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瘟疫来了
“咳，事情是这样的。”
此时季轩逸也冷静下来，知道自己理亏，也不生气了，便是将方才圣旨的事情同慕容旭说了一遍，“如今我们都是戴罪之身，若是到了时间打不下来，就一起玩完了！”
闻言，慕容旭便是龙眉凝起，眸色深沉的看向了远方的山坡，神色莫测，却并没有说话。
“慕容旭，你这么打什么时候才能打下来？你该不会是想就这样拖一个月吧？”
看着慕容旭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季轩逸心下对于他的动机越发的质疑起来了。
不是他小心眼儿，而是慕容旭的做法太过令人匪夷所思，太过胡闹，而且两人的关系又这么敏感，不得不让他多想。
“我慕容旭既敢领下先锋印，既敢立下一月攻克岑港的军令状，就绝对不会食言。”
闻言，慕容旭收回目光，接着便是眸色囧囧的凝视季轩逸淡淡道，“只要大人能相信末将。”
“我，你…好！”
见着慕容旭这油盐不进的模样，季轩逸心下一窒，真的不能再说什么了，最后只能憋着一口气，一甩手，便独自回营去了。
再说下去，他只怕是要郁闷到吐血了！
想到自己一众部下的安慰，季轩逸神色沉重的握了握拳头，慕容旭，你最好是真的有办法，否则不要朝廷来拿人，届时本总兵便第一个处置了你！
建乐三十六年十月初八日，此时距离水灾已经过了半个月，郡城和县城内因为消息来的及时，加上沈家船队的及时救援，百姓大部分都得以逃生，死亡不过百人，这相对于其它的水灾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而且因为防御处理及时，至今并没有瘟疫出现，这也让季知府等人都松了口气。
在郡城众军民的一同努力下，用来安置百姓的临时窝棚都已经搭建完毕，所需的粮食补给已经从其它没有受灾的县城粮仓先调了一些过来。
百姓的安置完毕，接下来便是灾后重建。
这次洪水灾害对郡城带来的损失相当惨重，城内大部分房屋都在洪水中被冲毁，到处都是泥沙瓦砾，碎石断木。
新桥和旧桥桥面都被洪流摧毁，只留桥墩孤立江中，沿江堤岸悉被冲溃，屹立在南门溪畔的八卦楼虽然没有倒塌，却也被飓风掀塌了一个大角，塔尖端大葫芦歪斜到了一边。
整个郡城已几乎成了一片废墟，想要重建，需要付出的工作量是巨大的，而且并非一时半会儿能够完成，现在就等着朝廷那边的赈灾补给下来，才能完全展开工作。
郡城这边的情况暂时安定下来，但南靖县和郊外的百姓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突如其来的灾难导致南靖全县死亡一千多人，房塌二千多间，二十多个村庄冲成沙滩，到处哭声载道。
牲畜、家具漂失无数，公廨、民居、桥梁、陂闸良田多被摧毁，使数以万计的家园破碎，家破人亡，哀鸿遍野，惨不忍睹。
对于南靖县这边，沈家依旧和在郡城的时候一样，号召当地所有乡绅富商出资援助，但南靖县不比郡城，灾情十分严峻，就是到了现在，郡城已经开始在进行灾后重建的计划，而这边却还有无数百姓无法得到安置，皆是赤身露体，行乞露宿。
有时候，有了对比才知道差距，看着眼前惨烈的一幕，那些正在帮忙援助灾民的沈家员工和家丁都感到无比的庆幸，如果不是遇到沈碧沁，他们如今的生活怕是和这些灾民差不了多少。
相比起来，如今他们的生活实在要安逸幸福的太多。
“大人，不好了，瘟疫，起瘟疫了，有人病死了！”
此时，季知府和沈守义等众官员正在府衙之内商议应对灾情的下一步计划，一个衙役突然满脸惊恐的冲进来禀报道。
“什么！”
闻言，众人皆是大惊失色，他们千防万防，终究是没能防住么？！
“先别慌，大夫怎么说，确定是瘟疫了么？”
闻言，沈碧沁面色也是瞬间凝重起来，面色肃然的看着那个衙役问道，“出现在什么地方，此事事关重大，在未确认之前决不能随便乱说！”
“小人不敢乱说啊，真的是瘟疫，大夫说了，就是瘟疫啊！”
那衙役面色苍白，浑身都在发抖，“是南靖县靖城镇山仰社的一个村民，五小姐，小人刚才和那个前来报信的衙役说了话，会不会也中了瘟疫啊？”
“刷刷…”
那衙役话音方落，所以原本靠近他的人全都在瞬间退后了数米远，面上都带着防备和抗拒之色。
这下，那个衙役更是吓得都要哭出来了。
“回去将衣物换了，然后到大夫那里问诊一下，讨要一副预防瘟疫的药，就没事了。”
瘟疫是由于一些强烈致病性微生物，如细菌、病毒引起的传染病，传播途径甚广，还能通过空气传播经呼吸道传染，加上其症状发作极为剧烈，因此一旦出现瘟疫，造成的后果便是毁灭性的！
想到这里，沈碧沁眉头瞬间拧的死紧，这一个不好，山仰社的所有村民只怕全部要遭殃，现在最让人担心的是，除了山仰社外，南靖县的其它地方不知是否也出现了瘟疫。
“是！”闻言，那衙役这才清醒过来，告了声罪，就连忙去找大夫了。
“完了，出现瘟疫了，这下真是完了！”听到居然出现了瘟疫，所有官员都是一脸绝望之色。
“不行，知府大人，瘟疫太可怕了，那个村子必须全都烧了，只有这样才能抑制瘟疫的扩大啊！”
此时，沈守礼突然面色苍白的大声说道，“还有，我们郡城之内如今并没有瘟疫出现，那就说明不会出现了，所以必须下禁令，命城内之人只许出不许入，不能让外人将瘟疫传进来啊！”
“不可啊！”
闻言，沈守义的面色就是一沉，立时开口反对，“瘟疫虽然可怕，但如今方才病了一人，村里定然还有很多百姓依然无恙，如何能够做此出此等灭绝人性的事情，这是在草菅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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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世界不冷
“沈守义，你既然如此可怜他们，那你有办法将他们治好么，你能保证瘟疫不会继续扩散，传到别的地方么？”沈守礼一脸严厉的看向沈守义质问道。
“县丞大人说的可真是好笑，瘟疫的发生谁都无法控制，我爹这样说也只是因为爱民如子，珍惜那些百姓的性命罢了，又为何要去承担这所有的责任。”
闻言，沈碧沁眉头一皱，便是上前质问道，“只是县丞大人说下禁令，那请问补给物资该如何送进来？”
城内的粮食全都被洪水冲走，粮仓内的粮食潮湿腐烂，且都被污水浸染，为了防御疫病的产生，沈碧沁也提议全都处理掉了，如今城内吃穿用度皆靠外来供应补给，若是像沈守礼说的那样，城内众人还不都得饿死。
“这还不简单，让那些商人将物资送到城外，我们自己去取便是。”沈守礼一脸想当然的说道。
“大人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弄得人心惶惶么，在外人看来，大人此举等于是在告诉众人，除了郡城外其它地方都得了瘟疫。”
沈碧沁冷冷的看着沈守礼问道，“那请问县丞大人，届时还有谁愿意来给我们送粮食。”
“这可是官府下的命令，他们如何敢不听！”闻言，沈守礼立时一脸严厉的说道。
“哦，县城大人好大的官威，既然如此那此事便是拜托大人负责了。”沈碧沁面露嘲讽的说道。
商人是最现实最会计算的人，他们如何会做亏本的买卖，只怕到时候一知道瘟疫的事情，首先逃离的便会是他们。
“县丞，你冷静一些。”
见双方剑拔弩张的架势，一旁知县赶紧上前制止正准备开口反驳的沈守礼。
此时他心中肠子都要悔青了，如今总算是看明白了，这沈守义和沈守礼两家根本就不可能和好的，他好心办坏事儿咯。
对于知县帮着沈碧沁一家，沈守礼心下虽然不甘有愤怒，却也只能选择别过头选择闭嘴。
“这个禁令的确动作有些过了，瘟疫出现在南靖县，下禁令的只要南靖县就好，我们郡城倒是不需要。”
一旁漳州卫指挥使也在此时开口说道，“不过那个村子，末将觉得的确不能留。”
“哼，指挥使大人说的倒是轻松，人命关天，那可是几百条人命，如何能说焚村就焚村！”闻言，一旁同知大人立时出声反对。
心下有着几分不悦，武人就是武人，杀气如此之重，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一下子死了那么多的百姓，到最后还不都是他们这些父母官的责任！
“不把他们烧个干净，若是瘟疫传了出来，导致更多的人得病，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么？”
卫指挥使身边的一个满脸横肉的武将在此时站出来看着同知冷声质问，一身凶悍气势直直向同知逼迫而去。
“那么多的百姓如何能说杀就杀，如此行径与屠夫又有何分别！”然而，面对如此凛然的威势，同知却是还不畏惧，依旧一脸傲然的应了回去。
身为圣人子弟，如何会畏惧一个鲁莽的武夫！
“你找死！”听到同知居然称为他为屠夫，那武将气的就要拔刀。
“这位长官，还请冷静些。”
就在此时，刘长福便是上前一把稳稳压住了他握刀的手腕，沉声道，“我家爵爷面前，还请注意些。”
“你…”
那武将被压制住，顿觉脸上无光，心下气恼的想要挣脱开刘长福的手，却发现居然撼动不了分毫，心下不由一阵惊骇。
这人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的护卫而已，居然有如此强悍的武功。
“好了长福，不得无礼。”见那武将终于消停下来，沈碧沁方才淡淡的开口。
“得罪了。”
听到沈碧沁的话，刘长福便是立时收回手，然后低头恭敬的走到沈碧沁身后站定。
而目睹这一幕，在座众人虽然面上沉默不语，心下念头却已是千回百转。
这沈家果然不简单，一个小小的家丁居然将一个武将给压制到没了脾气，这份实力，着实令人咋舌。
“好了，诸位都冷静一下，如今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如何解决此事，而是起内讧。”
此时，一直保持的沉默的季知府方才开口缓缓说道，“焚村，那么多的百姓的确有违天和，但若不尽快处置，怕到最后那些百姓也是全都难逃厄运，而且还很有可能传染到周边的村落。”
“都说了，杀了干脆了。”那指挥使依旧是一副蛮横的样子。
“大人，草民也不赞成焚村。”
就在此时，一道温和如风的声音在众人之中响起，却见李言笙缓步走上前，恭敬的对几个大人行过礼，方才微笑道，“草民愿领命前往山仰社救治村民，在没有研制出瘟疫的解救之法前绝不踏出村子一步，还望大人能够给草民一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若无法抑制瘟疫，草民愿随同村民一同葬身火海，以死谢罪，绝不传染到其它的百姓。”
“子馨哥！”闻言，沈碧沁忍不住叫了出来，焦急的直对他使眼色。
瘟疫那可不是普通的病，**，鼠疫等等，那些说来都是瘟疫的一种，就是在现在也是令人谈之色变的存在，李言笙如此决断，太过危险了！
“沁儿，身为医者，悬壶济世乃是我的本职，我意已决，你不用劝我了。”李言笙微笑的朝着沈碧沁摇了摇头。
“子馨哥…”
看着李言笙坚定的眼神，沈碧沁第一次迷惘了。
她不懂，他们如今都安全了，郡城之内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虽然她同样不忍见那些百姓被烧死，但总有其他的解决办法，总有别人会去处理，她不明白李言笙为什么要亲自涉险。
