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9章 公爵阴谋论？（上）
经过一番交流，雪银莉放弃了询问雷诺魔法历史学习方法的这个想法，阅读量这个东西真的不是短期就能提升上去的，它来源于从小到大的积累。她从小到大的阅读量么……都贡献给背《宠物修得手册》了吧。
“那……你的课堂笔记什么的还在吗？给我参考参考呗？”
“你今天来找我真就是为了学习啊？！”
没有比自己休息时朋友的翻书声更刺耳的噪音了。雷诺虽然这么吐槽，还是给雪银莉指了个方向：“就窗台上堆着的那一摞，你看要哪个自己翻吧。”
“多谢。”
见雪银莉又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坐下，雷诺多少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倒是也无所谓……他拿起早晨看了一半的一本小众历史周刊，考在床边上，继续翻阅。
大概小一个小时后，比尔莎进来送水果时，看到的是任何家长看来都会安静祥和的一幕：雪银莉坐在书桌前，时而蹙眉沉思，时而奋笔疾书；雷诺靠在床头，随意地坐着，一手拿着一本杂志，床上还摊放着一本厚书，看杂志看到某处，时而翻阅一下书，反复比对。
唯一碍眼的大概就是，雷诺的坐姿太随意了。比尔莎放下水果，就忍不住上去敲了敲雷诺的脑袋：“坐直了！窝着对颈椎脊柱都不好！”
“啊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一个学期没怎么见自家孩子，放假回来才几天，雷诺这么撒泼打诨，比尔莎也不生气，无奈地笑了笑。又转头对雪银莉说：“莉莉啊，我给大院的女佣说过了，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饭吧，就别回去了。”
嗯，在这几年的相处里，比尔莎在留饭这方面已经成功学会了先斩后奏。雪银莉就知道事情会这么发展，走的时候就告诉奈奈吃饭不用等她了。
“啊，好的，麻烦阿姨了。”
比尔莎心满意足地离开继续去忙生意了。雪银莉难得放下笔，伸了个腰，回头看了看雷诺，却发现雷诺的眉头皱得很紧，把一本杂志一本书都捧到手上，一会这本一会那本反复翻看，像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雪银莉纳闷，起身走过去。走近一听，雷诺的呼吸声都沉重了不少，那样子生像她解不出来压轴题冥思苦想的样子。
“怎么了？”雪银莉忍不住问。
“啊！”雷诺大概看得很专心，雪银莉贸然开口，还吓了他一跳，“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不学了？啊，正好我妈刚送来的水果，你歇会吧。”
说着，他的目光仍然对准杂志上的一段文字，眉头也没松一点。
“看什么呢，怎么这么愁眉苦脸的？”雪银莉坐到了他身边，目光扫过雷诺手中杂志翻开的那一页，好像是杂志上一位小众学者发表的驳论文，题目叫《流传百年的爱情故事是真实的吗？公主间谍还是公爵叛国？》。
“奥，就是这篇论文上的一些观点和大众的主流观点不同，准确地说是在驳论主流观点。”看到雪银莉在往杂志上瞟，雷诺也没掖着藏着，把杂志往雪银莉那边放了放，“你来得正好，我正想不明白呢，你帮我看看呗？”
“啊……”
说实话，雪银莉对魔法历史方面的论文可是没什么兴趣，再说她看能看出什么啊？不过她人都坐过来了，雷诺都把杂志塞她手上了，看就看一眼吧。
雪银莉大概扫了一下版面，最瞩目的是论文旁边的插图，是洛克12世纪的名画《异国的王妃》。
这幅画的出名程度，可以称作是卡洛西亚大陆人物肖像画的典范，在初级学院魔法历史学到12世纪时这幅画也作为艺术文化的典范出现在课本上。远的不说，全校争霸赛上他们知识竞答的时候还考过这幅画！
