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十倍还你
慕容旭没理会沈碧沁,接过簪子后轻轻一拔,便将簪子的头给拔开,里面果然放着一张卷成细长条的银票。
“夫人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双倍还你。”
看着银票,慕容旭心中温暖异常,将银票收好便用簪子轻轻点了点沈碧沁的鼻尖道,“夫人帮我插上。”
“要死啊,谁是你夫人。”
闻言,沈碧沁小脸一热,有些嗔怒的推了慕容旭一把,不成想却一下被慕容旭握住手握,整个人扯进了怀中。
“都定亲了,你说谁是我夫人。”
慕容旭深邃的眸子微微一凝,圈住那细软的腰身,没等沈碧沁的反应,便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
“唔…”
若说上次的吻如同溪流,温柔绵长,那么这次便如同开闸的洪水,凶猛热烈,强势得令人心神俱颤。
“敦声,此去福州山高水长,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
不似往常的羞涩,沈碧雪眼圈发红的深深凝视着林震,“我等你回来。”
“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我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方能再见。”
轻轻握住沈碧雪的柔荑,林震眼中满是不舍和深情,“雪儿,我舍不得你。”
“嗯…”
闻言,沈碧雪心中的难过终于再也压抑不住,鼻子一酸,眼中浮现一层水雾,轻声哽咽道,“这…这支簪子里面有一百两的银票,你收着,不许拒绝。”
“雪儿,莫哭,信我,我一定会金榜题名回来娶你的。”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沈碧雪,林震终于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恩。”
靠在林震怀中,沈碧雪轻轻闭上了眼睛,虽然心中难受不舍,却也只能无奈的点头,好让林震放心。
“慕…慕容旭,你混蛋!”
微喘着气靠在慕容旭怀中,沈碧沁咬牙恨恨在其胸口上捶了一拳,奈何手力绵软,根本毫无威慑力,“谁让…谁让你在脖子上…你让我怎么见人!”
“没忍住。”慕容旭皱了皱,语气中居然还带着几分委屈。
“你…你现在还有理了!”闻言,沈碧沁气结,她以前怎么就没看清这妖孽原来是这般无赖呢。
“不想离开你。”
轻轻在沈碧沁额上落下一个轻吻,慕容旭微黯的眼眸中似乎染上一层化不去的落寞。
“死妖孽,不准用美男计!”
沈碧沁有些气急败坏的低喊了一声,然后反身便将慕容旭给压倒在了软塌之上,挑着他的下巴冷笑道,“敢给我种草莓,哼,我就十倍还给你!”
“不行…”
闻言,慕容旭双眸猛然一瞪,耳尖瞬间就红了,刚想挣扎,沈碧沁的唇已经贴到了他的脖子上。
温热且带着丝丝刺痛的感觉从脖子传来,宛如雷霆千钧袭来,令慕容旭浑身都颤抖起来,手握瞬间紧握成拳,一双眸子早已黯如幽潭。
“哼哼,第一个,后悔来不及了。”
成功落下自己的第一个杰作,沈碧沁一脸得意的眯了眯眸子。
天知道她是怎样才克制住自己不要对这死妖孽下手的,这妖孽倒好,老是撩拨她,这个下场纯属自找的,哼!
六八:莫要闹了
“莫要闹了。”
慕容旭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声,便伸手直接将人按在胸口,气息不稳的说道,“再闹可莫后悔。”
“咳…你冷静,我不闹了。”
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的浓烈热气,沈碧沁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似乎把人撩过头了,情况有些危险。
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先忍耐一下好了,等等再找机会找回场子。
闻言,慕容旭方才心下一松,深深闭上了眼睛,向来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某人此时额上早已是冷汗淋漓。
“姑娘,驿站到了。”在沈碧沁差点儿睡过去的时候,刘长福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哦,好。”沈碧沁这才揉了揉眼睛,抬头应了一声。
“起身。”慕容旭面色淡淡的说道。
“好。”
沈碧沁很干脆的点头,然后在慕容旭触不及防的惊愕目光中再次低头,在他脖侧恨恨吸了一口,“不过,利息是绝对不能落下的。”
说完,沈碧沁便一下子跳出了马车,由于心虚,脚下差点儿没踩实,还好被刘长福及时扶住,不然可就要乐极生悲了。
“姑娘,驭天为何还不出来?”见马车内毫无动静,刘长福有些疑惑的看着沈碧沁问道。
“咳,这个…”
“哗啦…”
沈碧沁还没说话,慕容旭便一把掀开车帘走下了马车,脸上一片平静,完全看不出有丝毫的异样。
当然,除了雪白脖子上那两个明显的淡红色痕迹外。
“嘶~”
见到慕容旭脖子上的痕迹,众人全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沈碧雪更是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看着沈碧沁,心下暗想,五妹可…可真大胆啊!
