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章 舆论
法兰克，巴黎。
在联合舰队战败情报抵达不列颠的时候，法兰克第二帝国总统雅克也收到了远征军，陆军上将高乐尔的信。
自二十八年前亲手推翻了法兰克皇帝路易十八，他正式取缔了法兰克的帝制，就任第一位法兰克总统。
之后，为了给法兰克逐渐繁荣的工业寻找市场，展开了与不列颠的外海竞争。
正是这期间，法兰克吞并了被法兰克命名为东南支那的区域。
他一直将此事作为自己的荣耀。
对法兰克的东南支那，他针视如同不列颠人的天竺，更有进一步入侵大颂的计划。
但这一切都被一个叫燕王的大颂藩王毁了。
这令他十分痛恨和厌恶。
所以，不列颠号召组建西土联合舰队的时候，他第一时间选择了支持。
他和西土国家在海外殖民地的矛盾只是各个国家能分多少肉的问题。
而与这位大颂燕王之间的问题是他们可能不但再也不能吃东土的肉，还要把吃进去的吐出来。
甚至今后，这位燕王可能要来吃他们的肉。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国家亦是如此，碰触对方国家利益的行为便等于宣战。
毕竟对方多吃一口，他们就得少吃一口。
海外利益分得少了，整个国家便只能抢夺国内的利益，最终导致国内出现混乱，继而导致国家的衰败。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想要国家的财富继续增长，商贸继续发展，就得对外掠夺，占领市场。
如此国民的整体财富也能跟着国家一起不断增长，这样国民自然安居乐业。
相反，国家财富萎缩，便只能在内部相互争夺利益，国内人财富差距越来越大，到一定程度，就会引起动荡。
现在，整个西土世界面临的就是这个危机。
他们的蒸汽工业在不断发展，而新大陆和黑暗大陆的市场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
正因此，一百年来，他们西土国家才将目光瞄准了东土。
近几十年，他们更是不断加快这一进程。
如今，一切都因为燕王这个意外毁了。
“该死的，该死的。”总统府内的总统办公署内，雅克重重将信摔在桌子上，胸口不断欺负。
原本，他以为东土的问题只是个小问题，是不列颠人在故意夸大，想要拉其他国家一起消灭这个大颂燕王。
不列颠又承诺消灭大颂燕王之后，共同瓜分大颂，他才同意了这件事。
尽管西土国家之间存在着矛盾。
但在打败大颂，瓜分大颂这个问题上利益是一致的。
可在冷酷的现实面前，他意识到在东土出了大乱子，必须认真对待。
且必须与不列颠和罗斯国缓解关系，更深入的合作。
“这些可恶的猪猡，黄皮猴子……”雅克用能想得到的所有词汇又骂了一阵，“他们休想从伟大的法兰克手里夺走东南支那，去把亨利叫来，我要和艾斯丽见面，和尼古拉见面，这些东土土著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亨利是当下的外交大臣，得到雅克的命令，他立刻前往总统府。
随即他准备动身前往不列颠。
与此同时。谷
东土联军舰队战败的消息也在向其他国家蔓延。
佛郎机，斯特丹，意罗国，奥利国等国家相应做出反应，外交官俱都紧急出访，你来我往，乱成了一锅粥。
整整持续了半个月，各国才达成共同的意愿，在朗顿举行第二次会议。
而相比第一次会议，由于意识到东土问题的严峻，不列颠，法兰克，罗斯国，意罗国，奥利国裹挟了更多的西土国家加入了这次会议。
大西洋对岸的山姆国总统沙利文甚至也乘坐蒸汽船抵达不列颠，亲自参与会议。
一时间，朗顿各国政要云集。
而在政要们忙碌于应对东土危机的同时，各国报纸上纷纷引用了《朗顿日报》攻击大颂的文章。
各国报社也收到了命令，要求他们继续撰写文章，从方方面面贬低丑化大颂。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西土人认为大颂人野蛮，残忍，丑陋。
如此让西土每个人都认为，即便对大颂人发起屠杀也是理所当然。
这些报纸上的虚假文章在各国流传，很快便激起了西土民间对大颂而恶意。
派遣军队消灭大颂人的呼声不断高涨。
赵煦更是被描绘成了一只面目狰狞的恶魔。
《朗顿日报》上公然配了一副头上长角的，青年男子的图画，指向明显。
“非常好，这样的宣传要继续进行下去，我们西土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就像天堂，而大颂的一切都是丑陋的，就像地狱。”
沃特汉宫，艾斯丽将今日的报纸放下，露出笑容。
威廉站在艾斯丽身边，他点了点头。
他深谙舆论的重要性，不列颠士兵在殖民地的制造的屠杀，经过报纸上的美化让他们士兵的行动都变得充满正义，而反抗他们的土著活该被杀。
他们得到的只是正义的惩罚。
当然，很多西土国民心里是很清楚的，但是他们愿意相信自己是正义的，因为他们也从海外获得了巨大的利益。
这些美化的文章只是为了让他们心安理得地杀人。
曾经，他们心安理得屠杀新大陆的土著，后来他们又新心安理得贩卖黑暗大陆的奴隶。
再后来，是天竺，是吕宋，是雅加，是东南支那。
现在，轮到了大颂了。
“一切都会如陛下所愿。”威廉回了一句，目光也向往窗外。
各国政要的抵达让他们心情愉悦。
这正印证了一个事实，不列颠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面对东土的危机，只要他们不列颠才能将整个西土团结起来。
这正是属于帝国的荣耀。
“是时候了，希望这次我们能达成更重大的成果。”艾斯丽向门外走去。
此刻，她心里因东土战争失利的挫败感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必胜的信念。
因这次失利，西土大国俱都感到了危机。
为了应对危机，无论是罗斯国还是法兰克俱都暂时将彼此的矛盾压了下来。
转而将枪口一致瞄准了东方。
第一千零八章 第二次会议
天气阴沉。
雾霭更是让远处的建筑显得隐隐约约。
艾斯丽在威廉的陪同下抵达了会议厅。
和罗斯国皇帝尼古拉，法兰克总统雅克，山姆国总统沙利文等一一见礼，艾斯丽最终总长桌的尽头坐下。
这次西土，也就是整个欧罗巴大陆十八个国家的元首全部到来。
在艾斯丽抵达前，他们已经相互交流过了。
总体上，他们初步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这个意见和不列颠外交大臣诺汉透露出来的想法差不多。
现在需要的，只是商量一些细节，同时在条约上共同签字。
“艾斯丽陛下，我们赞同向东土派遣更多的舰队，甚至更多的士兵，但是为了提高互信，加入东土联盟之前，我认为有必要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尼古拉正色说道。
不列颠国的意思是让西土国家加入针对大颂而建立的东土联盟。
此前，这个条约只局限在东土区域，只是区域合作。
如今，不列颠人要把东土联盟打造成为正式的国家联盟，以应对来自东土的威胁。
这个联盟建立之后，交趾，骠蛮，天竺这些殖民地也会被要求加入。
甚至他们还会吸纳新大陆和黑暗大陆的殖民地国家。
虽然，他们只能提供低微的协助，但是越多国家加入，东土联盟的威势便越壮。
经过商议，他们在战争之前，会先以东土联盟诸多国家的名义向大颂施压，让大颂感到恐惧。
而恐惧之下，大颂国内的妥协势力便可能向燕王发难，甚至引起混乱。
这个方法在他们当年逼迫法兰西的时候发挥过作用。
他们希望这个方法也能在大颂身上有效。
如此，他们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毁灭大颂。
当然，如果大颂拒绝，那么便只剩下战争了。
到时候，大颂面对的将是东土联盟众多国家的怒火。
“我赞同。”法兰克总统雅克点点头。
“我们不能在应对东土威胁的同时，再相互残杀。”沙利文面色激动，提高了音调。
和罗斯国一样，他是最希望签订这个条约的。
罗斯国虽然在各条战线上同不列颠人较劲，但罗斯国的蒸汽工业实力是不如不列颠的。
所以他们虽然倔强，但其实一直是吃亏的。
他们山姆国更是如此，因受到不列颠的打压，他们的商品在欧罗巴的流通受到了限制。
对他而言，这次东土的危机或许是他们山姆国商贸的一次机会。
艾斯丽的目光在三人身上停留了下。
罗斯国和法兰克是不列颠的传统老对手。
山姆国是不列颠的逆子。
对三人，她从心里都不喜欢。
若是没有东土的危机，他们坐在一起只会吵的不可开交。
然而现在，为了天竺，更为了不列颠的霸主地位，她只能捏着鼻子和他们和颜悦色讨论问题。
曾经，不列颠因不愿罗斯国和法兰克强大，威胁自己的地位，因此到处煽风点火制造矛盾。
不是制造罗斯国的威胁，便是制造法兰克的威胁。
现在，有了更紧迫的威胁，他们两个的威胁便成为次要的了。
所以，对于尼古拉和雅克的提议，她不是不能接受。
尼古拉和雅克很清楚这点，所以他们在趁机要价而已。
罗斯国一直想融入欧罗巴大陆，但却一直被视为北方蛮族。
不列颠为了控制欧罗巴其他国家，也一直在刻意制造矛盾。
一旦签订互不侵犯条约，没了生死攸关的矛盾，便有利于罗斯国融入欧罗巴了。
法兰克虽然没有罗斯国身份认同问题，但不列颠一直在组织法兰克获得欧罗巴的主导地位。
各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显然也有利于法兰克的野心。
毕竟不列颠不找他们麻烦，本身就是一种利益交换了。
“我可以答应。”艾斯丽衡量了下说道。
签订互不侵犯条约的前提是他们加入东土联盟。
东土联盟本身的条约要求缔约国必须在军事上相互支援。
当下东土的危机十分紧急，她迫切希望各国加入东土联盟。
