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四章 狼来了。
“殿下说的极是，若不是他们为了野心祸乱大颂，大颂怎会有今日的内乱，富庶的江南又怎会遍地狼烟，不但仅仅要追杀，审判他们，还要他们裹走的财富追回来。”常威扬了扬拳头。
赵煦点点头。
七家反叛的势族，只有范家外逃的计划被他们阻止。
梁开，韩铮，谢端，王子安，窦唯，萧成等人虽然被暗杀。
但是他们有一部分子弟还是逃掉了。
而且他们携带的财富也被不列颠和北狄各自占据。
这些财富可是大颂的民脂民膏。
正如常威说的一样，他势必要追回来。
“这件事你和徐克接洽一下，拟定份名单出来。”赵煦叮嘱了一句。
说了这件事，赵煦又同常威商议起军队部署。
大颂的内乱在拿下云州之后，彻底平定。
但接下来，他们就要面对一个国土防御的问题。
以前，他们仅仅需要防备北方。
现在，他们还需要防备南方。
这次常威统兵抓捕范行伦，便直接和法兰克人打了一个小仗。
可见，西土人实质已经把战线推到了大颂的边境。
据他掌握的情报，当下东土南域，从交趾，南掌，扶南到骠蛮俱都是法兰克的殖民地。
其中，交趾就是当代的越南区域，骠蛮则是缅甸区域。
扶南国是柬埔寨区域，南掌国则是老挝。
法兰克把四国合在一起的区域，统之为东南支那。
而四国之外还有一个暹罗国，就是泰国。
因不列颠和法兰克都想侵吞这块区域，利益上没有达到一致。
他们谁都不允许对方屯兵，所以暹罗国罕有保持了独立状态。
这东南五国中，扶南，南掌和暹罗曾是大颂的藩属国。
在没有被法兰克侵吞前，年年向大颂进贡。
但臣服与法兰克之后，就再也没了声音。
而交趾和骠蛮则东南方向则一直雄心勃勃，试图称霸东南。
因野心极大，他们甚至屡屡侵吞历代中原王朝的疆域。
为此，中原王朝同交趾和骠蛮历史上发生了数次战争，互有胜负。
所以，两国无论从皇家还是民间，对大颂一直怀着又畏惧，又不服气的心态。
沦为法兰克的殖民地之后，交趾和骠蛮俱都听命与法兰克总督。
法兰克为了进一步向北蚕食，不断唆使交趾和骠蛮在大颂边疆挑衅，胁迫镇戍云州的范家。
而范行伦胆小如鼠，禁不住吓唬，尽管知道法兰克人居心不良，但还是选择了与法兰克人交好。
但恰恰就在这时，他打响了南方的战争。
法兰克温水煮青蛙，进一步蚕食大颂的计划破产。
这也是他们狗急跳墙，如此恨自己的原因。
大颂这么大一块蛋糕，还没吃一口，就被他端走了。
“你这次直接从法兰克人眼皮底下抢人，他们定然不会白白咽下这口气，只怕会在交趾和骠蛮方向制造事端，朱雀军还未组建前，就由你们暂时负责守备交州和云州一线。”赵煦说道。
这交州就是当代的广西，云州就是云南。
这两处正一个对着交趾，一个对着骠蛮。
“末将以为不必多，每个州驻扎一万五千人绰绰有余。”常威言辞见十分自信。
江南的战争证明大颂军队当下无论对势族还是北狄都具备碾压优势。
而且，他们还和西土的雇佣军以及罗斯国的远征军打过仗。
可能他们不如本土正规军，但也不会差太多。
在王府军队面前，他们也没表现也没多出彩。
就是在战场上的时候比较老练，战损低。
肉搏的时候，刺刀玩的也比较熟练。
但论单兵能力，他们还是不如王府士兵的。
毕竟王府士兵训练的方法可超越他们许多。
是他取众家之长，传授给将领们的。
再配上秦式步枪，今后再添上后膛火炮，他们就比不上。
所以，每州一万五千人绝对足够。
将领时机一到，他们甚至能配合海军，拿下法兰克所谓的东南支那。
“这是南方，西面的吐蕃方向部署两万人，其他地方也要经常前往松阳训练，为以后进攻吐蕃做准备。”赵煦拧着眉头说道。
吐蕃这块地方，他是必须要拿下的。
这块号称世界屋脊的地方，居高临下，傲视四面八方。
占领了这里，他便能威慑高原之下的国家。
相反，敌人如果占领这里，兵锋便会直指益州，秦州等中原腹地。
这三个是江南的三个重要节点，北方的部署无需更改。
吩咐了此事，赵煦便同常威说起骑兵的事情。
让他将秦军，王府亲军的骑兵调出一半，交给陈虎统一指挥。
待驱逐了北狄，再把这些骑兵还回去。
同时，他还说了骑兵枪的事。
常威闻言，一阵大笑，“没想到还有专门的骑兵枪，哈哈哈，这下北狄有苦头吃了。”
他们活在北狄骑兵的阴影之下太久了。
一直对广袤草原上的骑兵没有任何办法。
但如果大颂骑兵列装了骑兵枪。
他们就能深入草原，和北狄骑兵掰手腕了。
二人正说着，这时有人来报周毅求见。
赵煦令周毅进来，常威则识趣地退出书房。
如果没有赵煦的命令，他不宜留下参与海军事务。
“末将参见殿下。”不一会儿，周毅风尘仆仆到了。
向赵煦行礼个军礼，周毅神色严肃，“殿下，在夷州东海岸以及东瀛东海岸巡察的战舰都发现了山姆国的战舰。”
“东瀛方向的一艘战舰与山姆国战舰遭遇时候，对方还主动发起了进攻，但被我们的战舰击伤之后，逃走，末将以为，山姆国可能向东土海域派遣了不少战舰，藏匿在某个地方，图谋不轨。”
赵煦轻轻哼了一声，冷笑道，“这个时间上，足够西土做出决策，实施行动，所以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他如此急于解决大颂内乱，便是为了应对这个事态。
否则，大颂将乱上加乱。
而平定内乱之后，只需在边疆部署军队，他便可御敌于国门之外。
同时，在大颂之外的战场同北狄和敌人较量。
第九百零五章 猎人？猎物？
“殿下的意思是除了山姆国，其他西土国家的舰队也马上要抵达了？”周毅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不但没有一丝畏惧，反倒心中升腾起一股杀意。
燕王对他们海军和海军陆战队的要求一向是能征善战，还要有一些匪气。
他也是这么训练麾下将士的。
所以，他们海军在勇猛的性格下同样嗜血。
马上就要到来的海上危机正是他们大杀四方的时候。
“是的，根据罗斯人透露的情报，他的行动是经过协调的，山姆国因为距离的原因，可能会到的早一些，但大的行动一定会在其他西土国家抵达之后进行。”
“现在他们逼近东瀛和夷州，本王猜测，一个是为了给渡边案壮胆，一个是为了侦查。”赵煦道。
周毅沉思了一下，说道，“殿下这么一说，倒似乎是这样，与我们交战的那艘山姆国战舰到了江户，几乎是沿着岸边航行，还悬挂一副很大的旗帜，想必就是为了向渡边案传递他们到来的消息。”
接着他一叹，“可惜海洋太大了，我们的舰队无法严防死守，总有漏洞给他们钻。”
赵煦深以为然。
即便是当代，天上有卫星的时代，有时候也无法侦查到敌国每一艘战舰的位置。
何况现在只能依靠两只眼睛寻找。
正因如此，大航海时代是海盗极为猖獗的时代。
茫茫大海上，海军很难对付海盗，以及各国私下允许的私掠船的。
眼下，他不怕西土舰队与他正面决战。
就怕他们搞麻雀战术，将战舰分散，到处袭击他的商船，甚至向袭掠沿海。
不过，面对这种情况，他也不是没有办法。
就如同麻雀飞行的时候总得停靠枝丫休息。
西土的战舰总需要停靠获得补给的地方。
佛郎机，斯特丹，法兰克和不列颠的战舰能够依托东土的殖民地。
而山姆国能依靠的只能是太平洋上的重要岛屿。
只要寻出他们占据的岛屿，控制住。
便能切断他们的航线，阻止山姆国的海军进入东土海域。
再者，从东瀛到琉球，再到夷州，吕宋，这是一条岛链。
控制岛链也能防止西土国家的战舰进入大颂海域。
只是，防御永远是被动的。
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最终还是要清理掉西土人在东土的殖民地和据点。
所以，防御的同时，最重要的是进攻。
“舰船司的蒸汽船和风帆战舰也该下水了吧。”赵煦突然问道。
眼下的海上形势，他们一面需要防御，确保西土战舰不会进入岛链内偷袭。
又得需要有一定数量的战舰主动出击，摧毁西土人的舰队。
这凭当下的二十四艘蒸汽船是不够的。
只有舰船司这一匹战舰下水，才能有余力。
“差不多了，军用蒸汽船再过六天就能下水，到时候舰队将拥有六十艘蒸汽船和六十艘风帆战舰，不过剩下三十艘风帆战舰要等到十二月才能下水。”谈到这个，周毅一阵兴奋。
“六十艘蒸汽船搭配六十艘风帆战舰，足够了。”赵煦道。
年初他乘坐蒸汽机车去静海的时候，陈寿便承诺过他八月份能下水一批蒸汽船。
他果然按要求达到了。
唯一可惜的是，敌人不给他时间等待剩下的三十艘风帆战舰下水。
否则，他的海军兵力更加充足。
想到这，他将自己的岛链防御之策告诉了周毅。
周毅闻言，缓缓点头，“殿下英明，若是如此，末将便三艘战舰编为一队，组建八队战舰巡防岛链间的海域，如此，即便突然遭遇对方十艘以上的战舰，他们也有能力应对，剩下的战舰尽可出击。”
“可以。”赵煦来此书房的世界地图前，“待蒸汽船入列之后，你们和陆战队便向吕宋发起进攻吧。”
这是他将东土纳入大颂势力范围的第一步。
“是，殿下。”周毅应道。
又向赵煦回禀了一些海军方面的事务，周毅准备回静海，等待接收蒸汽船。
刚到门口，似乎想到什么，他又折返回来，正色道，“殿下，山姆国战舰的出现只怕会影响当下东瀛的形势。”
“你的意思，本王明白。”赵煦望向地图上的东瀛。
周毅担心的是，山姆国卷土重来，会给渡边案和南方藩主以希望，坚定他们抵御大颂的决心。
“本王马上就给北方四藩一道命令，让他们举兵南下，到时候，你让龚英配合一下，东瀛的乱局也该结束了。”赵煦继续道。
当下，陆战队也同样完成了秦式步枪的列装。
北方四藩又列装了他出售的前装线膛枪。
一内一外，联合绞杀下，渡边案和忠臣于他的南方藩主只有覆亡一条路可走。
山姆国想要重新夺回东瀛的控制权的美梦注定落空。
周毅闻言，邪邪一笑，“末将回到静海，便给龚英去命令。”
说罢，周毅告辞离去。
待周毅的身影消失，赵煦叫来董安。
命他派遣一名外交官携带他的命令，前往东瀛北方四藩，联合四藩南下。
这段时间，他们也该适应了前装线膛枪，该付出行动了。
董安领命而回，赵煦对着世界地图思索起来。
山姆国舰队到了，不列颠等西土国家的联合舰队和军队只怕也要到了。
