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是你,抱的本王
“啊……”
苏青染倏然一惊,一把抱住了君轻寒的脖子。
很快,那抹清凉的梨花香就一股脑的钻入她的鼻翼,浅浅的缠绕着。
四目相对的刹那,苏青染秋瞳一颤,慌忙避开了那道冷清的视线。
不知为何,她感觉这男人的双眸太过深邃,仿佛一旦跌入,便再也无法挣脱。
停落在屋顶之上,苏青染从君轻寒怀中挣脱,有些不悦,“寒王下次要抱我,能提前说一次么?”
“本王这是抓,不是抱。是你,抱的本王。”
苏青染:“……”
“将屋顶上面好好检查一番。”
“为何?”苏青染不解。
“如果你奉命杀人,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当然是将人杀死。”苏青染撇嘴,仿佛君轻寒问了个白痴问题。
然而,她刚说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凑上前,“你的意思是,那个给孟县令投毒的人会在暗中观察,确保他喝了毒酒,毒发身亡之后才会离开?”
“嗯。”
“他躲在了屋顶之上?”苏青染小声咕哝,“为什么一定是屋顶,没准他躲在窗外呢。”
“下面人多眼杂,投毒的人没有那么蠢去暴露自己。”
苏青染:“……”
她怎么觉得这男人是拐着弯的骂她蠢?
二人将屋顶检查一遍,没有发现异常。
最后,君轻寒停在下面正对书案的地方,俯身检查砖瓦,也没有发现任何松动的情况。
“看样子,投毒的人并没有来过屋顶,你的推理错误。”
苏青染在屋顶上一边踱步,一边沉思,“有一个点,你不觉得奇怪么?孟县令并非中毒身亡,说明他并没有喝毒酒。那么,是不是说在毒酒端上来之前,他就不小心就花生米噎死了?”
“继续。”
“如果我是投毒人,看到孟县令被花生米噎死之后,我不但不会将他伪装成中毒身亡的模样,还会将那壶毒酒处理掉。对他们来说,让孟县令这样死得无声无息、查不出原因不更好么?”苏青染眼底透着凝重,多了一分超越年龄的沉稳。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啊!”苏青染正说着,脚下踩空,直接顺着屋顶滚了下去。
君轻寒眸光一紧,翩然掠去,将苏青染接到了怀中。
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苏青染顾不得这男人刚刚的戏谑,如八爪章鱼一般死死的攀在他身上。
百里赫摇着竹扇赶来,看到这一幕,浅笑出声,“好一出英雄救美。”
走近了,他扫了眼二人,又扫了眼屋顶,嘴角笑意渐深,“你们去屋顶上……是谈情说爱,还是风花雪月?”
苏青染刚从惊吓中回神,被百里赫两句调侃说的脸色有些发烫。
一把将他推开,率先进了房间。
百里赫暧昧的对君轻寒眨眨眼,“别告诉我你们上去是为了查案子,反正我不信。”
君轻寒狠狠瞪了他一眼,抬脚走开。
苏青染将刚才查到的线索一一说给百里赫,最后抿唇道:“我觉得给孟县令投毒的人,也许是为了栽赃陷害,陷害冯刺史。”
第199章:你为何还留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把冯刺史的嫌疑排除了?”百里赫问。
苏青染点头,“他没有投毒的动机。”
“那么,投毒人是谁?为何要陷害冯刺史呢?”百里赫再次抛出疑问。
苏青染抿着嘴角,眉心敛着不解,“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百里赫顿时笑了,“你们刚刚上去,除了英雄救美外,就没有别的线索了?”
苏青染抬眸看向君轻寒,这男人一直在沉默,难道他还有别的发现?
“投毒的人,是县衙的人。”君轻寒双眸噙着冷寒。
“何出此言?”
苏青染也惊讶,“熟人作案?你怎么看出来的?”
君轻寒黑瞳敛了敛,没有开口,吩咐百里赫,“去将吴伯叫来。”
不过片刻,百里赫带着吴伯进了房间。
“小的见过世子,不知您有何吩咐?”
“听说孟县令死前那一晚饮了许多酒?”
“是,公子从冯大人那里回来,心情低落,借酒浇愁。”
君轻寒继续问,“当时是你给孟县令准备的酒食?”
吴伯点头,“是。”
“将当时情况一一说来。”
吴伯微微叹了口气,“那一日,公子回来,告诉众人,冯大人不仅不遣返壮丁,还要从我们县衙抽走几个衙役去修水库。因为我儿子前不久修水库被活活累死,所以大家都很害怕,不愿意去。他们跪下求公子,公子只是个小小的县令,也无能为力。他把自己关在书房,让我拿酒。后来,几个衙役没有办法,也聚在厨房喝闷酒……”
“你仔细回忆一下,那晚可有可疑之人出现?”百里赫问。
“要说可疑人,倒是有一个,我听几个衙役说,我去给公子送菜时,外面闪过一道黑影。”
“你们有没有出去察看?”
吴伯摇头,“当时都没有放在心上,更何况,那几个衙役都喝得醉醺醺了。”
“最后的酒是谁送的?”
“是小姐,当时我刚端着酒出了厨房,小姐就过来了,她将酒接过去,直接去了书房,说是要劝劝公子。”
君轻寒眸光敛了敛,冷淡道:“孟县令死后,衙役们都走了?”
“是,原本都是要去修水库的,谁知后来水库发了大水,他们就各自回了家,没有再回来。”
“大家都走了,你为何还留在这里?”