不答应他们，他们很可能不会加入联盟，同时唆使与他们亲密的国家也拒绝加入。
如今，西土世界又将是一片散沙。
而等解决了大颂的问题，东土联盟可有可无，她完全可以撕毁条约。
“哈哈哈，太好了。”尼古拉笑起来。
他自然不是一个单纯的人。
对于东土的问题，他们本身也需要应对。
而利用不列颠更迫切解决这个问题的心态捞取一点利益，显然是赚的。
至于条约能坚持多长时间无所谓，但至少足够让他们获得一些利益了。
雅克和沙利文对视一眼，也点了点头。
西土世界的三个大国点头，其他国家自然不敢提出异议。
何况佛郎机和斯特丹也极力促成此事。
尤其是佛郎机，吕宋被大颂占领的消息传回，国内炸了锅。
接下来的三天，会议一直在进行。
各国在条约的内容上争吵不停，尤其是关于东土联盟的条约上。
最终，经过利益上的相互妥协，工业技术和资金援助等条件上的交换，十八国在东土联盟条约上签字。
“当前还有一个不得不重视的问题，大颂的火枪火炮，甚至战舰俱都比我们更先进，我认为大国应该在这个问题上投入更多的财政，同时采取合作态度，诸位，这是西土世界的共同危机，难道你们希望有一条，那些恶心的大颂人登上我们的国土吗？”
条约签订，激动之下，艾丽斯紧握双手，大声呼吁。
尼古拉，雅克等人连连点头。
虽然他们有自己的小心思，当对付大颂这个问题上却不敢马虎。
这个世界，没有大颂的位置，只要他们西土人才配掌控所有。
一片凝重的氛围中，第二次西土会议散会。
各国政要从会议厅走出。
到了门口，众人忽然发现治安兵正在驱赶一群跪在地上的人。
这些人虽然穿着西土人的衣服，但长相明显和西土人不同。
而且，他们似乎被殴打过，一个个鼻青脸肿。
第一千零九章 南下号角
“他们是什么人？”艾斯丽皱了皱眉头。
威廉道，“似乎是东瀛派遣来不列颠的留学人员，自从东瀛被大颂控制的消息传回，他们便一直情愿，要求我们不列颠以盟国的身份帮助东瀛复国。”
顿了下，他道：“前两天，他们还在我的官邸前长跪不起。”
艾斯丽点点头，“据说那个东瀛大将军，什么渡边案的长子就在其中？”
“是的，这件事正是他发起的。”威廉指向中间的青年，“就是他，渡边雄。”
沉默了一会儿，艾丽斯道：“据说大颂内战，有不少势族子弟逃到了天竺，让韦斯利将他们一起送到朗顿来吧，好好培养他们，也许以后能派的上用场。”
“我也是这么想的。”威廉露出狡黠的眼神。
接着他揶揄道，“还应该给他们配些保护人员，朗顿市民对他们似乎不是很友好。”
艾斯丽“噗呲”一声笑出来。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渡边雄脸上的伤口怕是被遇到他们的朗顿市民打的。
毕竟在西土人眼里，他们这些土著十分肮脏。
没有再理会这群东瀛人，艾斯丽扭头回了沃特汉宫。
东土联盟条约的签订是一场重大胜利。
接下来，一只更强悍的舰队将从西土出发，支援天竺。
……
燕城。
西土第二次会议进行的同时，在经历年关的喧嚣和安逸之后，官员早已返回府衙，工人早已回到工坊，一切再次重新运转起来。
当然，一些重要的工程，即便是年关也没有一丝停顿。
温暖的南方，有线电报线路的铺设一直在持续进行，中线穿过湘州沙城抵达了交州边界，东线穿过海城抵达了金州广城。
铁路建设也在进行中，在商用蒸汽船的协助下，铁轨材料的运输问题得以大大缓解，工程进度得以大大提升。
而且，雍州之战，除了俘获了大量战马之外，大颂军队还俘获了十二万左右的北狄士兵。
杀了他们太简单，对赵煦来说让他们去最恶劣的环境修铁路才是对他们真正的惩罚。
因为他们想毁灭大颂，现在反倒要被迫加入大颂的建设，让大颂不断繁荣。
“秦山，关通他们都抵达了吧？”
过了年，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在朝廷和军队俱都全面恢复运转之后，赵煦把常威叫到了书房。
按照年前定下的计划，该对南方动手了。
“前天，秦山和关通发来电报，二人进入了交州，现在想必到了。”常威回道。
赵煦点点头，“机枪和金属子弹的交付如何？枪骑兵都返回各军了吗？”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手摇机枪和金属子弹早半个月就出发了，青龙军给了六十四挺，朱雀军给了一百零六挺，暂时归属陈虎的也同时回了二人军中。”常威一一说道。
“嗯，这就好，一切具备，也该发起决战了。”赵煦的眼睛眯了起来。
北狄已经被他打残了，现在只是苟延残喘，自保尚且不足，更不必提发起进攻了。
至于罗斯国，他也不是很担心，除非对方能抽调几十万的军队过来。
但这是不可能的。
当代，西伯利亚铁路没有贯通之前，沙俄只能在远东维持少量兵力，原因就在于补给和运输能力。
显然，这个时期的罗斯国是没有大铁路的。
因此，他们也就无法对西伯利亚进行彻底的控制。
“嘿嘿，末将早就在等殿下这句话了。”常威笑道。
这次对大颂的围猎，西土人是始作俑者。
主要的战场其实在南方。
对他来说，北狄人只是小菜而已，现在才是正菜。
他们要通过这场战争，将西土人彻底从东土赶出去，把东土国家纳入大颂的势力范围。
定下这件事，常威兴冲冲离去。
随即，他通过电报向秦山和关通下达了南下的命令。
雍州之战，他们剪除了北狄，下面他们要剪除交趾，骠蛮等东南五国。
将西土人控制的羽翼一一拿下，他们就能以这些国家的疆土为跳板，向西土人的大本营，天竺发动攻势。
待常威离去，赵煦又给周毅去了电报。
这小子早已返回静海，一方面是为了接收年前下水的风帆战舰，一面在盯着铁甲舰的建造。
而潘长则留在了吕宋，负责建立麻六甲方向的海军据点，以便夺取麻六甲之用。
他给周毅的电报上，除了要求他加强对东南海域的监控外，还让他这次配合陆军打响南下战争。
尤其是交趾方向，狭长的交趾东面是漫长的海岸，没有纵深。
十分便于从海上发起进攻。
第一千零一十章 苟且
天竺。
大颂南下战争紧锣密鼓推进的同时，加尔各答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此人正是阿舒尔。
雍州之战，他被大颂枪骑兵撵狗一样撵回了吐蕃。
一路风餐露宿，又受了风寒，回到萨城他便旧伤复发，差点丢了性命。
养了一个多月，他的身体转好，便立刻派遣使者前往天竺，求见天竺总督博尔特。
他很清楚，北狄在雍州的惨败基本上等于葬送了全部家底。
如今的北狄羸弱不堪，无法再独立应对大颂军队。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在大颂军队面前，他们真的如同土鸡瓦狗。
此战之后，他料定大颂定然会一鼓作气，彻底消灭北狄。
所以，为了应对这个危机，他必须为北狄寻找一条生路。
他选择的生路便是向不列颠人靠拢。
吐蕃之于天竺，如同一道险峻的城墙，从上而下，尽可俯视天竺。
在他没征服天竺之前，不列颠人便一直觊觎这里，且准备发起蚕食行动。
毕竟，对不列颠人来说，天竺很重要。
而想要保护天竺的安全，就不能允许吐蕃被一个强大的王朝控制，将其控制在自己手里才最安全。
正是考虑到这些，他坚信不列颠人需要自己。
只要他如同天竺土邦一样臣服于不列颠，臣服于其女王。
天竺便等于和吐蕃合二为一，不列颠人占据吐蕃的愿望自此便实现了。
他们需要付出的仅仅是相保护天竺一样，保护吐蕃而已。
“阿舒尔，我很高兴你能做出如此英明的抉择。”总督府花园中，博尔特与阿舒尔想对而坐，面露笑容。
他同意与阿舒尔见面之后，阿舒尔半个月之后便抵达了这里。
在此之前，他已经得知北狄战败的消息。
这个消息令他和韦斯利又惊又怒。
原本，他们期望北狄，交趾和骠蛮能为他们西土联军撕破大颂防御的缺口，以便联军寻找战机。
但交趾，骠蛮与大颂军队初次交战便吃了亏。
这让他们确认大颂在南方屯驻了大量军队。
经过商议，他们断定大颂防御的重心一定是在南方。
所以，他们希望北狄和罗斯国在北方的攻势能引起大颂北方的混乱，让大颂军队把南方兵力抽走。
到时，交趾和骠蛮便可一鼓作气杀入大颂的交州和云州。
联军的军队也可跟随他们进入大颂烧杀抢掠，毁掉遇到的一切。
对一个国家来说，在本土爆发战争是毁灭性的。
即便大颂最终赢了，留给他们的也是一个满目疮痍的国土。
但可惜啊！
倾巢而出的北狄最终让他们失望了。
他们的北上计划成了梦中的幻影。
可即便恼恨，面对阿舒尔的时候，他依旧需要保持笑容。
这一战，北狄可利用的价值大大降低，但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阿舒尔还掌控着吐蕃，他们需要吐蕃作为天竺的屏障，防止大颂军队的触角延伸到天竺北方。
“我也很高兴总督能接受我，请相信，只要有我在，吐蕃便安稳无虞，如同天竺一样，从属于不列颠。”阿舒尔笑道。
这次的会见十分顺利，他提出了请求，博尔特也就答应了。
同时承诺还会向他们继续提供火枪火炮，甚至他们在遭受进攻的时候，从天竺派遣军队支援。
这令他十分心安，同时认为自己做出了个正确的决定。
“我相信你！而且，你也一定会重振北狄的。”博尔特拍了拍阿舒尔的手，笑容越发浓郁。
只是口头的承诺便得到了阿舒尔的效忠，让吐蕃纳入了不列颠治下，这生意稳赚不赔。
至于他们会不会兑现承诺则会视情况而定。
又闲聊了一会儿，博尔特忽然问起乌兰巴的事情。
北狄这次战争也导致了北狄的分裂。
阿舒尔本就是个强人，曾经连自己的哥哥都不愿意服侍，自然也不会服侍自己的侄子。
何况还是一个他不认同，且理念和他不同的侄子。
“我得到一些消息，他回到汗庭之后，继承了汗位，这也是我的哥哥在战前立下的嘱咐，之后，他据说他派遣使团去了罗斯国，准备向罗斯国称臣。”阿舒尔皱了皱眉头。
从称汗，再到派遣使节前往北狄，乌兰巴根本没有派遣骑兵知会自己。
可见，他这位侄子对自己也不满，甚至充满忌惮。
