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被亲爹坑了的祁慕北(二更)
他把祁凉怀里的祁小宝接了过来,吩咐:“你去河里抓鱼。”
外头太阳有点大,阮软嫌热,蹙眉:“太热了,等傍晚再去。”
“大男人怕什么热。”宋璟横了他一眼:“要么我自己去。”
“那你去吧。”阮软不拦他。
“……”宋璟觉得,他在闺女心里是比医馆重要,但没有眼前这小子重要。
阮软进屋后,在窗边藤椅上躺下,微风袭来,惬意的很,祁小宝趴在她身上乱拱,祁凉则给她扇扇子。
宋璟进屋瞧见这一幕时,脸色好看了几分,虽然强势,但他细节之处做的倒是挺好。
他将箩筐里的鱼提到后厨时,阮红玥正在里头和面,祁慕北和秦时都说饿了,她便打算做点肉饼,宋璟走进去,拿了刀去杀鱼。
阮红玥抬眸扫了他一眼,宋璟动作自然,杀鱼洗鱼,放在灶台上,问她还有什么要做的。
他没提过去那些事,也不提那些误会了,只在她边上同她一起做事,给子女做饭,默契的像多年夫妻。
但阮红玥心里明白,那是在这里,他不是皇帝身份,所以他们能这样相处,等回了汴京,进了宫,两人的身份便又拉开了。
见她不说话,宋璟神色自然的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额上都是汗,你去屋里吧,这里我来。”
阮红玥站着没动:“你弄不来。”
“你可以教我,下次我就会了。”
她抬眸看他,把揉好的面团盖起来,指了指一旁的猪肉:“你去剁肉。”
宋璟便听话的去了,片刻功夫,砧板上便传来有节奏的剁肉声。
祁慕北和秦时两人扒在厨房门口,往里看了两眼,笑嘻嘻道:“外祖父好听话哦。”
阮红玥难得的红了耳尖:“你俩还吃不吃肉饼了?”
“吃的呀。”
“吃就赶紧回屋等着。”
“嗷~那我和团子不打扰外祖母和外祖父了。”
两人说完,蹦蹦跳跳的进了屋,祁慕北跑到阮软身边,凑到她耳边道:“娘亲我跟你说,我刚刚看到外祖父好听外祖母话哦。”
“是吗,我爹还挺上道。”她一脸的八卦笑。
起身要去看两眼,祁慕北把她摁住了:“不能去,外祖母说要吃肉饼就得在屋里等着。”
秦时点了点头:“外祖母耳朵红了,是不是害羞?”
阮软:“……你俩知道的有点多啊。”
祁慕北眯着眸子笑,一脸小傲娇:“因为我们不是三岁孩子了呀。”
“嗯,你们四岁了。”
正说着,阮红玥握着宋璟的手,着急忙慌的进了屋:“阮软,带药箱了吗?”
“切到手了?”阮软看了他爹一眼,老狐狸这会儿正盯着阮红玥,眼底都是笑意。
“嗯。”
“带了。”阮软憋着笑,起身拿了药箱:“娘给爹处理伤口吧,我热的头有点晕。”
闻言,阮红玥一把松了宋璟的手,朝着阮软走了过来:“是不是发痧了?”
发痧就是中暑的意思,阮软摇了摇头,见老狐狸脸上的笑意撇了下去,她赶忙道:“不是,就是有点乏了,娘还是先给他处理伤口。”
阮红玥见她是真困了,便不再打扰她,拿着药箱给宋璟处理了刀伤:“行了,你还是在这等着吃吧。”
去厨房也是添乱,但宋璟不依,跟了过去。
晌午的天还是热,吃完午饭后,阮软躺着小憩,宋璟让祁凉陪他下棋,阮红玥则带着祁小宝三个孩子在院子里玩。
等她睡醒时,已经是傍晚了,她睁眼扫了眼屋内,屋里没人,倒是河边有嬉笑声,她起身出去,宋璟正卷着裤腿带两孩子站在河边抓鱼。
小丫头纯粹觉得好玩,看准一条鱼了就啪的一下扑了过去,用身子把鱼摁住了,河水溅了她一脸,好在水浅她揪着脑袋,小嘴在水里鼓了个泡泡,抱着鱼爬了起来。
阮软看的哭笑不得:“谁教你这样抓鱼的?”
小丫头指了指不远处在吊椅上坐着的祁凉:“爹爹教的。”
“你爹坑你。”她失笑。
果然生孩子如果不是用来玩的,那将毫无意义。
祁凉起身过来,阮软拿眼瞪她:“你这是欺负她不懂呢?”祁慕北但凡有个幼儿园文凭也不至于被骗成这样。
“没有。”祁凉眸色淡淡的回,瞥了眼祁慕北:“她蠢。”
被亲爹坑了的祁慕北:“???”
“我是相信爹爹才听你话的呀,你坏!!!”她气鼓鼓的叉着腰。
祁凉垂眸看她,直接拎着小丫头衣领把人提起来:“回屋换衣服。”
“我还没玩够哦。”反正衣服都湿了,干脆再玩会儿。
于是祁凉一松手,小丫头就一屁股坐在了水里:“……”
不远处被阮红玥抱着的祁小宝看着姐姐一屁股激起的水花,眯着眼睛咯咯直笑。
秦时抿着唇偷笑,过来拉她,小丫头仰着脑袋坐着不动:“我要爹爹抱我。”
“你看我理你?”
祁慕北生气,但努力保持微笑,扭头就告状:“外祖父,爹爹他欺负我。”
宋璟刚叉了一条鱼,拿着鱼叉气势汹汹的过来了,祁慕北好怕外祖父一叉子把她爹叉出去,赶忙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抱着她爹的大腿:“爹爹你快抱我,等会儿外祖父把你叉出去哦。”
“……”祁凉失笑,把人拎起来往屋里走。
小丫头被放在藤椅上,祁凉进屋给她找衣服去了,顺带拿了毛巾给她擦干,他喜欢逗小丫头玩,小丫头也不是真生气。
她知道她爹爹超爱她的!!!
这会儿亲爹给她换了衣服,她立马娇滴滴的黏上她爹了,双手搂住他脖颈:“爹爹还是对我好的呀。”
祁凉转眸看她一眼:“自己走路。”
“不走。”她耍横。
祁凉抱着她去了河边,祁小宝朝着她伸手要她抱,小丫头立马从她爹身上下去了,去抱她家臭弟弟了。
“咱们今晚住这还是回汴京啊?”阮软盘腿坐在岸边,看着她爹在河里叉鱼。
“住这儿吧。”
“好。”她点了点头,差人去城内买了几盏花灯,留着晚上放花灯。
又顺便给两孩子买了些零嘴,天渐黑的时候,东西买回来了,阮软拿着花灯去了河边。
宋璟在河边点起了火堆,架了架子在烤鱼,她走过去把花灯给了祁慕北他们,又到宋璟边上:“你怎么连这个也会啊?”
“很稀奇?”宋璟挑眉看她。
“有点。”
“我也不是个只吃五谷杂粮的废物,这点东西还是会的。”
话落,阮软扑哧一声笑出声:“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她发现她爹在他们面前是真没什么架子。
“喝点酒?”宋璟问她。
“好啊。”
阮软起身去抱了两坛酒过来,就坐在火堆旁边,跟宋璟对饮,一坛酒见底,她眸底有些醉意:“我一开始还觉得你是个渣爹,想着不认你来着。”
“谁说的?”宋璟搁下酒,瞬间就清醒了。
“我说的。”她理直气壮。
宋璟看着自己闺女,语重心长道:“闺女啊,都是误会,你得认我。”
阮软咯咯直笑:“嗯,知道你不容易。”摊上苏太后这种母亲,能容易才怪。
她抱着酒坛,刚打算再喝一口,结果手腕被人握住了,她抬眸,祁凉正垂眸看她,她立马龇着牙望着他笑:“祁凉。”
“醉了?”他把她手里的酒拿开,坐在她边上。
“一点点。”她比了比手指。
这娇憨的模样,可不像只醉了一点点,他摸了摸她发烫的脸,轻声问:“我抱你回去休息?”
她一头栽倒他怀里,摇头:“酒没喝完。”
“不能喝了。”
“要喝,我高兴呀。”
她在他怀里乱拱,她不知道他对她毫无抵抗力可言,她这一通乱拱后,祁凉呼吸全乱了,喉结滚动了一下,眸色深邃的看她。
旁边的宋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阮红玥扯进了屋,把三个孩子也带回去了,这会儿外面就剩他俩。
“真要喝?”祁凉嗓音低沉。
“嗯。”她憨憨的点头:“一点点就好。”
祁凉拿过一旁的酒,喝了一口然后吻了上去,温热的酒水顺着嘴角滑了下来,阮软脑袋是懵的,睁着一双杏眸,眨巴两下,这酒的味道好像有点不对。
她下意识的吮了两下,然后搂着她纤腰的手臂遽然收紧,她贴在他怀里动弹不得,她只得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许久,他松开她,嗓音暗哑,笑问:“还喝吗?”
她脑袋晕晕乎乎的,摇头:“不要了。”
祁凉嘴角的笑意加深,又贴上去吻了吻她唇角:“阮软。”
“嗯。”
他轻笑,就是想叫她。
阮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说话,睁着眸子看他:“怎么不说话呀?”
“回屋休息。”他将人打横抱起,往屋里走。
“祁凉。”她倒是想起了什么,搂着他脖子开口:“再生个宝宝吧。”
“……”祁凉拒了。
不舍得她再遭罪。
“为什么不要?你在外面有别的猫了吗?”她委屈巴巴的看他。
别的猫?祁凉失笑,这是醉的不轻了。
他抱着人进屋,给她沐浴更衣后,这才抱着她回房:“养你一只就够了。”
这还差不多,她心满意足的闭着眸子睡了过去。
翌日在庄子上吃完早饭后,阮软一行人回了汴京,她昨晚被某人折腾的不轻,这会儿一上马车就困的眼睛就睁不开了。
祁凉把她脑袋摁在自己肩上,让她睡会儿。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公主府前停下,宋璟没进去,直接回了宫。
这厢苏太后宫里。
听闻谢婉被送出宫后,苏太后眼底寒意渐深,片刻后出声问:“皇上人呢?”
身边嬷嬷低声回:“听说皇上昨天出宫了。”
苏太后蹙眉:“去找阮红玥母女去了?”
“是,奴婢打听到马车出了城。”
苏太后沉默片刻,让嬷嬷把阮红玥召进宫,她想见见她。
嬷嬷微微欠身行礼,立刻去办。
嬷嬷退下后,苏太后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心里却有了新的主意,人在宫外,她见不到管不着,也管不住宋璟往外跑。
倒不妨,把人安排在宫里看着。
让她好好看着,宋璟这些年是怎么同后宫这些女人亲近的。
阮红玥进宫后,苏太后掀了掀眼帘,抬眸看她:“赐座。”
她微微颔首落座,语气不卑不亢:“不知太后召见民女有何事。”
苏太后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她几眼:“哀家听说昨天他带你出城了?”