同时根据四院提供的情报，穆勒洪真因铁木塔和三个王帐的覆灭陷入疯狂。
在祭坛前立誓之后便秣马厉兵，甚至召集了北狄十二岁到十四岁的男子补充兵力。
而在之前，北狄规定十五岁方能从军，可见其歇斯底里。
不过这也正印证了北狄的虚弱。
正如当代二战时期的日本，末期兵力短缺，只能派遣十三四岁的娃娃兵充当炮灰。
除此之外，罗斯国有三万士兵抵达黑龙河一线，正在修建棱堡等设施。
如此，这等于西土在大颂周边的布置大致到位。
一场对大颂的围猎要拉开帷幕了。
只是，如果大颂还处在势族横行的赵恒治理时期，这场围杀自然要命。
但如今，大颂的敌人面对的是他。
谁是猎人？
谁是猎物？
这还不一定。
第九百零六章 东瀛事略
“既然你们找死，本王就送你们一程。”赵煦一拳打在天竺的位置，冷哼一声。
他必须正视当前西土的威胁。
因为当前的西土国家正处于蒸汽工业的巅峰时期。
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下去，短则十余年，长则二三十年，他们便能突破蒸汽动力的限制，跃入第二次电力革命。
到时候，大颂与西土人打仗的成本会越来越高。
战争的收益会越来越小，甚至是负的。
所以，他要在具备优势的时候，如同西土人对付土著一般，迅速将其击垮。
一面想，他又一面思索该如何破解这次对大颂的围猎。
环视一圈，他的目光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南域。
北方虽然闹得欢，但北方依托关隘，北狄和罗斯国掀不起什么风浪。
南方则不一样，大颂南部边疆之外俱都是西土人的殖民地。
西土人很可能会以这些殖民地为依托，制造战端。
同时，南方还有他急需的资源——橡胶。
在火电厂发电之前，他必须要拿到南域的橡胶园。
否则就没法生产电线的绝缘皮，也无法生产自行车的车轮，以及内燃机出现之后，汽车的轮胎等物。
因此，无论是御敌于国门之外，还是夺取橡胶。
东土南域的战事都无法避免了。
当然，也不是说对北方就放任不管了。
他令兵仗司生产骑兵枪便是为了应对北狄。
重心放在东土南域，不耽误他收拾北狄。
再者，他筹建五军，便是为了能同时打两线战争。
现在，杨丰已经在招募士兵，只要兵源到位，经过三个月的训练。
大颂便有了一只数量可观的常备军。
接着，他的目光转向了东瀛。
在南下之前，有必要彻底解决东瀛。
他可不想在应对南北两线的时候，东面再出什么问题。
最重要的是，东瀛的乱局一日不结束，东瀛这个商品输出市场便缺少一半。
为了他的东土商贸圈，他也得摆平渡边案。
何况，北方藩主的军队装备了前装线膛枪，陆战队装备了秦式步枪。
这等于时机已到，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拿下东瀛了。
……
与此同时。
江户。
一处乡间的宅院中，正在午睡的渡边案猛然惊醒。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起身来到屋外，吐出一口浊气。
“山姆国的战舰已经到了，他们是在告诉我，东瀛马上就要得救了，东瀛不会向大颂臣服的。”渡边案喃喃道。
刚刚，他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他的军队被大颂军队击败了，他也死在了战场上。
他还梦到一个模糊的形象。
这个形象似乎就是燕王，是燕王举着东瀛刀斩杀了他。
“大将军。”
正在这时，麻生太郎走了过来，见渡边案脸色苍白，他露出担忧的神色。
自燕王兵马封锁东瀛，袭击沿海。
他们便不得不放弃沿海城池躲入乡间，甚至山谷里。
好在东瀛多山，山谷里也多有良田，他们才能支撑到现在。
只是，乡间和山谷中的良田虽然足够供养军队。
但清苦的日子却引起了不少东瀛贵族的不满了。
尤其是北方四藩投向燕王之后，不少人萌生了向燕王投降的念头。
但慑于渡边案的权威，这种想法只是流传，却没有人敢于实施。
但就在这种想法一日日如野草越长越旺的时候，他们终于有了盼头。
山姆国的战舰出现了江户海岸。
这个消息立刻在南方传开。
质疑渡边案的人闭上了嘴。
“军队整顿的怎么样了？”麻绳太郎到来，渡边案立刻甩了甩头，似是要把关于噩梦的记忆甩掉。
“回大将军，二十万大军整顿完毕，随时能战。”麻绳太郎低头说道，“同时，藩主们也在召集麾下兵马。”
“嗯，这就好。”渡边案的眼睛眯了起来，“我相信，西土人很快就能在海上击败燕王，但在他们击败燕王之前，我们必须要活下去。”
通过各方面的情报，他得知北方四藩从大颂获得了大颂军队列装的火枪。
大颂军队正是使用这种火枪击败了他们。
拿到这些火枪之后，北方四藩正在让士兵适应。
同时，还流传出一条消息，北条川庆正在联合其他三藩，准备南下。
不过由于北方四藩本就各自矛盾重重。
他们暂时还没达成一致。
但这终究是个不好的苗头。
所以，为了应对北方四藩可能发起的进攻，他召集了军队和南方藩主。
在内，他要挫败北方四藩，镇压叛逆，重塑权威。
在外，他要向西土人证明自己的能力，他有资格做遏制大颂的棋子。
第九百零七章 山姆国
“上苍保佑，伟大的山姆国和不列颠一定要打败燕王这个混蛋，如此，我们东瀛便能翻身了，东土的霸主之位就还是我们东瀛的。”麻绳太郎望向山姆国方向，神态虔诚。
现在西土人就是他们的信仰，他们的神。
正是对西土怀着无比的崇敬，他们和南方藩主才能在燕王军队的持续袭击下坚持到现在。
对他们来说，燕王不过是得志小人。
最终，西土人会将他绞死。
如今，山姆国的战舰终于来了。
这让他们看到了希望，每个人的斗志俱都重新燃烧起来。
“西土人捏死燕王，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他们一定会赢的。”渡边案忽然目露疯狂之色，“如果到了那一天，我一定要请求西土人将燕王留给我，我要亲自砍下他的头颅。”
“还要杀死附庸燕王的人，到时候来一场大屠杀吧！”麻绳太郎提议，表情同样扭曲。
对视一眼，二人笑起来。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消灭北条川庆这些燕王的走狗，重新掌控东瀛。”渡边案神色决绝，“传我的命令，战场上杀一人，连升三级，杀北条川庆者，直接赐于北条家的土地，封藩主，小野其余三家亦如是。”
“是，大将军，如此重赏，我们将士一定会疯狂的，北条他们的死期到了。”麻绳太郎冷笑起来。
……
莫罗岛。
位于东瀛东南三千里外的海面上，介于澳洲和东瀛的中间。
此刻，八艘蒸汽船和三十六艘风帆战舰正在这里停靠。
码头上，山姆国海军上将鲍维尔皱着眉头打量刚从东瀛海域返回的一艘蒸汽船和一艘风帆战舰组合。
这艘蒸汽船尚且完好，但风帆战舰的尾部却有一个巨大的窟窿，还有火焰灼烧的痕迹。
“大颂的战舰的确难以对付，他们的炮弹十分致命，只要被击中，不是重伤，便是沉没。”风帆战舰舰长向鲍维尔汇报，心有余悸。
“你的战舰上不也准备了开花弹吗？为什么不用？”鲍维尔神色严肃。
此前，海军的战争往往是实心弹的较量。
但东瀛海战，燕王舰队开创了开花弹击沉战舰的先例，这令整个西土海军大为震撼。
于是，他们紧急将陆军使用的开花弹挪到了战舰上。
“将军，这不是我们的责任，你清楚的，使用开花弹的时候就不能在舰炮里填装太多弹药，这导致我们开花弹的射程不如实心弹。”
“所以交战的时候，我们只能先用实心弹，准备接近的时候再使用开花弹，可是大颂的战舰从一开始发射的便是开花弹。”舰长十分委屈。
鲍维尔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骂道：“该死的，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开花弹由于是空中的，这导致其无法承受过高的膛压。
于是只能减少火药量使用，这就造成射程缩短。
“将军，恕我直言，想要击败他们一艘战舰，至少需要三艘围猎，一艘吸引他们的炮火，两艘从侧面包夹，接近他们，再使用开花弹。”舰长总结了一下这次的经验。
鲍维尔点点头。
西土海军将领俱都身经百战，东瀛海战让他们清楚一点。
大颂舰队与他们一对一，具备很大优势。
但正因大颂舰队的这种优势，他们更要尽快消灭大颂舰队。
现在，至少大颂舰队的战舰舒亮亮不多，他们联合起来还有一些胜算。
即便赢不了，但歼灭他们一些战舰，也能拖住其海军的发展。
否则，等燕王舰队的数量也上来。
一切便能无力回天了。
他们西土人纵横了三百年的海洋时代将走向终结。
这也是山姆国暂时放下与不列颠的仇恨，一起合作的原因。
再者，摆脱不列颠的统治，经过五十年的发展。
山姆国的蒸汽工业蓬勃发展，急需获得市场。
他们雄心勃勃，想要如同传统西土大国一样在世界上拿到自己的殖民地。
东瀛便是他们在东土殖民的第一步。
而这一步偏偏被燕王硬生生打断了。
不说他们，国会的老爷们岂会善罢甘休。
“你和你的船员休整一段时间吧。”鲍维尔转向其他舰长，“对燕王舰队的侦查要继续，还有，你和你的船员去一趟天竺，联合舰队应该抵达天竺了，接下来，我们要采取统一行动。”
“是，将军。”其他舰长高声道。
鲍维尔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开码头。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望了眼码头里的战舰。
他们山姆国一共有二百艘战舰在服役。
但二百艘战舰里许多战舰的年数已多，每年都要例行检修。
这部分战舰达到了四十多艘。
其余的战舰又有一部分在新大陆南端的殖民地，保护航线上的商船免遭海盗的袭击。
因此，经过商议之后，他们选择派出全部的蒸汽船和三十六艘风帆战舰。
同时，这也是考虑了莫罗岛的补给能力，只能供养这么多战舰。
“希望，这次至少能让八艘蒸汽船活着回去。”鲍维尔念道。