君轻寒说完,吴伯眼底闪过泪水,“前些日子,小的唯一的儿子修水库累死了,小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受不住打击,一心寻死,是公子救了我,所以我就一直跟在公子身边。如今公子被人害死,我一定要找到害死公子的凶手,让公子瞑目。”
君轻寒略略颔首,“你先下去吧。”
“世子,您今日可找到杀害我家公子的凶手了?”吴伯现在还不知道今日验尸的结果。
接收到君轻寒的眸光,苏青染缓缓开口,“孟县令是被花生米噎死的,属于猝死。”
“这……这怎么可能?”吴伯一脸难以相信,“那,那毒酒……”
“毒酒还在查,吴伯先回去吧。”
吴伯怔怔的应了下,嘴里喃喃着不可能。
等到他走后,百里赫忍不住问,“看样子,的确是县衙的人投的毒。”
第200章:在他面前脉脉传情
苏青染微微蹙眉,看着君轻寒,“我大概明白你为何要带我去房顶上搜查了。”
如果是外人作案,定然会选择在屋顶上观察,确定孟县令死亡。
但是如果是县衙的人,就根本不必多此一举。
不论他们往酒里下毒,还是确认孟县令死亡,都简单的多。
只不过……
“如果是他们内部的人做的,刚刚吴伯提到的那抹黑影怎么解释?”
“故作玄虚。”君轻寒轻启薄唇。
“你觉得到底是谁杀了孟县令?”苏青染摸着下巴。
“你认为呢?”君轻寒反问。
“毒是下在酒里的,那晚接触那壶酒的人是吴伯和孟雨晴。但是吴伯给孟县令送菜的时候,酒是放在厨房的,所以那些衙役也有作案时间。我认为县衙的每个人都有嫌疑。”
百里赫点点头,“寒青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带着赵铭去查。”
“去吧。”君轻寒略一颔首,然后看向苏青染,“过来为本王研磨。”
说话间,他已经在桌案上铺开了宣纸,取过了毛笔。
苏青染扫了眼信上的内容,微微皱眉,“这就是你说的对策?”
君轻寒放下笔,等到笔墨晾干,装进信封,交给了惊风。
苏青染不解,“你不说证据不足,皇上不信,你写这封信有用么?”
“缓兵之计。”
“那你的对策是什么?”
“过两日,你就知道了。”
苏青染闻言撇撇嘴,好吧,不说就不说,她也不感兴趣。
“叩叩叩……”
随着敲门声传来,吴伯在外面恭谨开口,“慕容世子,二王爷来了,说是要见您。”
“二王爷来了?”苏青染有些惊讶,下意识朝房门处看去。
君轻寒冷不丁的扫了她一眼,对外吩咐,“请进来。”
很快,一抹青色的身影便推着轮椅而来。
清风吹拂衣带,衣摆在身后摇曳,抬眸看过去,君轻离犹如一株出水清莲,遗世独立。
“二王爷。”君轻寒两步上前。
“慕容,突然过来,实在唐突,莫怪。”君轻离清笑着。
“不会。”君轻寒抬手吩咐,“劳烦吴伯上一壶茶。”
“是,二王爷是世子稍等。”
清茶奉上后,君轻离浅啜着看向苏青染,“我过来是向寒公子归还一样东西。”
“我的解剖工具?”苏青染有些惊讶,没想到君轻离竟然将她落下的东西送了过来。
君轻离点点头,示意身后的秋白将小包递了过来。
“多谢。”苏青染感激的看过去。
“风寒好了么?”
苏青染点头,“已经好了。”
四目相对,二人默契的笑了笑。
君轻离知道了她的身份,还专门换了称呼,为她隐瞒了女儿身,的确让她从心底感激。
从第一次接触,眼前这个纤尘不染的男子就让人感到分外安心。
“咳……”君轻寒皱着眉头轻咳了下,“二王爷身子不好,这样的小事让下人过来便可,何必亲自跑一趟。”
这两个人当他是死的么,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脉脉传情!
看着二人眼底的默契,他心里莫名烦闷。
“你我许久不见了,想过来和你叙叙旧。”
君轻寒紧抿着薄唇,看着君轻离黑瞳幽深。
第201章:不知想叙什么?
“既如此,我就不打扰了。”苏青染说着对二人颔首,退下。
“秋白,你也下去吧。”君轻离吩咐一句。
很快,房间内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君轻寒放下茶盏,看向君轻离,“二王爷特意过来找我叙旧,不知想叙什么?”
“我听说四弟他……”君轻离眼底划过一抹悲戚。
君轻寒点点头,“前不久,寒王殁了。”
“四弟他久经沙场,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暴毙?”
君轻寒眸光微敛,缓缓开口,“他被人下了慢性毒,一直用药吊着,到了今年,才彻底熬不住了。”
“慢性毒?”君轻离有些惊讶。
“是。”
君轻离眸光微黯,“四弟乃是人中龙凤,实在了可惜了。”
君轻寒幽深的黑瞳内是一片寒凉,紧抿了嘴角。
“你可查出了是何人给四弟下的毒?”
君轻寒摇头,“无从查起。”
君轻离微微蹙眉,许久才道:“四弟幼时孤苦,少年时又常年征战沙场。这些年,他为东临做出了太多。如今他被人害死,希望你能够找到凶手,让四弟能够瞑目。”
“会的。”君轻寒眸光微敛。
“时辰不早了,我该告辞了。”君轻离说着笑了笑,“一坐时间长,我这双腿就麻木不仁。”
“这几年,你没有再找过大夫?”
君轻离摇头轻笑,“这辈子也就这样子了,我早已接受了这一切。”
君轻寒沉了沉眸,许久才开口,“回到帝都,我向皇上提一提,让你去帝都过冬。”
荆州的冬天是出了名的冷,对君轻离而言,绝对是难熬的。
“慕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父皇一向不愿看见我,我又何必惹得他不快。再说,我已经习惯荆州的生活了,也不想换地方。”君轻离浅浅笑着,白若冠玉的脸上不见半分不满抱怨。
“好。”君轻寒答应他,随即淡淡开口,“我这里还有件事想询二王爷,你的腿现在可还好?”
“我的腿没事,你问吧。”君轻离声音温和。
“二王爷可知道户部侍郎?”
“你说的是张山张大人?”