“这篇讲的是……蒙切格扎？是要反驳蒙切格扎公主和伊登王子的爱情故事的真实性，还有……蒙切格扎公主的‘间谍论’？”
果然是和大众主流观点不同的观点啊！难怪雷诺看着看着能看出那副表情，雪银莉乍一看到这么个观点也接受不了！
如果这是一本什么逸史、休闲类杂志上的文章，她估计直接当野史处理了，大概看个意思或者当个乐子看看。但雷诺看的这本，是RHF-A啊，她对这方面虽然不怎么涉猎，但好歹出生名门，多少也听过，虽然这类学术杂志不如RHS或者HRS这种国家级历史研究学术报刊出名，甚至有点小众，但也是经过严格审核筛选的，没有历史证据支撑的野史根本不可能往上放啊！
“是在反驳这个。”雷诺点头，又看向雪银莉，“咱们课本上好像只讲了这幅画的艺术价值，那段历史的主流观点你了解过吧？我记得全校争霸赛知识竞答上阿普森当时还专门简单讲解了一下嘞。”
“嗯，这个我当然知道。”
流传了百年的主流的历史故事大概是这样的：
12世纪，洛克王国正在与一个叫做埃德王国的国家发生冲突，双方在边界处经常发动战争，相互扣押使者。
洛克1162年，埃德王国突然归还洛克使者，并且献上埃德公主克拉拉.蒙切格扎，欲与洛克一族和好并交好。洛克王国本就是爱好和平的王国，欣然答应了埃德王国的求和要求，并让洛克二王子伊登迎娶了克拉拉公主。洛克1168年，克拉拉公主在洛克王宫中自尽身亡，留下给二王子的绝命情书一封。后埃德王国因公主身死他乡与洛克王国又起矛盾，以公主之事为由讨伐洛克王国。洛克在这场战争中屡战屡败，直到派遣良将伯特利，才平定战乱。后伯特利大破敌军时在埃德军营中搜出了克拉拉公主与母国往来的书信。
种种事实下，一直以来，大家都认为，所谓“讲和”不过是埃德王国的的阴谋，他们的目的，是将克拉拉公主安插在洛克皇室中做间谍，窃取机密。不过事与愿违，克拉拉公主爱上了伊登王子，在为国效力和不愿伤害心上人中犹豫挣扎，最后选择留下绝命书一封后自尽结束痛苦。虽然背负通敌之罪，但克拉拉公主情深意切的绝命书和以死解脱行为还是打动了世人，传成了王国历史上较为凄婉的一段爱情故事，甚至事后著名宫廷画师回忆起二王妃的样子，还为她作画一副，这就是《异国的王妃》，而这幅画凭借细腻的笔触、巧妙的人物神情细节、特殊又瑰丽的色彩、丰富的历史意义，至今仍是人物肖像画的典范。
“不过这位学者认为，所谓‘爱情故事’‘公主间谍论’，都是洛克当时的驻边大将霍尔公爵用来迷惑大众视野的假象。”雷诺指着论文的第二自然段，“他认为，这一系列事情，其实是霍尔公爵通敌叛国的阴谋。”
第1260章 公爵阴谋论？（下）
不过确实，没有充足的历史证据作为支撑的论文就不可能出现在学术性周刊上，这位反驳大众观点的论文里，密密麻麻引用了大量史料，有当时战争形势图，有大量当时两国的史料，有被认为是权威的人物传记，有当时两国官员的相关著作，论据充分。
它大概从5点反驳了大众观点，同时佐证了自己的观点：
1.埃德王国在他们所谓的讨伐战争中推进速度过于快，和双方当时的攻守势力不匹配。
主流观点解释为是蒙切格扎公主情报的作用，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正是要反驳的第二点）；那这份必有的情报来源于谁？分析当时洛克内部势力分布，排除一些毫无动机且和他们利益相背的势力，只剩下了驻边的霍尔公爵！
2.克拉拉.蒙切格扎将情报带出的不可能性。
这位学者认为，“异国公主窃取情报”这个观点本身就自相矛盾，当时埃德突然来求和，洛克本就警惕，因此才把克拉拉公主指给了沉迷诗画、无心政事的伊登王子。洛克王国的警戒、伊登王子及其家属本身就接触不到洛克政事，再加上当时王储争夺中大王子凯特对兄弟们的严加监视，克拉拉想获取情报，可能性几乎为0。
3.情报泄露与霍尔公爵的必然联系。
当时霍尔公爵在边疆势力之盛，就算情报要出国，也必须经过他的势力范围。情报出国背后定然与霍尔公爵有脱不开的联系。
4.蒙切格扎公主的死因不符合埃德教教义。