比起不列颠，山姆国工业还是差了不少。
他们也是刚刚掌握蒸汽船技术不久。
这八艘蒸汽船可以说是海军的全部家底了，一向被视为宝贝。
尽管他认为这次联合舰队能够应对燕王的舰队。
但交战之下，巨大的损失是不可避免的。
他期望这种损失能最小。
当然，要是能真的歼灭燕王舰队，即便真的完全损失，他也愿意。
广袤的海洋就是西土国家的后院。
没人愿意一个来自的东土的壮汉在他们的后院横行。
否则，他们今后还如何获取殖民地，卖出他们的工业品？
……
与此同时。
天竺。
总督博尔特几乎高兴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因为刚刚一艘蒸汽船先联合舰队抵达了加尔各答港口。
这预示着，来自西土的增援马上就要抵达。
“噩梦终于要结束了，不是吗？卢瑟。”博尔特对身边一个军官说道。
他正是卢瑟。
逃往东南支那之后，他在法兰克人的护送下抵达了天竺。
在不列颠和法兰克瓜分了吴国的巨大财富之后。
他的申请得到了批准。
现在，他被重新召回，成为博尔特手下一名军官。
他将带着复仇的火焰，同联军焚烧大颂。
第九百零八章 联军
“是的，噩梦要结束了。”卢瑟抚摸了一下脸上的伤痕，那次刺杀时留下了他。
这个伤口时刻提醒他对大颂燕王的恨。
“不要这么严肃，高兴一点，让我们准备一下，迎接联军的到来。”博尔特拍了拍卢瑟的肩膀。
卢瑟摇了摇头，“只有绞死燕王的那一天，我才会高兴。”
“看着我的眼睛，你会实现这个梦想的。”博尔特认真对卢瑟说道。
他没有忘记布鲁克的死。
相反，在心里他已经记下这笔账。
等他们攻入大颂境内，他们用大颂人的鲜血偿还这笔债务。
“是的，我们一定会实现。”卢瑟重重点点头。
“所以，回去准备一下，让你的士兵打起精神。”博尔特笑道。
卢瑟现在是他麾下的一名少校。
虽然大颂的内乱被燕王平定，让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但卢瑟同样也立下了功劳。
他带回来的财富是如此惊人。
即便是女皇亲眼见到也会难以置信。
这些财富中除了金银，珠宝，还有大量的古董瓷器，字画，典籍等等。
价值难以估量。
正因此，卢瑟值一个少校的头衔。
“好吧。”卢瑟耸了耸肩，转身离去。
三天之后。
加尔各答的中午，阳光洒在蔚蓝的海面上。
在港口西南方向，一只庞大的舰队缓缓而来。
这只联合舰队规模之大，如果作为敌人，即便是不列颠也得全力应对。
“卢瑟，这次燕王死定了。”港口上，博尔特拿着望远镜注视着联合舰队。
上百艘战舰呈三角队形驶来，遮蔽了大片海面。
在战舰的后面还跟着众多的运兵船。
如此数量的战舰，如此数量的士兵，即便在西土也可以直接灭掉一国。
以往，西土之外的任何国家都不配他们西土派出这么多兵力。
往往三五艘战舰，两三千士兵便能占领一个国家了。
卢瑟的脸色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一直担心西土不会重视燕王。
但他过滤了。
不列颠人的女皇是英明的，也做出了英明的决断。
二人又等待了一会儿，舰队渐渐抵达港口，一一靠岸。
穿着红色军服的不列颠士兵，穿着白色军服的法兰克士兵，穿着蓝色军服的佛郎机士兵，穿着棕黄色军服的斯特丹士兵以及其他颜色军服的士兵从战舰和运兵船上下来。
又在将领的带领下，在港口列队。
这些士兵扛着的俱都是前装线膛枪，刺刀闪亮。
炮兵们则忙着从战舰上搬运野战炮和炮弹，一副忙碌景象。
“博尔特！”就在这时，头戴黑色帆船帽，红色军装的韦斯利从船上下来。
一眼看见博尔特，他展开双臂向博尔特走了过来。
“哦，韦斯利上将，陛下竟然把你派来了，上帝，这次我们一定能把大颂打的跪在地上。”博尔特露出惊喜的神色，同样展开双手，与韦斯利相拥一下。
卢瑟眼中闪过一道明亮的光彩。
显然，他对韦斯利的到来也很高兴。
因为这位上将可是在战场上击败过法兰克人，也击败过罗斯国人。
是他们不列颠的名将，四大上将之一。
“看来这只苍蝇给你们造成了不小的困扰，没关系，我会为你解决这个问题的，圣诞节前，大颂就会沦为不列颠的又一个殖民地。”韦斯利哈哈大笑。
“希望如此，到时候我一定在天竺给你准备一只最大的火鸡。”博尔特说道。
韦斯利点点头，“我记住你的话了。”
接着他指向港口的一艘战舰，说道，“现在，你应该去见见马尔福了，这位海军上将喜欢端架子，像个女人等待你邀请他去的庄园聚会。”
“马尔福上将也到了。”博尔特更是欣喜，更如同吃了一个定心丸。
说完，他向港口里最大的战舰走去。
见了马尔福上将，他又邀请其他西土国家前来的最高将领。
他已经在庄园预备了酒宴，为他们接风。
傍晚时候，随着将领们陆续抵达。
加尔各答西面高德山，山腰上的一间庄园喧嚣起来。
天竺乐师弹奏着音乐，各色军服的将领端着红酒，相互交谈。
为了给经过四个月航行的将领们放松。
博尔特请来了加尔各答的交际花以及品貌上佳的天竺女仆。
彼此间闲聊了一阵，将领们很快将注意力集中到这些女子身上，熟练调情起来。
此刻，博尔特，韦斯利，马尔福以及法兰克陆军上将和海军上将倚在别墅的栏杆上，望向花园中的众人。
韦斯利这时道，“博尔特，这次和舰队一起来的还有六十二台蒸汽机，用于扩建天竺的火枪火炮工厂，陛下的意思把天竺打造成西土抵御燕王的桥头堡，今后让这里制造的火枪火炮足以支撑对大颂的战争。”
“这太好了，酒宴过后，我便将工厂的人把这些蒸汽机运回去。”博尔特一阵振奋。
天竺什么材料都不缺，唯独缺少蒸汽机。
有了蒸汽机，天竺军工厂的产量便上来了。
“还有，虽然我认为有点小题大做，但陛下让我们预备下最坏的方案。”韦斯利沉吟了一会儿，正色道，“如果战争失利，决不能让燕王轻易得到天竺，从现在起便要挑选死忠于我们的土邦主执掌各方土邦，如果撤退，便留下部分工业和武器给他们。”
博尔特点点头。
他清楚，这不是女王陛下对战事悲观，而是他们一向考虑到所有情况。
“还有，针对燕王，要善于利用东土的土著，对付土著，这点法兰克，罗斯国和我们意见一致。”
“罗斯国在利用北狄与大颂的仇恨，法兰克准备利用交趾和骠蛮与大颂的矛盾，而我们要利用天竺，天竺人一向自大又愚蠢，让土邦主与我们一起对付燕王应该没问题。”韦斯利最终道。
对这些土著的战力，他不屑一顾。
不过拿来给燕王制造一些麻烦，或是辅助他们也是不错的。
所以对于此事，他没有反对的理由。
“交给我吧，这是我最擅长的。”博尔特言辞间十分自信。
他已经从看见一场针对大颂的狂潮涌起来了。
第九百零九章 二将
“那么，接下来进攻的方向是哪儿？”博尔特喝了口红酒，想到什么，他问了一句。
“那就要看海军了。”韦斯利向马尔福挤了挤眼睛。
红头发的马尔福哼了声，高高扬起头，“等我们歼灭了燕王的舰队，沿海任何地方都是进攻的方向，当然，我更倾向于直接在燕州外海登陆，直接攻入他们的皇城。”
博尔特点点头。
这当然是他最期望的。
此番，联合舰队一共有八十四艘风帆战舰，四十二艘蒸汽船。
再加上原本驻扎在东土的舰队。
他们一共能汇集一百零八艘风帆战舰和五十四艘蒸汽船。
这还不包括从东面而来的山姆国舰队。
如果山姆国能履行承诺。
他们的联合舰队将会拥有一百四十四艘风帆战舰和六十二蒸汽船。
如此庞大的力量，他相信定能歼灭刚刚诞生不久的燕王舰队。
“到时候，希望我们能在大颂的皇宫里喝红酒。”博尔特同马尔福碰了下杯子。
韦斯利低低笑了两声，“在舰队行动之前，我们还需要让控制下的土著国家挑衅大颂，拖住大颂军队，这样更方便我们攻入燕州。”
顿了下，他道：“南方有我们，北方还要联系一下罗斯人。”
“明天我便派人前往吐蕃。”博尔特说道。
接下来，众人参与到酒宴中。
待酒宴结束，以不列颠和法兰克将领为主导，他们进行了一次会议，确定了具体行动计划。
今后。
来自西土的联军会在天竺驻扎。
在未来三个月内，天竺军工厂要以运来的蒸汽机为基础，拓展产能。
之后，向控制下的土著国家军队提供火枪火炮，挑唆他们制造事端，牵制燕王军队。
同时对舰队整合训练，对大颂海域进行侦查，寻找作战时机，消灭燕王舰队。
为了防止战事不利，还要在各个殖民地修建壕沟要塞，以便将来与燕王军队在东土南域反复争夺。
议定了针对大颂的战略，各国将领返回，第二天各自行动起来。
而在联军抵达的时候，加尔各答城里有一双双眼睛盯着这一切。
他们将情报搜集起来，送往大颂。
……
于此同时，燕城。
赵煦在一步步按照自己的计划应对这次对大颂的围猎。
按照他的命令，三天前董安便出发，前往东瀛北四藩了。
虽然，他只让其派出一名外交官去。
但由于当下的大颂没什么外交活动，他过于无聊。
便亲自充任这个外交官去了。
对此，赵煦唯有莞尔一笑，也不去管他。
“三天时间，足够董安到东瀛了，东瀛也该掀起波澜了。”王府书房中，赵煦望向东瀛地图，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东瀛这块肉他只吃了一半，还有一半在嘴边。
在如此纷乱的形势下，他自然要先把这块肉咽下去，再与围猎他的西土国家厮杀。
最重要的是，拿下全部东瀛，大颂便又多了一个输血管道。
高丽加上东瀛，共计四千万人，抵得上半个大颂了。
他正想着，凤儿通报常威，秦山和关通到了。
赵煦点点头，让三人进来。
“殿下。”
进了书房，三人同时向赵煦行了个军礼。
赵煦回了一礼。
这时，常威道，“殿下，经过军中推选，将领们选择了秦山担任青龙军大将军，关通充任朱雀军大将军，末将也认为二人能够胜任，所以特领二人前来。”
赵煦闻言，望向秦山和关通。
二人立刻把胸膛挺的高高的。
这次选拔朱雀和青龙两军主将，他不是直接任命。
而是采取了让全军将领推选的方式。
这个方式自然能看出军中那个将领的威望高。
结果也和他预料的差不多。
这些年，秦山和关通的功劳最大，仗打的也利索。
自然推选的就是二人了。
“既然你们二人是众望所归，那么本王便将青龙和朱雀二军交给你们，望你们能够让青龙，朱雀不负其名。”赵煦笑道。