君轻寒点点头,“前些日子,萧阁老临走之前写了一份党争名单,交给了张山。而这份党争名单给张山招来了杀身之祸。这件事情,二王爷可有耳闻?”
“户部侍郎被害一事我是知道的,至于党争名单,我便没听过了。”
“我忘记二王爷不问世事了。”
君轻离笑了笑,“我不过是一介闲人罢了,对于朝堂的事情,就是知道了,也什么都做不了。”
“这件事,和二王爷有关。”
“和我有关?”君轻离有些惊讶。
君轻寒点头,“张山生前曾提过,他派人将这份党争名单送到了荆州,要交给二王爷。”
“将这份名单送给我?”君轻离微微蹙眉。
“我也不知道张山为何要将名单送给二王爷,所以想问问,二王爷和这位张大人可有交集?”
君轻离温温笑道:“交集谈不上,倒是有过一段渊源。几年前,我初来荆州,救下了一位被土匪抢劫的大人,并让秋白送他回了帝都。”
“这位大人,就是张山?”
第202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君轻离点头,“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没想到他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我。”
“也许,他是看中了二王爷的身份,与世无争。”
君轻离稍稍一想,顿时明白了,不禁苦笑,“我虽然不问世事,不涉党争,但是父皇未必会信我。”
“的确。”君轻寒点头。
“慕容,你这次来荆州,实际上是为这件案子来的吧。”
君轻寒点点头,“孟县令的案子我既然接手了,也会查到底。”
“你这一点,倒是有些像当年的安平王。”
“二王爷谬赞了,我只是遵从我爹的遗愿罢了。”
君轻离温润一笑,“我相信你。”
君轻寒敛着黑瞳,将那两具无头尸简单说了一下,抿唇道:“如今查到了这里,不知二王爷可愿帮我一个忙。”
“你说。”
……
“吱呀……”
随着房门打开,君轻寒和君轻离一同走了出来。
在阳光下,君轻寒铁面如冰,带着冰冷的气息。
一旁的君轻离缓缓推着推着轮椅,脸色多了几分苍白,肌肤几近透明,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秋白,你过来。”
“主子。”
“过来,帮我推着轮椅。”
秋白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的走了过去。
平时他家王爷不都是自己推么,怎么今日让他推了?
“慕容,改日再叙。”临走前,君轻离嘴角攒出一抹浅笑。
“好。”君轻寒亲自送他出去。
苏青染看见二人的背影,忙跟了过去,“二王爷怎么不多坐会,这就要走了么?”
靠在轮椅中的君轻离没有回答,双眸半阖,像是睡着了一般。
秋白率先察觉出了不对,慌忙唤了声,“主子?”
君轻离依旧没有回答,额角陡然滚下了一滴冷汗。
秋白脸色立变,顿时绕到轮椅前,轻轻摇了下,“主子,你快醒醒……”
苏青染见此,立即两步上前,看着君轻离苍白的脸色,担忧问,“他是不是骨毒发作了?”
“骨毒?”秋白蹙眉,“主子说现在骨毒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他这是不想让你担心,骗你的!”苏青染慌忙从怀中取出帕子给君轻离擦汗,然后吩咐秋白,“你快将他推回房间,抱到榻上,他躺下应该会好一些。”
“好,我这就将我家主子推到房间去。主子一向不能坐太久,今天我怎么就给忘了。”秋白一边推一边自责。
苏青染担心的跟了过去,却被君轻寒拦住,“你去做什么?”
“我和二王爷是朋友,上次就是我帮他按摩的,这个时候,帮他揉一揉关节的话,他会好很多。”苏青染说着直接朝房间而去。
君轻寒看着苏青染的背影,脸色微沉。
随即,他叫来吴伯,“二王爷身体不适,去找个大夫过来。”
苏青染进了房间,秋白已经将君轻离放在了榻上。
那张俊逸绝尘的脸颊此时苍白如纸,额头沁出了一层冷汗。
第一次应对这种突发症状,秋白有些手忙脚乱。
苏青染从他手中接过帕子,“我来吧。”
第203章:她还想邀赏不成?
“多谢寒公子。”秋白眼底一片感激。
“不必谢,你去打些热水来,我给你家王爷敷一下双腿。”
“是,我这就去。”
苏青染给君轻离轻轻拭去鬓角的冷汗,眸光掠过苍白的脸颊,在他咬出血丝的薄唇上凝了下。
嘴角都咬出了血,一定很疼吧。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扯了下,有些心疼。
这么多年,每每骨毒发作,想必他都是这么默默无声的熬过来的。
很快,秋白将热水端过来。
这时,苏青染已经为君轻离卷起了裤脚,露出了又红又肿的关节。
秋白又是心疼又是自责,“这都是我的疏忽,没有照顾好主子。”
“你别自责,以后多注意就好了。”苏青染说着将冒着热气的湿帕子敷到君轻离的膝盖上。
“寒公子,我来吧。”秋白知道苏青染是女儿身,有些难为情。
苏青染再次拧出来巾帕,“没事,敷上就好了。”
感受到双腿关节处传来的温暖,君轻离睫毛轻颤了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秋白见此,立即激动上前,“主子,你醒了!”
君轻离双手撑着床榻,想要起身,苏青染忙制止了他,“你别动。”
“我这是……”
“主子,你骨毒发作了。”秋白一脸内疚。
“你都知道了?”
秋白点点头,“以后主子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不要再自己一个人默默忍着了。”
“别担心,我没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是么?”
“主子……”秋白看着君轻离嘴角那抹温润的浅笑,心里一阵难受。
“现在好点了么?”