他和这位侄子注定要分道扬镳了。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他们有一人的选择是对的，北狄的火种便能保留下来，今后还能重新崛起。
“真是个令人遗憾的消息，罗斯人可不值得相信，他们最终会把他吃的连骨头都不剩的。”博尔特摇了摇头。
尽管他们当下和罗斯人合作，但他们对罗斯人天生的成见是改不了的。
说了这件事，博尔特假托自己还有事务，令人将阿舒尔送回住所。
既然达成了约定，阿舒尔便可返回吐蕃，老老实实为他们看守吐蕃了。
阿舒尔的身影消失之后，韦斯利从一个房间里懒洋洋走了出来。
他故意没有与阿舒尔相见，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发火，打骂阿舒尔。
因为他们是军人，无法忍受同自己协同作战的军队输的如此彻底。
“有阿舒尔在，大颂军队暂时无法占领吐蕃，这是个好消息，坏消息是，他们搞定了北方，那么对燕王来说，只剩下南方的麻烦了，战争，不远了！”博尔特对韦斯利说道。
“这不用你提醒，我已经在准备了，该死的，只希望本土的援军能早点来，该死的，也希望我能坚持到那个时候。”韦斯利嘴里脏话不断。
现在，全部的压力转移到了南方。
鬼知道战争会在什么时候打起来？又首先在什么地方打起来。
燕王的海军已经在雅加东部的岛屿上建立了补给点。
交趾和骠蛮方向也囤积重兵。
现在，这三点都是火药桶，随时可能被点爆。
“但不管怎么说，博尔特，我一定会让燕王不好受的，让他瞧瞧我们西土军队的厉害，尤其是我们不列颠军队的厉害。”韦斯利叼着烟斗，望向大颂方向。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挺进！
“毫无疑问，我们一定会让燕王的军队在我们面前跌个跟头。”博尔特神色坚定。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他们从澳洲运来的六万青壮已经是合格的士兵。
和联军一起，让他们在天竺区域拥有了十八万由西土人组成的军队。
而土著军队也得到了更充分的训练，数目也有所扩充，包括交趾和骠蛮的军队。
他们将以更强大的力量与大颂的军队来一场对决，分出胜负、
“不列颠万岁，女王万岁！”韦斯利这时高声叫了一句。
博尔特也叫了一句，二人对视一眼，眼中俱都闪过凶光。
……
交州。
崇县。
这是青龙军与交趾对峙的前线，青龙军正驻扎在此。
此刻，秦山正在校场上观摩从燕城送来的机枪。
尽管回来这几天见了数次了，但他觉得始终看不够。
“将军，据说这手摇机枪在雍州战场上表现出色，打的北狄骑兵哭爹喊娘的，这次我们也要让交趾尝尝厉害，娘的，傍上了法兰克人，这狗娘养的就以为能和咱们大颂叫板了，这次非把他们屎给打出来。”秦山身侧的将领说道。
秦山闻言，点点头。
这个将领一直是他麾下的得力干将。
授命组建青龙军，他自然不能一人光杆前往金陵。
哭着嚎着，向常威索要了自己的老部下，他才满意出发。
当下青龙军的三大都尉，都是他得心应手的人。
说话的这个，名叫尚义。
“前朝之时，交趾曾一度入侵交州，屠戮交州百姓，交趾兵极为残忍，甚至筑造了被称为京观的东西。”秦山眯着眼睛说道。
“京观，什么是京观？”尚义露出奇怪的神色。
“就是把百姓和士兵的尸体和头颅掺上黄土，铸造金字塔一样的形状。”秦山咬牙切齿说道。
这交趾在中原的历史上，曾经属于中原的一部分。
但在梁朝之前康朝，驻守交趾的阮氏发动了叛乱，登基为帝。
自此交趾脱离了中原的控制。
阮氏一族因得国不正，便自此愚弄交趾百姓，编造史实，制造交趾与中原王朝的仇恨。
窥见中原王朝衰落之际，更是屡屡进犯中原，号称九江之南俱都是交趾故土。
大颂建立之后，也与交趾有过数次战争，有胜有败。
直到近年交趾被法兰克人征服，交州方安稳了些。
如今，法兰克人的怂恿，加上交趾对中原固有的野心。谷
他们再次卷土重来，倾全国之兵来犯。
“日他娘！他们这么喜欢京观，老子就用交趾人的人头给他们造一个。”尚义被秦山的解释，激起了满腔怒火。
顿了下，他道：“希望殿下的命令能快点到，末将等不及要收拾交趾人了。”
“我回来了，机枪也到了，命令不会远了，耐心等等。”秦山笑道。
此番南下，他们可谓是准备充足了。
秦山步枪，手摇机枪，军中还列装了新式榴弹炮和线膛炮，这足够交趾人喝一壶的。
与此同时。
云州，昆城。
关通和麾下的将领们也在等待命令。
在昆城待的越久，关通便了解当地的历史。
生活在这里的百姓无比对骠蛮充满恐惧。
因为，在云州的历史上，骠蛮数次攻入云州，甚至进逼到益州益阳。
一路烧杀抢掠不算，还会掠走大量百姓。
平日里，骠蛮兵也会在边境滋扰，袭击村庄。
和交州对面的交趾合起来，二者被称为南方二蝗。
即便当下朱雀军驻扎在此，云州的百姓也多有不安。
骠蛮，交趾，南掌，扶南四国军队逼近的消息早已传遍了云州和交州。
不少百姓甚至携家带口，逃出二州避难去了。
又过了两三日。
骑兵从交州和云州北面边境先后送来了电报。
电报的内容只有两个字——南下。
得到命令，青龙军和朱雀军上下俱都精神振奋，纷纷筹备南下战事。
“这次咱们朱雀军有一百零六挺机枪，比青龙军多了四十二挺，当然，咱们面对的骠蛮军队数量众多，但是，不管他们有多少人，你们记住喽，绝对要在青龙军占领河内之前，占领仰光，否则老子要收拾你们。”临出发前，关通对一众将领吼道。
朱雀军刚刚建立，这是他们打的第一仗。
正因为是新军，他不想自己一手打造的军队被其他军看扁了。
而这次战事，就是他们正名的机会。
“是，将军！”朱雀军将领闻言，挺直身体，齐齐向关通行了个军礼。
关通点点头，指向南方，“出发，把骠蛮给我给揍瓢了！”
而关通下令进军骠蛮的时候，交州的秦山也下达了命令。
青龙军前出镇南关，向交趾挺进！
第1012章 支棱县
凉州。
这是交趾与大颂交州镇南关接壤之处。
青龙军自镇南关而出，便进入凉州地界。
尽管当下大颂北方正处于凛冬之中，但交趾的天气却还十分酷热，仿若炎夏。
将士们沿着崎岖山路走了不到二十里，身上单薄的军服便被汗水浸湿。
“将军，前方有烽火。”大军正在行进，尚义突然指向前方。
秦山望去，见十余里外的一座山头上冒起了黑色的烟柱。
之后，其他的山头上陆续冒起烟柱，延伸到很远的地方，如同大颂北方长城的烽火台一般。
秦山冷冷一笑。
烽火通信是战争中常用的手段。
交趾多山，每隔二三十里在山头设立一个篝火。
只需短短一个时辰，便可将敌军入侵的消息传出四五百里。
对于不便于骑兵通行的交趾来说，这是最佳的军情传递方式。
“令侦察兵注意两侧高山深林，防止交趾兵在山上囤积落石，滚木偷袭。”秦山叮嘱了尚义一声。
自镇南关出发，有一条宽五十米左右的山道。
这条山道如同一条线连接了支棱县和陇右县。
而出了陇右县，他们便穿过了交趾北方的山区，将进入交趾皇都河内所在的平原地区。
可以说，这条山道，以及山道上的支棱县和陇右县他们青龙军的必攻之地，也是交趾军队的必受之地。
同时，这条山道也是青龙军的必经之路。
因为交趾北方其他山路小道皆藏于深山老林中，多猛兽毒虫，难以行军。
毕竟，他们可携带了数百门火炮。
“是，将军。”应了声是，尚义传下命令。
六队由百人组成的侦察队，拿着望远镜，背着秦式步枪，腰挂手榴弹向前出发。
他们在大军前五里外行进，不断派人进入两侧山林摸情况。
与此同时。
百里内的五道烽火点燃之后，驻扎支棱县的交趾军队立刻警惕起来。
交趾大将军阮有进闻讯来到北门。
望向烽火，他目光阴沉。
交趾一向效仿中原制度，因此兵制与大颂相仿。
大将军节制全国兵马，麾下还有振武将军，都尉等将官。
“大将军，定是大颂军队打过来了。”阮有进身侧站的是振武将军高耀之，他面露忧虑。
“整顿兵马，准备迎敌。”阮有进咬着牙，恨恨说道。
去年，他统领二十万兵马陈兵镇南关下。
连续八日攻城，他们除了丢下三万具尸体外，一无所获。
现在，他犹然记得当时的惨烈景象。
之后他得到命令，暂时后撤，屯兵支棱县。
不久他才明白，骠蛮在云州也碰了钉子。
两个方向俱都受挫，总督马克文和法兰西陆军上将高尔乐商议，暂时停止进攻，等待大颂北方战局的变化。
但等待现在，他们没有得到任何有利的消息，反倒是大颂军队来了。
“是，大将军。”高耀之喝道。
当前，交趾半数精锐在支棱县，还有一半的军队驻扎在河内。
大颂海军在南域横向，攻占了不列颠人的澳洲之后便屯兵吕宋，这几个月来屡屡与斯特丹人在雅加交战，争夺据点。
交趾东面海岸如同不设防一般暴露在大颂海军面前。
他们的皇帝阮楚山深感担忧，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只得抽调了一半的兵马驻防河内。
所以，当下他们能调度十万兵马。
高耀之离去，阮有进返回城内。
既然大颂军队主动来攻，他自然要利用防御优势来守，他唯一可惜的是山道下皆是石头，无法挖掘壕沟。
否则支棱县的防御将更加坚固。
在他命令下，交趾军队忙碌起来。
一门门的野战炮和守城炮一样被推上了正面城墙。
列装线膛枪的士兵也被布置在北侧城墙，依托城垛御敌。
一切准备就绪，阮有进又令士兵往来侦查，随时通报大颂军队距离。
又派出士兵前往山道狭窄处埋伏。
当大颂军队经过时，推山石而下杀敌。
时间流逝。
太阳从柳梢升到中天，又从中天向西而落。
约莫下午卯时，他派出的三千伏兵仓惶逃回，剩下的人不到一千，其中还有人受了伤。
阮有进见状大惊，喝问，“怎么回事儿？”
领兵将领悲声道：“按大将军的命令，我们在四十里外的鹤咀山埋伏，不曾想被大颂军队士兵发现了，对他们便开枪，又是扔会爆炸的东西，不少士兵受惊，仓皇逃串从山上摔下而死，又有不少人被打死。”
阮有进闻言，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暗道大颂军队行军的时候还真是滴水不漏。
统领将领是个厉害人物，绝非草包。
