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少侠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红A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无铭,如果可以,让Saber趁早放弃吧,获得圣杯对她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奇迹是要付出代价的,一旦她成功…”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渐渐转冷,仿佛有什么顾忌,他没有说出之后的话。
奇迹?代价?
雷恩目光一凝,才想到呆毛王并没有死。
也就是说,阿尔托莉雅此刻并没有登上超越时间线的英灵座,那她是怎么以从者之身降临到这个时代争夺圣杯的?
答案是,她和阿赖耶签订了契约,借助了抑制力的力量,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英灵主要有两种,虽然都位于英灵座上,但抑制力守护者和正常的英灵并不一样。
英灵是被人们的希望召唤,守护者则是被人们的绝望召唤,前者相对而言算是自由之身,后者则是打工仔。
因为自身的功绩还有自身的罪业而成为英灵的人,是不会被抑制力所束缚的。
英灵座和两大抑制力没有绝对的从属关系。
然而活着时悲叹自己的无力,寻求超越自己力量方法的人,就会为抑制力所困。
抑制力是等价的契约,它给予因为自己的无力而叹息的人类以“奇迹”,将那个人暂时推上英雄之位。
而代价就是在其死后,买下他那已经成为虚假英灵的灵魂。
连死后都无法得到救赎的灵魂,就这么完成了,典型代表就是英灵卫宫。
骑士王是被历史铭记和歌颂的英雄,毫无疑问她若是死去,会成为英灵,正常情况下,抑制力无法将手伸向她。
但是,呆毛王为了挽救不列颠,为了重返王选之日,选择和抑制力做交易。
只要Saber获得了圣杯,契约就正式成立了,她会在死后像红A一样,作为守护者一直不断地战斗下去。
这种结果阿尔托莉雅也知道,并接受了,为了挽救不列颠她愿意付出这种代价。
但是红A完全无法忍受Saber像他一样永世不得翻身。
雷恩的脸色同样微微一变,联想到冬木市的圣杯已经被污染了……
这意味着,阿赖耶也许根本没安好心,甚至可以说充满了恶意。
假如Saber得到了污染的圣杯,契约就会成立,但她不仅无法拯救不列颠,连死后的灵魂都会归抑制力所有。
“这个……她太顽固了,我尽力试试。”雷恩脸上有点无奈,叹了口气。
呆毛王其实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她依然很倔就是了,也许只有把残酷的真相摆在她面前,她才会放弃吧。
“Emiya,你为什么不亲自去劝她?”
“她现在并不认识我,而且我无法自由行动,只能拜托你。”
红A的脸色不太好看,守护者并没有自由行动的权限,他因为任务才能和无铭交手一下,却无法干涉其他事。
雷恩这才恍然,如今的Saber根本不认识卫宫少侠,更别提英灵卫宫了。
说实话,他之前完全可以冒充红A,但他根本没提过卫宫士郎这个名字,因为没用。
说了也等于没说,就像凯伦·莱茵哈特一样,呆毛王只会当作雷恩还有一个身份,但别指望着能用这个身份和她套近乎。
还没发生过的事,对她而言毫无意义。
Saber:卫宫士郎,谁啊?
呆毛王还算好了,她只会觉得莫名其妙,或雷恩在胡说八道,要是对现在的切嗣老爹说什么卫宫士郎,养子之类的话。
雷恩毫不怀疑,以魔术师杀手的性格,不仅不会信任他,还会认为他居心叵测,不怀好意,之后更加防备他。
切嗣老爹:呵呵,拜托你的骗术高明一点。
未来还没发生的事,对现在不知情的人而言,和胡说八道其实没什么两样。
见雷恩沉默不语,红A却误会了什么。
“无铭,你的投影魔术比我的更强,冒昧问一句,你应该不只擅长投影刀剑吧?”
刚刚双刀对拼,他的干将莫邪碎了,对方的却丝毫无损,而且经过他的观察,无铭的投影魔术很不讲理。
他也能投影Saber的圣剑,但要威力接近原版,身体会承受不住,而无铭轻而易举就投影出了接近原版的Excalibur。
雷恩微微一愣,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于是点头道:
“对我而言,投影任何武器都一样,包括铠甲,盾牌等防具。”
英灵卫宫更擅长投影刀剑类武器时,投影防具耗魔量会激增,但他的力量和无铭融合后,投影任何武器都是一样的。
故而雷恩的无限剑制里各种武器都有,心象风景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无铭,你说你失去了一些记忆?”红A盯着他,继续问道。
雷恩点了点头:“是的,忘记了很多事。”
他自己没有失去记忆,但这次降临,不知为何他并没有获得“无铭”的记忆。
这有点奇怪,上次他抵达巨人世界时,可是获得了“雷恩”的全部记忆,但系统也没有解释,故而他无法判断无铭的具体来历。
“我马上要离开了,有些东西对我而言很鸡肋,但或许对你会有些帮助。”
红A立刻站了起来,尽管他知道无铭和卫宫切嗣结盟有他的考虑,但他不想欠什么人情。
无铭杀了老虫子,雁夜得救了,樱也因此暂时摆脱了困境,加上救下爱丽丝菲尔的事……这些对他而言都是帮助。
红A很清楚,这样一来很多悲剧就不会重演,对他而言再好不过了。
因此,他站起身后,伸出了一只手掌:
“一点谢意,如果你和我的经历不完全一样的话,这能帮你提升实力。”
雷恩略显诧异,同样站了起来,握住了红A的手掌,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如同照镜子一样,站在凉亭两边。
“trace
on,经验共感。”红A轻声念诵道。
“trace
on。”
感受到几乎完全同源的气息,雷恩下意识跟着念诵了一句。
下一秒,无数画面从他脑海中划过。
灯火阑珊的城市,尸横遍野的山丘,古老辉煌的宫殿,一望无垠的草原,人们在厮杀,战争、暗杀、屠戮、决斗……
一幕幕关于斗争,战场,拼杀的场景迅速掠过。
染血的刀刃,寒气逼人的枪尖,银光闪闪的铠甲,古朴大气的盾牌……跨越历史长河,贯穿整个月世界人类史,无数的兵器浮现在雷恩脑海中。
不仅如此,受到了红A几乎同源的力量的刺激,另一道记忆开始浮现。
这是属于“无铭”的记忆,原先不知为何被封印了。
直到这一刻,雷恩接收了他的记忆,才明白了“无铭”的具体来历。
“无铭”来自记录宇宙,而红A属于观测宇宙,无铭原先卖身Moon
Cell,被系统截胡。红A则卖身给阿赖耶。
都是打工仔,难兄难弟,怪不得如此相似。
半响后,雷恩松开了手,却闭上了眼睛。
至此,他已经获得了无铭的所有记忆,同时还包括红A作为抑制力守护者,在各个时空执行任务时见过的所有兵器。
红A可不是只见过刀剑类宝具,那不过是他见过的一小部分武器罢了。
再加上雷恩自己见过的武器,如此一来,无限剑制已经超越了极限,变成了一件……
此前,他的无限剑制里除了继承自“无铭”的那些刀剑,其余武器不多。
这有点浪费了这个固有结界。
因为他可不是只擅长复制刀剑,但没有“无铭”的记忆,哪怕无铭之前记忆里有无数其他武器,他也无法重新复制一遍。
但现在,就完全不一样了。
红A嘴唇一动,刚想问无铭是否有获得,突然脸色一变,下意识抽身退出了凉亭内。
雷恩缓缓睁开了双眼,瞳孔犹如夜空中的一条银河,泛着震撼人心的光彩。
——————
嗡嗡~
无形的锋锐之气从他身上蔓延开来,刀刃,弓弩,宝剑,长枪,大戟,锁链,盔甲,剑鞘,战靴,盾牌……无数战争兵器的虚影从他身上延伸而出。
轰──嘭!
刀光剑气枪影肆意横扫,仿佛霎那间被攻击的千百次,砖瓦木屑飞溅着,整个凉亭被切割成无数碎块。
身后浮现出天下万兵的虚影,雷恩犹如人类史中的兵器共主,从破碎的凉亭中走出。
他脸色十分平静,看着神色震动的红A说道:
“谢了,Emiya,不必多说什么,我刚刚恢复了记忆,一切交给我就行。”
“你似乎……”
红A忽然有种心悸的感觉,刚刚他把自己的部分灵基(数据)展示给无铭“阅读”。
因为觉得对方可能做过和他类似的工作,其中除了他见过的武器外,还有他关于投影魔术的心得和经验。
前者是谢礼,后者是“报酬”,本想做个交易,可现在似乎创造出了一个“怪物”。
没错,就是怪物。
他之前和无铭交过手,又暗中观察了他一段时间,当然知道对方的实力比他强很多。
而且他会的无铭都会,他不会的无铭也会。
但那时无铭再强大,他也能估测一下,可现在……
盯着无铭,红A下意识想起来那个讨厌的家伙──一个金光闪闪的暴发户。
无数环绕着他的兵器和防具的虚影渐渐消失,雷恩身上恐怖的气息随之平复。
他的气息变得十分普通,仿佛刚刚的都是错觉,脸上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
“你猜的没错,我的无限剑制突破极限了。”
“果然。”红A心中了然,他没有追问具体到了什么程度,不过也不难猜到。
综合实力本就高过他很多,投影魔术也比他强一截,加上不限于刀剑类宝具……
面前这个家伙,实力已经膨胀到了某种极限了。
“那就拜托你了,我要离开了。”
红A暼了一眼圆藏山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和留恋,最终叹了口气。
“Emiya,不去看看切嗣和Saber吗?只是交谈几句应该没问题的。”
雷恩同样叹了口气,他获得了“无铭”的记忆后,已经清楚了很多以前不了解的细节,其中有关于Saber的些许记忆。
咖喱棒的仿品,永久遥远的黄金之剑(Excalibur
Image)因此升级了。
他手中也多了几把能解放真名的宝具。
其中包括另一把圣剑,圆桌骑士高文的轮转胜利之剑(Excalibur
Gallatin)。
如果说亚瑟王的圣剑是聚集星球的光辉,那高文的圣剑则因为在剑柄内封有拟似太阳,可以闪耀出太阳般的炽热光辉。
还有一把枪,大狗库丘林的Gae
Bolg。以及原初之火(Aestus
Estus),红Saber尼禄的深红色大剑。
至此──
所有关于新身份的疑惑都消失了,雷恩完全融合了“无铭”的所有力量。
红A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没必要,以后也不会有交集了,不过这样也好,我如今已经没了牵挂,工作时也不会胡思乱想了。”
大家的命运已经发生变化了,少了很多传奇的故事,却也不会有悲剧了。
剩下的,不过是独自背负理想直到时间的尽头。
“是吗,Emiya,你不怕我把Saber泡到手吗?”雷恩忽然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
红A先是一愣,然后哑然失笑。
“无铭,你难道觉得我会吃醋?她又不是我女人,何况我目前的状态,已经是过去式了。”
“我只是奇怪,樱,凛,Saber,你为什么没和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在一起?”雷恩下意识耸了耸肩膀。
这就是少侠和红A最大的不同了。
英灵卫宫没和Saber成为情侣,也没解开她的心结,和樱交集不算多,最终也没和凛在时钟塔凑成一对。
他一个人,死在了中东。
“我说女人太多了,不知道怎么选,你信吗?”红A眉毛一挑,露出一丝笑容。
雷恩轻笑一声,撇撇嘴道:
“你可以开后宫啊,嘴上喊着专一,很多男人心中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有老婆再出轨,何不一起娶了?”
“这可不一定,家花不如野花香嘛。”红A双手抱胸,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家伙。
雷恩哈哈一笑:“你是看出来了,我根本泡不到她吧,才能这么淡定。”
“别奇怪,我其实也是女性苦手,和Saber打好关系不难,但要爬上床……额,反正我失败了。”红A摊了摊手,一副反正我没得手的样子。
不过他的眼神十分遗憾,证明他当初是有想法的。
雷恩嘴角微微抽搐,他也是现在才知道,Saber一点也不好泡,准确来说是非常难搞。
有人说士郎不是有三分之一的概率成功了吗。
但实际上,远远没有三分之一的概率,未来的可能性其实非常多,远不止三种(卫宫士郎有几十种死法)。
若不是红A自己干涉五战,士郎可能一个妞都跑不到,很难说红A参加五战没有弥补当初错过了三个亿的遗憾。
两人闲扯了几句,到了诀别的时刻。
“无铭,谢谢你,再见。”
红A看着雷恩,露出了一个阳光笑容,仿佛卸下了所以重担和牵挂。
恍惚之间,正义的伙伴,曾经的少年又回来了。
雷恩目光凝视着英灵卫宫,察觉到了他心境的转变,在他诧异的目光中。
灰白色的袍子从他身上消失了,一件红色外套披在了英灵卫宫身上。
“卫宫士郎,少侠,再见!”雷恩突然大喊了一句,向他挥了挥手。
“少侠,再见。”英灵卫宫哈哈一笑,向他轻轻点了点头,缓缓消失在月光下。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第一百零五章:最后一组
月色朦胧,参道两旁全是茂密的树木。
初冬的寒风凛冽刺骨,告别了访客之后,雷恩踏着青石台阶拾级而上。
他并不着急,步履稳健,等他上山后,才发现Saber正站在柳洞寺大门前等他。
雷恩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不禁想起了佐佐木小次郎,看门大爷曾经就是这个站位,之后Saber可能也要充当门卫了。
“无铭,不久前发生了什么?”Saber神色凝重的看着他,目光中略显疑惑。
之前山下交手的动静不大,但她依然能有所察觉。
雷恩一步步走到她身侧,用一种很随意的语调说道:“一个朋友,已经离开了。”
“朋友?人类魔术师?应该不是Rider吧,也不可能是Archer,反而有点……”Saber嘴唇微微一动,表情十分不解。
她之前有一种无比怪异的感觉,与无铭战斗的家伙,气息却和无铭很相似,就仿佛有两个无铭在交手一样。
假如她的感知没出错,这太荒谬了。
“Saber,别乱猜了,休息一下吧,明天得干活。”雷恩耸耸肩,敷衍了一句。
“无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呆毛王注视着他眼睛,一脸探询之色。
“放心,没瞒着你藏私房钱。”
暼了她那张严肃的小脸一眼,雷恩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步入了柳洞寺内。
—————
Saber先是一愣,然后轻哼一声,这个家伙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她很头疼。
直到现在,无铭的一切对她而言仍然显得无比神秘。
她跟了上去,两人一同进入了一个客房内,卫宫切嗣和间桐雁夜正在屋内收拾。
“安排好了吗?”雷恩轻声问了一句。
间桐雁夜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寺内的房间充足,都收拾好了。”
“我指的无关人员,安排的怎么样了?”
卫宫切嗣嘴里叼着一根烟,淡淡的说道:
“寺内人不多,目前只有历代住持──柳洞家族,我已经用魔术催眠他们了,明天一早他们就会离开去度假。
至于香客和登山的游客,明早在山下挂上告示牌,直接封山几天就行了。”
见已安排妥当,雷恩轻轻点了点头。
他突然想起了柳洞一成,未来穗群原私立学园高中部的学生会会长,原本是士郎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不过现在他应该还是个小男孩。
处理了住持一家,只要再布置一下,就可以确保周围一带无人,不会伤及无辜。
“倒是你,加固这一带的大型魔术结界,以及那个阵法明天能完成吗?”卫宫切嗣扫了他一眼,询问道。
“没问题,你们休息吧,我去布置了。”雷恩咧嘴一笑,化为一阵光雨消散。
阵法的核心已经布置好了,和山体地下空洞中的大圣杯阵法联结在一起,剩下的不过是布置节点。
当然,节点很多,不仅遍布整个圆藏山,连山脚下方圆几十里都覆盖住了。
天罗地网,不过如此。
………
深山町,远坂宅。
豪华的宅邸里,客厅内却一尘不染,整理得干干净净,这是因为远坂时臣使用低级使魔特别打扫过了。
在战时竟然还有心情清扫家里,不愧是锅王,时刻牢记家训,无论什么情况下都完保持优雅从容。
可惜,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毛病也传了下来。
书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时臣扑街了,一点也不优雅的扑在了书房的地板上,鲜血很快染红了地毯。
背上插了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剑,他的表情有些痛苦,这不是情绪,而是受到攻击后的身体反应。
时臣眼中只有一种情绪──疑惑,他带着不知所以然的痴茫表情倒卧在地板上。
他的身后,刚刚给恩师捅了一刀的麻婆神父笑了。
这一辈子,他还从未有过这样愉快的笑容,言峰绮礼十分惊讶,自己竟然也可以露出这种畅快的笑容。
时臣走了,走得很安详。
过程也非常简单,Assassin被淘汰了,他的御主言峰绮礼已经没了利用价值,自然没有继续留在远坂宅的理由。
时臣一心准备着不久后的决战,便开始逐客,他其实也是出于好意,毕竟徒弟没了从者,还是趁早离开好。
出于对爱徒的感谢,他把“对师宝具”──具有纪念意义的魔术礼装AZOTH剑(水银剑,谁送谁被捅之剑)送给了麻婆。
时臣还毫无防备的背对着麻婆神父,一脸微笑的往前带路,准备将爱徒一路送至远坂宅大门外。
然后,时臣把自己给送走了。
过去三年,时臣始终错判了徒弟的人格与精神性,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弟子的本性是何等扭曲和邪恶。
在逐渐冰冷的遗骸旁浮现出一阵灿然生辉的气息,金光闪耀的从者现出实体。
“哼!这种结局真是让人扫兴。”
金先生鲜红色的双眸露出藐视和不屑的眼神,还用脚尖顶了顶时臣的脸庞。
他一副兴致索然的模样,暼了一眼心情愉悦的言峰绮礼,语气中充满了讥讽的意味:
“本王还期待你们会打上一场,可瞧他这副傻不拉几的死相,一副直到最后都没发觉自己有多愚蠢的表情。”
麻婆神父嘴角微微翘起,略带讽刺的说:
“因为灵体化的从者就在身边守护着,也难怪他会如此大意吧,毕竟他可是很相信英雄王的强大实力。”
这些话有点嘲讽的意味,但金闪闪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痛快地大笑起来:
“这么快就学会怎么开玩笑了吗?绮礼,你的进步神速,值得嘉奖。”
心情渐渐平复,言峰绮礼收敛笑意,用一种严肃的态度对吉尔伽美什问道:
“英雄王,我需要你的力量,你呢?”
“没问题,不过提醒你一句,别让本王觉得无趣……不然本王照样也会舍弃你。绮礼,别像躺在地上的家伙一样让我失望啊。”
金闪闪的脸上挂着肆意的笑容,语气中却包含着几分威胁和警告。
言峰绮礼只是面不改色地点点头,他卷起上臂袖子,露出刻印在手腕上的令咒。
Assassin刚消失不久,圣杯就再次赋予了他令咒,这也让麻婆认识到,他有追求圣杯的理由,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
言峰绮礼伸出手臂,对着英雄王严肃地吟唱道:
“汝之身交付于吾,吾之命运交付于汝之剑,若愿遵循圣杯之倚托,服从此理此意的话……”
“在此立誓,汝之供品将成为吾之血肉,言峰绮礼,本王的新召主……”
供应魔力的回路接续成功,麻婆神父左手上的令咒再度发生效用,伴随着一阵刺痛,令咒发出了光泽。
契约结束。
就在这一瞬间,争夺圣杯的最后一组人马就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诞生了。
第一百零六章:凌晨
处理了一下远坂时臣的尸体后,麻婆神父一脸淡定的坐在了沙发上。
“英雄王,根据使魔传来的画面,卫宫切嗣已经带着Saber抵达了圆藏山,看来柳洞寺就是圣杯降临的地点。
—————
另外,也不知道为什么,Caster和他的新御主间桐雁夜依然没和卫宫切嗣分道扬镳。”
说到最后,言峰绮礼的声音有些疑惑。
这没道理啊,哪怕之前有合作,但都到了这种时刻了,间桐雁夜和卫宫切嗣怎么还联合在了一起?
毕竟圣杯只有一个,最后关头谁也信不过谁才对。
“哦?有趣,这么说爱因兹贝伦家有两位从者喽?”英雄王晃着酒杯,想起了Saber,脸上依然洋溢着笑容。
麻婆神父暼了一眼,试探着问道:
“我们不需要做一点准备吗?比如尝试联合一下Rider,同时向柳洞寺发起进攻。”
“没必要,本王有自信能处理任何情况,况且以Rider的性格,必然会抢先选择和Caster交手。”
金闪闪抿了一口酒,毫不在意的说道。
他自认为自己无人能敌,不管是Rider还是Caster,只要他动真格的,他们都只是死路一条罢了。
“Rider的底牌已经暴露了,但Caster依然有些高深莫测,他真的是初代山中老人?”
麻婆神父眉头一皱,王者酒宴上几位从者的表现他通过哈桑的视野共享看得很清楚。
他本能地感觉到Caster比Rider更可怕。
金先生的表情这才微微凝重了一些:
“不像,本王事后想想很快意识到了矛盾之处,无铭根本没有信仰可言,这样一个人不可能是一位教派的领袖。”
虽然自负,但英雄王也清楚,历史长河中确实有一些猛人能与他抗衡。
“Caster来历莫测,我觉得应该做一点准备。”
麻婆神父目光一凝,用圣杯许愿他不在乎,但他还想亲自和卫宫切嗣“谈谈”。
“随你的便,本王并不在乎,不过你想依靠自己的力量做点什么也可以。”金闪闪躺在沙发上,意态十分从容。
无铭是什么身份他不在乎,反正他一定会杀了那个胆大包天,屡次挑衅他的家伙。
Rider的确气魄非凡,但他有一种预感,伊斯坎达尔大概率会死在无铭手上。
‘Rider会先挑战Caster?’