在平定内乱之前，赵煦便有了扩军的想法。
毕竟家大业大了。
再者，内部安稳之后，接下来便是同西土人争夺殖民地。
未来，会有大批市场驻扎在海外，维护大颂的利益。
这也需要士兵。
“请殿下放心，末将一定会将麾下军队练成一只猛虎。”秦山道。
“末将定将麾下军队练成一只雄狮。”关通瞥了眼秦山，也说道。
赵煦摇了摇头，他知道二人喜欢斗嘴。
于是道，“行了，不要磨嘴皮了，现在就去和杨丰老将军接洽一下，立刻南下，兵部已经给你们招募一个多月的兵了，再给你们一个半月招募士兵，把青龙军和朱雀军拉起来。”
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南方。
朱雀和青龙早日成军，他就多一份心安。
第九百一十章 金属
“是，殿下。”
秦山和关通行过军礼，转身离去。
自从以后，他们将独掌握一方军事。
二人离去，赵煦望向常威，“其他将领有没有闹情绪的？”
“没有，军中以军功为重，闹情绪也得有闹情绪的本事。”常威道。
赵煦点点头，回到正题，他道，“本王已经令徐克派人潜入交趾，南掌，扶南，骠蛮，暹罗东南五国，获取五国的情报，同时勘察地形地貌。”
清了清嗓子，他又道：“虽然本王能给你们提供大致的五国地图，但却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实际的情况需要亲自掌握才行，回去之后，你令交州和云州守军同四院的人接洽一下，如果他们遇到困难，必要时提供支持。”
正如沧海桑田这句话。
随着时间的流逝，许多的地形是会改变的。
可能这个地方以前是沼泽，如今却变成了沙漠。
所以，每次战争之前，他都要求军队提前勘察地形，不能全部依赖他给的沙盘和地图。
山川和河流可能不会变，但小路，湖泊，山林这些会变。
平定大颂内乱的时候，因常威他们从军许久，对大颂各处地形比较熟悉，倒是没在地形问题上吃亏。
但南下东南五国，情况就不同了。
这里多山，且又到处是原始丛林。
瘴气，沼泽，毒虫猛兽比比皆是。
贸然进入，非战斗减员将会很大。
必须提前摸清楚。
毕竟，按照他的推算，西土联军马上就会抵达天竺，或已经抵达天竺。
他们劳师远征，耗费巨大，不达成自己的战略目标是不会罢休的。
所以，南方必有战事！
而被西土人控制的东南五国就如同一把剑抵在大颂的腹部，令人寝食难安。
不管西土人会不会从交趾和骠蛮方向进攻，他都要将西土人从五国驱赶出去。
恢复大颂对五国的影响力。
“末将明白。”常威正色道。
二人又说些军队里的事，常威回去了。
赵煦也出了书房，向研造院而去。
自从制定了两步走战略，他一面抓军事，应对即将到来的对外战争，一面亲自参与到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浪潮中来。
每日处理政务的时候，他是燕王。
其余的时间他便成了研造院的一名研究员。
无论是物理还是化学，亦或是材料，每项实验他都积极参与。
除了王崇和屈生领导的研造院，兵仗司的下属研造院和舰船司研造院他隔三差五也去一趟。
同他们一起克服当前的面临的技术难题。
尽管图纸是成熟的，但制造出实物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殿下，大型电解槽已经制备妥当了。”
赵煦一到研造院，屈生立刻迎了上来，神色激动。
火力发电试验成功之后，屈生比王崇他们还要兴奋。
以前拘束于简陋的条件，许多化学物品无法制备。
而现在，化学物品的制备进入了爆发期。
因为火力试验之后，这台试验用的发电机组就留在了研造院。
王崇还专门给化学实验室铺设了线路。
就在电力线路铺设完毕之后，屈生便进了电解的水的试验，第一次制造出氢气和氧气。
不满足实验室的电解试验，他又同研究员一起制备了大型电解槽。
“是吗？让本王瞧瞧。”赵煦露出笑容。
二人到了研造院后面，这里有一排院子。
其中东侧是王崇负责的，西侧是屈生负责。
进入八号院子，赵煦见到一个方方正正，和水池差不多的电解槽。
电解槽的中间有个隔板，两端连接电线。
总体上来说，电解槽的原理和电池差不多。
一边是正极，一边是负极。
唯一的区别是中间格挡，将正极区域和负极区域隔开，便于从不同的电极一侧电解需要的物质。
“如此便能进行电解镁和铝的试验了吧？”赵煦问道。
电解槽没什么技术含量，他关注的自然不是电解槽。
而是建造大型电解槽之后，能少量制备一些特殊金属。
就比如镁粉和铝粉，可是制造照明弹的必备之物。
有了它们，一发照明弹能照亮方圆一公里的区域，让夜袭的敌人无所遁形。
接下来与西土人战争中，西土人的火枪火炮不占优势。
如果他是对方的将领，一定会善用夜战，利用黑夜抵消他们火枪火炮的优势。
这时候，照明弹就能发挥作用了。
历史上，任何科技的升级，往往第一时间用于军事。
他也不能免俗。
道理显而易见，军事上无法保护自己，也就无法安心科研了。
“可以，材料已经准备好了，随时能进行。”屈生道。
赵煦点点头，“制备出来的镁和铝要储存好，到时候交付兵仗司。”
提取镁，需要菱镁矿，提取铝需要铝土矿。
他的打仗的时候，寻矿司一直在按照他给的矿物地图寻找矿藏。
这两种矿藏已经被发现。
说了这件事，屈生叫来负责电解试验的研究员，当着赵煦的面进行了电解。
不多时，电解槽里便出现了许多银色的镁金属。
将镁取出之后，接下来又电解提取了一些铝。
获得的两种金属都有拳头大小。
“再将他们高温蒸馏，冷却收集，便能得到镁粉和铝粉了。”屈生一手拖着镁颗粒，一手拖着铝颗粒，脸上俱都是笑容。
赵煦接过，微微点头。
他对镁和铝的制取很上心，这不仅仅是因为其能用于制造照明弹。
事实上，这两种金属的工业价值更大。
镁和铝合能置换很多稀有金属，比如钛、锆、铀、铍等等。
有了它们，今后研造院获取其他金属将水到渠成。
而这些稀有金属的会促进合金钢的发展。
再者，镁和铝的合金，质量轻，硬度高，仅仅他们两个便价值很大。
今后，无论是汽车，飞机，船舶还是各色武器，都会用到他们。
兴奋议论了一会儿电解出来的镁和铝，赵煦又要求屈生接下来抓紧研究提取锂、铍、钛、钒、锗、铌、钼、铯、镧等稀有金属。
工业的进步是多条腿走路，只依靠化学，或只依靠物理都不行。
第九百一十一章 铁甲
“除了提炼金属之外，你们温习一下橡胶的制备，提前建设橡胶生产线，待橡胶一到，就要能立刻生产橡胶。”赵煦叮嘱道。
他说的这些都是限制工业升级的要素。
为了给第二次工业革命铺平道路，需要一个个解决。
又在研造院待了一会儿，赵煦回了王府。
合计了一下蒸汽船的下水时间。
他于当天早上乘坐燕静线早上最早的一班蒸汽机车向东而去。
不同于上次，这趟蒸汽列车是他和官员们的专列。
现在，这趟从燕城前往静海的蒸汽机车上坐满了人。
自从有了这个趟蒸汽机车。
燕城到静海这一路的百姓受了很大的益处。
不少百姓得以从很远的地方前往燕城，在工坊找到工作。
商人们也能通过蒸汽机机车后面的货物车厢，随货物一起前往燕城。
而这也是燕城这段时间突然繁荣起来的原因。
四面八方的百姓都往燕城汇聚了。
按刘福的话，燕城现在都要被挤爆了。
经过磨合，这趟蒸汽机机车的速度已经达到六十公里每小时。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他便抵达了静海。
从自己的专属车厢下来，他径直去了舰船司的造船坊。
这时，周毅和陈寿已经在等待他的到来。
“殿下，臣如期交付第二批，三十六艘蒸汽船。”见到赵煦，陈寿躬身说道。
赵煦望向干船坞内正准备下水的蒸汽船，满意地点点头。
当下的静海造船坊有二十四艘蒸汽船，还有十二艘在平城造船坊。
不过会在同一时间下水。
除此之外，便是船坞内正在建造的风帆战舰。
“这批蒸汽船和风帆战舰下水之后，便停止建造拖曳式蒸汽船和风帆战舰吧。”想到什么，赵煦对陈寿道。
他认为六十艘蒸汽船和风帆战舰足够在东土海域应对西土的舰队。
再继续生产便是浪费资源了。
接下来，军用造船坊只需在三胀式蒸汽机的基础上，全力建造铁甲舰，大型运兵船，大型医疗船，大型补给船即可。
同时，民用造船坊可大量建造小型蒸汽船，以及部分以三胀式蒸汽机为基础的大型渡轮和货物运输船。
“这正是臣要向殿下反应的问题。”闻言，陈寿松了口气。
自研造院的三胀式蒸汽机能够在工厂量产之后。
他便认为静海造船坊不应再继续建造小型蒸汽船和风帆战舰。
这是对静海造船坊资源的浪费。
腾出这个资源挪到铁甲舰的建造上会更有价值。
如果燕州海军还需要小型蒸汽船和风帆战舰，可以交给齐州的造船坊。
“哈哈哈，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赵煦笑起来。
接着，他的目光马上被一艘正在建造的战舰吸引了。
这艘战舰长度比以往的风帆战舰长了近乎一倍，大概有一百二十四米长，宽十八米左右。
不过由于建造时间不长，两侧龙骨上的木板还未安装完。
但即便如此，他也清楚，这就是大颂未来第一艘铁甲舰。
“下水之后，他将震惊世界，扬我国威，也必将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赵煦道。
陈寿露出注视爱子一般的神色，他想赵煦介绍，“殿下，这艘铁甲舰将会安装十个锅炉烧水，为三胀式蒸汽机提供强大的动力，臣预计，他的航速能达到三十公里每小时。”
“同时，由于战舰的体积大，也无需减少火炮的数量，这都铁甲舰将拥有八十六门前装线膛舰炮，无论防御还是火力，任何战舰都无法匹敌。”
赵煦被陈寿说的也越发期待起来。
这艘铁甲舰才开建不到半年，由于比风帆战舰复杂，他预计工期至少要两年时间。
也就是说，还得等一年半，铁甲舰才能下水。
不过，他倒也不急。
他现在的重心是将西土人从东土赶走，把整个东土纳入大颂的势力范围。
之后再对付北方的敌人。
当然，他也不会忘记南方海域的独立大陆——澳洲。
按照这个次序一一达成目标，估计也得两三年之后了。