而一旁的林震则是眼尖看到了沈碧沁脖子上的痕迹,接着便偷偷看了一眼沈碧雪,脸上浮现一丝懊恼之色,心中对慕容旭那是万分的佩服。
“咳,那个时候差不多了,二位公子请上船吧。”一旁刘长福连忙低头,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的说道。
“照顾好自己。”眼中浮现一抹无奈之色,慕容旭还是伸手轻轻摸了摸沈碧沁的脑袋。
“恩。”
既然对方已经是认定的未婚夫,沈碧沁自然不会再觉得不好意思,将额头靠在他胸膛上轻声道,“你也是。”
“等我回来。”轻轻说了一声,慕容旭便和林震一起转身走上了甲板。
“五妹…”看着远去的船,沈碧雪强忍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放心吧,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拉着沈碧雪的手,沈碧沁轻声安慰着。
一定,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轰隆…”
就在此时,一道雷声在头顶炸响,瞬间阴云密布。
“看着情况是要下暴雨了,姑娘,我们快回去吧。”刘长福看了看天色皱着眉头说道。
“恩,回去吧。”
“哗啦…”
两人刚出城不久,外面就立刻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势太大,就连马车内都渗进了不少雨水。
“姑娘,雨势太大,看不清路,我们现在前面的亭子避雨吧?”刘长福对着沈碧沁说道。
六九:半路救人
“也好。”看了看已经被雨水给浸湿的车帘布,沈碧沁只能无奈的应下。
“姑娘,这亭子塌了…啊,里面似乎还有个人被埋在废墟底下!”刚到地方,就听到刘长福的惊呼声。
“什么,快过去看看!”闻言,沈碧沁大惊,连忙打了伞就同刘长福一同跑过去查看情况。
眼前的情景让沈碧沁不由倒吸了口冷气,可能因为年久失修,整个亭顶全都塌了,大雨滂沱,视线模糊,若非那人一身白衣在腐黑的废墟中甚为显眼,她们只怕都难以发现。
“还活着,头部受伤,手臂也被断木给刺伤了,一直在流血。”将人从废墟中挖出来,刘长福摸了摸他的脉搏之后说道。
此人从身形上看该是个男子,只是满面泥泞看不清相貌,后脑似应该是被茅屋木头给砸到了,此时正不停的流着血,想来是受伤不久。
“看来不能避雨了,扶他上马车,立刻赶回镇上。”沈碧沁当机立断的说道。
人命关天,既然还活着就不能坐视不理,此人身上并无刀剑伤痕,应该只是个普通路人在避雨时受了无妄之灾。
“五妹,出了何事?”雨势太大,沈碧雪都不敢开车帘,只是从车窗缝隙大声的询问道。
“有人受伤了,我立刻送他回镇上,发财,你们不用急,先带我二姐找个地方避雨。”吩咐了周发财一句,沈碧沁便和刘长福一起带着受伤男子快速往镇上赶去。
“那你自己小心。”
雨天路上坑坑洼洼,泥泞不堪,沈碧雪心下担忧连忙开口叮嘱,然而沈碧沁他们的马车早已消失在雨幕之中。
“二姑娘,这里离庄子比较近,我们先去庄子避避雨吧。”顶着暴雨,周发财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眯眼扯着嗓子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沈碧雪虽然也想跟上去,但她不能让周发财一直淋雨,只能点头答应。
马车内,沈碧沁正在为男子做伤口包扎,好帮他止血,否则照这流血速度,只怕还没到医馆人就失血过多而亡了。
“冷…”
刚刚为男子包扎好伤口,就见他浑身颤抖的低喃起来,眉头紧锁,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还因为疼。
“糟了,这是发烧了。”
摸了摸男子的额头,沈碧沁心中暗道不好,连忙从箱子里取了一件沈守义出门时备用的衣服,没有多想便帮他换上。
男子很重,沈碧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他换上了衣服,至于裤子,沈碧沁立时一阵犹豫,古人不穿内裤的啊,这实在难办!
“冷…”男人还在低低的喊着,唇瓣发白,浑身也是烫的吓人。
“不管了,救人要紧。”咬咬牙,沈碧沁只能闭着眼睛,摸索着帮他连裤子也换了,“还好人没醒啊!”
等到终于将衣服换好,沈碧沁这才庆幸的松了口气,拿了腰带就要帮他系上,然而就在此时,对方居然醒了!
“你…”
男人虚弱的半睁着眼睛,愣愣的盯着沈碧沁,顺着她的手往下看,然后双眼突然就是一瞪,还未说话就再次晕了过去。
七十:李言笙
“那个你别误会…居然又晕了,完了,这下误会大了。”
见人醒来,沈碧沁拿着腰带的手一顿,正想解释,就发现人居然又晕了,沈碧沁一脸欲哭无泪,这下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等人醒来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好!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沈碧沁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帮他系好腰带,又给盖上一床毯子,这才拿帕子沾了雨水帮他擦去脸上的污垢。
接着,一张俊雅不凡的脸庞便出现在眼前,却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虽然尚在昏迷之中,但绝对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单是容貌与慕容旭等人比起来竟是不相上下。
见此,沈碧沁不由微微愣了愣,随即看向手中的那块雕有流云百福的圆形玉牌之上,质地细腻,玉色柔和,是一块品质上层的翠玉。
“这人看来身份也不一般啊。”
沈碧沁微微皱了皱眉头,将玉牌翻面,后面刻着的三个小字,“李言笙,恩,这应该就是他的名字了吧。”
笙,正月之音,物生故谓之笙,李言笙,倒是和这人身上气质极为相配,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润之感。
“姑娘,到了。”
大雨滂沱,路极难行走,虽然沈碧沁他们已经尽量加快速度,还是用了半个多时辰才到回春堂。
“好。”
沈碧沁立刻从沉思中惊醒,喊了医馆的人就一起将男子扶了进去。
“此人手上的伤倒是不严重,就是后脑似乎受到了重击,目前情况还算稳定,具体如何还需等他醒来再说。”
为少年处理好伤口之后,陈大夫微笑着对沈碧沁说道。
“那就好。”
沈碧沁这才放下心来,微微点头后对刘长福说道,“长福,我在这里照顾,你先回去给外公他们报个平安,顺便让风吟给我准备下换洗的衣服过来,这人情况也不知道怎样,我就暂时不回去了。”
“好的。”微微颔首,刘长福便驾着马车赶回去。
少年中间一直昏昏醒醒,不过情况良好,也退了烧,因为不知他的身份,也无人过来认亲,在陈大夫的授意下,沈碧沁便暂时将人带回沈宅。
直到四日后,少年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进来送药的风吟见人醒来,连忙出门去通知沈碧沁。
“醒了?”