麻婆神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也就是说,只要把握好时机,柳洞寺有一段时间内可能只有Saber在防守。
有趁虚而入的可能。
这两名从者极有可能不会在柳洞寺周边约战,万一两败俱伤,容易被人捡漏。
不过要知道Rider会在何时何地与Caster决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Assassin死了,光靠几只使魔可无法监控整个冬木市。
麻婆神父暼了一眼地上时臣的尸体,心中一动。
他相信英雄王的实力,但他同样觉得,让吉尔伽美什一个人面对Saber和Caster的围攻,不是明智之举。
毕竟无铭似乎有点强过头了,他拖住Archer,Saber完全可以试着来杀他。
麻婆神父可不打算躲在暗处看戏,他要去亲自质问卫宫切嗣,自然需要多考虑一番。
………
旋风呼啸,月冷星寒。
雷恩鬼魅般的身影在圆藏山各处出现。
嗖的一声,他闪烁不停的身影降落至山脚下的一块灌木丛中,立于杂草上。
他伸出手掌,手指间流转着星辉,犹如银河一般的光点洒落至地面上方一处。
荧光迅速凝结着,形成一道道错综复杂的湛蓝色脉络,演变成符文,烙印在虚空中,最后缓缓消失不见。
“呼~”
雷恩松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皎洁的月亮,忙碌了四个小时,差不多凌晨两点了,山体上的节点完工了。
他开始布置圆藏上周边衍生出的节点,由于地势相对平坦,相对容易设置一些。
凭借从者非人的速度,大概凌晨五点就完工了,剩下的也就明天加固一下柳洞寺山门,改造成魔术工房就行了。
“诸天万神星斗大阵”当然是开玩笑,他布的阵法没这么牛逼,也不懂这个。
而且任何阵法都有破绽,一般的阵法或魔术结界,都会有核心,以及承受界限。
哪怕威力再大,金先生用乖离剑也很容易破坏掉。
雷恩当然知道这一点,专门布置了这个非常恶心的阵法──日月星辰,神禁罗网。
名字是他取的,非常拉风,但这不是关键,本质上它依然是一种符文阵。
但是它的特性,以及核心很特殊。
雷恩嘿嘿一笑,他充斥着幽蓝色光芒的瞳孔扫过周围一带,一张繁复又神秘大网已经成形,并且无数隐形难以观测到的脉络还在虚空心不断延伸……
英雄王拥有媲美神明的力量,而他的弑神网也准备好了。
当雷恩回到柳洞寺的时候,发现Saber正孤零零的坐在台阶上,仰望着晨光熹微的天空。
“少女,这么快就醒了,落枕了还是失眠了?”雷恩轻轻一笑,坐在了她的旁边。
暼了他一眼,Saber抱着自己的膝盖:
“习惯了,我以前都是这个时间点醒来的。”
“这么勤奋?都不睡懒觉?”雷恩欣赏着渐渐褪去墨色的夜幕,笑着问道。
“很忙,国王每天都有许多事要处理。”
“我指的是在农场的时候,少女,你就不睡懒觉吗?如果有空的话,躺在草地上晒阳光一定很悠闲吧。”
“无铭,从小到大,我都不是很聪明,为了能成为一个理想中的国王,我只能加倍努力的学习。
每天清晨起来练剑,学习马术,巡逻村庄,喂马劈柴……晚上学习治国之道。”
“少女,不累吗?为什么不偷懒?”
“还好吧,我觉得很充实,我很喜欢在农场的每一天,还有,偷懒是不对的。”
“哈哈哈……”他突然笑了起来,但并不是嘲笑,反而有几分无奈。
“无铭,怎么了?”Saber表情小脸上很疑惑。
雷恩很快收敛了笑容,叹了口气:
“没什么,只是发现你和工具人没什么两样,原来到头来,你连偷懒都不会。
你其实就没休息过吧,晚上都在梦中接受梅林的教导。”
Saber歪着脑袋看着他,没有吭声。
“阿尔托莉雅,你希望守护人们平凡温馨的日子,为此拔剑而战,但你自己却没体会过那种生活吧。
你有试着和同龄的孩子们一起嬉戏玩耍吗?或者参加村民举办的活动,和他们一起谈论今天的天气,今年的收成,感受他们心中的喜怒哀乐?”
迎着他深沉的目光,Saber下意识偏过头去。
雷恩轻声一叹,微微摇了摇头:
“到头来,阿尔托莉雅依然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她珍视和想守护的东西,恰恰是她不敢去触碰的东西。
每一次,当她脑海中想着敞开心扉,去和大家一起感受生活的时候,她都选择了放弃。
因为觉得自己背负着责任,因为她要成为理想的王,她其实从来没有和大家真正心意沟通,情感共鸣。
你看到的是画,而不是真实的人。”
Saber的身体微微发抖,凝视着他:“无铭,你是不是认识我?”
她之前对无铭完全没有印象,但她觉得对方可能认识她,特别是在这一刻,这种感觉没由来得十分强烈。
“是啊,你这种笨蛋我曾经见过,见过不只一个,农场,村姑,王女,公主什么的,女王啊国王什么的。
真是的,我见得多了。”
雷恩哼了一声,仿佛在抱怨一样,心中却不由得想起了巨人世界的希斯特利亚。
真是的,又遇到了一个这样的少女。
第一百零七章:过去
如果是恶人,他大可以拔刀砍死他们,但面对那些善良的人们,他总是会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
他不喜欢回忆过去,不仅仅是那时候的自己年轻又中二。
说起天真幼稚,这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人不至于长大了,就完全否定曾经的自己。
但雷恩既不喜欢“凯伦·莱因哈特”,也不喜欢巨人世界的“雷恩·阿克曼”。
并不是他讨厌过去,而是他讨厌过去的自己太弱小和无知。
那时候无论他怎么努力,哪怕不惜拼上性命,都守护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东西。
黎明时分,第一缕阳光从遥远的东方照射过来。
柳洞寺古朴的山门前,斑驳的金色晨阳散落在青石台阶上,驱散了些许寒意。
Saber犹如碧波一般美丽的眸子凝视着他,听着他的抱怨,沉吟片刻后问道:
“这么说,你曾经真的见过我?”
“Saber,这其实不重要,因为你并不认识我,单方面的认识没有意义。”
雷恩轻轻摇了摇头,“无铭”最初那部分记忆已经模糊了,但依然有关于Saber的印象。
那些记忆存在于少年内心最珍贵的地方,永久遥远的黄金之剑就是证明。
但那位骑士王并不是眼前这位,他也不是真正的无铭,两人谈论相识没有意义。
Saber盯着他,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异常,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你说曾经遇到过和我很相似的人?”
“是的,她是王族的私生女,一个金发小个子、拥有蓝宝石一样漂亮眼睛的女孩,和你一样,她在农场长大。
不过农场的生活对她而言并不友好就是了。
被母亲抛弃,也没有朋友和她玩耍,她每天努力的在农场干活,想要以此忘记──自己在世间只是孤身一人……
那一天,她告诉我想要守护孩子们的笑容,想尽力让大家都过上幸福的生活。
于是,她明明害怕得身体都在发抖,明明只是个村姑,新兵,根本没学过如何治理国家……最后,却像个笨蛋一样站了出来,当上了所谓的女王。”
雷恩轻声叙述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总是在刻意遗忘过去,把往昔的记忆封锁在心底。
那时赫里斯塔站出来当女王,他试图制止,可是他终究没有那种力量和勇气帮助她。
“她很勇敢,善良,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可能没有勇气去守护人们。”Saber用柔和的嗓音说道。
她不知道无铭具体在说谁,那又是哪个地方的故事,但她能从他的叙述中,对那个素未蒙面的女孩有所了解。
她本能地感觉到,他并不是在胡说八道。
也是这些天的第一次,Saber察觉到了无铭内心的情感波动,她轻声问道:
“无铭,没有帮助到她,你觉得很愧疚?”
“愧疚?”
雷恩跟着念诵了一下,他慢慢睁开眼睛,望着碧空如洗的天空一阵出神。
那时希斯特利亚为了地下街的孩子们能来到地面上,为了壁内治安的稳定,为了大家能过上平凡幸福的日子……选择继承王位,选择背负责任。
而他也只是假装阻拦了一下。
别说什么英雄了,他内心中甚至希望她能为了大局考虑,主动站出来。
从那时起,他就动摇了。
他意识到自己不是什么英雄,连枭雄也算不上,他不过是个有几分力量的普通人。
如果那时,他能再强大一点,再聪明成熟一点就好了,或许就不用看着大家挣扎着,看着许多人逝去了。
下意识握紧了拳头,雷恩慢慢站了起来:“Saber,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要放弃成为英雄的梦想吗?”
Saber抬头凝视着他,那头白发十分醒目。
他的脸色很平静,根本看不出什么喜怒,但她却有一种错觉,他已经遍体鳞伤。
一如她跪在卡姆兰之丘上的模样。
雷恩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声音中没有一丝波澜:
“我发现,我并没有那种让大家都过上幸福日子的本事。
所以只好自私一些,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像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普通人一样。”
他不再多言,迈步进入柳洞寺中。
望着他的背影,阿尔托莉雅怔怔出神,这一刻她很想喊住他,告诉他不应该放弃。
————
但是──
‘我没有那种让大家都过上幸福生活的本事。’
这句话在Saber心中的回响着,她碧绿的眼中泛起涟漪,心中更是滋味难明。
她一直努力着,想守护大家的平凡温馨的每一天,但是最终她还是失败了。
她,有让大家都过上幸福生活的本事吗?
Saber缓缓站起身,眼神中一片茫然。
失败了,人们终于不堪忍受了,村民,贵族,骑士们……所有人都坚持不住了,只有她这个家伙还认为没问题。
她对自己已经失去了信心,只剩下圣杯了。
“圣杯,就在今晚吗?”Saber轻声呢喃道,她压下心中的疲惫,渴望着“奇迹”。
………
冬木市教堂内。
老神父言峰璃正怔怔地看着远坂时臣冰冷的尸骸,暗红的血迹很刺眼。
他却感觉眼前一阵发黑,差一点晕倒在地,被身后的言峰绮礼搀扶住。
老神父一脸不可置信,嘴唇哆嗦着问道:
“绮礼,时臣他为什么死了?”
“魔术师杀手趁英雄王不在,偷偷潜入远坂宅,用卑鄙的手段暗杀了老师……”
麻婆神父神色严肃,睁眼说瞎话,毫不客气的给切嗣老爹泼了一盆脏水。
“时臣,你怎么能这么大意啊……”老神父抓住时臣的冰冷的手,不禁老泪纵横。
时臣:…………
言峰璃正悲痛不已,他和时臣的父亲就是好友,和时臣本人也是忘年交。
两代人,几十年的交情。
“时臣,你为什么死了啊?这一下,圣杯可就要落入那些野心勃勃的人手中了……”
老神父泪流满面,脸色十分悲痛。
默默看着自己父亲泣不成声的模样,麻婆神父僵硬的脸上微微抽搐。
他咬着牙,努力维持略显哀伤的表情,心中却是……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行了,笑死我了。
麻婆神父憋住笑,忍得差点肚子抽筋,父亲一定想不到,是他杀了时臣。
第一百零八章:前奏
这种愉悦的感觉,甚至比捅死时臣的时候还强烈,言峰绮礼在心中这么想着。
老神父言峰璃正眼泪婆娑,不停地替友人哀悼,担忧圣杯落入野心家手中,不知道怎么和时臣的家人交代……
看着父亲这种伤心的模样,联想到自己就是他儿子,而且是杀人凶手,杀掉的还是自己的老师,并虚情假意的哀悼着……
麻婆神父感到无比愉悦的同时,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命运何其讽刺!
假如有上帝,他又是多么伟大啊,唯有神明,能将世间的一切都编织得如此精彩。
祂其实根本不在乎正邪善恶,光是看着地上的人们,上演一出出精彩的悲喜剧,就能令神感到满足,并开怀大笑吧。
这个世界从未善待那些善良的人们。
正义啊,邪恶啊,冷血自私啊,无私奉献啊,保家卫国,侵略掠夺……这些,人的两面,其实都没什么两样。
不过是爽点不同罢了!
言峰绮礼在心中呐喊着,彻底告别了过去麻木的自己,坚定了新的理想。
追求人间至上的愉悦!
半小时后,沉浸在悲伤中的老神父才勉强恢复过来,和儿子商量后续事宜。
“绮礼,通知了时臣的妻子吗?”
“今天早上我告诉她了,她因为悲伤过度昏倒了,现在还在医院里休息。”
老神父叹息一声,只感觉无比的疲倦,言峰绮礼见状目光中掠过一缕精光。
“父亲,您去休息一下吧,监督圣杯战争的事就交给我了。”
老神父本想拒绝,可看见时臣冰冷的尸体,又知道儿子的从者也没淘汰了,不由得一阵失落,感觉心力交瘁。
没希望了,圣杯必然落入他人之手,现在从教会本部调人来阻止也来不及了。
“好吧,我去处理一下时臣的后事,不管怎么说,远坂家的魔术传承不能断。
所幸时臣的尸身依然完好,用教会的方法,可以完整地取下他体内的魔术刻印,将来交给她女儿继承。”
言峰璃正抱起时臣的尸体,叹了口气,他已经决定了,一定会尽可能的帮助时臣的妻女。
至少也要让远坂凛完整的继承家族的魔术刻印,成为一名优秀的魔术师。
心中对葵和凛十分愧疚,但这是他唯一能为朋友做的了。
不过让老神父头疼的是,远坂樱被时臣从间桐家带回来了,她要怎么处理?
远坂家的魔术刻印毕竟只有一个。
算了,实在不行的话,他就让远坂樱加入圣堂教会,当作一名代行者来培养。
虽然代行者的训练对于小女孩而言非常辛苦,但至少能让她有自保之力。
言峰璃正去处理时臣的后事了,麻婆神父顺利接管了监督者的权力。
圣堂教会的监督者可不是摆设,教会的人遍布冬木市各个地方,一有风吹草动就能立刻得知,获取情报能力比之Assassin也丝毫不弱。
拿到监督者的身份后,言峰绮礼立刻翻看了一些信息,顺利得知了Rider的藏身处。
是的,教会的人已经找到了韦伯的住处。
你们派人密切监视韦伯·维尔维特的一举一动,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我。
这是言峰绮礼成为了临时监督者后,对教会的人发布的第一个命令。
他当然不是要带着Archer去打倒征服王,不过是想趁着Rider和无铭交手之时,带着英雄王去袭击柳洞寺。
“绮礼,看样子你已经准备妥当了。”
教堂阴暗的地下室中,一阵璀璨的金色光雨浮现,英雄王显露出了真容。
他血色瞳孔中含着一丝笑意,之前绮礼在他父亲言峰璃正面前的表演,令人他很愉悦。
麻婆神父手持十字架,祷告了几句后,才说道:“我这么安排,可有不满?”
“让那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分出胜负也没什么,本王可以等,在此之前和Saber那个有趣的女人玩一玩也行。”
金闪闪轻笑一声,毫不在意的说道。
这一组,己经准备妥当。
…………
冬木市,麦肯锡家。
韦伯打了个哈欠,从床上起身,他做了一个梦,关于一位王,关于一支横扫天下的军队,关于“无尽之海”的传说。
“哈哈~”
Rider还是老样子,穿着一件白色T恤,笑容满面的盘坐在彩色电视机前。
他拿着手柄,兴高采烈地玩着那款名为“大战略”的游戏。
这种孩子一般的模样,令韦伯实在难以联想到,眼前的男人就是亚历山大大帝。
但那晚,“王之军势”内见到的景象作不了假。
睡了个懒觉的韦伯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后,看着Rider一阵出神。
“怎么了,Master,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大帝咧嘴一笑,粗犷的声音充满了活力。
韦伯这才一激灵,回过神来后,他微微低下了头:“Rider,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会?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大帝目光有点诧异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韦伯心中依然很不是滋味,他的声音十分低沉:
“Rider,很抱歉…就因为我的无能,你不得不在强敌面前暴露了底牌。”
听着他自责的声音,大帝脸色严肃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能存在于这个时代,都是因为你在替我提供魔力!”
“可是,我……”
“没有可是!”
大帝突然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韦伯面前,伸手拍了一下他瘦小的肩膀,朗声道:
“从者因御主而存在,保护御主的安危是我最基本的责任,暴露了宝具而已,能换来你还活着,我只会觉得很高兴!”
“Rider……”韦伯目光中闪动着泪花,他撇过头去,声音颤抖着说,“可我现在,似乎成了你的弱点和累赘!”
大帝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Rider,我在拖后腿,你为什么还这么开心?”韦伯红着双眼,表情十分困惑。
“你不明白吗?认识到自己的弱小,并且产生不甘心的感觉,正是霸者的心理!”
大帝开怀大笑,摸了摸韦伯的脑袋。
“我之前还有点犹豫,要不要带着你,去和无铭那个家伙交手,现在没疑惑了。
Master,随我一起去吧,一起踏上霸者的征途!”
大帝看着韦伯,一脸赞赏,目光中全是鼓励和肯定。
韦伯忍不住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心中很感动,他嘴唇哆嗦着问道:
“伊斯坎达尔,我这样的人,真的……有资格站在你身旁,和你一起去战斗吗?”
“那当然!只要你有直面死亡的勇气,我便可以带着你,奔赴任何战场!
Master,我可不认为你是累赘!做决定吧,你愿意与我一同驰骋疆场吗?”
大帝目光如炬地盯着他,表情严肃的问道。
韦伯身体微微颤抖着,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介入从者之间的战斗,危险性可想而知,他内心的情绪剧烈地波动起来。
他只是一个见习魔术师,躲在后方苟且偷生,不管胜利还是失败,等着Rider和Caster交战的结果不就行了。
这才是明智之举不是吗?
魔术师就应该冷酷无情,做出最冷静理智的判断,这才是魔术师应该做的不是吗?
可是,他很不甘心!
————
就像他选择来参加圣杯战争一样,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吗?一直逃避,纵容自己的软弱,和当初在时钟塔时又有什么两样?
这一次,决不退缩!
压下心中的犹豫和懦弱时,韦伯已经泪流满面,抬头看着面前高大魁梧的壮汉。
他并不是不害怕了,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死无全尸,他就忍不住瑟瑟发抖。
但韦伯·维尔维特依然泣不成声的喊道:
“带我去,Rider!不要再给我犹豫的机会了!我怕自己会失去勇气。
但我真的很想像你一样,成为那种敢于挑战一切的勇士,那种征服世间的霸者!”
“很好,这才是本王的御主!”大帝的语气铿锵有力,眼中绽放出慑人的神采。
这一组,也已经准备好了。
第一百零九章:梦境花海
日上三竿,火红的旭日挂在蔚蓝的苍穹上。
金色的阳光驱散了初冬的寒意,原本冷清肃穆的柳洞寺内多了一丝烟火气。
“雁夜,孜然别洒太多了,记得放点胡椒粉。”
“无铭,那一串是我烤好的,不许偷吃了。”
“Saber,知道了,刚刚拿错了而已。”
寺庙的庭院中央,摆放着一个黑色烧烤架,炭火释放着赤红的光芒,上面的铁网格上,摆放了一些烤串。
鸡翅,牛肉串、鲜鱼片、羊肉串、火腿肠、韭菜、豆皮等各类荤素食材冒着热蒸汽,正在接受炭火的炙烤。
香味四溢,渐渐蔓延至整个庭院。
间桐雁夜,阿尔托莉雅,和雷恩三人围住烧烤架,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一边享用着丰盛的午餐。
住持一家已经离开去度假了,否则一定会制止他们,当然,一起加餐也是有可能的。
间桐雁夜往一串鸡翅上洒了一点孜然,吹了几口气后,美滋滋地咬了一口。
咀嚼着香喷喷的鸡肉,他暼了一眼旁边的香炉,有点迟疑的问了一句:
“佛门清净之地,我们在这烤肉真的好吗?”
“没关系,我们又没有出家,只是暂时住在这而已。”雷恩吃着火腿肠,笑容灿烂的说,“多吃肉,才能补充体力应对战斗,Saber,我说得说对不对?”
Saber小脸上都是幸福满满的笑容,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状,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
不列颠的吃货王一刻不停地往小嘴巴里塞各种美食,就算是这样的吃法,她的一举一动仍然显得十分优雅可爱。
听到无铭的话后,呆毛王立刻点了点头:
“在寺庙里,这样做是不太好,不过吃…补充体力要紧,僧侣们会理解的。”
一些清规戒律,怎么比得上美食。
雷恩见状笑了笑,只有这个时候她像个少女。
他拿起一个烤熟的辣烤章鱼串递给了她:“Saber,试一试这个吧,非常美味的哦。”
呆毛王小手接过了这串烧烤,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暼了一眼他后问道:
“无铭,这种食物,看起来似乎有点……恶心。”
“只是看起来有点奇怪,少女,这可是海鲜,非常美味的。”雷恩咬了一口牛肉串,伸手将一瓶辣椒粉递给了她,“配合辣椒,味道十分爽口。”
Saber往烤章鱼上洒了一点辣椒粉后,放在嘴边不知道怎么办,浓郁的香味诱惑着她,可章鱼的样子又让她迟疑了。
雷恩盯着她,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原本阿尔托莉雅被法国元帅用触手怪和大海魔恶心过,从此有了阴影,再也不吃章鱼和鱿鱼之类的食物。
可现在吉尔元帅的位置被他占了,这些事并没有发生过。
雷恩大师耸了耸肩膀,略显促狭的说:
“Saber,要勇于尝试美食哦,你知道吗?这种长着触手的东西,深受少女们的喜爱。
美少女们只要一接触到这个,就会脸色潮红,忍不住发出呻吟……咳咳,情不自禁发出兴奋的欢呼叫喊。”
Saber面露纠结之色,总觉得他的话怪怪的,狐疑的盯着他:“无铭,真的这么好吃?”