想到这，他猛然想到什么，“这么说，大颂军队马上就要到了。”
“只怕不到半个时辰，前锋便可抵达。”领头将领气喘吁吁回道。
阮进山点点头，眼睛眯了起来。
这一战，西土联军对他们期望很高。
他们交趾阮氏一族也想借着西土人这股东风杀入大颂，实现交趾的千年夙愿，那就是占领交州。
他们阮氏一族最不愿意看见的便是中原王朝的崛起。
尽管不愿意承认，每个阮氏成员都清楚交趾是如何脱离中原王朝的控制的。
在中原王朝眼中，他们是实打实的的叛臣。
遇到中原王朝强盛时期，再在此强盛时期出现雄才大略之帝王，那是必然是要征讨交趾这个叛臣，将交趾重新纳入中原治下的。
可他们清楚，一旦中原王朝占领交趾，他们阮氏绝不可能活。
所以，对交趾来说，每次与中原王朝的战争都是生死之战。
这次同样也是。
他们如此积极对付燕王，就是害怕大颂重新崛起。
为了阻止大颂崛起，他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即便交趾支离破碎，他们也要把大颂军队赶走，维护阮氏一族的利益。
“这次伏击失败，我饶你们不死，但接下来的守城，谁敢后退一步，斩立决！”阮有进忽然凶狠地望向领头将领。
领头将领立刻低下头来。
“滚！”阮有进又喝了声。
随即他登上城头，望向北方。
他要让大颂军队在支棱县下，血流成河。
第1013章 密道
蜿蜒的山谷中，青龙军如同一条长蛇前行。
鹤咀山一战没有影响到大军赶路。
只是负责侦查的小队便将交趾士兵打的哭爹喊娘。
这点小插曲传到秦山耳中，秦山露出轻蔑的表情。
交趾人一向狂妄自大，如今年又有把他们降服的西土人为靠山，他们便自以为能挑战如今大颂，简直可笑。
他们想不到的是，如今燕王治下的大颂和曾经的大颂乃是天壤之别。
而交趾军队与大颂军队的差距就如同他们当年拿着大刀长矛面对法兰克火枪火炮。
在这个残酷现实面前，交趾依旧选择与大颂为敌，那就是自找死路了。
又是两个时辰的路程，青龙军前锋抵达了支棱县外五里。
这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道两侧的树林的缝隙变得黑黝黝的，秦山令大军原地驻扎，又令将领派出士兵在周围巡逻警戒。
为了防止交趾军队夜间从山林里偷袭，他还令士兵把机枪布置在队伍两侧，装上弹夹。
“这南边可真是热啊，晚上连被子都不用盖了。”将秦山的命令下达之后，尚义回到秦山身边，拿着从路边折的芭蕉叶扇风。
见秦山的额头上满是汗珠，他又嬉笑着脸给秦山扇风。
“被子是省了，今晚倒是要喂蚊子了。”秦山一把拍在自己的左手背上，死了三个蚊子，一手血。
随即他望向士兵们，在将领的安排下，他们正解开背包，铺被子。
大颂军改之后，士兵们外出打仗便会将自己的被褥捆起来，背在身上行军。
到一处，有民居便借住民居，没有民居的野外便席地而睡。
除非判断一场仗可能会持续一个月以上，否则根本不会携带笨重的帐篷等辎重。
显然，攻克支棱县对青龙军来说根本要不了月余。
此刻，支棱县。
阮有进正在趁着微弱的光线从县城的门楼上观察大颂军队。
望了一阵，他冷笑起来。
“不知多少中原军队南下交趾时，败于支棱县前，这次也不会例外。”阮有进将望远镜交给高耀之。
这支棱县建在山道内的开阔之处，地形如同一条鼓胀肚子的蛇。
县城两侧的山体如同刀削，是县城天然的东西城墙。
进犯之敌除非长出翅膀，否则根本不可能越过支棱县。
然而，在县城东侧山体的位置却有一条隐蔽的山洞。
从山洞进入，可在县城外三百米处的山顶爬出。
利用这条密道，他们能轻易出现在来犯之敌的侧翼，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由于山道狭窄，不便于安营寨扎，来犯之军的防御不足，这更有利于他们的进攻。
现在，见大颂军队如此疏于防范，他的心思顿时火热起来。
夜半时分，交趾军队从山上一拥而下，想想便令他激动。
于是，他把自己的想法同高耀之说了。
“只怕行不通。”高耀之皱了皱眉头，“统兵的这位大颂将领十分小心谨慎，否则我们白日的偷袭也不会失败，驻扎在山林，他不可能不派兵在山林中巡逻。”
“蠢话。”阮有进哼了声，“难道大颂军队比我们的士兵还熟悉附近的群山吗？晚上山林一丝亮光也没有，他们能发现什么？”
高耀之被反驳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他总是感觉有些不妥。
但具体什么地方不妥，他也说不清道不明。
“去执行吧！”阮有进不容高耀之再说什么，喝令道。
高耀之应了声是，转身离去。
天空中最后一丝亮光也消失了。
整个山谷顿时漆黑如墨，支棱县内，交趾士兵带着长刀进入山洞。
对阮有进来说，这次偷袭想要取胜，必然是要打一场肉搏战。
晚上视野太差，无法瞄准敌人，还可能暴露位置。
如果直接从山上扑下来，对着大颂士兵便是胡砍乱杀，定能杀伤众多，且令大颂军队陷入混乱。
到时候，他再令城内的交趾士兵拿着火把和线膛枪杀出，便可一战而定。
在交趾士兵采取行动的时候，山道两侧的树林中不时有火光闪烁。
这是负责巡逻的时候拿着火把巡逻。
不过即便有火把，也只能照亮青龙军士兵方圆五六米的位置，之外仍然漆黑一片。
所以巡逻的时候青龙军士兵格外小心翼翼。
据说青龙军出发前，燕王特意来过电报。
提醒他们交趾山多林密，极易隐藏士兵，要谨慎再谨慎。
因此，他们除了拿着火把巡逻的士兵，还有躲在黑暗里的暗哨。
毕竟他们就像萤火虫一样，在黑夜里就是明显的目标。
如果有敌人潜入山林是定然要避着火把而走的。
而有了暗哨，便可一明一暗，尽大可能发现敌人。
时间从傍晚到了午夜，藏身与山洞里交趾士兵掀开了头顶一块木板。
这个木板白天的时候上面有一层厚厚的落叶，与周围的落叶融为一体，敌人很难发现。
爬出洞口，交趾士兵立刻注意到了树林里拿着火把巡逻的大颂士兵。
观察了一阵，摸清楚了大颂士兵巡逻的大致路径，他让其他士兵上来，隐藏在山的背侧。
山林十分广袤，大颂军队又不可派出太多士兵巡逻，山背便成了巡视薄弱的地方，便于他们藏兵。
且对附近的山林十分熟悉，交趾士兵熟练地穿行于山间，避开巡逻的大颂士兵。
一个多时辰的时间，约八千交趾士兵从山洞内爬了出来，到了预定的位置。
他们得到命令，在中部发起偷袭，将大颂军队从中间一斩为二，令其首尾不能相顾。
待准备就绪，交趾士兵从山背翻过山脊，悄悄向山下摸去。
走路的时候，他们还是选择避开巡逻队。
“大颂士兵真是蠢，这样能发现我们才怪。”一个交趾士兵躲开巡逻队的路径，心里讥讽了一句。
抬脚又往前走，他忽然感到踩到一个柔软的东西。
他怔了下，以为是山里动物的尸体，便没有在意，继续向前走去。
熟不知，他刚才踩到的是一个大颂士兵的脚。
这个大颂士兵藏在灌木丛里，屏气凝神，正是暗哨。
第1014章 无力的偷袭
“交趾人！”
灌木从下，青龙军暗哨士兵心中也是一惊，差点拉响腰间的手榴弹。
一旦被交趾人发现，他宁愿死前拉个垫背的，也不想被俘虏。
同时还能向山下的青龙军士兵发出警报。
他正想着，忽然仰头望见五十米外约莫两人高的位置亮起红色的火光。
那个位置的树上正是有一个暗哨，显然这个士兵要丢手榴弹。
果然，只见红光一闪，从树上飞出三十米左右。
“轰！”的一声炸响，一团火光在树林中腾起，同时传来数声交趾士兵的惨叫。
静谧的山林这一刻突然如水入油锅一般闹腾起来。
栖息在树上的鸟扑棱棱乱飞，发生阵阵惊啼。
拿着火把巡逻的大颂士兵立刻吹响了哨子，“呜呜呜”哨鸣声穿透黑暗，响彻了整个山谷。
山道上正在睡觉的青龙军士兵本能爬了起来，立刻握住放在被子边的步枪，将刺刀上膛。
而在几乎相同的时间，一发照明弹腾空而起，飞向闹出动静的山林上空。
瞬间，山间亮如白昼，山林中的交趾士兵的身影顿时藏无可藏。
这突然而来的变故把交趾士兵吓呆了。
手榴弹的爆炸他们尚且能接受，但头顶的亮光却如此诡异，让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但时间容不得他们慢慢思索。
就在这时候，巡逻的青龙军士兵和暗哨首先发起了进攻。
他们瞄准了青龙军，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树林中顿时枪声大作，伴随着的还有手榴弹的爆炸声。
山道里的青龙军士兵俱都穿着衣服睡觉，醒来便可战斗。
他们也在将领的带领下杀入山林。
“将军英明，交趾人果然来偷袭了。”
爆炸声响起，尚义便来到秦山身边。
秦山眉头微皱，傍晚的时候侦察兵搜索了整个山林，一无所获。
他很奇怪这些交趾兵是怎么潜伏到山上的。
想到这，他忽然越发觉得远在燕城的燕王深不可测。
电报上的提醒不是无的放矢。
“难怪历代征讨交趾的大军俱都败在支棱县，原来如此。”秦山感慨了一句。
史书上不会有详细的作战过程，只有寥寥几笔，某某年，征交趾，败于某某地等记录。
估计当时的将领也是输的莫名其妙。
在如此狭窄的山道中被山上的伏兵冲击，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如果此刻他统领的不是青龙军，而是曾经的旧式大颂军队，即便不败，也定会损失惨重，只能撤回镇南关，再无力南下。
可惜，交趾人终究没有认识到，现在的青龙军，包括整个大颂军队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玩的偷袭把戏再也不可能成功。
在照明弹的光辉下，偷袭的交趾士兵只会是活靶子。
“砰砰砰……”他思索的时候，山林里的枪声越来越密集。
而为了保证山林中的视野，一枚又一枚的照明弹被发射到空中。
交趾士兵仅仅携带者冷兵器。
黑暗中他们将占据绝对优势。
可现在，他的长刀却发挥不出一点作用。谷
面对青龙军士兵的射击，他们还未到近前便被射杀。
即便他们冲到青龙士兵身前，面对比刺刀，他们也只能吃亏。