闻言,沈碧沁面上一喜,连忙和风吟一起去看人。
一进门,看到半靠在床头的人后,两人却是全都愣住了。
那人一袭白衣,骨秀神清,面透清辉,眉似玄月,乌发垂于前胸,如秋水般的眸中带着一丝迷惘之色,周身透着一股超凡出尘的味道。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便是沈碧沁此时此刻心中唯一的想法。
“你…你醒了?”
调整了下情绪,沈碧沁方才上小声的前询问,“感觉如何?”
见到沈碧沁,少年先是一愣,随即面上浮现一抹愠怒之色,“你…你这个登徒子!”
“额…”
闻言,沈碧沁和风吟全都愣住了。
风吟捂着小嘴一脸审视的看着沈碧沁,心中暗暗猜测,小姐究竟是做了什么,对方居然都喊登徒子了。
七一:不打自招
“咳,这个误会,风吟你先出去,我有话和这位公子单独说。”
沈碧沁很快回过神来,支开风吟,便一脸苦笑的上前将事情始末给解释一了一遍。
“你…你还给在下换了衣服?”听沈碧沁说完,少年已经满面通红,窘迫得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了。
“是啊,谁知道你在那时候醒来了,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咦,等等!”
沈碧沁话说了一半就徒然愣住,眨了眨大眼睛后小声的问道,“你…你难道不知道?”
“不…不知。”
虽然心中颇为羞恼,但想到沈碧沁也是为了救他,少年最终还是缓缓平复了情绪,轻轻的摇了摇头。
沈碧沁:“……”
闻言,沈碧沁悔得肠子都青了,她以为被换了衣服,他应该会察觉才对,她这简直是不打自招啊!
啊,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对方倒是个心胸豁达的人,知道真相之后也没有再纠结换衣服的问题,郑重的对沈碧沁拱手道谢,“日后有机会,在下定当尽力报答。”
“不用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对了,这是你的东西,你看看有没有少。”
误会解开,人也醒了,沈碧沁也是送了口气,微笑着将那人的行礼包袱递给他,“对了,我姓沈,还不知你如何称呼?”
“在下?”
闻言,对方先是一愣,脸上浮现茫然之色,有些痛苦的揉着太阳穴轻声道,“不知为,在下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能否劳烦姑娘告知?”
“什么,忘了?”闻言,沈碧沁一怔,难道是被砸到头,失忆了?
“是的,姑娘是否认得在下?”看着沈碧沁的反应,少年似乎也猜到了什么,眼中浮现一丝惶恐之色。
“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回家的路上救了你,当时下着大雨,你被坍塌的亭子给压住了。”
沈碧沁摇了摇头,之后指了指包袱说道,“里面有块玉佩是从你身上拿下来的,写着李言笙,应该是你的名字,其它的东西我没碰,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好的,多谢姑娘。”说完,少年便开始细细的查看起包袱。
里面有两套布料上乘的换洗衣服,此外居然还有笔墨砚,外加一本用油纸包裹的札记、两本医书和一些碎银子。
看到这些东西,而且银子也在,沈碧沁就知道这人出现在亭子是真的受了无妄之灾,大概是个出游的富家公子,并非仇家追杀,否则一个逃亡的人哪有闲情逸致写笔记啊。
“可有什么发现,有记起什么吗?”失忆的人总是比较敏感,所说沈碧沁尽量放柔语气的问道。
“没有。”
少年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手中的札记和玉牌,温言道,“只是这手札内写着子馨二字,这玉牌在下似乎有着几分熟悉之感。”
“子馨,李言笙,‘鼓瑟鼓琴,笙磬同音’,如果你真的叫做李言笙,那这子馨必定就是你的字了。”
闻言,沈碧沁微笑着说道。
七二:明德惟馨
“那万一不是呢?”虽然男子也觉得沈碧沁说的有道理,心中却依旧有些犹豫。
“子馨,明德惟馨,我觉得这定然就是你的字没错。”
这字和他身上的气质以为相符,沈碧沁说着微微一笑道,“不过,想知道这是否是你的名字也简单,只要你写个字,和这札记字体相同的话,不就证实了。”
“的确如此,姑娘真是冰雪聪明。”闻言,少年双眸一亮,便对着沈碧沁拱手道,“能否劳烦姑娘为在下取来笔墨纸砚?”
“请稍等。”
都说及朱者赤,及墨者黑,和少年这般温文尔雅的认待在一起,沈碧沁觉得自己的行为在不知觉中也变得柔和起来。
少年受伤的左手,还是不妨碍写字的,很快一排行楷便跃然纸上。
笔势清劲拨俗,温柔圆润,姿韵雅逸,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秀雅之气,都言字如其人,这句话在少年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好字。”
沈碧沁双眸一亮,赞叹一声便微笑着说道,“字体一样,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是的,这些都是多亏了姑娘,子馨在此谢过。”李言笙微微温雅一笑,对着沈碧沁道谢。
“李公子客气了,恩,对你的失忆症,我想应该是伤到脑袋的后遗症,等过几日你情况好一些,我再带你去医馆看看。”沈碧沁不在意的摆摆手道。
“那便劳烦沈姑娘了。”
李言笙刚醒过来,身体依旧虚弱,吃了些东西,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时如逝水,很快就进入了九月。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李言笙除了依旧没有恢复记忆外,外伤已经基本痊愈,所以沈碧沁便带着他前往‘回春堂’复诊。
“陈大夫,李公子情况如何?”沈碧沁有些紧张的看着陈大夫问道。
“外伤已无大碍,这失忆症应是颅内淤血所致,老夫给他开些活血化瘀的药物,过一段时间应该便能好了。”
为李言笙检查完之后,陈大夫微笑着说道,“等到淤血散去,这记忆自然会慢慢恢复了。”
“那真是太好了,多谢陈大夫了。”闻言,沈碧沁和李言笙对视一眼,脸上都是露出轻松的笑意。
“陈大夫,陈大夫快来帮俺儿子看看,他不知怎么的就喊肚子痛啊。”
陈大夫正要给两人写药方,突然一妇人带着一半大小子面色仓皇的冲了进来。
那孩子身形枯瘦,面色蜡黄,一直捂着肚子喊疼,口中还不是吐出口水来。
“快将孩子平放塌上,我看看。”
见此,陈大夫也顾不上写药方,连忙上前查看那孩子的情况,把了脉,然后又细细看了看孩子的指甲,这才扶着胡子问道,“他可是常常会在清晨腹痛,且偶有恶心呕吐,肝门瘙痒的症状?”