“咳咳!”间桐雁夜似乎被呛到了,剧烈地咳嗽了两声,赶紧喝了一杯水。
“间桐先生,你没事吧?”Saber询问道。
“没事没事。”
雁夜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暼了笑容玩味的无铭一眼,心中颇为无语。
顶不住对美食的诱惑,Saber最后还是咬了一口,然后立刻眼睛一亮。
雷恩打开了一瓶啤酒,给自己倒上了一杯:“Saber
,味道怎么样?”
“口感还不错。”呆毛王品尝着章鱼串,先是点了点头,然后评价道,“不过,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不至于发出兴奋的叫喊。”
“咳咳。”雷恩咳嗽两声,一本正经的说,“体积的问题,这只章鱼太小,身上的触手也不多,影响了体验。”
“触手多的更好?”呆毛王好奇的问道。
虽然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但雷恩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当然喽,触手自然是越多越好,少女,你还太年轻,不知道其中的奥妙。”
Saber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知道怎么回话。
“哈哈哈哈。”雁夜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到无铭在一本正经的调侃Saber,而她却一无所知,他觉得有点滑稽。
这两位从者待在一起,场面很有趣。
“间桐先生,你怎么了?”呆毛王有点疑惑,不知道雁夜怎么这么开心。
雷恩暼了间桐雁夜一眼,略带嘲讽的说:
“雁夜啊,你懂得真多啊,一点也不老实。”
“彼此彼此,无铭,我真没想到,你一个英灵,居然这么博学多识。”
间桐雁夜忍不住吐槽道,他总感觉无铭和其他几位从者不是一个画风。
呆毛王:“………”
他们两个在说什么?
三人一边闲扯,一边兴高采烈的吃着烧烤。
当切嗣老爹风尘仆仆地赶回柳洞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欢乐的画面。
“来来,Saber,试一下这串鱿鱼。”
“间桐先生,辣椒放多了。”
“无铭,别再烤鱿鱼和章鱼了,腻了。”
切嗣老爹:“………”
你们三个在干什么?
卫宫切嗣满头黑线,非常无语,如此悠闲的场面,仿佛根本没有圣杯战争,他们只是在郊游度假一样。
看到魔术师杀手回来了,雷恩伸手投影出一个小马扎,对他热情的说道:
“切嗣,辛苦了,过来一起加餐。”
“你们一点都都紧张吗?”
一身黑色风衣的卫宫切嗣嘴角微微抽搐,几步走到庭院中央,坐在了小马扎上。
雁夜吃着羊肉串,摇了摇头:“紧张也没用啊。”
“正在补充体力,应对强敌。”呆毛王一本正经的说。
雷恩喝了一口清凉的啤酒,笑了笑:“来来,你早上没吃饱吧,一起加餐。”
卫宫切嗣十分无语,拿起烧烤架上的一串牛肉咬了一口,咦,真香…咳咳!
这几个家伙太松懈了,切嗣老爹决定提醒他们一下,圣杯战争可是非常危险的。
他一脸严肃的把早上获得的情报说了出来:“最新情报,时臣死了!”
“哦,时臣他死了。”间桐雁夜似乎没反应过来,跟着念了一句。
雷恩下意识说道:“时辰怎么扑街了?”
“时辰是谁啊?”呆毛王不停地往小嘴巴里塞着美食,含糊不清的问道。
切嗣老爹:“………”
这群人,如此松懈,太过分了,卫宫切嗣刚想解释什么,三人却同时一激灵。
雁夜表情错愕,对着切嗣忍不住惊呼道:“你说什么?远坂时臣他死了?”
“时辰…咳,时臣死了,完了,这下谁来背锅啊。”雷恩撇撇嘴,吐槽了一下。
停止进食,呆毛王终于反应了过来:“切嗣,是谁杀了Archer的御主?”
切嗣老爹:“………”
反射弧都这么长吗?
卫宫切嗣脸颊一阵抽搐,叹了口气,这群猪队友,似乎没一个靠得住。
一神带三坑。
“今天上午,圣堂教会公布了远坂时臣的死讯,至于死因,他们说是我干的。”
有点心累的切嗣老爹还是把情报说了一遍。
“切嗣,你用什么办法杀了Archer的御主?”Saber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完她就意识到不对劲。
卫宫切嗣面无表情的解释了一下:“不是我干的。”
他之前可没少在远坂宅外蹲点,狙击枪都架好了,可惜远坂时臣太能苟了,没给他一枪爆头的机会。
“那是谁做的?Rider他们?”
间桐雁夜情绪有点激动,他还准备等时臣来到柳洞寺后嘲讽他几句,结果他却这么快就死了。
呆毛王十分不解,有点迟疑的说道:“这么说,Archer已经被淘汰了?”
卫宫切嗣只是摇了摇头,他可没那么乐观,深邃的目光盯着的无铭:
“你觉得呢?”
“动手的应该是言峰绮礼,他已经成了英雄王的新御主。”雷恩的表情很平静。
他下意识暼了Saber一眼,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雁夜和Saber闻言皆是一头雾水,他们不了解言峰绮礼这个人,自然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老师。
切嗣老爹点了点头,并不奇怪这个答案。
被Caster用符文强化过后,他现在无所畏惧,言峰绮礼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与其说担心御主,卫宫切嗣更关心从者的情况,英雄王和征服王都十分难缠。
对上他们,Saber和无铭也不见得能占到便宜。
“无铭,没问题吗?”切嗣询问道。
“计划照旧,从者交给我和Saber,你和雁夜准备自己该做的就行。”雷恩摆摆手,示意这影响不了大局。
麻婆神父的正面作战实力并不比远坂时臣强,当然,他比时臣可阴险多了,雷恩知道这点,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见他如此自信,卫宫切嗣松了口气。
在他心中,雁夜是半吊子,靠不住,骑士王也不太靠谱,他最大的底气就是无铭。
在切嗣看来,本次圣杯战争中,只有这个深不可测的Caster才有可能击败大名鼎鼎的英雄王,其他人都得靠运气。
几人吃着烧烤,又商量了一下细节,午餐过后,便开始静静等待夜幕降临。
大家都没有慌张。
说到底,现在什么阴谋诡计都不好用了,想拿到圣杯,必须有绝对的实力才行。
下午,雷恩花了一点时间强化了防灵结界,又加固了一下柳洞寺的山门。
然后他就躺靠在一颗大树下,开始睡觉,说实话这几天他还没有休息过。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下午忽然感觉有些疲倦,准确来说是有点精神恍惚。
从者是不需休息的,不过他的状态很特殊,既然有点恍惚,那就休息一下好了。
一些未知的变化发生了,雷恩的体内,在群星之气的包裹下,有两把精美的剑鞘。
其中伪剑鞘因为有主人的供魔,释放着璀璨的光泽,反倒是真的阿瓦隆光芒有点黯淡,显得朴实无华。
没有任何预兆,真剑鞘微微一颤,表面亮起一条条金色的纹路,释放出神秘的辉光,将伪剑鞘笼罩住了。
下一秒,两把华丽的剑鞘互相靠近,渐渐重叠,最后似乎融合在了一起。
嗡~
一声微不可察的轻颤后,两把剑鞘又缓缓分离开来,真剑鞘的光芒渐渐黯淡,刚才的神异仿佛只是昙花一现。
而伪剑鞘上面的花纹似乎更真实一些,宝具的等级悄然跃升到了A++级。
一股无形的波动从伪剑鞘中散发出来,并借由宝具和主人之间的联系,进一步和雷恩的精神发生了共鸣……
雷恩睡得更深了,梦中出现了一片漂亮的花之海洋,这是一块各色花朵缤纷缭乱,并齐齐绽放的宁静平原。
能够阻挡视线只有远方隐约可见的森林,即便环眺整片天空,映入眼帘的也仅仅只有被平分的大地与一往无垠的蓝天。
似乎因为是在梦中,意识不太清醒的雷恩走在花海之中,仿佛要去往天之尽头。
春天的暖阳与夏日的生气充盈着白天。
秋天的凉气与冬日的星空环抱着夜晚。
大地上野花盛开,芬芳扑鼻,密林里溪水流淌,绿意萦绕……人类的想象中极力所描绘的乐园,也不过如此。
远方的湖上,似乎还聚居着一群容貌姣美的妖精们,可转眼间又化为虚影。
“有人?”
雷恩呢喃一声,这才有点惊醒,环视周围犹如人间仙境迷人的景象,他一脸懵逼。
Wha
the
fuck?
做梦他能理解,春梦他都能接受,但为什么会出现这般迷人的美丽景象。
就像身处天堂一样。
啊呸,什么天堂,我还没死呢,
雷恩的意识开始渐渐清醒,但依然感觉莫名其妙,四周全是盛开的鲜花,也没有参照物。
一时之间似乎醒不过来,他只好向某一个方向走去,没走多久,眼前突兀出现了一座由粗糙的巨石堆积形成的门。
仿佛巨石阵一样,大门的彼端是和之前没什么区别的荒野,只是前方隐隐约约似乎还矗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塔。
门上刻着一行字──唯有无罪之人方可通过。
这似乎是…雷恩瞬间一激灵,下意识脱口而出:“妖精乡,阿瓦隆?!”
“咦,你竟然知道这里吗?不过也不准确,不用紧张,这里只是幻境而已。”
一道梦幻般清朗的嗓音在雷恩耳边响起。
无尽花海之中,涌起了一些花瓣,他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存在。
一个男人,他披着看上去很朴素,却是以高级的纤维编织而成的长袍,瞳孔如同紫霞一般,还有白虹色的飘逸长发。
予大地以花朵,予人类以梦想,予历史以未来。
那就是这个男人的特征,同时亦是他的本质,其名为花之魔术师──梅林。
第一百一十章:两个魔术师
有些人的特征无比明显,甚至可以说只要有印象,一眼就可以认出来。
眼前这名男子,这副装扮,这令女人都为之嫉妒的相貌,雷恩当然知道是谁。
“你是老色…咳咳。”雷恩下意识把内心的话脱口而出,好在他及时打住了,“魔术师梅林,你找我有事吗?”
他其实不太理解花之魔术师为什么把他拉入梦境。
如果说是因为他和阿尔托莉雅的交集的话,太牵强了,他又没把她怎么样。
“你刚刚的称呼很有趣。”梅林脸上似笑非笑,略显好奇的打着他,“听你的语气,你认为我不该和你接触?”
雷恩轻咳一声,很害怕倒不至于,他又不是那种二流从者,对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不过多少有点心虚吧,毕竟他对Saber的“未来”影响很大,“王”的故事这一下变得充满了未知和不确定性。
“你应该是观测者吧,很少介入故事内,世界对你而言,只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雷恩轻声说着,伸手触摸了一下身边的花朵,他能感觉到,付出一点代价,自己可以强行挣脱这个幻境。
花之魔术师是梦魔与人类的混血,梦魇要进入别人的梦境轻而易举。
梅林也拥有人类的特性,常以暖心大哥哥的形象出现,但他本质上感情十分淡薄。
梅林喜欢的是“人类留下的结果”,希望人类能够获得美好结局,而对创造它的人本身却无法投之以感情。
直到一位少女向他表白,一直游戏人间、喜欢哄骗女孩子的老色批才感觉自己玩砸了。
然后梅林自闭了。
不过雷恩和Saber是有一些牵扯,但还不至于让梅林专程来找他。
不列颠剑圣自闭后,一直秉持着家里蹲的习惯,除非是碰上能破坏人理的大危机,他才可能出来逛逛。
“看来你对我挺了解的,那我就不多介绍自己了。”
梅林的声音温和动听,气质也显得十分儒雅随和,就像拂于草原上的微风一样。
“你很特别,怎么说呢,处于一种无法被观测的状态,连带着要观测你周围的人、和发生的事都变得很困难。”
他的最高位千里眼也无法看到无铭。
直到无铭把剑鞘放入自己体内后,他才能凭借这个媒介观测到他和王。
这当然是很奇怪的现象。
‘梅林的千里眼(EX级)在我身上失效了?’
雷恩听得一愣,不过意识到自己是个“异类”,多少也能理解,毕竟抑制力都让红A专程来观察和评估他。
“很抱歉,影响到你偷窥Sa……咳,影响到您记录王的故事了。”
雷恩刚想说出真话,察觉到梅林脸上越来越“慈祥”的笑容,赶紧改口。
老骗子可还活着,天知道他本体实力有多强。
至于那个梅林是被囚禁在阿瓦隆内,无法出来的传言,雷恩一个字也不信。
不列颠剑圣躲在妖精乡的高塔里,还嫌塔不够牢固,自己加固了一下,这种骚操作也只有他能玩得出来。
“不仅如此呢,你身上古怪的地方还很多,来自平行世界就不说了,把你拉入梦境可费了我不少功夫。”
梅林轻咳一声,一对紫色的瞳孔审视着他。
他通过剑鞘居然无法将他拉入梦境,还需要用真剑鞘影响那把复制的剑鞘,让复制的剑鞘暂时连接妖精乡。
再通过复制的剑鞘和主人之间的魔力联系,才勉强把对方拉入梦境中。
并且这个梦境很脆弱,能被挣脱,也无法用催眠的办法得知对方的一些记忆和经历。
平行世界的来客,无法被观测,无法窥探记忆,实力堪比最顶级的从者……这些就很不寻常了,引起了他的注意。
“梅林,可能是你的打开方式不对,除了春梦,我基本不做其他梦。”
雷恩闻言淡然一笑,并不慌张,他还伸手指了一下周围百花齐放的景象。
“我这种庸俗的人,无法欣赏这么诗情画意的美景,你要是把我丢到妖精小姐姐们洗澡的湖中,我也许就沉沦了。”
梅林闻言露出一个笑容,围着雷恩转了一圈,他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的说:
“年轻人,偷窥是不对的。”
这一下,雷恩终于露出震惊之色。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一个即使蹲在塔里,也能看遍世间所有角落的家伙,居然说偷窥是不对的。
“怪不得你是拥有冠位资格的Caster,而我只能是个二流法师。”
雷恩嘴角一抽,原来他和冠位Caster之间,不仅是差了一个最高位的千里眼,脸皮厚度也差得太远了。
梅林只是笑了笑,声音依然很柔和:
“好啦好啦,虽然有点好奇,但你不想说,我也不打算继续探究你的秘密。
毕竟我只喜欢那些漂亮的女孩子,想和她们谈谈人生理想,而不是和像我一样无聊的男人谈什么传奇经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古怪的事,无法理解的人,各种离奇的经历……他见过很多,因此好奇心并不强。
无铭是很奇怪,但他也没有一探究竟的意思,对方的确是一位英灵,抑制力也判断出对方无害,这就够了。
雷恩轻轻点了点头,他其实真的不想和一些深不可测的存在打交道。
即使伪装本身是完美的,但不合理的表现依然会引起怀疑。
好在月世界本身就是很神奇的世界,英灵也是传说和神话的产物,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能包容他的经历和能力。
当然,他现在也绝非软柿子。
力量多次提升后,又收集了海量的魔力,即使不借助阵法,实力也是真正意义上的从者天花板,和从者闪等同。
不是谁都可以轮闪的。
哪怕是普通灵基状态下的金闪闪,只要不碰上大佬的本体,也是可以横着走,一般的神灵降格召唤后也不一定比闪闪强。
否则金先生怎么敢用黑泥来考验全人类。
“梅林,那你把我拉入梦境干嘛?”
雷恩有点疑惑,琢磨着他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啊,五战时金先生那么过分,也没见哪位大佬跳出来怼他。
至于欺负Saber,拜托,有点本事的从者都欺负过她。
梅林的表情有点凝重,难得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他语气有点不确定的说:
“我本来一直在偷窥…咳,一直在观察王(Saber)的情况,但突然心有所感。
没有证据,可能是错觉,但我觉得她似乎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离去…这应该与你有关吧?”
呆毛王,可能会离开这个世界?
雷恩脸色十分吃惊,然后则是一头雾水,一脸懵逼,这…根本没道理啊!
大帝动不动就招揽人才,他也不是没产生过类似的想法。
但他问过系统,哪怕别的从者愿意和他混,和他签订契约,他也无法带人去蒸汽世界。
这其实也是他没有刻意去攻略呆毛王的原因之一,带不走,干嘛浪费时间去泡她。
难道就为了滚个床单,然后一走了之?
这未免也太渣了点,再说了,想占阿尔托莉雅的便宜,难度也是极高的,红A都没得手。
花之魔术师则仔细凝视着无铭,作为半个梦魇,他窥探了太多人内心的梦境。
对人类的表情,情绪,动作十分敏感,很少有人能在他面前伪装自己。
但梅林可以感觉到,无铭此刻心中的情绪是──卧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林,你确定自己的感觉靠谱吗?会不会是你想多了。”雷恩忍不住问道。
他确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应该是不可以带人的,哪怕那呆毛王愿意和他一起离开。
那Saber为什么会凭空消失?她去哪浪了?
梅林暼了他一眼,摊了摊手:“我不清楚,只是有一种微妙的预感。”
“你用千里眼推算出来的?”雷恩询问道。
梅林的千里眼据说只能看遍他所处的时代,但实际上,具体怎么回事很难说清。
预知未来对他而言也很容易,例如预言了白龙和红龙之争,和不列颠灭亡的结局,窥探过去似乎也行,总之不能以常理估测。
梅林摇了摇头,沉吟片刻后说道:
“大概是一种直觉吧,她即将远行,抵达我观测不到的地方,我无法再记录王的故事了,嗯,就是这种感觉……”
雷恩露出思索的表情,觉得梅林不是在开玩笑,但他再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Saber怎么就突然没了。
梅林能感觉到无铭的困惑,确定他是真的不知情。
不过,他很快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觉得,可能与你有关也说不定。”
“喂喂,别什么锅都甩在我头上,我又不是时辰,咳,可能只是瓦斯爆炸。”
雷恩嘴角一抽,有种不妙的感觉。
梅林靠近了他一点,眼神变得有点玩味:“年轻人,我怀疑你在拐骗无知少女。”
不是他针对无铭,这是基于最理性的判断。
除了Caster,本次圣杯战争中,从者们的实力当然有差距,但他们自身却并无异常,英雄王也是正常降临。
排除一切合理的存在,那么真相自然只有一个。
“这不可能,梅林,拐骗无知少女的你,当初你为什么要让她拔剑?瞧她现在性格多顽固,都听不进劝告。”
雷恩可不想背上这口黑锅,果断回击,天知道阿尔托莉雅为什么会离开月世界。
即使在梦境里,他依然可以和系统沟通,且不被察觉,但系统的答案很明确──他不能从月世界带谁出去。
梅林听到无铭的质问后,脸上露出一丝颓然之色:“好吧,当初都是我的错。”
他不再逼问无铭,放下法杖,坐在了花海之上,静静地注视着天空上的星辰。
雷恩叹了口气,坐在了他旁边。
“很久没和别人沟通了,有兴趣听一下关于王的故事吗?”梅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没兴趣。”雷恩撇撇嘴,抬头看着变成黑夜的天空,“你可是有前科的,万一被你忽悠瘸了怎么办。我对你还有点了解,别指望我会听你胡说八道。”
“哈哈,年轻人,我知道你很了解王,但如果你知道得更多,没准可以趁虚而入。”
“梅林,她当初似乎向你表白过,你当时为什么不趁虚而入?”雷恩好奇的问道。
呆毛王的确对梅林表白过,至于那究竟是不是爱情,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阿尔托莉雅和梅林的关系很复杂,师徒,情侣,父女,君臣,朋友……随便挑,貌似任何一个都可以成立。
“啊,无铭,你连这个都知道啊,没什么,男人不能为了一颗树,放弃整片森林。”
“………,怪不得你没女朋友。”
“年轻人,别这么直接,给我留点面子,好吧,我当时很慌张,光想着躲起来。”
“搞砸了就跑,真有你的。”
“啧,王是对的,你嘴巴是很毒,相信她一定会联想到她的义兄──凯吧。
怪不得你多次惹她生气,她都还愿意和你聊天,换个人估计早砍你了。”
“已经砍了两次,谢谢,还好我比她厉害一些。”
“原来发生了这么多有趣的事不,之前你干扰了我的视野,我错过了……”
两人魔术师坐在无边的花海内,望着满天璀璨的星辰,讲述着曾经的故事。
梦境里的时间流逝和外界不同,雷恩和梅林都不着急。
除了询问他与Saber结盟后和拿到剑鞘前、这段时有空白的经历,大部分时候都是梅林在讲王和圆桌骑士的故事。
非常详细,远比雷恩之前了解的更多,更立体。
似乎有段时间没和人这样沟通了,花之魔术师显得有点啰嗦,一刻不停的叙述着。
日升日落,昼夜交替,雷恩也不清楚时间过去了多久,感觉有几天了吧。
又是一个静谧的夜晚,故事到了终章。
“王极度憎恨着不列颠的灭亡,因而拒绝了自身的救赎。对王来说,她寻求圣杯的探索之旅,就从这时候开始了。
她就这么坠入了永远都无法得到救赎的无间地狱(轮回)之中。”
梅林终于说完了王的故事,漫天星辰逐渐散去,白昼重临,旭日之光遍洒人间。
他站了起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无铭:
“我觉得,之后的故事,可能要换一个记录者了。
无法看到的遥远彼方,与你无关那就算了,如果有关,请记录一下王的故事。
如果有机会,就讲我听,讲给世界听吧,我想以后的故事也会很精彩。”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雷恩还是点了点头:
“男人想要看见美丽的事物,就这么简单。
这就是你以旁观者的身份对待王的理由,直到自己成为了故事中的人,才后悔不已。
我姑且认可了你的理由,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
历史变成了传说,传说变成了神话,虚幻的,真实的,只要足够精彩,那些可歌可泣的故事皆能流传于后世。
王是故事中的人,你是故事中的人,那么我也是。”
至此,已无继续交流的必要了。
再见了。
他们挥了挥手,默默地注视着对方,两个异类于无尽花海之中,无声的告别。
直至分别时,雷恩也不知道梅林看到了什么,但梅林已经对他有了足够的了解。
梅林不在乎他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王身边。
就像雷恩其实也不在乎阿尔托莉雅怎么看待他。
他们都有那种顺其自然的心态,或许是冷漠,或许是充满了单纯的期待。
两个魔术师之间的交流结束了。
下一秒,梦境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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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决意
微暖的午后阳光柔和地照在古旧寺庙客房的外墙上,太阳慢慢地从蔚蓝的天际落下。
房间中的空气还是一样沁凉静谧,只有从小天窗中照进来些许微光,让室内笼罩在夕阳时分的淡淡昏暗中。
已经快到了傍晚了。
暼了一眼窗外的景色,跪坐在地毯上的Saber从屋内起身,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感受。
圣杯即将降临,万能的许愿机触手可及。
渴望,期待、兴奋、惶恐、迟疑……
思绪翻腾,心情久久无法平复,阿尔托莉雅也无法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
她本应该只有单纯的喜悦才对。
不可否认,目前拥有两名从者的爱因兹贝伦家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不仅掌握着小圣杯,柳洞寺也设置好了魔术工房,最终拿到圣杯的概率很大。
可降临这个时代之后,经历的一幕幕从阿尔托莉雅脑海中迅速闪过。
仓库街,间桐宅,废弃工厂,王者酒宴……她似乎一直被牵着鼻子走,被人算计了很多次,几场战斗也未取得胜利。
Saber也认识到,她发挥得并不好,与御主的关系也很差,每次都很被动。
与之相反的是她的队友,那个至今依然显得高深莫测Caster。
从仓库街暴露哈桑的存在开始,他设计了间桐宅的混战,和切嗣合作,击杀Lancer……他似乎一直在主导圣杯战争的节奏。
对于无铭表现出来的谋略和武力,她有几分钦佩,也有几分不服气。
推开房门,穿着连衣裙的Saber暼了一眼天边的太阳,进入了寺庙庭院中。
她祛除杂念,不再胡思乱想,随意逛了逛,就在一颗树下发现了某人。
无铭很随意的躺坐在草地上,背靠着一颗大树,双臂枕在后脑勺上,似乎在休息。
Saber本以为对方只是在闭目养神,可走进之后,却发现他真的睡着了。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这样漫不经心。
呆毛王心中颇为无语,收敛裙摆后,坐在了草地上,美眸凝视着他的脸。
呼吸匀称,脸上挂着悠然的表情。
睡着了的无铭,给人的感觉很平凡,气质温和,仿佛邻家的大男孩一样。
他这种模样和气质,根本不像是一位魔术师,也不像一位骑士或剑豪。
就给她一种曾在农场生活时,遇见的那些乡下小镇中的普通青年的感觉。
Saber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目光很复杂。
有时无铭给她面对义兄凯的感觉,嘴巴很毒,但也很会照顾人,很可靠。有时又给她一种和梅林类似的气质,散漫洒脱,仿佛世间的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
某些时刻,无铭还会给她一种和她自己十分相似的感觉,或者和她截然相反。
很矛盾。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吧,他的性格复杂又多变,充满了对世俗的妥协,又暗藏着惊人的韧性和锋芒。
这样一个英灵,过去的经历一定很复杂吧。
她心中还有些好奇,不过联想到无铭连理想和名字都丢失了,她也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很愉快的经历。
故而Saber没有深究,没有追问,因为这可能是在揭他伤疤,就像她也不愿意和别人讲述自己的故事……
梦幻般的美景破碎了,意识重新回归。
当雷恩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斑驳的老墙,火红的夕阳,和身旁草地上穿着一袭天蓝色长裙的Saber。
恍如隔世的感觉。
看着面前熟悉的妹子,雷恩嘴角微微翘起,听了梅林那个家伙几天的唠叨后,他甚至对她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一觉醒来就能看到漂亮妹子,运气不错啊。少女,你这样盯着我多久了?”
