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还真是不打自招！
“世子让我跟来看看。”
“世子让周大人将我带来京兆府，不就是把我推出来的意思么？”
百里赫顿时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还生气了，只要是大理寺的人，世子都会保着，上次因为你，世子连六王爷的面子都不给，难不成还会怕了区区京兆府？”
仔细想了下，的确如他说的那样。
苏青染扁扁嘴，一时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冷冷一哼。
她才不承认方才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更何况，刚刚慕容澈的话的确很欠揍好么？
“啪！”
惊堂木一拍，周正声音威严，“寒青，如今证据确凿，你可知罪？”
“知什么罪？又是如何证据确凿？”苏青染立于公堂之上，不卑不亢。
“寒公子，刚才你不都承认了么，更何况，世子也说了你杀人放火是证据确凿。”
“周大人听错了吧，我可从未承认过什么，我只是答应来京兆府过堂而已。”
百里赫摇着扇子补充道：“世子也没说，这是你说的。”
周正眉头一皱，赵虎立即走上前。
刚要开口，苏青染抬手制止，“今日你在大理寺说得够明白了，不必再重复了。”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不认罪？”周正又拍了下惊堂木。
“虽然赵虎说得明白，但是却有几个漏洞。”
“有何漏洞？”
“其一，昨晚是先灭的灯，之后才传来了重击声。其二，你当时可看到我放火了？”苏青染说着看向赵虎。
赵虎愣了瞬，支吾着道：“寒公子做杀人放火的事情肯定不会让别人看到不是么？”
苏青染笑，“这么说，你是没有看到了？”
“没有看到也敢胡言乱语，若是大理寺的衙役如此，就该拔了舌头。”百里赫蓦地合起来竹扇，语气严厉。
赵虎闻言，脸色陡然一白。
苏青染嘴角笑意深邃，看向百里赫，“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别将人吓到了。”
“那你继续说。”
“其三，当时我与王仵作虽有对话，但并未有争吵，所以，我没有杀害他的动机。”
周正闻言，眸光迭起，“寒公子，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你和王仵作清楚，如今死无对证，凭你一面之词，很难服众。”
“能否带我去看看现场和王仵作的尸身？”
“这……”
“既然死无对证，那么我就让王仵作的尸体说话！”苏青染声音坚定。
“人都死了，尸体怎么说话？”周正不解。
“去了你就知道了，带路吧。”
周正眸光一颤，思忖片刻，抬手道：“寒公子，百里公子，这边请。”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后衙的停尸房。
原本整齐的院落已经被大火烧成了断壁残垣，还有挥之不去的烧焦味儿弥漫在空气里。
苏青染扫了眼问，“王仵作和那具女尸呢？”
“放在了旁边的厢房。”周正回答，“寒公子，你可看出什么了？”
苏青染进去烧得面目全非的停尸房，仔细打量了一遍，然后停在了房门的位置，看向赵虎，“你在大理寺的时候说，你发现停尸房着火了就立即带人来灭火。既然如此，这里为何会烧这么厉害？”
“因为，因为你浇了火油！”赵虎急忙开口。
苏青染蓦地笑了，还真是不打自招！
第078章：人肉，熟的，挺香
“这里是停尸房，里面可没有火油。而且，我进了停尸房之后，就没有出来过，根本没有准备火油的机会。”
“这……”赵虎微微有些慌神。
“还有，你说我与王仵作争辩，是在哪里？”
“就在停尸房内。”对于她的问题，赵虎有些不解。
“那么，按照你所说，我和王仵作在女尸旁争吵，之后我直接将他杀了，然后再放火？”
“是，就是这样的。”赵虎顿时松了口气。
苏青染从他身上收回视线，缓缓俯身，从地砖缝内取下一小块烧焦的皮肉放在鼻翼下嗅了嗅，“人肉，熟的，还挺香。”
看着她嘴角的诡笑，在场的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胃里开始泛酸。
“这一块皮肉，应该是抬尸体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王仵作被烧焦的尸身应该是在这里吧。”她说着将手中烧焦的皮肉在众人面前扬了扬。
这一次，面对寒青的打量，赵虎直接看向周正。
“咳……”周正掩唇咳嗽一声，点头，“寒公子说得不错，王仵作的尸身的确是在这里发现的。”
众人都没有注意到，自从来了京兆府，苏青染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掌握了主动权。
她不断的抛着问题，直接将所有人都牵着鼻子走！
接着，她抬脚碾了下脚下烧得发黑的地砖，“这里烧得最厉害，昨晚的大火应该是从这里烧起来的。”
周正狐疑的皱着眉头，“大火从哪里烧起来，和本案有什么关系么？”
“当然有关系。”
苏青染扔了手中烧焦的皮肉，莞尔一笑，露出梨窝浅浅，“这里是起火点，也是发现王仵作的尸身处，是不是能够说明起火时王仵作就在这里。”
众人思忖着她的话，缓缓点头。
“赵虎，你说我是在停放女尸处杀了王仵作，那么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将王仵作的尸体拖到门口来焚尸呢？”
是啊，这一点是说不通的！
根本没必要在房间内杀人，再拖到门口焚尸。
“这……”
赵虎脸色刹那间就白了起来，眸光飘忽闪躲。
“寒青，你分析得实在精彩，佩服佩服。”百里赫笑着摇着竹扇。
没想到她还没有见着尸体，就已经将凶手找到了。
苏青染扫了眼赵虎，厉声吩咐，“将你的手伸出来。”
“你做什么？”
“怎么，你怕了？”
“有什么好怕的，你看便是。”赵虎直接将手一伸。