“是啊,大夫您咋知道的,您说的全都对!”那妇人一听,先是一愣,之后忙连连点头。
“看来没错,这孩子是得蛔虫病了。”
得到确认,陈大夫连忙对一旁的药童吩咐道,“去准备甘草粉蜜汤过来。”
七三:粉为米粉
“是。”那药童应了一声便立刻去准备。
药汤很快就被端来了。
“只需服下这汤,症状便可立即缓解。”
陈大夫说着就和妇人一起给那小孩喂药,然而,那小孩喝了药之后却依旧腹痛难忍,丝毫和缓的迹象都没有。
“娘,疼,还是好疼啊!”那孩子早已经哭得一脸鼻涕眼泪了。
“陈大夫啊,这都要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一点儿效果没有啊。”见儿子痛苦的样子,那妇人急的眼圈都红了,一脸焦急的看着陈大夫询问道。
“怎么回事,你调制的可是甘草粉蜜汤?”见此陈大夫也是眉头紧锁,看着药童质问道。
“是呀,我是按先生您书上写的,甘草六克,铅粉三克,蜂蜜十二克来调制的,肯定没错啊。”那药童此时也是紧张的面色苍白,生怕自己弄错了。
“照你说的确实没错,奇怪了,为何会无效。”
陈大夫也满心的疑惑,再次细细为小男孩检查起来,“腹痛,吐涎,指甲有淡白色圆形白斑,边缘不齐,此乃虫卵无疑,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陈大夫,你以甘草六克,大米二十粒磨粉,蜂蜜十二克来调制试试。”就在此,一直保持沉默的李言笙突然开口说道。
“你的意思是将铅粉换成米粉?”
闻言,陈大夫微微一愣,然后疑惑的看着李言笙道,“你也懂歧黄之术?”
“这…在下不记得了,只是下意识觉得应该是那样的才对。”李言笙皱了皱眉头,有些茫然的说道。
“哎呦啊,娘啊,疼死了…”就在此时,那孩子越发凄厉的哭喊起来。
“这…这陈大夫啊,要不就照着那小哥的方子试试,反正米粉吃了也无碍,万一有效果了呢?”见儿子这般痛苦,那妇人的眼泪终于是忍不住刷刷的掉了下来。
“好,就按这公子说的方子,再去调制一份汤药过来。”稍稍犹豫,陈大夫便对着药童吩咐道。
很快,汤药就被送过来了,很神奇的是,汤药一被那小孩喝下,小孩的所有症状立刻就得到了缓解,一个时辰之后居然就痊愈了。
“今日真是多谢李公子了。”
在那妇人带着孩子千恩万谢的离开之后,陈大夫一脸惭愧的对着李言笙作揖致谢。
“陈大夫客气了,真是折煞在下了。”见此,李言笙连忙上前将人扶起。
“甘草粉蜜汤,原来这‘粉’竟是指‘米粉’,老夫只照着医书中所言,从未质疑过,作为一名医者实在惭愧啊。”
起身后,陈大夫脸上依旧带着自责之色,然后看着李言笙说道,“我看李公子该是个懂医之人,近来伤寒者众多,不若李公子今日就留下来帮老夫看诊如何?”
“荣幸之至。”
不知为何,一说到为人诊治,李言笙就打心底感到高兴,二话不说便点头应下。
于是,两人就在沈碧沁一脸蒙圈中,开始各自为病人诊治起来。
最近正值夏秋季节交替,生病的人不少,这一忙却是直接到了华灯初上方才停下,幸好沈碧沁识字,能够帮忙抓药,倒不至于感到无聊。
七四:一举得冠
“李公子今日写的药方我都看过了,你的医术绝对在老夫之上,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诣,却不知师承何人啊。”等到闭馆,陈大夫这才一脸谦逊的对李言笙说道。
“陈大夫谬赞了,只是在下已经失去记忆,实在无法回答您的问题。”
对于会医术,李言笙也是感到奇怪,而且今日很多在陈大夫看到颇为难治的病他居然全都会治,看来他真的是个医者没错了。
“李公子,既然你会医术,我看你对替人诊治也颇为感兴趣,不如在你失忆症没有痊愈之前就来陈大夫这里当学徒,帮忙为人看病吧?”
闻言,一旁沈碧沁微笑着上前建议道。
“如此甚…”
“不可!”
对于沈碧沁的建议李言笙也是颇为赞同,刚想答应,不想却被陈大夫给一脸认真的拒绝了。
“李公子的医术远在我之上,如何能当学徒,我看李公子就应该自己开个医馆,济世活人才是,来我这里,实在是埋没了。”
闻言,沈碧沁心中就是一动,如今她身边还真是缺个会医术的,陈大夫虽然医术不错,但终归是小地方出来,会的东西有限,而李言笙就不一样了,从他今日的表现上看,这李言笙的医术绝对不一般。
“恩,的确,既然如此,那不如这样,我便出钱为李公子在城中开个医馆如何?”