“嗯。”
这点事,瞒不过苏太后的眼线。
“哀家想过了,这么多年,他既然心里放不下你,哀家再强拆,也显得太不近人情了些。”
阮红玥勾唇笑了笑,觉得苏太后这话说的当真是有意思。
早年她不求名分只想跟宋璟在一起时,她容得下其他女人,偏是容不下她,屡次对她赶尽杀绝。
现在她没了那心思,苏太后又召她进宫,想成全她了。
“民女现在早就没了这份心思,怕是要辜负太后的好意了。”
“是么?”苏太后轻笑,眼底却无半点笑意:“可哀家觉得,只要皇上对你有这份心思就够了,他这些年在宫里过的不好。”
为何过的不好?那还不是拜苏太后所赐。
一个强势到病态的娘,手伸的太长,连他身边睡哪个女人都要插手管,摊上这种娘能好过么。
阮红玥不说话,苏太后也不着急,语气轻缓:“你不必急着答应哀家,回去好好想想。”
阮红玥回府后,阮软赶忙来问苏太后让她进宫干嘛了,有没有欺负她。
她轻笑了笑:“没有,娘也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人。”
阮软不信,要是旁人那肯定欺负不到她娘,毕竟她娘给人下毒从来没手软过,就怕她有所顾忌,顾忌苏太后是宋璟他母后。
阮软抿着唇想了想:“我下次给她下药治治她。”
反正她虽然是她名义上的祖母,但跟她又不亲,下毒她没心理压力。
“你别乱来。”阮红玥提醒。
“娘放心好了,不是要她命的毒。”就让她长长记性,是那种中了药,浑身奇痒无比的药。
“嗯。”
第572章 谢姑娘是仵作?(三更)
“那她让娘进宫到底跟你说什么了?”阮软好奇。
“说让娘进宫陪他。”
这个他不言而喻,就是宋璟了。
阮软蹙眉:“她这是有目的吧?”之前对她们娘俩赶尽杀绝的,这次又突然松口让她娘进宫陪她爹。
呵呵,她觉得有猫腻。
“不去,我觉得这老太婆有问题。”
“嗯,娘也是这么想的。”
母女俩倒是想一块去了,阮软眯着眸子笑,回屋琢磨收拾苏耀的计谋去了。
这厢宋璟回宫后没多久,李公公便进屋通报秦丞相来了。
他今天来,不为别的,只提了一嘴六公主宋翎已到婚嫁的年龄。
宋璟心里有谱,问他对宋翎的婚事可有驸马的人选推荐。
秦昭推了几个朝中大臣的嫡长子,宋璟都觉得不合适,他眸色微深,说再想想。
晌午的时候,宋翎进了一趟宫,宋璟问她可有中意的人,她的婚事不能再拖。
宋翎便直接说了秦昭。
宋璟蹙眉,眸色微深的看了宋翎两眼,难怪秦昭今日特意来提宋翎的婚事,原来是宋翎有这般心思。
他没答应,说秦昭不行,让她再选旁人。
宋翎不依,走到他边上抱着他胳膊撒娇:“父皇,我就看中他了。”
“那也不行。”宋璟面不改色的拒绝。
宋翎撒娇卖萌,好话说尽,宋璟就是没答应,她一气之下出宫回府。
这厢丞相府里,秦楠抱着秦妩在院子里采花,见秦昭回来赶忙问:“哥哥,事怎么样了?”
“朝中的事不要多问。”秦昭警告。
秦楠瘪嘴:“我就是想知道六公主婚事能不能定下来,她嫁了人,才能消停下来。”
“不过,以她这名声,府上又养着男宠,怕也没多少男人敢娶。”秦楠很八卦,小声的嘀咕。
秦昭没有跟她聊八卦的意思,只让她有些话只在府上说就行,不必在外人面前讲。
“我知道,我又不蠢。”秦楠开口。
秦昭险些被她气笑了:“你还不蠢?”
秦楠理亏:“好好好,我蠢行了吧,我蠢。”
秦昭看了眼小脸晒的微红的秦妩,嘱咐道:“把阿妩抱进屋待会儿。”
“哦。”秦楠点了点头,又觉得在府上有些无聊,想了想,跟她哥哥商量:“我想带阿妩去朝阳公主府上找公主玩,你说公主会见我吗?”
她其实跟阮软也不熟,就上次救阿妩的时候见过那么一面,不过她觉得阮软性子看着不错,好相处,又是阿妩的救命恩人,可以多走动走动。
秦昭倒是没拦:“带上拜访的帖子去。”
“好嘞。”秦楠眯着眸子笑,让车夫赶着马车送她和秦妩去了阮软府上。
门房小厮来通报时,阮软刚给祁小宝换了尿布,听到是丞相府的小姐,她轻蹙眉想了想,应该是上次在茶楼抱着小姑娘的那个女孩子。
瞧着不是个坏心眼的,就是心思有点单纯。
“把人带到前厅吧。”她说完,抱着祁小宝往前厅而去。
秦楠抱着秦妩有些拘谨的在前厅坐着,等了片刻功夫,就见阮软抱着孩子进了屋,上次她急着阿妩的病,没看清她孩子,这会儿瞧清了,小奶娃生的白白嫩嫩,看着比阿妩小一点,生的特别可爱。
“见过公主。”她起身微微屈膝行礼。
“秦小姐不必多礼。”她说完,看了眼她抱着的小姑娘问:“是小姑娘身子还有些不舒服?”
“不是。”秦楠摇头:“是我在府上闲着无事,就想带着阿妩来找你玩,不会打扰你吧?”她有些没底气,说话声音很小。
“不打扰。”阮软轻笑,带着秦楠去了她的别院。
进了别院后,秦楠才发现,院子里还有两孩子,四岁左右,跟着一玄色锦袍的男子在练武,她只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
不用猜也知道,是朝阳公主的驸马,不该看的男人她绝不多看一眼。
阮软招呼她在石桌前坐下,又命人上了茶水和糕点,问:“上次在茶楼那事,你回去跟秦丞相一五一十的说了吗?”
她指的是花生仁那事,有宋翎这人在,她觉得应该不是孩子误食。
“我都说了。”秦楠倒是不瞒她:“我哥哥说没怀疑错。”
“嗯。”既然秦昭心里有了数,那她就不多提醒了。
秦楠抿着唇,小心的打量了几眼,问:“那天你是怎么看出阿妩被花生仁噎住的啊?”
“我是大夫。”阮软失笑:“你说我怎么看出来的?”
“哦。”秦楠觉得自己问的有点废话,她笑的几分腼腆:“那天真是太谢谢你了。”
“秦丞相已经来府上道过谢了,举手之劳罢了。”
秦楠抿着唇,觉得眼前的朝阳公主跟六公主差别真大,一个想法子诱导小孩子差点噎死自己,一个出手救人。
两人又聊了些京中闲话,留秦楠在府上用了晚饭后,阮软差人送她回去,临上马车前,秦楠扒在车窗边问:“那个,我以后能经常带着阿妩来找你吗?”
阮软轻笑:“可以,如果我不在府上,你可以去惠民医馆找我。”
“好。”秦楠眯着眸子应下了。
马车刚离开府前,阮软前脚刚踏进府,身后便传来医馆小二火急火燎的声音,他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公主,医馆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隔壁街上卖汤圆的两口子前两日在咱们医馆拿了药,今天他那外甥女找上门,说咱们药方有问题,吃死了人。”小二说话都不敢歇口气,一口气说完后神色慌张。
“现在人在哪儿?”
“在医馆门口跪着呢。”
“别慌神,我去看看。”她说完让府上的车夫准备了马车便朝着医馆驶去。
马车还没走近,就听见医馆前面围住的不少人在议论。
“我记得这是朝阳公主的医馆,这没开多少天了,就药死人了?”
“可不是么,死的还是隔壁街的张家两口子。”
“卖汤圆那铺子?”
“就是那家。”那人说完继续道:“亏得他们家外甥女在,不然怕是死了几日都没人发现。”
阮软在议论声下了马车,她一下来,众人便纷纷闭了嘴,不敢乱说话了。
跪在医馆前面的是一个长相温婉大气的姑娘,年龄看着十八九岁的样子,她不哭不闹,这会儿就披麻戴孝的跪着,看到阮软时,她朝着她磕了个头,开口:“民女谢婉,求朝阳公主还民女一个公道。”
“你希望我给你什么公道?”阮软看她:“谢姑娘,来的路上我已经听说了,你舅舅舅母的死,你应该报官,让大理寺来查清,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而不是跪在我这医馆门口让我给你公道。”
谢婉抬眸对上阮软的目光,她听说过朝阳公主,却是第一次见其人,模样生的连她一个女人都觉得惊艳至极。
难怪,六公主说起她时会厌恶至极,会恨的咬牙切齿。
“舅舅和舅母都是喝了这医馆的药才死。”言外之意,是觉得她抓错了药害了人。
闻言,阮软挑眉:“谢姑娘已经请仵作验过尸了吗?”
“没有。”
“那就是谢姑娘自己是仵作了。”
“不是。”
“既然都不是,空口断案的事谢姑娘还是不要做了。”她说完吩咐小二去报官:“两条人命,还是请大理寺来查,谢姑娘觉得呢?”
谢婉抿唇:“朝阳公主说的对。”
阮软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上前将人扶起来,语气淡漠,但在场的众人都听的清楚:“谢姑娘今天在我门口这一跪,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是我这药有问题,咱们还是等案件查清楚了再跪也不迟。”
“民女明白。”谢婉微微福了福身子行礼后退下。
围观的众人见状便也都散开了。
小二松了口气,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阮软看着谢婉的背影笑了笑:“等着呗。”
有没有抓错药,她心里清楚,这谢婉突然冒出来说她舅舅舅母被她医馆的药吃死了,想来也是受人蛊惑,陷害她来了。
她在汴京结怨的人不少,六公主宋翎、远安候府的苏耀、还有宋铮和苏太后。
反正不管是谁,最后都会露出马脚。
阮软没在医馆久待,回府后,让沈叁去查一查谢婉这人,平时跟什么人接触,最近几日又跟什么人来往。
沈叁消息查的很快,当晚便把消息带回来了,说最近倒是有人跟谢婉走的有几分近,人是宋翎府上的人。
阮软挑了挑眉,想来上次她救了秦昭的闺女,坏了宋翎的事,她这是又按耐不住的要作死了。
“属下还查到一件事。”沈叁开口。
“什么?”
“这谢婉,是被宫里送出去的。”
“你怎么知道的?”
“属下听汤圆铺子的街坊邻居说的,谢婉被带进宫时,张家两口子曾跟邻里间夸过口,说等谢婉在宫里得了宠,他们就不做这买卖,搬进大宅子享福去了。”
“张家两口子有孩子么?”
“有个儿子。”
阮软点了点头,心里了然,让沈叁盯着他那儿子。
……
张记汤圆铺。
谢婉回去时,张家的儿子张大元正在她房间翻找东西,见她回来,流里流气的吹了声哨响:“银子呢?”
“没有。”谢婉进屋。
“没有?”张大元冷笑了笑,上前捏着她表姐的脸:“你从宫里出来没有银子?”
“不都被你拿去赌了吗?”谢婉一把推开的手,把被他弄乱的房间整理好。
张大元靠在椅子上看她,这屋里没外人了,他也不藏着掖着了:“前几日来找你那人,给了你多少银子?”
他说的是前几日六公主府上的侍卫来找她这事,谢婉没想到被他看见了,她转眸看他:“没人来找我,你别胡说八道。”
“我亲眼看见的,你别想诓我。”
张大元是真看见了,就是看见那人往谢婉手里塞了东西,所以他今天赌场赌输了才来翻她房间,结果什么都没找着。
谢婉眼带警告的看他:“我劝你看见了也装没看见。”
“行啊,那人给了你多少银子,我要一半。”
“你做梦。”
“不给是吧,不给可就别怪我出去乱说了。”张大元威胁。
他不仅看见那人给了谢婉东西,还隐约听见要她办什么事,具体是什么,他没听太清楚。
但今日,他爹娘死了,她又去朝阳公主的医馆前一跪,张大元就是个傻子,他也知道这其中是怎么回事了。
“那人要你杀了我爹娘,栽赃嫁祸给朝阳公主,我没说错吧谢婉?”
她面色有些难堪,极力否认。
“你别不承认。”他也早想杀了他俩了,他不就爱赌了点吗,每次都被这俩老不死的念叨,他听都听烦了,眼下谢婉动了手,他还能找她敲诈一笔银子,张大元觉得挺值当:“给我一半好处,我就配合你把这场戏演下去。”
谢婉抬眸,狠狠挖了他一眼,从袖口掏了五千两银子给他。
“五千两?出手挺大方。”他接了过来,揣进兜里就要出门。
谢婉把人拦住:“银票给你了,你要是敢出去乱说,你信不信你有钱没命花。”
“我知道,你放心,这事我肯定演好。”
张大元就是个无赖,惜命的很,拿了银子自然是不会乱说的。
他刚出了门,就被沈叁给拦住了,两人方才在屋里说的那些话,沈叁一字不漏的都听见了。
“你什么人?”张大元打量了两眼沈叁。
“让你有钱没命花的人。”沈叁眸色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张大元面色一僵:“好汉,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说啊。”
“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
“我什么都没看见。”
“没看见?”他动作利索的把刀搁他脖子上。
张大元吓的腿软,不是让他拿了银票不许乱说吗,怎么还有人在这逮他呢。
“我说了你杀我吗?”