埃德教中，自杀是亵渎生命的行为，只有勇士为了埃德教和埃德民族利益而自杀才是被埃德教认可的。蒙切格扎王室是埃德教忠实的信徒，克拉拉又怎能做出“为情自杀”的行为？除非她自杀这一行为背后牵扯了民族利益。而从历史直接结果来看，克拉拉的死直接成为了埃德“讨伐”的理由。
5.克拉拉自杀消息的散布。
和亲公主非正常身死异国，为两国关系着想，一般会压下消息，对外称“病逝”。可克拉拉自杀的消息却直接传到埃德，且成为了一个“讨伐”理由。而战争结束后，在两国关系争锋紧张的情况下，洛克王国突然开始大幅流传了克拉拉凄婉的爱情故事，甚至有宫廷画师为克拉拉作画。
事出反常必有妖，主流观点解释不了这个现象，而用“公爵阴谋论”可以解释得通。
“所以，这位学者认为，这段历史是霍尔公爵勾结埃德、企图谋反自导自演的一场戏？”雪银莉看完，把杂志还给雷诺，迟疑道，“他的意思是，是霍尔公爵让埃德王国先归还使者献上公主假意求和，然后借克拉拉公主的名义送出情报，待时机成熟，让克拉拉自尽，且伪造成‘为情自杀’的样子掩人耳目，成为埃德王国讨伐洛克的‘导火索’，向洛克王国发起进攻。霍尔公爵假意抵挡，实则撤退，一路放埃德王国进中原？”
“对，不过洛克中原的名将伯特利临危不惧，主动请缨，以迅雷之势扫平了埃德的铁骑，霍尔公爵见大势已去，只得将计就计，和伯特利共同驱逐外患，甚至为了撇清关系，把通敌之罪全推到了已逝的克拉拉公主身上。”雷诺给雪银莉补充，也顺带整理自己的思路。
“嗯……”
“哈哈。”雷诺干笑两声，“你看，这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吧。”
“唔……肯定说的有道理啊，不然也不可能过审发出来。”
她并不是一个能轻易被别人改变了想法的洛克，那篇驳论文里说得虽然确实有理有据，不过毕竟也是学者的个人观点，主流观点能主流这么多年，肯定是有比其他观点更强的必然性和合理性，不会那么容易被动摇。
这大概也是学术的魅力之一：它既尊重客观事实，也包容多样性。
雷诺突然把杂志一扣，由半卧的姿势正正地坐起来，话锋突地一转：“但我觉得，这篇驳论文里好像也有好几处矛盾的地方？嘶……我觉得挺矛盾的，但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我刚就一直在想这个事呢。银莉听我说一下？看看你是不是也觉得矛盾哈。”
“啊……？”雪银莉本以为雷诺就是想给她分享一篇有思想的文章，没想雷诺是在这儿等她呢，“你……说说？”
“首先啊，就是克拉拉传情报这个事。客观事实是，伯特利在埃德军营里搜到了克拉拉通敌的信件，这是客观事实，对吧？”
“对。”雪银莉点头，“所以你认为的矛盾点是蒙切格扎没有条件收集情报，但却在军营里发现了她的情报吗？这个文章里好像解释为是霍尔公爵把情报借克拉拉的手传出去，从而把克拉拉当挡箭牌，撇清自己和‘通敌’的关系，留一后手。”
“你好像也被绕进去了。银莉你细想啊，按照这个逻辑，霍尔公爵是为了降低风险才‘借克拉拉之手’的吧？但这么绕了个弯哪里降低风险了？！”
“？？？……！”
“就是说，霍尔公爵完全知道边疆的驻守形势，且他在边疆势力很强，他既然可以‘放克拉拉公主的密函去埃德’，完全可以在自己送啊！相反，如果送到克拉拉公主手中，反而还要途经多手，效率大大降低，风险大大增加！他有病啊，明明可以直接送出去，非要先传给中原甚至还要到皇室眼皮子底下转一圈再回到他手上再送出去？！”
“……”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比起自己独自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传出密报，分明是和克拉拉公主有所勾结后更容易被查到吧！