做下决定,沈碧沁便开口看着李言笙说道,“还是说李公子有其它打算?”
“其它的打算倒是没有,既然如此,那子馨便再次谢过沈姑娘了。”
想想自己如今失去记忆,而且身无分文,一直住在沈宅白吃白喝也不是办法,开医馆也算是个极好的去处了。
因此,只是稍一犹豫,李言笙便作揖拜谢,答应了下来。
“如此甚好,等李公子开馆那日,老夫定然上门恭贺。”闻言,陈大夫立时大喜,拍着李言笙的肩膀说道。
做下决定,自然是皆大欢喜,为李言笙拿了药材,两人便告辞回去。
回到家中,众人知道这事全都十分赞成,主要是此时南冥民间医者地位低下,愿意当医者的人很少,所以很多医馆便是趁机抬高诊金,让很多百姓想看病都看不起,如今自家开了医馆,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为百姓做些好事。
接下去的时间沈碧沁便全身心投入到医馆的筹备之中,直到九月下旬,衙门的人带着榜文来沈家村报喜了。
林震果然不负众望中了举人,而且还是第一名的解元,除此之外,还有慕容旭,也是一举得冠,中了武解元。
林震虽然不算沈家村的人,但他却是沈家村的女婿,如此算来便是一村之中出了两个举人老爷,这让得整个漳州府都震动了,沈家村再次进入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明明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子,可它却一直再为众人带来惊喜,先是击退圆山盗贼获得朝廷封赏,现在又出了两个解元,众人纷纷猜测,这沈家村到底是怎样一个风水宝地!
而更让众人艳羡的便是沈碧沁一家了,两个举人老爷都是他们家的女婿啊,这到底要如何养女儿才能把女儿养的这般有本事。
七五:与有荣焉
“五妹,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呢。”沈碧雪拉着沈碧沁的手一脸难以抑制的兴奋。
“恭喜二姐了。”
得知慕容旭的消息,沈碧沁同样十分的开心,“得了解元,那考上进士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二姐这状元夫人也不是不可能哦。”
在乡试得了解元,那么成为贡士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至于最后的殿试,只是用来为贡士排出名次的,只要不出意外,贡士都是绝对能够成为进士的。
“还说我呢,你不也一样。”
沈碧雪红着脸嗔了沈碧沁一眼道,“以驭天的能力要得到武状元不过是小事一桩,我看你才是要当状元夫人的呢。”
“不知这驭天是何人?”听见两人的话,一旁李言笙眸光微闪,上前有些不解的问道。
“哦,你可能不知道,驭天便是五妹的未婚夫婿,慕容旭。”沈碧雪笑意盈盈的说道。
“未婚夫婿?沈…沈姑娘定亲了?”李言笙微微一愣,面露惊讶之色。
“恩。”说道慕容旭沈碧沁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轻轻颔首
“原是如此,那真是恭喜二位。”
闻言,李言笙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即面露温和之意的对着两人说道,“而且姑娘皆是如此出色,夫婿必是人中龙凤,想来金榜题名指日可待。”
“那便承李公子吉言了。”自己的爱人被人称赞,沈碧沁和沈碧雪两人都是一脸的与有荣焉。
林震年方十七岁就得了解元,成为进士已是必然,这样的青年才俊绝对前途无量,值得拉拢,因此在得知林震无父无母且成了沈家的未来女婿之后,众人的目光全都投放到了沈家身上,漳州府内无数乡绅富户都前来送礼。
送田产的,送店房的,送银钱的,还有些破落户甚至携儿带女主动前来投身为仆,反正只要能想到的全都有人送。
常言道,千里当官只为财,这些人想得倒也周全,毕竟林震如今寄人篱下身无长物,正是需要积累财力的时候,若是一般人只怕是二话不收全都收下了。
只可惜他们碰到的是林博文,注定是要失望而归了。
不过林博文虽然正直固执,却也不傻,他并未一口回绝,而是使用迂回战术,说一切等林震回来再说。
这些乡绅富户遭到拒绝自然各个脸色不好看,但至少有台阶可下,众人再不甘心最后也只能失望离去,不过有些不死心的仍旧想着等林震回来再来搭关系。
至于林震什么时候回来,也就只有沈家人知道了。
在捷报到达的三天后,白珏也带着慕容旭和林震的口信回来了。
两只海东青,白琼被留在沈碧沁身边,白珏则是跟着慕容旭离开,送信是件极为辛苦的差事,此次便需要两只海东青轮流交替。
所幸现在白珏虽然依旧高冷,却已经愿意听沈碧沁指挥了,否则还真是有些麻烦。
信中说了,他们二人今年果然是不回来了,趁着运河还未结冰,便直接北上前往京城参加来年的会试。
七六:医馆开张
殿试在四月,五月初一发榜,因此等到一切结束,两人满打满算也要来年八月才能回来了。
这样算下来,他们二人这一离开便是整整一年之久。
想到要分开一年之久,不仅沈碧雪,就是沈碧沁都觉得有些漫长,但所幸入了十月沈碧沁就开始有的忙了,倒是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
三日后,医馆正式落成,取名神农阁。
医馆一成立,陈大夫果然信守承诺,第一个到医馆恭贺,此外,因为有林震这个举人女婿的关系,前来的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几乎整个漳州府有头有脸的人全都派人来露了脸。
沈记的崛起之快令众人震惊,旦只要一想到林震还有镇远侯府,那些原本窥伺沈记的人便是彻底歇了心思,如今的沈记羽翼渐丰,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感谢各位乡亲父老前来捧场,为了回馈各位一直以来对沈记的关照,也为了向众位证明我神农阁的能力,我神农阁决定,自今日连续起义诊三日。”
沈守义满面笑容的为李言笙介绍道,“这便是我神农阁的坐馆大夫,李言笙李大夫。”
“在下李言笙,见过各位。”
面对众多视线,李言笙依旧表现的落落大方,从容温雅,那一身气度令人观之如沐春风,不由从心底升起一股好感。
“义诊?真的假的,还有这好事?”