“你先说说看。”
张大元咽了咽口水,紧张的直哆嗦:“我前几日看见有人来找谢婉,还给了她一个东西,让她做什么事来着,我当时没想到是杀我爹娘这事。
就没放在心上,今天看见我爹娘没了命,她又去了朝阳公主的医馆去讨公道,我就猜是有人要她诬陷朝阳公主。”
第573章 罚跪(四更)
“还看见什么了?”沈叁挑眉看他。
“我看见的都说了。”张大元一脸紧张的回。
“不老实?”
“还看见她往我爹娘的粥里下药了。”
张大元这才说了实话,他昨晚是在窑子里歇的,一大早回来,正好看见谢婉在她爹娘碗里下了药,他没声张,回屋洗了个澡,就去赌场去了。
然后到了傍晚回来,就听说了他爹娘死了,谢婉去讨公道的事。
“我看见的都说了,可以把刀挪开吗好汉。”
“少废话,你跟我来。”他直接领着张大元往公主府走。
“你带我去哪儿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张大元不想去,但又怕死,只得老老实实的跟着他去了。
此时,朝阳公主府里,阮软还没歇下,沈叁让人看着张大元,他则去了阮软别院,丫鬟进去通报后,阮软同祁凉走了出来。
“属下把那两口子的儿子带回来了。”去前厅的路上,沈叁把张大元看见的,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所以,谢婉背后的人是宋翎。
她轻笑了笑,心里有了主意,她命人加紧赶制了一张宋翎的人皮面具,随后又让人去请了大理寺卿。
子时,准备出门去张记汤圆铺时,沈叁不解的问:“王妃这是要晚上就破案?”
“嗯。”阮软点了点头,把宋翎的人皮面具戴在脸上,那人皮面具十足十的像,她轻笑了笑,要出门。
就谢婉那一个姑娘敢动手杀人,只要不是心狠手辣的杀人魔,这大晚上的都得吓的要死,她就用宋翎的身份去套话,保证一套一个准。
大理寺卿刘大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大半夜的阮软差人请他过来,他也配合,随着她和沈叁一同去了张家。
阮软一个人敲的门,让沈叁和刘大人在巷子口等着。
屋里谢婉本来就睡的不踏实,门外的敲门声敲的急促,她一下子惊醒过来,披了件外衣走到门口,声音有些抖:“谁啊?”
“宋翎。”阮软刻意变了声音。
屋里的谢婉听到动静,赶忙开了门,将人迎了进去。
“六公主怎么来了。”
阮软看她一眼,随她在桌边坐下,然后才道:“事情办成了,今晚阮软便入了狱。”
她进屋时,见谢婉额上有细汗,想来是睡的不踏实,她便特意诓她。
“真的?”谢婉诧异:“民女还没听说,大理寺卿办事这么快的吗?”
“嗯。”宋翎点头:“不过我听说张家儿子整日游手好闲,他在屋里,你是怎么下的手?”
谢婉没怀疑过她的身份,又听说事成阮软入狱,她能拿到银子离开汴京,便一五一十的都说了,末了又道:“那张大元也不是好的,他在不在屋里都不影响。”
“哦。”阮软轻笑了笑。
谢婉又道:“那明日我能离开汴京吗?”
“嗯,待会儿便有人来接你。”
话音落,谢婉放了心,她刚打算道谢,房门突然被人撞开,就见大理寺卿刘大人和沈叁进了屋,谢婉眸色一变,看向宋翎:“六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惊喜吗?谢姑娘。”阮软莞尔一笑。
她恢复了自己的声音,谢婉一下子就听出了眼前的人不是六公主,而是朝阳公主阮软。
“怎么是你?”她腾地一声站起来,下意识的拔腿就跑。
被沈叁给拦住了,阮软撕掉人皮面具,道:“谢姑娘有点狠啊,舅舅舅母都杀。”
谢婉面色惨白,知道自己犯蠢逃不过去了:“你知道什么?他们该死。”
阮软对她为什么答应宋翎杀人不感兴趣,她要是的抓凶手伏法:“方才她招供的,刘大人都听清楚了吧?”
“下官这就将人带回去审讯。”刘大人拱了拱手,把人带走了。
计谋过于拙劣,阮软觉得没意思,她特意把谢婉被抓的消息放了出去,京中百姓昨天都还在八卦讨论这张家两口子是不是真被惠民医馆的朝阳公主抓错药害死的,今天就听说是外甥女谢婉下药害的人。
外面传的热闹,宋翎自然也知道了,她这会儿正端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听到谢婉事情败露之后,当即便沉了脸。
“去牢里把人杀了。”
她冷声吩咐身边侍卫,没用的人就没有活着的价值。
“属下听说昨晚刘大人连夜已经审讯完了,现在杀她是不是晚了?”
宋翎沉默片刻:“那就想法子让她改口,再来个畏罪自杀。”
“属下这就去办。”
侍卫退下后,宋翎没了打扮的心思,她本来不急着这么快再动手的,但上次阮软坏了她的事,她心下不爽,到底没忍住想来个栽赃陷害,搞臭她在民间的名声。
结果,那谢婉是个蠢的,才一晚上不到,就自顾自的全招了。
早知她这么不靠谱,她当初就应该把她一起除了,不会说话的死人比活人好用。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宋翎在想,这事儿有没有传到宋璟耳朵里去。
她琢磨了片刻,起身进了宫,去找了李贵妃。
李贵妃宫里,瞧着来人,她轻笑了笑,招人过来:“过来坐。”
“贵妃娘娘。”宋翎行礼后,在她身边坐下。
“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本宫。”
宋翎抿了抿唇,将谢婉那事同李贵妃说了,而后又问:“翎儿想知道父皇可知道这事儿了?”
“本宫对这事可不清楚,你怎么没直接去找皇上?”
李贵妃问,心里却在暗道这宋翎也是个蠢的,既然想坏了她在汴京的名声,便把事给做绝了,留什么活口。
“我怕父皇知道这事,生我气。”
李贵妃轻笑了笑,宽慰道:“先别瞎想,这事你让人去收拾残局了么?”
“嗯。”宋翎点了点头,正在这时,殿外的宫女进来通报了,说皇上要见宋翎。
李贵妃拍了拍宋翎的手:“去吧。”
……
这厢御书房里,宋璟在跟阮软下棋,她落了黑子,语气漫不经心:“谢婉被大理寺抓了。”
“你认识她?”宋璟挑眉看她。
“算不上认识。”她答:“她昨日在我医馆面前跪着,说我开的药治死了她舅舅跟舅母。”
宋璟没吭声,等着她继续说:“我就报了官,让人查了谢婉跟谁接触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别卖关子。”
阮软轻笑了笑:“宋翎。”
“她按照宋翎的意思,毒死了她舅舅和舅母,栽赃嫁祸给我。”
宋璟眼神稍变:“孤知道了。”
阮软有些好奇,想知道她跟宋翎真起了冲突,宋璟会站在哪边。
“我要是一定要找宋翎算账,你会劝我算了么?”
闻言,宋璟横她一眼,语气不耐:“为何要劝你算了?”
他找她回汴京,是要把闺女培养成女帝,是要给她扫清障碍,让她受民爱戴。
不是让她被人泼脏水诬陷的。
“嗯?”阮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打算对她做的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毕竟是他最宠的女儿。
宋璟没接话,让李公公招宋翎进宫,正好宋翎去了李贵妃宫里,便直接去了李贵妃宫里找人。
宋翎进屋时,就见阮软和宋璟两人在下棋,她上前微微欠身行礼,宋璟似没听见,头都没抬一下,继续落子。
她抿着唇,心道这是知道了谢婉的事,她想了想,上前一步,撒娇:“父皇,我错了。”
“既然知道错了,便去外面跪着反省。”
宋翎面色一僵,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眼带埋怨的看了眼阮软:“外头这么晒,父皇当真这么狠心么?”
宋璟不应她,看向对面的阮软:“发什么愣,该你了。”
“我要悔棋。”她瘪了瘪嘴,发现上一步棋走错了。
他轻笑着拿起自己刚落下的棋子,看着她重新落子。
“想好了?”宋璟笑问。
“嗯。”她点了点头,这一步应该没走错。
宋璟又落了子,阮软看了片刻,发现好像又走错了,她抬眸咧着嘴笑,还没说话,宋璟便一脸宠溺的收回棋子,给她机会反悔。
如此反复几次,宋翎算是看明白了,父皇哪里是找人下棋,他这是寻机会同阮软相处呢。
看着是阮软是陪他下棋,实则是他想着法子讨她欢心。
她抿着唇,不甘心,但宋璟是铁了心要治她,她只得认命的走到门外跪下了。
屋里两人都没因她的到来而坏了兴致,第一局结束后,很快便很快对弈第二局。
宋翎这一跪也就跪到了晌午,外面太阳大,她有些撑不住了,但宋璟不松口她不敢起来。
正当她跪的两眼昏花时,听见屋里宋璟轻声语气的说话声:“饿了么?”
宋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回话,才发现,他是在问阮软。
“饿了。”
宋璟差人送了午膳,阮软喜欢吃鱼,他基本没怎么吃,全程都在给她挑鱼刺。
宋翎从来没有这么恨过,她恨她一回来就如此得宠,恨她能得宋璟如此细心的关照。
饭后,宋璟批阅奏折,阮软便在旁边先过一遍,再提些她的意见,大多时候,宋璟都会依照她的意思来。
他是真的宠她,宋翎忽然意识到,他对自己的宠和对阮软的宠是不一样的。
宋璟对她,浮于表面,看似纵容,其实也仅限于男宠和府邸这些。
但他对阮软,是真的不同,他看她的眼神,是寻常父亲对女儿的宠溺。
这是她没有的,宋璟从来没这么对她,她低着头,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受宠。
傍晚时分,宋璟送阮软出门:“明天带上三孩子一起进宫。”
“嗯。”她轻笑了笑,迈步离开。
她走后,宋翎松了口气,腿都跪麻了,实在支撑不住:“父皇。”
宋璟眸色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直到宋翎跪晕在了门口,宋璟才吩咐李公公将人送回去。
……
阮软回府时,祁凉在院内的树荫底下看着两孩子习武,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从身后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刻意变了嗓音:“猜猜我是谁?”
“猜不出来。”他嗓音带着笑意。
“这都猜不出来呀?”她瘪嘴,刚打算松手,他忽然扯过她的手,将人带到了身前。
她面色一惊,随后轻笑道:“还说认不出来?”
他眼梢染着笑意,捏着她的下巴吻了吻她的唇:“蠢。”
“你骂谁蠢?”她佯怒,学着他的模样,也捏着他的下巴,一副流氓调戏人的样子。
他眼底笑意明显,又垂首吻她。
一旁石桌上趴着的祁小宝一听到她声音,就朝着她爬,阮软赶忙推开他,将小家伙抱了起来,他一个劲在她身上蹭。
祁凉垂眸看他,把他又抱回了石桌上。
祁小宝嗷呜一声,又爬。
祁凉又把人抱回去。
祁小宝再爬。
祁凉再把人抱回去。
父子俩这是杠上了,阮软哭笑不得:“你幼不幼稚?祁小宝还是个孩子呢。”
“我是你夫君。”他好认真。
阮软失笑,同他说正事:“苏渔和宋铮的婚礼快到了,我打算让人进他府上先把苏起救出来,不然宋铮拿他威胁他,她总会受制于他。”
“嗯,你安排。”
祁凉手底下的人现在都归她管了,她说话好使的很,吩咐什么做什么,阮软眯着眸子笑:“好哒。”
吩咐十一带着人先去打听苏起的下落,再伺机将人救出来。
十一带了玄甲军,当晚便潜进了宋铮府上。
……
翌日,阮软收到了远安候夫人的帖子,府上设了赏花宴,邀她也去。
她将帖子放在一边,没打算去,那远安候夫人可是恨她,她懒得去添堵。
还有苏耀那蛤蟆精,看着就膈应,她准备出门去医馆时,秦楠到府上来找她了,说远安候夫人也邀她去赏花宴,她想找个伴,所以来找她了。
阮软抿了抿唇,不太好意思拂了小姑娘的兴致,便答应了她。
马车一路到了远安候府门口停下,管家领着二人去了后院,远安候夫人同其他世家夫人已经落了座,这会儿正闲聊,便瞧见阮软和秦楠来了。
众人忙起身行礼,阮软微微颔首示意,跟秦楠在一旁的凉亭下坐着:“你在汴京没有朋友么?”