步枪加上刺刀终究比长刀要长，一寸长一寸强。
青龙军的刺刀术又十分精炼，交趾兵被连连击杀。
整个战斗如同一面倒的屠杀。
不到半个时辰，八千交趾兵便剩下一千多人。
这些交趾兵再也不敢抵抗，爬过山脊，不要命冲向深山老林。
青龙军士兵追了一段路，又射杀了三百多人，方返回山道。
将领们纷纷返回，向秦山汇报战况。
“将军，偷袭交趾兵大部分被歼灭，少数逃窜。”穆安向秦山行礼。
他是秦山麾下和尚义等级的又一名振武将领。
“真是可惜，我麾下的将士都没来得及出手。”尚义闻言，瞥了瞥嘴。
青龙军三名振武将军，郭勇负责前锋，穆安负责中军，他负责后军。
交趾人向中军发起袭击，正落在穆安手中。
“有什么可惜的，比起打仗，你不是更热衷拍马屁吗？”穆安笑了声。
尚义闻言，指着穆安，对秦山道：“将军，穆安这小子大逆不道，竟然说我拍马屁，他这是在骂将军是匹马。”
秦山拉长了脸，“你们两个消停点，否则都给我回去喂猪！”
二人顿时一凌，顿时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秦山沉默了一会儿，“还不去给我把，老鼠洞找出来，他们不可能凭空出现在山林里。”
“是。”二人应了声是，立刻吩咐麾下将领打着火把上山。
不多时，满山都是举着火把的士兵，秦山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望向支棱县方向，他嘴角泛起冷笑。
这次南下战争，他们青龙军就是要给交趾人一个永生难忘的记忆。
当年，他们面对法兰克人，因畏惧对方的火枪火炮而选择臣服。
今日，他会让他们比当时恐惧十倍。
让他们在战争中感受到了彻底的无能。
如此，这一战方能彻底击交趾人反抗大颂的意志。
反击这次偷袭，像杀鸡般杀掉了这批偷袭的士兵仅仅只是开始。
“轰！”他正想着，忽然听见一声闷响，方向似乎来自山顶。
过了一会儿，穆安回来了，“将军，我们发现了交趾人的山洞，但他们立刻引燃了里面的火药桶，山洞被毁了。”
秦山点点头，“这就足够了，我们用不了，他们也别想再用，令将士们休息吧，明日进攻支棱县。”
应了声是，穆安离去。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依旧把山林中的明哨暗哨留了下来。
隔日。
东方升起的太阳让山谷亮了起来。
吃了饭，炮兵们开始将火炮安置在挑选出来的炮兵阵地。
准备就绪，一门门榴弹炮发出怒吼声，将炮弹砸向支棱县城头。
同时，一队侦察兵沿着山林摸向支棱县，通过望远镜观察对方火炮被摧毁的情况。
此番南下，他们携带了充足的弹药。
足够让交趾军队好好享受一番的。
第1015章 冲锋
“轰轰轰……”
炮弹在支棱县城墙位置爆炸，火光阵阵。
弹片如同天女散花播散，被弹片击中的交趾士兵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被冲击波掀飞。
有的野战炮被炮弹命中，车轮顿时坍塌，歪在地上。
城墙上的女儿墙在开花弹的轰击下更是不堪一击，纷纷倒塌。
很短的时间内，城墙上便一片狼藉。
“大将军，情况有些不对。”
自第一发炮弹落在城墙上，阮有进便立刻向北面城墙而去。
到了城墙边，他被高耀之拦住。
此刻，高耀之上脸上满是灰尘，身上的衣服也破了。
刚刚一枚炮弹就在距离他五米的位置爆炸，他身边三个士兵被炸死，两个士兵受了重伤，他和五个士兵受了轻伤。
这大颂火炮炮弹的威力强悍的可怕。
就在阮有进赶来的这段时间，守城的士兵便死伤了两成。
“怎么不对？”阮有进脸色难堪。
昨晚他一夜未睡。
派出偷袭的士兵之后，他满心期待偷袭成功的好消息。
但他等来的只是五里外的枪声。
之后，山洞的洞口被发现，他不得不下令炸毁山洞。
可这还不是最让他惊心的事情。
最令他匪夷所思的是五里外如同流星一般的亮光。
他知道那是属于大颂军队的，但根本无法想象那是什么东西？
“对方火炮的射击距离大大超过了我们的火炮，现在我们只能挨炸。”高耀之悲声道。
这种只能挨打不能还击的滋味太难受。
最重要的是，大颂军队的表现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虽然了解现在的大颂军队不同以往。
但他们一直认为顶多也就和西土军队差不多。
可现在冷酷的事实否定了这点。
法兰克军事教官传授他们的战术也都排不上用场了。
“混蛋，怎么会这样！”阮有进一惊。
他正心乱如麻，忽然一个士兵来到他身侧，将一封信交给了他，“将军，这是陛下送来的信件。”
阮有进撕开信件，扫了眼，脸色一阵发白。
“怎么了？大将军。”高耀之见阮有进脸色异样，不由问道。
“这是马克文送来的情报，阿舒尔与不列颠总督博尔特的谈话中提到大颂军队的火炮射程很远和夜间能照明的火器。”阮有进将信递给了高耀之。
这封信中只有这两条消息。
关于机枪的情报却未被提及。
这是因为北方的战争中，当时白虎军还未装备机枪。
与穆勒洪真汇合之后，枪骑兵又赶到，二人无暇交流，便仓促逃回吐蕃。
高耀之接过信件读了一遍，气的猛跺脚，“现在才得到这些情报，还有个屁用。”
阮有进同样有些烦躁。
他本以为这是打一场正常的战争，但现在他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年前。
当时，他还是一名都尉随军与法兰克军队交战，第一次见识了火枪火炮和对方的线列队形。
对方的火炮火枪把他们吓坏了，紧急召集的六万交趾军队被两千法兰克军队打的大败。
之后，法兰克的战舰沿着海岸线航行，不断袭击沿海。
尽管法兰克只有两千多人，但在战舰的帮助下，随时能在沿海任何一点，聚集两千多人。
而他们的军队虽多，却来不及支援。
有时候反倒会让对方占据兵力优势。
经过一年的苦战，他们终于发现无力对抗法兰克人，最终选择了臣服。
如今，大颂军队让他再次回想起了被征服的恐惧。
可是，大颂终究不是法兰克。
臣服法兰克人，他们阮氏还能继续在交趾过着优渥的生活。
但臣服大颂，他们很可能会连根拔起。
想到这，死亡的恐惧战胜了他对大颂军队的恐惧。
转向高耀之，他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给我守住支棱县，后退者，杀无赦。”
说罢，他示意身侧的将领，让他们上城墙指挥。
在大颂军队的炮击下，他们很难受。
但是城墙又不能不守，否则一旦对方发起攻城，他们再匆忙登城就晚了。
高耀之见阮有进态度坚决，和其他将领对视一眼，也纷纷调遣士兵补充城墙上伤亡的士兵。
“轰轰轰……”炮击还在继续，从早上到中午，再从中午到晚上。
即便是深夜，炮击也未停止。
而为了防止交趾军队撤下城墙，秦山不断派出士兵佯攻，这让交趾军队更是叫苦不迭。
炮击一直持续了三日。
整个支棱县城墙被炸的犹如被狗啃过的豆腐块，甚至有的城墙出现了小范围坍塌。
而在这三天里，青龙军士兵却是以逸待劳，休息的很充分。
第四日的中午，在线膛炮的持续轰击下，支棱县城门左侧的城墙轰然坍塌。
抓住这个战机，秦山立刻命郭勇的前锋部队组织进攻。
在炮兵的炮火的压制下，三千青龙军士兵从山道狭窄处涌出，进入支棱县前的开阔地。
除了拿着步枪的士兵，还有三十六个机枪组被布置在城墙三百米外的距离。
士兵们俱都将枪口对准了城墙方向。
一切就绪，炮兵们停止了炮击。
这时，一只百人小队从地上爬起来，向缺口冲去。
炮击停止，立刻有交趾士兵从城墙上站起来观察情况。
见大颂士兵抵达城下，他们立刻举枪射击。
就在这时，“哒哒哒……”的声音响彻了战场。
三十六挺机枪立刻覆盖了城墙，密集的弹雨下，举枪的交趾士兵不断倒下。
百人小队在掩护下到了缺口处，向内一望，就见不少交趾士兵举着枪瞄准他们。
“砰砰砰……”一阵枪响，子弹向他们飞来，他们立刻爬下。
一些子弹从头顶飞了过去。
“他娘的，干死他们！”领队的小旗大叫一声。
士兵们抽出手榴弹便扔了过去。
一阵轰鸣，立刻炸死了不少交趾士兵。
不过为了堵住缺口，越来越多的交趾士兵围拢过来。
依靠他们这一百人显然无法突破缺口。
将情报通过手语传达了出去。
其他青龙军士兵立刻扛起云梯，向城墙发起了全面冲锋，为突击小队创造突破机会。
第1016章 夺城
“砰砰砰……”
“轰轰轰……”
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在城头交织。
又加上机枪的压制，即便青龙军士兵发起全面冲锋，交趾士兵也无力反击。
云梯上墙，青龙军士兵立刻爬了上去。
而第一波三千人开始登城之时，郭勇又派出三千人支援。
他们一面掩护第一波士兵，一面自己也顺着云梯登城。
在大颂军队发起冲锋的时候，支棱县内乱成了一锅粥。
在三天没日没夜的炮击下，他们死伤了近乎三万人。
最致命的是，被动挨打的现实让交趾士兵士气低落。
对大颂军队的恐惧也在军中蔓延。
“上，都给我上，绝不能让一个大颂士兵入城。”阮有进就在城墙附近指挥。
此刻，他显得有些歇斯底里，尤其是城墙被炸塌了之后。
这几天死在城墙上的士兵很多，死在城墙上的将领也很多。
包括高耀之也在昨天晚上的时候被一枚炮弹炸死了。
这让他愤怒的同时，越发害怕大颂军队攻入支棱县。
因为这将意味着交趾军队在大颂军队面前不堪一击。
于是在大颂军队发起冲锋之后，他亲自统领督战队站在士兵身后，任何回头的士兵都会被杀掉。
在督战队的死亡威胁下，交趾军队硬着头皮冲上城墙，但又在青龙军士兵的枪口下倒下。
前面的士兵死了，后面的士兵又补上，城墙上很快堆满了交趾士兵的尸体。
为了方面行动，交趾士兵甚至将碍事的尸体扔下了城墙。
只是，即便交趾士兵不断补充到城墙上，却依然犹如抱薪救火。
不多时，青龙军士兵便登上了城墙。
看见冲过来的交趾士兵，他们举枪便射击。