雷恩打了哈欠,用懒洋洋口吻说道。
Saber收回了目光,很自然的说道:“大概半个小时吧,我一次看到你休息。”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他很久。
“是不是被我帅气的模样迷住了?没关系,你要是向我表白的话,我也不像某人那样矫情,当场就接受了。”
呆毛王闻言轻哼一声,习惯了他胡说八道,并没多联想他的话就抛到了脑后。
她直接撇过头去,警告道:“如果你不想被我砍上一剑,就别这样口无遮拦。”
“啊哈,某位人好像是凯伦·莱因哈特的手下败将。我其实很想问她,身为大名鼎鼎的骑士王,被一个默默无名的骑士打败了,心中作何感想?”
雷恩露出一个滑稽的表情,忍不住吐槽道。
他能感觉到,上次击败她后,好胜心很强的呆毛王心中颇为不服气,总想要找回场子。
可恶!
Saber顿时脸色一黑,人生中第一次的惨败,还输了一位骑士,她自然耿耿于怀。
下意识握紧了小拳头,碧绿瞳孔中燃起火焰,Saber冷声道:“无铭,少得意了,有机会我们再决斗一次!”
“疯女……咳,少女,我其实很少做辣手摧花的事,上次把你砍成那样,我心中还有点愧疚呢。”
糟糕,又说错话了,雷恩心中一惊,赶紧摆摆手,一副哄小女孩的样子。
疯女人,这是第二次了。
Saber咬着银牙,气得浑身哆嗦,加上胸平,腿短,假钞,还有不久前的那次惨败……这些事她可一个件都没忘记!
这个家伙简直太可恶了,之前可从没有人这么评价过她……真以为她没脾气吗?!
强忍住拔剑砍人的冲动,呆毛王眼神凶巴巴的瞪着他:“无铭!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痛扁你一顿!!”
“啧啧,那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别人看我很不爽,却拿我没有一点办法的样子。”
耸了耸肩膀,雷恩一副非常欠扁的样子。
“无铭,你……你再说一遍试试?!”
怒火快要淹没了理智,Saber身上涌起一阵魔力奔流,杀气腾腾的看着他。
“啊,这不就行了,少女,请保持这种恨不得把别人砍成八段的状态!你刚才那种心事重重,摇摆迟疑的状态可不太好。”
雷恩淡淡的说了一句,投影出一把躺椅,直接躺了上去,还又丢给了她一把椅子。
他还没那么无聊,去故意惹她生气。
走神,焦虑,迟疑……圣杯将要降临,呆毛王心态失衡了,这一次因为他的存在,她明显受了更多的影响。
Saber听得一愣,收敛了气势,沉默了片刻后,她也察觉到自己的确不在状态。
她坐在椅子上,依然眼神不善的盯着他:
“哼,谢谢提醒,不过我还是觉得很生气,以后再找你算账!”
这几天被他欺负了很多次,Saber心中憋着一股怒气和不甘,她总有种想把他按在地上摩擦的冲动。
不揍他一顿就意难平!
“女人真是小气,几句实话…咳,口误而已,记这么久。”雷恩撇了撇嘴,意识到她还在为当初的那些事生气。
Saber已经记不得,被他激怒多少次了,她绷着一张脸,怒气冲冲的看着无铭:
“你一定要和我吵架吗?”
“抱歉,我错了,我向美丽的骑士王小姐道歉。”好可怕的眼神,察觉到她可能会发飙,雷恩不敢再刺激她,
每天欺负她一下就行了,不能一直欺负。
和梅林谈过后,他已经很清楚呆毛王的脾气和性格了,三言两语就能判断出她的状态。
“如果你的语气能真诚一点,我也许就原谅你了。”Saber嘟着嘴说道,对于这个盟友,她感觉有点心累。
她对无铭的好感和恶感一样强烈。有很喜欢和欣赏他的时候,也有非常讨厌和反感他的地方。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哪一种更多一点,但两种印象都很深刻,她也不否认,与他接触和相处的方式是前所未有的。
他不是她的老师,不是圆桌骑士,不是她民众,目前也不是敌人,甚至也不像是一般意义上的朋友。
她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
夕阳下,雷恩和Saber同时沉默了片刻。
他们总是这样,不管交流时间的长短,只要说到最后,大多都是以吵架告终。
“阿尔托莉雅,我发现,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可聊的了,抱歉,刚刚不小心又惹你生气了。”
雷恩摊了摊手后,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花之魔术师讲述了王的故事后,又有“无铭的记忆”,加上他本人以前对她的印象,他太清楚她在想什么了。
看到他那阳光的笑脸,和真诚的语气,Saber下意识移开了瞪着他的视线。
“有点奇怪,明明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却觉得没必要了,总觉得你再熟悉不过,虽然只是我单方面的感觉。”
雷恩继续说道,语气温柔了很多,说完他就立刻站起身,朝寺庙内走去。
他已经有点不忍心去欺负她了,相处越久就越是如此。
最开始的时候他基本不留情面,砍她的时候也毫不手软,但到了现在,特别是获得了“无铭”的记忆后。
一旦惹她生气了,下意识就想要道歉。
他知道自己是受到了的影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完全接收了一个人的记忆和力量,当然会影响到自身。
现在还算好了,花点时间能适应下来,之前他在巨人世界接收了“雷恩”的记忆时,都有些精神分裂了。
“喂,阿尔托莉雅,你发什么呆,我们该准备晚饭了,过来帮忙洗盘子。”
Saber一直默默注视着他走远,直到这句话飘来,她眼神一亮,立刻追了上来。
“等等,我这就来!”
不用多想了,反正圣杯战争结束后,她就看不到这个奇怪的家伙了吧。
还是先吃饱…先补充体力和能量要紧。
两人在厨房忙碌了一会儿,晚餐很快弄好了。
时间其实不到下午五点,吃晚饭有点早,但现在不吃,后面就没有时间了。
“这可能是最后一顿了,你们没什么想说的吗?”
卫宫切嗣用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态度平淡的问道。
Saber正埋头消灭食物,没有搭理切嗣老爹,她已经准备好了,无需多言。
雷恩暼了一眼有点心不在焉的雁夜:“雁夜,时臣死了,但你好像不是很高兴。”
“额…我是应该很高兴才对,可是……”雁夜叹了口气,有点哑口无言。
时臣被弟子所杀,和他们无关,那怕言峰绮礼泼脏水给卫宫切嗣,事后也有办法能澄清。
按理来说,他应该很高兴。
但此刻心中的只有失落和苦涩,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失去了目标和支撑。
餐桌上,雁夜放下筷子,叹息道:
“我其实知道他比我优秀,我一直嫉妒他,他那晚去营救小樱让我刮目相看,这证明他心中依然在乎亲情……
假如…他不是一心追求什么虚无缥缈的根源,应该会是一个好男人吧……”
雁夜说了很多,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和想法。
内心的自卑感,嫉妒时臣,对远坂葵的不死心,对小樱的同情……其中有普通人的善良,有恨不得情敌死去的阴暗念头,有救人的正义感,有动机不纯的心虚,有因小樱悲惨命运萌生的怒意……
他把一个出于种种顾忌和犹豫、被“高富帅”夺走青梅竹马的普通人的情绪和心态完全展露了出来。
众人只是默默的听着,听着一个普通人讲述他的爱恨情仇。
良久,间桐雁夜才平静下来,松了口气的同时,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Saber注视着雁夜,似乎心有所感。
对方拯救小樱的举动让她很钦佩,想杀死情敌和对人妻的阴暗想法又让她皱眉。
雷恩轻轻点头,时臣背了很多锅,但按照月世界的魔术师的德性,他和肯主任算是比较有人情味的魔术师了。
当然,时臣不是没有黑点,他原本和间桐雁夜在天台上跨服聊天,那时雁夜神志癫狂没有说出小樱的遭遇。
但是,两人谈到了樱和凛的未来。
雁夜说分属不同家族,将来姐妹或她们的后代为争夺圣杯可能自相残杀。
锅王时臣竟然说,这正好啊,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胜率就更大了。
姐妹相残也没什么。
赢了的抵达根源,正好完成远坂家的夙愿,输了的也死得光荣,为门第增光。
卧槽!
雷恩觉得很傻眼,这是什么思维模式?然而时臣在魔术师里还算比较正常了。
雷恩真的不喜欢月世界的魔术师。
有人说切嗣老爹是大龄中二病,但实际上,他就是无法忍受魔术师观念的人,同时也是一名受害者。
他见过太多不把普通人当人看的魔术师,随意的进行杀戮和实验,这是卫宫切嗣产生救世想法的起源。
“间桐雁夜,无铭是对的,你不该来参加圣杯战争,你完全是普通人的心态。”卫宫切嗣暼了雁夜一眼,提议道,“我觉得你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
他已经明白了间桐雁夜的为人,对方当然不是圣人,但也不是什么恶人。
—————
雁夜就像一个性格有些极端的普通人。
人光明和阴暗的两面,都在他身上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当然,像多数的普通人一样,善良的一面要更多。
和真正的好人相比,间桐雁夜多了一些阴暗和极端的地方,但他不是恶人,不乏勇气和善心,无需苛责太多。
他怎么也比老虫子和原本长歪了的间桐慎二更有良知。
阿尔托莉雅盯着雁夜,嘴唇微微一动,她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先赞扬对方拯救他人的行为,再斥责他阴暗龌蹉的一面。
但现在,她倒是有点理解了无铭所说的话。
人──其实就是不纯粹的。
纯粹的好人和纯粹的恶人都很罕见,多数人都是两者皆有,光明善良的想法,阴暗龌蹉的念头,是人就无法避免。
但Saber依然坚信着──引导人们心向秩序和善良,比鼓吹冷血,残暴、自私、阴暗这些东西更为重要。
她没有斥责雁夜。
枯白的头发,干瘦的身躯,还瞎了一只眼睛,这是这个男人如今的面貌。
付出了这样的代价,再去苛责他已无必要,雁夜如今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果然,沉默片刻后,间桐雁夜举起了手臂,将两枚令咒展示给魔术师杀手看:
“卫宫切嗣,你应该明白的。为了自身利益和情感的人,无论他是比较善良,还是比较邪恶,这些人的行为都是可控的。
但言峰绮礼不同!”
雁夜扫了无铭一眼,他从他那得知了言峰绮礼是什么人,然后他继续盯着卫宫切嗣。
“时臣已死,但我不想把圣杯交给言峰绮礼,因为我不确定他那种无所谓善恶,只追求愉悦的人会用圣杯做什么。
我不是逞强要留在这,我还有两枚令咒,假如出了意外,我能及时将无铭召唤回柳洞寺,应付突发情况。”
“雁夜,你对我还真自信。”雷恩微微一笑。
Saber的小嘴撅起,有点不满,间桐雁夜明显对她不放心,不相信她的实力。
卫宫切嗣难得露出一丝笑容,盯着雁夜:
“你现在倒有几分御主的觉悟,不过,你就放心把圣杯交给我?还是说他想替时臣报仇?”
他并不是要赶雁夜走,只是希望他做好心理准备。
“切嗣,至少你还在乎你的妻子,有正常人的情感。而言峰绮礼是一个看着亲朋悲惨死去、甚至亲手杀了他们后,会感到愉悦的家伙。
他太危险了。
别误会,时臣死了我可不会难过,我也不是为了正义站出来阻止言峰绮礼。
我只是怕他和英雄王会用圣杯做什么疯狂的事,即使我离开了这也会被波及到,并且,我坚信我的从者更强大!”
雁夜从容不迫的说道,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觉悟。
切嗣老爹认可的点点头,雷恩更是咧嘴一笑,拍了拍间桐雁夜的肩膀:
“很好,不愧是我的御主,你最后那句说得没错,现在是我比较强!”
雷恩倒是明白,雁夜的想法并没有错。
这次的情况和原本完全不一样,假如他和Saber败了,后果还真难以预料。
言峰绮礼那样的家伙,他知道圣杯被污染后,一定会想办法让“此世之恶”降生。
至于金先生,哪怕没用黑泥洗过澡,洗坏脑子,他也未必会阻止麻婆。
到时候整个冬木市甚至周边城市可能都不安全。
“哼!”Saber嘟着嘴,轻哼一声。
她有点不爽自己总是被小觑,可惜她现在确实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也就没有反驳。
“很好,这下大家都没问题了吧。”
卫宫切嗣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根烟,妻子和舞弥离开后,他就到了最佳的状态。
雁夜只是轻轻一笑,Saber则点了点头。
之前她心态有点失衡,但她毕竟是身经百战的骑士王,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至于雷恩,时刻准备着。
大家就根本没问他有什么问题,三人对他的观感并不相同,但没谁质疑他的状态和实力。
众人围着一张桌子,对视一眼,皆露出一缕笑容,至此,已无需多言。
雷恩率先站起身,他暼了一眼门外如血的残阳,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
“呵呵,柳洞寺景点,现在正式对外开放!门票全免,准备接客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决战序幕
调整好心态后,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切嗣老爹拿出箱子,将手枪,狙击枪取出,还递给雁夜一把冲锋枪,全部检查了一遍,并准备好了起源弹!
雁夜很不解地问魔术师杀手,他被符文强化过后,还需要用上这些东西吗?
切嗣老爹只是冷笑一声,直言不讳的表示。
只要言峰绮礼敢出现在他面前,他不介意用现代枪械和符文魔术进行混合双打。
手段根本不重要,他要的是言峰绮礼的命!
麻婆神父给切嗣老爹泼脏水,说他杀了时臣,魔术师杀手当然很不爽。
雷恩搬了一张桌子放在庭院中央,吩咐道:“Saber,把小圣杯放上来。”
阿尔托莉雅打开木箱子,小心翼翼地拿起小圣杯,放在了桌面正中央。
雷恩则在地上刻画符文阵,一枚枚蓝色的符文迅速成形,构成了一个繁复的图案,笼罩住了整张桌子。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逐渐收敛,柳洞寺的庭院中一片寂寥,树木在晚霞下投射出的阴影,树叶随风舞动。
庭院中闪烁着十余支蜡烛点燃的火焰,用桌子和一些石块、泥土仓促搭建的祭坛上,放置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小圣杯。
小圣杯前方摆上了香案,插了两支蜡烛。
桌旁还放了一叠黄纸,地上还有一篮子贡品,篮子里面有鸡蛋,红纸,鲤鱼,牛肉,和几块插着筷子的猪肉。
“如来佛祖保佑,玉皇大帝保佑,上帝保佑……一定要让我们赢得胜利!”
雷恩手上拿着三柱香,对着小圣杯,神神叨叨的念诵着,还拿起打火机点燃了投影出来黄纸,黄纸上还有铜板印。
Saber目光呆滞的看着他,小嘴巴张开:“无铭,天啊…你这是在干什么?!”
“举行仪式啊,条件简陋了点,礼数不周,但我足够虔诚,想来还是有作用的。”
雷恩将三支香插在小圣杯前的香案上,把装着贡品的篮子,放在香案旁。
Saber:“………”
他到底在做什么?我为什么一点都看不懂?
阿尔托莉雅完全无法理解眼前一幕,莫名其妙,她从没见过这种仪式。
除了之前布置的魔法阵,她看不出无铭的行为有什么和魔术相关的地方。
旁边的切嗣老爹和间桐雁夜同样很懵逼,他们中一个人拿着打火机,另一个人手中还拿着一串长长的鞭炮。
无铭说什么要举行接引圣杯的仪式,然后就让他们准备这些,但是……
“喂,无铭,你确定自己没搞错?接引圣杯需要做这些,怎么感觉像民间的一些仪式?”
雁夜拿着一串鞭炮,一脸懵逼的问道,卫宫切嗣和Saber也十分疑惑的看着无铭。
雷恩轻咳一声,表情严肃,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这不是接引圣杯必须的步骤,但这很有用!
这是我在大洋彼岸那个古老的国度学到的一种神秘仪式,看起来很简单,实则博大精深,里面的学问很多!
别的不说,至少能提高人的福缘,趋吉避凶,遇难呈祥,甚至心想事成。
我知道你们听不太懂,简单来说,就是提高幸运值,之后一段时间做事无往不利!”
众人一副虽不明但觉厉的感觉,Saber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目露好奇之色:
“无铭,你去过神秘的华夏?”
“嗯,我在那生活了一段时间。”雷恩点点头,笑容满面的说。
呆毛王睁大了眼睛,她听梅林说过那个地方。
和这个远东地区的岛国不一样,那里是一个浩瀚的国度,有着无数辉煌的传说,是和西方不一样的文明。
间桐雁夜和切嗣老爹也很惊讶,突然觉得无铭的经历真的非常丰富。
“无铭,你的刀术就是在那学的?那些奇怪的招式?”Saber好奇的盯着他。
上次一战,对方登峰造极的刀术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至今她也没想到什么好的破解办法,不免有点好奇。
“嘿嘿,这个不说了,反正你也不了解那里。”雷恩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
月世界的天朝,是个相当暴躁的地方。
没点本事,还真没法在那混日子。
除了李大师和政哥,雷恩印象比较深刻的是诸葛孔明和陈宫,非常无耻的两个Caster,因为这两个在破坏平衡,总之──人人都是大英雄。
甩掉脑海中滑稽的念头,他对着雁夜说道:“现在放鞭炮,神秘的仪式就结束了。”
噼里啪啦……
很快,柳洞寺的庭院中就响起了一连串的爆竹声,加上点着的蜡烛,非常喜庆和热闹,就跟逢年过节一样。
当然,玩闹归玩闹。
随着雷恩激活地面上的魔法阵,并将之地下的大阵连接,一股浩大的魔力奔流从柳洞寺内从天而起。
香案后,金色的小圣杯闪炼着神秘的光辉,圣杯降临仪式,正式开始了。
一切准备就绪。
望一眼天边的余晖,雷恩露出一缕笑容,和征服王约战的时间到了,不去也不行,对方会主动向柳洞寺发起进攻。
此刻柳洞寺的山门外,雷恩和阿尔托莉雅相对而立。
呆毛王刚想说什么,雷恩突然拿出一枚黑色的戒指,伸手递到她面前:
“给你,戴上。”
Saber先是一愣,然后一脸错愕的看着他:“无铭,你…这是干什么?”