那时铁甲舰下水，正可以成为他走向深海，夺取海洋霸权的先锋。
“对了，旋转炮台你和王崇父子商量的怎么样了？”赵煦想到什么，问道。
这次建造的铁甲舰除了沿革风帆战舰两侧的炮位之外。
还设计了四门旋转火炮。
两门在前甲板，两门在后甲板。
这四门火炮会固定在能够旋转的托盘上。
原理和饭店里饭桌上可以旋转的玻璃圆盘差不多。
仅有两侧炮位的铁甲舰不过是初期铁甲舰的不成熟设计。
后期的铁甲舰基本上都安装了旋转炮台。
这样，火炮无需调整航行姿势，便可攻击对方的战舰。相比只有两侧炮位的战舰优势巨大。
“他们父子拍着胸脯包揽了这件事，让臣只负责安装即可。”陈寿笑起来，他和二人的合作很愉快。
父子两个和他也很对脾气。
“这就好，如此，本王安心等待铁甲舰的到来了。”赵煦道。
“不仅这艘，这批蒸汽船下水之后，这些干船坞都能用来制造铁甲舰，臣会给殿下一个由铁甲舰组成的舰队。”陈寿雄心勃勃。
他的话音落下，赵煦到没怎么，周毅却先大笑起来，“陈主事，到了那一天，我亲自给你端茶倒水。”
“我可不稀罕。”陈寿鼻孔吹气。
接着，他也憋不住，笑了起来。
三人笑了一阵，这才将注意力挪到即将下水的蒸汽船上。
对铁甲舰的向往，让他们觉得眼前的蒸汽船倒是稀松平常了。
不过下水仪式还是要进行的。
赵煦传达下水的命令之后，二十四艘蒸汽船从干船坞中缓缓驶向大海。
望着冒着烟柱的蒸汽船，周毅掐腰，神态自得，他道：“殿下，末将准备将这批蒸汽船派往五峰岛，配合龚英和北方四藩对渡边案发起进攻。”
“事不宜迟，现在就让他们前往东瀛，董安现在估计已经见到了四位藩主，战事马上要打响了。”赵煦说道。
东瀛是个没有纵深的国度，东西最长不过三四百里。
这便意味着，他们能从海上随时支援北方四藩。
第九百一十二章 烽火
安东城。
正如赵煦预料的一样，此刻董安正与北条，小野，织田，毛利四名北方藩主在一起，磋商战事。
抵达安东城之后，他便令北条川庆派人将小野，织田和毛利三位藩主请来。
北条川庆自接受了前装线膛枪，且体会了新式火枪的厉害之后，便信心十足，一直倡导南下攻打渡边案。
但这段时间，由于他们在吞并其他小藩的时候，产生了利益上的冲突，四家的关系又恶化了。
四人谁也不愿意听命于谁。
北条川庆正无奈之际，董安抵达了。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及时雨。
同时，在燕城的时候，他们都见过董安。
对董安的身份自然也不怀疑。
“董安君，今日北方四藩汇集于安东，我们将服从你的命令。”北条川庆望了眼小野镇，织田山泽，和毛利有胜。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俯低身子，同声道，“请董安君下令。”
当下，虽然他们四家互不对眼，但是他们对燕王却怀着无比的敬畏之心。
燕王的命令，便是他们万死也要执行的命令。
他们的身家性命，乃是荣辱都将系在燕王身上。
毕竟，驻扎在他们藩土的燕王军队将保护他们的家族。
不过前提，自然是他们的忠臣。
董安正襟危坐。
望向北条，小野等四人，他心里升级一股自豪感。
想当年，燕王府是何等的窘迫。
但就是如此，燕王却绝处逢生，不断击败了张家，之后还击败了袁家。
如今更是击败了势族，一统了大颂，甚至高丽和东瀛的北方藩主也向燕王称臣。
所以，他一清二楚，北条四人对自己的谦卑，实质是对燕王的谦卑。
“北方的小藩也让你们吃的差不多了，如今，你们控制的边界基本和南方藩主的边界重合了是吧？”董安问道。
“没错，正是燕王殿下的慷慨，赐予我们前装线膛枪，方让战事如此顺利。”织田山泽抢说。
董安点点头，“既然如此，你们就更要齐心合力，吃下南方的土地了？而不是缩在北方你争我斗。”
他不是无的放矢，而是为了战前敲打一下北方四藩。
防止他们打仗的时候依旧相互拆台。
顿了下，他继续道，“再说了，你们抢也没用，击败渡边案之后，你们获得那块土地，最终还是燕王殿下说了算，所以，你们懂得，如果谁不出力，哼哼……”
四人闻言，对视一眼，俱都额头上冒出冷汗。
他们同声道，“我们不敢，定在董安君的引领下，放下仇怨，同心杀敌。”
董安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如此，你们各自回去准备，这次驻扎在你们藩土的陆战队士兵也会随你们一起行动，五峰岛的舰队也会载着大颂士兵配合你们。”
北条四人闻言，更是心中大震，瞬间信心十足。
这一刻，他们暂时忘记了仇怨。
有燕王兵马的帮助，这次的战争，他们赢定了。
当日下午，小野镇，织田山泽和毛利有胜便回了各自的藩土。
经过三日的筹备，四家汇集其二十万大军。
其中北条和小野家一路在东，织田家和毛利家一路在西。
两路同时南下，沿着海岸线向南挺进。
他们各家的兵力不只五万。
但这派出来的五万士兵都是装备了前装线膛枪的。
其余的士兵还装备老旧的火绳枪和燧发枪。
对他们而言，这些士兵在战场上发挥不出什么作用，便留在了藩土，负责守备。
与此同时，二十四艘蒸汽船也抵达了五峰岛。
得到命令，龚英立刻派遣与董安取得联系。
同时，他又让陆战队做好准备，发起对东瀛的致命一击，内外配合，剿灭渡边案。
北方四藩如此大的动静自然瞒不住渡边案和南方的藩主们。
因山姆国战舰抵达，正处于狂热中的南方藩主们同时汇集了大量的军队，准备同渡边案统领的二十万大军，与北方四藩决战。
“还有两日的时间，他们便会进入河野藩，我们就在白河与他们一战。”江户东面的山谷中，渡边案面对藩主和麾下将领说道。
河野藩在江户北侧，可以说是江户的北大门。
而且从江户到河野藩再到织田藩，这一路东西两面俱都群山。
在群山中广袤山谷里却是大量的平原。
这种地貌在东瀛到处都是。
所以，织田藩和毛利藩想要攻打江户，就必须突破河野藩。
而河野藩最狭窄的地方叫白河城，乃是南下的必经之路。
第九百一十三章 全局
“北条川庆和小野镇沿着西侧沿海而下，请让臣前往阻击！”渡边案正在部署军队的时候，一个站了起来。
正是渡边案的副将，山田春野。
“此战乃是我们南方藩主与北方四藩的决死之战，臣愿意献出生命，献给大将军的无上伟业！”山田春野的眼中密布血丝，右手死死按在东瀛刀上。
高丽之战的失败让他饱受其他将领的嘲讽。
是渡边案的信任让他还保留着副将这个位置。
对此，他愿意为渡边案战死。
同时，他们从各方面搜集来的情报显示。
这是一次燕王兵马与北方四藩对他们的联合围剿。
无论是为了他们的大将军渡边案还是为了自己的仇恨，他都不会允许燕王的计划得逞。
“去吧，给你二十万兵马，把北条川庆和小野镇的人头带回来。”渡边案冷声道。
他直接掌控的精锐士兵有二十万人，南方藩主们也凑出了二十万兵马。
他们可用的兵力达到了四十万。
不过，这根本不应该是他们南方藩的原本的实力。
若在以前，他们甚至能聚起百万大军。
但燕王兵马这段时间对南方的持续袭扰，让他们的商贸断绝，农耕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更有很多东瀛百姓不堪忍受战乱，逃到了北方藩，让他们实力大减。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有战胜北方藩的信心。
这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蔑称。
当年，他可是仅凭渡边家就统一了整个东瀛。
受伤的狮子可不会畏惧一群山羊！
“是，大将军！”山田春野深深鞠躬。
之后，渡边案又给每个将领分派了任务。
最后，他起身，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燕王和他们扶持的狗腿子想要消灭我们，我们要用自己的实力告诉他他们，这是痴心妄想。”
顿了下，他给一众将领打气，“你们都知道的，山姆国的战舰到了，西土人回来了，不列颠现在也一定在对付燕王，他们马上就会发起对燕王的战争，将燕王挫骨扬灰。”
“而这里，是这次战争的一个战场，只要坚持住，胜利就属于我们，将来，无论是高丽，还是大颂，又或是其他东土国度，都将匍匐在我们的脚下。”
“想想这无上的荣耀把！为了这无上的荣耀，即便东瀛玉碎，也在所不惜！”
最后一个字说出，渡边案的胸口剧烈起伏起来。
“板载！板载……”将领们受到渡边案的鼓舞，连连高呼，士气激昂。
“向战场出发吧，让我们的敌人颤抖！”渡边案望向忠臣于自己的将领们，感到自己当年一统东瀛时候的雄心复活了。
这次，他不仅要一统东瀛，还有一统东土大陆。
得到命令，将领们转身离去。
当日下午，渡边案亲领二十万东路大军向白河城而去。
大军沿着山谷平原中的道路前行，前面的士兵举着东瀛特有的长旗，蜿蜒城一条长龙。
而又山田春野的统领的西路大军则从福冈出发，向北而去，准备在武田城与北条川庆和小野镇作战。
……
与此同时。
经过短时间的筹备，驻扎在五峰岛的两万陆战队在潘长的统领下，登上运兵船。
这些运兵船由蒸汽船拖曳着向北航行。
为了保护运兵船的安全，龚英亲自统领舰队护航。
他们前进的方向是江户方向。
这次的作战计划是他们亲自制定，北方四藩只负责执行。
经过分析，他和潘长认为北条家和小野家能够单独负责一路。
至于为什么让他们负责西路而不是东路，原因也很简单。
江户城区域乃是东瀛最大的一块平原。
渡边案定是要重点防守这里的。
北条家和小野家的实力虽然雄厚，但不见得能摧枯拉朽击败渡边案。
如此，战争就容易打成持久战。
而这不是燕王希望的。
所以，不如让他们单独负责西路。
他们陆战队就不向西路提供支援了，而是全力支援东路的织田家和毛利家。
让他们两家正面牵制渡边案的大军，他们寻找机会发动奇袭。
“终于要结束了。”舰队为首的旗舰上，龚英望向江户方向，似乎是松了口气。
潘长笑道，“你是等不及要和西土人的舰队交手吧？”
“哈哈哈，还是你了解我呀？说起来，难道你不想吗？”龚英大笑，“其实说到底，殿下只是顾惜将士们的性命，留时间培养北方四藩，才让渡边案苟活到现在而已，一个个小小的东瀛怎么需要单独一只舰队和两万陆战队戍守。”