“对啊,你看那大夫,如此年轻,想来不过二十岁吧,真会治病?”
“我看也是悬呐!”
“……”
然而,好感归好感,李言笙毕竟太过年纪,众人立时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虽然有些心动,但更多的却是质疑。
“咳,各位听老夫一言。”
见此,陈大夫立刻站出来扶着胡子微笑道,“老夫敢担保,李大夫虽然年轻,但绝对是位极为出色的杏林高手,沈老板为人乐善好施,给了大家一个义诊的机会,大家千万不要错过。”
“诶,这不是之前接了圣旨的陈大夫嘛!”
“是啊,就是陈大夫没错!”
“陈大夫都这么说了,我看这小大夫医术肯定错不了!“
“对对对,既然如此,我一朋友病了六七日了都没好,等会儿便让他过来试试。”
“俺家娃子病了,本想着熬几日应该就能好了,既然是义诊,俺等会儿就带着娃子过来。”
“诶,你们看那大夫生的好俊俏,既然是义诊,不管有病没病,等会儿奴家就去让他看看。”
“还真是,看着就像是神仙般的人物,也不知成亲没有,等会儿奴家也去问问。”
“………”
新开的医馆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一些质疑,如今陈大夫这个活字招牌一出言,众人便全都对神农阁的医术信了七八分,当下不少人便直接走进了医馆表示要接受义诊。
最大的难题解决,沈碧沁也是松了口气,李言笙的医术经过陈大夫这段时间的验证绝对是名副其实的,差的就是名气而已,只要口碑打出去,日后医馆的生意一定可以稳定来下的。
七七:姐妹话别
“沁儿。”
沈碧沁正打算进医馆帮忙,便见季思翎带着贴身丫鬟一起走了过来,“恭喜你又新开店铺。”
“谢谢了,不过你要过来怎么不早说,我爹已经带着众人去参加酒宴了。”沈碧沁微笑着说道,“现在过去只怕是要散席了。”
“我只是过来给你恭候一声,酒宴就不用了,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事情和你说。”
季思翎拉着沈碧沁的手,神情黯淡的说道,“此次我是来与你辞行的。”
“哦,你又要上京城拜年了么?打算什么时候回来?”闻言,沈碧沁神色轻松的问道。
上京拜年似乎是季府众人每年的惯例,她倒是有些习惯了。
“不会回来了。”
季思翎眼圈一红,轻轻摇了摇头道,“明年二月我便会入宫。”
“入宫?”
闻言,沈碧沁双眸猛然一瞪,随即反握季思翎的手紧张的问道,“翎儿,你莫要与我开玩笑了,这入宫应该不是我想的那个,对吧?”
“明年三月是便是南冥三年一次的选秀。”季思翎哽咽着说道。
“为什么,以你的身份地位大可不必去参加选秀啊,你并非贪图荣华富贵之人啊。”
即便是穿越人士,沈碧沁也深知那红墙之内是什么样残酷的地方,季思翎如此单纯的姑娘去了那样一个地方,会面对何等艰辛的挑战可想而知。
“身份地位…”
说到这里,季思翎眼泪终于忍不住簌簌而落,十指紧收抽泣道,“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什么叫做身不由己,具体的内情我不能告知与你,但就是因为我姓季,所以没得选择。”
“我明白了。”
闻言,沈碧沁先是一愣,随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明白此事定然和镇远侯府有关,也和宫中的那位贤妃娘娘有关。
她看出了季思翎的不愿,但此时的她却是有心无力,镇远侯府决定的事情,季思翎自身都无法反抗的事情,又岂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农女所能左右的。
继阎府之后,这种无法守护和掌控的无力感再次浮现沈碧沁的心头,或许她应该做些什么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她再这样按部就班下去也许就来不及了。
“沁儿,我真的舍不得你。”
一把抱住沈碧沁,季思翎早已泣不成声,“这也许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不过,如果你有机会去京城,你答应一定要来看我,好不好?”
“好。”伸手抱紧季思翎,沈碧沁垂眸,轻声应下。
她不知道沈家日后会发展成什么模样,但若是真的那日沈家入主京城,她也不会再去见季思翎!