为什么，子馨哥，是什么让你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沈碧沁的迷惘李言笙全都看在眼中，对此他只是微微一笑，内心却未有丝毫没有动摇。
沁儿，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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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脱胎换骨
“李大夫，你可是考虑清楚了？瘟疫可不是开玩笑的啊。”沈守义在此时也是关切的开口说道。
这几年的相处，李言笙在沈家已不算外人，如今见他做下如此危险的决定，虽然心中钦佩他的为人和胆气，但更多的也是不赞成。
“的确，李大夫心系百姓勇气可嘉，然这瘟疫并非儿戏，需得慎重啊。”其它官员也是出声说道。
李言笙医术高明，待人温和，因此在郡城之中口碑极佳，就是在坐的官员也有不少得过他医治的，因此也是不希望他身陷险境。
“多谢各位大人关心，但自古医者便是以救人为己任，如今患者需要我，我又如何能为了保全自己而置身事外。”
李言笙一脸坚定的说道，“若真如此，那便是违背了子馨行医的初衷，更是枉为医者了，子馨心意已决，还望大人成全。”
“李大夫仁爱无畏，一心为民，本官佩服。”
季知府一脸钦佩的点点头，拍了拍李言笙的肩膀说道，“好，本官答应你的条件，就给李大夫一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不论你有什么需要，只要说出来，本官一定会全力支持！”
“那子馨便先在此替山仰社的所有村民们，谢过大人了。”闻言，李言笙便是微笑着恭敬行礼。
有了季知府这句话，山仰社的村民便能从被舍弃的困境中走出来，有了官府的支援，他便没了后顾之忧，就可以全心投入到瘟疫药方的研制中去了。
“子馨哥，让别人去，不行么？”
出了临时府衙，两人并肩步行在满地是废墟之上，沈碧沁皱眉担忧的看着李言笙。
城中府衙县衙都在洪水中倒塌，如今的办公地点也都是临时搭建的，伯爵府在城东，加上建造坚固，虽未全部倒塌，却也需要重新休憩，因此如今众人都重新回到了沈家村。
沈家村很是幸运，并未被此次的洪灾所波及。
“沁儿，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我学了这么久的医术，若是在关键时刻救不了百姓，那我为何还要走医者这条路呢。”
李言笙伸手抚上沈碧沁的发顶，温言道，“现在山仰社的百姓们肯定都很恐慌和绝望，他们需要我，所以，我必须去，你明白么。”
瘟疫在此时便是死亡的代言词，一旦接触，便是九死一生，但更多的情况却是十死无生，因此，若非被逼到迫不得已，没有谁会愿意主动去面对这个死神一般的存在。
“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做到这一步不可？”
说到这里，沈碧沁语气之中已经带上了一丝质问和愤怒，“我才在庆幸四哥及时离开了漳州府没有被洪水波及，我们所有人都好好的活下来了，可如今你却偏要去面对那样凶险的环境！”
如今的李言笙在她心中已经是亲人般不可或缺的存在，她不愿意他去冒险，若是李言笙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会非常难过。
李言笙已经成了她在这个异国他乡，仅有的几个想要保护好的人之一。
“沁儿，你的想法我一直都明白。”
李言笙依旧是那副温润出尘的模样，双手轻扣着她的肩膀微笑道，“但我想告诉你，这世界还是善良的人很一些，虽然人性多自私，但依旧是美好的事物更多，我希望你的世界能变得丰富多彩，多一些欢乐，而不是只看见人性最深刻的那一面。”
虽不知沈碧沁曾经历过什么，但从第一次见到沈碧沁他便知道，沈碧沁虽然面上笑的灿烂，甚至能够温暖人心，但实则她内心一直是波澜不惊的。
她的笑到了眼底，却进不入心底。
她就是个矛盾的综合体。
或许有些时候连沈碧沁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她的笑容从来都不虚伪，她出手救人也是发自内心的自愿，但这些举动从来就未曾撼动过她的内心，就好像做这些事情是她的一种习惯和下意识的举动。
无需任何思考，就只是觉得，在人性的道德上，她应该这么去做。
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即便她是在笑着，即便她真的是在救人，但相对于别人感恩戴德的心情，她的内心从来都是平静的，未曾泛起过一丝的波动。
就好像是看透了这个世界一般，该守护的她全力护着，该利用的，她利用的毫不顾忌，而该舍弃的，她也会放弃的毫不犹豫。
对于这样的沈碧沁，李言笙无法给出任何的评判，说她冷血，但她围绕着这么多死心塌地追随的人绝对不是偶然，可若说她正义，她有时候做事情，却比恶人还要邪气残酷。
因此，李言笙不止一次的想，沈碧沁或许是从来没有被善良的对待过的，也或许从来没有见过真正善良的人，因此，虽然李言笙不认为自己善良，但他想要亲自告诉沈碧沁，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冷，没有那么物质，并非所有的事情都要通过冰冷的等价交换才能得到。
人与人之间，也是有纯粹的温情存在的。
心存善念。
此时，荣朴实禅师的那句话突然再次浮现在沈碧沁的脑海之中，宛如醍醐灌顶，伴随着幽远的古老钟声在耳畔鸣响。
此时此刻，荣朴实禅师的这个‘善’指的是什么，她似乎真正突然有了明悟。
这个‘善’指的并非是做善事，施舍救助那些外在的‘善’，而是指她的内心，从内而外，真正的感受到‘善念’，不论是她自身做出的‘善’，抑或是…别人给予的‘善’。
“子馨哥，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便不再劝你了，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出来，我也会全力帮你的。”
沈碧沁突然抬头看向李言笙，唇角飞扬，眸如新月，那笑靥，灿若明霞。
“好。”
看着此刻的沈碧沁，李言笙心下不由升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悸动，分明还是那个笑容，但他就是感觉得的出来，沈碧沁，哪里不一样了。
此刻的沈碧沁宛如脱胎换骨般，耀眼的令人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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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口罩新用
“子馨哥，你既然决定要去山仰社，那该做的准备就必须做好。”
回到沈家村，沈碧沁便是让人拿来干净得到纱布，开始动手缝制起来。
“沁儿，你这是做什么？”看沈碧沁忙活着，沈家众人都是一脸好奇为上前去。
只见沈碧沁将纱布对折数次之后，接着将它裁剪成长方形，之后又在两边接了两条带子，等到将那带子缝制好，又用熨斗细细烫平，这才算大功告成。
“这个叫做口罩。”
沈碧沁为众人解释了一下，方才拿给李言笙道，“子馨哥你试试，看合不合适。”
“这个要如何使用？”
李言笙伸手接过，却是一脸的迷茫，“这东西有何作用？”
“哦，这是用来隔绝细菌…咳，瘟疫用的，子馨哥，你坐下，我帮你带上。”沈碧沁解释了一下，便是拿过口罩仔细帮李言笙带上。
少女的手柔软娇嫩，微凉的指尖在耳后拂过，衣袖蹁跹间带起点点幽香，如此近亲密的近距离接触，让李言笙不由眸色微沉，耳尖泛红。
“五妹，为何说这个口罩能够防隔绝瘟疫？”听到这话，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口罩上，倒是没有察觉到李言笙的异样。
“的确，这东西当真如此神奇？”
此时李言笙也是回过神来，努力压下心头的躁动，方才同样不解的开口问道。
“没有，也不能说是隔绝，该说是能够起到一定的阻隔作用，我们都知道瘟疫除了能够通过水源，食物等方式进行传染，也能够通过空气传染给其它人。”
沈碧沁耐心的解释道，“而这个口罩便是能够起到一定的防御作用，子馨哥若是想要研制出医治瘟疫的方子，那必然是要接触病患的，交谈之间也有可能被传染，有了这口罩便是能够安全一些。”
“原来如此。”
闻言众人都是恍然的点头，一旁风吟也是惊讶的说道，“我还以为这口罩就是用来隔臭的，没想到还能有这个作用。”
在南冥虽然也有口罩，但更多的是类似面纱之类的，用途很少。
皇宫之内用的最多，但都是在皇帝用餐之时，为了预防那些宫人在布菜时将唾沫飞溅到菜品上，这才带上面纱之类的口罩，被用在医学上，却是还未出现先例。
“的确，沁儿说的不错，这的确能够起到一定的防御作用。”
李言笙也是一脸赞叹的说道，“若是这个口罩能够让山仰社的每个村民都拥有，那必然能更好的控制住瘟疫的扩散。”
“恩，子馨哥说的不错，我便是如此打算的，我会让人加快速度制造出口罩来，力求让每个山仰社的村民都能拥有两个口罩。”
沈碧沁点头说道，“这口罩必须要勤加换洗才行，不然可就要起反作用了。”
“这个法子极好，沁儿你将这些口罩做好送入村中，我便亲自教授村民如何使用。”
李言笙感激的看着沈碧沁说道，“沁儿，此事便是拜托你了。”
“子馨哥说的什么话，只要能够帮到你，这些都是小事。”沈碧沁不在意的说道。
“我想，全山仰社的村民都会感激你的。”李言笙一脸认真的看着沈碧说道。
“恩，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度过这次危机。”
沈碧沁上前握住李言笙的手面色郑重的说道，“子馨哥，你一定要好好地，我等你回来。”
“恩，有沁儿这句话，我无论如何也必须要平安回来了。”闻言，李言笙心下一暖，便是含笑点头。
翌日，李言笙带着沈家十几个志愿者，在郡城众人敬佩的目光中走出了城门，在靖城百姓感激的目光中走进了山仰社。
进入山仰社，李言笙第一时间询问了如今的情况。
不过短短两日，村内就已经死了五六人，加上得病倒下的，总共有二十来人。
那个死者的亲属全都不治身亡，还有为其看诊的大夫和药童由于没有做任何的防御措施，也都不幸染病去世，几人的尸体均已被焚毁，邻居附近几户和死者接触过的也都有人得病倒下，因此那几户人家的亲属也被尽数隔离。
除了这些人外，其它村民暂时都安然无恙。
听到这情况，李言笙心下松了口气，虽然死了人，但情况还不算特别糟糕，只要能够及时研制出药方，抑制住瘟疫的继续传播，还是很有希望救下这些人的。
瘟疫的来源也已经找到，原来是那个村民实在饿的厉害，忍不住吃了一只被洪水淹死的鸡，最终才导致染上了瘟疫，他的家人因为是一起吃的，因此全都未能幸免。
了解到目前的情况，李言笙立刻先给众村民开了预防瘟疫的方子，此外还嘱咐众人要保持室内干净通风，最重要的一定不能喝生水，那些淹死的家畜尸体更是绝对不能食用。