君轻离点点头,“青儿,谢谢你。”
“你我还说什么谢,对了,你的药呢,吃一粒应该会好些。”
“为了防止骨毒发作,来的时候已经吃过药了。现在也不是很疼,一会就好了。”君轻离苍白的笑着。
敷过关节后,苏青染轻轻的按揉起来,“以后配着药酒揉一揉,应该可以消肿,这样你就不会这么疼了。”
“好。”君轻离温温一笑。
感受着女子掌心的温度,他关节处的疼痛似乎消散了许多。
那双细腻的小手犹如三月春风,带来了温暖,像极了他记忆中母妃慈爱的大手。
“二王爷。”
君轻寒带着大夫走进房间,所看到的就是苏青染半蹲着身子为君轻离按揉双腿的模样。
脸色当即一沉,双眸内划过冷凝。
“慕容。”君轻离艰难的从榻上坐了起来。
“你的双腿现在如何了?”
“我给二王爷敷了腿,又按揉了一会,现在有些消肿了。”
君轻寒闻言,脸色又沉了几分,这个女人按揉男人赤.裸的双腿,没有半分羞耻也就罢了,她还想邀赏不成?
冷冷的睥了她一眼,不悦,“你先下去。”
“等大夫诊过我再离开。”
君轻寒没有说话,示意大夫上前看诊。
白胡子老先生从他身边经过,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他怎么觉得这房间内有些阴凉呢?
捋着山羊胡把过脉,老先生慌忙起身,“二王爷这是老毛病了,骨折后没有及时医治导致废了双腿,关节肿大,诱发骨毒,长时间坐着,双腿麻木,就会发作。要经常按揉,就像刚才那位小公子那样。”
第204章:本王不喜欢的事
“寒公子,你教教我,回头我每日都为我家主子揉一揉。”秋白恳求出声。
苏青染点点头,走到榻前,认真的按揉着君轻离的双腿关节。
老先生看着不住点头,“不错不错,就是这样。”
君轻寒看着放在君轻离腿上的白嫩小手,脸色逐渐发黑。
这个女人还真是没有一点男女之防!
“老先生,按揉的时候配着药酒是不是更好一些?”
老先生点头,“小公子说的不错,二王爷可以让人去药馆买些药酒回来。”
“多谢老先生。”君轻离颔首,君子如玉。
“平时二王爷注意休息,不要久坐,只要骨毒不发作,就没有大碍。”老先生说着提起药箱,“二王爷,慕容世子,老朽告退。”
送走老先生后,君轻离吩咐秋白,“将轮椅推到榻前。”
接着,他便艰难的从榻上起身,一步步挪到轮椅中。
秋白看得心疼,忍不住搀扶,“主子,小心些。”
“没事,我可以。”君轻离摆摆手,倔强的令人心疼。
苏青染忍不住开口,“二王爷,你这是……”
“不好意思,刚才我身体不适,耽误了你们,现在我该回去了。”
“这个时候,你怎么走?”苏青染担忧,“不如你就在这里住下,等身体彻底恢复了再走。”
刚才他挪到轮椅时,双腿在打颤,鼻尖都沁出了汗珠,分明是在强撑。
“我没事。”君轻离温温一笑,然后看向君轻寒,“慕容,今日多有打扰。你说的那件事,我记下了。”
“好好养身子。”君轻寒嘱咐一句。
苏青染看着君轻离吃力的推着轮椅,心中蓦然揪了下,一点点靠近君轻寒,不动声色的扯了扯他,让他挽留。
谁知,她刚扯了下,小手便被男人的大手紧紧握住,动弹不得。
直到送走君轻离,君轻寒才松开她。
“二王爷身体不好,一看就是在勉力撑着身子,你为何不留下他?”苏青染不满的哼了句。
“王妃倒是心善的紧。”君轻寒冷飕飕的看她。
“不是我心善,是你太冷血无情,你们还是亲兄弟呢。”
君轻寒靠近她,冰冷的气息一股脑的将她笼罩,“无情?”
苏青染撇撇嘴,“就是无情,铁面无情说得不是你么?”
“呵……”君轻寒极轻的扯了下嘴角。
看着男人再次靠近,苏青染皱眉,“你想做什么?”
君轻寒顿住脚步,幽深的黑瞳锁住她,“刚说过的事情不记得了么?”
“刚说过什么……”苏青染思索着后退了一步。
“刚刚,那是本王不喜欢的事。”
苏青染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自己昨天似乎狗腿的说过不做他不喜的事情。
不过……
他所说的不喜欢的事情是她给君轻离按揉双腿?
她那是帮助君轻离减轻痛苦好么,难道这也不可以?
看着男人铁面具上泛出的冷芒,她心里添了一抹烦躁,“不知寒王不喜欢什么?我们的关系只是一条船上的人而已,还请你不要干涉我的私事。”
第205章:是她比较吃亏好么?
君轻寒薄唇微抿,沉着脸没有说话。
他不喜欢她和君轻离如此亲密,更不喜欢她如此对他。
苏青染定定的看着他,“寒王,我尊重你,还请你尊重我好么?”
“本王不会干涉你,但,离他远一些。”
“二王爷么?”苏青染冷笑。
君轻寒眯了眯眼睛,幽深的眸如同深潭。
苏青染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声音冷涩,“二王爷救过我,我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以后但凡二王爷有需要,我便义不容辞。”
“本王不许。”君轻寒逼近。
“你没有资格……”苏青染话说到一半,脚下被绊倒,整个人朝身后倒了过去。
惊呼一声,下意识抓住了身前的男人。
君轻寒扫了眼脚下的青石地砖,下意识抬手托住了她的脑袋。
“砰!”
重重坠地,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苏青染在脑袋下面感受到了一抹柔软。
然而,比男人大手更柔软的是他的唇……
双唇相依,一抹细腻而温柔的触感传了过来。
唇瓣泛出酥麻,一点点蔓延,在心底漾开了一圈圈涟漪。
在一阵清凉的梨花香中,男人独有的霸道气息将她笼罩。
一瞬间,二人双双愣了下,在这个猝不及防的吻里。
君轻寒护着苏青染的脑袋,看着她小兽般受惊的双眸,心里竟生出一抹保护欲。
这一刻,他的心突然跳了下。
“唔……”
在他还没有反应时,身下的小人就已经将他狠狠推开了。
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又羞又怒的小脸。
“姓君的,你……你流氓!”苏青染脸颊气鼓鼓的。
“怎么,你占了本王便宜,还骂本王?”君轻寒的耳珠有些泛红。
苏青染一时哑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刚才的确是她将他带倒的。
只是……明明是她比较吃亏好么?