“有一个,吏部侍郎府上的周苒,你见过么?”
“没。”她摇头。
“改天介绍你俩认识。”秦楠眯着眸子笑,从袖袋里拿了个做工精致的香囊出来:“我在家绣的,送你。”
第574章 宋觅看上了苏耀(五更)
“谢谢。”
她绣工不错,香囊很精致,阮软收下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时,远安候夫人带着丫鬟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阮软眸色淡淡看她,远安候夫人在她对面坐下:“我家耀儿前些日子被狗咬了,这事儿朝阳公主知道么?”
“这么倒霉?”她问,一脸无辜的表情。
远安候夫人拧眉看了她片刻,又道:“他那日正好去堵了你府上的傅笙,结果就被狗咬,你说这事就这么巧么?”
“有啊,这不就挺巧的。”她轻笑了笑:“听说表叔都不举了,怎么还只记得那档子事呢,不去堵人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既然还知道耀儿是你表叔,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那傅笙横竖是个不受待见的物件,你就非得同他争?”
阮软勾唇:“这话说的,傅笙是我府上的人,我护着他怎么能叫胳膊肘往外拐?”
远安候夫人脸色稍变:“你别忘了太后娘娘和我家老爷可是亲姐弟。”
“哦。”她抬眸,语气淡淡,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远安候夫人有这个闲心同我说这些,不妨好好教导教导你儿子,我看他不举也是好事,省的哪天精尽人亡,夫人怕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远安候夫人被气的直翻白眼,指着阮软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轻笑了笑,侧身跟秦楠说话:“陪我去前面走走。”
“哦,好。”秦楠看了脸色铁青的远安候夫人一眼,赶忙跟着阮软出了凉亭。
两人走远后,她这才道:“你可真敢说啊,也不怕她仗着辈分欺负你。”
“怕也没用,他们这种人你得比他们狠才压得住他们。”
秦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的对,我听哥哥说昨天六公主被皇上罚了?”
“嗯。”
“罚得好。”她给她打抱不平:“想着法子的坏你名声。”
“你跟她关系如何?”阮软问。
“不算好,她喜欢我哥哥,之前托我打听我哥的口风,有没有再娶的打算,我哥不打算娶。”她说完又补充道:“我那时候觉得她既然喜欢我哥哥,要是真嫁我哥哥,没准还能对阿妩不错。”
不成想,是个心思歹毒的。
“她喜欢秦昭啊?”
“嗯。”
“你嫂子呢?”
“生阿妩难产死了。”
阮软微愣片刻,那不是小姑娘一生下来就没了娘,是个可怜人。
秦楠叹了声长气:“我觉得我哥哥这辈子都不会再娶了。”
“秦昭用情很深。”在古代,死了妻子不再续弦的男人实在太少了。
何况对方还是个权臣,一朝丞相,能做到如此,更是情深义重。
“嗯,他俩青梅竹马。”秦楠也觉得可惜。
“要是你夫君死了,你会改嫁么?”她闲着没话找话。
阮软被她问懵了:“不会。”
秦楠蹙眉:“那要是你死了,他说不定会再娶。”
“他也不会。”
“那可说不准,我哥哥可是我见过的最深情的男人了。”
阮软失笑:“我夫君才是。”
秦楠抿了抿唇,又问:“听说是东璃九王爷,他在东璃没妾室么?”
“没,他是我一个人的。”
“哦。”秦楠有些心生羡慕,他哥哥只娶了嫂子一人,没想到还有人也能做到只娶一个人。
两人又站着说了一会儿话,准备回凉亭时,兀得听见不远处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听着有几分耳熟。
阮软拧眉想了想,想起来了,是蛤蟆精的声音。
他声音不大,阮软也没听太清楚,和秦楠往回走时,正好瞧见他拉着一小妇人在假山后面。
那小妇人脸色有些慌,紧张的四处打量一圈,确定没人后,一脸娇嗔道:“死鬼,你不怕被人看见啊?”
“怕什么,我娘今天设赏花宴,后院人多,这会儿顾不上我俩。”苏耀笑的几分猥琐。
秦楠拉了拉她衣袖,小声问:“这人是不是就是远安候那纨绔子?”
“嗯。”阮软点头。
看那小妇人绾的妇人髻,是个有夫君的,怎么还跟苏耀一个不举的纨绔子搞在一起了。
“你知道他旁边那女子是谁么?”阮软问。
秦楠小声摇了摇头:“不清楚。”她跟远安候府打交道的机会不多。
“算了。”她抬眸,见苏耀跟猪似的在那小妇人脸上一顿乱啃,她厌恶的紧,拉着秦楠走了。
没多久,那小妇人的丫鬟也寻了过来,她赶忙推开苏耀,理了理发髻走了出去。
丫鬟不解的看她:“夫人妆怎么花了?”
“许是热的。”她答,先回屋补了妆,这才去后院。
阮软两人刚在后院凉亭坐下没多久,便瞧见方才在假山后跟苏耀鬼混的小妇人也走了过来,她先向远安候夫人行礼后,又转而自报身份向阮软行礼。
她微微颔首示意,小妇人便回了远安候夫人那边坐下了。
秦楠拉了拉她衣袖,小声嘀咕:“原来是远安候的小妾,他们府上这关系也真够乱的。”
当儿子的跟父亲的小妾搅和在一起,这是精虫上脑啊。
阮软轻笑了笑:“你说这事儿,远安候和他夫人知道么?”
“应该不知道吧。”要是知道的话,哪能让他俩这么苟且下去。
她想也是不知情的,苏耀跟他爹的美艳小妾有一腿,这可是内乱罪,远安候这点东西还是拧得清的,对付苏耀的计划,她有了。
秦楠目光落在远安候夫人身上,实在狐疑不解,便问:“你说这小侯爷,是不是不是远安候夫人亲生的?”
“怎么这么问?”
“做父母的,谁不盼着子女成龙成凤,但你看这远安候夫人和侯爷,把这小侯爷给娇惯的,哪里还有个人样。”她不敢说的大声,怕被旁人听见,但又实在忍不住想议论两句。
苏耀在坊间的名声差的很,玩女人玩的凶,模样惹眼的男人,他也来者不拒。
百姓们虽然当着面不敢多说多骂,可这背地里,谁人提起苏耀不是先吐一口口水。
这要是亲生的,谁舍得把儿子这么嚯嚯。
阮软轻笑:“不见得。”
“嗯?”
“苏耀是远安候夫妇的老来子,他俩娇惯着养也正常,但我听说,最宠他的是苏太后。”
苏太后这人如何,她还是知道的,对亲儿子都没见多好,能对这个侄子好哪儿去?
大概是她阴谋论了吧,她觉得,苏太后之所以宠着苏耀,心里是存了其他心思的。
她需要远安候的扶持,远安候也需要她做靠山,但苏太后再有野心,最多也只能摄政,不可能真坐上那位置,所以她还得防着远安候真有别的心思,养废他这个独子,便是两全其美的事。
秦楠抿着唇,琢磨片刻,想明白了什么,一脸诧异:“你的意思,不会是把苏耀娇惯成这样是苏太后的意思吧?”
她怎么觉得有点细思极恐呢。
“瞎猜的。”阮软轻笑了笑:“以后就知道了。”
秦楠点了点头:“我觉得你没猜错。”
这个宠也得有度,太过头了便是害人了。
从远安候府回去后,阮软先去的惠民医馆,医馆里除了她,还请了另外一位老大夫,她不在医馆坐诊时,基本就是这位六旬老大夫在。
她下了马车,进屋同他交代:“药老,想麻烦你一件事。”
她语气客气,不以身份压人,药老对她也是恭敬:“公主请说。”
“远安候府的小侯爷不举,想麻烦药老去府上给他治治,若是实在治不了,我再去宫里请太医。”
“好,老夫明白。”
阮软道谢后,出门上了马车回府。
“你做什么去了?”马车里,谢楠看她进屋没多久就出来了。
“交代一点事。”她答,没打算细说。
苏耀这种纨绔子也不是完全没用,至少,惹是生非是第一啊。
她让人治他的不举,他跟府上那美艳小妾的关系便是远安候府的雷,早晚得爆。
内乱罪,这事传出来,苏耀得被扒一层皮。
阮软先送秦楠回去,马车在丞相府门口停下时,她踩着矮凳下了马车,问阮软要不要进去坐会儿。
“不了,空了带上阿妩来府上玩儿。”
秦妩比祁小宝大三个月,两个小奶包能玩到一起。
“那你路上小心。”秦楠嘱咐道。
阮软点了点头,放下车帘,车夫赶着马车回了府。
因着昨日答应宋璟今天要带着三孩子进宫,所以她一回府,便带着三孩子打算出门,祁凉搁下手里的书抬眸看她:“还要出去?”
“嗯,进宫。”
她说完,察觉到祁凉微深的眼神,又问:“你要去么?”
他起身走了过来。
阮软失笑,狗男人一天都离不得她,还非得她问。
马车朝着宫里驶去,到了宋璟的寝宫,李公公忙进屋通报,片刻功夫,宋璟便出来接人了。
祁小宝看见他便咯咯笑,宋璟眉眼都是笑意,将他接了过来,一行人去了御花园。
走到半道,阮软犯了懒,站着不动,说走不动了。
宋璟刚打算吩咐李公公安排步辇,就见祁凉半弯着腰在她面前蹲下,她趴在他背上,眯着眸子笑:“你懂我哈。”
“嗯。”
身后,祁慕北和秦时看着爹爹背着娘亲走的沉稳,两人瞬间觉得自己像捡的。
小丫头叹了声长气,无比悲伤,她也站着不走了,她要坐步辇。
……
宋觅自从那日她娘烧了画像,她已经好些日子没同她说一句话了,她心里有怨,美妇人知道,但人各有命,宋觅没有阮软这么好的命,她得认。
人也得认清自己的身份,才能活的下去。
“还在生母妃的气?”美妇人端着燕窝粥进来,瞧着宋觅在屋里发呆。
她抿了抿唇,低着头:“没有。”
“在屋里憋着多闷,陪母妃去御花园走走?”
“嗯。”
宋觅随美妇人出了门,两人刚进了御花园,便瞧见不远处宋璟一行人也在。
宋觅一眼就认出了背着阮软的人,她目光落在他身上,挪不开眼。
美妇人瞧见她失神,顺着她目光望过去,自然也看见了祁凉,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艳,而后心道,也难怪觅儿放不下。
样貌确实惹眼的不行。
她带着宋觅过去行礼,宋璟眸色淡淡:“免礼。”
美妇人向来有自知之明,见宋璟心思都放在阮软和几个孩子身上,便带着宋觅退了下去。
一直到离的远了,美妇人这才交代:“你方才也瞧见了,母妃带着你去行礼,朝阳公主那驸马,可是连看都没看你一眼,那心思全在朝阳公主身上。”
宋觅知道,她烦死了母妃一个劲的提醒。
“我知道了,你就别再说了。”她心下厌烦。
美妇人叹气,琢磨片刻,决定还是先给她谋个婚事,不然她怕是不会安分守己。
而宋觅,跟她想的也是一样,她也觉得自己得谋个婚事,只有嫁了人,离开了母妃身边,她做什么她才管不到自己了。
“母妃想去你父皇那给你谋一门婚事。”美妇人原本只打算先提一嘴,她料想到宋觅不会答应,哪成想,她刚提,她便点头答应了。
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她倒有些狐疑了:“这么快便想明白了?”