如今瘟疫已经发生，众人自然不敢不听话，对于李言笙这个唯一肯进村来帮助他们的大夫，众人也都是非常的尊敬和感激，在社长和村长的帮助下，全都非常听话的照做。
为村民做好一切预防措施，李言笙便是带着药箱前往病患的住所，开始为病患进行诊治。
瘟疫的种类很多，分寒疫，热疫，更有燥疫和湿疫，因此必须要对病患进行详细的诊治，只有对症下药，才能治好疫病，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在李言笙研制药方的时候，沈碧沁也是指挥着家中的所有裁缝加班加点的赶制口罩，于此同时还到郡城中号召那些裁缝一起帮忙，当然都会给酬劳。
如今这些灾民一无所有，听到能有酬劳拿，自然都是抢着上，因此不过短短一日的时间，所需要的第一批口罩便被制作出来，送到了山仰社。
得到口罩后，李言笙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只会百姓们前去巡视村落，若是发现有动物尸体，立刻将其处理掉，力求做到最大消毒的杜绝病原体传播。
而村民们在知道了口罩的作用，特别是在知道李言笙还是沈家医馆的坐馆大夫之后，对于沈家无一不是感激不已，连连磕头拜谢，大呼忠义伯乃是活菩萨，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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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疲敌之策
浙江岑港，建乐三十六年，十月二十日，距离一月克敌之期仅剩三日。
“总兵大人，如今距离一月之期就剩三日了，慕容将军那边究竟是何情况了啊？”
中军大帐之内，一众武将皆是忧心忡忡，满脸焦虑的看着季轩逸。
虽然说和慕容旭定下的军令状是一个月，但这拖得也太久了吧，如今就剩三日了，再不出结果，他们可就真要一起沦为阶下囚了！
“慕容将军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季轩逸其实心里也急，但是作为主将，再急也不能轻易表露出来，否则很容易引得军心不稳。
“回…回大人，慕容将军那边还是一如往常。”那亲兵一脸无奈的回禀道。
其实他心中对慕容旭打的什么算盘也是一无所知，不过看着慕容旭的打法，他心下也是阵阵打鼓，那打法实在是太丢人了，实在弱啊，弱的他们这些旁观的人都捉急得想挺枪上阵帮忙了。
可人慕容将军就像没事人一样，依旧每日不慌不忙的重复几次，虽然每个士兵都轮番上阵过，但人数还是那样少，打的时候还是各种畏怯，兵器刚刚碰了几下就齐齐撤退。
天知道每次听见敌寇胜利的呐喊，和对自己人那充满鄙夷的唾骂声时他们有多么的生气，真是恨不得上去把那些倭寇给一口气荡平了，然而，慕容旭将军却不许任何人上去帮忙，他们真心都看不下去了。
本来这么久都不能攻克岑港，他们在倭寇的心中就已经很没威慑力了，现在慕容旭将军再来这么一手，他们的威名简直是一败涂地了啊，真的好心累。
“什么，他还是那样？！”
这下，季轩逸都坐不住了，拍案而起，兀自快步走出中军帐，面色阴沉道，“只剩下三日了，本总兵倒是想看看，他究竟要怎么办！”
到了前线，远远就看到慕容旭领着一队人马正一脸轻松的回来，根本不像是刚出去打过战的，见此，季轩逸心头便是一阵无名火起。
好个慕容旭，亏我这般信任你，你果然就是在公报私仇，果然就是在忽悠我！
“慕容旭，本…”
等慕容过来，季轩逸立时阴沉着脸就要开口质问。
“明日，明日必下岑港！”
然而，他话未出口，慕容旭便是一脸冷静的先回应了出来。
季轩逸：“………”
听到这话，季轩逸所有话直接被堵住了，一口气憋在心口，最后狠狠摁了摁腰间佩剑，一句话不多说，转身就走。
心下暗暗咬牙道，明日若是拿不下岑港，不管你和丫头什么关系，我必先要了你的命！
翌日一早，季轩逸出了营帐，却见慕容旭所属各部早已整装待发。
慕容旭一身明光铠在晨曦下折射出耀眼的金芒，背负墨弓，腰间配着古朴的黑色大剑，戎装严谨，为其敛去几分瑰魅，更添伟岸刚毅。
一身戎装，威风凛凛，宛如天神下凡。
即便这里都是男人，而且都是武将，但慕容旭如此英姿飒爽的模样也是让众人都不由看直了眼，心下纷纷赞叹，慕容将军果然是生了一副好样貌啊！
而看到慕容旭那一身明光铠，季轩逸原本阴沉的面色是越发的阴郁了，慕容旭这铠甲从哪里来的，他早就从各个武将口中听说了。
心下羡慕嫉妒的要死，那丫头亲自为他量身定做的，而且还是无比珍贵的明光铠，就是他都没有，哼，这个家伙还真是好福气！
“慕容将军，既然都准备好了，那便出发吧。”如今还是大局为重，压下心头不满的情绪，季轩逸看着慕容旭冷冷的说道。
“还请总兵大人稍等，末将还有一事要办。”
对于季轩逸的小心思慕容旭并不知道，只是对着身后招了招手，很快，几个士兵便被五花大绑的压了上来。
“慕容将军，这是何意？”
看到慕容旭这一番举动，众人都是一脸茫然，这都要出战了，你居然把人给绑了，这战还打不打了？！
“这几人在近日与敌寇的对战中怯战逃跑，不从军令，今日末将便对他们行以军法，以正军纪。”
慕容旭神色淡然的答应一声，便是对那执行士兵下了命令。
“饶命啊，大人饶…”
那几个士兵吓得当场就哭喊哀求起来。
“噗嗤…”
然而，执行士兵却没有一丝停顿，毫不留情的砍下了他们的头颅。
“嘶！”
见着这一幕，一众将领士兵的面色都是在瞬间变得苍白，这慕容将军的手段，也太狠辣了些。
“倭寇横行我东南沿海，烧我城池，烧我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
斩了那些士兵之后，慕容旭方才转身看向一众面有惶恐的士兵厉声道，“一月以来，我们屡攻岑港不克，便是因为每次都有贪生怕死、临阵退缩之辈，方才这些就是每阵率先退缩者，这些人便是军中败类，没有资格称之为军人！”
闻言，众人方才明白慕容旭此举的意义所在，众士兵都是心下骇然，脸色越发严肃起来，全都息了逃跑的念头，而季轩逸则是双眸微眯，有赞赏之色一闪而过。
“往日攻关，我只说让你们轮番上阵，务必大声呼喊，却不必动用全力，只为疲敌之计。”
慕容旭接着说道，“但今日却不同，呼喊只需如常，但杀敌则务必用尽全力，今日若拿不下岑港，便只有战死沙场，绝无生还之理，是要窝囊的死，还是打败倭寇光荣的活着，都看你们自己的选择！”
“打败倭寇，誓死攻克岑港！”
听了慕容旭的话，士兵们全都燃起了战意，一人率先大声呐喊了出来。
“打败倭寇，誓死攻克岑港！”
“打败倭寇，誓死攻克岑港！”
“………”
随着那士兵的大喊，其它士兵也跟着大喊出声，声震如雷，气势如虹！
看着这番场景，一众武将心中都是不由跟着激动起来，此时他们才明白，原来如此这个月以来慕容旭不痛不痒的攻打，全是疲敌之策，是为了麻痹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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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攻克岑港
他每日让士兵喊杀震天的冲锋，声势很大，但攻击力度其实不大，倭寇一开始还紧张，但时间一久，发现喊是一回事儿，打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自然就习以为常了，甚至还认为这些边军都很不中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其实，这些边军也真是到了强弩之末了，打了大半年都打不下来，什么招都用过了，就差信心破裂全面崩溃了。
还好慕容旭这队半路调回来的生力军是经过他特殊训练过的，虽然不是他满意的军队，但和这些边军的战斗力却是截然不同，当然，这些倭寇并不知道这一点。
慕容旭用一月的小规模战斗成功麻痹了敌人，然后在敌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们却集中火力，力求一战克敌，这打法，是只有深谙兵法之道的人才能想出来的。
想明白这些之后，饶是季轩逸对慕容旭也是打心底拜服了，看来丫头的眼光没错，这个慕容旭着实厉害，难怪能够让那丫头动心了！
“军心可用啊！”
看着那些气势高昂的士兵们，一众武将心下皆是发出一阵惊叹，他们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激动人心的场面了，面上纷纷露出几分跃跃欲试来。
“走，跟上慕容将军，务必要一战攻下岑港！”
不过，虽然心下对慕容旭的计策很是佩服，但这疲敌之策管不管用还未可知，于是季轩逸清点了人马，便是带着兵马尾随慕容旭所部而去。
总攻，开始了！
只见南冥军的先锋队，在那条他们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主攻山路上奋勇向前，气势高昂，喊声震天。
倭寇以为这次的南明军又跟以前每日一样的打法，只是来这边撩拨几下就会逃跑了，所以倭寇们都并未当真。
然而，他们却错了，这次的南冥军出乎意料的凶猛，只是短短时间，便是一口气连续拿下了几个关口，势如破竹！
这下，倭寇全都傻眼了！
但是他们也没有迷茫多久，很快也更认真起来，开始组织人员进行大反扑。
倭寇都是极为没有人性的，因此都极为凶残，加上里面的那些武士和狼人战斗极强，而且倭刀又长，优势很是明显，因此认真反扑起来，南冥军这边很快就出现了颓势。
“糟了，这倭寇攻势太猛，慕容将军的人马只怕抵不住！”
季轩逸和一众武将都在山下，看到这情况，众人都是发出一阵焦急的惊呼。
“该死！”
见到这情况，季轩逸也是紧紧的握起了拳头，先锋那边还没有击溃防御，他们这边的人马上去也无用，所以即便再急，也只能等着。
“少主，如今怎么办？”六个龙隐卫同样一身戎装，寸步不离的守在慕容旭身侧。
“如今只能亲自上去了，这些边军靠不住。”慕容旭眉头一皱，抽出腰间大剑，便是跳入了战圈之中。
“少主！”
见此，几个龙隐卫大喊一声，也不再犹豫，纷纷紧随其后，加入了战斗。
“快看，慕…慕容将军杀上去了！”在慕容旭杀入敌方阵营之时，山下众将领也都发现了，一颗心全都悬了起来。
然而，没等他们担心多久，便全都瞬间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撼得呆住了。
只见慕容旭手握大剑直冲险隘，十几把倭刀寒光闪闪的迎面批来，他单臂扬起大剑，剑身一抖，剑尖轻巧的划出一个弧度，就像墨汁泼入一片剑光之中。
慕容旭的大剑又沉又长，比最长的倭刀太刀还要长出不少，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那些倭寇的刀尖还未碰到他，他的剑尖就已经划到了倭寇的身上。
在强大内力和高超剑法的配合之下，在慕容旭每一次横扫舞动之间，便有一片血雾被带起。
只见慕容旭一人在前，大剑藏锋，身若游龙，在刀光剑影中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他的亲兵队紧随其后，此时，沈碧沁送来的那些比倭刀还要长还要精良锋利的福刀便发挥出了威力，很快，主攻方向的山路上便是尸横遍野。