苏青染仔细打量着，看见他指甲缝里的油渍，嘴角缓缓勾起。
赵虎在大理寺指正她的时候，她便留意到了他的手。
果然，真相和她想的一样！
“赵虎，王仵作是你下的手吧，而这停尸房的大火，也是你放的，对么？”
赵虎神色一慌，立即否认，“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做的，为什么要冤枉我？”
“冤枉？”苏青染冷笑，“看看你手上残留的火油，还有什么话可说？”
这个时代的火油是植物和动物的油脂，能够助燃。
但是在没有肥皂的古代，火油沾到手上，是很难洗干净的，尤其是残留在指甲缝里的，更难清洗。
“我……”赵虎看见众人的视线，立即将手缩了回去。
第079章：原来是世子来了
“啪！”
百里赫直接拿竹扇敲了上去，“做贼心虚！”
赵虎吃痛，慌忙将双手背在了身后。
“赵虎，昨晚这里的火之所以烧得那么大，不仅是因为浇了火油，最主要的是你想让这火烧起来。至于目的么，不过是杀人封口，毁尸灭迹。”
“我没有，不是我……”看着苏青染步步紧逼，赵虎有些慌乱，抬眸看向周正，“大人，救我……”
周正眯了眯小眼睛，“寒公子，你刚刚分析的很精彩，但是这不过是你的臆想罢了，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苏青染冷笑，“都说京兆府尹周大人公正廉明，难道都是这么审案的么？”
周正拱手道：“寒公子请息怒，不是本官偏袒自己的下属，这件事你没有证据，本官就是想为你做主也没有法子。”
“证据？”
“是，想必寒公子也很清楚，我们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不说别的，就说昨晚这大火，若不是你放的火，你是怎么从里面平安逃出来的？”
苏青染闻言嘴角忍不住一抽抽，他的意思是只有她烧死在里面才合乎常理么？
“寒青，是本世子从里面救出来的。对于这个解释，周大人可还满意？”
一声冷冽从身后传来，苏青染蓦地转过身去。
对上那双深邃的黑瞳，她忍不住咬唇。
不是不管她么，怎么又来了？
“原来是世子来了，下官见过世子。”周正慌忙行礼。
慕容澈淡淡瞥了眼他，厉声吩咐，“来人，将赵虎拿下！”
“是。”朱浩立即带了几个大理寺衙役上前扭住赵虎。
周正敛眸，“敢问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寒青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赵虎是凶手！”
“世子，这……这没有证据吧，更何况，这是我京兆府的案子，大理寺是无权过问的。”周正提醒着。
在东临，京兆府是独立的机构，管辖京城，有权直接定罪问处，只需向刑部递交案宗，大理寺的确管不着。
慕容澈直接从腰间取出一块玉牌，在周正面前扬了下，“本世子以天机阁阁主的身份接手这件案子，有什么不妥么？”
周正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慕容澈手中的玉牌，脸色微微发白。
天机阁，二十五年前由安平王建立，专门负责东临疑难悬案，不经刑部，直接向皇上汇报。
也就是说，只要天机阁接手的案子，任何衙门都无权再过问。
十五年前，安平王被处死之后，天机阁便一直空悬，直到慕容澈继任。
众所周知，自从慕容澈接任天机阁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用天机阁阁主的身份来办案。
看来，这件案子非同小可！
扫了眼周正苍白的脸色，慕容澈直接吩咐，“将王仵作的尸身抬过来。”
不过片刻，两个衙役就从厢房内抬出来一具烧焦的尸体。
一抹焦糊味很快就灌入众人鼻息，并且伴随着浓郁的烤肉香味。
然而，将视线落在焦尸上，那股子烤肉味便不觉得香了……
看着尸体，众人脸色逐渐发白，头皮发麻，胃里也止不住的翻腾。
“呕……”终于有人忍不住，慌忙跑到一旁，狂吐起来。
第080章：剩下的就交给世子
“怎么，这烤肉不香么？”苏青染说着幽幽看向众人。
不止是在场的衙役脸色又白了几分，就连百里赫，都情不自禁的抽了下嘴角。
“开始验尸吧。”慕容澈淡淡吩咐。
苏青染颔首，走到尸体旁，带上白布手套，刚查看了一遍，手套便炭黑一片。
摸了摸头部，她发现了不对。
取过手锯和凿子，准备开颅。
然而，她这一行为顿时惊吓到了众人。
周正看着她手中的工具，忍不住开口，“寒公子，你这是……”
“开颅看看。”
“开……开颅？这只怕不妥吧？”周正眼底一片震惊，仿佛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转眸看向慕容澈，见他没有反应，他也不好阻拦。
经过上次解剖张山一事，对于剖尸，慕容澈现在已经开始默许。
随着一阵毛骨悚然的锯骨声，苏青染已经将王仵作的头颅打开。
“颅骨骨折，是被钝器所伤。”
苏青染手下动作一滞，拧眉扫了眼化为灰烬的停尸房，试图寻找凶器。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围在四周的人看着被她打开的头颅，纷纷干呕出声。
周正更是脸色惨白的没有半分血色，胃里阵阵痉挛，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应该就是它了！”苏青染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突然一亮，直接走进灰烬中，捡了一截烧焦的木棍。
接着，她将王仵作的口鼻以及气管翻开，看向赵虎，“你一直咬定我杀人放火，但是王仵作的口、鼻、喉以及气管都充满了烟灰。说明当时起火时，王仵作并没有死，只是被人打晕了！”
苏青染说着起身，将刚才捡回来的木棍递给慕容澈，“世子，这就是打晕王仵作的工具，看上去像是扁担。”
慕容澈点点头，问，“可验完了？”
“是，剩下的就交给世子了。”
看着她清亮的眸子，慕容澈幽深的黑瞳微微一缩。