“礼物,准确来说是送给你的一张底牌。”
“底牌?”
“是的,假如英雄王恰好趁我不在发起进攻,你陷入了绝境,就立刻捏碎戒指!”
雷恩微微一笑,解释了一句。
Saber眉头一皱,很不满他的话:“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打不过Archer?”
“Saber,难道你觉得自己一定能打赢英雄王?这是盟友的支持,拿着,戴上!”
Saber沉默了一会儿,她再自信,也不敢说一定能胜过最古之王。
不过她还是没接过戒指,俏脸上有点迟疑:
“无铭,哪有人送女孩子戒指,还让她直接戴上的?”
戒指不能随便戴,还是异性送的。
“少女,让你戴上就戴上,爽快点,我又没向你求婚,你在犹豫什么?”雷恩有点不耐烦了,把戒指塞到她手上。
阿尔托莉雅沉默了一会儿,将戒指戴在左手食指上,情绪突然有点低落。
“怎么了,突然很不高兴?”雷恩神色略显疑惑,察觉到了她的心情很不好。
Saber碧绿的瞳孔盯着无铭,叹了口气,表情十分愧疚的说:
“我曾经给一个女人戴上过戒指,但是你知道的,我给不了她爱情,束缚了她一辈子……最后还不得不下令处决她。”
雷恩顿时一愣,才想起呆毛王是结过婚的女人,不对,准时来说是娶过妻子的人。
亚瑟王的妻子──王后桂妮薇儿。
王后桂妮薇儿经常被忽视,但严格来说,她和阿尔托莉雅才是合法夫妻。
月世界的亚瑟王是女人,而阿尔托莉雅和桂妮薇儿也不是百合,两人女人的婚姻,本质上当然是假的。
但是,从形式上来说,她们却是真正的合法夫妻。
当时两者在卡美洛城举办了盛大的婚礼,以昭告天下,就和领证结婚一样正式,得到了世俗承认且具备法律效应。
然后,兰斯洛特和王后之间的精神恋爱被小莫发现了,熊孩子举报了他们。
而小莫,是阿尔托莉雅的姐姐摩根,用魔术取呆毛王的精华,造出来的人造人。
莫德雷德本质上类似于拥有呆毛王基因的克隆人,说是她的子嗣也行。
贵圈真乱。
想到这,雷恩表情微微抽搐,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目光打量着少女模样的Saber。
“怎么了?突然这样看着我?”Saber有点不习惯他那种看珍惜动物的眼神。
“咳咳,没什么,Saber,我突然发现你的经历很曲折离奇,扑街写手都不敢这么编。”雷恩忍不住笑了笑。
呆毛王结了婚,也没有正式离婚,她处决桂妮薇儿时,对方的身份依然是王后。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卫宫士郎不过是呆毛王在远东岛国养的情夫兼厨子,连名分都没有的那种。
雷恩突然觉得有点滑稽。
因为某种程度来说,每一个试图爬上阿尔托莉雅床的人,都是小三上位罢了。
Saber不仅结了婚,还有孩子,其他人和她在一起,都属于“二婚”,兼小莫的“后爹”,还绿了桂妮薇儿……
这简直太艹了。
强压下心中的笑意,雷恩忍不住问道:“Saber,你现在多大岁数了?”
阿尔托莉雅微微一愣,旋即眉头一皱,她撇过头去,板着脸轻哼一声:
“无铭,你不知道,在这个时代,直接问女性的年龄很没礼貌吗?”
以前是无所谓,但她现在不想说,特别是不想告诉无铭这个可恶的家伙,她知道说了一定会被他调侃。
“呵呵,没关系,就当你15岁好了,永久年轻,永远美如画。”雷恩心情很不错,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虽然是少女模样,但呆毛王可不止活了十几年,她拔出石中剑时就15岁了。
Saber的真实年龄也不难判断,拔出剑后,她曾和凯、梅林一起游历诸国,然后一路征战建立卡美洛……直至不列颠灭亡,这些事最起码也耗费了十几年。
如此一来,计算一下就可得知,呆毛王最起码25岁,超过30岁都有可能。
总结一下,她就是少女模样,但实际三十岁左右,结过婚,有了孩子,老婆最后还和别的男人跑了的女人。
如此复杂的经历,但呆毛王还是处女。
“咳咳!”
想到这里,雷恩咳嗽两声,捂着肚子差点笑抽筋了。
这是何等离奇的人生经历,他觉得和她一比,自己穿梭了几个世界的经历真的不算什么,小巫见大巫。
怪不得没人觉得他不像一位英灵,月世界的确是个非常神奇的地方。
“你笑什么?”Saber很不满的瞪了无铭一眼,她知道对方又打算调侃她了。
雷恩憋住笑,心中偷着乐,但他这次没有调侃她,过了片刻,他一本正经的说:
“桂妮薇儿的事不能怪你,毕竟你身为女性,这也是没办法事。放心好了,至少我这枚戒指不能束缚你一辈子。”
Saber暼了一眼手上的戒指,然后问道:“你说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你别管,Archer没出现就别乱动戒指,但要是发生意外,陷入了绝境中,你就捏碎戒指,会有奇迹发生。”
雷恩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没有多解释什么,Saber眉头一皱,倒也没追问。
柳洞寺的一切都准备就绪,能应付所有突发情况,
一旁的卫宫切嗣和间桐雁夜静静的听着两位从者的对话,他们说完后切嗣老爹才开口:“无铭,尽快解决战斗!”
“祝你武运昌隆!”间桐雁夜也喊道。
“没问题!”
雷恩嘴角翘起,点了点头,暼了一眼天边黯淡的红霞,迈步向山下走去。
Saber注视着他离开,忍不住说道:“无铭,小心点,别被Rider干掉了。”
雷恩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少女,受宠若惊啊,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担心你被干掉后,我一个人对付不了Archer和Rider。”
Saber冷哼一声,语气中有一丝关心,但她脸上并无什么小女生的娇羞。
她对无铭的观感颇为复杂。
但说到底,她又没爱上他,她承认自己是女性,但她也是骑士王。绝非什么喜欢风花雪月的小女人!
雷恩同样冷哼一声,一股磅礴的凶煞之气从他身上爆发出来,横扫四方。
树叶沙沙作响,林中的飞鸟被惊醒,发出惶恐的鸣啼,雷恩目光中充斥着可怕的杀机,脸色更是无比冷酷:
“骑士王,收起你的那点担忧吧。Rider是个不错的家伙,也值得一战,但是,你现在就可以替他哀悼了!”
Saber瞳孔微微收缩,表情十分凝重,感受着他身上的凶煞之气,她发现无铭比在王者酒宴时更可怕了。
眼中闪过一抹炽热的战意,她浑身同样散发出犹如清流般澄澈的斗气:
“无铭,那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有机会我一定会再次向你发出挑战!”
雷恩只是冷笑一声,脚步一踏,化为一抹残影,从参道上俯冲而下。
“骑士王,你可以尽管试试,别以为你长得漂亮,我就不揍你了!”
人已经消失在余晖中,声音却在柳洞寺山门前回荡。
他根本不喜欢什么儿女情长,他对Saber的大部分好感,就是她能打,意志力顽强,其余不过是细枝末节。
“嚣张的家伙。”Saber冷声道,语气很不满,眼中却流露出赞赏之色。
她最欣赏无铭的地方,就是他动起手来非常干脆利落,武力和计谋都十分了得,当然,做饭的速度也很快……
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关系有点复杂,但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今天,冬木市的天气十分异常。
持续了好几天的北风戛然而止,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一种莫名其妙的压抑感充斥在人们心中,而且愈发强烈。
当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天色渐晚,道路上都不见车影,只有街灯白惨惨的灯光照亮冬天寒气中的冰冷的柏油路面。
压抑到几乎令人窒息的氛围下,几乎没人敢出门,无人类活动的城市,如同被遗弃了一般,
未远川冬木大桥上一片寂静。
轰隆!
突然一声雷鸣,神威车轮肆无忌惮地在路上奔驰,穿越沉眠的城市,登上了暗色河水潺潺流过的河岸边。
大桥在水银灯的苍白灯光照射之下,就算是在静默的夜晚当中仍然清晰可见。
神威车轮停在大桥一边,寒风呼啸着,吹得征服王火红的披风猎猎作响。
大帝魁梧的身躯立于车架上,火红的须发在凛冽的风中舞动,他挺起胸膛,目光炯炯的盯着大桥的彼方。
“无铭还没到吗?”
Rider旁边,韦伯咽了口唾沫后问道,哪怕下定了决心,也多少有点紧张。
“已经来了。”
大帝沉稳的声音回荡在夜色下,话音未落,一阵白色的光雨浮现在虚空中,雷恩的身影凝实,出现在他对面。
两人相距二十米。
“哈哈哈哈!”
看到无铭出现,征服王不禁大笑了起来,眼神中充斥着睥睨天下的豪情。
“无铭,你今天很准时啊!这么迫不及待想加入我的麾下吗?”大帝目光锐利的盯着他,率先打了个招呼。
雷恩双手抱胸,红色外套在寒风中摇曳,他屹立于大桥上,神色冷峻的说道:
“来送你最后一程,自然不能让你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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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一触即发
肃杀的寒风中,寂寥的月色里。
那不加掩饰杀意和挑衅的话语从大桥对面传来,给人一种无尽的森然之感。
“哈哈哈哈!”
征服王不禁大笑了起来,眼神似食物链顶端的猛兽看着猎物一般,注视着对面的无铭。
他微微抬起下巴,高大威猛的身躯上突然散发出一股犹如实质的威压。
激扬热烈的掠夺,蛮不讲理的践踏,此刻的伊斯坎达尔回归了最真实的自我,他撕碎一切掩饰与虚伪,举目所及的天地中,皆是他要征服的事物!
霸军之主,征服之王。
那是昂扬的王者之姿,不可撼动的枭雄心境,征服天地的豪情,以及那肆无忌惮、横压一切的霸道气焰!
从大帝身上散发出来的惊人气势,充斥于整个冬木大桥上,普通人面对如此的威势,恐怕早已心胆俱裂。
如此高大,如此伟岸。
这就是亚历山大大帝,也是我的从者,一旁的韦伯心中升起一股自豪感。
他压下心中的不安,忍不住向对面看去。
站在灯光照射的桥上,那人雪白的长发那样醒目,挺拔的身躯仿佛一座不朽的丰碑一样!
无铭没有受到Rider气势影响,即使相隔数十米的距离,那双冷酷无情的漆黑瞳孔中只有无尽的慑人锋芒。
光是一看,就令人不寒而栗。
感受到大帝身上的强大威压,雷恩嘴角露出一缕没有任何温度的冰冷笑容。
下一秒,伴随着犹如汪洋一般磅礴凶威,无匹的兵戈之气从他身上冲宵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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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的锋锐之气从雷恩身上蔓延开来,名刀,弓弩、宝剑、长枪、大戟、锁链、盔甲、剑鞘、战靴、盾牌……
雷恩屹立于大桥上,无数战争兵器的虚影从他身上延伸而出,拱位着他,于虚空中迸射出一道道利刃寒光。
无边血腥煞气在大桥上蔓延开来,他仿佛一个杀神一般,立于深渊血海之中。
对面的大帝眉头一皱。
直至此刻,他才深切的感受到,无铭那敢于屠戮众生的杀意,肆意宰割一切的无情,是何等凶威滔天。
就仿佛刚刚从地狱中杀出来的死神。
他根本不在乎敌人是谁,一旦出手,帝王将相,凡夫俗子,英雄豪杰,卑鄙小人……在他眼中都没有任何差别,
挡在路上的都是死人。
‘这便是真正的Caster,也是无铭毫不掩饰的真实,当矛盾无法化解,被他判断为敌人后,他就是这种姿态。’
韦伯在脑海中这样想着,这样无铭和之前完全是两个人,不能指望他有半点留情。
他并非没有心理准备,但接触到无铭的目光时,他还是身体发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内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恐惧。
韦伯知道Rider一定免不了与无铭一战。
但是真正看见对方后,那种恐怖的杀意和压迫感还是打破了各种保护心灵的障壁,直接震慑了他的灵魂。
虽然不想承认,但无铭确实比Rider的气场更加强大,也更加可怕。
“你害怕吗?小子?”
大帝察觉韦伯在发抖,低声询问道。
韦伯并没有打肿脸充胖子,老老实实地点头道:
“是啊,我很害怕,Rider,这就是战场吗?”
“没错,这便是真实的战场,杀戮和血腥才是本质,根本没有半点温情可言,荣耀和功绩只对活下来的人有意义。”
“敌人都像无铭那样可怕吗?”
“哈哈,这倒没有,我其实也很震惊,实话实说,我生前还没碰到过这样的家伙,哪怕大流士都不曾给我这种感觉。”
“Rider,那你会害怕吗?”
“你觉得呢?”
韦伯看着露出豪迈的笑容,毫无惧色,眼神跃跃欲试的Rider,也笑了起来:
“就是所谓雀跃的心情吗?”
“没错,敌人愈是强大,想到胜利美酒的滋味儿就愈让人感到幸福和兴奋。
霸道可不是恃强凌弱,欺软怕硬,越是强敌和天堑,就越有征服的意义!”
征服王挺起胸膛,毫不畏惧的说道。
“Rider,我明白了。”韦伯点了点头。
大帝爽朗一笑,收敛气息,跳下神威车轮,朝向等待自己的敌人悠然走去。
两人彷佛像是约好了一般,雷恩同样散去气势,迈着稳健的步伐往这里走了过来。
彼此相距不到三米,Rider直接将一本书丢给了过来,雷恩伸手接过。
《荷马史诗》,准确来说是这部在西方流传甚广的古老史诗的上册──《伊利亚特》。
“Rider,有什么话快说,我不习惯厮杀前说什么废话。”雷恩抓着书本,面无表情的说道。
也就是彼此无仇怨还认知,否则他见面就动手了,就像面对迪卢木多一样。
rider轻松写意地耸耸肩,微笑着说:“无铭,你知道我最喜欢哪位英雄吗?”
“阿喀琉斯,希腊联军第一勇士。”雷恩表情淡漠的说道,将书丢给了他。
这不是什么秘密,稍微了解亚历山大大帝的人都知道,大帝将阿喀琉斯视作榜样。
Rider将书籍放在地上,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第一次见面,我曾问过,你最喜欢的希腊英雄是谁,结果你却回答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名字。”
特洛伊第一勇士──赫克托尔。
这是雷恩当时的答案,严格来说,赫克托尔并非希腊联军众英雄的一员,他当时说的人物超出了大帝的提问范畴。
《伊利亚特》描述的是特洛伊战役,发生在古希腊迈锡尼文明时代末期,导火索是以争夺世上最漂亮的女人海伦。
阿伽门农和阿喀琉斯为首的希腊军,进攻帕里斯及赫克托尔为首的特洛伊城,双方展开长达十年攻城战。
最终希腊军获胜,特洛伊战争就此结束。
其中,战局至关重要的一个转折,就是希腊联军第一勇士阿喀琉斯,他杀死了特洛伊第一勇士赫克托尔。
阿喀琉斯和赫克托尔关系不言而喻,两人是死敌,形同水火,不死不休的关系!
雷恩并未回话,而是转身拉开距离。
当他回头时,就是他和大帝不死不休的时候。
Rider注视着他的背影,咧嘴一笑:
“你知道吗?从你说出那个名字起,我就有一种预感,我们之间必有一战!
因为这是理念的对立!
显然,你和我的道路几乎是背道而驰的,彼此欣赏的人和事也大不相同。”
雷恩并未回话,只有身上的杀机越来越可怕。
“无铭,何为英雄?!”
大帝突然怒喝一声,他目光中闪过慑人的神采,没等对方开口便自己先回答。
“男儿开疆扩土,举兵横扫天下,掠夺霸占一切,征服一地一国、一块大陆,乃至整个世界,即是英雄!”
我来了,我看到,我征服!
借用另一位大帝(凯撒大帝)的话,可以完美概括伊斯坎达尔的行为。
事实上,西方的很多英雄人物都是如此,特别是王者,军事统帅,战场上的勇士这些职业的人物。
他们都是以征服和掠夺闻名,这些人也是诸多西方古老史诗中的宠儿。
背对着大帝的雷恩止步,脸上的露出一个笑容。
“男儿保家卫国,为人有情有义,做事冷静缜密,面对入侵者时英勇无惧,庇护亲朋,守卫人民的即是英雄!”
尸山白骨满疆场,万死孤城未肯降!
哪怕穿梭了多个世界,雷恩却没忘记自己出生的地方,也没忘记自己长大的地方。
他不认为自己是英雄,但以他的观念,当然是更喜欢保家卫国的赫克托尔。
“哈哈,果然,我们之间才是真正的死敌!”
大帝注视着无铭的背影,笑了几声后,他握紧拳头,神色严肃了起来。
“放弃招揽我了?”雷恩一步一步向着大桥一端走去,头也不回的问道。
“是的,你并不会认可我的征服之道,只能杀了你了。”
大帝同样转身,大步朝着自己神威车轮走去,他的红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身上的霸道气焰越来越强烈。
“没有什么征服,侵略就是侵略,借口和理由再多,也不过是一种掠夺。
说什么特洛伊战争是因为一个女人而起,所谓的红颜祸水,再常见不过的理由。”雷恩脸上的表情很冷酷。
大帝嘴角露出极为剽悍而刚猛的冷笑:
“无铭,王道没有正义可言,人的欲望也没有,都是弱肉强食,时代根本没变过,我们世界从未发生过本质上的变化。
换上一个自由民主的旗帜,和人人生而平等的口号,就能让人们忘记自己是奴隶,忘记自己的命其实不值钱。
是不是很美妙?人们还会认为自己很有尊严呢。
还是现代人会制造概念,一群哲学家啊,换个词汇换个说法,就将一切都包裹在温情脉脉的外衣下!
我表示很钦佩,连杀人和掠夺资源,都可以说成维护世界秩序,打击恐怖主义。
不像我的时代,我都不知道怎么反驳那些咒骂我的人,这个时代的人,真是发明了一些有趣的词和概念。
但是,剥削和强权才是统治本质!”
雷恩这才笑了起来,他不奇怪大帝会说这段话。
亚历山大大帝可是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的弟子,他向大帝提过恐怖分子,引导操纵舆论,以反恐的名义发动战争。
以大帝的智慧,很容易就明白这其中有多少套路。
“是没有绝对的正义,但相对的正义还是有的。如果你要宣扬丛林法则,大可不必。
自有生命开始,丛林法则都在星球上流行数十亿年了,没必要强调什么。
如果人类最终还是和野兽无异,时间会见证这一切。
还有,别以为我喜欢赫克托尔,就认为我和他是一类人,我不是英雄!”
“哈哈,我误会你了,你很有趣,本质上就不相信那一套,击败你我再招揽你!”
大帝发出畅快的笑声,他意识到无铭并没有否认征服之道,只是不喜欢。
不喜欢和不承认可不是一回事。
“来战!!”雷恩回应道。
他不喜欢什么侵略者,但他不否认,无论哪个世界都有的是野心家和战争狂。
别指望着光和他们说什么仁义道德,和平互助之类就有用,一寸山河一寸血,唯有武力够强,才能让他们和你谈。
两人背对着向大桥的两边走去,当他们交谈完毕后,已经相距近百米。
两人几乎同时转身,目光交错的一刹那,虚空中发出一声闷响,征服世界的霸道气焰和屠戮众生的凶煞之气轰然相撞!
大帝露出精悍的微笑,站在神威车轮上,拔出腰间佩剑,A+级对军宝具──遥远的蹂躏制霸。
轻轻一甩红披风,他肌肉健硕的右手举起佩剑,魁梧高大的身躯中涌出一股庞大的魔力奔流,掀起一阵狂风。
站在回旋的热风包裹着神威车轮,大帝鲜红色斗篷在他的肩上鼓动翻飞。
他张开双臂纵声大笑:
“我的同胞们,都过来吧!今晚让我们将自己英勇的身影烙印在最强的传说之中!”
带着热砂的狂风彷佛呼应王者的呼唤,吹散河川的冰冷雾气扑到桥上来。
回旋的热风肆虐在钢架桥上,甚至驱散了初冬的寒意,勇士们跨越时空追求战场的心象开始侵蚀现实。
没有任何试探,一出手就是最强杀招。
雷恩站在迎面而来的一阵灼热干燥的火烫旋风中,眯起了眼睛,这种彷佛席卷焦热沙漠的旋风,在他耳边轰轰作响。
他依然面不改色,无数刀枪剑戟的虚影从他身上争先恐后的浮现出来,兵戈之气四溢,利刃寒光涌现。
一股犹如汪洋一般浩大的魔力奔流自雷恩身上狂涌而出,刹那间蔓延开来。
他的脸色十分冷漠,轻声念诵道:“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吾为所持剑之骨),Steel
is
my
body,
and
fire
is
my
blood(血潮如铁,心如琉璃)……”
“这是……”
感受同样浩大的魔力奔流,和那种时空扭曲的异变,大帝的目光有点错愕。
两个固有结界几乎同时展开,时空发生了巨大的扭曲,魔力旋风吞噬了整个冬木大家,一切的景象都开始模糊……
王之军势VS无限剑制!