宋觅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她点了点头:“我想自己选。”
“好。”
美妇人答应,只要她不觊觎别人的夫君,肯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她选谁她都没意见。
可她万万没想到,宋觅选来选去,会选中苏耀。
且不说苏耀是她名义上的表叔,就说这苏耀在汴京的名声和行为,明眼人谁不知道苏耀品行不端,不适合嫁过去。
旁人是躲都躲不及,她倒好,上赶子的往上凑。
美妇人不答应,她觉得宋觅是昏了头:“你那表叔,你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呐?”她压低声音提醒:“他在汴京犯的事儿还少?要不是太后娘娘保着他,他早蹲大牢了。”
宋觅犟嘴:“那不是有太后保着没进大牢,母妃担心什么,我觉得他挺好的。”
美妇人恨铁不成钢:“你且跟母妃说,他哪好?你看上他哪儿了?”
第575章 东窗事发(六更)
看上他哪儿了?宋觅笑笑,她看上他不举了。
她特意花钱打听了一番,苏耀府上请了不少大夫,都是给他治不举的,于是她便选中了他。
她答应嫁人,不是真想嫁人,只是不想再同母妃待在一处,处处受她管制罢了。
她在宫里,被母妃管着,没多少自由可言,可她成了亲就不一样了,她在宫外婆家,母妃管不着。
而远安候府又是父皇的舅舅,皇亲国戚,身份上,比她现在这不受宠的公主强了不知道多少。
而她嫁过去,苏耀不举,她既能保住清白,又能自由出府。
怎么算,选苏耀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觉得表叔本性不坏。”
美妇人冷声:“你可去外头打听了?他那名声你不知道怎么样?”
“我知道。”宋觅开口:“但我就选定他了。”
“不行。”哪有当娘的把闺女往火坑里推的,美妇人说什么都不答应。
宋觅抿着唇想了想,决定去找远安候夫人。
……
远安候府。
自从药老上门给苏耀诊治过后,苏耀觉得他不举的那处,好像又起了一点点冲动,只是有些力不从心,但毕竟药才喝了几日,不能完全好他也理解。
这日,他又按照药老的方子喝了药后,便躺在榻上美滋滋的想着府上他爹那小妾。
小妾进门的日子不长,是半年前,他爹从外头带回来的,模样生的好,苏耀觊觎她有些日子了,只是刚勾搭上,他那处便不举了。
所以一直是只能看不能吃。
那小妾年纪不大,也看上了苏耀这年轻的身体,虽是他这些年亏空了不少,但那模样怎么着也比上了年纪的远安候强。
两人一来二往的便是彻底勾搭上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干柴烈火,苏耀却是不举了。
但她耐心好,也知道夫人一直想着法子在给他治,所以两人这关系一直是保持着。
苏耀美滋滋的躺了一会儿,那药效感觉便起来了,他觉得身下那处有点热,伸手往下探了探,倒是有了点感觉,但不太明显。
正当他打算出门去小妾别院时,远安候夫人来了,瞧着他打算出门,便问:“你这是做什么去?”
“想出去一趟。”他摸了摸鼻子。
“给我回去躺着,好不容易这大夫开的药有了点起色,你就别给我瞎折腾了。”
远安候夫人还不了解自个儿子,是个爱折腾的,她怕他出门乱来。
“行吧。”他一脸无奈,又折回榻上躺着。
“娘来干什么?”苏耀看了眼他娘问。
远安候夫人遣了丫鬟下去,屋里就他们娘俩,她道:“娘来跟你说个事儿。”
苏耀瞥她一眼:“神神秘秘的,你倒是说啊。”
“方才,宋觅来了一趟。”
“她来干什么?”苏耀蹙眉。
“来暗示来了。”远安候夫人道:“暗示她到了婚嫁的年龄,婚事还没定。”
苏耀不喜欢拐着弯说话:“她到了婚嫁的年龄,她不跟皇帝表哥说,她来找娘你干什么?指望你给她介绍亲事?”
“不是。”远安候夫人摇了摇头:“娘觉得她这暗示的意思,是想嫁咱们家来。”
闻言,苏耀蹙眉:“她脑子没毛病吧?”
暗示的什么玩意儿?苏耀脑子再不好使,那也知道宋觅这想法是乱、伦。
见不得光的地方,他是肖想过阮软,但那跟娶进门能一样吗?
有些龌龊事,见不得光的情况下确实有,再比如他惦记他爹那小妾,但惦记归惦记,不能给名分、不能见光、不能娶,他还是知道的。
“娘也是猜的,她就提了那么一嘴,但她找谁不好,来找我,我就寻思着她有这意思。”远安候夫人道。
“不行。”苏耀拒了:“娘干脆给她介绍门亲事好了,省的她瞎惦记。”
他跟宋觅的年龄相仿,但他打小便不喜她。
而且,她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苏耀觉得她不简单,定然是有什么目的的。
他自己这名声,他心里是有数的,只有他到处糟蹋别人的,没有人上赶着让他糟蹋。
宋觅是个脑子被驴踢了的货。
“行,娘记下了,下次她再来,娘便给她说门亲事。”远安候夫人点了点头,心里有了数。
“娘出去吧,我要休息了。”苏耀开始赶人。
“你好好休息,最近可别出去乱来,等好了再说。”远安候夫人嘱咐。
“行了行了,说多了就烦了。”他不耐烦的摆手。
……
宫里。
宋觅等了几日,没等到远安候夫人的表示,她琢磨片刻,想再出一趟宫,被拦下了,美妇人直言:“母妃许你嫁个小门小户,都不许你选苏耀。”
她现在觉得宋觅是真的有几分拎不清,因着祁凉容貌好、对朝阳公主也好,她便惦记上了,她是真不知道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吗?
她这不争不抢的性子,宋觅是半点没学会,以前还不明显,近日来越发让人看不惯。
为了让她死心,她索性把话往狠了说:“别说苏耀答不答应,就说那远安候,还有太后,没一个能答应的,真惹恼了他们,说不定就被人悄悄给除了。”
宋觅抿着唇不言,美妇人叹了声长气,继续道:“你若是喜欢有人宠你依你,可以选个小户人家,你是公主下嫁,等你出嫁时皇上赐了公主府,那婆家没人敢给你脸色。
你寻个听你话的,能被你掌控的男人过日子,不也挺好。”
她这番劝的话,宋觅倒是听进去了,想来也是,她要的本来就是能在宫外出入自由,不受她母妃的管制。
再一个能保住清白,她出嫁有了府邸,夫家身份低,她不同意圆房,谅他也不敢多说半个不字。
思及此,宋觅点了点头,这是同意了美妇人的话。
见状,她轻笑了笑,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厢,远安候夫人也把宋觅的亲事放在了心上,她想起前几日府上设宴时,孙员外的夫人同她提起的她远房表侄子,今年二十二,未娶妻,是个私塾先生。
容貌如何她没见过,但她见过孙夫人的儿子,想来也差不到哪儿去。
远安候夫人请了孙员外夫人到府上,把她那远房表侄子了解了个清楚,而后又把这些信息同宋觅的母妃何美人说了一遍,至于人有没有那个心思,就得看宋觅怎么想了。
午饭的时候,何美人问宋觅的意思:“是个秀才,现在是私塾先生,母妃都打听过了,家中爹娘都不在了,两个弟弟都在乡下。”
这样家世,虽说以后没有大作为,但至少,宋觅能拿捏的住,他身份低,宋觅是下嫁过去的,能把人掌控的死死的。
宋觅垂眸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她这头回了消息,远安候夫人当晚便把消息送到了孙员外府上。
能娶上公主,虽说是个不受宠的,那也比娶寻常女子强,翌日中午,孙夫人满心欢喜的去孙家,孙治平在汴京租赁了一个二进院的宅子,用来开办私塾的。
孙夫人到时,孙治平正好得空,她满脸笑意的把人招到屋里:“我都打听好了,八公主答应了。”
闻言,孙治平点了点头:“多谢表姑。”
“谢什么,可算是解决你的婚事。”她语气轻松。
面前的斯文男子抿着唇轻笑,伸手作辑,孙夫人摆了摆手,说省的夜长梦多,早点托远安候夫人将这事定下来。
宋觅本就到了婚嫁的年龄,经人一提,她的婚事定的很快,婚礼定在十月初八,也就三个月后。
她原以为婚事定了,她便能得些自由,结果却是更忙了,忙着学习礼仪。
宋觅觉得有些得不偿失。
……
远安候府。
苏耀也不知道这老大夫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反正啊府医都觉得没法治的病,他给治好了。
但药老没说,他用的药虽然好的快,但因着之前苏耀太过无节制,身子亏空的厉害,所以他这药,是有些伤身的。
苏耀不知,他难得有了反应,先去了一趟远安候的别院,人不在府上,他这才去了那小妾的别院。
还在门口,那小妾就瞧见他了,差了丫鬟出去买点东西,苏耀趁着四下无人,快步进屋。
他一进屋,就将人打横抱起朝着榻边走去,那小妾一脸娇羞:“死鬼,你急什么?”
“我可是好久没开荤了,你说我急什么?”他一边说一边解她衣服。
小妾阻止了他解衣服的手:“白天不行,被人发现可就完了。”
“我爹不在府上,我去看过了。”
“那也不行,晚上来。”
到底是白天人多眼杂,她实在不放心,但苏耀这个纨绔子怕过什么?他直接一吻封唇,把人给办了。
事后,小妾没让他在房里久待,一完事儿就把人赶回去了,苏耀一脸满足的从她屋里离开,没发现不远处有丫鬟看见了这一幕。
待苏耀走远后,她借着出门的机会去了一趟阮软府上,是来送消息的,说亲眼瞧见苏耀从邹姨娘屋里出来。
阮软轻嗯了一声,让她随管家去取银子。
那丫鬟赶忙欠身行礼,说下次有消息还告诉她。
“不用跑了。”
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只要没被发现,就会越来越肆无忌惮。
他俩那点龌龊事,早晚的事儿,她不急。
傍晚时分,阮软坐着马车出了一趟门,她到了巷子口乞丐多的位置,让沈叁停了马车,下去递了两锭碎银给其中一个小乞丐,并低声交代了几句话。
那小乞丐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阮软轻笑了笑,重新上了马车。
……
事实上,阮软真没推断错,那邹姨娘年纪轻,远安候到底是上了岁数,在那事上满足不了,一来二去的,她跟苏耀便来往的特别勤。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这日晚上,苏耀瞧着远安候去了他娘房里,他便借着出门散步的名头摸黑到了邹姨娘那屋。
不成想,刚到门口,便听见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他贴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没听出个所以然。
他没在意,拿出匕首推入门缝里,挑开了门栓,屋里没点灯,他对她屋里熟,这一进去,才发现屋里除了邹姨娘,还有其他人。
他进屋的动静自然也惊到了榻上的其他人,苏盛从邹姨娘身上起来,点了灯,这才看清,大晚上站在门口的人是苏耀。
苏盛不是蠢货,自个儿子大晚上偷开了邹姨娘的门,来干嘛的,不言而喻。
总不能是来盖着棉被纯聊天的,他当下便一耳光扇在邹姨娘脸上,怒斥:“什么时候的事?”
邹姨娘大惊,捂着脸不敢承认:“妾身不明白老爷的意思。”说完她又看向苏耀:“小侯爷这是走错屋了吧,你的别院不在这头。”
苏耀在看清屋里人是苏盛后,整个人便呆住了,邹姨娘给了台阶,他便赶紧往下溜,顺着道:“对对对,瞧我这眼神,我走错了。”
他说完,要往外走。
苏盛阴沉着一张脸,觉得这两人是将自己当傻子忽悠,他冷声呵斥:“给我站住。”
苏耀顿住脚步,回身看他爹,又看了眼捂着脸楚楚可怜的邹姨娘,想了想,承认了:“就睡了几次。”
他还恬不知耻的说就睡了几次,苏盛简直要被这精虫上脑的东西气吐血,他厉声:“模样好的姑娘多的是,你非得把主意把到你老子头上。”
苏耀不要脸的回:“我那不是正好看上她了么,父亲要是嫌弃,送给我好了。”等他腻了,再把人发卖出去。
还敢提送给他,这府上谁不知道邹姨娘是他小妾,送到他屋里,是让府上下人看笑话?