这个女人，只要验尸，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浑身透着自信、认真。
尤其是那双又黑又亮的眸子，犹如一朵明媚的蔷薇花，让人的视线情不自禁的随着她的身影移动。
略一颔首，他便抬眸看向赵虎，“现在铁证如山，你是自己说，还是本世子代你说？”
赵虎扑通一下跪下了，“世子冤枉，小人冤枉啊……”
慕容澈摇了摇头，直接看向百里赫。
“真是死鸭子嘴硬，既如此，本公子就费一费口舌。”百里赫摇起竹扇，“昨天，寒青随周大人来了京兆府，辅助审案。无奈寒青验尸了得，一眼就看出那具女尸是死后抛尸而不是溺死。又因为她心思缜密，发现那对老夫妇戏太假，怀疑案子有蹊跷，就要问出缘由时，多亏咱们的周大人发病及时，就让这案子拖了下去……”
周正闻言脸色剧变，“百里公子，你……”
“别急着说话，本公子的话还没有说完。”百里赫说着指尖一弹，一粒石子陡然砸在周正嘴畔。
一时间，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百里赫满意了，继续摇着扇子开口，“周大人也意识到了寒青的才能，知道拖得过初一拖不过十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打算杀人灭口，顺便将那具女尸毁了，甚至不惜赔上王仵作的性命！毕竟，天干物燥，着个火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不是么？”
周正不能说话，但是已经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第081章：审案还可以恐吓么？
“可惜呀可惜，你这算盘虽然打得好，却没有料到点火时王仵作出来关门，正好和赵虎打了个照面。被王仵作发现后，赵虎心中惊慌，用那烧了半截的木棍，或者说是挑着两桶火油的扁担，直接将王仵作砸晕，于是就有了前面提到的重击声……”
百里赫还没有说完，赵虎的身子已经整个瘫倒在地。
他眸光轻颤着，一句反驳也说不出来。
因为，百里赫说得分毫不差！
“赵虎，知法犯法，可是罪加一等，让本公子想想受什么刑罚，是凌迟还是五马分尸？似乎重了点，可能剥皮或者腰斩……”
“百里，你都说错了，大理寺新出了一种刑罚，叫做虿刑，不知道赵虎有没有兴趣一试？”慕容澈凉凉开口。
虿刑，就是苏妲己所发明的虿盆之刑，受刑之人遭受万虫噬心，最后更是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只听名字，就足以让人闻风丧胆。
苏青染忍不住憋笑。
原本刚想说百里赫吓唬人不好，没想到慕容澈这坏水更狠。
审案还可以恐吓么？
果然，赵虎直接被吓得脸色苍白，身子在地上止不住的颤抖。
“世子，小人全都说，全都说，这一切都是周大人指使的，小人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赵虎，你……”周正突然发现自己能够说话了，立即愤然出声，“你自己犯下这样的大错，竟然还敢将脏水泼到本官身上！”
“世子，小人句句属实，还请世子明鉴。”赵虎哐哐的在地上磕头。
“世子，下官……”
周正刚想解释什么，慕容澈抬手制止，厉声吩咐左右，“去大堂，准备升堂，带着犯人——京兆府尹周正！”
话音落，周正的身子陡然一晃，就直接被两个大理寺衙役架住了，“周大人，请。”
随着一声升堂，京兆府大堂内传来“威武”声。
慕容澈端坐在高堂之上，苏青染和百里赫分别立在两侧。
而这位子的主人此时却被押在了堂下。
慕容澈扫了眼周正，没有问罪，也没有责令他下跪，淡淡扬手，吩咐朱浩离开了大堂。
周正动了动嘴皮子，却说不出话来。
慕容澈没有问罪，他连冤的机会都没有。
很快，朱浩便回到了大堂，他身后跟着的两个衙役抬着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
苏青染立即抬眸，等到白布揭开，看到莺莺腐臭的尸身，她的震惊绝不亚于周正。
陡然睁大眼睛，缓缓朝身旁的男人看去。
莺莺的尸体昨晚不是被烧了么，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澈察觉到了她的眸光，却没有理。
昨晚原本打算救下她，然后将此事告诉她，但是这女人不识好歹，就没有了然后。
苏青染见慕容澈不搭理她，顿时火大。
昨晚她差点都没命了好么，他竟然安排好了一切却独独瞒着她！
靠近男人，抬手扯他的衣服，磨牙道：“世子，难道你不打算跟我解释点什么么？”
慕容澈依旧没理，再次吩咐朱浩去外面请人。
谁知，苏青染越扯力道越大，一不小心将他的腰带扯开了。
慕容澈一把按住她的小手，冷声道：“你若是不想要你这只手，就继续扯。”
第082章：摸上男人的腰带
小手被男人干燥的大手紧紧握住，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苏青染忍不住指尖一颤。
垂眸扫了眼慕容澈腰间松松垮垮的腰带，登时嘴角一抽。
她竟然给扯开了，这也……太尴尬了。
“还不给本世子系上！”慕容澈沉着脸吩咐一句。
苏青染挽起了黛眉，现在正升堂呢，怎么系腰带？
而且，这坏水竟然又威胁她！
苏青染小手一抽，往身后一背——不系！
“关于莺莺尸体一事，你不想知道了么？”
苏青染当然想知道！
稍稍一弯腰，不情不愿的摸上男人的腰带。
这个蔫坏蔫坏的老狐狸倒是了解她，故意用莺莺的事情吊住她的好奇心。
此时，大堂内的人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也看不见他们的小动作，但是却瞧得出二人分外亲密。
大理寺的衙役都好奇的看着他们，心中忍不住轻叹。
看来，他们家世子大人好男风一事并不是空穴来风。
而这位寒公子能来大理寺做仵作，除了验尸手法高超外，是不是还从世子这里走了后门？
苏青染压根就不会给人系腰带，就连自己的腰带都系得歪歪扭扭的。
她试了几次，都没能给慕容澈将腰带系上，反而越扯越开了。