终于，倭寇的防御圈被慕容旭给杀出了一个绝大的豁口！
“这慕容将军，还是人么？！”看着这番大逆转，下方众将脑海之中都是同时浮现这个念头。
“全军出击，荡平敌寇！”
见此，季轩逸第一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抓住时机，大立刻带着大批主力人马全力跟进，杀向敌方阵营。
到了阵前，季轩逸自己也是长枪一抖，纵身杀入了敌营之中。
自此，倭寇盘踞了一年之久的顽固岑港堡垒终于土崩瓦解！
这一战连续打了一天一夜，直到次日凌晨，除了小部分倭寇乘船从海路逃跑外，倭寇的主力基本上被歼灭在岑港。
而那小部分倭寇之所以能从海路逃跑，是因为南冥军的战斗力实在太差，在水路方面，根本就打不过这帮海盗、浪人出身的倭寇。
朝阳缓缓从海平面升起，在水面铺出一层层鲜红的光晕，温暖的红芒洒在众人脸上，刺目眯眼之时才顿觉心下一松，宛如新生。
“慕容将军剑法高超，季某佩服。”
季轩逸和慕容旭两人静静站在临海的山崖边上，一身战衣早已被鲜血染红，说不出的触目惊心。
慕容旭淡淡道，“不如总兵大人枪法之出神入化。”
闻言，季轩逸只是摇摇头看着远方的朝阳，释然一笑道，“我自认枪法、兵法天下无敌，今日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之兵法远逊于你。”
“总兵大人何必自谦，我之欲擒故纵、疲敌之策，不过‘孙子兵法’之常套罢了。”慕容旭依旧一脸古井不波，未见丝毫的自得之色。
“能于常套中变化克敌，才是真正的化腐朽为神奇！”
季轩逸却是突然转头，一脸真诚的伸出手，眸光囧囧的看着慕容旭道，“如今适逢乱世，倭寇横行，慕容将军有此雄才伟略，可当一展身手1
慕容旭静静看了季轩逸一会儿，随即眸中浮现赞赏之色，上前一步握上了季轩逸的手，“愿与将军并力克敌，保家卫国，还我南冥百姓一片清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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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互为认可
自此，两人一笑泯恩仇，正式成为同盟，并在日后的并肩作战中成为生死至交。
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战大胜，晚上我设下庆功宴，慕容将军务必前往，我等不醉不归。”季轩逸微笑的看着慕容旭说道。
以前对于慕容旭的在意更多是因为沈碧沁，而如今却是真正的被慕容旭本人的能力所折服，慕容旭的确是个值得结交之人。
“不敢推辞。”闻言，慕容旭也是眸色转暖，点头应下。
季轩逸的确是个难得的青年才俊，也难怪以前沁儿会对他动心，既然沁儿和他之间已经说清楚了，那自己也无需再多顾虑，他的确是个值得深交之人。
季轩逸这边正为了打胜仗而高兴，却不知阎松那边又已经在给他下绊子了。
京城，奉天门
“陛下，如今一月之期已过，季总兵尚未攻克岑港，还请下旨定罪，以振民心。”
早朝之上，阎松一脸自得的瞥了林震一眼冷笑道，“还有林大人，是否该以身作则，履行诺言了。”
林震也是沈家的人，而且还如此有能力，在阎松看来，他若不除，日后必是祸害。
“皇上，如今一月之期刚过两日，从杭州到京城，即便是八百里加急快报，最少也得等候四日方能到达，如此定罪只怕太过草率了些。”
此时，宋端宏站出来说道，“或许季总兵如今已然攻克岑港也未可知。”
“哼，宋大人如此多番维护，可见与季总兵怕是关系非浅啊。”一旁刑部主事项元，上前看着宋端宏冷冷道。
这意思很明显，是在暗指宋端宏有结党营私，收受季轩逸贿赂的嫌疑。
“季总兵年轻有为且骁勇善战，臣自是心下佩服，然此事臣不是就事论事，实话实说罢了。”
对于依附阎松，助纣为虐的项元，宋端宏内心同样极为厌恶，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只是恭敬的对着建乐帝说道，“臣之忠心日月可表，还请皇上三思。”
“之前宋大人说过一月为期，如今又再次拖延时日，为季总兵脱罪，请问宋大人究竟将陛下置于何地。”
闻言，阎松满面严厉的看着宋端宏质问道，“你是想要陛下失信于天下人么。”
“本官一心只为苍生社稷着想，绝无私心。”
宋端宏毫不畏惧的直视阎松肃然道，“本官不过是说先延后几日，待查清情况再下定论，从未说过要为季总兵脱罪，倒是阎大人，如此迫切的针对季总兵不知是出于何意？”
“本官做事问心无愧，行得直坐得正，你不用如此刻意抹黑本官，混淆视听！”
阎松只是淡淡的看了宋端宏一眼，便是再次看向建乐帝道，“陛下，此事若再拖延下去势必连陛下之威严都会受到损害，还请陛下尽快做下决定。”
“请陛下决断。”
接着，在阎松的示意下，朝中大部分阎党官员便是全都跪下附议，如此强大的阵容，就是建乐帝想要拒绝都不行了。
建乐帝双目赤红，面上虽然平静，但内心却是恨不得将这些乱臣贼子全都就地正法。
若是季轩逸当真出了事，那镇远侯还是否会忠心便未可知了，镇远侯府如今也是他重要的势力之一，是绝对要保下来的，可如今的形式，似乎颇为困难。
建乐帝沉默着，看着下方上千的官员心内却是一阵凄凉，难道南冥当真是大势已去，气数已尽了么！
“报，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觐见，六百里加急消息禀报。”
就在此时，一个内侍急急的前来禀报。
“宣！”
闻言，建乐帝和林震等人都是心下一喜，而阎松则是紧紧握起了拳头，面色瞬间阴沉无比。
虽不知这加急信件为何到了牟斌手中，但他们都想到一块儿去了，该是岑港那边的消息过来了。
“见过皇上。”
到了大殿之中，牟斌先是冷冷的看了阎松一眼，便是恭敬行礼，“这是六百里加急信件。”
“呈上来。”
然而，等皇帝看过信件之后，却是面色大变，“漳州府南靖县山洪爆发，发生特大洪灾，而且…居然还出现了瘟疫！”
“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一月前的洪灾，为何到现在才上报？”
“是啊，居然还出现瘟疫了！”
“就是啊，之前都未曾听说啊！”
闻言，场下众官员均是面色大变，一阵交头接耳，瘟疫啊，那可是要命的大灾难啊！
林震也是面色苍白，心下担忧不已。
进来沈家事情太多，便是忘了给林震写信了保平安，因此林震对漳州府这边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
“糟了！”
而唯一不见意外的只有阎松一人，只见他面色铁青，一脸阴霾的怒视牟斌，这信件不是岑港捷报，但他却是一丝欢喜之意都没有。
“谁能告诉朕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要一想到身在漳州府的沈守义，建乐帝内心便是一阵焦急，脸色极为阴沉的怒视着场下一众官员。
听到建乐帝的质问声，众人无不是低头沉默，此事他们也是今日方才知道，如何知道具体情况。
“皇上，此封加急信件臣是在驿站见有人阻截传信官，心下疑虑方才上前一探究竟。”
牟斌神色清冷的看向阎松冷声道，“对方声称是首辅大人特别交代，这信件只能交到首辅大人的手上。”
闻言，阎松下心一紧，额上冷汗都沁了出来。
早在半月前漳州府的加急信件就过来了，要求朝廷赈灾救援，当时信件正好在宫门口被他截获，得知是漳州郡城发生洪灾，他想都没想就将信件给扣押了下来。
身在漳州府的季知府一直是他们阎氏在东南沿海发展的一大阻碍，若是能借用此次机会将他除去，对他来说是极为有利的，至于那些百姓，不过区区几条贱命，倒是不值得他在意。
因此，为了以防万一，近日来都他特别派人前往驿站等候阻截，一旦发现漳州府那边的信件，便要第一时间拦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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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官复原职
只是他没想到，居然在今日被牟斌给撞破了！
“阎爱卿，你有何话说？”
紧了紧袖中的拳头，建乐帝面色冷淡的看向阎松，语气也没有了往日的和颜悦色。
虽然生气，但建乐帝心下更多的却是疑惑。
他不明白，阎松为何要拦截漳州府那边的信件，是巧合还是刻意，如果是刻意，那么阎松为何要这样做，难道…阎松知道了什么不成？！
“陛下，臣冤枉啊！“
阎松毕竟是城府深沉之人，立刻就冷静了下来，对着建乐帝一脸委屈的说道，“此事臣根本全不知情，必是有人刻意陷害栽赃，还请陛下明察，为臣做主啊！”
“是啊皇上，首辅大人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皇上万不可中了贼人的奸计啊！”
其它阎党成员见此，也是连忙纷纷出言为阎松求情。
见此，建乐帝的脸色极为难看，虽然没有说话，但却默默将那些出言为阎松求情的官员记在了心中，日后若是大清洗，这些人必是第一个！
“皇上，此事是否为首辅大人所为的确还有待调查，只是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先想想如何解决漳州府的瘟疫之事啊。”
阎松手眼通天，只是此等小事而且又无证据，根本无法将其定罪，见这事态再发展下去双方只怕是要僵持不下，林震便是上前开口提醒道。
“林大人所言甚是，漳州府那边发生洪灾瘟疫，也不知具体情况如何，须得尽快做下决定，赈济灾民才是。”
宋端宏也在此时站出来说道，“否则民心不稳，一旦引起暴乱，后果不堪设想啊！”
如今农民起义军声势日渐壮大，若是出现什么意外，难保漳州的百姓不会起义造反，所以对于这种情况，必须要谨慎处理才行。
想到这里，宋端宏对阎松的所作所为简直鄙夷到了极致，众人皆知，漳州季氏一直是阎氏的眼中钉，但他没想到阎松竟会为了一己之私置那么多的百姓生死于不顾。
他难道就没想过这样做会造成的严重后果么？
此人冷漠自私，枉顾人命，败坏朝纲，简直枉读圣贤书，根本就没资格做这一阁首辅！
“不错，宋爱卿，此事便交由你全权负责，此外，让太医院李院判一同前往，务必要尽快找出瘟疫的救治之法。”
闻言，建乐帝便是立刻下达了命令。
“臣领旨。”闻言，宋端宏连忙下跪领命。
“陛下，那季总兵之事也是刻不容缓啊！”对于季轩逸等人，阎松计划了这么久，自然不会轻易死心。
见阎松依旧纠缠，建乐帝心下不悦到了几点，但偏偏阎松又没说错，若是季轩逸那边再打不赢，只怕真要弄得浙江百姓人心惶惶不可终日，等到百姓对朝廷彻底失去信心，逃亡叛乱也只是时间问题。
“流星报马，浙江八百里军情急报。”就在此时，一个锦衣卫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禀报。
“快呈上来。”闻言，建乐帝精神一震，连忙让人呈上奏疏。
看着那奏疏，众人都是各怀心思，知道这次是真的来自岑港那边的情报了，就是不知情况究竟如何。