他被这狗东西气的直翻白眼,但能怎么办,自个养的儿子,还能打他骂他不成。
收拾不了苏耀,那只能收拾邹姨娘了,他整理好衣服,瞪了邹姨娘一眼:“你随我过来。”
她不解,但不敢忤逆,老老实实的穿好衣服随他出去。
两人到了花园的湖边,邹姨娘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苏盛一把推了下去,噗通一声落水声传来,有小厮听见动静,忙打算下去救人,被苏盛给拦住了。
第576章 邹姨娘死(一更)
几人眼睁睁看着邹姨娘在水里折腾许久,最后水面归于平静。
邹姨娘身边的丫鬟早在主子被推下水时,整个人都傻了,这会儿瞧见苏盛转眸看她,她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在场的人不多,苏盛眼神阴郁,脸色冷冰着交代:“你陪着邹姨娘出门散步,她不慎落水,不会水性这才丢了性命。”
“奴……奴婢记下了。”那丫鬟战战兢兢的点头。
苏盛冷眼扫了一眼其他人,众人纷纷低头表示自己明白。
都是在远安候府讨生活的下人,谁敢乱说,老爷说邹姨娘是失足落水那就是失足落水。
又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苏盛这才吩咐下人将邹姨娘的尸体打捞上来,人已经断气了,平时伺候她的丫鬟,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多看。
苏盛让人把尸体抬回去,又再三警告一番众人,不许乱说话。
众人连连点头,抬着邹姨娘的尸体下去了,等走远了,那丫鬟才敢小声的哭。
苏耀是等人都走了,才去找他爹,邹姨娘被溺死的事他已经知道了,这会儿见着他爹,丝毫不慌:“父亲不是去了娘房里吗?”
“你还有脸问!!!”苏盛怒急,扬手挥在半空中,没舍得下手。
苏盛有恃无恐,把他胳膊拿下来:“你说你又舍不得扇我你做这样子干什么?”
都怪平日里太娇惯,养了这无法无天的性子,他咬着牙气的肺都快炸了:“你若真喜欢,爹让人再给你找个美人也不是不行,但你在府上做这种事,被人传出去了,你让远安候府的脸往哪儿搁?”
“这不是知道的都被父亲警告的封了口吗,谁敢乱传。”苏耀不以为然。
苏盛觉得自己快气的升天了:“我这养的不是儿子,你怕是来寻仇的。”
“这倒不至于,我就爱玩了一点,这城内百姓又不是不知道。”
“行了,滚下去好好反省。”苏盛呵斥。
苏耀不在这时候惹他爹不痛快,他老老实实的下去了。
第二日,远安候府便办起了丧事,苏盛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把百姓们的舆论推到顶峰的竟然是邹姨娘的死。
那邹姨娘在汴京也不是名角儿,怎么她这一死,这民间舆论就瞬间跟点了火药似的。
而且,他都让人往外传了邹姨娘是失足掉水里淹死的,但外面那些百姓,各个都是一脸不信。
苏盛沉了脸,让人去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小厮出了府,寻了讲八卦最多的地方,茶楼,他刚进屋,便听到隔壁桌在议论。
“之前就有人说邹姨娘这个月之内会死,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不会吧?什么人说的这么准?”
“不知道啊,外面传的。”
那小厮适时插话:“这都听谁传的,说的也太准了吧?”
说八卦的人转眸看他,不认识这小厮,便蹙眉道:“你是来打听消息的吧?”
“哪能啊各位大哥,我也是听个热闹,听说那邹姨娘是被淹死的。”
第577章 她留着,对咱们来说是个祸害 (二更)
“人都死了,自然是想说怎么死的就是怎么死的,这不就是欺负死人说不了话嘛。”
“怎么个意思,听大哥这话里的意思,另有隐情啊?”小厮打听。
“隐情不隐情的,咱们也不是远安候府的人,都不清楚,但死的蹊跷倒是真的。”
小厮点了一壶碧螺春,又让小二上了两盘花生仁,催促道:“大哥再接着说,听着呢。”
那人看了眼四周,见大家都在议论这事,便也不怕了,直言道:“前些日子,有人传这远安候府的邹姨娘命不久矣,当时大家都不信,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再后来,就听见传这小侯爷跟邹姨娘有一腿。”
他话音刚落,那小厮陡然变了脸色,前些日子就有人传了,这都是谁说出去的。
“然……然后呢?”
“那自然是有人信有人不信的,但很快便又有传言,邹姨娘就是因着这件事被杀。这不,今日就传了邹姨娘的死讯出来,大家就是想不信也难啊。”
那小厮脸色青白交织:“没准是被传谣那人杀了也不一定。”
“那远安候府戒备森严,旁人犯得着冒着被抓的风险去杀一个姨娘?”
这也正是众人相信邹姨娘和苏耀有染的原因,以前知道苏耀混,但不知道混成这样啊,连自个老子姨娘都不放过。
这要是真追究起来,治个内乱罪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小厮将这事打听清楚后,很快便借口告辞,回了府。
“怎么样?事情是怎么回事?”苏盛冷着脸问。
小厮赶忙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苏盛越听脸色越沉,早些日子就有人在传这事?
那他怎么没听说?他脸色阴沉,觉得有人在背后推这件事。
“打听到了是什么人在传这些消息吗?”
“没有。”那小厮摇头:“大家都在传的消息,不知道最开始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确实,这种百口在传的话,还真是找不到最开始散步话头的人,他脸色阴沉,在想这人应当对他们有些了解,能知道耀儿跟邹姨娘不清不楚,还能知道他们会因此灭口。
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跟他作对,正当他毫无头绪时,远安候夫人从里屋走了出来,她自然也听到了外头人那些议论,也去问了苏耀。
这个浑小子,还真跟邹姨娘扯上了关系,她气不过的想把人抽一顿,但苏耀倒是个精明的,立马威胁她说外头本来就在传这事,要是他一挨训,岂不是正好落人口实。
远安候夫人自然也晓得这个道理,她心里再气那也得把这气忍下来,在心里骂了上百遍这邹姨娘是个狐媚子。
她深吸了几口气,冷静下来后,同远安候说正事:“这事儿,我仔细想了,除了朝阳公主,没有旁人。”
闻言,苏盛蹙眉:“怎么又跟她斗上了?”
远安候夫人沉吟片刻,语气笃定道:“我怀疑她就是报复,前些日子我设宴邀她来,我俩嘴上斗了几句,她咒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后来她同秦丞相的妹妹在府上闲逛,怕是那时候瞧见的耀儿同邹姨娘这事儿。”
如果真是阮软干的,那她便只能猜到这个节点了。
“她留着,对咱们来说是个祸害。”
第578章 苏渔大婚(三更)
苏盛沉着脸,一张老脸隐匿在暗处,半晌开口:“先处理了这丧事再说。”
“嗯。”
“耀儿几次三番险些断子绝孙,她都脱不了干系,再这么嚣张下去,那还得了。”远安候夫人冷哼一声。
苏盛则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等邹姨娘的丧事一过,他便会派人去暗杀她。
……
朝阳公主府。
阮软早些时候便把苏耀和邹姨娘的事儿让小乞丐给放了出去,也算准了苏耀和她的事一旦暴露,远安候夫妇肯定会杀了那姨娘灭口。
这两人还真是一步步都按照她推测的路在走,现在百姓们各个都知道他俩有染这事了。
就算远安候等人多次强调邹姨娘是失足落水,也没人相信他们。
所以杀了邹姨娘,反倒坐实了她和苏耀的龌龊事,远安候简直是得不偿失,他气的暗自咬牙,派了数名死士去暗杀阮软,就算不成功,也不会暴露身份。
苏渔和宋铮成亲当天,阮软让管家在库房挑了些礼,去给苏渔添置嫁妆去了。
因着花轿要过门,所以成亲前两日,宋铮把人安置在他城内另一处宅子,阮软这会儿便是坐马车去那处宅子给苏渔添嫁妆。
另一辆马车则坐着秦玺、祁凉和三个孩子,她让他俩先去宋铮府上,她随后就过去。
秦玺点头,刚上了马车,就听见阮软交代:“一会儿见到宋铮,无论他说什么三哥都不能冲动,当他在放屁。”
今日这喜宴,朝中百官可都来了,所以就算恨不得宋铮立马也死,面上也得笑嘻嘻的忍着。
秦玺嗤笑出声:“三哥知道,放心吧。”
阮软才不放心,她转眸看祁凉:“一会儿你多看着三哥点。”
祁凉眸色微淡:“嗯。”
“娘亲放心,我和团子会看着舅舅的。”祁慕北拍着胸脯向她保证。
阮软轻笑:“好的。”
瞧着他们的马车朝着宋铮府上驶去后,阮软这才踩着矮凳上了马车,赶马车是沈叁,她说了地址,沈叁便一路赶着马车过去。
片刻功夫,马车在一处宅子前停下,门口站着四个小厮,再往里头一点站了四个丫鬟,她今日带了丫鬟,名蔷薇,那丫鬟先下马车,然后扶着阮软下来,却被门口小厮给拦住了。
“放肆,见到朝阳公主还不赶紧跪地行礼。”瞧见那不长眼的小厮敢拦着她们,蔷薇当下便呵斥道。
是个有点脾气的丫鬟,阮软失笑。
门口四人赶忙跪地行礼,而后恭敬道:“小的也是按照殿下的吩咐办事。”
宋铮怕出乱子,所以特意让不少人看着,还特地交代,谁都不能进去见新娘子。
阮软垂眸看了他们一眼:“要么你们站着,让我进屋,要么你们躺着,看我进屋。”
四人对视片刻,还是决定躺着看朝阳公主进屋。
这四人倒是麻溜,还没等沈叁动手,就贼溜的躺在了地上,阮软迈步进了屋,直接去了苏渔那屋。
她进屋时,身边侍奉的丫鬟已经给她穿戴整齐,戴好了凤冠,瞧见阮软,苏渔松了口气,差了丫鬟先下去,然后才问:“找到苏起了吗?”
“嗯,救出来了。”祁凉的玄甲军是真的好用,救苏起这事儿还算顺利。
“那就好。”
“你呢?还打算嫁过去么?”阮软问她:“你要想清楚了,为了报仇真的嫁人值不值,要是苏伯父在,不会想看你走这条路。”
之前宋铮不知道她的目的,她还有机会行刺,现在一切摊在明面上了,她再想这样杀宋铮就难了。
苏渔犹豫了很久,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报仇,但也知道阮软说的话是对的。
“报仇也不止刺杀这一条路,扳倒了李贵妃和兵部尚书,再想除宋铮就容易多了。”
第579章 口嫌体正直(四更)
“摸准他想要的,让他身陷困境不更好么?他喜欢你,就让他看着你和三哥相亲相爱,不比嫁过去更能虐到他?”
苏渔这会儿冷静下来,觉得她说的都在理:“外面都是人,我要是不嫁能跑?”