“还有，如果真的是合作，那埃德的处境也太被动了吧！史书上有写，霍尔公爵只因‘驻守不力’‘玩忽职守’被降了剥爵之罪，但并未查出他通敌。如果他真的是在用克拉拉公主挡罪，那这罪是不是挡得太彻底了点？或者说，埃德能让霍尔公爵撇得这么干净吗？”
“如果真的是霍尔公爵通敌谋反，这么大大的事上，想必埃德一定要留下他的把柄，才能放心和霍尔公爵合作。否则，像这样一出意外霍尔公爵就能撇清自己甚至跟着伯特利一起倒打埃德一耙的合作，埃德能蠢到答应吗？”
“还有他说的埃德教那个事啊，就更矛盾了。克拉拉是埃德的公主，代表的是埃德王室，也是最忠诚的埃德教代表，埃德教认为自杀是罪恶，就算克拉拉真的是为了‘民族大义’自尽，但舆论上传的是她‘为情自尽’。传到国内，她就是埃德教的罪人，埃德王国怎么可能会为她‘讨伐’？”
“哦，这只是讨伐的一个借口是吧。但这埃德打着‘公主为情自杀’的名号来讨伐洛克？这是个什么蹩脚的借口？‘讨伐’得名不正言不顺甚至还会引起本国教徒的不满，这借口还不如不找吧？”
“他的这套理论也解释不了那封‘绝命书’。克拉拉公主为情自尽的说法之所以能存在这么多年，还是那封绝命书的缘故。如果克拉拉真是为埃德的讨伐做导火索，且埃德已经和霍尔公爵勾结好的话，克拉拉难道不应该在绝命书上写自己在洛克王室里受到了虐待？而不是通篇写自己有多爱慕二王子吧！”
第1261章 全国状元！
“倒是真的……嗯，不是你想多了，我觉得你说的真挺有道理的。”
听了雷诺那一番话，雪银莉再看那篇论文时，那种不适感缓缓消失了。
毕竟，这篇驳论文反驳的不仅仅是主流观点，还把一段广为流传的凄婉的爱情故事说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读来真的让人难以接受！如果否认了主流观点，也就是否认了《异国的王妃》这件艺术瑰宝后面的历史底蕴，否认了被改编成各种歌曲、文学作品歌剧、影视作品的故事原型！
“毕竟是个人观点嘛，还是有一些局限性在的。在我看来，这个公爵叛国论并不存在，克拉拉自杀的理由……还是传统观点更为靠谱。”在想法得到雪银莉的认可后，雷诺似乎释怀了不少，但眉头仍然皱着，“不过他的观点直冲传统观点，有些有矛盾，有的……确实指出了传统观点里的问题。”
“比方说？”
“你看，如论文所说，不能否认他说的是事实——克拉拉在洛克王室里根本不可能获取什么情报，传统‘公主间谍论’还是有些问题的。”
“！”
雪银莉对有争议的问题不是很想做评价，但她觉得雷诺说得有道理，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还有就是‘讨伐’的理由。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公主的自杀被当作发动战争的理由实在太扯了，但史实却是……埃德真的是打着克拉拉死的旗号发动战争的！那……为什么啊？！”
说到这里，雷诺低下头“嘶”了一声，熟练地给雪银莉指了一下旁边史书上相关史料的位置，那一页记载的正是埃德和洛克这一战的相关内容。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你说为什么啊？”
雪银莉在这方面根本插不上话。说实话，今天跟着雷诺反复驳论，已经够震惊她的三观了。
雷诺大概也没想着让雪银莉回答，表面上是在向雪银莉询问，语气倒更像是喃喃自语：“伯特利确实在埃德军营里发现了克拉拉与母国的通信……这是史实。而且埃德突破洛克边界的速度太快了，突破线路又准，肯定是收到洛克中的情报了！克拉拉是弄不到这些情报的，情报来源于谁？克拉拉的书信又是怎么回事？”
雷诺垂眸沉思着，手上不知不觉松了劲，手中的书滑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他才猛地回过神来，向雪银莉歉意一笑，俯身捡书：“啊抱歉银莉，想着想着就入迷了……谢谢你哈，我感觉思维通畅多了。”
雪银莉压根没觉得自己帮了雷诺什么忙。