“哈哈哈，好，好！”
片刻的安静之后，建乐帝突然爆发出一阵愉悦的大笑，“岑港大捷，贼寇大部已均被剿灭，好啊！”
闻言，林震和宋端宏对视一眼，心下都是松了口气，接着便是一阵狂喜，这下立的功劳可不小！
而阎松本来就因为漳州府洪灾之事败落而极为郁闷，如今得知另一个计划也失败，气的喉头就是一甜，差点儿没当场吐血。
“这慕容旭的确不错，此战他为先锋开路，当得大功。”
建乐帝微笑着说道，方才因为洪灾而受到影响的心情也是好了不少。
听到建乐帝的话，阎松气的脸色一阵青白交接，慕容旭，又是这个慕容旭，此子当真他的克星不成，居然每次都被他化险为夷！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得此猛将，我东南沿海必可早日恢复清平。”
此时，宋端宏趁机上前进言道，“皇上，我南冥正值用人之际，如慕容将军此等人才须得好生安抚重用才是。”
“恩，不错，只是他之前被撤职后原有的职位已有人替代。”
建乐帝很是赞同的点点头，之后看向兵部尚书问道，“夏爱卿，如今可还有职位空缺？”
“浙江布政司尚有台、金、严三郡参将一职空缺，臣认为慕容将军可担此重任。”兵部尚书想了想之后，面色平淡的说道。
“好，那便让他官复原职，改守台、金、严三郡，季总兵同样官复原职，至于新的调令，稍后再议。”
建乐帝点了点头，之后才看向阎松问道，“阎卿可还有事，若无事，今日便到这里吧。”
“臣无事。”阎松不甘的将满口腥血咽回腹中，便是低头退回了位置上。
“很好，那么牟爱卿，拦截漳州府急报之事便交由你锦衣卫负责，务必要彻查此事。”
建乐帝眸中闪过一丝冰冷之色，淡淡的说道，“阎爱卿乃是我南冥内阁首辅，万不能让他受了委屈才是。”
“是，臣领旨！”闻言，牟斌冷冷的看了阎松一眼，便是下跪领旨。
看着建乐帝和牟斌两人一唱一和的做戏，阎松喉头再次一甜，这次没能忍住，直接就渗出了嘴角。
“首辅大人！”
见到阎松如此，阎党众人皆是心下大惊，紧张的叫出了声。
“阎爱卿近来想是太过了操劳了，还是早日回去休息吧，退朝。”
看着阎松的样子，建乐帝心中便是一阵冷笑，说了声，便是起身退朝离开。
心下一阵快意，呵，这个老狐狸，看来这次受到的打击当真不小，居然气到吐血了！
慕容旭，不亏是阿华的儿子，果然没让他失望，由此子在，倒是可以好好制衡一下阎松了。
不过一想到漳州府的情况，建乐帝便是忧虑的皱起了眉头，不知道那边情况如何，英雄千万不要受到波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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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声望剧增
漳州府
原本繁华的郡城之中此时被无数简陋的窝棚代替，萧索而苍凉。
不过此时城内众人却是没了刚受灾时的绝望和迷茫，百姓们都积极的帮忙处理城内废墟，清理泥沙碎石，各人都是干劲十足，忙的热火朝天，面上不见一丝的不愿之色。
因为忠义伯说了，只要出力帮忙重建城池的人都会免费给饭吃，而且忠义伯家的粥和普通的粥不同，都熬得十分浓，就是筷子放进去都能坚持片刻不倒，在这样的艰难的环境中，能吃上这样的饭食，绝对是天大的幸福了。
沈家的第一次海外贸易已经成功，因为是自家的商船，所以货物数量十分可观，满满的一整船自制的丝绸和一些茶叶、瓷器等在海外受欢迎的货物全都卖了出去，有阎氏送的这艘装备齐全的战船和海贸经验丰富的钟湘在，这次沈家出海贸易非常顺利，收入之丰厚相当的惊人。
因此，沈家如今不缺钱，所以，这次难得能够在漳州府彻底站稳脚跟的机会，沈家自然不会放过，对于灾民的支援可谓是一掷千金。
郡城内毕竟富户多，普通百姓少，所以需要支援的人相对南靖县来说并不多，以沈家如今的财力还是负担的起的，因此在经过沈家众人的同意之后，沈林氏便全权负责此事，每日为城内百姓布粥。
如今城内一片荒芜，就是连最基本的做饭条件都没有，因此对于这些一无所有的百姓们来说，即便给了他们米粮也无济于事，所以沈家都是在沈家村直接煮成粥再发布给百姓的。
江南是最为富饶的地方，李娇他们正好在杭州，所以很容易便购得了大量的粮食，这也是沈家敢大包大揽的原因。
沈家的这一系列举动自然是虏获了郡城内所有百姓的心，忠义伯府的声望大大提升，直逼季氏。
当然，季氏作为漳州府势力最大的老牌商户，同样的财大气粗，自然不会放任沈家一家独大，他们也是同样出巨资投放在百姓的救济当中。
因此沈季两家人协商好，一家上午布粥，一家晚间布粥，如此错开来，能够比较的好的维护秩序，避免出现暴乱的情况。
面对季氏这条地头蛇和沈家这个新兴贵族，其它的商户虽然极为眼红，却也只能无奈的充当绿叶，不过想到官府承诺的好处，他们态度还是极为积极的。
因此，如今郡城之内形势可谓一片大好，只是，相对于郡城，南靖县那边的情况就不大乐观了。
继山仰社出现瘟疫之后，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月，山仰社由于防御措施做的及时，并未再出现新的病患，这也让众人原本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不少。
而那些被传染的十几个村民，除了其中四五个年老体弱的没抗住去世外，其余病患病情已经被基本稳定下来。
按照李言笙的说法，只要再过一段时间，他便能够研制出治愈瘟疫的药，这个消息对众人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也安抚了不少百姓的心。
除此之后，李言笙也研制出预防瘟疫的汤药，为了杜绝瘟疫的产生，季知府吩咐下去，每个村民都必须服用这些汤药。
然而，药材昂贵，虽然季知府有心帮助这些灾民，在赈灾欠款还未下来的情况下，刚刚受过灾的南靖县和季知府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的银钱出来。
要知道，整个南靖县总共有四千多五百多户，三万四千多人口，而这次洪灾让南靖县有两千多房屋倒塌，那就是说有近半的百姓无家可归，其它就算房屋没有倒塌的，家中遭灾也基本是一无所有。
因此，除了死亡的一千多人外，整个南靖县有近两万的百姓需要救助，如此庞大的数量，一日所要消耗的粮食就在一百石左右，单单要养活灾民就已经相当困难了，更不要说加上药材方面的支出。
因此，漳州府各个官员都是烦恼得焦头烂额，他们唯一庆幸的便是瘟疫没有进一步扩散，否则情况只怕还要更加的糟糕！
“知府大人，都已经一个月了，照理来说赈灾钱粮应该早就到了才对，为何到如今还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是啊，虽然近日从外地调来不少粮食，但数万百姓等着救济，我们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是啊，每个地方的存粮都不多，他们已经拒绝再给我们粮食了，现今唯一的办法便是从那些外来商人手中购买，可是我们这手中钱款也是不够啊！”
季府之内，一众官员都是满面愁容，虽有乡绅富豪的帮助暂时解了燃眉之急，但终归不是长久之策，这些富商各个都是人精，没人愿意当冤大头，短时间内还没问题，时间一长，绝对没人受得了啊！
季府的宅邸也同样在洪灾中幸免于难，如今重新修葺完毕，那些府衙倒塌，无处落脚的官员们便暂时都借宿在季府之内了。
“是啊，朝廷这赈灾款不下来，这重建城市之事也无法进行，眼看着都要十一月了，天气越寒，百姓们只怕熬不住。”同知说着一脸的无奈和担忧。
“如今沿海倭寇横行，赈灾款要下来，只怕也需花费一些时日。”
季知府沉默了良久才说出这一句话，如今的情况真是太过艰难了，那些赈灾钱款千万不要被倭寇给劫掠了才好，否则这些百姓可就真的没有任何的活路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眼看着存粮也差不多了，若是再无法拿出粮食来，就怕南靖县的那些百姓会全都跑到郡城这边来。”
其中一个官员担忧的说道。
郡城的情况众人都看在眼里，这段时间已经陆续有不少城外百姓进城来了，一开始他们还会收容，但到如今已经是下了禁令，不许外来百姓入城，郡城内的百姓已经够多了。
“老爷，忠义伯求见。”此时，季管家进来通报道。
“快请。”
如今沈守义在漳州府的声望极高，就是季知府也是丝毫不敢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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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新的希望
“见过爵爷。”见沈守义过来，一众官员都是起身问礼。
沈守义身份勋贵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便没有实权，但行为上他们同样不能失了礼数，最重要的是，如今的沈守义早已是今非昔比了。
“众位大人客气了。”沈守义也是态度谦和的与众人回了个礼，这才在主位上坐好。
“不知爵爷此次前来，所为何事？”等下人上了茶水之后，季知府率先开口问道。
“是这样的，之前事情太多我也就没说，其实莲蕉那边已经成熟，想问季大人是否找个时间派人前去收获？”
沈守义并未喝茶，而是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观南靖县那边如今应该很是困难，若是这些莲蕉能够及时收获，定然能解了这燃眉之急。”
“是了，看我这一忙，居然将这事儿给忘了！”
闻言，季知府突然双眼一亮，一脸欢喜的站起身说道，“莲蕉试验田总共栽种了二十余倾，若是每亩收成都能有四十石，那绝对是够所有灾民吃上大半年了！”
“何止是大半年，这绝对足够挺过明年夏收了啊！”
另一个官员同样满脸狂喜的说道，“如此一来，只要在来年春耕前尽快改良土地，让百姓恢复耕种，虽然产量必然会低一些，但加上朝廷方面的补给，坚持到城池重建完毕，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是啊，爵爷，您可真是带来了大好消息啊！”
“真是多亏了爵爷这莲蕉啊，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爵爷您的莲蕉可真是救了几万百姓的性命啊！”
“………”
想到这一大问题就这样解决了，众人全都看着沈守义无比感激的道谢。
如此一来，他们可算不用再担心来自朝廷方面的压力了，而且此事若是处理的完美，指不定还能收到朝廷的嘉奖，从而升官呢！
“哪里，这些都是众位大人齐心协力的结果，如此盛誉，仲诚实不敢担。”
在沈守义来季府之前沈碧沁就已经和他分析过这方面的厉害关系了，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场景，但众人的反应还是超出了他的意料。