“这就是我们殿下的性格，有时候我们被他照顾的太好了。”潘长苦笑一声，“但我们不怕死，据说西土人来势汹汹，这次就让我们拼了性命，保护殿下吧。”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
一日半的航行，舰队抵达了江户外海。
龚英令舰队停泊在距离港口很远的地方，让岸上的人也无法观察到舰队的位置。
同时派出一艘战舰继续向北，与董安取得联系。
这次，董安也在织田和毛利家的联军中。
又是一日半，战舰去而复返，带回了当前的战场情况。
“将军，我们董安主事取得了联系，当下联军正在白河城，渡边案亲领二十万大军屯驻白河城，抵抗联军南下。”负责侦查的战舰回禀。
龚英闻言，立刻将东瀛地图在桌子上铺展开。
“白河城在江户北的山谷平原内，乃是南下的必经之路，这和我们推算的差不多。”龚英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直接在江户登陆，抄了渡边案的后路，将其堵在山谷中，两面夹击，将其消灭。”潘长正色道。
龚英点点头，“就这么办，早点结束，我们去会会西土人。”
“嘿嘿，渡边案把西土人当爹，只是来一艘山姆国的战舰，就让他硬起来了，这回我们不但要收拾他，还要他的野爹一块收拾了。”潘长冷笑一声。
正如龚英说的一样，不是他们陆战队收拾不了渡边案。
燕王只是不想他们钻山沟子，白白牺牲。
现在有了北方四藩代替他们钻山沟清剿。
他们只要击败渡边案的主力就够了。
第九百一十四章 压制
白河城。
渡边案通过望远镜观察五里外的营寨。
这正是织田家和毛利家联军的营寨。
抵达白河城外之后，两家联军除了派出骑兵在白河城周围侦查，没有发起进攻。
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这让他立刻不安起来，同时脑中出现种种猜想。
其中一个猜想，便是他们在等待支援。
但北条家和小野在三百里外的西部沿海，且有山野春野负责抵御。
一定不可能是他们。
那么剩下的唯一可能便是他预料的最坏情况。
他们在等待燕王的军队。
“江户沿海发现燕王舰队没有？”放下望远镜，他询问身侧的骑兵将领。
在前往白河城之前，他便留下一只骑兵负责江户区域的侦查。
“没有。”骑兵将领说道，“但如果大将军的猜测是对的，他们一定躲在某个地方。”
渡边案点点头，他将领说道，“把你的两万骑兵埋伏在山谷两侧的山林里，燕王的士兵必然不多，要是他们从江户方向夹击，便突袭他们。”
顿了下，他又道，“我再给你八万步兵用于正面与燕王交战，以便于你麾下骑兵的突袭。”
前往白河城之前，他便预料到了这个最坏的情况。
但他清楚留在江户，让北方四藩从容南下，控制山谷绝非明智之举。
因为在江户平原上，他们更不是织田家，毛利家以及燕王的对手。
不如兵行险招，明面上抵御联军，实际上要一举消灭燕王的军队。
这仅存的两万骑兵是舍得用的宝贝，派出的八万步兵也是他麾下的精锐。
若是能灭了燕王军队，织田家和毛利家定然吓破胆，到时候回过头来，再击败他就容易了。
一旦织田和毛利家的军队逃离，他便可与山田春野的军队汇合，杀死北条川庆和小野镇，继而重振军威，再次一统东瀛。
之后，再等待西土人消灭燕王舰队，整个东瀛便复活了。
想到这，他的手不禁轻微颤抖起来。
这是一次豪赌。
输，他就输了一切。
赢，他就赢了一切。
……
与此同时，织田家和毛利家营寨。
织田山泽和毛利有胜同样也拿着望远镜在观察白河城。
在他们的视野中，渡边案的身影十分清楚。
“这望远镜真是厉害，不亏是燕王殿下的杰作。”收起单筒望远镜，织田山泽轻轻抚摸着望远镜的黑色金属外壳，如同他以前抚摸自己的宝剑。
这个望远镜是燕王特使董安送给他们的礼物。
此前，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
虽然，他们清楚渡边案有从西土人手中获得一些。
但因渡边案对北方藩的防备，他们根本不可能获得。
对比一下，燕王对他们可谓十分慷慨了。
而且，还向他们提供前装线膛枪如此厉害的火枪。
如果是渡边案，即便他们掏钱，对方也不会卖。
“当然了，这可是我们大颂最新式的单筒望远镜，刷漆的金属外壳，玻璃镜片经过磨床精确打磨，镜片使用的玻璃也是最纯净的，可比西土人给渡边案的破烂玩意清晰多了。”董安轻飘飘丢了一句。
“原来如此，真是令人惊叹。”织田山泽和毛利有胜对视一眼。
虽然听不明白董安说的是什么，他们觉得肯定很厉害。
这让他们对燕王更加敬畏了。
董安笑了笑。
单筒望远镜这个东西在大颂不是什么新奇玩意了。
军队里即便是队正也配了望远镜，就差人手一个了。
在民间，质量稍微差点的望远镜也不过是普通货物。
只要有钱，就能买到。
这两个不过是他出发前，随手在燕城一家店铺买的。
就是寻常的望远镜，跟军队用的还是有些差距的。
但即便如此，也比西土人给东瀛的老式望远镜强多了。
而在他把望远镜送给四家藩主之后。
仅用八两银子买的四个望远镜却换来了四人赠与的四千两白银。
想到这，他现在还嘀笑皆非。
不过，这正印证了大颂无论是军事和工业方面对东瀛的压倒性优势。
在大颂稀松平常的工业品，到了东瀛便是稀罕物。
待灭掉渡边案，掌控人口更多，更富裕的东瀛南方。
这里会成为大颂合格的市场。
“董安君，还要继续等下去吗？我们有自信击败渡边案。”唏嘘了一会儿，毛利有胜指向白河城说道。
这次除了前装线膛枪，大颂卖给了他们一些滑膛野战炮。
这些野战炮的威力同样让他们惊叹。
“渡边案这个混蛋刚才望向我们的时候，露出轻蔑的笑容，他还以为我们是他的手下败家，我都有点迫不及待要打败他了。”织田山泽怒道。
“不急，等收到陆战队的回信，就向白河城发起进攻，确保渡边案这次跑不掉。”董安眯起了眼睛。
又等了一日有余的时间，董安收到了龚英的信。
信上龚英说陆战队已经在江户登陆，绕后包抄白河城。
得到了这个消息，董安给织田山泽和毛利有胜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是，董安君，请你在营寨中观战，这次战事将是我们送给燕王殿下的礼物。”织田山泽舔了舔嘴唇，眼中有一丝疯狂。
毛利有胜道，“董安君，我们清楚你这次安排的用意，但我们织田家和毛利家绝对不是懦夫，这次，我们不会让你们失望，仅凭我们自己，就能击败渡边案。”
拍了拍胸脯，毛利有胜对将领们说道，“展示你们勇气的时候到了，把野战炮推上前，发动进攻，给我拿下白河城。”
织田山泽也对麾下的将领挥挥手。
这时，整个营寨仿佛活了。
十万士兵从营寨中陆续而出，来到位于山谷隘口的白河城前。
“轰轰轰……”
炮兵到位，立刻对白河城发起了炮击。
一枚枚实心弹砸在白河城上，碎屑满天飞。
尽管杨丰卖给北方四藩的野战炮已经淘汰的火炮。
但这些火炮的射程和威力依旧比渡边案的老旧火炮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白河城上的火炮面对在射程外的联军火炮，只能被动挨打。
第九百一十五章 蛛丝马迹
“织田山泽，毛利有胜，你们两个混蛋！”
战争爆发的瞬间，自己一方便落于下风，渡边案大骂起来。
他没想到，燕王为了利用北方四藩对付他，竟然连火炮也卖给他们了。
而事前，他只掌握了对方获得火枪的消息。
此刻，在他的视线里，城墙上的士兵眼中充满恐惧。
面对飞过了炮弹，他们只能蹲在墙垛下面躲避。
炮兵们面对在射程之外的联军火炮毫无办法，只能干着急。
炮击是一轮接着一轮的，仿佛永远不会停息。
雨点的一般的炮弹不断撞击在城墙上。
他们甚至能感觉到炮弹撞击时，城墙的震颤。
墙垛不断被炮弹炸的粉碎，乱石落下砸中下面的士兵，引起凄厉的惨叫。
“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渡边案这话是对士兵说，也像在对自己说。
九鬼志已经出发了，正在设下埋伏。
只要这位东瀛最强悍的骑兵将领打败了燕王军队。
战场的形势便立刻会逆转。
他正想着，忽然有将领喊了一句，“他们的士兵在接近。”
渡边案一惊，立刻露出头，望向城墙下。
原来，数千联军士兵呈现松散的队形向白河城而来。
这些士兵走走停停，似乎在战场上寻常适合遮蔽的地方。
对于这种战术，他已经不陌生了。
正是燕王军队的散兵战术。
这些散步会就此分布在城外每个地方，射击城墙上露出身体的士兵的。
同时，炮兵又拿他们没有办法。
待他们全部就位之后，对方很可能会在这些散兵的掩护下发起冲锋。
“可恶，你们四个王八蛋还真是幸运，燕王军队什么都交给你了，不过最终历史会证明，在西土人面前，燕王什么都不是……”渡边案咬牙说道。
就在这时，一枚炮弹径直飞向他所在的位置，打断了他的喃喃自语。
渡边案吓出一身冷汗，本能趴在了地上。
炮弹中正他上方的墙垛，墙垛轰然倒塌，砸下。
他又本能一个翻身，墙垛落在他的身侧。
“大将军，这里太危险了，请你下去，这里交给我们吧。”小川虎说道。
此番战事，他们幕府核心全部出动。
九鬼井负责袭击燕王军队，而他则负责同渡边案守备白河城。
同时，小西正隆和岛津长鸣随山田春野抵御北条川庆和小野镇。
渡边案本要推开小川虎，但想到最重要的是等待九鬼井的消息，便下了城墙。
“砰砰砰……”
就在他下了城墙之后，城外果然响起了枪声。
城墙上不时有露出身体观察的士兵被射杀。
但他预料的攻城没有到来。
联军像是要把城墙击倒一样，持续轰击白河城。
从下午到晚上，从晚上又到第二天清晨。
就在这时。
由潘长统领的两万陆战队员在登陆江户之后，进入了江户西北方向的山谷。
这条山谷很长，两侧是山，不过宽窄不一。
有的地方宽达二三十里，有的地方只有两三里宽。
“将军，前面就是矢板，这段山谷俱都十分狭窄，只有三里宽，过了矢板，再过五十里便是白河城。”负责侦查的将领返回，向潘长回禀。