脸颊微微红,暗暗磨牙,她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突然间,气氛变得微妙,似乎在空气中还弥漫了浅浅的暧昧。
君轻寒敛了敛眸光,沉声道:“你记住本王刚才说的话。”
落下这一句,他便匆匆出了房间。
此时在他的薄唇上,似乎还萦绕着少女独有的馨香,让他耳珠的红继续蔓延。
……
刺史府。
一身绯袍男人头大肚圆,在花厅内来回踱步,随着他走动,腰间的银鱼袋不断摇晃。
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他顿住步子,慌忙抬眸看去,眼底隐隐划过焦急。
“大人,有消息了!”一身灰布衣衫的瘦削男人匆匆进来。
“师爷,你终于回来了,郦县那边如何了?”冯守时急切道。
“结果出来了,孟县令不是中毒,是被花生米噎死的!”
冯守时脸色微变,随即冷讽出声,“吃个花生米也能被噎死,害得本官担了嫌疑。”
“谁说不是,大人您受委屈了。”
“慕容世子呢,还在郦县县衙?”
“是,听说是要帮孟小姐处理孟县令的身后事。”
冯守时点点头,吩咐,“去叫两个人从库房里取出一千两,本官要去郦县走一趟。”
冯夫人看着装在马车上的几箱银子,脸色倏然沉了下来,慌忙跑过来,“老爷,你这是做什么?”
第206章:这是被嫌弃的节奏么
冯守时看见她,眉头皱了下,“这件事,你别管。”
“这都是我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银子,我怎能不管?”
“官场上的事情,你一个妇人懂什么?”
“老爷,妾身是不懂,但是妾身舍不得银子,你要将家里的银子拿出去送人,妾身不依。”
“妇人之见!”冯守时不耐的挥挥手,示意丫鬟将冯夫人带走。
“这一千两银子足够府中半年的开支了,我不许你拿走给别人……”冯夫人拦住马车前不肯让步。
“闪开!”冯守时不悦,一把将她拉开,吩咐陈师爷将马车赶走。
冯夫人摔在地上,忍不住涕泪横流,“我的银子……”
身边的丫鬟慌忙扶她,“夫人,您快起来,地上脏。”
“银子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冯夫人一脸悲痛,恨不得哭天抢地。
“娘,你怎么在地上坐着。”这时,冯家的独子冯坤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冯夫人见到他,仿佛看到了希望,抓着他的手啜泣道:“我儿,你快去追你爹,你爹把咱家的银子都送人了。”
“送人?”
“是,给那个慕容世子送过去了,送了足有一千两!”
“爹好糊涂,怎么给人送这么多银子?”冯坤皱眉。
荆州偏僻,对于百姓来说,一千两银子已经算是天文数字了。
“你快去郦县,快去追你爹!”
“郦县?”冯坤顿时笑起来,连连点头,“娘先回房,孩儿这就去。”
似乎想到了什么,冯夫人忙嘱咐一句,“你这次去一定别再惹事,也别再去调戏那个孟小姐,娘不喜欢她!”
“娘,你放心,孩儿做事自有分寸。”冯坤嘴角划过一抹猥笑。
……
清晨,晨光熹微。
苏青染正陪着君轻寒过早膳,县衙的鸣冤鼓再次被人敲响。
只见男人慢条斯理的扯过帕子,轻轻的擦了下嘴角,优雅又从容。
看见他起身,百里赫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走吧,去看看又出什么事了。”
苏青染忙啃了口包子,有些不愿的放了下来,她还没有吃饱呢。
君轻寒淡淡瞥了她一眼,“你先不用过来了。”
苏青染:“……”
这是被嫌弃的节奏么。
县衙外,几个衣着朴素的百姓局促又忐忑的立在外面。
很快,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打开,一身绛紫的君轻寒缓步而来。
几个人见此,纷纷跪了下来,“草民见过慕容世子,还请慕容世子为我们伸冤做主。”
“起来说话,为何击鼓?”
“慕容世子,听说您前两天派人去了一趟村子,统计了水库发大水淹死的人数。”
“是,当时是本公子去的。”百里赫颔首。
几人闻言,再次跪了下来,“慕容世子,我们几家的儿子也出了意外,可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尸体……”
紧接着,几道压抑的哭声就传了过来。
“这件事,你们怎么没有早点反应?”百里赫问。
“草民胆小,害怕来的是……是坏人,所以一开始没敢过来。”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攥着洗得发白的衣角,讷讷回答。
第207章:本世子等你多时了
“你们的儿子何时被征去修水库的?”
“有一年了。”
其中有一人开始抹泪,“自从被征去,就再也没有消息传来。”
“就算不幸被大水淹死,能够找到尸身,带回家安葬也好……”妇人说着声音就化作了一阵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君轻寒沉眸,吩咐百里赫,“先将人带到县衙,统计一下失踪的人数。”
“是。”
百里赫刚将人带进去不久,又赶过来一批百姓,纷纷聚在了县衙前。
“世子,您上次让人统计了人数,是要抚恤我们这些穷苦百姓么?”