而看着沈守义明明立了大功却也就谦逊的模样，众官员心中都是十分受用，心下皆是暗暗想到，行事沉稳，不骄不躁，难怪沈家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发展到这个地步。
看来，沈家的发迹绝非偶然啊！
看着沈守义被众星捧月般的围在中间，一旁沈守礼嫉妒得眼睛都红了，万分的不甘心，沈守义不过是个野种，凭什么运气居然如此的好！
“哼，大人，这洪水连续两日，所有田里作物皆被水冲走或者是被泥沙覆盖，那莲蕉当真还能有剩下么？”
最后，沈守礼终于忍不住了，站出来冷冷的说道。
这说一出口，房间内众人瞬间就安静了，全都齐齐看向了沈守礼，面上神色之古怪，令沈守礼一阵的无所适从。
“沈县丞，本官问你，这段时日你确定有和忠义伯一同去栽种管理莲蕉？”
知县面色难看的看着沈守礼问道。
“额，啊？”
闻言，沈守礼也是一愣，之后心下便是一阵发虚，眸光闪烁的低下头，不敢直视知县，轻声道，“自…自然是的。”
其实对于莲蕉的事情他从始至终根本就参与过，不论是选址还是管理，因为不愿屈居沈守义之下听从他的派遣，他便真的听从沈老太的话，直接翘班了。
对于沈守礼的事情，为了不再和沈老太产生不必要的纠葛，加上即便沈守礼来了也帮不了什么忙，反而很有可能会添乱，沈守义不想多生事端，便也没有多说什么，也就放任他去了。
因此对于沈守礼翘班的事情，众人并不知情。
瞧着沈守礼这副模样，知县立刻就清楚了大概，心下立时一阵气结，这沈守礼真是扶不起的阿斗，一点儿眼力界都没有，真是后悔死他了！
看来，此人是用不得了，否则届时若是因他而和中忠义伯产生嫌隙，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如果这样的话，那你该知道因为莲蕉的抗旱能力强而且极好栽种，所以这些莲蕉的选址大多是在高地山坡等土地比较贫瘠的地方。”
想到这里，知县便是冷着脸看向沈守礼说道，“因此这些莲蕉地基本都是淹不到水的，而且，这莲蕉长在地下，且外表有保护层，即便是淹到水，不过两日的时间也造不成大的损失。”
“啊？”
闻言，沈守礼这下是彻底傻眼了，心下瞬间是肠子都悔青了，为了给沈守义下绊子，却没想到居然坑了自己。
“不错，县丞大人，还望告知，为何对这些你竟一无所知呢？”
一旁早就看不管沈守礼这种靠后门进来却又清高自傲的人，如今有机会给他添堵，自然不会放过。
“下…下官…”
闻言，沈守礼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看着知县阴沉的脸色，额上冷汗簌簌而落。
“爵爷，此事您怎么看？”
训斥完沈守礼，知县便是一脸笑意的看向沈守义，他想要看看沈守义的态度，如果沈守义也对沈守礼不喜，那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将沈守礼给弹劾了。
然而，知县得到的却是沈守义的沉默。
由于沈长青的这份养育之恩，对于沈守礼沈守义其实一直带着格外的宽容，毕竟如今主宅比较有前途的就剩沈守礼了，他实在不愿断去主宅最后的前途。
可是对于他的宽容，主宅的似乎看不见，还每每反过来害他。
心念及此，沈守义心下一阵凄凉，他不知道自己对主宅的耐心还剩下多少，他实在不想对沈长青的后人举起屠刀。
沈守义内心的想法沈守礼根本就无法体会，见知县对沈守义全然不同的恭敬态度，沈守礼心下便是一阵不甘和嫉妒，如今又见沈守义居然保持沉默，一点儿为他解围的样子都没有，心下更是憎恨不已。
果然是外面生的野种，这个时候都不知道为他说话，娘说的没错，这沈守义就是个阎养不熟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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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瘟疫爆发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就在此时，一个家丁慌张的跑进来通报，瞬间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何事如此慌张？”见这家丁的模样，在座官员皆是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老…老爷，瘟疫，瘟疫又出现了！”
那家丁实在太过恐惧，一脸急促的说道，“南靖县其它地方也开始络绎出现瘟疫了！”
“什么！”
闻言，众官员都是面色巨变，刚刚因解决口粮问题而升起的一丝欢喜之色也在瞬间荡然无存。
“不是说瘟疫已经稳定下来了么，怎么又出现了？！”
现在众人也管不得沈守礼的事情了，全都一脸愤怒的盯着那个家丁，“已经确定了么，这可开不得玩笑的！”
“千真万确，小人肯定不敢说谎的。”
被这么多官员怒目而视，那家丁吓得缩了缩脖子，却依旧坚定的点头，“南靖县来的衙役正等在外面呢。”
“南靖县来的？”闻言，众官员面色不由变了变，全在犹豫，这人到底要不要接见。
“众人大人请放心，季管家已经带他去沐浴消毒过了，府医也确诊，那衙役身体状况一切正常。”那家丁也是极为机灵的，一下子明白了众人的想法。
“恩，既然如此，那便让人进来吧。”闻言，众人方才放下心来，季知府也是立刻通知让那衙役进来。
“见过大人。”
那衙役一进来，便是跪下焦急道，“知府大人，南靖县那边情况极为严峻，我家大人特让小人前来求援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瘟疫已经平静下来了么？”季知府问出了在做众官员关心的问题。
“是，山仰社那边的确没有问题了，但是这些新出现的病患是刚从山上下来的。”
那衙役详细的解释道，“他们在之前发洪水时跑到山里面去躲避，因为喝了不干净的水便是接连有人病倒，当时他们也不确定就是瘟疫，听说山仰社出了瘟疫被隔离，他们吓得都不敢出来，直到所有人得病的人都病死，剩下的人受不了，这才跑下山来的。”
听到这里，众人就都明白了大概，山上是没有水和食物的，那些村民若是躲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得不到及时的救援，加上常识不够，定然会选择吃了那些死去的动物尸体和饮用那些脏水。
这些村民也不是不怕瘟疫，只是认识不够，想着平日里死去的动物也常吃，没想到这次居然就出现了意外情况。
“你且将那边的具体情况同我们讲清楚。”季知府沉默了一会儿，便是对那衙役问道，“详细的讲来。”
“是。”
见知府态度还算温和，那衙役此时才缓过劲儿来，咽了下口水，便是快速的说道，“情况很不好，那些村民都是等到灾民营建成之后才出现的，而且都是不同村子的，众人一开始都没有防备，他们一进来，那整个灾民营的人便是基本都被有接触到了。”
“嘶！”闻言，众人全都是双眼一瞪，纷纷倒吸了口凉气。
“总…总共有多少灾民营被接触了？那边是如何安排的？”深呼吸了口气，季知府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才接着问道。
“大概有十多个灾民营的灾民被接触，如今大概有一千多人。”
那衙役说着，面上惊惧之情更甚，“听说那些灾民营中已陆续有人病倒了，症状和山仰社那边的都一样。”
“这下可真是糟糕了！”
闻言，一众官员面色都是瞬间凝重起来，“明明都做了那么多防御措施，李大夫那边也开始出成效了，怎么又突然多出这些事儿呢！”
其它官员也是极为难看，他们本来都以为这次的瘟疫不会发展起来，会这样慢慢平息下去，没想到会再次爆发，而且情况还如此的严峻。
上千人的百姓啊，这是绝对不能说舍弃就舍弃的。
“所以那些灾民营的百姓都被隔离了。”
那衙役吞了吞口水道，“南靖县知县已经派人前去镇压了，可是人手不够，这才让小人特来向知府大人求助，希望能够调派人手支援。”
“陈千户，你立刻带领旗下所有士兵前往南靖县支援。”
此时，漳州卫指挥使出言道，“上千百姓，人数太多，为了以防万一，必要时可以动用非常手段。”
非常手段是什么，众人都明白，但却没人再出声反对，如今的情况也只能用强硬手段了，否则根本就镇压不住，而且也只会让情况更加的糟糕。
“是，末将领命。”
听到要去出现瘟疫的地方，陈千户虽然心中很是抗拒，却也只能低头领命。
“多谢指挥使大人！”而那衙役则是一脸感激的道谢。
“好了，你们先过去，控制住情况，我们会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季知府说了句，便是挥手让两人快去前往南靖县，接着看向沈守义道，“忠义伯，神农医馆的李大夫一直都在研制治疗瘟疫的药方，不知如今情况如何了，你可知晓？”
“对啊，忠义伯，不知李大夫那边情况如何了？”
如今已经过了半个月，李言笙身处瘟疫第一线，常常和病人接触却并未被传染，那便说明李言笙已经研制出了能够预防瘟疫的药才对。
心念及此，一旁众官员都是看向沈守义，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李大夫那边都是我小女儿负责的。”闻言，沈守义愣了愣，最后便是实话实说。
“原来是五小姐，那不知道五小姐如今身在何处？”
李言笙在还没治好瘟疫之前是不能出山仰社的，这些当官的各个无比惜命，哪里肯亲自去，再说了，他们去了，同样也出不来了。
“其实我之所以知道莲蕉成熟的事情，便是小女已经在试验田那边指导众人先行收获了。”
沈守义看向众人解释道，“那些地方是受到洪水影响的地区，小女便带着沈家人先去查看情况，等确认已经成熟了，这才让我来通知季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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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劳心者贵
“哦？不想沈五小姐居然对莲蕉之事也如此熟悉，果真是虎父无犬子，着实是聪慧过人呐！”
在座的官员除季知府等少数人知道沈碧沁的真实能力外，其他人都是不知道，如今一听，都是惊讶的纷纷赞扬起来。
当然了，如果沈碧沁会的只是普通粮食的种植方法，一个泥蹄子，这些官员当然不会在意，但如今沈碧沁会的可是连皇上都特别关心的高产农作物，所以这看法自然就完全不同了。
在他们眼中，沈碧沁会这些莲蕉的种法并不是普通的农女，而是在帮助皇家进行试验和研究，算是个师傅级别的存在，世人以劳心者为贵，劳力者为贱，而如今的沈碧沁在他们的眼中便是属于前者。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见沈五小姐，顺便看看莲蕉的收获情况。”季知府沉思片刻，便是看向众人询问道。
“如此甚好，本官也只是听说了这莲蕉之名，虽吃过粉丝，但具体长啥样倒是还没亲眼见过。”闻言众官员皆是点头答应。
“沈县丞，此次难得的机会，你可得好好学习了。”一旁主簿丝毫不放过挖苦沈守礼的机会，看着沈守礼扬声说道。
“不错，沈县丞，此次你的确要好好学习，明白了没有。”
那边知县见沈守礼一脸显而易见的不愿表情，心下便是一阵不悦，也是毫不留情的出声说道。