第一百一十四章:战场
当灼热的风散去时,冬木大桥上已经空无一人。
如此浩大的魔力波动,加上Rider一路驾驶着神威车轮,根本没有掩饰行踪,自然惊动了一些在周围巡视和监察的人。
大桥旁边的河岸上,一名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注视着这一切,他是隶属于圣堂教会的工作人员。
没有犹豫,他立刻向伙伴传递了Rider和Caster已经交手的消息,这个情报又迅速传递到了教会的监督者那。
一座十分靠近圆藏山的小教堂内,黑暗的地下室中,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不久前成为临时监督者的言峰绮礼刚刚得知了那个关键的情报。
麻婆神父右手握着金色十字架,向外走去,每走一步,他的心中就愈感激动,祝福的圣词忍不出脱口而出。
“他使我的灵魂苏醒,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的道路,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
那个男人就在柳洞寺。
麻婆神父目光中闪过一抹神采,他一定要去问清楚,身为魔术师杀手的男人,有什么理由来追求圣杯?!
卫宫切嗣只是个雇佣军,是个赏金猎人,是个拿钱办事的鬣狗,他一直都行走在见不得光的地下世界。
这样一个人,能有什么愿望需要来争夺圣杯?
至于说他是为了金钱,言峰绮礼自己都觉得可笑。
如果魔术师杀手是为了钱,根本就没必要来参加圣杯战争,付出和风险不成正比。
也许是和他一样,或者是别的有趣的理由……
言峰绮礼这样想着,心中突然兴奋了起来,竟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期待感。
上一次他输得太惨,但这一次,为了继续挑战那个男人,他特别向英雄王借了一些“财宝”武装自己!
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
麻婆神父想到能和魔术师杀手再次厮杀,拳拳到肉,刀刀见血,内心便溢满了的愉悦感,体内翻腾的热血更加灼热。
他一步一步踏上台阶,嘴中吟唱着圣词:
“你的杖,你的竿,都在安慰我。在我敌人面前,你为我摆设筵席;你用油膏梳了我的头,使我的福杯满溢。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惠慈爱随着我……”
他很快来到教堂外,注视着不远处的那座山。
这里并不是那个位于灵脉之上的冬木大教堂,而是一座地理位置离柳洞寺最近的小教堂。
很快,一阵金色的光雨浮现。
穿着一件精美黄金甲的英雄王双手抱胸屹立于寒风中,一双血红的眸子盯着他。
“绮礼,你看起来很开心啊。”
“圣杯即将降临,吉尔伽美什,你就不期待吗?”
“哼,本王也想看看,让一群杂修拼命争夺的宝物,究竟有没有收藏的价值。”
“时机正好,我们出发吧!”麻婆神父僵硬的脸上难得露出一缕笑容。
他们向着视野范围内不远处那座大山疾驰而去,但是抵达后山脚下后,麻婆神父却选择了和英雄王分头行动。
…………
硕大的月轮挂在深邃的夜幕上,繁星满天,柳洞寺山门前一片冷清。
寒冷的气流中,Saber表情严肃,已经换上了那件流转着冷光的银白色骑士甲胄。
她单手扶着剑柄,隐形的圣剑插在地上,那对翡翠色的漂亮眼睛凝视着前方的台阶,没有丝毫的松懈。
同样一丝不苟的还有卫宫切嗣。
魔术师杀手背靠在山门上,手中拿着一颗远望水晶球,漆黑瞳孔中一片漠然。
“骑士王,为了改变一个注定的灭亡的结局,换取一个温和一点的死法,不惜付出可能抹除自身存在的代价,值得吗?”
切嗣平静的话语响起,可能是没想到他会主动和她交谈,Saber愣了一下。
回头暼了一眼面瘫脸的御主,阿尔托莉雅嘴唇微微一动:
“这是我的选择,奇迹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切嗣,你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既然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为什么当初不带着她们一走了之?”
“没什么,奇迹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名为幸福的座椅是有限的,一些人坐了上去,另一些人就没了位置。
有时为了多数人的幸福,还不得不抹除掉少数人。”
他发誓一定要尽可能多救一些人,如此而已。
拯救的生命不分贵贱,任何理由与背景都不影响称量牺牲与救赎的天秤。
所以他一直用这种心态过活,认为思考自身行为的意义是一件愚不可及的事情。
只需动手就行。
两人不再开口说话,山门前重新归于寂静。
交流很简短,总共才三段话,但Saber和卫宫切嗣却同时心有所感。
阿尔托莉雅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切嗣的原因,除了他的手段卑劣之外,更多的是──对方和她是一类人!
除了手段外,切嗣也许和她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当初为了大局考虑,为了获得战争的胜利,压榨过许多小村庄的物资充当军备,还让村民们背井离乡。
这是一种选择,选择牺牲掉一小部分人,来换取多数人、乃至不列颠的存续。
卫宫切嗣同样如此。
他选择牺牲一部分人,换取实现理想的机会,这些人中甚至包括他的父亲,养母和妻子,或许还有他自己。
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考虑问题的方式很相似,说是同一类人也不为过。
但同类不代表就会喜欢彼此。
Saber和卫宫切嗣关系很差,如果不是雷恩造成的影响,他们差点撕破脸皮。
归根结底,Saber不喜欢自己,卫宫切嗣同样如此。
他们付出了很多,但至今都是失败者,他们也不再相信自己的能力了,并开始痛恨自己的无能。
更致命的是,两人目前还有一个共同点──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圣杯上。
如此一来,对方的存在就特别碍眼了。
两个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狂挣扎的人。
看着对方,就像在照镜子一样,能从里面看到自己正在痛苦挣扎,看到自己早已遍体鳞伤的狼狈模样。
气氛略显沉闷。
卫宫切嗣不会同情Saber,Saber同样不会同情切嗣,他们只会觉得对方特别碍眼。
水晶球上闪过一缕金光,一把寒气逼人的宝剑渐渐放大,上面的画面很快消失了。
很显然,山下放置的使魔被干掉了。
“果然,对方抓住了这个机会,英雄王要来了,Saber,这里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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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宫切嗣放下水晶球,朝着柳洞寺后门那走去。
Saber目光一冷,表情微微凝重,开口询问道:“切嗣,Archer的御主呢?”
“没和他一起出现,交给我就行。”卫宫切嗣的背影渐行渐远,声音从后方飘来。
魔术师杀手迈步朝着后山走去,他不用猜都知道,言峰绮礼会在Archer和Saber交手后,从后方袭击柳洞寺。
“切嗣,小心点,我觉得他主动和从者分开,选择和你一战,必然会有所准备。”
Saber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很严肃的开口提醒道。
她知道言峰绮礼是切嗣的手下败将,但正因为如此,她才担心切嗣会轻敌。
对方敢再次挑战,必有底牌。
“我知道,有人提醒过我了。”
切嗣那不含任何感情波动的话令Saber一愣,她也是现在才想到这个。
而无铭连这件事都预料到了?
预料到了言峰绮礼会和英雄王分头行动,会再次挑战切嗣,这也太可怕或谨慎了。
呆毛王这才意识到,即使实力十分强大,无铭也从未有过任何大意。
她下意识暼了一眼手中的那枚戒指。
他送的底牌,会是什么?
和柳洞寺内看守小圣杯的间桐雁夜打了个招呼,让他按计划行事,切嗣老爹迅速来到后山,隐藏了踪迹。
想起了无铭的话,魔术师杀手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胸膛,露出一缕冷笑。
‘切嗣,假如言峰绮礼试图再次与你一战,一定要小心,说不定他有所准备。’
他承认,因为上次在爱因兹贝伦城堡外击败过言峰绮礼一次,他有点轻视对方了,无铭的提醒让他警惕了起来。
所以,他厚着脸皮,让无铭准备了一些礼物。
未知的敌人才可怕,不了解敌人,就无法分析对方的能力和行为模式,难以制定作战计划。
但知道了对方是什么货色后,切嗣老爹根本不会有任何畏惧的情绪。
左右不过是拼命而已,谁怕谁啊?
………
天空仿佛被切割成两半,炎热的太阳烧灼着大地,璀璨的星河闪炼着光辉。
视野辽阔无比,地面也呈现出两种迥然不同的景象,仿佛两种颜色花纹各异的拼图硬生生拼凑在了一起。
滚滚的灼热黄沙和赤红荒野分割着大地。
黄沙占了大概四分之三的面积,而荒野占据了四分之一,不过红色岩土还在渐渐扩散,侵蚀着干燥的沙漠。
沙漠之中,有如海市蜃楼般的虚影成片浮现。
人影和骏马的影子以倍数增加,并列出阵形,那些身影逐渐呈现出色彩与立体感,一群骑兵们迅速化为了实体。
他们的体魄健壮,气势汹汹,身穿华丽的铠甲,手持长枪或宝剑,个个英武非凡。
对韦伯来说,这是他第二次看到王之军势内千军万马的壮盛军容。
他已经知道这宝具背后代表的真正意义,心中的敬畏感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更加强烈,深深撼动了他的心神。
这就是与王者同在的骄傲,这就是与王者并肩作战,让人热血沸腾的喜悦。
如今,他似乎也成了其中的一员。
不过真正令韦伯惊讶的还是对面的景象。
那边是如同被鲜血染红的荒野,无数无主的刀枪剑戟,斧钺棍棒……犹如成片的墓碑一般,插在岩石土丘或平地上。
大地上,血与火在燃烧,蔓延至地平线的尽头,天空中,漫天星辰闪耀着,犹如一条璀璨的银河在流淌奔腾。
星辰如梦似幻,浩瀚壮美。
而赤红的荒野上,却躺着无数的似真似幻的尸骸。
穿着银色甲胄的骑士,身披绿色披风的骑兵,体型巨大的人形生物,浑身长毛的狼人,长着蝙蝠翅膀的吸血鬼……
无铭屹立于荒野上,雪白的头发随风而舞。
无数尸骸的虚影堆积他周围,星辰照耀,血火缭绕,还有诸多兵器插在荒野上,仿佛墓碑一样拱卫着他。
“Rider,那也是固有结界吗?”韦伯嘴巴微微张开,眼神十分震撼。
一个人经历了什么,才能显示出这样惨烈又壮观之极的心象风景,简直就像是地狱和天堂交织在了一起。
“没错,一个不逊色于王之军势的固有结界,不过展开的速度比我的慢一些。”
大帝神色十分怪异,摸着下巴回答道。
他抬头暼了一眼被分割成黑夜和白昼的天空,面积差不多,但是地面上,黄沙的面积接近了荒野的三倍。
不过,赤红的荒野仍在扩张,迟早会和天空一样占据一半的面积。
另一边,雷恩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的无限剑制已经突破了原本的极限,规模上完全不逊色于王之军势。
而且同样是秒开,但是吟唱咒语的长短会决定固有结界展开的快慢和程度。
刚刚他才吟唱到一半,王之军势就成形了。
大帝的固有结界展开的比他的更快,因为他的结界并非是他一个人的魔力形成的。
他召唤的从者大军,也会携带一定的魔力,他和麾下的军队一同构建了这个小世界,速度当然比雷恩一个人快。
不过,威力如何,得打过了才知道。
韦伯注视着还在渐渐扩张的荒野,顿时一激灵,顾不得惊讶,他赶紧喊道:
“Rider,快动手啊,再过一会儿,无铭的结界会更大,优势就消失了。”
大帝不禁哈哈一笑,他如炬的目光扫过荒野上插着的无数兵器,若有所思。
不过他还是决定先试探一下,于是拔出佩剑高声喊道:
”敌人有多强大,相信你们都看到了,兄弟们!向对面的大敌展现我们的霸道吧!”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成列的军士呼应伊斯坎达尔的咆哮,发出震天响动的呼喝。
注视着另一边奇特的心象风景,他们也能感觉到,对面绝对是个不世大敌。
那堆积的尸骸,一把把造型各异的兵器,以及血火燃烧的荒野,璀璨浩瀚的星光……无一不显示出敌人的可怕。
但他们不会退缩,也毫无畏惧。
荣耀而强大的精锐骑士,他们与征服王结交的君臣羁绊甚至跨越现世与冥界的隔阂。
这群升华为永恒的战士不会在乎现身的战场在哪里,不会在乎敌人是谁。
只要征服王再度揭示他的霸道,呼唤他们,忠心的臣子们都会跨越时空,立刻赶到君主身边,不论天涯海角!
下一刻,王之军势中的千军万马扬起滚滚黄沙,撼动大地,向着雷恩冲杀而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万兵
双拳难敌四手,人海战术其实从未过时。
一个人被十个人包围,尚且会产生势单力孤之感。
假如他是被一百个人,一千个人,甚至上万人包围,又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当然,足以让普通人崩溃的场面,对于充满了传说和奇迹的英灵而言,却不一定是没有希望的绝境。
屠杀恶龙,横扫千军,打倒魔王,媲美神明……英灵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浪漫”。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一排排骑兵策马奔腾,骑兵们举起刀枪,口中发出海啸一般的呼喝,与鼓点一样激昂的马蹄声混杂在一起。
大帝并没有直接动用全军,而是派出了四支千人大军,从正面发起了冲刺。
即便如此,四千骑兵一起冲锋,也是一种十分震撼的景象,马蹄掀起阵阵黄沙,刀刃寒光点缀其中。
光是那如同潮水一般密集涌来的战马,和骑兵们咆哮震天的气势,就令人产生一种窒息般的压迫感。
雷恩目光十分冰冷,孤身面对如同汹涌海潮般的壮盛军队,却不见一丝畏惧。
他就如同一座孤傲的峻岭,矗立于浪潮中,仅仅是一个人,散发出的超绝压迫感丝毫不逊色于对面的千军万马。
“赫菲斯提安,对面那个家伙是谁?”
发起进攻的骑兵中,一个白发苍苍,却显得老当益壮将领向着旁边的伙伴提问道。
老将名为帕米尼奥,曾是腓力二世(大帝的父亲)最得力的将领,亦是大帝的功臣,算得上二朝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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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庞瘦削,留着一头黑色长发的赫菲斯提安注视着对面那名头发雪白,一身红色外套的年轻人,摇了摇头。
“我并不知道,王说他自称无名之辈。”
“别开玩笑了,你看对面那种景象,尸骸成积,刀兵遍地……这种满身血腥煞气的战场屠夫,你告诉我这是无名小卒?”
帕米尼奥握着缰绳,白色眉毛一皱,忍不住瞪了旁边的赫菲斯提安一眼。
“但王的确不知道他是谁,并且此人似乎并非历史上那些赫赫有名的人物。”赫菲斯提安神色疑惑的说道。
赫菲斯提安是大帝的挚友、恋人,他和大帝的关系,就像是恩奇都和金闪闪那样。
他本人精于指挥,也擅长外交,当然,最出名的还是和大帝的基情。
当年大帝的军队经过特洛伊古城的旧址时,大帝去偶像阿喀琉斯墓前朝拜,而赫菲斯提安则往阿喀琉斯的好友帕特罗克洛斯的墓前朝拜。
阿喀琉斯和帕特罗克洛斯是古希腊有名的同性恋人,大帝和赫菲斯提安此举无异于向世人公开了他们两人的情谊。
这一波总共四千人的骑兵中,帕米尼奥负责带头冲锋,赫菲斯提安负责指挥。
值得一提的是,赫菲斯提安的外貌有点像韦伯,特别是像十年后的韦伯。
两人都是一头黑色长发,脸庞瘦削,身高腿长,气质和外貌特征都颇为相似,也许这也是大帝很喜欢韦伯的原因。
骑兵速度极快,大军很快便跨越了数百米。
红色的荒野近在咫尺,尸骸堆积在岩土杂草上,无数刀枪剑戟插在地上。
火焰在空中燃烧,星光璀璨夺目,还没靠近,一股浓郁无比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众骑兵皆脸色肃然。
大家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对危险的感知,和这种死亡的气息都很敏感。
荒野正中央,雷恩目光扫过这支骑兵,露出一缕冷酷的笑意,他轻轻抬起手。
“咻咻咻咻咻咻──!”
尖锐的破风声响起,宝剑,大戟,长枪,弯刀……无数寒兵利刃倏忽拔地而起,似道道惊雷一般划破虚空。
密密麻麻兵器一一排列在空中,犹如一群黑鸦一般遮蔽了整片天空!
一大片阴影笼罩而下,枪头,剑尖,刀刃等在空中闪耀着寒光,搅动气流,纷纷对准了蜂拥而至的大军。
策马奔腾的众骑兵皆神色震动。
“这……开什么玩笑,不是普通兵器,这些全是宝具!全都是宝具啊!”
帕米尼奥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夜空中全都流转着冷光、魔力气息四溢的兵器。
之前远处观察时,他以为那些都是普通兵器,顶多类似于量产型魔术礼装。
纵然猜到对方可能使用它们作战,但凭他们这支几乎天下无双军队,未必不能顶着攻击,绞杀那个白头发的英灵。
但全是宝具,那就是截然不同的情况了!
宝具单单是砸落下来的威力,就堪比炮弹轰炸,可不是普通箭矢能比的。
赫菲斯提安同样脸色一变,看着几百米外,犹如死神一般立于赤红荒野中央的雷恩,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是可怕,前所未见的大敌。”
“是啊,真是见鬼了,那个家伙到底什么来头?破魔的红蔷薇,螺旋剑,无毁的湖光……好多大名鼎鼎的宝具。
真假不论,至少它们的气息都非常慑人,看起来不像劣质仿品,我甚至在天上看到了我们中一些人的宝具!”
帕米尼奥白色的胡须一动,感觉日了狗了。
他们是以王的能力召唤出的,军团中人员全部没有宝具。并没有按照圣杯战争的规则而被分配到特定的职阶。
所以全员也都没有职阶和职阶相关技能。
“帕米尼奥,看来我们要全军覆没了。”赫菲斯提安暼了一眼天上的宝具,沉声说道,“数量至少两万以上,一起投射下来,我们甚至都没有躲避的空间。”
而且,对方一次投射了这么多宝具,荒野上却还插着各类武器,只是密度比之刚刚降低了一些,说明这还并非极限。
“这未免太夸张了,这种威势如同神话一样,那人究竟是历史上哪位英灵……”
帕米尼奥脸色十分震惊,这名英灵是能从人类史复制宝具吗?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多。
话音未落。
铺天盖地宝具就如大雨倾盆一样,从苍穹上泼洒而下,黑压压的连成一片。
一把把宝具撕裂大气,无情的投射而下,窒息般的恐怖感,视线之内全是利刃寒光,根本没有躲避的余地!
轰轰轰轰──!!
犹如狂风骤雨般的轰鸣声一刻不停,像是十几个炮兵营在轰炸,又仿佛有成千上万的强弓劲弩在连续发射!
尘沙滚滚,人仰马翻。
马匹嘶鸣着,血花飞溅,一队队骑士就仿佛多米诺骨牌一样,成片的倒下。
刀剑将盔甲刺穿,一朵朵飞溅的血花在绽放!
骏马和骑士们的尸体纷纷坠落,爆炸的火光中,血水和漫天尘土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惨烈的死亡画卷!
“可恶,还差一点!”
帕米尼奥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最后还是被一把长枪刺中,从马匹上跌落。
他怒视着一百米外的雷恩,用力拔出了刺入肩膀中的长枪,丢到一边。
距离不远,以骑兵的速度,一百米不过转瞬即至,但就是这点距离,此刻却如同一道天堑一样无法触及。
他环视一周,发现所有人都坠马了,四千名骑兵,此时活着还不到两百人。
雷恩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冰冷的目光扫过这群残兵败将。
意念一动,上千把寒气逼人的宝具拔地而起,如同箭雨一般再次射向他们!
噗嗤~
寒光划过,利刃入体。
帕米尼奥一下跪倒在荒野上,共有三把刀剑刺入了他胸膛内,妖艳的血液随着伤口洒落。
太多了,根本没法躲避。
至于赫菲斯提安,他并不是冲锋陷阵的武将,身手不是很好,早就挂了。
弥留之际,帕米尼奥环视一周,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倒下了,无人幸存。
他最后看向不远处那位一身黑红色外套、不明来历的英灵,嘴角溢出血迹:
“阁下究竟是谁?”
雷恩看了这位老将一眼,他没有认出这是哪位英灵,不过此人离他最近,只有不到50米,估计也是一号人物。
“无铭。”雷恩简单的说了一句。
面前这位将领武艺和身手其实不错。
可惜他没有宝具,也没有职阶和技能,身手再好也顶不住成千上万的宝具覆盖。
本世界的大部分从者都十分依赖宝具。
没有宝具基本上就废了,哪怕是英雄王,没了所有的宝具,也是一个废材。
想象一下,金闪闪没有王之财宝,没了天之锁,没了乖离剑……手中就只有一把普通刀剑,他能打得过谁?
也有例外,比如佐佐木小次郎,手上没有一件宝具,依然拥有相当的实力。
看门大爷手中的刀并不是宝具,就是一把普通的刀具,而且他生前就能用出“燕返”,不是英灵化后获得的能力。
“无名之辈?”帕米尼奥咳出一口鲜血,目光扫过荒野上的尸骸和刀剑,“我觉得,你可以自称万兵之主了。”
说完,这名浑身染血将军便倒在了地上。
临死之前,帕米尼奥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如果这成千上万的宝具,装备给他们这一群勇冠天下的铁骑,会是一种怎样壮观的景象?