接着跳下云梯，握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与交趾士兵厮杀起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青龙军士兵登上城墙，交趾士兵很快抵挡不住。
面对青龙军两两配合的刺刀术，交趾士兵不断被刺个对穿。
何况，只要有一丝间隙，青龙军士兵便给步枪装弹。
近距离搏杀的同时，不忘远距离射击。
更有机灵的士兵直接向通往城墙的台阶处扔手榴弹，阻止城墙的士兵上来。
此多彼少，青龙军士兵很快占领了城墙。
这时，青龙军士兵直接将交趾士兵的尸体当做沙袋堆叠在城墙边，从缝隙向城墙射击，又不时扔下手榴弹杀死还试图夺回城墙的交趾士兵。
望见这一幕，阮有进的眼里几乎滴出血。
他狠狠咬着牙关，恨不能撕咬大颂士兵。
在大颂军队的进攻下，此刻他们的反击是那么无力。
这根本不是一场对等的战争。
“哒哒哒……”
他正恼恨城墙丢失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阵奇怪的枪声。
刚才这种枪声只是在城外，现在似乎又进了。
他循着声音望去，发现缺口处有大颂士兵推着奇怪的火枪不断向内射击。
交趾士兵被雷击一般，一片片倒下。
见到这一幕，他又是一惊。
火炮和照明的东西已经让他心惊肉跳。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哒哒哒……”枪声持续不断，仿佛这把枪的肚子里有数不尽的子弹，也根本不需要填装子弹一般。
一枚枚子弹就这么飞向交趾士兵。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阮有进呆呆望着，甚至忘记了调兵遣将。
或许对他来说，调兵遣将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以他们装备的火枪火炮面对大颂军队，就如顽童拿着摇摇鼓与大人的刀枪棍棒较量。
“砰砰砰……”枪声越来越密集。
城墙被占领之后，郭勇将前锋士兵全部压上。
此番出征交趾，他们留了四万在镇南关，只派遣了六万人南下，前中后各两万人。
这是对青龙军的自信，兵贵精不在多。
现在的战局正印证了这个结果。
有了众多的士兵的支援，突击队又得到了机枪的协助，他们立刻将缺口附近的交趾士兵清理了干净。
大颂士兵从缺口鱼贯而入。
其他机枪组也推着机枪越过城墙，进入支棱镇内。
迅速寻找有利射击抵达，机枪射击的“哒哒哒”声响彻了整个县城，交趾士兵立刻被以更快的速度消灭，城墙附近铺满了交趾士兵的尸体。
“杀！”
清剿了城墙附近的交趾士兵，青龙军士兵立刻从城墙上下来，大吼着冲入城内。
这个时候，交趾军队再也支撑不住了。
他们绝望了。
无论怎么冲锋，他们都无法在对方的火枪下活下来，就如飞蛾不断扑向火堆。
这一刻，对死亡的恐惧战胜了他们对督战队的恐惧。
交趾士兵们不顾将领们的号令，不顾一切向南门冲去，如同躲避毒蛇猛兽一般逃窜。
他们一刻也不想再呆在支棱县了！
第1017章 全胜
“砰砰砰……”
交趾兵在跑，青龙军士兵在追，追击的时候不断射击。
从高空望去，整个支棱县北都是青龙军士兵的身影，南面的交趾兵像一只只乱窜的野猪，没一点章法，胡乱涌向南门。
由于人数太多，不大的南门被堵住了。
前面的人被挤在门洞内出不去，后面的人又急于逃命，不断向前推。
夹在中间的交趾兵喘不过气来，急怒下一边叫骂，一边轮起拳头殴打身边的其他士兵。
其他士兵动弹不得，也在盛怒之下，当即挥拳反击，你打我，我打你。
被打晕的士兵倒下，又被其他士兵踩踏，当即窒息而死。
还有交趾士兵扒住其他士兵的身体，踩到其他士兵头顶往门洞爬去。
其他士兵有样学样，不断有士兵爬到士兵头顶，但又被愤怒的士兵拽下来，当成垫脚石往上爬。
踩踏越来越多严重，不断有士兵惨死。
交趾将领们也苦不堪言，只想逃命的士兵根本不会服任何军令。
一些将领平日里威风惯了，被士兵推搡，恼怒下便抽刀便向身边浑砍。
又惊又怒下的交趾兵岂会忍让他们三五个人夺刀便砍杀了将领。
“哒哒哒……”
在南门交趾士兵和将领陷入混乱的时候，青龙军不断逼近。
当他们来到南门附近，见到数量众多，挤在一起的交趾兵，毫无犹豫让机枪队进行扫射。
经尚义这个大嘴巴将“京观”这一词在青龙军传开。
从士兵到将领对交趾人俱都恨的牙痒痒。
大颂立国初，因顾念交趾曾隶属中原王朝，一度试图与交趾恢复正常往来。
但交趾不但不领情，还屡次寇边，劫掠边界附近的大颂村落，屠杀大颂百姓。
这才引发了大颂立国初与交趾的战争。
当时大颂国力强盛，交趾自然没有讨得便宜。
但因大颂主要威胁在北方，又不能常在交州派驻大军。
大颂军队撤走，交趾又不断袭扰交州，但因害怕再被大颂征讨，却是不敢派遣大军入侵交州了。
只是袭扰却持续不断，
之后便一直维持交趾兵袭扰，交州军队围剿的局面。
如今，这狼心贼子借着西土人的风又来犯边。
他们真是耗子摸猫屁股，嫌死的太晚了。
“给老子狠狠地打，打的他们哭爹喊娘，打的他们以后听见青龙军的名头就吓的尿裤子。”郭勇在青龙军士兵冲锋的时候，也入了城。
此刻，他站在机枪队的身后，掐着腰走来走去。
“还有手榴弹，他娘的挂在腰上留着孵蛋吗？给我扔出去，打完仗谁身上还留着手榴弹，老子踢死他！”见前面一个士兵腰上挂着三个手榴弹，郭勇叫骂起来。
命令经过他的大嗓门传出去，士兵们之间相互传达。
霎时间，空中手榴弹如雨点一般飞向挤在南门的交趾士兵。
在秦式步枪，机枪以及手榴弹的轮番攻击下，交趾士兵如麦子般一茬茬倒下。
交趾士兵冲又冲不出去，青龙军又在疯狂屠戮。
一些交趾士兵终于崩溃了，他们突然跪在地上，屎尿齐流，不断向大颂士兵磕头求饶。
青龙军士兵见了，不再向这些士兵射击，继续射杀其他交趾士兵。谷
其他交趾兵见只要投降便能免死，其他交趾兵的心里瞬间崩溃，纷纷投降。
跪下求饶的交趾士兵由百人变成千人，由千人变成万人。
“交出武器，蹲在道路两侧，双方放在脑后！”
在郭勇的命令下，一个向导冲交趾士兵喊道。
这个向导是交州人，懂交趾语言。
听到向导的命令，交趾士兵将随身的火枪不断扔在前面的地上，蹲在通往南门主干道的两边。
这些投降的交趾兵让开道路，渐渐露出了依旧围堵在南门门洞附近的交趾士兵和将领。
见有一个将领甲胄华丽，似乎身份不低。
郭勇眼睛一亮，从一个士兵手中拿过秦式步枪，对着将领的腿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正中膝盖。
交趾将领立刻跪来下来，躺在地上哀嚎。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准备逃跑的阮有进。
现在他哪还有一开始的威风。
他能当这个大将军，不过是因为自己是交趾皇帝阮楚山的弟弟。
借着西土人给的一股气，他狐假虎威，才有胆子与大颂军队一战。
不曾想，大颂军队比当初的法兰克人还可怕。
所以，大颂军队一冲入城内，他的胆子立刻就碎了，慌忙逃走。
但因支棱县没有东西门，只有南北门，所有人都挤在这里，自然也没来得及逃出去。
“哒哒哒……”
在阮有进倒下之后，机枪再次向门洞附近的交趾士兵开火。
一刻钟之后，南门的交趾士兵或是投降，或是倒在血泊中。
只有最先赶往南门的交趾士兵从支棱县逃了出去。
“我们青龙军六万大军南下真是太抬举你们了，我青龙军第一军灭亡你交趾便绰绰有余了！”
踏着交趾士兵尸体，郭勇来到阮有进面前。
刚才的射杀交趾士兵的功夫，他已经确认了阮有进的身份。
没想到，他抓了一条大鱼。
阮有进还在地上翻滚，他的膝盖被子弹打碎了，剧痛难忍，不断发出惨叫。
郭勇懒得理会他，对士兵挥挥手，示意把他待下去，等待他们的秦山将军处置。
随即，他令士兵搜查整个支棱县，彻底掌控这座县城。
半个时辰之后，穆安和尚义的中军和后军从城门口陆续进入。
秦山随军而至，郭勇立刻上前汇报了战况。
“哼，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交趾这是自取灭亡。”秦山听了郭勇的回禀，淡淡说道。
这一战，他也摸透了交趾兵的斤两，也就和势族军队差不多，甚至不如北狄军队。
历代中原王朝在交趾面前吃亏，只是因为交趾距离北方太远，劳师远征费财费力。
待今后大颂的铁路延伸至此，交趾将再也翻不起任何风浪。
当然，他们也不会再给交趾兴风作浪的机会。
按照燕王给他的命令，即便留地不留人，也要将交趾彻底并入大颂版图。
第1018章 铁血
“将军真是越来越有文采了，末将敬佩敬佩。”秦山沉吟的时候，尚义猛拍一阵马屁。
郭勇和穆安对视一眼，瞥了瞥嘴。
秦山摇了摇头，尚义这小子能打仗，也能拍马屁，是个活宝。
不过最重要的，他还是看中他的能力。
对他的奉承，他就只当是耳边风了。
只是这次，尚义的马屁拍错了。
他说的这句话不是他所创，而是燕王在军事学堂讲学的时候随口说的一句。
其他将领听了也就过去了，他则认真记了下来。
由于城内还藏着一些交趾士兵，零星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
夜色降临，支棱县才安静下来。
这时，秦山再次召集郭勇三人，给他们布置任务。
不多时，穆安和尚义到了府衙，郭图却迟迟未到。
三人正觉奇怪时，忽然一人在士兵的搀扶下到了房间，正是郭勇。
“这是怎么回事儿？”秦山望去。
只见郭勇腿上裹着白布，殷红的鲜血正从白布里渗出。
搀扶郭勇的士兵懊恼道：“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将军，这交趾人太卑鄙了，他们让一些女子在我们面前装可怜，但只要我们转身露出背部，他们就袭击我们，现在他们竟然连孩子也用上了。”
“是末将疏忽大意了。”郭勇有些郁闷。
面对交趾士兵的时候，他绝不留情。