本想着放弃沈守礼的，可沈守义的沉默却让他心下一阵打鼓，最后还是想着再给沈守礼一次机会。
“是，下官谨听教诲。”
知县都开口说话了，而且今日还被众人知道了他在莲蕉事情上懈怠偷懒，若是再不好好表现，这位置只怕真要保不住了。
“走吧。”
对于沈守礼，沈守义至始至终都是保持沉默，也没有再看他，说完便是带着众人前往试验田。
到了地方，田地里已经满是沈家的长工，而沈碧沁正和其它手中拿着小册子的人一样，一边指挥众人称量重量，一边登记在册。
临近及笄之年的沈碧沁已是出落的亭亭玉立，虽是一身简单的素雅服饰，但那出众的气质和绝世的容貌却依旧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见到沈碧沁，即便是阅美无数的一众官员都是愣了愣，心下感叹，伯爵家五姑娘这等姿容实是世间少有，虽听过不少关于她容貌的夸赞之言，但如今亲眼见到，方知何为人间绝色。
不过，一想到沈碧沁已经定亲了，众官员下心都是一阵惋惜，如此聪慧倾绝的女子没有成为自家的儿媳妇，实在是太可惜了！
只是惋惜归惋惜，以沈家如今的势力和慕容旭本身拥有的声望，他们也只是想想，却是绝对不敢起其它任何不该有的心思的。
“沁儿。”见到沈碧沁，沈守义立刻带着众人过去。
“爹？”
沈碧沁回头，见沈守义身后跟着一众官员，便是连忙上前行礼，“小女子见过众位大人。”
“沈小姐不用客气，莲蕉情况如何，可有受到影响？”摆摆手让沈碧沁免礼，季知府便是开门见山的问道。
“莲蕉大部分都在高地，只有少许被洪水波及，但影响不大。”
沈碧沁微笑着说道，“莲蕉的食用部分本就在地下，其它粮食害怕那些泥沙碎石以及洪水的冲刷，但对莲蕉来说正好能够防止它们被洪水冲水，因此，基本没有损失。”
“如此真是太好了！”
闻言，众官员心下都是一松，季知府也是欢喜的接着问道，“不知这产量如何？”
沈碧沁想想了想说道，“地力好的都有四十石左右，就是这些受过灾的，最少也能有二十石，地力稍弱的，也都有三十石以上。”
“那就当每亩有三十石算，最好也能有六万石，足够了！”
得到确认，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内心的沉重也稍稍减弱了些。
“对了大人，二十倾地数量实在有些大，且这些受过灾的土地上泥沙碎石叠积，挖取难度增加。”
等到一众官员停下交谈，沈碧沁方才接着对季知府说道，“因此我想着，能否让城内一些闲置的妇人前来帮忙，当然，她们帮忙完之后会给一定的莲蕉作为报酬，而且等到明年，能够优先拿到莲蕉的种植权。”
“恩，不错，这莲蕉的挖取比较不那么累，妇人们都做得来，如此一来便是能最大的调动起劳动力，减轻我们这边的负担。”
闻言，一众官员都是赞赏的看着沈碧沁连连点头，“沈姑娘果然聪慧过人，此法甚妙啊。”
“众位大人过誉了，此法乃是家父所想，小女子不敢居功。”沈碧沁一脸谦恭的低头说道。
“原是如此。”
听到是沈守义想的，众人这才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而知道内情的季知府等人内心对沈碧沁的评价却是瞬间又拔高了很多。
此女性情沉稳内敛，不骄不躁，宠辱不惊，当真是不简单呐！
“众位大人既然来了，不知可有兴致前往田间参观一下？”见正事说完，沈碧沁便是接着问道。
“不了，其实我们此次前来主要是想向你询问李大夫的近况。”季知府摆了摆手便是直蹦主题。
“子…李大夫那边还在研制当中，他说基础药方已经研制出来，但是药性太过剧烈，还需改进，等药性温和一些，就可以使用了。”
沈碧沁没有多想便回答道。
“当真已经研制出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闻言，一众官员都是露出一脸的狂喜之色，季知府也是无比的激动，“那不知李大夫可有说药方具体何时能够研制出来？”
“这个李大夫倒是还未告知与我。”
见此人的样子，沈碧沁有些疑惑道，“如今瘟疫情况基本稳定下来，大人何以如此着急？”
这次的大洪水冲垮的不仅是南靖县，还有沈家布置在那边的消息网，加上那边出现了瘟疫，沈碧沁暂时也没让光子再过去，因此对于南靖县如今的具体情况她并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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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前往靖城
“你有所不知，如今南靖县那边再次出现瘟疫了。”
沈守义将南靖县那边的瘟疫情况简单同沈碧沁说了一下，之后方才一脸担忧的道，“情况非常严重，所以才想着过来询问一下李大夫那边的情况。”
“怎会如此！”闻言，沈碧沁心下也是大惊。
李言笙那边的情况越来越好，她也同样以为瘟疫会就此平息，没想到居然又爆发了。
“那几位大人是如何打算的，如今南靖县城只进不出，我的人也只能通过书信告知那边的进展消息，最近暂时没有消息过来，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
沈碧沁皱眉摇头道。
“若是如此，大人，不如我们亲自前往询问吧，如此一来还能顺便了解一下南靖县的现况。”沈守义想了想之后看着季知府说道。
“这…”
闻言，众官员皆是一愣，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沉默了。
南靖县那边如今可是瘟疫重症之地，让他们去那里，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嘛。
“的确，也不知那边具体情况如何了，上千百姓被隔离，这事只怕不好处理。”
过了片刻，知府便是率先开口看向同知说道，“本官身为一府长官，必须亲自前往过问情况，至于你们，郡城内不能没有管理，齐同知，本官不在，这里的所有事情就交由你全权处理了。”
“下官明白，大人放心。”闻言，同知面色一肃，郑重的领命。
“季知府，我身为一卫指挥使，有维护一府治安稳定和谐的责任，便跟随你同去吧。”那边，漳州卫指挥使也在此时站出来说道。
“如此甚好。”闻言，季知府大喜，欣然应允。
而一旁的同知在看到漳州卫指挥使的表现之后也是微微一愣，心下对面前这个五大三粗的武官倒是改观了不少，虽然性子凶狠了一些，但却极为有当担，看来之前对他的看法太过片面了。
“既然如此，我们便出发吧。”交代完事情，季知府便是带着沈碧沁一行人立即出发前往南靖县。
等到了郡城门口，便是看到那些守城的卫兵全都带着武器，面色肃然的守在城门口，而且清一色全都带着口罩。
“大人还请稍等片刻。”
看到那些卫兵的口罩，沈碧沁突然想起正事，连忙让人停车，之后对着跟在马车外的光子交代道，“光子，你交代那些绣娘加快口罩的缝制速度，缝制完之后，立刻送到南靖县去。”
“是，小人明白。”光子应承一声，便是骑马快速离开。
“是了，这口罩相当重要，我们却是忘了带了！”闻言，一旁的指挥使和季知府才想起这点来。
如今这口罩在漳州府各地非常流行，灾区就不用说，即便是没有受灾的其它地方，为了以防万一，基本也都是人手几个口罩，还出现了专门售卖口罩的商铺，皆是非常的畅销。
沈碧沁在得知情况之后，便是想到前世那场**，那时候口罩也是好卖到处处脱销，甚至因为一些传言，超市里的白醋都被洗劫一空。
其实熏白醋根本就没用，白醋杀菌是吃的时候有用，熏着能杀菌这说法其实毫无根据，不过是些谣传罢了。
“两位大人放心，我家姑娘出门都有带着，这数量足够两位使用了。”刘长福的声音在此时从车外传来，然后几个口罩便被递了进来。
“这些口罩都是新的，我还未曾用过，两位大人可以放心。”感谢的看了一眼刘长福，沈碧沁这才对着季知府两人说道。
自从有了口罩之后，沈碧沁便是习惯性的随时携带着一些，这是在前世养成的习惯。
“那真是多谢沈姑娘了。”见到口罩，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咦，这口罩之内似乎有些不同？”拿过口罩之后，季知府率先感觉出了不同。
“是的，这夹层里面放了一些子…李大夫专门配置的药材，能够提神和更好的防御病气传染。”沈碧沁一边戴上口罩一边解释道。
“原来是这等好东西，不知能否多给我等几个？”
李言笙的神医之名在漳州府中可是家喻户晓，听到是李言笙配置的口罩，两个大人都很不客气，也不等沈碧沁说，厚着脸皮自己开口讨要了。
“大人客气了，大人若是喜欢，尽管拿去便是。”
闻言，沈碧沁便是满脸黑线，虽然心下有些无语两人的行为，但表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一脸的客气。
“哈哈，那本官就不客气了。”
两人一听，也不管沈碧沁如何看，便是自行将那些口罩给瓜分，然后宝贝似得揣进怀里。
眨眼之间口罩便没了，看着而两人喜滋滋的模样，沈碧沁肉疼的心在滴血，若非刘长福那边还有一些存货，沈碧沁定然是要抢回来的。
这些可是李言笙特别为她做的，别人想用都没有的，这两人也真是太不客气了！
南靖县在城西三十里，一个多时辰后几人便到达了南靖县境内，还没到达靖城，外乡沿途的景象便让众人心下一阵不是滋味。
虽然已经过了一个月，但南靖县依旧好多百姓无法得到安置，各个面黄肌瘦，甚至还有很多人衣不蔽体，露宿街头，那场面令人不忍直视。
这遭灾的人实在太多，根本无法全部顾及，而且一般都是富人和权贵优先受到到照顾，这些百姓只能苦苦忍耐等待。
如今十月份的天气，好在是南方，天气依旧温和，若是十月飘雪的北方，这些人只怕早已撑不下去了。
“实在太惨了。”季知府看着这场景，眼圈瞬间就红了，不是做戏，而是真正的感到难过。
这个月以来，见过太多的悲剧，让众人的心情都是格外的沉重，特别是这种明明碰见却未能为力的情况，更是让众人深刻体会在自己在天灾面前的渺小。
“大人，莲蕉就收获完毕，百姓们很快就能吃饱饭了，有吃的就能活下去，您宽心就是。”
沈碧沁也是心下一阵不忍，见季知府神色不好，深呼吸了口气方才开口劝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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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纸筒电话
“诶，这场景不要说季知府一届文官了，即便是本指挥使是心下骇然，这和战场同样的惨烈呐。”卫指挥使也是浓眉紧锁，面色说不出的凝重。
可不是么，一下死了一千多人，可不比战争还要惨烈么。
众人越看这场面越是难过，索性便是放下车帘闭目养神起来，眼不见为净，越看只是徒增难过罢了。
“姑娘，山仰社到了。”不多时，刘长福的声音传来，众人才一起下了马车。
山仰社的隔离范围已经缩小很多，大部分百姓得到了自由，只有李言笙身处的那块病患区依旧处于隔离状态。
“姑…见过几位大人。”
那负责在山仰社给沈家传递消息的人见到沈碧沁后便是立刻欢喜跑上前来，等近了看到一身官府的季知府，这次连忙跪下磕头。