不仅为了沈致远,更为了整个沈家。
进入后宫那样一个血腥之地,她不相信季思翎能够一成不变,这辈子她想要过得简单一些,特别是后妃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她一点儿都不想掺和进去。
“翎儿,离别在即,作为好友我便与你多说几句,深宫之中步步凶险,凡事都要多个心眼,切莫妄信他人。”
细细为季思翎才去眼泪,沈碧沁一脸郑重的说道,“收敛锋芒,明哲保身,切记,有些事情,不争即是争。”
七八:已有家室
送走季思翎,沈碧沁最纠结的便是到底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沈致远,他对季思翎用情至深,此事受到打击最大的只怕便是他了,真不知道他知道真相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原本沈碧沁很想问问季思翎对沈致远的看法,毕竟两人这段时间来感情增进不少,每次出行都玩得很好,很难说季思翎对沈致远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但季思翎什么都没说,让沈碧沁有些为难。
举头四顾,看着熙熙攘攘的热闹人群,沈碧沁心中却觉得无比难受,她和季思翎也许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来到异世后结交的唯一一个女性好友就要这样失去了吗。
“这位姑娘,在下看来你身体健康,并无大碍。”
沈碧沁刚回到医馆,就看到一个女子正媚眼如丝的看着李言笙,而李言笙的额角上明显都见汗了。
“公子,奴家真觉得浑身发热,心跳好快,很是难受,不信你再把把脉,看看是不是跳得很快。”
那女子一脸痴迷的看着李言笙,接着还十分大胆的将椅子往李言笙身边挪了挪,十分积极的将手伸到他眼前。
“这…这位姑娘,你…你身体真的无恙,我还要替下个病人看诊,还请你…”
见女子靠近,李言笙也是跟着挪了挪位置,那紧张的样子,想来若非估计现场病患众多,只怕早就起身闪躲了。
“李大夫,你这样厚此薄彼就不对了,奴家是真的不舒服嘛。”那女子说着就要伸手去拉李言笙的手,却被李言笙眼疾手快躲开了。
“噗嗤…”
目睹这滑稽的场面,沈碧沁忍不住就笑了出来,毫无意外是引来李言笙幽怨的眸光,见被发现,沈碧沁赶紧收敛神色,上前一本正经的说道,“李大夫看来要加快诊治速度才是,病人还剩如此之多,若是无法按时回去,晚上嫂子只怕要等急了。”
“什么,李大夫有家室了?”闻言,那女子双眼就是一瞪,吃惊的看向沈碧沁。
“是啊,李大夫这年纪有夫人很正常吧,哦,对了,还有一个刚满月不久的儿子呢。”沈碧沁一脸淡定的微笑道,“李大夫的娘子我见过了,可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生的温婉美丽,绝对的大美人。”
这些自然都是沈碧沁杜撰的,儿子的原型也是顺手照着沈碧玉的儿子小石头了来说的。
“你…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的!”那女子依旧不甘心,怒视着沈碧沁质问道。
“这医馆是我家的,姐姐觉得我是谁呢?”沈碧沁歪着脑袋,眨了眨大眼睛一脸纯真的问道。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呵呵,奴家觉得身体好多了,就先告辞了。”
闻言,那个女子面色一红,说了声就失望的快速离开了,于此同时,沈碧沁还看到原本很多在排队中的女子也跟着默默离去。
见此,沈碧沁不由就是一阵扶额,看来花痴这生物不论在哪个时代都有啊。
七九:告知真相
“李大夫,你挺受欢迎的嘛。”
待得回去之时,马车中,沈碧沁撑着下巴一脸揶揄的看着李言笙说道。
“沈姑娘就莫要取笑在下了。”
闻言,向来淡然温雅的李言笙也是不由脸一红,面露窘迫之色。
“哈哈哈…”
见着李言笙的样子,沈碧沁忍不住大笑了出来,她发现古人似乎都特别害羞,特别是李言笙这种恪守教条的人,更是经不起调侃。
“不过今日真是多谢沈姑娘为在下解围了,不然在下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待得沈碧沁平复了情绪,李言笙方才拱手温言致谢,眼中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温柔之色。
“李公子客气了,我是你东家,你遇到事情我自然要帮你的,没什么谢不谢的。”见李言笙这般一本正经的道谢,沈碧沁倒是不好意思再捉弄人了,当下不在意的摆摆手。
“沈姑娘,在下的记忆不知何时方能恢复,只怕还要打扰你不短的时日。”
待沈碧沁差不多平复了情绪,李言笙方才温言道,“你我相识已有一段时间,公子相称总觉见外,在下比沈姑娘年长几岁,若是不嫌弃沈姑娘便称我一声大哥如何?”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我喜欢你的字,就喊你子馨哥吧,如何?”沈碧沁想了想之后说道。
少女声甜若蜜,笑靥如花,李言笙心中没由来就是一跳,停了半个节拍。
“恩?李公子是觉得的不好么,要不喊李大哥?”
沈碧沁只是觉得像李言笙这样宛如谪仙般的人,用李大哥作为称呼实在有些不合适,还是子馨哥舒服一些。
“不,在下觉得第一个就很好。”回过神来,李言笙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
“那就好,我还以为子馨哥不喜欢呢,那以后子馨就喊我沁儿吧。”见此,沈碧沁也是微微一笑说道。
“沁儿。”闻言,李言笙只是微微一顿,便微笑看着沈碧沁温和的称呼道。
“嗯。”沈碧沁也是展颜一笑,满意的点头应下。
“五妹,这么巧,一起回来。”沈碧沁和李言笙两人刚到沈宅门口,沈致远和沈其远和正好从后山回来。
“恩,子馨哥,四哥,你们先回去,三哥你和我过来,我有事与你说。”看着沈致远满是宠溺笑意的脸,沈碧沁眸色一阵闪烁,最后还是开口了。
“五妹,你这是怎么了?”和沈碧沁走到门前的桂花树下,沈致远疑惑的问道。
“三哥,翎儿她…她要入宫了。”沈碧沁稍稍沉默,便看着沈致远神色认真的说道。
“啪…”
闻言,沈致远手中的书一下子就落到了地上,神色僵硬却带着依旧带着一丝侥幸的凝视着沈碧沁,“沁儿,你…你是与我开玩笑的是不是?”
“没有。”
沈碧沁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看着沈致远,“她明日一早便启程去京城了。”
“不可能!”
原本神情呆滞的沈致远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吼,扣住沈碧沁肩膀近似癫狂的大喊道,“不可能的,那…那为什么她没有告诉?!”
八十:前往月港
“我不知道。”
沈碧沁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安慰不了沈致远,虽然心中同样感到万分难受,却只能神色淡然的摇了摇头。
“不可以,她怎么可以进宫,怎么可以!”