感觉到男人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苏青染摸了摸鼻子，干脆俯下身，认真去系。
片刻，看着男人腰间的蝴蝶结，苏青染满意的勾起了嘴角。
总算是系上了，而且还没歪，不错不错！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大堂内的一众衙役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盯住公案，纷纷猜测着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连正在思考接下来如何辩解的周正都被眼前的一幕打断了思路。
慕容澈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好在苏青染很快就起了身，而朱浩也已经带着昨天那对老夫妇走进了大堂。
“草民见过大人，求大人给草民做主！”
老夫妇一进来，直接跪下来磕头。
周正扫了眼二人，神色微变。
“你们起来吧。”慕容澈抬手，看向莺莺的尸体，“本世子最后给你们一个机会，去认一下，这具女尸是不是你们失踪的女儿。”
“大人，这具女尸就是……”
因为莺莺尸身腐烂，样子可怖，男人不敢多看，匆匆瞥一眼就打算像昨日那样直接承认。
百里赫却将他打断，“有世子在，你们的小儿子不会有事，但是你们可要想好了，若是敢说假话，你们二人就是死路一条，没有了父母，你们那十岁的小儿子也难活命不是么。”
男人脸色陡然一白，下意识朝一旁的周正看去。
她身边的妇人却再次跪了下来，“大人，民妇什么都肯说，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一家人。”
老来得子，他们夫妇对于小儿子看得比命还重！
“你说。”
妇人刚要开口，却被男人拦住，“娘子，不能说，辉儿他……”
“你没听刚才那位公子说么，不说实话，不仅我们活不成，就连辉儿也……既然这样，还不如说了。”妇人推开他，磕头道，“大人，这具女尸不是我们的女儿！虽然这女尸的脸已经辨不出了，但是我们的女儿才十三岁，根本没有这么高！”
第083章：为什么要瞒着她
“那你们昨日为何要说谎？”慕容澈冷眸攫住二人。
“因为，因为……”妇人说着下意识看向周正，眼神透着俱意，“大人，昨日是周大人这么让我们夫妇说的。他说如果我们不听他的话，我们的小儿子就会没命，还请大人为我们做主！”
男人点头，“我们平民百姓，哪敢不听呢？”
周正蹙起眉头，怒视二人，“你们休得胡说八道，诬陷本官！”
老夫妇闻言身子齐齐一颤，忙磕头道：“草民说得都是实话，不敢欺瞒大人。”
周正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慕容澈抬手制止，“朱浩，你再去一趟。”
“是。”朱浩会意，领命而去。
周正看着那一副冰冷的铁面，心中不禁忐忑起来。
大理寺的衙役已经进出三趟了，慕容澈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从赵虎的指认到这一对老夫妇的指认，他的思路也被打断了三次！
不过片刻的功夫，朱浩又带着衙役抬了尸体进了大堂。
周正眼底泛起狐疑，这又是谁？
朱浩直接让人将尸体放在了周正身边，然后一下揭开白布。
伴随着一阵浓郁的腐臭气息是一张腐烂的面目全非的脸。依稀能够辨认出来，这是一具男尸。
周正匆匆扫了一眼，脸色顿时一白，“世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周大人，这两个人你不认得了么？”
“世子的意思，下官不懂。”
“周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二人都是死与你之手，你却不认得了，不认得没关系，本公子让人来帮你想想。”百里赫冷哼一声，打了个响指，外面的衙役就带着百花楼的花娘上堂。
苏青染扫了眼身边的二人，眸光敛起。
看他们的样子，显然这次升堂问案已经准备妥当。
只是他们为什么要瞒着她，难道她在大理寺只是个外人，案子的事情不能告诉她么？
再次抬眸，花娘已经走来，今日她打扮得十分素净，全然没有了当日在百花楼时的浓妆艳抹，也没有了那日的八面玲珑。
只是此时她眼下乌青，皮肤黯淡无光，看上去十分憔悴。
“见过世子。”花娘跪在堂上，神色戚戚。
“起来吧，大堂上有两具尸体，你去认一认。”
“是。”花娘看着两具尸体，脸色发白，咬紧了下唇。
尤其是摸上二人的尸体时，她吓得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等她检查完，慕容澈才冷冽出声，“你可认出他们的身份了？”
“是。”
“既如此，那你就将二人的身份告诉周大人。”
花娘抬眸看向周正，眼底悄然划过一抹俱意，咬唇道：“这两个人是我们百花楼的花魁莺莺和杂役吴生。”
“什么百花楼，什么花魁，本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正冷冷一拂衣袖。
百里赫扫了眼周正，嘴角勾起讥讽，转眸问：“花娘，你是如何确定这两具尸体身份的？”
“莺莺左胸下面有一块鸡蛋大小的红色胎记，不会有错。”
“这一点，你那日在大理寺过堂的时候，怎么没有交代？”
第084章：你就别再狡辩了
花娘扑通跪了下来，“是周大人威胁花娘，所以……才隐瞒了世子。”
“你胡说，你，你们一个个的都诬陷本官！”周正敛着愤懑，怒视着大堂内的几人。
“既然周大人口口声声说他们是诬陷，又何必这么激动？”慕容澈冷眸睇了过去。
接着，百里赫便严厉出声，“花娘，事到如今，你还不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来？”
花娘身子一颤，忙跪下磕头，“今日，就全凭世子做主了。”