“无需多礼，起来吧，如今的情况如何了？”让那人起来，季知府便将目光投向了被重兵团团包围的隔离区。
“还是一样，虽然那些患者已不再继续恶化，但病情却一直反反复复，无法彻底痊愈。”那人看了沈碧沁一眼，便是低头如实说道。
“诶，果然如此。”闻言，虽然心下早有准备，但众官员还是一阵难掩的失望。
“你将这封书信传给李大夫。”
沈碧沁说着，便是将之前写好的信交给那个负责人，里面写的正是南靖县如今其它几个灾民营的情况。
“是。”
那负责人不敢怠慢，点点头，便是立刻让人将信件传给李言笙。
“沁儿。”
看到熟悉的字体，李言笙眸光一亮，便是走出房间看起了信，等看完，一双月眉瞬间就凝了起来，对着身边的送信人道，“这信何时送来的？”
“刚刚送来，李大夫，小姐也来了，正在会面室等着呢。”那送信人微笑着说道。
“沁儿也亲自来了？”闻言，李言笙立时喜上眉梢，收了信就快步朝着包围圈出口走去。
很快，目光穿过重重人墙，李言笙便看到那抹熟悉的倩影，驻足的瞬间，竟有些痴了。
他觉得，如果继续待在沈碧沁身边，这份感情只怕再也守不住了。
他并不想让她困扰，他知道，她待他只如兄长。
“子馨哥！”
此时沈碧沁也看到那边的李言笙，立时欢喜的朝着他招手，然后快速的跑到会面室里去。
这会面室是临时建成的青砖瓦房，只是中间用两块琉璃墙隔离开两米远，琉璃之上穿有细孔，一排排的纸筒电话正挂在上面。
这是想法是沈碧沁想出来的，用这种方式讲话就不用担心被传染，里面很多病患的亲属并未得病，为了给隔离病患继续活下去的动力，让他们知道自己并没有被放弃，那些亲属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来这里探望那些病患，通过纸筒电话和他们说话。
看得见，听得到，距离便被无限拉近，那些病患情绪稳定，也能更加的坚强起来。
“子馨哥，你瘦了。”
从旁边重新拿了一个干净的纸筒换上，看着琉璃墙对面的李言笙，沈碧沁心下一阵心疼。
李言笙依旧是一身白衣，骨秀神清，出尘若仙，只是面色苍白憔悴，下巴尖瘦，他本就修瘦，如今越发的清减了。
“沁儿也瘦了。”
看着眼前越发俏丽惊艳的少女，那份浓浓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让李言笙瞬间有种落泪的冲动。
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几次细思量，情愿相思苦！
这，便是李言笙此刻的心情。
“哪有，娘天天给我炖各种补品，怎么可能瘦得了。”强压下心中的难受，沈碧沁微笑着说道，“子馨哥这是想安慰我么。”
“听你这般说，我这每日清汤寡水的人，却是羡慕极了。”
看着少女巧笑嫣然的模样，李言笙的笑不由得便染上了几分喧嚣的烟火之气。
闻言，明知李言笙实在开玩笑，但沈碧沁心下还是一阵心疼，面上强装着笑意，翻了翻白眼道，“哼，那是你活该，谁让你好好的郡城不待，偏偏要跑到这小村子来，后悔了吧。”
“恩，后悔了。”李言笙含笑点头，满目宠溺之色。
“知道后悔就好，那就好好努力，等研究出药方，回来之后我亲自下厨犒劳你这个大慈大悲的神医大人。”
沈碧沁看着李言笙，眸色坚定的说道，“子馨哥只需好好研究药方就好，其它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
沈碧沁说的自然是那些新感染了瘟疫的灾民营。
“好，那就辛苦沁儿了。”李言笙微笑着颔首，对于她的能力，他从不怀疑。
“恩，子馨哥，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希望今年你还能和我们一起过。”沈碧沁凝视着李言笙说道。
“好，我答应你，今年一定还陪你一起过年。”闻言，李言笙心下一动，便是郑重的点头。
“灾民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先走了，子馨哥，务必保重身体。”沈碧沁再次认真的叮嘱道。
“好，你先走，我看着你走。”李言笙神色柔和的温言说道。
“恩。”点点头，沈碧沁方才放下纸筒电话，转身走出了会面室。
李言笙就那样静静站着目送沈碧沁离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方才黯然的放下手中纸筒。
失去记忆，没有过去，更不敢奢求未来，进退无路。
沁儿，我究竟该如何是好。
“和李大夫都说好了？”见沈碧沁回来，沈守义几人忙上前关切的问道，“李大夫可还安好？”
“子馨哥很好，爹不用担心。”沈碧沁微笑着答道。
“那就好。”
闻言，沈守义方才放心的点点头，“不过这会面室还真是方便，既能说话，又不用担心被传染。”
“的确，真不知这‘碧心剑客’乃是何方圣神，竟能想出‘顺风耳’此等神物来，实在神奇。”一旁的季知府也是一脸钦佩的接话道。
电话是什么东西，在这个时代根本无从解释，因此沈碧沁便照着望远镜的方式，给这纸筒电话取了个顺风耳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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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强势镇压
因为这纸筒电话与望远镜一样实在太过神奇，因此即便被赋予神话色彩，众人也是很容易就接受了。
不过它的出处，沈碧沁直接推给另一个自己去了。
近日来因为口罩之事她已经风头大盛，不能再继续加大存在感了，因此她便拜托陈大夫用‘碧心剑客’的名义出了这个主意。
陈大夫一直都是沈碧沁最坚实的拥护者，见沈碧沁有想出如此别致而有效的医学用品，自然是无比的支持。
人在生病的时候情绪最不稳定，而且极为脆弱，稍一出现偏差便可能致命，反之则可能出现奇迹，因此对于这个会面室的重要性陈大夫也是非常明白的，二话不说便出面帮忙。
反正自从碧心剑客出现之后，陈大夫便一直都是代言人，此时再次从陈大夫口中说出来，众人的接受度都非常高，就是官府也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帮忙。
说道陈大夫，在这一个月来，他为百姓们同样做了很多的事情。
作为‘碧心剑客’的代言人，他在漳州府内声望极高，便是借此联合许多医馆为官府救治病患捐赠了大量的药材，虽然没有和李言笙一样深入瘟疫泛滥的地区，但也是工作在救治百姓的第一线，口碑声望皆是与日俱增。
“呵呵呵，这个只怕只有陈大夫知道了。”
闻言，沈碧沁不由心虚的干笑一声，被人当面如今高评价的夸奖，真是挺不好意思的，赶紧转移话题道，“大人，我们还是快些前往那几处灾民营看看情况吧。”
“是了，正事要紧。”点点头，众人便是率先前往距离这里最近的灾民营。
“呜呜，各位军爷，求求你们放我们出去吧！”
“求求你放我出去，这里有瘟疫，我不要待在这里！”
“放开我，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啊！”
“有本事你杀了我啊，我要出去！”
“……”
沈碧沁他们到的时候，看到是同样带着口罩的重重士兵将整个灾民营包围着，而里面的灾民正哭喊着往外冲，丝毫不顾及那些士兵手中的武器。
几人甚至看到，几个士兵被疯狂的百姓们殴打撕咬，最终那些士兵只能使用强硬手段将人给绑起来送回隔离区。
除此之外，沈碧沁还发现，平日里喜欢凑热闹的百姓这次却是一个围观的都没有，甚至四周围的灾民营也是空无一人，看来都已经转移离开了，由此可见瘟疫在人们心中有多么的可怕。
看到这个灾民营的情况，其它地方的灾民营如何，众人不用想也都知道了。
“知府大人和卫指挥使大人来了！”就在此时，一个衙役大声的喊道。
“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救救我们啊！”
“知府大人，放我们出去吧，不然我们会死的！”
“………”
听到知府过来，所有的百姓更加暴动起来，全都拥挤着要朝季知府这边冲过来。
“大人小心！”
见到这情况，所有随行的家丁护卫都是上前将季知府保护在中间。
“大人，看来您要先行离开了，否则情况只怕要脱离控制了！”一旁匆匆赶来的南靖县知县焦急的劝道。
众人也没想到，知府的到来会让这些百姓变得如此激动。
“可这些百姓的情绪若是安抚不下来，同样是无法好好的进行隔离，健康的人和得了瘟疫的人混在一起，只怕情况会更加的糟糕。”季知府却是皱着眉头，不愿离开。
看着那一张张满带祈求和希望的消瘦面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更有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众人挤成一团，场面混乱不堪，这样的情况，实在太过危险了。
“大人，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此时，沈碧沁靠近指挥使身边，神色淡淡的说道。
听到沈碧沁的话，卫指挥使先是微微一愣，之后唇角勾起一抹赞赏的笑意，“你这女娃娃倒是有趣，的确，此时只能使用强硬手段了！”
说着，那指挥使便是面色一沉，一把取下腰间的火铳，点燃火绳直接指向了天空。
“嘭…”
巨大的铳鸣声伴随着硝烟爆发而出，震慑人心的巨响让所有的百姓全都吓得抱头蹲在地上，场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这个时代的火器除了杀伤力，其声音也是重要的武器之一。
火器的鸣响之声一般是马匹最为惧怕的，在战场上还能起到惊扰敌方坐骑的作用，因此这些火器的声音都特别大。
季知府和南靖县知县两人都是被指挥使的铁血手段吓得面色一阵发白，而一旁的沈碧沁则是面露赞赏之色。
这个时候百姓很是激动，如此情况下讲道理根本就没有，还好有这个武将在，否则单单凭借这些心慈手软的文官，只怕还真无法控制住这样的场面。
“谁要是敢再乱来，老子第一个毙了他。”
开过一铳之后，那卫指挥使一边填充着火药，一边神色冰冷的扫视向众人，那阴沉肃杀的眼神让所有百姓全都一阵汗毛倒竖，瞬间噤了声。
“铳手全部就位，众将士听令，若是有敢再带头作乱者，直接以叛贼论处，当场格杀勿论。”
见众人乖巧下来，卫指挥使便是看向所有的士兵冷冷下了命令，“本官倒是想看看，谁想要赶着上来送死。”
士兵击杀叛贼那是不用负责人的，这下，原本还有些躁动的人群便是彻底安静下来了。
这些百姓之所有想要逃出隔离圈便是为了活命，若是在这里被士兵杀了，那反抗还有什么意义？
“本官便是漳州府的知府，这边的情况本官已然知晓，能否请诸位听本官说几句。”
见场面终于安静下来，季知府冲指挥使微微颔首致谢，便是上前大声说道，“李大夫那边正在尽力研制预防瘟疫的药方，已经出效果了，相信很快就能研制出治愈的药方来，因此还请各位配合我们官府的工作，听从安排，接受隔离和治疗，只有这样才能早日出隔离圈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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