“能啊。”阮软轻笑:“在这不好跑,路上好跑。”
她抿着唇点了点头:“我本来打算让解璇代我圆房的,现在不嫁了,倒省事了。”
“嗯,一会儿你安心上花轿,其他事不用操心。”她交代。
“好。”苏渔点头。
两人刚说完,喜婆和苏渔的丫鬟就进了屋,说殿下府上的花轿到了,要背着新娘子出去。
阮软轻笑了笑,将添置的嫁妆放下,迈步往外面走。
她本来寻思着等出了这道门,让人在街上制造点混乱再伺机把人换走,不成想,还没等她出手,她就被人当街刺杀。
这想杀她的人想必是恨急了她,数名死士齐齐朝着马车围攻而来,沈叁眸色陡变,刚打算反击时,阮软突然出声:“先别出手,把马车赶到宋铮的迎亲队伍里。”
“属下明白。”他格外冷静,打了个手势,暗卫便按兵不动了,沈叁拽紧马缰朝着花轿那方向跑。
要取她性命的人,在后面穷追不舍,数支淬了毒的长剑朝着马车射来,车厢里,蔷薇吓的脸色都白了,但佯装镇定:“公主你赶紧趴下,奴婢替你挡着。”
阮软宽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不会有事。”
她身边有暗卫,她是想借着这次刺杀,搅乱宋铮的婚礼。
果然,马车靠近迎亲队伍时,迎亲的队伍便乱了,宋铮一身喜服坐在马背上,瞧着阮软的马车,眼神带着冷意,他命人先将花轿抬回府,他则留下应对这些人。
他一挥手,身边的侍卫便同那些死士打了起来,阮软挑起车帘看了眼外头,打的热闹,她笑了笑,让沈叁赶马车。
宋铮骑马把人拦住了,他冷着脸:“大喜的日子,就知道你会来捣乱。”
阮软挑起车帘看他:“这话你可就说错了,这些人是来杀我的,捣乱的是他们。”
她话音刚落,真有人直接执剑朝她刺来,沈叁手中长剑遽然出手,击退了死士,阮软拍了拍胸口,一副吓的不轻的样子:“看见了吧,他们把你婚礼搅乱了,你找他们算账。”
她说完,低声让沈叁去追苏渔的花轿。
沈叁微微颔首,驾着马车就跑了,扔下这烂摊子给了宋铮。
等他们追过去时,却只在小巷里找到了花轿,轿子里却是空的,没人。
阮软抿唇,不会是苏渔自己跑了吧?
沈叁又驾着马车回府,果不其然在府上见到了苏渔,她显然回来有一会儿了,已经换下了凤冠霞帔。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阮软上前看她。
“被人送回来的。”苏渔轻笑:“对了秦玺和我师弟呢?”
“三哥还在宋铮府上,苏起在屋里,谁送你回来的?”阮软好奇。
“我不认识。”她没见过那人,那人似是特意守在那的,花轿一到,他就打晕了轿夫,把她掳上了马车。
那人直接把她送到了阮软府上,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长什么样记得么?”沈叁突然问。
苏渔拧眉,回忆了一遍那人的长相,阮软琢磨片刻,知道是谁了,沈叁的小娇妻,有点口嫌体正直啊。
第580章 涉险,祁凉算账(五更)
她掩着嘴角的笑意,轻咳了一声,看向沈叁:“你要去找他么?”
沈叁犹豫了片刻,出了门。
……
等宋铮把追杀阮软的那些死士解决干净,早就误了吉时不说,花轿里的苏渔也丢了。
他脸色阴沉的难看,地上那些尸体更是让他肺都快炸了。
明明是来杀她的,结果她倒好,把人引到他这迎亲队伍里,乱成一锅粥。
吩咐侍卫将地上这些尸体都给抬回去,宋铮脸色铁青的回了府。
祁慕北这会儿让祁凉抱着,想看一眼新娘子来着,结果就见宋铮一个人回来的,她小声的凑到她爹耳边问:“怎么不见苏渔姐姐啊?”
祁凉眸色淡淡的看她:“回去吧。”
“不看成亲了吗?”她问。
秦时仰着小脑袋看她:“都没有花轿回来,怎么成亲。”
“说的也对哦。”祁慕北点头。
……
宋铮这娶妾没娶成,府上的宾客都散去,他沉默片刻,吩咐:“去查这些人都是谁的人。”
侍卫低着头恭敬道:“这些人都是死士,且没有活口,怕是查不出来。”
话音刚落,宋铮一个冷眼看了过来,侍卫赶忙改口:“属下这就去查。”
他娶妾没娶成,最高兴的莫过于李贵妃和解璇了。
解璇本来是在府上等着晚上代替苏渔圆房的,结果却得知不用代替了,这婚礼也办不下去。
她抿着唇轻笑,打算去找宋铮,刚到门口,便瞧见他眼神阴郁的站着,她想了想走了过去:“殿下。”
“滚。”
解璇:“……”
……
这头远安候府上,苏盛也没想到这杀阮软的行动会搅乱了宋铮的婚礼,眼下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安排出去的人手一个都没回来不说,还让阮软毫发无伤的跑了。
他这些人都折在宋铮手里,怎么想怎么亏。
而且,这次刺杀没成功也就罢了,动静还闹的大,闹市上出了这事儿,怕是连皇上也会惊动。
真查起来,他也担心这事儿败露。
……
朝阳公主府。
阮软这会儿正一脸悠闲的躺在软榻上小憩,苏渔盘腿坐在她对面:“我先前听见街上闹的厉害,是不是有人要杀你?”
“嗯。”阮软点了点头:“我把人引到宋铮那去了。”
“那他估计气炸了。”
“他活该。”阮软阖着眸子,语气闲散:“等过些日子,你跟三哥也成亲,我也请宋铮来喝喜酒,气死他哈哈哈哈哈。”
正说着,祁凉一行人就进了屋,祁慕北一看到她,立马眯着眸子笑起来:“苏渔姐姐。”
“改口哈。”软挼提醒。
“舅母。”
苏渔下了榻,朝着他俩走过去,阮软瞧了眼站在门口没动的秦玺,笑道:“三哥发什么愣?你俩下去培养感情去吧。”
一个月没见,两人估计想说的话多着呢,她说完,倒是苏渔主动大方,拉着他往外走。
祁凉抱着祁小宝进了屋,她往里头挪了挪,把祁小宝放在边上,问他:“宋铮府上的宾客都散了吧?”
“嗯。”祁凉轻嗯一声,垂眸看她:“有人刺杀你,为何不让暗卫动手?”
“正好借着机会把人引到宋铮那去,让他们打起来多好。”
祁凉眸色深深看她,她被他盯的有些心虚,因为不让暗卫动手,她有几分涉险了,他肯定是知道了,所以来算账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半夜的看完了最近的评论,先感谢大家的支持哈,然后说接不上的,只要重新点上一章就好了,绝对没有接不上的情况。还有小娇妻觉得看的没意思的,那作者我只好开始搞事情了,这一波铺垫完就是高潮剧情,前面这些不交代解决清楚,后面的剧情没法走,再剧透一波后面的小剧场:
阮软指着祁慕北:这是你闺女
祁凉皱眉
阮软指着秦时:这是你儿子
他继续皱眉,然后看着那个牙牙学语的小肉团,祁凉不悦了:这也是我儿子?
——
另外作者想说写文是个娱人娱己的事情,大家看的也都是免费,希望以后评论区和气一点哈,作者比较佛系,感谢一直到现在还在追文的小娇妻,爱你们么么哒
然后我个人想自费送粉丝榜前三一点点小礼物,真的真的很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和支持,我这个人太懒我心里还是有逼数的,哈哈哈哈哈哈。
目前想到的小礼物就是,1、两斤洋槐蜜2、一支MAC口红3、旺旺巨型大礼包零食,4、周黑鸭鸭翅锁鲜装四盒,暂时想到了这几个,大家有其他想要的也可以补充(太贵的我也送不起哈。)粉丝榜就截止到这周日,最后再说句爱你们!!!
第581章 陆太后生怪病(六更)
她抿着唇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看她。
僵持了一会儿,到底是阮软自知理亏:“我错了,保证没有下次。”
祁凉眸光深邃:“你想做的事我都不干涉,但你不能让自己涉险。”
“一点危险都不行?”她故意贫。
他垂眸看她,她秒怂:“我记下了我记下了,再也没有下次。”
“行刺的人,你觉得是谁安排的。”
“不确定,要么苏太后要么就是远安候了。”她最近得罪的就他俩了,没有旁人,哦,忘了,还有一个宋翎。
她来趟南越,就没安生过,想要她命的人真多。
“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能回东璃啊,想母后了,还是她好。”阮软叹气。
祁慕北也叹气:“我也想太后祖母了。”
秦时小脸严肃:“我也想了。”
他俩在宫里时,陆太后对他俩是真好。
阮软轻笑,正打算说想寻个机会先回去一趟时,十一大步从屋外走了进来:“主子,宫里来的信。”
这个宫里自然是指东璃皇宫了,除了陆太后也没旁人会给他写信,阮软起身凑过来:“是母后的信吗?信上都写什么了?”
祁凉将信拆开,快速阅完后面色微沉,阮软便将信拿了过来:“母后得了怪病?”
“嗯。”信上是这么说的。
陆太后一个月前在万寿寺小住了几日,结果回去后没多久,便突然生了怪病,久睡不醒,但脉象平稳,太医也拿不准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祁胤便将陆太后这情况写信告诉祁凉了。
“咱们收拾行李,准备回去吧。”阮软开口。
祁凉轻嗯了一声,阮软便起身让人去收拾行李了,南越的事不着急,眼下还是陆太后的病最重要。
但她有点想不明白的是,陆太后为何会突然生病,还生的这么奇怪的病。
要说是中毒的话,按理说她的膳食都会有宫人试毒,若是真有问题,也不会只有她一个中毒,到底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她想不明白,得回了东璃才晓得到底是怎么回事。
命人收拾好回东璃的行李后,阮软正纠结着要是进宫跟宋璟辞行,说自己要回东璃,他答应让自己回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结果李公公便来传她进宫了,还真是巧,她没带孩子,一个人进的宫。
到宋璟宫里时,苏太后也在,母子俩面对面而坐,宋璟的脸色微沉,倒是苏太后一脸淡然,阮软迈步进去,先行了礼,随后在宋璟旁边坐下。
“父皇,你找我?”
“今天有没有受伤?”宋璟问。
“你都知道了?”阮软有点诧异。
“嗯。”当街行刺她,这事儿他能不知道么。
阮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苏太后:“没受伤,你不用担心。”
她说完,将上次特意给苏太后备的奇痒无比的药拿出来,洒了些在桌子底下,无色无味。
又从袖口掏出两颗解药,借着倒茶的功夫,将解药放在了宋璟茶杯里,还有一颗则放在了自己茶杯中。
她没给苏太后下解药,因为她压根就不信任她,她就是倒了茶水,她也不会喝。
果不其然,阮软和宋璟两人都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后,苏太后依然是姿态高雅的端坐着。
第582章 再次分开(七更)
行吧,大家就彼此瞧不上吧,她也不喜欢苏太后这种女人。
苏太后从头到尾懒得多看阮软一眼,眼前父女二人说什么她也只是面色淡淡的听着,不开腔不搭话。
等了片刻,苏太后伸手挠了挠手腕,神色有几分烦躁了。
阮软憋着笑,喊宋璟下棋,顺便跟他说她要回东璃的事。
而苏太后也因着身上有些痒,起身离开。
她离开后,阮软可算觉得自在了些,她同他说正事:“我要回东璃一趟了。”
宋璟执着棋子的手一顿,抬眸看她:“回去做什么?”
“我婆婆病了。”
“让祁凉回去就成。”
“那不行,他离不开我。”
宋璟蹙眉,阮软又改口:“我离不开他。”
“父皇好不容易把你认回来,你回去了,这南越怎么办?”
“这不是还有你吗。”阮软哭笑不得:“再说了,我来了南越,可是树敌不少,再待下去,人都被我得罪光了。”
宋璟沉默片刻:“父皇原本是打算让你去一趟南昭查一件大案。”
“我?”她有些诧异的指了指自己。
“嗯。”想在民间树立威信就得立功,所以这次的案子宋璟想让她去,案子破了之后,他在汴京替她造势,这城内百姓都拥护于她,日后她上位,也是民心所向。
“你让我去治病可以,让我去查案,我不会。”
“有人协助你。”
“那你让他去不就好了。”
“你也得去。”
阮软抿唇,同他打商量:“我想先回东璃,看看我婆婆的病。”
宋璟抬眸看她:“太医诊不出来么?”
“嗯,就是太医诊不出来,所以我才一定要回去看看。”
“病状呢?”