慕容澈略略颔首，花娘看了眼周正，娓娓道来，“半个月前，户部侍郎来百花楼，叫了莺莺作陪。没多久，周大人也来了，他们饮酒作诗，相谈甚欢。可是第二天早晨就发现户部侍郎死在了莺莺榻上，周大人和莺莺都不见了。一起失踪的，还有她的相好吴生。当时我以为户部侍郎是作过死，莺莺害怕，便和吴生一起逃了。只是，户部侍郎死在百花楼，花娘我担待不起，就去京兆府来找周大人，请求将莺莺和吴生抓回来认罪。谁知，周大人却直接带着我去了私牢，当时莺莺和吴生就被关在那里，他们脸上覆着桑皮纸，一动不动……”
似乎触到了记忆深处的恐惧，花娘身子颤抖的厉害，缓缓看向赵虎，“当时，这个人还在不断地往莺莺和吴生脸上贴着桑皮纸。”
被点到的赵虎不停的磕头，“小人知错，知错了……”
“当时周大人威胁我要乖乖听话，不然我的下场就和莺莺他们一样！”
“他让你做什么？”
“周大人让我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再有就是派人去通知户部侍郎夫人前来领尸，说是作过死。”
“之后，户部侍郎夫人将案子报到大理寺，他就又让你在口供中抹去了莺莺的特征对么？”百里赫问。
“是。”花娘点头。
“一派胡言，我根本就不认得她，更没有去过什么百花楼！”周正因为愤怒，他的额头青筋毕露。
然而，慕容澈根本不问他，直接看向赵虎，“你可认罪？”
赵虎在刚才已经被虿盆之刑吓到了，再次磕头道：“回世子，小人认罪，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难逃一死，只求世子能够给小人一个痛快。”
“本世子问你，昨晚放的火可是周大人吩咐你放的？”
“是。”
“这对老夫妇是不是被周大人威胁而错认女儿？”
“是。”
“半个月前，莺莺和吴生是否又是被你贴了桑皮纸所杀？”
“是，小人这也是按照周大人吩咐做的。”
慕容澈每问一句，周正的脸色便白上几分。
他怒视赵虎，愤恨道：“本官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恩将仇报？”
接着，他便看向慕容澈，“世子，他们说的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您听下官解释……”
“周大人，证据确凿的事情，你就别再狡辩了。”百里赫打断他。
“世子，百里公子，我周正为官十年，一向清正廉明，从不敢贪污受贿，更别说杀人了，您可不要被小人所蒙蔽，冤枉了好人……”
第085章：腰带系得挺不错
百里赫忍不住轻笑，抬脚上前，附在周正耳边说了一句话，周正脸色登时骤变。
原本正义正辞严的他顿时如霜打的茄子，焉了。
缓缓垂眸，眼底陡然划过一抹忐忑。
百里赫唇角一勾，直接捏开了他的嘴，往里面塞进去了一粒药丸。
“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周正立即剧烈的咳嗽起来。
“软筋丸，防止你咬舌自尽。”
话音落，周正眼底的忐忑已经变成了恐惧。
蓦然抬眸，对上那副铁面，心里是从所未有的不安。
这一切他是不是都知道了？
“朱浩，将人带下去，暂且收押在京兆府。”慕容澈冷冷吩咐。
百里赫跟着嘱咐一句，“你就守在这里，以免发生意外。”
周正闻言又是惊惧又是疑惑。
如今已经牵扯到户部侍郎张山的案子，然而慕容澈却戛然而止，没有继续审下去的意思。
不仅如此，他已经查清了王仵作以及莺莺、吴生被杀的真相，却只是将他收押而不问罪，这又是为何？
抬眸时，刚好对上铁面具下面的黑瞳。
深邃，幽冷，仿佛能够看透一切。
这一刻，周正觉得自己的一切仿佛都已经暴露在了这个男人面前。
联想到刚刚百里赫的话，他心里的恐惧更甚，飞快的收回了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押下去。”慕容澈沉声吩咐。
苏青染看到这里忍不住皱眉，狐疑的看向身边的男人，难不成这就审完了？
既然已经确定是周正杀害的莺莺和吴生，那么户部侍郎极有可能也是被他所杀，他为何不继续审下去？
是证据不足，还是凶手另有其人？
苏青染满肚子的疑问，却无从开口。
眸光不经意间落在公案上被冷落的惊堂木，微微凝眸。
她突然发现，这个男人升堂似乎并不喜欢用这东西。
今日整个审问过程，他都没有动一下。
其实，她也不喜欢惊堂木。
可能是以前电视剧看多了，在她的印象里，一般只有昏官升堂时才喜欢用这个恐吓百姓。
正走神时，身边的男人已经起了身。
刚刚撩开步子，大堂上的那位老夫妇便慌忙跪爬着来到了他的脚下，“大人，草民的小儿子还在周大人手中，还请您为草民做主啊……”
男人刚说完，妇人就跟着磕头道：“大人，我们女儿已经失踪半月有余了，还请大人帮我们寻回女儿，民妇给您磕头了。”
“百里，这件事便交给你了。”
“放心吧，你们的儿子不会有事，至于你们失踪的女儿，大理寺也会派人去寻的。”百里赫安慰一句。
“谢大人，谢大人……”老夫妇不断磕头，激动得热泪盈眶。
慕容澈扫了眼跟在身后的苏青染，清声道：“跟我来。”
“世子是要告诉我莺莺尸身一事么？”
百里赫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为这事扯慕容腰带。其实，昨晚趁着停尸房烛火熄灭的空隙，本公子就将莺莺的尸体换出来了。原本慕容是打算告诉你的，只不过后来被你气着了，也就没说。”他说着，眸光幽幽落在慕容澈腰间，“不过话说回来，慕容，你这腰带系得挺不错，还是蝴蝶结呢。”
第086章：打算不负责了么？
慕容澈脚步一顿，一抹凛冽的寒凉便陡然袭来。
百里赫面颊一凉，摸了摸鼻子笑道：“我是在夸你，夸你……”
他说完，直接一溜烟出了大堂。
慕容澈眸光一转，看向正在磨牙的苏青染，蹙眉，“还不快跟上，皇上正在宫里等着。”
“皇上？”苏青染顿时睁大了眼睛。
他这话什么意思，皇上要见她？
“由于你昨日及时发现画舫漏水，救了九公主，皇上要赏你。”
苏青染顿时笑了，“救九公主的可不是我，若不是世子料事如神，提前在望湖岛上准备了几艘乌篷船，就算我发现了画舫漏水，大家也是死路一条！”