潘长闻言点点头。
这次为了尽快完成对白河城的合围。
他选择了轻装简行。
除了携带秦式步枪和手榴弹外，只背了些干粮而已。
“分成六队通过，东面三队应对东面山林，西面三队负责西面山林。”潘长吩咐道。
身为一个将领，最基本的素质便是经过适合伏击的地方时，做好防备埋伏的准备。
但这次，即便对方有埋伏，他依然是要继续前进的。
因为他自信能够应对任何埋伏。
再者，他们从山谷中间通过，距离两侧山林各有一里多。
这足够他们做出应对。
何况，装备了秦式步枪和手榴弹的陆战队如果连拿着老式火枪的东瀛伏兵都无法应对。
他们还不如回家卖红薯。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令前面负责探查的小队摸一下两侧山林的情况。
侦察队得令，向矢板山谷而去。
他们的到来立刻让埋伏在山林中九鬼井紧张起来。
为了不被发现，他们俱都藏在山的背面，马嘴也被绑上了。
一队士兵进入山林，东瀛士兵更是趴在了地上，一动不敢动。
负责侦查的陆战队士兵沿着在山林里搜索。
一个士兵忽然猜到一团柔软的东西。
抬起脚，他拽了下自己的旗长，示意了他一下。
“马粪。”旗长一眼便认出。
在陆战队中，他们专门负责侦查，他更是在军事学堂学到了不少侦查的技巧。
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猫腻。
“不要表现出异样。”旗长叮嘱士兵。
接着他继续观察起来，发现经过的地方不少草被踩踏过，也有枝叶折断了。
有些树上还挂着马匹的毛，显然是蹭掉的。
掌握了这些，他们没有继续往山脊去，而是立刻返回军中，将这个消息告诉潘长。
第九百一十六章 硬撼
“这么说，两侧山谷中必然埋伏了大量骑兵。”潘长向山谷两侧的树林中投出冷峻的目光。
“是的。”负责侦查的旗长很肯定。
潘长摸了摸下巴，“东瀛一向缺马，根据我们的情报，渡边案麾下只有两万余骑兵，由九鬼井统领，如果渡边案在此设伏，便是预料到我们从这里经过。”
侦查旗长点点头，“这条山谷什么狭长，就怕除了骑兵，还埋伏有大量步兵。”
潘长闻言笑了笑，“这是肯定的，对渡边案来说，我们才是真正的威胁，织田藩和毛利藩的军队不过是杂兵，定会调集精锐将我们一口吃掉。”
沉吟了一会儿，他道：“继续前进。”
正如他一开始决定的一样。
无论山谷中有没有埋伏，他都会冲过去。
因为按照计划，白河城的战事只怕已经打响。
如果畏惧不前，万一出了岔子，战争全局都会受到影响。
消灭渡边案等参与势力的时间又要推迟。
这是他绝对不能允许出现的情况。
再者，他硬闯山谷绝非鲁莽之举，而是基于当下陆战队的实力。
他麾下的两万兵马足以应付任何突发情况。
命令传下去，陆战队士兵呈六个纵队继续前进。
不过潘长已把两侧山谷有埋伏的消息传递了下去。
行军的时候，东西两侧的纵队各自盯着自己负责的方向。
且他们只是沿着山谷中线前行。
没有道路，他们就直接从农田中穿过，绝不靠近山林。
不多时，整个队伍便全部进入了狭窄的山谷中。
此刻，就在山谷东侧的山脊上，九鬼井冷冷注视着陆战队士兵。
当陆战队士兵全部进入山谷，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挥了挥手，他令骑兵和步兵全部翻过山脊。
来到山林边缘，他登上战马，抽出腰间的东瀛刀，对身边的将士说道，“大将军就在白河城，如果让燕王兵马通过，大将军处在危险之中，为了大将军，为了东瀛的未来，今日我们要在这里死战，不惜一切代价，歼灭燕王兵马！”
“板载！板载……”
骑兵们发出阵阵怒吼，对方已经全部进入埋伏圈，他们已经不在乎被对方发现。
九鬼井点点头，捏住挂在脖子上的骨笛吹了起来。
尖利的笛声在山林中回荡，骑兵们从山林冲出，高扬东瀛刀，冲向山谷中间的燕王士兵。
东面的骑兵一冲出，立刻被西侧的骑兵发现，埋伏则西侧的东瀛骑兵同样冲了出来。
在骑兵冲锋的同时，步兵跟在骑兵身后，同样向山谷中央逼近。
他们会趁着骑兵与燕王军队作战的时候接近，缩短与燕王军队的距离，从而削弱燕王兵马的射程优势。
“空心方阵！”
北狄骑兵冲出的瞬间，无需潘长提醒，陆战队将士默契地迅速改变阵型。
两万陆战队士兵在山谷中组成六个空心方阵。
尽管空心方阵是燧发枪时期的对付骑兵的战术。
但不是说换装了秦式步枪之后，这个阵型便没用了。
相反，秦式步枪让空心方阵的威力更加强悍。
毕竟，秦式步枪无论是精度还是射程可都比燧发枪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上刺刀！”空心方阵城，将领们纷纷下令。
陆战队士兵立刻将锋利的刺刀插入枪口的卡扣上。
“射击！”又一道命令下达。
这时，组成方阵的三排士兵第一排趴下，第二排单膝跪地，第三排站立，俱都将枪口瞄准了冲过了的骑兵。
燧发枪由于射速不够，才需要三段射击。
但一分钟可以射出十发子弹的秦式步枪便不需要了。
“砰砰砰……”密集的枪声在山谷中响了起来。
枪声飘向上山谷又产生回响，让枪声显得更密集。
在陆战队变阵的时候，东瀛骑兵已经冲出了五百米，距离陆战队只剩下三百米。
但随着射击命令的下达，密集的子弹飞向了他们。
冲在前面的东瀛骑兵如同落叶被劲风横扫，大片大片坠马。
更有战马也被击中，和人一起摔在，在地上翻滚。
如此多的骑兵在一瞬间倒下，后面的骑兵根本躲闪不及。
马蹄或是把前面落地的骑兵踩成肉泥继续往前冲，或是被倒下的骑兵和战马扳倒，也滚落地上，又被更后面的骑兵踩踏。
“砰砰砰……”面对众多骑兵，陆战队士兵面不改色。
他们精神高度集中，拿出了平时最快的换弹速度。
一枪打出，他们又打出第二枪，第三枪。
每枪之前间隔几乎达到五秒。
短短十五秒有余的时间，两侧士兵射出了三万发子弹，
但三百米的距离对骑兵来时需要至少二十秒的时间。
这还是正常无障碍的冲锋。
可因前排骑兵的大规模死伤，他们的行动显然受到了限制。
枪林弹雨中，他们艰难地冲锋了五十妙，骑兵才抵近空心方阵前五十米。
“板载！”视野中，燕王士兵的脸很清晰了。
活下来的骑兵高举东瀛刀，发出了怒吼，他们要把眼前的燕王士兵砍成肉泥。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飞过来的一片手榴弹。
“轰轰轰……”手榴弹在骑兵中间爆炸。
以手榴弹为中心的十米距离，骑兵再次大片倒下。
同时，巨响吓到了战马，阵阵嘶鸣中，许多东瀛骑兵的战马不受控制，四散奔逃。
冲锋的骑兵又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经过一次混乱和第二次混乱，再加上大量的死伤。
东瀛骑兵此刻没有任何阵型可言。
一分钟的时间，让空心方阵两侧的一万名士兵安然射出了十万有余的子弹。
这一轮手榴弹投掷之后，战场的骑兵只剩下不到两千。
当他们继续冲锋，稀稀拉拉来到空心方阵前，面对是陆战队士兵竖起来的刺刀，而他们身后已经没有骑兵同伴。
当然，他们还有步兵，但显然由于战马的冲锋太快，步兵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正在追赶他们。
虽然意识到不对，但狂热的他们来不及思考什么。
一部分疯狂的东瀛骑兵直接撞向刺刀。
一部分由于畏惧只能从空心方阵的间隙穿过。
第九百一十七章 山谷血战
“杀！”
就在东瀛骑兵冲向斜指的刺刀时，前排的陆战队队员爆发出一阵吼声，右脚挡在枪托位置，死死将手中的秦式步枪抵在地上。
这将保证骑兵不会将他们连人带枪冲倒。
在这一瞬间，潘长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不过，他的内心却是平静的，认为战局已定。
在东瀛骑兵大规模冲锋的瞬间，他是有点担忧。
毕竟他们从来没有正面与骑兵对决过。
而且，这些东瀛骑兵的前排俱都骑乘高大的北狄战马。
骑兵最重要的便是战马，这将决定骑兵的冲击力。
但前排的骑兵俱都死亡殆尽之后，他便安心了。
因为剩下来的骑兵，骑着的是东瀛的矮脚马。
这种战马的高度和大颂的毛驴差不多。
加上东瀛人本身就比大颂人矮。
让他们一下从面对人加马两米高的情况，变成了人加马一米六七的境况。
“嘶……”
他正想着，东瀛骑兵便撞上了刺刀。
锋利的刺刀瞬间戳入东瀛战马的身体，让战马发起一阵悲鸣。
随即吃痛的矮脚马不再继续往前冲，而是高高扬起前蹄。
战马终究是生物，训练的再严格的战马面对生命威胁也会出于本能躲避。
而由于矮脚马冲击力不强，前排的陆战队士兵成功抵御了这部分骑兵的冲击。
其他骑兵则趁机举起刺刀，将战马上的东瀛士兵挑落。
冲击空心方阵的骑兵很快被歼灭。
而迂回到侧面的东瀛骑兵面对的则是陆战队士兵的枪口。
阵阵枪声中，八九百骑兵一个个倒下。
还有胆小的骑兵直接吓破了胆子，向山谷外逃去。
“分散自由社射击。”东瀛骑兵被击败，将领们没有放松警惕，立刻呼喝起来。
空心方阵立刻转变成了大横队。
东侧三排，西侧三排。
他们同样呈现三排士兵一起瞄准正在行进的东瀛步兵。
在他们与骑兵交战的时候，这些东瀛步兵一直在行军。
这时候距离他们已经不到二百米。
比起骑兵，东瀛步兵的数量显然要多很多。
如果让他们进入燧发枪射程之内，他们还是相当危险的。
幸运的是，东瀛步兵们的行进不是很顺利。
骑兵和战马的尸体让他们无法维持整齐划一的阵型。
而他们显然拘泥于线列阵型，东瀛将领不断要求士兵调证位置，以维持队形。
这又让他们的进行再次变慢。
“砰砰砰……”
陆战队士兵显然不想给他们悠然行军的时间。
分散之后，士兵们摆出各种射击姿势。
战立，单膝跪地，趴着，以及接触田垄掩护自己。
不同于面对骑兵，他们不想被东瀛步兵接近，来一发齐射。
分散开来，由于秦式步枪的精度，不影响他们射杀对方士兵，还能避免被排队枪毙。
密集的枪声响起，东瀛步兵瞬间死亡惨重。
他们密集的阵型对陆战队士兵来说就是靶子。
