果,孩子说没就没了。
还没的这么突然。
张太医也知道太子殿下这一时难以接受。
但人没了就是没了。
“殿下,孩子来晚了。”
祁宸不信,他怒道:“给他施针,本殿下让你给他施针。”
张太医左右为难,架不住祁宸动怒。
到底是打算在孩子身上施针。
他刚打算动手,王若水一脸狼狈的从殿外冲进来,夺过孩子。
王皇后目光在三人身上扫了一遍,有些反应迟钝。
“孩子死了?”
“是。”
“不可能。”王皇后猛地从软榻上起来。
作势要去抢王若水手里的孩子。
祁宸却在她起身时,猛然沉了脸:“母后装病?”
王皇后动作一顿,眼神闪躲:“方才是不适,现在好了。”
见她死不承认,祁宸气不打一处来:“母后知不知道,这孩子就是救治不及时才没的。”
“你没事你装什么病,你让我进什么宫?
你是不是跟我有仇?”祁宸怒目圆睁的瞪着她。
眼底的恨意让王皇后第一次觉得心慌。
“我……我不知道会出这事。”
“你是不知道,你不知道就完了?
母后,你知不知道我进宫前,他还拉着我。
喊我爹爹,留我吃饭。
现在,他没了。
他还那么小,他就没了。
你不应该装病,你是真的有病。”
王皇后被训的脸红脖子粗,而后想到儿子跟孙子感情不深。
便道:“你之前不是跟这孩子感情也不深吗。
你和若水还年轻,孩子还会再有。”
祁宸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恨王皇后恨的要死。
但他最恨的还是自己,他太无能,太混账。
第659章 是洛贵妃害了他(十二更)
说完,王皇后目光落在王若水身上。
现在稳住王若水至关重要,毕竟她身后是王丞相。
于是她看着王若水道:“这孩子终究是没有福分。
等过些日子,你们再怀一个。”
王若水抬眸,眼神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祁宸和丫鬟忙跟上。
从冷宫出来,祁宸目光落在王若水身上,他觉得语言特别苍白。
好像说什么都没用。
说什么都换不回这个孩子。
回去的马车里,王若水看着孩子,心痛的跟被人挖出来在雪地里滚过一遭似的。
“是洛贵妃害的他。”
许久,王若水眼神带着恨意开了口。
她抱着孩子在凤藻宫等了那么久,不信那么巧的事。
不信刚好廖太医这么巧烫了手。
她觉得,就是洛贵妃跟王皇后不对付。
所以借着这次的机会,让廖太医没法给她儿子治病。
毕竟,太子越倒霉,洛贵妃越得势。
祁宸也跟她有同样的怀疑,但他们拿不出证据。
他看着王若水眼睛都哭肿了,心里更愧疚了。
觉得对不起这个孩子,也对不起王若水。
要是他没有进宫,王若水也不用一个人抱着孩子在宫里来回折腾。
要是他没有进宫,就算廖太医烫伤了手没法施针。
但好歹还有张太医,他和廖太医二人配合。
说不定也能将孩子救回来。
但偏偏,王皇后在这个时候装病,骗他进了宫。
祁宸低着头,眼神纠结:“对不起。”
丧子之痛,王若水实在不想说话。
祁宸继续道:“我要是知道会出事,我说什么都不会进宫。”
“晚了。”王若水哑着嗓子:“你明天去问问你母后,她跟洛贵妃之间结了什么仇。”
依王皇后那性子,今日洛贵妃过去,两人要是没闹起来。
洛贵妃兴许不会做到这么绝。
但不管因着什么,洛贵妃也是害她儿子的凶手。
她们女子之间的宫斗,凭什么以她儿子的性命做代价?