这个男人明明知道画舫是坏的，却任由大家以身犯险，简直蔫坏蔫坏的。
就算幕后之人不是他，他也得算个从犯！
此时慕容澈根本不知道苏青染心里的腹诽，抬眸高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这个女人将昨日的事情看了个通透，倒是比他想的要聪明些。
“这么说，皇上的赏赐你不想要了？”
“要！凭什么不要，这是皇上赏我的！”苏青染扬眉。
不管怎么说，因为这件事得了赏，她还是欣然接受的。
尤其，这赏赐原本属于这坏水，现在却只能给她，她更是美得不要不要的。
慕容澈看着苏青染眼底的笑意，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下。
抬脚迈步，眸光不经意间落在腰间飘扬的蝴蝶结上，顿时沉了沉脸色。
刚上了马车，他就抬手去扯腰带。
“世子，你这是……”
慕容澈没有回答，指尖一挑，解开了蝴蝶结。
然而，蝴蝶结是解开了，但是里面却被苏青染打了个死结。
慕容澈面具下的脸顿时黑了，眸光沉沉，看着对面的女人。
苏青染也忍不住脸黑，他的嫌弃还能表现得再明显一点么？。
“过来给我解开。”慕容澈见她不动，吩咐了一句。
“你自己不能解么？”
现在又没有审案，他自己也有手有脚，干嘛还指使她？
她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小厮，不是永安候府的奴才了好么。
“你把本世子的腰带系给这样，就打算不负责了么？”慕容澈倾身而来，冰冷的气息陡然喷薄在了苏青染鼻翼。
下意识往后撤了撤身子，苏青染对上男人的黑瞳，“没说不负责。”
不对，应该说凭什么让她对他的腰带负责？
“那就给本世子解开，重新系。”
“这……”
“别磨磨蹭蹭，一会就入宫了。”
看着男人往身后一靠，苏青染咬咬牙，俯身上前。
离近了，她才发现刚才打得死结可真实在……
真是作孽，她怎么尽干这些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
苏青染逐渐靠近，几乎将整个人都靠在了慕容澈怀里，耐着性子一点点解着腰带。
然而，死结难解，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却依然没有解开。
小手正摩挲时，突然被人按住。
苏青染不解抬眸，男人就直接大手一伸，将腰带扯断。
方才那柔软的小手轻轻拂过，顿时让他浑身一颤！
让她来解腰带才是作孽！
第087章：他这是不能动了么？
苏青染微微一愣，看着地毯上碎成两截的腰带忙道：“世子，这腰带是你自己扯坏了，这次不用我赔吧？”
“……”
话音落，慕容澈的脸顿时乌黑乌黑的。
“咳咳……”
陡然咳嗽两声，慕容澈猝不及防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苏青染顿时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慕容澈。
这坏水不会被她这句话给气吐血了吧？
“世子，你，你没事吧？”她小心的试探了句。
“怀，怀里……有药。”
看着男人浑身僵硬的样子，苏青染神色一滞，他这是不能动了么？
是心肌梗塞，还是半身不遂？
眸光掠过他的胸膛，缓缓落在他脸上的铁面具上，心里犹豫。
自从京郊围场之后，她就越来越怀疑眼前的男人和皇陵棺材里的渣王爷是一个人。
现在对她而言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只要她将面具揭了，就能知道答案。
要去试一下么？
袖中的双手微微攥住衣袖，正踌躇时，突然对上那双深邃的黑瞳，她的心没由来的颤了下。
思忖片刻，抬手摸去男人的胸膛，寻出了一个小瓷瓶，“是这个么？”
这乘人之危的事情她到底还是做不出来。
“对。”慕容澈颔首。
眸光暗敛，抬手从她手中接过了小瓷瓶。
苏青染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竟然能动！
那么，刚刚他是在试探她？
“以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药自己取。”苏青染不悦。
“方才，本世子手麻。”
慕容澈服了药后，气息缓缓平静下来。
盘腿而坐，闭目养息。
苏青染看着眼前的男人一阵磨牙，抬手摸上茶盏就想要砸过去。
还手麻，接药的时候他怎么不手麻！
这个时候，对面的男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她，“你做什么？”
苏青染握着茶盏，顿时干笑一声，“世子身体不舒服，我想给世子倒杯茶水。”
“你有心了。”
倒了茶水，递过去，苏青染笑得咬牙切齿，“世子您喝茶。”
呛死他得了！
慕容澈淡淡啜了口，轻咳两声，拿着帕子擦擦嘴。
“世子这是怎么了，没事吧？”苏青染故作关心。
“无妨，不过是旧疾犯了。”
“旧疾？”
“嗯，昨晚被烟熏的。”
苏青染顿时嘴角一抽。
这男人什么意思，是在告诉她他犯了旧疾是因为救她所致，让她感恩么？
早知道她就不该多嘴。
很快，马车就驶入了宫城。
赶车的马夫一把勒住缰绳，对车内开口，“世子，到了。”
入了宫城，所有人都要下车，步行入宫觐见，慕容澈也不例外。
从宣武门到皇帝的御书房，距离不近，他们二人整整走了两刻钟。
金砖碧瓦，紫柱金梁，东临的宫城比苏青染想象中的还要辉煌璀璨。
巍巍宫阙，除却富丽堂皇，无形中透着尊贵庄严，令人心头敬畏。
跟在慕容澈身后，苏青染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乱看。
很快，她就见到了传说中的皇帝——东临兴帝。
男人剑眉冷肃、五官硬朗如同刀刻，周身散发着帝王的威压。
苏青染紧跟着慕容澈行礼，“草民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088章：她有说不看重钱财么
“平身吧。”