可是面对交趾百姓的时候，尤其是女子和孩子的时候，他不由有些恻隐之心。
可交趾人正是利用了将士们的恻隐之心，在他们清剿残余交趾士兵的时候偷袭他们。
白天的时候，有不少士兵吃了亏。
原本，他是有一丝警惕的，可他没想到过来的时候，遇到一个瘦弱的孩子。
他没当回事儿，继续赶路。
露出后背，这孩子就掏出匕首扎伤了他的腿。
从这点也能看出，在阮氏王朝的统治下，交趾人对大颂的仇恨有多大。
“那你真是咎由自取了！”秦山不但没有安慰郭勇，反倒斥责起来。
顿了下，他道：“这交趾百姓不是大颂百姓，大颂百姓不过是受势族蛊惑，善待他们，便可让他们迷途知返。”
“而交趾人畏威而不怀德，视大颂人如仇敌，怎能一般对待！按殿下的主意，唯有占领交趾之后，书同文，车同轨，施以教化，三代之后，交趾方能融入大颂，而现在对于交趾当施展铁血手段。”
来到门外，他指向外边，“现在，你便将教唆这个孩子的一干人等全部杀掉，震慑交趾人，让他们清楚袭击大颂士兵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否则今后这样的事件会不断上演，只有让他们怕了，我们的士兵才安全，他们自己也能继续过自己的日子去。”
郭图面露羞愧，应了声是，在士兵的搀扶下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城内响起数道枪声。
秦山三人对视一样，纷纷点头。
这时秦山对穆安说道，“不必等郭勇了，你立刻率领中军出发，前往陇右县，趁着交趾人没有反应过来，夺取县城，老子不想等抵达河内的时候，里面插着陆战队的旗帜。”
“是，将军，陆战队这帮小子休养捡我们的功劳。”穆安行了个军礼，转身出去。
……
与此同时。
位于河内的皇宫中，交趾文武大臣聚集在阮楚山身边，各个面色惊惶。
他们已经得到了支棱县失守的消息。
因为在支棱县失守之后，烽火台再次冒起浓烟。
河内距离支棱县不过二百余里。
一个时辰的时间，距离河内最近的一个烽火台便点燃了。
“皇上，此番大颂军队来势汹汹，大有灭亡我交趾之志，当下阮有进将军统领的十万兵马在支棱县惨败，陇右县兵力空虚，只怕不出三日，他们便可打入河内。”一个大臣苦劝，“如今之计，唯有向南撤退，向法兰克人寻求庇护。”
阮楚山闻言，十分心动。
当下，越有八千法兰克军队驻扎在金瓯县。
这是交趾最南面的一座县城，也是他们答应给法兰克人的通商口岸。
之前，这里常驻两千法兰克军队，但自从西土联军抵达之后，兵力拓展到了八千人。
显然，金瓯县这个位置，是这次西土联军与大颂之间战争中的一环。
就如不列颠人想要保卫天竺一样，法兰克人也想要保住自己的东南支那。
为此，他们定会与大颂一战。
而一旦法兰克人与大颂军队交战，同进同退的西土联军便只能支援法兰克人。
到时候，他们或可挡住大颂的兵锋。
“皇上，未必需要立刻撤出河内，何不请求法兰克军队前来相助，这河内乃是交趾最繁华之所，沃野千里，拱手让给大颂人，岂不可惜。”一个将领说道，“末将愿意领兵前往陇右县，抵御大颂军队。”
“胡说八道，阮大将军的十万大军只是两日便败于大颂军队之手，你拿什么和大颂军队打，我们现在可只剩下十万兵马，应该保全才是。”有大臣反驳。
“无胆鼠辈，我交趾人何曾怕过大颂军队，当以死抵抗，让大颂人见识我们的厉害。”
“狂妄，今日大颂又怎是以前的大颂。”
“……”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逐渐吵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将领闯入了大殿，面色焦急。
在阮楚山面前跪下，将领道：“皇上，大事不好，大颂舰队偷袭了我们在海阳码头的水师，我们一百二十艘战舰顷刻化为齑粉，之后大颂士兵乘坐小船登陆，我码头守军抵抗不住，他们已经向河内杀来！”
“什么！”阮楚山闻言，惊的几乎坐在地上。
海阳码头距离河内不过二百余里。
消息传到河内这段时间，足够对方向前挺进百里了。
交趾大臣和将领也都吃惊不小。
他们正是因为担心大颂军队会从东面海上发起进攻，所以将半数军队留在了河内。
现在，大颂军队果然来了。
但之前，他们没想到大颂军队如此厉害。
如今，北方的军队正向河内杀来，东面的也向河内杀来。
这河内大概率是守不住了。
想到这，阮楚山急声道，“现在立刻南撤。”
他的话音刚落下，又一个将领急急而来，说道：“皇上，大颂军队攻占了清化县。”
阮楚山顿时如坠冰窟。
交趾地形狭长，沿海是平原，西面与扶南国交界之处俱都是大山。
这清化县位于河内南八十里处，是交趾最狭窄之处。
大颂军队截断了这里，他们南逃已经变为不可能。
第1019章 腾飞的钢铁
燕城。
青龙军和陆战队逼近河内之时。
赵煦也没闲着，正在巡查大颂国内的建设情况，包括农业，工业，教育等等行业，以掌握真实的国情。
对他而言，深居高位最忌讳的便是如同以前的皇帝一样，长年累月呆在皇宫里，只依靠奏折了解国家的情况。
因为，奏折这个东西往往是最不可信的。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帝王会被权臣愚弄的原因。
甚至直到山河破碎，这些在温室里长大的宅男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会这样。
正是考虑到这些，他才将宣传司直接纳入直辖。
如此，他便可通过报纸来了解一些官员们压下来的劣迹。
同时，徐克的监察四院也能向他提供一些真实的民间情况。
但即便有了这两项了解民情的手段，他也无法替代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三位一体，他才能尽量全知全能。
而他巡查的第一站自然就是燕城区域。
毕竟燕城当前代表着大颂各行业最高水准。
“当前，我们钢铁坊对品质要求高的钢材已经实现了吹氧冶炼，不但能满足燕州的钢材需求，还实现了向外州贩售。”
燕城钢铁坊，这是兵仗司内原钢铁坊搬迁之后的新坊房。
相比以前钢铁坊局促的空间，燕城钢铁坊占地一百多亩，长三百八十米，宽二百六十米左右。
和当代一个小学的占地面积差不多。
在这个宽阔的坊区内，有九间长百余米的坊房。
每个坊房负责不同钢铁产品的生产。
比如，有的坊房炼制出钢水直接用于制造建筑用的钢筋，有用于制造捆扎用的钢丝，也有用于制造钢板，钢管和钢锭的。
当然，还有厂房专门用于制造兵仗司需要的特种钢。
组建罐头厂之后，钢铁坊又建立了热轧坊房，用于生产更薄的钢板。
这些钢板在镀锡之后，便可用于制造罐头盒。
现在，赵煦正在热轧坊房内。
通红的钢水从转炉里倒出，在长条形的模具里成形，稍微冷却之后便被工坊的匠人用夹子捏住两端塞入热轧机内。
这个热轧机主要结构是上下两根滚筒和传送装置。
一厘米厚的红热钢板从滚筒的缝隙里经过，被压成半厘米后的钢板。
接下来，这块钢板还会继续经过缝隙更小的滚筒，直到被压制到半毫米左右。
最终，这些薄薄的钢板会被卷起来，发往其他工坊。
“一个月的产能是多少？”赵煦点头的同时问道。
燕州钢铁坊和一些重要工坊，都有自己的小型发电厂。
经过改造，钢铁坊内不少设备换装了电动机，不再使用传统的蒸汽机了。
因电动机的效率远远高于蒸汽机，效率自然也比以前高了。
“回殿下，每月一万五千吨没问题，一年至少能保证二十万吨。”钢铁坊主事露出得意的神色。
“不错。”赵煦吐出两个字，也露出了笑容。
当代明朝时期，全国一年的钢产量不过十六万吨。
他一个钢铁坊便超越了。
不过即便如此，燕州钢铁坊在赵煦眼里其实也不过是个小型的钢铁厂。
当代的大型钢铁厂那个占地不是六千亩往上？
即便是当代的小型钢铁坊，一年也能实现百万吨的钢铁生产。
与之相比，燕城钢铁坊终究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对此他已经很满意了，大颂刚刚进入工业时代，技术上相比当代还是落后的。
而且，燕城附近无煤无铁，需要从其他郡县运过来。
他也就没有在燕城建立大型钢铁坊的想法。
真正的大型钢铁坊一个集中在上谷郡，一个集中在辽郡。
这两处在当代本就是钢铁基地。
眼下，两郡的钢铁坊去年便投入了生产。
否则只凭燕城钢铁坊，可无法供应铁路上的铁轨。
观察了一阵热轧坊，赵煦去了钢铁坊的北坊区。
在这里有一个电解坊。
钢铁坊需要的氧气自然不能从其他地方运来，所以钢铁坊也是制氧工坊。
氧气制造从电解坊的管道通入各个工坊。
赵煦抵达时候，一些匠人正在将一个个钢瓶装上驴车拉走。
这些钢瓶里装的是氧气和氢气，这些钢瓶将用于氢氧焊。
在没有电力之前，钢铁件的主要连接方式是铆接。
现在，传统的铆接方式虽然还需要保留。
但他们却能够使用更先进的氢氧焊来缝合钢铁构件了。
如此就能将不同的钢铁件组合起来，构建更复杂的机械。
而这就是电力出现之后，给工业带来的，潜移默化的升华。
第1020章 全面发展
“这些都是送往静海造船厂的吗？”
一辆满载气瓶的驴车从面前经过时，赵煦问道。
氢氧焊这门技术出现之后，各个工坊对其需求都很大。
以往的铆接麻烦，工序时间长，气密性也差，而氢氧焊解决了这些弊端。
当下，除了各个机械坊，自然是造船坊对氢氧焊的需求最大。
让氢氧焊替代战舰铁甲的铆接，铁甲舰的建造速度将大大提前。
“回殿下，正是。”钢铁坊主事笑道，“除此之外，就是蒸汽机工坊，农事机械坊等要的了，他们也训练了一些气焊匠人。”
赵煦微微点头。
大颂在向电力工业跃进的时候，他没有就此把蒸汽工业直接废了。
而是让蒸汽工业和电力工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待电力工业在大颂全面铺开，再渐渐废弃落后的蒸汽工业不迟。
大颂工业规模本就不大，再砍去这几年建立的蒸汽工业，那是等于自断一臂。