“世子,民妇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如今当家的不在了,我们一家老小可该怎么活……”
“你们放心,抚恤金会一一发放的。”
不论水库发大水是天灾还是人祸,对于这些普通的百姓而言,他们最迫切要解决的事情是生计问题。
所以,他那天让百里赫跟过去主要是统计死亡人数,安抚百姓。
至于水库发大水一事,暂时还没腾出来时间调查。
正说话间,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阵浅浅的马蹄声。
君轻寒抬眸看去,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下。
发抚恤金的人,来了。
“驭……”不过片刻,枣红色马车便缓缓停在了县衙前。
陈师爷上前将车帘掀开,模样富态的冯守时便从马车上走下。
他瞧了眼立在朱漆大门前的君轻寒,迈着两条笨重的小短腿匆匆上前。
县衙前的百姓看见身穿官服、头戴官帽的的冯守时,脸上一片敬畏,下意识让开了一条路。
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那一身绯色官袍让人心里下意识产生畏惧。
冯守时走到君轻寒面前,躬身行礼,“下官见过慕容世子。”
“冯刺史,本世子等你多时了。”君轻寒清冷开口。
冯守时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那张铁面具,忐忑起来。
陈师爷见他愣住,偷偷提醒了一句,“大人,银子,银子……”
冯守时顿时明白过来,“将东西搬下来。”
接着,他谄媚的对君轻寒开口,“慕容世子,下官身为荆州的父母官,修水库一事是下官办事不当,造成了百姓伤亡,下官今日带来了银两,这就挨家挨户发下去,抚恤百姓。”
这一句话,顿时在人群中炸开了一道惊雷。
这位冯大人竟然是过来送抚恤金的!
一时间,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大部分人脸上浮现激动,但也有人越发的愁眉不展。
水库出事到现在已经半月,这位冯大人才肯露面,他是真心想发抚恤金么?
“冯大人,抚恤金拖了这么久,每家每户多发一两,有孤儿寡母的,另添十两。”
“这……”冯守时惊讶。
这一千两还是他精打细算的数目,若是再多发,只怕还得回府去取银子。
如此一来,不仅他夫人会跟他大闹,就是他自己也不舍得,每多一两银子,都是在割他的肉!
“怎么,有困难?”君轻寒皱眉。
“世子,荆州偏僻贫瘠,是清水衙门,下官……”冯守时为难。
第208章:给了他无形一巴掌
“冯大人不必担心,你若是有困难,告诉本世子,我上报皇上,皇上定会体恤冯大人,下拨款项。”
冯守时顿时被这句话吓得一身冷汗,他恨不得把水库这件事捂得严严实实,怎么敢让皇上拨款?
擦了擦鬓角的冷汗,他慌忙开口,“下官不敢,这件事本就是下官的责任,怎敢惊动皇上,下官愿意从府中取些银两过来。”
“素闻冯大人清廉,只怕府中没有多少积蓄,真有困难的话,一定要说出来。”
冯守时虽说不是巨贪,但是也绝对和清廉挂不上边儿,君轻寒这句话无疑是给了他无形一巴掌。
额头冷汗越冒越多,冯守时脸色微僵,不住点头,“下官省的,下官省的。”
“赵铭。”君轻寒对着县衙内唤了一声。
不过片刻,赵铭便赶了过来,“世子,卑职在,您有何吩咐?”
“冯大人要挨家挨户去给百姓们发放抚恤金,你跟去帮忙。”
“是。”
冯守时脸色越来越僵,说是帮忙,其实是监督吧!
如此一来,他就是想暗中操作也不可能。
就在冯守时和赵铭离开时,聚在县衙外面的百姓有人跪了下来,神色凄然,“慕容世子,就算给草民再多的钱,草民的两个儿子也回不来了。草民只希望能够为我那淹死的儿子们讨得一个公道……”
紧接着,在他身后就又有人跪了下来,“没错,草民只想讨一个公道,我们荆州就有荆水河,为什么还要修水库,劳民伤财不说,最后还淹死了人……”
冯守时的脸色很不好看,偷偷掀起眼皮,扫了眼君轻寒,脸色忐忑。
“大家先回去,领取抚恤金,修水库一事,本世子定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君轻寒声音冷淡,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顿时令众人安静了下来。
冯守时心中越发的不安,暗暗思索。
如今慕容世子要查水库一事,他必须要向上反映了!
……
太阳西斜,余晖寸寸。
县衙前,一位锦衣公子倚在石狮子前,带儿郎当的摇着竹扇。
他看见从马车上走下的孟雨晴,上前调笑着开口,“孟小姐,几日不见,你出落的越发的水灵了。”
因为熬夜哭泣的缘故,孟雨晴眼睛有些肿,满身疲倦,精神十分不好。
别说水灵,她看上去生生憔悴了许多。
冷不丁看见出现在县衙前的冯坤,她呆滞的眸子一颤,随即警惕起来,“冯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听说你要处理你哥哥的后事,我过来帮忙。”
孟雨晴脸色有些冷,“不劳冯公子费心,请你离开这里。”
“孟小姐,你不要客气,我们将来就是一家人,你哥哥就是我哥哥。你放心,大舅哥的丧事我一定会办的妥妥当当的。”冯坤说着朝孟雨晴走过去,开始动手动脚。
孟雨晴算是美人,眉眼如画,胸大腰细,是他喜欢的类型。
平日里他被她明媚的样子迷得七荤八素,今日她这幅憔悴的模样带了几分娇柔的美也让他移不开眼睛。
第209章:快去英雄救美啊
“放开我!”孟雨晴拼命从他手中挣脱,满眼厌恶。
“孟小姐,如今你哥哥去世了,剩下你一个孤苦伶仃的,你最好乖乖从了我,否则……”冯坤说着直接朝孟雨晴腰间摸去,色迷迷的笑着。
“滚开,拿开你的脏手!”孟雨晴气得满脸通红,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不过瞬间,冯坤的脸上便出现了一个鲜明的巴掌印。
他用手捂着脸,恼怒瞪着孟雨晴,眼底淫.邪毕露,“小美人,本公子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说着就要去撕扯孟雨晴的衣服,毫不怜惜。
“不要,救命,救命啊……”
孟雨晴吓得花容失色,步步后退。
“那里出什么事了?”苏青染听到县衙外传来的声音,蓦然抬眸。
百里赫顺着她的视线而去,手中摇着的竹扇一滞,“好像是孟姑娘在被一个纨绔子纠缠。”
“世子,别愣着,快去英雄救美啊。”苏青染说着用胳膊兑了兑身边的男人。
君轻寒双眸微眯,冷冷瞥了她一眼,撩步上前。
“住手!”