她不想打扰雷诺，也没忘自己此行的目的，在书桌前坐定，继续参考雷诺的笔记整理自己的。
她还能听见雷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还有一些小声的喃喃自语自问自答。
她曾经觉得，雷诺只是单纯的偏科，只是在魔法和魔法历史两门课上的敏锐度和投入的时间不等造成的两门课成绩具有严重差距。当然，偏科确实是偏科，投入时间确实是不对等，但现在看，好像并不是偏向那么简单。
在她的眼里，这是两个学科，但对雷诺来说，可能不是。一个能在课余时间翻阅学术作品且辩证地看待其中观点、还有自己独到见解的学生，大概已经并不把它当做学科了。
身后的少年在某一方面拥有着别的同学没有的热情，这份热情甚至超过了魔法学院学生对宠物战斗的热情！他并不是在用看学科的态度看待它，而是始于热爱！
雪银莉回大院的路上，发现空中的猫头鹰数量大度增加，几乎哪里都能看到猫头鹰乱飞，她才突然意识到一个事：今天是7月20日——初级魔法师考核结束整20天后！今天下午六点，是初级魔法师考核出成绩的时候！
猫头鹰们来自初级魔法师考核委员会，正一批一批急匆匆地把考生们的成绩单按照成绩批次由高到低送到考生们手中，天上猫头鹰乱窜，他们今天的工作量怕是和圣诞节有一拼。
不仅是天上，此刻商店街也是无比繁忙，几个报纸售卖处堆满了人，各重点学院的分数线和排名等消息都在今天的教育报上发布！
雪银莉还没挤进报停，就已经听到周围的人议论初级魔法师考核的事了，新闻如潮水般往她耳朵里涌，声音有学生，有中年人，有老人，他们讨论的话题很集中，一下就能听出重点。
“哇！沐川学长NB啊！全国状元啊！！”
“400分啊，全科满分！！什么含金量我不说了吧！”
“卧槽！咱知道学长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啊！别的我能理解，魔法历史那东西，后面60分全是主观题，得满分，那得是和参考答案写得一模一样吧！”
“不至于一模一样，不过尤其是最后一题那道主观论述，我记得老师说过满分肯定有，是按一定比例给的，那也很酷啊！”
街头小巷，卖报的小商小贩们也在大声吆喝着：“教育报！晚报！号外号外：魔法学院考生沐川以总分400全科满分荣获全国状元！目前皇家中级学院已向其发出专属通知信件！号外号外！魔法学院考生沐川……”
“卧槽！学长牛逼！！”雷诺都被外面喧闹的声音轰出来了。高分可能不足以让人震惊，但这是满分啊，全科满分！毋庸置疑的全国状元！
“是啊，这就是沐川学长……”
雪银莉都不敢想能考上全国状元……全科高分已经很困难了，全科满分又是什么神人！！
雷诺凭着在商店街的关系，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份教育报来。教育是每一个国家都重视的事情，报纸上，今日头条，直接将全国前50名公之于众。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同学就是皇家中级学院要录取的新同学了。
雪银莉迅速扫过这些名字，除了沐川，她还看到了两位魔法学院学长学姐的名字，一个奕泽学长，在年级里虽然宠物战斗不突出，但成绩是出了名的好，据说还和沐川共同参加过学科竞赛拿到过国一奖励；还有一位……是卡苏！
第1262章 志愿风波
7月21日，本来已经在假期期间封闭的魔法学院突然又热闹起来，毕业了的同学们成群结队地往魔法学院涌，准六年级的同学也纷纷去凑热闹。
是啊，随着成绩发布，同学们即将迎来人生中第一次重要选择：中级学院志愿填报！
像沐川、卡苏、奕泽这样的同学自然不必说，在报纸上进入全国前50，那基本两只脚都已经踏进皇家中级学院的门了。但对其他学生们来说，咨询老师们的意见也是相当重要的。魔法学院的老师们，这两天在学院设置了咨询处，专门解答同学们志愿填报的问题。
“啊！沐川，沐神啊！！”
沐川前脚刚踏进魔法学院，就被一群同学包围了。