自电解坊离开，赵煦在众人的陪同下又去了其他坊房，亲眼巡视了钢板，钢筋，钢丝以及特殊钢材的制备。
总体来说，大颂的钢铁行业水平基本达到了当代十九世纪中晚期。
“作为燕城第一家钢铁坊，虽然你们取得的进步有目共睹，但不能自满，要继续攻克更复杂的钢铁制造技术。”巡视了一圈。
赵煦离开钢铁坊，门口的时候，他转身对钢铁坊主事说道。
对于钢铁冶炼，钢铁坊如今有自己的研造队伍，不再仅仅指望研造院。
毕竟，电力工业时代的到来意味着一次技术大爆发。
研造院只能解决重点的关键技术。
而不是像管家婆一样什么都要插一脚。
所以，借鉴当代经验，他要求工坊在内部建立自己的研究室。
研究室的研究员一个来自工坊的熟练匠人，一个来自燕州大学。
研造院向他们提供技术参数和图纸，他们负责研究。
为了促进工坊内部的自研，他还要求工坊建立内部夜校，教匠人读书识字还有数理化等基础知识。
“是，殿下，我们一定不会丢了燕城钢铁坊的名头。”钢铁坊主事说道。
上谷郡和辽郡的钢铁坊投入生产，与他们形成了内部竞争。
工业司经常召集他们这些主事，考核他们的政绩。
对此，他们主事之间也是憋足了劲，拼着谁的发展更好。
又吩咐了钢铁坊主事几句，赵煦和工业司官员又去了对面的铜业工坊。
这块位于燕城西的新工坊区都是重工业。
除了钢铁，就是铜，锡，铅，铝这些工坊。
在铜业工坊，赵煦巡查了铜丝，铜片，铜套等零件生产，随即又去了铝业，锡业，铅业工坊观摩，中午之前又去了稀有金属冶炼工坊，参观了钨，锰，锂等的提炼。
涉及金属的工业发展迅猛，这让赵煦心里感到一阵舒适。
对军事技术来说，金属工业显然是最重要的技术之一。
在城西呆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赵煦又去了城北的化工坊区。
电力诞生之后，化工技术可以是迎来了大爆发时期。
屈生和麾下的学员短时间合成了许多以前无法制造的化合物。
现在，他正在和工业司配合，准备实现这些化合物的工业生产。
比如氨气。
氨气的大量工业制法是利用氢气和氮气高温高压合成。
由于以前无法制造纯净的氢气，这自然是无法实现的。
而有了电力之后，工业制造氨气成为可能。
而氨气这个东西的应用十分广泛，又能催生更多的化学工业。
比如以前制造硝酸的时候需要利用硝石，现在直接可以通过氨气制备，成本下来了，规模上去了。
能够工业制备氨气之后，二十世纪初，这个由中国人发明的侯氏制碱法也能够实现了。
氨气和食盐加上二氧化碳便可制造出纯碱，再也不需要利用碱矿获得纯碱。
同时纯碱的副产物氯化铵又是化肥的材料。
这等于又顺便建立了化肥工业。
可以说，只要突破化学工业一个点，便可突破一系列相关的化学品。
在化工坊区巡视了这些正在建设中的工坊，赵煦重点在橡胶工坊中巡视了各种橡胶制。
忙碌到傍晚，他才返回王府。
第二天，他又去了东城的轻工业坊区。
轻工业自然是纺织，食品这些。
通了电，将工坊内的蒸汽机更换为电动机之后，赵煦最直观的感受是，纺织业的产量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至于以前纺织坊的蒸汽机设备则卖给了民间的商贾，落后产能也是产能。
大颂太大，发展是无法一下全面铺开的，只能挑选交通便利的地区先重点发展。
所以，这些淘汰的蒸汽机可以转移到更西的内陆地区。
在轻工业坊区，赵煦巡视了传统的织布坊，纺纱坊之后，又去了新兴的服贸厂，比如帽子工坊，制鞋工坊，以及衣服工坊。
研造院和机械工坊的配合下，脚踏缝纫机去年就被研造了出来。
这种诞生于十九世纪中业的机械，结构并不复杂，以燕城的工业水平完全能够制造。
之后，他来到这次巡查的两个重点工坊。
一个是罐头工坊，一个是电池工坊。
罐头关乎军需，炒面这个东西携带固然方便，但是缺乏营养，是没有条件的情况下采取的办法。
若是有条件，自然就不能让士兵们只是吃炒面了。
打仗是个费时费力的活，还是应该让士兵们吃好点。
“殿下，我们正在调式设备，半个月之后便可正式投产了。”来到罐头工坊，负责罐头工坊的主事迎了上来。
罐头工坊由两块坊房区构成，一半用来制造罐头盒。
也就是用钢铁坊提供的薄钢板镀锡，然后利用冲压设备直接将钢板塑形。
由于钢板有很高的柔韧性，只需将钢板放在模具上，冲压机圆柱形刀具压下去，罐头盒便诞生。
至于食物，只需熟制再加热杀菌，趁热将罐头封口，一个罐头食品也就出现了。
第1021章 直捣黄龙
“殿下，这是我们试产的马肉罐头。”赵煦正在打量的时候，罐头厂主事拿来一个银灰色的罐头盒子。
赵煦笑了笑，转向工业司主事陈序等官员。“来，一起尝尝。”
这个陈序是科技学堂里的第一批学员，可是说是他的学生。
之前，他一直跟着王崇在研造院。
但工业司干的是个技术活，不能把对工业一无所知的官员放在这个位置上。
于是，他就把陈序要了过来。
因为这个陈序虽然不像屈生和王崇一样对某方面有极高的天赋，但他是个通才，水平都还可以。
工业司也正是因为有他，才能与研造院配合的天衣无缝。
在他去年外出打仗期间规划了大颂的工业建设，又建立许多新工坊。
“殿下，让臣来开盖子吧。”陈序应了声是，殷勤接过罐头盒。
同罐头工坊主事要了把匕首，他沿着盒子边缘挑了一下，盖子开了，露出里面红色的马肉。
“味道还挺香。”陈序闻了一下，称赞道。
罐头工坊主事听了，脸笑成了一朵花。
陈序又将罐头盒送到赵煦面前，“殿下请品尝。”
赵煦也不客气，接过罐头，捏了一块马肉吃了起来。
虽然马肉是凉的，但味道却是红烧马肉的味道。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绝对是美味大餐了。
即便作为一种商品出售，当前也定然是时髦货。
“不错，不错。”赵煦露出满意的神色，将罐头盒给了陈序，让工业司官员品尝。
这次雍州之战，死掉的战马太多。
这马肉正来自于这些战马，可谓是纯天然，无污染的食品。
官员们一个个尝了，有人竖起大拇指，有人频频点头。
赵煦对罐头厂主事道，“抓紧调试设备，出征的将士们可在等着吃你们的罐头呢。”
“殿下放心，我们保证按时保质保量交货。”罐头坊主事拍着胸脯说道。
赵煦点点头。
又在罐头坊转了圈，赵煦和陈序等人去了轻工业坊区的最后一站，电池坊。
大颂的电力试验是从伏打电池开始的。
但伏打电池是个极为落后的产物，体积大且不易携带。
于是他便让忙碌的李卫顺便将干电池给搞出来。
当代最早的干电池诞生于1860年。
他让李卫搞的就是这种初代干电池，碳锌电池。
这种电池和当代的电池形象基本没区别了，中间是碳柱，外皮一圈是锌，中间填塞碳粉，二氧化锰，氯化铵混合成的浆糊状电解液。
此前，李卫虽然早就把干电池搞出来了，但只能局限于实验室制造。
现在，氢气能提炼锰，合成二氧化锰，用于侯氏制碱法又能制造氯化铵，制造干电池的材料可谓全部齐全了。
正因此，这个干电池工坊和制碱工业是同时建造的。
不过由于制碱工坊还未投产，这干电池工坊当前也无法投产，最快也得三月份。
但电池的组装无法进行，干电池的碳棒，外皮却是可以生产了。
到了干电池工坊，赵煦听到了机器的轰鸣声。
进入工坊，电池坊的匠人正在制造这两样配件。
“干电池面世，可以催生许多小型电器了。”巡视着电池坊的生产线，陈序露出期待的神色。
此刻，他脑子里已经出现几个能使用电池的工业品了。
以前在科技学堂的时候，燕王就曾经和他们说过。谷
“比如手电筒。”赵煦轻轻笑起来。
陈虎此言引的他一阵心潮澎湃。
自有了电，他感觉仿佛就如人打通了经脉，大颂要升华了，数不清的新事物都将井喷式出现。
除了他说的手电筒当前以大颂的工业水平能实现外，还有一个东西也能实现，这便是最原始的照相机。
当前，研造院已经在研造照相机，只等待电池出现了。
……
与此同时。
在赵煦巡查轻工业坊区之时。
穆安统领的青龙军第二军抵达了陇右县。
稍作休息，他便立刻对陇右县发起了进攻。
阮有进将大军驻扎在支棱县，这导致了陇右县兵力空虚。
此刻县城内守军不过三千人。
虽然城内有约两万从支棱县逃回来的士兵。
但这些士兵基本上吓破了胆子，根本不敢再与大颂军队打仗。
任由将领任何催促，他们就是不肯登城。
现在，他们只想在县城吃口饭，然后继续向南逃窜。
所以，穆安一发起进攻，不到半个时辰，陇右县便崩溃了。
这三千交趾兵怎么是两万青龙军的对手，当即死伤惨重。
还未到晚上，青龙军便顺利入城。
休息了一夜，穆安留下两千士兵守城，等待剩下的兵马抵达。
他则率领剩下的兵马先一步南下，向河内而去。
离开陇右县，约莫向南行进三十里便走出了大山。
在穆安面前出现了一望无际的平原。
“交趾的狗皇帝，老子来抓你了！”啐了一口，穆安下令大军向河内而去。
在青龙军向河内进军的时候，一只右八千人组成的陆战队也得向河内进军。
这只陆战队由潘长麾下的都尉丁鲁统帅。
接到他们周毅将军的电报之后，他便统领驻扎吕宋的陆战队向交趾而来。
此番，他一共出动了一万两千人。
其中四千人从交趾中部登陆，将交趾一分为二。
他则亲自统领八千人向河内而去。
一路上，他只遇到少许抵抗，都是些交趾县城的守军。
这些守军在陆战队面前自然不堪一击。
所以，当前陆战队几乎如入无人之境。
一日有余的跋涉，陆战队进入了交趾皇城所在的河内。
这时，他隐约听见北方传来阵阵枪声。
仔细听了下，他脸色一变，说道，“青龙军已经和交趾军队打起来了，兄弟们，跟我上，谁先进入交趾皇宫，连升三级！”
说罢，他领头向交趾城冲去。
陆战队士兵闻言，一个个顿时精神抖擞，嗷嗷叫着跟了过去。
陆战队身影一出现在交趾城附近就立刻被穆安的人发现。
得知陆战队从东面赶来，穆安咬了咬牙，吼道，“给我狠狠地打，让陆战队这帮小子见识见识我们陆军是怎们打仗的！”
他的话音落下，北城的枪声顿时越发激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