“多谢皇上。”苏青染抬眸对上兴帝，一股帝王的凌傲气息顿时笼罩了她。
“澈儿，眼前这位就是大理寺的新仵作寒青？”兴帝声音威严而冷肃。
“回皇上，正是。”
慕容澈话音落，一旁的君初静忙撒娇道：“父皇，儿臣不都已经告诉您了么，寒青他不仅验尸验得好，而且特别机灵，昨天多亏有他，不然儿臣就再也见不着父皇了。”
兴帝宠溺的拍了拍君初静，“他救了你，父皇自然重重有赏。”
他略一扬手，大太监贵明便捧着匣子走来。
一打开，一排排金灿灿的金锭子便映入了苏青染眼底，晃得她眼花。
是金子！
苏青染微微睁开了眼睛，她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金子。
就在她准备数一数有多少金锭子的时候，蓦然察觉到身旁男人淡淡瞥来的戏谑视线，她忙将眸光从金锭子上移开。
嘲笑她见钱眼开么？
抬眸对上兴帝，躬身道：“皇上，草民能够救九公主是草民的福气，这些金子就作罢了。”
兴帝闻言，不仅多看了她一眼，“澈儿，你这位仵作倒是卑谦。”
“寒青一向如此，而且，他性情洒脱，最不看重钱财。”
苏青染听到这句话，差点被气得吐血。
按照套路，她现在只是在跟皇帝客套一下而已，她有说不看重钱财么？
直到现在她还欠着这男人一双眼睛好么。
君初静也跟着附和，“父皇，慕容表哥说得是，寒青不是这样的人。”
苏青染忍不住再次吐血……
这九公主是和那坏水组队来坑她的么？
兴帝略略笑道：“看来是朕疏忽了。”
摆摆手，示意贵明下去，“寒青，你救了九公主，是大功一件，这样吧，你说说你想要什么，朕都满足。”
苏青染有些不舍得看着贵明捧着金锭子离开。
看着兴帝严厉的脸庞，她犹豫一瞬，开口道：“皇上，草民能不能斗胆请您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
“具体事情草民还没有想好，就是想跟皇上要一个口头承诺。”苏青染大着胆子道。
既然皇帝要赏她，她不妨搏一搏。
若是兴帝答应了她，如果将来寻到了玲珑玉，她是不是可以借来一用？
话音落，殿内的几个人皆将眸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打量。
苏青染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她提的要求是不是太过了？
兴帝看着她微微敛眸，“想跟朕要一个承诺，就是要一道空白圣旨了？”
冷厉的声音敲着耳畔，苏青染心底陡然一颤，忙道：“草民不敢。”
“父皇，寒青不是这意思，您别责怪……”君初静瞧着气氛不对，立即扯着兴帝的衣袖撒娇。
兴帝眯了眯眼睛，“看在你救了九公主的份上，朕赏你一道空白圣旨也不是不可以。”
他说完，便抬手吩咐了贵明。
苏青染闻言顿时黑瞳一亮，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像是坐了过山车一般。
慕容澈眸光微敛，深深的看了眼身旁的女人。
第089章：提醒，记得我的话
出了皇宫，苏青染将圣旨揣在怀中，心情美滋滋的。
她根本没想到兴帝真的答应了她这么离谱的要求。
看来，这位九公主在兴帝心里的地位的确是非同一般！
身边的男人淡淡啜了口茶，冷涩道：“以后在皇上面前，需谨言慎行。”
“多谢世子提醒，不过我觉得皇上很好。”
慕容澈幽深的黑瞳蓦然一缩，“记得我的话。”
苏青染忍不住撇嘴，美滋滋的抱着怀中的圣旨往车壁上一靠，闭目养神。
回到永安侯府时，已是申时。
刚刚进府，赵仲就过来迎接，吩咐下人前来牵马喂草。
人影一晃，一位粗布衣衫的纤瘦女子便已经将马牵走。
苏青染不经意间扫了一眼，顿时一滞。
前方牵马的女子不正是以前松竹院的管事云锦么！
此时的她，一身粗麻，发髻凌乱，脸色泛着憔悴的蜡黄，已经完全看不懂当初在松竹院的风华。
即便她周身依然泛着清冷，但是却难掩落魄。
苏青染幽幽叹了口气，云锦她也是咎由自取。
若不是她当初算计她，又怎么会沦落至这般田地？
正凝神时，赵仲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世子，刚刚苏府派人送来了请帖，说是昨日游湖，世子和寒青救了苏家四小姐，苏家想请世子和寒青入府致谢。”
慕容澈略一颔首，吩咐苏青染，“明日我有事，让赵仲送你去苏府。”
“好。”
苏青染眸光微沉，苏家请她入府，是打的什么算盘？
难道昨日她的现身引起苏青芸的怀疑了么？
苏青染知道，不论是不是鸿门宴，她都非去不可。不然，就显得是她心虚了。
“先去用膳，一会随我出去一趟。”慕容澈吩咐完便撩步而去。
……
入夜，星月惨淡，唯有凉风习习。
京兆府内，灯火通明，照亮了半壁残垣。
被整个烧掉的停尸房依旧保持着烧后的模样，还没有人整理。
苏青染踩过一地狼藉，紧跟上男人的步子。
一路行至京兆府大牢，慕容澈才稍稍停下了步子。
“见过世子。”守门的人立即俯身见礼。
慕容澈略一颔首，等到苏青染便抬脚进去。
刚进去，一股子霉味便迎面而来，苏青染下意识揉了下鼻子。
如电视剧里所看到的那般，牢房内阴暗潮湿，清油灯不断在黑夜中摇曳，透着一圈圈昏黄。
刚走了不久，百里赫就迎面而来，“慕容，你总算是来了，我在这里待了一天，被里面喊冤的人震得耳朵都快聋了。”
“喊冤？”
百里赫点点头，“这里面有很多像今天大堂上那对老夫妇一样的人，家里都走丢了女儿，却被周正无端的关在了这里，你要去瞧么？”
“这件事一会再说。”
慕容澈说着，直接朝关押周正的牢房而去。
与关押普通百姓的牢房不同，周正所处的房间打扫干净，被褥齐全，就连霉味都淡了许多。
听见脚步声，他慌忙朝这边转过身子，辩解道：“世子，下官冤枉，户部侍郎张山不是我杀的！”
“本世子有说人是你杀的了么？”
第090章：简直坏到没朋友
周正顿时神色一僵。
飞快扫了眼来到身前的男人，便匆匆避开了视线。
那双深邃的黑瞳让他阵阵心慌，他根本不敢多看。
百里赫却忍不住讥笑出声，“周大人，你在这里待了一下午，就是在思考如何狡辩么？”
周正眸光闪躲了下，“百里公子的话，我，我不懂。”