一声冷冽传来,冯坤顿时停了下来。
孟雨晴看见君轻寒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慌忙跑过去,躲在了他的身后,“世子,救我。”
“世子?”冯坤眼珠转了转,眸光落在那张铁面具上,微微颤了下。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这里?”
冯坤谄媚的走上前,“想必这位就是慕容世子吧,在下冯坤,我爹是荆州刺史,今日来郦县县衙,是专门来帮助未过门的媳妇孟小姐置办孟县令的丧事的。”
君轻寒扫了眼面前的纨绔,眸光敛了敛。
对于冯守时这位游手好闲的儿子他倒是知道一二,此人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尤其喜欢调戏良家女子。
“你胡说,我不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孟雨晴又羞又怒,眼泪倏然滚落。
“晴儿,你别害羞,我们的事情不是早就定了么?”冯坤猥.琐的笑着。
孟雨晴仿佛君轻寒误会,慌忙解释,“世子,你不要听他瞎说,我跟他没有关系,他曾经让人向我哥哥提亲,但是被我哥哥赶出去了。”
“百里,送客。”君轻寒吩咐一声。
孟雨晴厌恶的看了眼冯坤,又朝君轻寒身后躲了躲。
“世子,我没有说谎,我的确想娶孟小姐,这次是诚心过来帮忙的。”冯坤说着又上前两步。
百里赫一展竹扇,将人拦住,“冯公子,请。”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拦本公子?”冯坤不认得百里赫,以为他是普通的衙役,一把将他的竹扇推开。
百里赫眸光微敛,借力一推,竹扇直接将人弹了出去。
“砰!”
冯坤重重跌落在地,激起阵阵灰尘。
他摔的龇牙咧嘴,半晌都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来人,快来人!”
话音刚落,几个家丁就匆忙赶来,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冯坤感觉面子挂不住,一脸恼怒,厉声吩咐,“还愣着做什么,去教训教训这小子,给我出口恶气!”
第210章:下官没有困难,没有
百里赫浅浅而笑,轻摇竹扇,迎风而立,宛若遗世佳公子。
几个家丁看着他一副书生模样,心中轻视,相视一眼,一起涌了上去。
不过瞬间,几人便接连被掀飞,在地上痛苦哀嚎。
而百里赫,依然纤尘不染。
冯坤见此,怒火更盛,一脚朝身边的家丁踢去,“一群废物!”
就在这时,枣红色的马车缓缓而来,在县衙前停下,赵铭率先下了马车。
“世子,卑职已经随冯大人将一千两抚恤金发完。”
话音未落,冯守时也从马车上下来,他还没有来得及上前给君轻寒行礼,就看见了灰头土脸的冯坤梗着脖子站在一旁。
“坤儿?”
冯坤看见他,神色一慌,抬脚就跑。
冯守时皱着眉一把将人拉住,“站住,你怎么在这?”
看到冯坤脸上的巴掌印,他心中微微发沉,这逆子是不是又给他闯祸了?
“爹……”冯坤护着脸。
百里赫摇着竹扇,看向父子二人,淡淡开口,“冯大人回去要好好教导令公子,免得不知尊卑,出来丢丢人现眼。”
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令冯守时变了脸色,他上前不断鞠礼,“犬子不懂事,冒犯了慕容世子和百里公子,还请你们不要与他一般计较。”
“爹,他不就是个衙役么,你何必如此客气。”冯坤不服,更看不惯冯守时奴颜婢膝的模样。
“混账,百里公子是皇上亲封的七品师爷,岂容你大呼小叫?”冯守时甩手就是一巴掌,“还不快向百里公子道歉!”
在东临,独独大理寺内的师爷和仵作是有品阶的,所以很受人尊重。
尤其是百里赫,聪慧儒雅,协助君轻寒办案,屡立奇功,深受皇上称赞,他的地位甚至比许多同品阶的外放官还要高。
冯坤捂着脸颊,不情不愿的俯身行礼,“百里公子,刚刚是在下无礼。”
百里赫淡淡扫了一眼,缓缓走到君轻寒身后。
“冯大人,银子发完了,可还有人没有领到抚恤金?”
“回世子,还有十几户人家尚未发放抚恤金,不过世子放心,明日一早,下官就从府中再取些银子一一送到百姓家中。”
“还要从府中去银子,爹,你这是疯了么?”冯坤急道。
“闭嘴!”冯守时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虽然他也很肉疼银子,但是他知道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根不能在这位慕容世子面前说。
“爹!”冯坤一点都没有看出他爹给他使得颜色,一脸生气。
原本从家里拿走一千两,他娘都又哭又闹了,若是还要拿,只怕家里要鸡犬不宁了!
更何况,这一千两对他而言,够他喝一年的花酒、摇一年的色子了!
君轻寒漫不经心的抬眸扫过去,冯守时心中忐忑,慌忙拧了下冯坤,不住弯腰颔首,“世子放心,下官没有困难,没有!”