沐川考了全国第一，他们看起来比沐川还兴奋，见一个同学就收到一大串赞美词，都不带重样的。全国第一出现在他们魔法学院，四舍五入就是魔法学院全国第一！他们骄傲！！
“出魔法学院以前，你是魔法学院的神；出了魔法学院，你就是全国的神！”
同样进入全国前50成为皇家中级学院预备役的奕泽也被全年级同学围起来狠狠捧了一番。众人四处寻找，却不见卡苏，虽然失落，但想想也是，卡苏的条件，估计自能请到名师辅导填报志愿……哦不，直接进皇家中级学院了，哪里还用来咨询志愿啊！
“啊，沐川，恭喜恭喜啊！不愧是咱主管学习部的！这压力就给到明煜学弟身上了，也不知道学弟能不能继承你的风光啊！而且我看报纸上说，你的那些竞赛的附加分都没加呢，你是妥妥的裸分满分啊！！”
云海见到沐川，也是猛赞一番，把沐川说得直摆手说“不敢”。沐川其实挺想怼云海一句“会长你把这夸我的功夫放到芳梅学妹身上估计你早就追到了”，但没敢说。
“啊……会长，你考了多少啊？”
云海平时的成绩也是六年级里很突出的，曾经也代表着魔法学院和沐川一起参加过竞赛。
“害，我和你比差远了，387，全国三百多名。”
“可以啊！全国三百多名，那就是稳进仅次于皇家中级学院的‘四大天王’嘛！”
“是啊是啊，能考成这样我真挺高兴的。我也来问问老师们的意见我去哪好！”
云海走了两步，又看到了那边的光启，光启正靠着墙在看一封信。云海挥着手叫他：“光启！光启！考怎么样啊！”
“啊……！会长啊，你考的应该不错吧。我也就正常发挥，352……我觉得考得还行吧，平时模考也就考这分数。”
“挺不错的啊，考出来自己的水平就好！哎我记得你想去警校？”
“嗯！我昨天已经想好了，我的分数大概去承康最合适，去年是350分的分数线。呃，不过……”
光启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捂着脸，把手里的信递给云海。
信是成年人的字迹，云海看了两行，大概看出来这是一位警官所写，估计就是上次调查“消失的鸟”事件的警官之一。
写封信中，那位警官先用了大量的篇幅对全校争霸赛赛跑路线上对光启的拦截表达了衷心的歉意，并且对光启队得到18名这个结果表达了深深的遗憾（光启：*****）。信的最后，这位警官表示，为了表达对光启同学之前对案件侦破功劳的感谢和他们二位警官对全校争霸赛上一些意外的歉意，他们会不遗余力地为光启安排警校的事情！
其实本来是没什么的，全校争霸赛的结果已经让光启很满意了：他被云海带飞打进四强，平时他想都不敢想。
但被这位警官一提，光启又想起了在农贸集市被两位警官支配的恐惧！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第16名不翼而飞的绝望！这比上次在天空城被困14个小时更叫人永生难忘！！
“你还有这经历呢？”云海感觉全校争霸赛上自己不知道的事还真多，“不过有警官的安排……你可能能进更好的警院吧！也算好事！”
“对，好事，好事……”光启捂脸的手不撤，欲哭无泪。
“对了你见幻兮了吗？我找半天没找见她，也不知道她考得怎么样。”
“我也没见。你去问问沐川？他肯定知道吧。”
“为什么长辈犯的错要让晚辈承担啊！他本来就是军属，小时候就已经缺少家人的陪伴了，为什么还要惩罚他！为什么啊？！”
王国城堡里，少女哀怨尖锐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在城堡里大声喧哗本就不合规矩，女声每嘶喊一声，都让门口的侍卫为她捏一把冷汗。
白银骑士团团长兰斯洛刚带队从皇家研究院那边开完会，一回来就听到城堡大厅里传来的声音，要不是在城堡正门口看到了贴门站着的现任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朝冥，他差点让白银骑士团拉响一级戒备了！
“怎么回事？”兰斯洛赶紧上前问。