王若水深吸一口气,一想到之前还喂自己吃饼的孩子。
突然变成了一具尸体,她的眼泪就干不了。
……
阮软是在第二日得知皇长孙祁墨夭折的消息。
她微愣了片刻,有些意外:“上次祁小宝生辰宴,小家伙瞧着挺健康啊。
唇红齿白的,挺精神的。”
寒冬叹气,颇为可惜:“奴婢听说是急惊风。
发病急,救治不及时。
孩子就这么没了。”
急惊风,在古代确实是小儿重疾。
很多小儿夭折都是这个病导致的。
发病快,且来势汹汹,还不是每一个大夫都能治这病。
想来她府上的府医是治不了的,不然孩子也不会就这么夭折了。
她抿着唇,很惋惜,王若水昨晚要是带着孩子来找她,兴许她能救。
“王妃,咱们要去太子府么?”寒冬问。
“去一趟吧。”
虽说夭折的孩子不能大办丧事,但王若水毕竟是真心把她当皇婶。
孩子没了这么大的事,她不去总归是说不过去。
留了寒冬在府上照顾祁小宝,阮软和祁凉两个人去了一趟太子府。
祁宸见着来人,眼睛兀得就红了:“皇叔、皇婶。”
第660章 除非她生个痴傻(十三更)
阮软点头示意,问:“若水呢?”
“在屋里。”
“我先去看看她。”
她进屋时,王若水呆呆的坐着,一双眼睛肿的厉害。
阮软迈步过去,王若水一看见她,眼泪就往外溢:“皇婶,我儿子被人害了。”
“你慢慢说。”阮软宽慰她。
王若水揩了把脸上的脸,把昨天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皇婶,你相信这么凑巧的事情吗?”
反正她不信,她就觉得是洛贵妃故意的。
故意伤了廖太医的手,让他没法给她儿子施针。
昨天她可是看见了,廖太医是去诊脉的,做什么能把整个右手烫伤?
“巧合这种东西,她可以制造。”阮软说完,提道:“但昨天这事,王皇后也有很大的责任。”
她一个废后,还这么不消停。
这是不把自己的儿子害死不罢休么。
阮软都要怀疑她现在是洛贵妃的神助攻了。
本来手段就比不过洛贵妃,眼下还把皇长孙给弄没了。
这是上赶着给洛贵妃肚子里的孩子腾位置?
“是。”王若水恨得咬牙:“而且,昨天洛贵妃去过冷宫。”
想也知道她那不安分的婆婆会做什么说什么。
阮软叹气,节哀的话,她不想说。
毕竟丧子之痛,这哀节不了。
要是谁弄死她儿子,她只会想着弄死那人,而不是想着节哀。
“还是想想报仇的事吧。”
王若水面色微怔:“我还以为皇婶会劝我节哀。”
“儿子的仇都没报,节什么哀?
谁弄你儿子,你就弄回去。
那洛贵妃肚子不是有了么,她不是想着母凭子贵么?
那就给她一个大惊喜。”
“什么惊喜?”王若水问。
阮软侧眸看她:“自己想。”
“直接弄的她小产?”王若水问。
可她并不觉得解恨,一个没出世的孩子,洛贵妃能对他有几分感情。
没了也就没了,半点体会不到她现在的丧子之痛。
“不够痛。”阮软回:“你想想,她现在肚子里有了孩子。
最想的是什么?”
王若水抿着唇想了许久:“太子之位。”
“对,那要是她的孩子当不了太子呢?”
王若水心道,以父皇如今对她的宠爱。
只要她生的是皇子,便极有可能被封为太子。
可什么样的情况下,是皇子却当不了太子?
除非,王若水恍然大悟:“除非她生个痴傻。
洛贵妃满心欢喜的盼着生个儿子,她以为她能爬的更高。
结果那孩子是个痴傻,就一辈子都当不了太子。
而且,还是洛贵妃一辈子的耻辱。”
“脑袋瓜变聪明了。”阮软夸。
王若水黯然:“我若是早点聪明些,昨天在凤藻宫,
就不应该等宫人通报,而是直接闯进去。
皇婶,我觉得我太软弱了。
我是个母亲,我应该早点刚强起来的。”
“这不怪你,你不知道洛贵妃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王若水深吸了一口气:“为了给墨儿报仇,我得坚强起来。”
“嗯。”
……
凤藻宫。
洛贵妃斜躺在美人榻上,听着身边的秀儿说着宫外的事。
“皇长孙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