士兵们甚至无需瞄准，只需往人群里放枪即可。
这时，便体现出线列阵型面对散兵线的尴尬了。
他们若是分散，以燧发枪的精度，基本没什么杀伤力。
集中又会遭受严重的损失。
东瀛步兵将领也傻了。
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打仗方式。
之前燕王士兵至少是站着装弹。
这次燕王士兵怎么就能趴在地上装弹了？
可是战场根本不容他们深思，燕王士兵正在向他们疯狂射击。
行进的东瀛士兵不断倒下。
很快，地上铺了一层又一层尸体。
短短的二百米距离，对东瀛士兵来说，简直了无法逾越的障碍。
在东瀛士兵阵后，九鬼井注视着战场。
骑兵的陨落让他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珠。
如今，步兵的进攻也显然受到了严重的阻碍，这让他惊恐莫名。
刚才必胜的信念瞬间崩塌。
心中留下的只有恐惧。
这只燕王军队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们怎么能以如此自由的姿势同他们打仗。
最重要的是，通过望远镜观察，这些士兵的火枪似乎不同于以前的火枪，比以前的火枪恐怖数倍。
“怎么办？怎么办？”九鬼井大脑一片空白。
渡边案将阻击燕王兵马的重任交给了他。
如果任务失败，白河城便守不住了。
白河城守不住，大将军渡边案将难逃此劫。
之后，山田春野的一路也会遭受失败。
这等于他们南方将彻底失败。
纷乱的思绪在他脑子里反复涌现。
九鬼井最终下达了一道命令，“全部冲锋，直接肉搏！”
他受够了慢吞吞的线列行军。
命令传达下去，东瀛士兵再也不顾阵型，一窝蜂向前冲去。
潘长被士兵们保护在中间，一直在观察战场。
意识到东瀛战术的改变，他冷笑一声。
立刻传下命令，反倒让士兵们集结起来，排成紧密阵型。
这是对付毫无章法军队的最佳方式。
得到潘长的命令，陆战队将领令士兵一面射击，一面集结。
由于秦式步枪无需繁冗的装弹方式，士兵可以轻轻松松完成这个动作。
同时，陆战队将士都是具备战术素养的人，其他士兵一动，他们便清楚潘长的命令是什么。
于是，士兵们很快重新集结起来。
密集阵型射出的子弹更加稠密而致命。
扑过来的东瀛士兵以惊人的速度倒在冲锋的路上，之后替补的东瀛士兵继续冲上来。
如此拉锯了一刻钟的时间。
东瀛士兵的尸体在陆战队前面三十米外逐渐堆叠成了小山。
鲜血如同溪流一般在稻田中流淌。
眼见同伴越来越少，燕王士兵又如同一座钢铁城墙，牢不可破。
似乎达到了士气奔溃的临界点。
随着一个东瀛脱离战场向山谷外跑去。
东瀛士兵终于彻底崩溃了，他们如同被猛虎追逐的鹿群，四散逃去。
“回来！回来！”九鬼井惊恐地望着由于恐惧而彻底失去了士气的东瀛士兵。
他大声呼喝，但却没有一个士兵理会他。
又惊又怒之下，他跳下马，抽出东瀛刀劈砍逃跑的士兵。
可即便如此，依然无法阻止溃散。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到眉心一阵剧痛。
随即缓缓倒下。
在距离他一百米的位置，潘长将秦式步枪丢给了身侧的士兵。
注意到这位疯子一样的东瀛将领之后，他在亲卫的保护下，欺身上前，将其射杀。
哼了声，潘长望向白河城，他道，“东线的战事该了解了，兄弟们，活捉渡边案的时候到了。”
第九百一十八章 白河城
白河城。
矢板山谷中的战斗分出胜负之际。
这里的战斗也陡然激烈起来。
对白河城进行持续的炮击之后，织田山泽和毛利有胜同时选择派出麾下士兵扛着云梯攻城。
“董安君，我们想要亲自夺取白河城，以证明我们对燕王殿下的忠诚。”织田山泽望向冲锋的麾下士兵，目光坚定。
毛利有胜点点头，“我们知道你们的军队战无不胜，但他一到，就无法体现出我们的价值了，这次，我们要亲自战胜渡边案。”
说罢，他同样望向自己麾下的士兵。
董安目光在织田山泽和毛利有胜的身上扫过，神色满意。
尽管二人的言辞堂堂皇皇，但他清楚他们心中的小九九。
收复东瀛南方之后，下一步面临的必然是对南方疆域的瓜分。
而如何瓜分由不得他们，要由燕王做主。
所以，这场战争他们必须拿出全部的力气给自己的添些光彩，赢得燕王的好感。
如此，他们方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我会向燕王殿下讲述你们在战场上的英勇事迹。”董安向二人露出温和的笑容。
不管二人在想什么，能剩下燕州的军队的气力，自然是最好的。
织田山泽和毛利有胜闻言，更是如同打了鸡血。
纵马在战场上来回奔走，只会将士攻城。
密密麻麻的两藩士兵，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了白河城。
与此同时。
白河城内的守军却是苦不堪言了。
为了阻击燕王军队，渡边案将两万骑兵以及麾下最精锐的步兵派遣了出去。
这让白河城的守备虚弱了一半以上。
现在，面对同样数量的北方联军，他们觉得打的异常吃力，伤亡猛增。
毕竟，若是以前他们相差不大的情况，据城而守，他们倒是不怕。
即便织田藩和毛利藩来了四十万大军，他们也能顶住。
可眼下，他们火器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交战之下，他们只有挨打的份，连还击都做不到。
“一定要给我顶住，九鬼井他们马上就要回来。”城墙上，渡边案对守城将领们下令。
联盟士兵一冲锋，他便登上城墙鼓舞将士。
他很清楚到了决胜的关键时刻。
“是，大将军。”距离渡边案最近的一个东瀛将领躬身，转身就去指挥士兵搬运石头。
但刚走出两步，他的脑袋上突然爆出一团血花，随即缓缓倒下。
渡边案又惊又怒，这是伏在城外的散兵干的。
自从这些散兵来到白河城下，很多戍守城墙的士兵被射杀了，导致人心惶惶。
这个将领或许因为激动，一时间忘记矮着身体，落了这个下场。
“可恶，织田山泽，毛利有胜，等我打赢了这场战争，一定把你们两个抽筋扒皮，肉扔去喂狗。”渡边案咬牙说道。
他从来没有打过如此憋屈的仗。
最重要的是，城外的两个人还是他的手下败将。
他正想着，城外士兵冲锋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接着，他又听见云梯靠上城墙的声音。
到了这时候，城墙上的守军再也不能躲在墙垛下了。
炮兵举起火把，点燃引线。
火枪兵起身瞄准城下的联盟士兵，还有士兵往下面丢石头，滚木。
但就在他们反击的时候，立刻遭受了城外火枪手的攻击。
“砰砰砰……”密集的枪声在城外响起。
他看见露出身体的东瀛士兵不断倒下。
尤其是炮兵，他们似乎被重点针对，一个个炮兵甚至来不及将炮弹塞入炮膛，便被杀死。
见到这一幕，渡边案又急又怒，又是毫无办法。
只能不断让下面的士兵登城，补充损失的兵力。
只是就在这样的间隙，联军士兵登上了城墙。
他们望向渡边案的士兵，大叫一声，端着上了刺刀的前装线膛枪便扑了过去。
依靠大颂将领传授他们的刺刀术，与渡边案的士兵拼杀起来。
这些登上城墙的联军士兵进一步阻碍了城墙上的防御，让守城一方无法攻击城下的士兵。
下面的联军士兵不断从云梯登上城墙。
随着第一个点被攻破，接下来第二个点，第三个点不断被攻破。
很快，城墙上到处是厮杀在一起的双方士兵。
在联军士兵登上城墙的一刻，渡边案便被侍卫护送下了城墙。
站在城内，他焦急地注视着城墙上的战况。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想到，自己亲自戍守的城池会被织田家和毛利家攻破。
这让他倍感羞辱同时又感到丝丝恐惧。
他终于意识到，他们的火器与燕王的火器差太多了。
织田藩和毛利藩不再像以前那样，不堪一击了。
相反，得到燕王的火枪火炮，又受到燕王将领的训练。
即便两藩不如燕王军队，但也比他麾下的军队强多了。
如此想着，他越发心乱如麻。
可他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注视着战场。
一个时辰过去，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傍晚的时候，战场的形势终于明晰了。
联军士兵完全占据了城墙，又夺去了城门。
大量的联军士兵居高而下，不断射杀城内的南方士兵。
“大将军，撤吧！我们输了。”小川虎满身是血，头盔掉了，头发凌乱如同杂草。
他捂着左边的肩膀，那里还正在流血。
不久前，一个联盟士兵用刺刀刺伤了这里。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渡边案站在白河城中间的大道上，目光痴呆，嘴里不断喃喃自语。
他全部的骄傲在这场战争中被摧毁了。
这一刻，他才明白，他所有的自信不过是愚蠢的狂妄。
他连织田藩和毛利藩都打不过，如何去和燕王斗？
“大将军！”小川虎见渡边案无动于衷，越发焦急。
更多的联军士兵已经从城门冲了进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见渡边案还是木愣愣的，他将渡边案直接扔在马上，纵马向南门而去。
在他逃亡的时候，城内的士兵已经崩溃了。
大量的士兵涌向南门，试图逃走，将这里堵得水泄不通。
“大将军在此，让开！让开！”来到南门前，见到这个情况，小川虎扬起马鞭便抽打起士兵，一面高叫。
就在这时，原本堵在城门前的士兵纷纷散开，似乎为小川虎让出了一条道路。
见状，他纵马向门外疾驰。
可瞬间，他便愣住了。
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五百米的位置，一只军队正迎面而来。
这只军队身穿深绿的军服。
竟是燕王的军队抵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