“那便好。”
“世子,郦县偏僻,委屈了您,不如您住到下官府上?”冯守时请求,急着表现自己。
第211章:你不想教就算了
孟雨晴闻言慌忙开口,“世子,您住在我们郦县的确是委屈了,但是雨晴会用心招待世子……”
君轻寒眸光冷清,“冯大人好意,本世子心领了。如今已经在郦县住习惯了,便不换地方了。”
冯守时讪讪点头,“既如此,下官就不勉强了。如今时辰不早了,下官告退。”
君轻寒略一颔首,抬脚进了县衙。
到了后衙后,孟雨晴直接跪在了君轻寒面前,“世子,刚才多谢您出手相救,您的大恩大德,雨晴永记于心。”
“举手之劳,孟姑娘不必多礼。”
君轻寒说完,看向身后的二人,“你们随我来。”
孟雨晴看着那抹颀长的背影,轻摇唇瓣,眼底缓缓流露出难以隐藏的歆慕。
……
到了房间后,君轻寒一撩衣袍坐了下来。
苏青染和百里赫紧接着坐下,浅啜清茶。
“百里,你刚刚身手不错,要不要考虑教教我?”苏青染靠近百里赫,和他咬耳朵。
经过两次受伤,她发现她那点近身搏斗术在冷兵器时代的古代根本没有多大的用处。
对付那些没功夫的人还好,一旦遇上武艺高强的人,她就是死路一条!
百里赫摇着竹扇笑了,“你想学?”
“咳咳……”君轻寒轻咳一声,将水中的茶盏放下。
百里赫抬眸看去,暧昧的冲着苏青染笑了笑,“咱们王爷的武功比我好多了,你想学,找他去。”
苏青染撇撇嘴,“你不想教就算了。”
让她去找君轻寒,开什么玩笑?
她还记得他不过是教她认了几个字,手心都给她打肿了,若是跟着他学武,只怕不出两日,她就会被打残废!
百里赫看着苏青染对君轻寒避之不及的模样,忍不住浅笑出声。
随即他才温润开口,“冯守时这个老狐狸还真是胆小怕事,直到确定了孟县令死因,他才肯现身。既然过来发放抚恤金,却只带了一千两过来。水库淹死了那么多百姓,就是狠狠敲他一笔也不为过。王爷,你还是太心慈了。”
“先不说冯守时,孟县令一案,你和赵铭查到了什么?”
“赵铭还在寻找那些离开的衙役,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些孟姑娘的消息。”
“说说看。”
“这些孟姑娘并不是孟县令的亲妹妹,而是孟县令的父母在荆水河边捡到的。即便不是亲兄妹,但是他们感情一向很好。只不过前一段时间,出现了一些争吵。”
“嗯?”
“今天冯守时家里的那个纨绔子你也看到了,他自从在市井中见了孟姑娘一面后,就念念不忘,一直想将孟姑娘娶回家,还多次让媒婆过来提亲。然而,孟姑娘十分却厌恶他,孟县令也看不上他,所以就托人给孟姑娘相看了一位秀才,想把孟姑娘早日嫁出去,断了冯坤的心思。可是孟姑娘是个心气高的姑娘,不愿意低嫁秀才,心里埋怨孟县令。就因为这件事,兄妹俩没少吵了架。”
苏青染微微凝眉,“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孟雨晴就杀了她哥哥吧?”
第212章:我是被人冤枉的!
“是有些牵强,不过这位孟姑娘因为不满孟县令给她选的这位夫君曾经两次要服毒自尽,到现在房间内还放着鹤顶红。可是即便如此,孟县令都没有改变心意。没想到就在准备纳彩时,孟县令却出了意外。虽然,他是意外被花生米噎死的。”
“你的意思是说,目前来看,孟雨晴嫌疑最大。”苏青染沉了沉眸。
“找到凶手之前,每个人都有嫌疑,不可妄断。”君轻寒抬眼瞧了眼她。
苏青染撇嘴,“哪有妄断,只是说孟雨晴最有可能罢了。”
“百里,时刻监视着孟雨晴,明日孟县令的丧事,你从旁协助。”
“好。”百里赫点点头。
……
帝都。
兴帝居高临下的瞥了眼跪在金殿内的王左,声音冷涩,“你说什么,八王爷谋反?”
“是。”王左不敢抬头。
这几天,他昼夜兼程,匆忙赶到了帝都,甚至连家都没顾得回,就请求进宫觐见皇上。因此,他现在双眼熬得通红,眼下也是一片乌青。
“你可知污蔑皇子,是死罪!”
突然而来的威压让王左身子狠狠一颤,蓦地抬头,“皇上,微臣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假话。”
“你的证据呢?”
“证据在慕容世子手中,是一粒蜡丸,里面字条上是萧阁老的字迹。”
兴帝闻言,阴鸷的眯了眯眼睛,“这件事朕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王左难以揣测圣意,惴惴不安的看了眼金阶之上的那抹明黄。
等到他退下后,兴帝冷声吩咐,“贵明,将老八给朕叫来。”
君轻尘刚刚弱冠不久,已经出宫开府,从八王府到东明宫大约半个时辰。
匆匆赶到华清宫,他直接一撩衣袍,跪在了大殿中央,“父皇,儿臣冤枉。”
来的路上,贵明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了。
真是人在家里坐,祸从天上来!
“冤枉,你倒是说说,哪里冤枉你了?”
“父皇,儿臣对皇位不感兴趣,绝对没有任何忤逆您的心思,还请父皇相信儿臣。”君轻尘重重磕头。
“萧阁老亲笔所书,证据确凿,朕如何信你?”兴帝阴厉出声,“来人,将八王爷带下去,押入天牢!”
不消片刻,禁军统领李昶就带人入殿而来。
君轻尘顿时惊慌起来,“父皇,儿臣胸无大志,您要相信儿臣,相信儿臣啊……”
“带下去!”兴帝冷冷一拂手,决然转身。
静华宫内,君初静正百无聊赖的翻着小太监从帝都街头寻来的话本,吃着点心,好不惬意。
正准备叫来贴身婢女听雪服侍她入寝,皇后一身凤服,乘着夜色缓步入殿。
“母后,您怎么来了?”君初静惊讶。
“静儿,快随母后去华清宫,你八哥出事了!”
皇后带着君初静匆忙赶到华清宫,正赶上君轻尘被李昶从宫内押出来。
“尘儿……”
“八哥!”
君轻尘闻声看去,顿时激动起来,“母后,静儿,你们快跟父皇说说,我从来没想过谋逆,我是被人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