呆呆的看了沈碧沁一会,沈致远突然大喊一声就冲进马棚,二话没说便骑马冲了出去。
“三哥,现在已经过了宵禁时间了!”见此,沈碧沁急的连声大喊,可是沈致远如宛如没有听到一般,瞬间就消失了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的动静也惊动了屋内众人,众人全都一脸关心的跑出来询问情况。
“翎儿明年要入宫选妃。”犹豫了一会儿,沈碧沁方才开口。
“翎儿?是那个季府的小姐么?入宫选妃,这可是大喜事啊。”沈守义等人不清楚情况,都是一脸的莫名,只有沈碧雪和沈其远两人面露惊愣之色。
“难怪三哥反应会这么大,只是这也太突然了,心羽小姐的身份应该没必要入宫才是啊?”沈碧雪立时就听懂了,上前拉着沈碧沁的手一脸焦急的说道。
“五妹,这是三哥和心羽小姐之间的事情,就让他去吧,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见沈碧沁急切的神色,沈其远上前拉住沈碧沁的手摇头劝道。
“可是现在这么晚了…”
“你们在说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沈碧沁几人自顾自说着,沈守义几个大人完全没听明白,想来这些孩子又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立刻脸色一变对着几人质问起来。
“诶,就让三哥自己解决吧,爹娘,这件事情回屋我再慢慢告诉你们。”事情到了这地步,肯定也是瞒不住了,沈碧沁只能轻叹一声,打算对几个大人坦白。
沈碧沁几人正在为几个大人解释的时候,沈致远骑马疯了似的朝着县城狂奔而去,双目赤红,原本俊逸从容的脸上此时满是恐慌和急切。
他不相信心羽姑娘会是一个贪慕虚荣的人,如果她真有难处,他愿意帮她,只要等他三年,三年之后他一定考取功名去向她提亲的。
三年,只要三年啊,为什么,为什么三年都等不了!
“哗啦…”
沈致远到城门之时正好下起了倾盆大雨,此时已是二更天,距离开城门还有近两个多时辰,看着紧闭的城门,沈致远只能牵着马走到城门下躲雨。
虽然沈致远已经尽量将身体靠近城门,但此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冰冷的雨水依旧将他全身给淋湿了。
只是,如今再冷的雨都比不上他心中的冰寒。
沈致远就这样躲在马后,借着马匹的体温坚持到了天亮。
翌日城门一开,虽然全身僵硬,双腿发麻,却是依旧牵着马毫不停歇的朝着东门跑去,直到出了东门,这才又立刻骑上马继续沿着九龙江南岸官道一路飞驰。
奔出大约四十里地,沈致远才终于到达了月港码头。
月港是漳州府从海路前往京城最近的起点。
八一:姐弟之情
‘一水中堑环绕如偃月’,月港地处漳州城东南五十里处九龙江入海口,距府城东四十里,外通海潮,内接山涧,以其形如月而得名。
福建多丘陵,多天灾,且此时的南冥尚未引进适合福建栽种的高产农作物,因此每年种出的粮食根本无法自给自足。
所以,在发现从陆地上无法获得收入之后,一些有头脑,胆子大的福建人便将目光投放到了海上。
出海贸易固然凶险,但所谓富贵险中求,在巨大收益的吸引下,依旧令无数福建人趋之若鹜,纷纷前往海上寻求发展,而月港地理位置偏僻,有如天然的屏障,逐渐成为了一个客商云集的重要外贸商港。
“心羽小姐!”
沈致远方才下马,一眼就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季思翎正和季府一行人站在码头准备登船。
“千里!”
季思翎一脸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去,原本死寂的心猛然间就是一阵剧烈颤抖。
眼前似乎被什么给挡住了,一片扭曲而模糊。
“翎儿,那人是找你的?”
听到喊声,众人皆是是疑惑的回头,入眼是一长相俊逸且身材修长健硕的少年,此时少年正拼命的朝这边跑来。
“爹娘,你们先登船吧,他是沁儿的三哥,应该是沁儿让他来捎话的。”
看着一身狼狈的沈致远,季思翎内心不由就是一阵抽痛,临别在即,她总觉似乎少了些什么,也就是在看到沈致远的那一刻,她方才骤然明悟。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有一份感情早已悄然落地生根,只可惜,还未来得及发芽,便要生生夭折。
“好。”瞥了一眼沈致远,季知府眉头微微一扣,却是什么也没说便带着众人上了船。
“心…心羽小姐,五…五妹说你要入宫,是真的么?”终于跑到季思翎面前,沈致远连休息都没有便喘着气凝视着季思翎问道。
“是啊,小千里,是来恭贺我的么?”强压制住内心的酸涩,季思翎笑靥如花的说道。
“心羽小姐,别…别开玩笑了好么!”
闻言,沈致远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双拳紧握,费了好大力气才让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心羽小姐,吾…吾心悦你,虽然我如今还配不上你,但只要给我三年,三年之后我一定考取功名去向你提亲,所…所以…你…你别入宫了,好么?”
语毕,泪落。
终究不过是十三岁的少年,即将失去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这个从小就比同龄人来得坚毅沉着的少年,第一次泣不成声。
少年的话近乎哀求,听的季思翎心脏一抽,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滑落,惊得她连忙转身用帕子拭去。
如果可以,她多想应下,多想告诉沈致远,她对他也是有着难以言表的好感,她也不想入宫,一点儿都不想。
只可惜,身不由已。
“小千里,你说笑呢,我比你大,对姐姐说这样的话,你圣贤书都白读了么。”
深呼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摆出一脸轻松的笑意,季思翎才回身沈致远认真的说道,“你的心意我很感谢,但一直以来我对你只有姐弟之情,小千里,你还小,日后肯定可以遇到更好的姑娘,忘了我吧。”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