第一百一十六章:核弹洗地
星夜下赤红荒野上,只有雷恩一人站立。
面前数千骑兵的尸骸缓缓消散,只留下满是裂痕、血迹未干的岩土,空气中的血腥味和煞气愈发浓重。
惨烈的景象,将他衬托得犹如收割生命的死神一样。
对面,目睹了四千名先锋军在两轮宝具雨投射过后全军覆没,敌人却毫发无损,王之军势内的众人皆微微色变。
埃及总督托勒密,这个在亚历山大大帝死后在埃及开创托勒密王朝的英灵说道:
“王,敌方结界的效果已经显露,不过这并非什么好消息,对方的固有结界也是大规模战争级别的威力……”
他说着自己的见解,其他人之后也开口补充。
“王,消耗战于我们不利,对方的宝具似乎可重复利用,而士兵们却无法死而复生,下一次必须全军出击。
且需要尽量将骑兵们分散一些,最好从多个方向发起冲锋,这样有利于分散火力,也给士兵们闪避的空间……”
说话的是军神安提柯一世,他对着身旁神威车轮上的大帝提出了作战计划。
这位当过武术老师,从草根一路逆袭成为一方霸主的独眼大将依然十分冷静,分析着双方固有结界的利弊。
被一群欧洲历史上的猛人守护着,听着他们的建议和分析,大帝点了点头。
他此刻想的不是解决敌人。
大帝看着对面无数的宝具,他的目光越来越激动和兴奋。
他不至于痛恨无铭杀了他四千名骑兵,反正成为了英灵后,不会真正死亡,顶多是提前回归了英灵座。
思索片刻后,Rider的表情变得十分威严。
他站在神威车轮上,向前伸出粗大的手掌,用十分响亮声音冲对面大喊道:
“无铭,请认真考虑一下!如果让我的王之军势装配你结界内的宝具,绝对可以组成一支天下无敌的军队。
无需其他手段,西方国家那什么叫做总统的家伙想必根本算不了什么吧!”
旁边的安提柯一世,托勒密,以及同为王朝建立者的塞琉古一世……他们脸上多少有点惊讶,不过他们并没有制止王。
习惯了王的做事风格,他们也很容易就明白对面那位英灵对于大军的价值。
对方拥有的海量宝具足够将数万大军武装到牙齿,两人的固有结界搭配起来,威力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这是质的飞跃!
染血的荒野上,雷恩露出一缕笑容,耸了耸肩喊道:“哦,那又怎么样?”
他其实很清楚“无限剑制”和“王之军势”可以完美组合,他的结界里其实还有盔甲、盾牌等防具,只是放置在天上的星辰中,大多时候用不上。
“无铭,我是认真的,与我联手吧!不需要你臣服于我,彼此地位完全等同。
我提供兵力,你提供装备,征服世界后,平分天下!甚至,我们一定可以打到星海彼方,全部收入版图中!”
大帝用激情澎湃的声音喊道,语气十分真诚,充满了男儿的热血和豪情。
尽管知道招揽无铭的可能性不大,但这一刻,为了梦想,为了征途…他还是用了最大的努力和诚意试图和对方结盟。
大帝深知王之军势的弱点。
他也知道“王之财宝”同样可以武装大军,但英雄王是孤高的王,不可能臣服他,连合作的可能性恐怕都没有。
但无铭显然不是王,也排除了初代山中老人这个身份,至少有那么一些合作的希望。
“我拒绝,我对征服世界没有半点兴趣!”
雷恩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语气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他不可能留在这和征服王一起征战天下。
而且他追求的永远是自身的强大,而不是世俗权力。
因为他不是什么英灵,不是从者,即使手中没有一件宝具,他也可以凭借刀术和符文战斗。
不靠宝具,也没有投影魔术,雷恩实力也许比不上那些最顶级的从者,但也强于看门剑圣,强于刷子哥。
只是不敢说一定能胜过Saber,因为他没把握百分之百能挡住咖喱棒,不过因为相性克制,他照样有办法击败大帝!
王之军势的优缺点都非常明显。
哪怕没有“无限剑制”,他也可以使用最强的那个符文术式,化身【星盔巨人】,像大海魔一样击溃“王之军势”!
雷恩有自信,只要没死在半路,总有一天他用刀就能斩杀任何英灵和神明。
见他如此决绝,大帝脸上闪过一抹深深的遗憾。
无铭对他而言可谓最佳的“队友”,足以弥补王之军势的短板,奈何对方和他不是一路人。
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杂念,大帝神色变得坚毅和凝重起来。
他环视着周围默默看着他的兄弟们,张开双臂,用一种霸气十足的声音喊道:
“战友们,我不知道敌人的来历!但他强大你们已经看到了,绝对比肩那些神话史诗中最顶级的大英雄!
如此强敌,自然需全力以赴!全军冲锋!!”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大帝话音刚落,震耳欲聋咆哮声响彻云霄!
骑兵们举起寒光四溢的刀剑,呐喊着,嘶吼着,他们握紧缰绳,驾驭着战马发起了最激昂,最猛烈霸道的冲锋。
万马奔腾,气势磅礴!
场面犹如山崩地裂一般壮观,马蹄声如雷,咆哮震天,一路奔来的铁骑大军,沿途甚至掀起了如沙尘暴一样的滚滚黄沙!
几万大军的冲锋,根本不是刚才的试探能比的。
沸腾如火的战意,金戈铁马的惨烈,沙场纵横的煞气……那如同海啸一般涌来的骑兵,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军威!
就仿佛面对天地之威,令人产生自身十分渺小的感觉,油然而生一种无力感。
“哈哈哈哈……来战!来战啊!!”
雷恩的瞳孔渐渐放大,释放出异样的神采,嘴角挂着极度血腥暴力的笑容。
就是这种感觉!
就是这种让人忘记一切,将一切仁义道德,将一切法律条文……将一切理智和善良都统统撕碎践踏的疯狂!
没有任何道理和情面可讲,只留下最疯狂的杀戮,最纯粹的残暴!以及忍不住血洗天下的畅快和肆意!
雷恩狂笑着,兴奋得连表情都有些神经质起来。
从他当初虐杀兽人的时候,他就病了,从他目睹骑士们全都战死、一起冲锋的调查兵全部在碎石下尸骨无存时……
他骨子里最疯狂的一面就无法抹去了。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对面全是从者,全是骑士,全是敌人!没有是一个普通人。
这种两军对垒,你死我活的场面,又不是对无辜的人动手,他杀起来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可以尽情屠戮!
“很好,就拿你们的尸体来装饰这个世界!”
雷恩张开双臂,浑身散发出好似杀神阎罗一般的凶威,圣骸布外套随风而舞。
咻咻咻咻咻──!!
刺耳的破空声响起,数万宝具冲天而起!
一把把宝具掀起声势骇人的狂乱气流,在夜空中甚至划出千万道如丝线般、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的寒光!
那无与伦比的锋芒,光是看一眼就令人头皮发麻。
高声咆哮,策马狂奔的众骑兵们虽然不至于畏惧,但也觉得十分吃惊。
“散开,尽量拉开彼此的距离,争取闪避空间,并朝多个方向发起进攻!”
看着那几乎覆盖了一片的天空的海量宝具,军神安提柯一世忍不住大吼了一声。
这真的很夸张,他不知道天上具体有多少宝具,但想来四五万件还是有的。
一路踏着雷霆电弧奔驰的神威车轮上,大帝脸色肃然,韦伯更是手心冒汗。
军队中的一方豪杰,各位领袖也神色震动,他们从没遇见这种敌人。
不过他们到底是身经百战的铁血军人,临危不惧,立刻开始指挥大军散开,并尽可能从多个方向发起进攻。
雷恩眸子中全是杀意,他轻轻一抬手,星空中的数万宝具仿佛听到了号令,下一秒,所有宝具齐齐砸下。
一道一道寒光呼啸着撕裂大气,仿佛无数流星摩擦出死亡的光辉,划破虚空,从苍穹上燃烧着坠下!
数万大军策马奔腾,数万宝具如陨石下坠!
两股黑压压的洪流始一碰撞,就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激烈场面。
轰隆──轰隆!!
如雷霆般的坠落声,爆炸声,马蹄声,士兵的嘶吼,马匹的惨叫哀鸣……混乱而巨大的声响连成了一片。
随着一把把宝具的下落,刀光剑影之中,鲜血疯狂洒落,一匹匹骏马栽倒在地,士兵们的尸体四处横飞!
钢铁洪流和血肉之躯的碰撞,血与火在燃烧,飞扬的沙尘和肆虐的风暴席卷天地!
场面十分血腥暴力,大军很快就损失惨重。
可他们依然没有退缩,红着眼,竭力闪避着落下的宝具,以及地面上伙伴和马匹的尸体,奋力发起冲锋!
由于足够分散,且悍不畏死,丢下了几千具的尸体后,5支铁骑从一百八十度角,各个方向逼近了雷恩。
骑兵的速度极快,还算灵活,很多宝具射空了。
雷恩才投下一轮宝具雨,他们就奔腾着踏过了平坦的沙漠,跨越荒野,迅速冲到离他不足三百米的地方。
这个距离转瞬即至。
击破“王之军势”无需干掉所有人,击杀一半就能让大帝的结界崩溃,因为这个固有结界是由他们集体承担魔力。
雷恩的眼神十分冷酷无情,他轻轻一抬手,成千上万的宝具仿佛划破夜空的流星,再次毫不留情的落下!
“喔喔喔喔喔……杀杀杀杀──!!”
尽管损失惨重,这支铁骑依然保持着昂扬的斗志。
骑兵们怒吼者,咆哮着,准备跨过这最后三百米,将对面那个家伙碎尸万段!
雷恩只是冷哼一声,他赶时间,可没空继续陪他们玩下去了,不知何时,他身后飘起了五把灿然生辉的宝剑。
造型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它们华丽的剑身上皆流转着强大的魔力气息。
从左到右,依次是魔剑“卡拉德波加”(螺旋剑),魔剑“无毁的湖光”,圣剑“永久遥远的黄金之剑”,圣剑“轮转胜利之剑”(圆桌骑士高文的佩剑),以及魔剑──“北海冥王剑”!
这些至少都是A级宝具。
其中冥王剑来自蒸汽世界,他曾在某处山顶见过冥王后裔马哈德使用过这把剑。
来自记录宇宙的“无铭”的投影魔术本就强于红A,相当于高配版的英灵卫宫。
雷恩自从和红A接触后,又恢复了无铭的记忆,加上群星之气本就具备的可塑性,投影魔术是名副其实的神技。
A级以下宝具,投影出来后和原件等级相同。
如果足够熟悉,比如接触过较长时间,或者见过别人怎么使用那些宝具,大概率也能做到解放真名。
投影A级宝具,也只会下降一个小等级。如果借助过系统解析,则和原件等级完全相同,最多威力略逊一筹。
只有EX级宝具复制起来有难度。
望着如潮水般奔腾而来的大军,雷恩露出一缕笑容,眸中却只有冷漠。
嗡嗡~
他面前的这些圣剑和魔剑仿佛在轻颤着,内部结构开始崩解,恐怖的魔力波动从五把A级宝剑上释放出来!
“幻想崩坏”──核弹剑仙的成名绝技,通过解体宝具来造成强大的破坏力。
雷恩轻轻一抬手,五把A级宝剑朝着五个方向,犹如火箭一般飞射而出,与此同时,他本人也迅速抽身后腿。
咻──咻!
华丽的剑身划破长空,如流光般一闪而逝。
那压缩得几乎如实质的魔力从剑身上溢散出一些,就挤压得空气都被排开了!
几把剑虽然声势浩大,可混杂在成千上万落下的宝具中,并不是特别起眼。
“杀杀杀──!!”
望着两百多米远外似乎想要“逃跑”的敌人,从五个方向来袭的大军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骑兵们顶着疯狂砸落的宝具雨,身体上染着战友的鲜血和尘土,举起刀枪,誓要将对面的大敌碎尸万段!
胜利似乎近在咫尺,可下一秒,大帝和韦伯,以及托勒密,安提柯,塞琉古他们这些人却同时勃然色变。
“快散开!快散开!”
注视从天上迅速落下的那把螺旋剑,军神安提柯一世睁大眼睛,大吼道。
那件宝具即将落下,剑身上那几乎犹如海啸一般浩大的魔力波动不是傻子都能察觉到,但察觉到了也没用。
别说他们没有拦截手段,就算有,这个距离也不够了,大军也不可能瞬间躲开。
轰──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霄,处于夜晚的荒野上,几乎一刹那亮如白昼!
五个璀璨的能量光球迅速膨胀,顷刻间,就犹如五颗小太阳一般耀眼,膨胀的赤红火球释放出无穷的光和热。
能量涟漪吞噬了一切,璀璨刺目的光芒中,成千上万的骑兵们的身影渐渐融化,扭曲、缩小……最后化为灰烬!
爆炸的余波还在扩散,大地也随之剧烈摇动起来,一道一道裂痕扩大蔓延,恐怖的冲击波掀起无数土层和石块。
未处于爆炸中心诸多骑兵们也人仰马翻。
他们挣扎着,试图爬起来,却只能在依旧疯狂落下的宝具雨中溅起鲜血,尸体摔跌在漫天的尘土和火光中!
后退了上百米雷恩立于一块土丘上,注视着五朵缓缓抬升的巨大蘑菇云飘上高空。
随着视线逐渐上抬,天空发生了异变。
之前被诡异的分割成了两半,晴空万里的蓝天渐渐黯淡,一阵模糊扭曲后,全部化为了星光璀璨的夜晚。
同时,地面上黄沙也渐渐消散,灼热的沙漠虚幻起来,然后被赤红的荒野所覆盖。
几万宝具投射,加上五颗“核弹”大礼。
数万大军已经伤亡过半,大帝的“王之军势”溃败了,只留下了“无限剑制”。
人多就有用吗?
核弹洗地,了解一下。
荒野的面积很大,雷恩其实可以后退闪避,多花上一些功夫耗死一半的大军,不过他不想浪费时间而已。
使用固有结界内的宝具来投射,不怎么消耗魔力,除非宝具损坏后重影投影,才会消耗比较多的魔力。
而使用“幻想崩坏”去炸一发A级宝具,所消耗的魔力其实非常多。
红A通常来一发就有点虚了,他很难连续使用伪·螺旋剑来进行日常核爆,就像呆毛王也无法连续发射光炮。
但雷恩这段时间疯狂吞噬大源,祸害森林,收集的魔力实在太多了。
区区五发核弹而已,都不喘气。
对于刷子哥,狂兰,百貌哈桑这些没有对军和对城宝具的英灵来说,数万从者大军完全可以堆死他们。
但王之军势的弱点也很明显,只要魔力足够,又有持续性范围输出,不难破解。
像蓝呆可能会因为魔力不够,一发光炮无法破解王之军势,但换成黑呆,光炮连发,击败大帝不成问题。
注视着已经崩溃的王之军势,雷恩拍掉身上沾染的一些尘土,悠悠的说道:
“Rider,时代变了。”
他堂堂核弹剑仙,从不怕什么人海战术。
第一百一十七章:世界尽头之海
一切重回寂静,仿佛刚刚千军万马来袭的场面全是错觉。
天空中的蘑菇云渐渐消失,地面上的烟尘却未散去,零星的火光也还没消失,但五个巨大的深坑依然十分显眼。
大坑的中央,残留着一些猩红的岩浆,热浪和蒸汽还在上面翻涌着,高温的流体顺着无数的裂痕缓缓流淌,形成了一道道赤红如血的蛛网。
“咳咳。”
神威车轮上,韦伯咳嗽了几声,头发已经卷曲了起来,脸上全是灰尘。
他脸上还残留着惊骇之色,因为间桐宅一战,他知道无铭有这一招,不过同时五发“核弹”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败了。
韦伯心中有了明悟,他看向一身旁的Rider,刚刚Rider用身体护住了他。
大帝皮肤上则有多处烫伤,红色的披风也破破烂烂,模样颇有些狼狈。
但他的脸色依然很平静,看不出任何挫败感。
他和韦伯之所以还活着,除了刚刚及时避过了爆炸中心,还因为有神威车轮的保护,这件宝具有一定的防护效果。
不过,神威车轮也因此损坏了。
两头神牛皮肤在渗着鲜血,身上全是严重的烫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车架不少地方开裂了,处处焦黑。
大帝没有吭声,目光深邃的注视着不远处的那人。
一头白发随风而舞,漆黑瞳孔中一片冷漠,无铭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如同万米孤峰般的超绝压迫感。
大帝跳下已经损坏的神威车轮。
他拔出雪亮的佩剑,沉默着,一步一步朝着无铭走去,留给韦伯一个决绝的背影。
“Rider!!”
韦伯双目泛红,忍不住喊了一声。
少年知道自己的从者要死了,他刚刚抽空观察了一下无铭,对方身上的魔力气息依然充沛,没有一丝下降。
这是何等可怕的实力。
不仅轻而易举就击溃了数万大军,而且自身毫发无损,似乎连消耗都没有。
大帝脚步不停,手臂提着宝剑,向前方不远处那个土丘上的男人走去。
赤红的荒野上,雷恩轻轻一抬手,上千把宝具流转着寒光,拔地而起。
刀枪剑戟黑压压的连成一片,遮蔽了了星光,投下大片的黑影,大帝孤身迎着那些宝具,在死亡的阴影下前进。
韦伯目光中闪过绝望之色。
为什么,那个无名的英灵会如此强大,连数万从者大军在他面前都不堪一击。
很绝望,也很害怕。
但少年依然压下心中对死亡的恐惧,跳下神威车轮,脚步踉跄着追了上去。
“Rider,等等我!”
听到少年近乎绝望的呐喊,大帝终于止步。
他回头看一眼满脸泪水,明明身体瑟瑟发抖,依然向他跑来的瘦弱少年。
身材健硕的征服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但很快又变得非常严肃了起来:
“回去吧,这里不是你战斗的地方。”
“为什么?Rider,我不是已经加入了你的麾下吗?”激昂的情绪让韦伯浑身震颤,泪水溃堤似的滂沱而下。
就在抵达冬木大桥前,他已经成为了伊斯坎达尔的臣子。
韦伯的这段话让霸军之主露出笑容。
对臣子而言,王的笑容就是超越所有奖励的报酬。
少年泪流不止,抬头挺胸,压下心中的犹豫和恐惧,但还未等他上前准备与王一同赴死,王却伸手制止了他。
“韦伯·维尔维特,揭示梦想是我身为王者的义务,而身为臣子,你的义务就是看清楚王者展示的梦想,传与后世之人。”
征服王看起来依然霸气十足,他带着爽朗的笑容,语气却十分坚定地命令道:
“活下去,韦伯。去见证这一切,然后活着去讲述一切!告诉世人你的王活得如何快意,告诉世人伊斯坎达尔的奔驰是何等矫健迅猛!”
他拒绝了少年一同战斗的请求。
相处时间不长,但大帝很了解无铭。
如果此刻韦伯上前,无铭不会手下留情,如果他待在原地,则不会有危险。
上前冲锋是敌人,留下旁观是路人。
大帝了解无铭的性格,那家伙有一套自己的行事理念,一向对事不对人,既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心慈手软。
韦伯低了下头,再也没有抬起来。
大帝立刻转过身去,不需要任何言语表达,在誓言之前,就连离别都失去意义。
因为在伊斯坎达尔的麾下,王者与臣下的羁绊是超越时空永恒不灭的。
一匹威风凛凛的骏马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这是大帝的坐骑,“王之军势”已经崩溃,但这匹马却并未消失。
“好啦,我们上吧,布赛法拉斯!”
征服王跨上战马,握住缰绳,一踢坐骑的侧腹,开始最后的疾驰。
“啊啦啦啦啦啦啦──!!”
他发出雄浑的啦哮,冲向等着他的大敌。
他是一名军事统帅,很清楚胜负已分,但那又如何,赢不了又如何?
他心中没有放弃也没有绝望,有的只是几乎从胸口蹦出来的兴奋而已。
厉害,那家伙实在太厉害了,不仅天下万兵尽在其手,一口气解放五件宝具也轻而易举。
这个男人就是他最后的敌人。
若是能跨越那道难关,征服他,之后数万大军配合数万宝具,就是天下无敌的军阵!
这样一支大军,足够打到世界的尽头!
曾经有一位少年这样想过。
在那群山叠峦的另一头究竟能看到什么?
在那苍穹青空的彼方究竟有些什么?
当男人们还是往日少年时,都曾经有过这样的幻想。
多少人也曾经这样想过,放下一切包袱,去踏遍千峰万仞,去跨越江河湖海,去遥远的异国他乡,去世界的尽头……
“荣耀就在远方”──就是因为遥不可及才要去挑战。
为了看着自身背影的臣子,他也一定要歌颂霸王之道、展现霸王之姿。
大帝发出畅快的长笑,与爱马一同奔驰在荒野上。
一把把宝具发出沉重的呼啸声投射下来,他驾驶着骏马,灵活的躲避着那些寒光四溢刀剑,但兵器太多了,鲜血不停地从他强壮的身躯中溅出。
但是与奔驰的快感比起来,这种程度的痛楚根本不算什么。
他曾一路走过,多少崇山峻岭,多少长江大河,多少艰难险阻……他也曾经畏缩过,说什么山的那头还是山,越过一条河流,也只会看到下一条河流。
根本到不了──世界尽头。
但是,恍惚间仿佛听到了远方的浪涛声,看到了传说中那片暮霭笼罩的海岸,除了一波又一波的浪涛之外,一无所有,茫茫无际的永恒之海。
无尽之海,烙印在王的梦想中,那描绘景象,是他最终仍然无法亲眼得见的地方。
轰──轰!