“呵，难不成你忘记今日本公子在大堂上跟你说的话了？”
苏青染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周正发僵的脸色。
她想知道今日百里赫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让他神思大乱。
周正眸光轻颤着，缓缓挪动了下脚步。
“百里，将牢门打开。”
随着哗啦啦的铁链滑落，一扇木桩门便请慕容澈轻轻推开。
紧接着苏青染和百里赫也抬脚迈了进去。
“百里，东西可准备好了？”慕容澈进了牢房，施施然坐了下来。
百里赫应了声，抬手打了个响指。
不过片刻的功夫，牢头便带着水盆和桑皮纸过来。
周正见此陡然白了脸色，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世子，你，你这是……”
慕容澈直接扫了眼百里赫，“可以开始了。”
周正顿时怕了，一步步后退着。
刚走了两步，他只觉得肩胛下一麻，整个人就再也动弹不得。
慕容澈垂眸扫了眼桑皮纸，淡淡道：“周大人，这些东西想必你很熟悉。”
“慕容，这些东西都是周大人发明的，他心里自然比我们清楚。”百里赫放下竹扇，取了一张桑皮纸，拿水打湿。
“既如此，那就开始吧。”慕容澈声音冷冽。
苏青染忍不住偷笑，这两个人搭档起来，简直坏到没朋友。
若不是周正动不了，不然都给吓瘫了。
这时，身形僵硬的周正看着眼前戴着铁面具的男人，心底的恐怖寸寸攀升。
偏偏他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百里赫拿着打湿的桑皮纸朝他走来。
“世子，我周正好歹是朝廷命官，你不能设私刑，不能这么对我……”
话还没有说完，他只觉得脸上一凉，接着便蓦然传来一阵窒息感。
“唔……”
被点了穴，他就是想挣扎都不能。
桑皮纸柔韧性很好，即便他使劲儿呼吸，却怎么都撕扯不破。
就在他憋得面目通红时，鼻翼下突然被人撕开了一条小缝。
清新的空气突如其来涌进来，周正贪婪的呼吸着。
然而，还没有呼吸几口，第二张桑皮纸就覆了下来，再次阻断了空气。
这一刻，周正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也突然明白今天在大堂上时，百里赫为何要给他服下一粒软筋丸防止他咬舌自尽。
因为此时他是从所未有过的生不如死，而舌头却一阵酸麻，根本咬不住。
心底是无边的恐惧，不断的蔓延，他第一次认识到眼前的男人是这么的可怕。
百里赫浅笑着，过了片刻，就再次在周正鼻翼下撕开了一条小缝。
周而复始几次，等到贴到第五层桑皮纸的时候，周正忍不住嘶吼起来。
等到桑皮纸一揭下，他立即道：“我什么都愿意说！”
第091章：嘴角勾起满意
周正说完后，慕容澈眉头微蹙，“这么说，你是因为那份名单杀了张山？”
“是，不过那份名单我也没有得到。”
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周正被彻底被吓破了胆。
已经过了片刻，他的心口还在剧烈起伏，拼命的喘息。
“嗯？”
“张山一向胆小谨慎，虽然和我是多年的好友，但是他并不信任我，名单的事情更是不肯透露半分，所以我一怒之下就杀了他。”
慕容澈闻言眸光沉沉，扫了眼正在记录的百里赫，然后对一旁的苏青染使了个眼色。
“继续贴桑皮纸？”苏青染眨了眨眼睛，故作狐疑问。
周正顿时脸色惨白一片，“世子，下官断不敢再有所欺瞒。”
“是么？”
慕容澈一个眼神，苏青染立即会意，取了桑皮纸，打湿了就朝周正脸上贴去。
“世子饶命，名单的事情张山只是提了提，没有多说，下官也不知道那名单到底被他藏在了何处。也许，也许已经被他交给了别人……”
“除了你，朝堂之中，张山还与谁交好？”
“这……”周正一时哑口。
张山性子软弱孤僻，除了周正外，几乎没什么朋友。
“这个时候了，还不老实。”苏青染嘴角勾起冷讽，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桑皮纸贴了上去。
“唔，唔……”
听着周正发出痛苦的呻吟，苏青染在他嘴畔撕下一片桑皮纸，黑瞳冷冽，“你想让我撕下来，还是想再贴一层？”
“揭，揭下来！”鼻子被纸覆着，周正不断张着嘴呼吸。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慕容澈看着眉眼清冷的苏青染，嘴角勾起满意。
没想到这个喜欢扮猪吃虎的女人还能有这样的气势，不错。
周正喘了口气，忙道：“世子，下官突然想起来，二王爷曾对张山有恩，也许他派人将名单送去荆州二王爷那里了。”
慕容澈眸光陡然深远，再开口蓦然转了话题，“不知令夫人现在可安好？”
周正瞳孔一缩，“世子，您……”
“据说令夫人去娘家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莫不是出了意外？”
周正眸光闪躲着，不敢迎视慕容澈的视线，“多谢世子关心下官，这毕竟是家事，就不用再向世子报备了吧？”
“周夫人去娘家的确是你的家事，但是人命案子却是我大理寺的公事，周大人觉得呢？”
慕容澈声音凉薄，透着不怒自威。
话音落，周正额头上已经沁出细细冷汗。
他今天一直都在逃避这件事情，没想到还是躲不过。
“世子……”
“这一次是你自己说还是本世子让你说。”
周正微微叹了口气，“下官自己说，自己说……半个月前，我因为一件小事与贱内争吵，不小心失手杀死了她，下官害怕，不敢处置尸体，就藏了起来。后来杀死莺莺后，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计策，既可以处理贱内的尸身，又可以利用尸体制造假的线索来迷惑世子……”
“所以，你便把你夫人的尸身布置成和莺莺一样的特征。为了防止被我们认出来，你甚至不惜用野兽将你夫人的尸身抓烂？”百里赫手下的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