“久睡不醒,但脉象又是正常的。”
宋璟蹙眉:“你不妨让祁凉先回去,若是再让人诊治不好,你再回去,正好,这两个月你用来破南昭的案子。”
“那边是什么案子?很难吗?”
“南昭有个村子,里面的百姓不知道是被什么给迷住了,总说能看见小人,有的则说看看见千军万马,更有甚者说能看见满天火海凤凰开道。”
阮软蹙眉:“每个人看见的都不一样么?”
她要是没猜错,这就是菌类中毒啊,吃了毒蘑菇才会这样。
轻则见小人,重则会中毒身亡,云南也有人吃这些菌类中毒住院的,但抵不住野生菌味道好,明知有毒也还是想吃的。
所以,这个南昭的村子里的人不会也是这样吧。
“嗯,每个人见到的小人都是不一样的。”
阮软解释:“这个是菌类中毒,只要让他们不吃这些蘑菇就好了。”
宋璟拧眉:“但这事儿得你去办,若是你说的中毒,那便是集体中毒。你把这事儿处理好了,后面的事父皇来办,你直接从南昭回东璃看望她。”
“行吧。”阮软抿唇,点头答应了。
这事儿她能办,她和祁凉只能先兵分两路了,他先回东璃看陆太后到底是生病还是中毒,她呢,则等解决了南昭的中毒事件,再从南昭回东璃看陆太后。
翌日,祁凉动身回东璃,他骑马,十一随他一起,偏是祁慕北和秦时两人也要回去看陆太后,两人昨晚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这会儿就站在祁凉面前要一起走。
“要不把他俩带上?”阮软提议:“反正我带着小宝去南昭解决中毒的事情后就直接回去了。”
“嗯。”祁凉点头,拎着祁慕北上了马,秦时则跟十一同乘一匹。
“娘亲我们走了嗷。”小丫头还是喜欢东璃:“你要快点回来找我们呀。”
“娘亲知道。”阮软轻笑。
祁凉垂眸,眸色深深的看她:“可以闯祸,但不能伤到自己。”
“我知道啦。”她眯着眸子笑:“等我回去找你们。”
南昭那边的事应该好解决,估摸着半个月的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开始搞事情了,咋个我一说话就没人留言了呢
第583章 等那小哑巴回来,爹你狠狠揍死她(八更)
西岐云城珩王府。
姜瑶一早在后厨煲了汤,她将煲好的大骨汤倒进汤盅里,端着托盘去了温珩的别院。
进院门时,小厮提醒:“大公子在书房。”
姜瑶抿唇笑了笑,端着汤盅去了书房门口,房门紧闭,她知道他在忙,不会急着敲门。
便把汤放在了不远处的石桌上,而后站在一旁等温珩出来。
约莫片刻功夫,后厨的一厨娘站在院门口朝她招手,姜瑶在府上待了大半年,又往后厨跑的勤自然认识她。
她迈步过去,那厨娘开口问:“你爹娘可还在世?”
姜瑶不解,厨娘轻笑了笑,忙解释道:“后门口啊,来了一对中年夫妻,非说是你爹娘,要带你回去,我就想着来问问你。”
应该是她爹和后娘找到云城来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在珩王府的。
姜瑶抿着唇摇了摇头,厨娘便知道这就是不认识了,她笑了笑:“那好,那我让后门小厮把人打发了。”
她点了点头,厨娘便转身离开了。
珩王府后门口,的确来了一对中年夫妻,两人还带着一个约莫六岁的小男孩,这会儿正吵着要吃肉包子。
那妇人耐心的哄:“等你姐姐出来,咱们就有银子买肉包子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现在就要吃,姜瑶那个小哑巴怎么还不出来,她想饿死我呀。”
“没准儿一会儿就出来了……”刚说完,去通报的后门小厮回来了,粗布麻衣的中年男人忙舔着脸上前:“怎么样,姜瑶呢?”
“姜瑶不认识你们,哪来的人乱认亲戚,赶紧走吧。”他说完直接动手赶人。
姜父脸色一变:“怎么可能,我是她爹,这小贱蹄子翅膀硬了,还敢不认我们。”
那后门小厮可不管他说什么:“不想被抓去蹲大牢,就赶紧滚,在珩王府撒野,不要命了?”
姜父脸色变了又变,明明有人给他们送信,说姜瑶现在在珩王府发达了,却是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只顾自己过好日子,不记得把他们接来享福。
姜父这才拖家带口的到云城,结果还真如那人所说,姜瑶是个白眼狼。
他冷静想了想,把身上仅剩的一锭碎银递给那小厮:“麻烦你再去通报通报,我们真是姜瑶家人。”
那小厮掂了掂手里的碎银,收了银子却没办事:“姜瑶不认识你们,再不滚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姜父铁青着脸,在心里骂骂咧咧,却又不敢真的跟人吵起来,只得先带着妇人和儿子离开。
姜小扬说什么都不肯走:“我要吃肉包子,小哑巴是不是想挨揍了。”
“咱们先回去,回去再说。”姜父抱着儿子离开,姜小扬气的一口咬在他爹肩上,还不觉得解气:“等那小哑巴回来,爹你狠狠揍死她。”
“你放心,等她回来,爹肯定要她好看。”姜父保证。
“这还差不多。”姜小扬满意了,从他爹身上下来。
姜后娘一脸愁容:“最后一点银子你都给出去了,咱们今晚住哪儿啊?”
“先住破庙,你先带着小扬在破庙住一晚,我就在珩王府守株待兔,不信她不出来。”
第584章 你喝过的给我喝?(九更)
姜父气的不轻,她倒是在珩王府锦衣玉食过的好,也不想想她在乡下的爹娘和弟弟过的好不好,有了银子也不知道回去孝敬孝敬他们。
要不是有人给他们报信,他们还都不知道她已经混到珩王府了。
送了姜后娘和姜小扬回破庙,姜父又回珩王府门口蹲着了,他坐在一窄的巷子口,就盯着珩王府门口。
厨娘离开后,姜瑶低着眸子纠结了半天,不知道不见她爹是不是不对,但一想到她爹来了,她那后娘还有弟弟一准也在,她就不想见。
正当她纠结时,书房门打开,院门口的小厮提醒了她一句,姜瑶赶忙折身回去,端着汤盅进屋。
温珩一身雨过天青色锦袍站在窗边,他容貌本就属于人畜无害的乖巧精致型,眼下这一身更是衬得他温润如玉、让人移不开眼。
“你打算在门口站多久?”温珩出声。
姜瑶收回心神,赶忙进屋,把汤盅放在桌上,温珩走过去,不用问就知道是大骨汤,她已经把这个汤熬了几个月了。
美其名曰,以形补形。
温珩的腿如今已经与常人无异了,所以这汤他不打算喝。
她用小碗舀了一碗汤,递给他,温珩不接,姜瑶便用汤匙喝了一口,以示无毒。
温珩看她:“你喝过的给我喝?”
姜瑶刷的一下双颊绯红,她给忘了。
她抿着唇看了眼手里的汤,只好自己喝了,然后打算再去拿一个小碗给他盛汤,温珩语气淡淡:“不用了,我不喝。”
姜瑶一脸懊恼,把碗和汤盅收了起来,又比划着手势问他中午想吃什么,她去做。
她伺候他大半年,温珩已经能看懂她的手势:“我要离开云城,至于你,可以选择留在府上也可以回家。”
姜瑶抿着唇,知道他要去哪儿,比划着:“我不能跟着你吗?”
“不能。”
“去找人吗?”她继续比划。
“嗯。”
她知道了,他要去找他心里的那个姑娘。
……
晌午的时候,姜瑶出了一趟门,温珩要出远门,他需要的东西,她得给他准备齐。
她刚出了府,姜父就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他没急着跟上去,而是等姜瑶走进一间铺子,他这才快步走了上去:“姜瑶。”
她应声回眸,看见他爹就站在门口,怒目圆睁的盯着她。
姜瑶不是天生的哑巴,她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好了之后就这样了。
后来她听村子里的人说,她这条命啊,是被人捡回来的,她生病她爹没有管她,村子里的人见她可怜,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找了个半吊子的大夫,捡了她这条命回来。
后娘还没进门的时候,她爹也对她好过的,只是后来姜小扬出生,姜家就容不下她了。
所以她被卖了。
姜瑶垂着脑袋,不想跟她爹说话,她是性子软,她不是傻,不会被她爹卖了还给他数钱。
“你傻了?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过来。”姜父见她正在不动,忙呵斥道。
不想挡着人家铺子做生意,姜瑶跟着姜父到了一旁的巷子口。
姜父上下打量了姜瑶好几眼,越看心里越火大:“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也是山珍海味吧,你这大半年过的倒是好,就没想过要接济一下家里?”
第585章 奇葩的家人(十更)
姜瑶抿着唇,他们拿着卖了自己的银子,过的也是不错的。
见她不说话,姜父心下恼火,朝着她伸手:“银子。”
她摇了摇头,她倒是有一些,但那是温珩给的银票,而且她要给温珩买东西,不能给她爹。
“没有?”姜父扬声道。
她比划着手势:“没有。”
姜父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心里的火气,开始卖惨:“爹跟你娘还有弟弟一起来的云城,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姜瑶抿着唇,比划着问:“卖我的银子呢?”
“花光了。”姜父倒是理所当然:“姜瑶啊,爹娘两天不吃东西可以,但你弟弟不行,他才六岁,不吃这身子怎么遭得住?”
“你就是再不喜欢他,那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你做姐姐的,真能忍心不管他?”
姜瑶眉眼间都是纠结,她从袖口掏了三锭银子出来,姜父一看,才三十两,就这点,打发叫花子?
“这么点银子哪里够?”他们一家在云城要住客栈,要吃饭,姜小扬还要在云城上学堂,这到处都是要花银子的,这点钱哪里够。
姜瑶比划道:“就这么多了。”
这点银子还都是她自己攒下来的,温珩给的银子她只能花在他身上,不能给她爹。
姜父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脸哄:“你现在不是那珩王爷的女人吗?他这么抠只给你这点?
你听爹的话,多要些值钱的东西爹给你保管着,万一他哪天不要你了,爹再把那些值钱的东西给你。”
姜瑶刷的红了脸,她不知道她爹在哪听说的她是温珩的女人,她忙比划着解释:“我不是。”
“你真不是?”姜父半信半疑。
“嗯。”姜瑶点头。
姜父看了眼手里的三十两银子,难怪就这么点银子了,进了珩王府这么久也没让人看上她,可不就只有这么点了。
“爹娘就住在城西那破庙里,你有空去看看你弟弟。”姜父把三十两银子揣袖口里,交代道。
姜瑶点了点头。
姜父去街上的包子铺买了一袋肉包子和一袋白面馒头,往城西的破庙走去。
之前还嚷着要吃肉包子的姜小扬听到他爹有了银子后,肉包子也不要了,嚷着要吃烧鸡。
“你之前不还嚷着要吃肉包子的吗,这你爹买回来了你又要吃烧鸡,听娘的话,咱明天吃。”
“我就要吃烧鸡。”姜小扬把咬了一口的肉包子用力甩了出去,立马就被其他小乞丐给捡走了。
姜后娘一阵肉疼:“行行行,吃烧鸡,娘这就去给你买。”
姜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自然得惯着,银子嘛,没了再去找姜瑶要就是了,反正她现在傍上了王府这座大靠山,只要她肯花心思要钱,那肯定还是有的。
于是一家三口从破庙回了街上,找了一间酒楼,点了两菜一汤,红烧狮子头和烧鸡,还有一道白菜豆腐汤。
菜刚一上桌,姜氏夫妇还没来得及动筷子,姜小扬就往两道荤菜上吐了口水:“这是我的,你们吃这个。”
他不爱吃白菜,把白菜豆腐汤推到他俩面前,自己占着两道荤菜。
“好好好,都是你的。”姜后母笑着道。
饭后,三人又找了客栈,姜小扬自己占了床,把姜氏夫妇赶到底下打地铺。
“小哑巴什么时候接我去住大宅子?”姜小扬躺在床上问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