一发发宝具砸落,血液迸射时,伴随着一声嘶鸣,爱马布赛法拉斯倒下了。
裂开的地面,爆炸的火光中,大帝无暇为完成使命的挚友哀悼了,他举起剑,用自己的双足奋力奔跑。
能冲到哪里,又会在哪里倒下的?
他不去想,更不能停下脚步。
雷恩只是静静地的站在荒野上,他看到了,看到了那个男人的梦想,他听到了,听到了世界尽头的海潮之音。
王之军势已经崩溃,但那个男人的心象却依然还在──隐藏于灼热沙漠下的海浪,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
遥远尽头的海岸边空无一物,海浪来回拍打,这是此世最终之海的海浪声。
出于敬意,雷恩伸出了一只手,魔力涌动着,一把蓝紫色的魔刀凝聚成形。
他握住了魔刀,一步踏出,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向着伊斯坎达尔全速冲去。
这样的敌人,需要亲手砍他才行。
“哈哈……啊哈哈哈哈!”
大帝注视着强敌的到来,忍不住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猩红的鲜血从身上多处伤口处洒落,很快染红了脚底。
聆听着胸膛中的海浪拍打之音。
脚底那潮湿的触感,让他觉得自己在海岸线奔跑,脚尖冲开海水泡沫的感觉真是舒畅啊!
荒野之上,星夜之下。
两方手持兵器,向着对方狂奔,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便贴近了彼此。
炽热战意高涨,无涛杀机澎湃。
雷恩手臂肌肉鼓起,体内的群星之气疯狂贯注入魔刀之中,一刀撕裂大气,快出残影的刀刃散发出幽蓝色的寒光。
“喝啊啊啊啊!!”
强敌近在眼前,大帝一边发出响彻云霄的呐喊,手臂竭力斩下塞浦路特之剑!
他们几乎同时举起了兵刃。
下一秒,刀芒和剑光刹那间划破夜空!
本来眨眼即逝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被拉得有如永恒般长久,彷佛连流逝的时间都停下来了。
两人交错而过,刀剑掀起的劲风吹起了彼此的外套。
没有任何征兆,也毫无脉络迹象,一朵鲜艳的朱红血花在大地上绽放!
哐当一声,宝剑也掉落在地,大帝这才如梦初醒,魁梧的身躯一抖,双膝跪倒在地上,掀起一灰尘。
他胸口有一道巨大的伤口,血流不止,而且伤口一直蔓延至右胳膊,不仅差点被开膛破肚,连持剑的右手都被废了,
“很快的刀,我没有看清你的招式。”
大帝沾满鲜血的嘴角露出苦笑,短兵相接,他的塞浦路特之剑没有砍到敌人,但是无铭的刀却砍中了他。
这证明了,对方的武艺远高于他。
虽然之前有所猜测,但真正面对时,才发现这个家伙根本没有弱点,远程近战全部点满,强得像个怪物。
Caster,一个本该最弱的职阶,却来了一个这样的家伙。
雷恩捡起大帝的佩剑──塞浦路特之剑,也就是遥远的蹂躏制霸,一件A+级对军宝具,可用来召唤神威车轮。
心中默念一句解析。
大帝目光一动,他大致知道无铭在做什么,之前王者酒宴时,他投影过酒勺。
鸡肋的投影魔术,居然被运用了这种程度。
大帝也没多想,败者被抢夺财宝再正常不过了。
他注视着这片血与火燃烧的赤红荒野,似身似幻的尸骸堆积着,一把把插在大地上的刀枪剑戟仿佛墓碑一样。
满目疮痍的大地,荒凉,破败,死寂……无声诉说着曾经的惨烈大战。
“无铭,你没有梦想,你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大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他不清楚他的故事,但这片满目疮痍的荒野上,留下的只有伤痛和孤寂。
雷恩手持魔刀和宝剑,来到征服王面前,神色平静的看着他,语气淡漠的说道:
“我所见过的人,全都是一样的,要么是酒、要么是女人、要么是神、家族、王、梦想、财富、子女、力量,或者小说,歌谣,影视……人如果不沉醉于某些东西,估计都撑不下去的吧。
所有人都是某些东西的奴隶,你也是。征服王,你又沉醉于什么?无尽之海吗?”
曾经有一个人告诉过他这段话,那人名为凯尼·阿克曼,被他亲手关进了大牢。
似乎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大帝闻言一怔,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
“嗯,是啊。”
“征服王,你的梦醒了吗?根本没有所谓的无尽之海,这个星球没有尽头。”
“是啊,一路追寻,跨越炎热的沙漠、翻过严寒的峻岭、渡过汹涌的大河,从不知名猛兽的獠牙下逃出生天……结果到头来,似乎就是一场遥远的梦。”
大帝轻轻一叹。
当他降临于这个时代,翻开地图,发现马其顿帝国也只是世界的一小部分时,他很高兴,因为还有辽阔无比的地方可以征服。
可是,世界同样是个球,根本没有所谓的尽头,直至终点也不过是回到原点。
何等讽刺啊。
嗤~
寒光一闪,雷恩一刀刺穿了Rider的胸膛,大片血液疯狂喷洒而出,染红了地面上。
大帝嘴角溢出血迹,神志开始模糊。
他眯起迷蒙的双眼,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中的星辰,那枯寂黑暗中浮现的缕缕光辉,给人一种晦涩的温暖。
弥留之际,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睁大了眼睛,迎上了无铭深邃的目光。
世界如此广阔,如此美丽,没有一个叫做无尽之海的地方,真的重要吗?
久远之前在小亚细亚所做过的梦──在这片远东的土地再次看到与那时候相同的梦想。
想起这一切奇妙的种种,伊斯坎达尔露出微笑:
“无铭,宇宙何其浩瀚无垠,也许在星空的彼方,就有无尽之海也说不定?”
“那当然。”雷恩拔出魔刀,认真回应了他。
“哈哈,之前误会你了,心中能有一片星河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梦想。”
抬头看着那片无比遥远,甚至显得有点虚幻的银河,大帝畅快的笑了起来。
他此时才算懂了这个男人,即使是站在满目疮痍的荒野上,即使认为梦想虚无缥缈,那片星辰之海依然没有消失。
心象,心向。
雷恩把塞浦路特之剑插在Rider面前:“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征服王,将这句话送给你。”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最后应了这么一句温吞的回答后,大帝露出了似孩童般天真的笑容。
他很喜欢这句话,旅途没有尽头又如何,沿途的风景从没让他失望过。
下一场梦境差不多就要开始了。
聆听着时空彼方的海潮之音,Rider慢慢闭上了眼睛,安静地消逝在原地。
世界尽头的海,到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硬核求婚
战斗落下帷幕。
整个过程其实很快,从双方同时展开固有结界开始,只持续了一刻钟。
韦伯连眨都没有眨一下,将一切过程烙印在脑海中,对他来说,这场战斗就有如一辈子那样漫长且沉重。
他绝对不会遗忘这段回忆。
刚才那几秒钟所看到的光景,已经成为他灵魂的一部分,再也无法与他分开。
伴随着一阵无处不在的旋风,星辰光的芒渐渐黯淡,赤红的荒野褪去色彩,一切景象化为模糊的黑白两色。
如梦初醒。
一转眼,冬木大桥冰冷的钢铁骨架映入眼帘。
寒风凛冽刺骨,大桥上此时只有两个人,这座桥依然成为了“帝亡桥”。
雷恩并不奇怪大帝选择此处作为决战场所,这里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此刻又成了两人的诀别之地。
万籁俱寂,这寂静而又沉闷的夜晚中,韦伯完全是孤零零的,身边已经没有伙伴。
拂过河面的寒风十分刺骨,就像曾经那样,少年再次被扔在这个无情且冷漠的世界一角,但是──这一次韦伯却没有半点迷茫,他知道自己存在的价值。
韦伯抬头看向面前的无铭,对方就站在他旁边,那对漆黑的瞳孔凝视着他。
离得很近。
少年甚至能嗅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加上那令人颤栗的煞气和冷漠无比的表情,给人一种悚然的感觉。
韦伯死死咬住嘴唇,强行止住身躯的颤抖。
没人比他更清楚眼前这位从者的强大。
但纵使再害怕,韦伯依然倔强的抬起头,他毫不示弱的注视着那双如夜色一般深邃、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眼睛。
“韦伯,你很恨我?”雷恩突然开口问道,平淡的声音让人察觉不出喜怒。
“没错。”韦伯死死的盯着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他知道这样做可能会激怒对方,但这种问题他不能退让,也不能撒谎。
“很好。”
一袭红色的外套在寒风中轻轻舞动,雷恩认真的点了点头,恨他就对了。
他判断出少年的情感是真实的,作为Rider的臣子,少年已经足够勇敢和忠诚。
别的什么雷恩根本不在乎。
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圣杯战争结束后就会离开,恩怨情仇什么的,要么当场了解,要么便没有结果。
韦伯微微一愣。
无铭没有半点为难他的打算,他本以为对方至少会威胁他几句,甚至干脆杀了他。
“韦伯,我也曾像你这样,痛恨敌人,更痛恨自己的无力。”雷恩打量着面前的少年,“没有力量,智慧不足,就只能哀叹自己的无力,什么也做不成。”
没等少年回话,他便转身离去,修长的影子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韦伯终于忍耐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他恨无铭,但不是怨恨,
这场战斗是堂堂正正的对决,为了争夺圣杯,双方立场不同,只有胜败生死的结果,而没有正邪对错之分。
相比失去王的恨意,少年更恨自己那样无力。
这一战,作为臣子的他没有帮上什么的忙,只能看着Rider死去而无能为力,这一次,他清晰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
他必需武装自己了,武力,知识,智慧……用一切手段让自己更加强大。
当韦伯领悟这件事的同时,他的少年时光也结束了。
空荡荡的大桥上,韦伯站在惨白的灯光下哭泣着,他从无人的桥上俯视着黑压压的滚滚河流,让泪水尽情流淌。
这是一名男子汉的热血清泪。
……
另一边已经开战了,雷恩立刻向着圆藏山而去,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
“支线任务1(武力):每正面击败一位从者,最终所获武器的威力提高10%(2/3)。”
截至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只剩下最强以及最后的敌人了,严格来说,也唯有英雄王才有资格和他生死一战。
雷恩的“从者”之身,还要强于本体一截,另外,他此刻是处于“力量补偿”的机制下,综合实力又翻了一倍。
所谓的力量补偿机制,就是一种临时强化,仅限于本世界,过了就没了。
本来这种强化是没有的。
被雷恩称呼为“系统”的东西,前三个世界时受损严重,长时间处于关闭和无法运行的状态,根本没有履行“职责”。
这导致眷顾者雷恩一直处于“放养”状态。
在卡兰骑士世界期间,在巨人世界结束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眷顾者”,哪怕在蒸汽世界,直至他接到这个任务为止,系统都毫无存在感。
系统严重“失职”,失职了整整三个世界!
所以根据运行条例,才给了雷恩一次“力量补偿”,因此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次月世界的兵器任务是“福利”。
综合实力翻倍,任务难度自然大大下降了。
雷恩降临于月世界之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实力。
首先,刀术和符文只是没削弱,未得到加强,投影魔术和无限剑制也是“无铭”的能力,和他自己的“群星之气”融合后,产生了异变和强化。
至于筋力敏捷这些数值,也没得到多少强化。
那么,系统唯一给的强化就是那件本不该存在的宝具──无尽之雷。
这件宝具也是雷恩真正的底牌,至今未曾使用,不是他藏着掖着,而是因为它的威力太强了。
一击下去,刷子哥和大帝死定了,一名从者死后,他的宝具会立刻消失,雷恩连摸宝具的机会都没有。
抬头看了一眼皎洁的月光和漫天的星辰,雷恩露出一缕笑容,一直被虐,虐得怀疑人生,这次终于咸鱼翻身了。
三个世界,才换来一次装逼的机会,自然需要一个有份量的对手。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屹立于英灵的顶点,从者天花板,从者杀手,只要认真起来几乎无人能敌的暴君。
有什么比这样的敌人更值得期待!
和大帝一战不过是热身,行走在冬夜的寒风中,久违的热血在雷恩心中燃烧。
他的身影在夜色下一闪而逝,时空微微扭曲,一抹似真似幻的雷光符号烙印在他背后,恍惚间星河倒转……
…………
一刻钟前,圆藏山。
一位不速之客从台阶上拾级而上。
他身上华丽的甲胄流转着金色光辉,照亮了被两旁树木遮蔽了月华的参道,伴随着他从容不迫的步伐,静谧的森林内都仿佛成了富丽堂皇的宫殿,
英雄王俊美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血红的眸子浏览着山间的景色。
这个地方有一个大型防灵结界,排斥一切灵体,除非夷平整个圆藏山,否则任何从者都只能从参道上山。
此时吉尔伽美什并没有获得肉身,自然也要走台阶登山,倒是言峰绮礼这样的人类,可以从任何角度入侵柳洞寺。
山上的单调冷清的夜色很快就令金闪闪失去了兴致,他加快了脚步,以从者的速度,几分钟就抵达了山门外。
一座古朴的寺庙出现在眼前,除此之外,一个熟悉的女人也矗立于门口。
眼见大敌不加掩饰的到来,Saber立刻拔出了插在地面上的隐形圣剑。
神色十分冷漠,她那对翡翠色的眸子中盯着Archer,浑身散发出一股凛然的战意,手臂抬起,剑尖遥指英雄王。
“Saber,我们又见面了,你好像不太欢迎我。”
英雄王血红色的双眸充满难以言喻的诡异神情,凝视著她如临大敌的模样。
“可笑,Archer,我为什么要欢迎你?”
心中只有对Archer的厌恶和痛恨,加上对方是阻拦她的敌人,呆毛王都懒得敷衍。
她能不在意或忍受无铭的调侃,除了心中的好感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对方并不是她的敌人,反而是助力。
对于Saber无比冷淡的态度,金先生不仅不生气,反而饶有兴致的说道:
“Saber,虽然堕落于妄执当中,背负着超越自身能力极限的理想而无法呼吸,但你这女人还是一样的美丽动人。”
“Archer,别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Saber冷冷的注视着他,毫不客气的说,“离开这里,圣杯不属于你!”
圣杯即将降临。
这个关键的时刻,虽然表面上还能沉住气,但阿尔托莉雅的耐心不多了。
现在任何一个挡在她面前的敌人,她都觉得十分碍眼,何况是Archer这个屡次羞辱践踏她理想和尊严的家伙。
看到她一副对圣杯战争势在必得的样子,英雄王嘴角翘起,发出肆意的笑声。
“什么实现奇迹的圣杯,本王根本不在乎那种东西,Saber,像你这种女人,本身就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奇迹啊。”
“Archer,你这是什么意思?”
呆毛王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有些疑惑不解,当然,更多的还是警惕和戒备。
英雄王表情舒缓了一些,他的目光闪过一些怜惜,声音竟然显得有点柔和:
“Saber,扔下剑,成为本王的妻子吧。”
什么?!
呆毛王下意识睁大了眼睛,这种一触即发局面,这种即将厮杀的情况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令她猝不及防。
以至于她愣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片刻后,呆毛王不仅没有露出小女生娇羞的神色,反而愤怒了起来:
“Archer,你在开什么玩笑?”
她觉得Archer就是在耍她而已,非常可恶,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英雄王恍若未觉,嘴角含笑,他昂然挺起胸膛,凝视着自己一见倾心的女人。
金先生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表情十分自信,以一种霸气十足的口吻说道:
“Saber,我没有开玩笑。放弃那些无聊的理想或誓言吧,那些玩意儿只会束缚你、伤害你而已。
从今以后你只要向本王倾诉你的欲望,渲染上本王的色彩。
那么以森罗万象王者之名,本王将会赐与你这世上所有的快乐与喜悦!就算你要圣杯,本王也可以赏赐给你!”
呆毛王:“………”
Saber完全搞不清楚他发什么疯,但对方大言不惭的口气已经让她快失去了耐心。
金闪闪显然从未站在Saber的角度想问题。
雷恩不过单纯送个戒指,和求婚没有半毛钱关系,呆毛王尚且很不乐意。
而雷恩好歹是队友兼厨子,帮助过她,救过爱丽丝菲尔一命……可英雄王在她眼中,就只是一个敌人和最大的障碍而已。
呆毛王根本不会相信英雄王的话。
就算相信了,也不会答应他,现在换成雷恩来求婚,成功的概率也是零。
此时的Saber,虽然恢复了女人的身份,但是她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阿尔托莉雅还无法理解男女之情,虽然她曾经有老婆孩子,她也从未想过嫁给别人。
向Saber求婚就是浪费口舌。
除非先让她明白什么是爱情,雷恩可没有这种本事,很显然,金先生也没有。
“动手吧,Archer,我已经没兴趣听你说什么疯言疯语了。”
Saber眼神变得十分冰冷,她直接把Archer莫名其妙的行为当做了一种羞辱、一种戏耍愚弄她的方式。
“Saber,就算无法理解,但你至少懂得感到欢喜吧,因为赏识你价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本王……啊,什么?!”
自信满满的金闪闪不为所动,准备继续“硬核”求婚,可他的声音却突然变了味。
金先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目光死死地盯着Saber的左手──大那只白皙的小手上,戴着一枚黑色戒指。
如果他没记错,王者酒宴时她手上可没戒指!
英雄王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了,目光中充斥着杀意,气息一变,半神英灵的恐怖气势令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冻结了。
Sabe立刻握紧了圣剑,守护在柳洞寺山门外,她只当他原形毕露了。
金先生雷霆震怒,厉声质问道:“Saber,你手中的戒指是怎么回事?!”
微微一愣,Saber下意识暼了一眼左手上的戒指。
她平时武装自己时,会用魔力编织一套铠甲,包括铁手套在内。
但因为无铭之前的交代,若是陷入绝境就立刻捏碎戒指,她左手便没有被甲胄覆盖,以免手套包裹住戒指后不好捏碎。
底牌这种东西当然不能随便乱说,Saber只是冷哼一声:“和你无关!”
她心中没有把握战胜对方,拖下去等盟友回来显然更有利,否则她早砍人了,根本不会和他说这么多废话。
“是谁?竟然敢和本王抢女人!”金闪闪怒不可遏,目光几欲择人而噬。
岂有此理!
从来都只有他欺男霸女的份,这一次,竟然有人敢抢他先看中的女人!
真当他提不动刀了!
Saber表情十分冷漠,根本没有回答。
“哼!是谁很好猜对吗?”
金闪闪嘴角挂着扭曲嗜血的笑容,以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口吻继续说道。
“无铭那个杂修,竟然敢抢本王的女人,本王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雷恩:“………”
某人不在现场,自然无法反驳,否则一定不背这锅。
柳洞寺的山门前,Saber已经懒得解释什么了,只是拿剑戒备着愤怒的吉尔伽美什。
见她无动于衷,金闪闪觉得她是“默认”了。
他先看中的白菜,竟然被一头猪拱了!
只是一天不见而已,她居然连戒指都戴上了,再晚几天岂不是都睡到一……这还能忍吗?是个男人就忍不了!
心中的怒火再也遏制不住,觉得自己头上有点绿的英雄王脸色冻结了。
他不知道无铭昨晚得手了没,万一……总之,他很不爽!
英雄王血红的瞳仁中充斥着可怕的杀意,一道道璀璨的金色光轮浮现在背后,流转着寒光的宝具在夜空一一排开!
没有试探,一出手就是上百件宝具。
呆毛王的脸色微微一变,想起那晚间桐宅的惨败,压力不小,不过倒也没有害怕,此时她手腕的伤已经好了。
明明站立之所比Saber低,台阶之下的吉尔伽美什的气势却完全压倒了她。
“Saber,本王不得不怀疑你的眼光,你这女人难道就这么肤浅和短视吗?本王哪里比不过无铭那个杂修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金闪闪很生气,都是求婚,她完全不理会他,无铭却连戒指都戴上了。
凭什么?
Saber双手持剑挡在山门前,闻言冷哼一声:
“他再怎么讨厌,也比你强多了!Archer,除了狂妄自大,满嘴脏话,卖弄你最古之王的身份,你还有什么优点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看着面前不可理喻、一副整个世界都围着他转的英雄王,她突然觉得无铭顺眼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无铭好歹是一个优秀的厨子不是嘛。
英雄王脸上挂着残酷的笑容,傲慢无比的抬起下巴:“哼,无知的女人,看来本王需要好好教一教你怎么和我说话了!”
“Archer,需要学习怎么说话的是你!”Saber手持圣剑,毫不示弱的怼了回去,“如果不是实力够强,你早就被人打死了!”
这些话是无铭告诉她的,她觉得还挺道理的。
“Saber,本王耐心是有限度的,丢掉那枚戒指,投入本王怀中……”
“够了!我不想听你的疯言疯语!”
没等英雄王继续表演史上最强的求婚方式,Saber已经忍无可忍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一句也不想听。
“Saber,看来你对他还挺痴情,也罢,反正无铭必死无疑,就先陪你玩玩。”
英雄王丝毫不觉得尴尬,脸色依然十分倨傲,
他根本不认为自己的求婚方式有什么不对,把她的抗拒都归咎于无铭,心中对无铭的杀意也达到了顶点。
无铭替她戴上了戒指又怎么样,杀掉那个胆大包天杂修后,抢回来就行了!
英雄王俊美的脸上挂着嗜血的笑容,虚空泛起一阵涟漪,背后的上百个金色漩涡中冒出了各式各样的武器。
寒光四溢,一把把流转着魔力气息的宝具齐齐对准了她,Saber怡然不惧。
穿着战靴的她脚底轻轻一踏,娇小的身影瞬间俯冲而下,圣剑直指英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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