城堡内又传来几声声嘶力竭的控诉，虽然声音有点嘶哑，兰斯洛还是凭借超高辨别力和记忆力认出了声音主人，愣了一下：“里面是雷茵小姐？”
“是。”朝冥轻叹一口气。
“这是出什么事了？雷茵小姐身份确认以后陛下不是一直把雷茵小姐当干女儿对待？雷茵小姐这是受什么委屈了？”
“唉，是前委员长独子的事。”
“兆风？”
“是。昨天初级魔法师考核成绩出来了，这两天这届毕业生在报志愿。兆风提交志愿的时候，魔法教育系统不让他提交军校的志愿。”
“！”兰斯洛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是啊，前委员长是罪臣之身，按王国法律，他三代以内的后代都不允许参军、进入军校。”
“是啊，阿风他也知道，默默就把志愿改成别的了。但雷茵小姐就不行了啊，直接来找咱们陛下闹了。”
“这……”
“要是是别人也就算了，难就难在是雷茵小姐。前委员长那一事雷茵小姐是现存最大受害人，受害人的谅解，在我国法律里确实有法律效力。但问题是军法又和民法不同，军人的故意伤人是不能走民法里谅解那一套的。这事又涉及天空城，又涉及军事委员会，陛下难办着呢。”
第1263章 法律亦应有温度
雪银氏大院距王国城堡不远，雪银莉回家的路上必经王国城堡，只是今天回来的路上，她在城堡门口被现任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朝冥拦住了。她有些意外，她和朝冥只有一面之缘，就是上次她向国王陛下求情不要动星辰村的时候是让朝冥带的话。
“朝冥先生？”
“雪银小姐，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朝冥把刚才对兰斯洛说的前因后果给雪银莉讲了一遍。听完，雪银莉也和兰斯洛一样不知心中应该如何做想，有感慨，有叹息。兆康当初为兆风所计深远，犯下大错；如今，却正是这份错成了兆风的绊脚石，怎能不让旁人唏嘘！
“朝冥经上次一事，觉得雪银小姐既识大体，又懂谋略，还通话术，实在让人敬佩！雪银小姐是事外人，朝冥也就说句实话吧，朝冥怎么说也是前委员长的旧部下，和前委员长是同一所军校的校友，也是共同上过战场的战友，阿风他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前委员长也将其夫人和儿子托付给了我。虽说前委员长罪不可恕，可阿风那孩子被牵连……总之，不管事情结果怎么样，就当是朝冥欠雪银小姐一个人情！”
朝冥没有明着说，但意思很明显了。雪银莉深深皱起眉，说实话这件事真的和她无关，她是纯纯的事外人。
城堡的门突然开了，黎染哭着从城堡里冲了出来，也没和朝冥、雪银莉打招呼，抹着眼泪跑了。
“唉。”朝冥重重叹了口气。
“雪银小姐。”把黎染送出来的侍卫看到门口的雪银莉，恭敬地行了一礼。
雪银莉点头回礼。黎染已经跑远了，雪银莉又凝望了一下她的背影，沉思几秒，从口袋里拿出金签递上：“莉莉求见国王陛下！”
雪银莉走进城堡大厅时，圣安德鲁国王也在叹气，揉着太阳穴，想必刚才黎染的控诉着实让他头疼。
大概是有些疲惫了，圣安德鲁国王难得没有先开口说话，抬了抬手，示意雪银莉说。
雪银莉也不绕弯子，直接表明来意，只是省去了朝冥那番话。其实就算她不表明，黎染刚走她就来，圣安德鲁国王也知道所为何事。他既然能把雪银莉放进来，说明确实还是想听听别人的建议的。
“你的意思是……你也同意为那孩子网开一面啊。”听完雪银莉的表态，圣安德鲁国王缓缓闭上眼点了点头，“其实我又何尝想和那孩子为难，本来失去两位重臣我就痛心……他们的孩子，尤其是雷茵那小姑娘……我只愿他们平安遂愿地长大才好。可军法向来森严，若为一人特殊化，以后将如何立于军间？”
圣安德鲁国王一开口，其实就表明了态度了：他从心底里是也是愿意给兆风网开一面的，只是他是一国之君，君主也要和庶民共守国法，不可逾矩任性。
不过，既然陛下有这个态度，事情就不难办。现在缺的，只是一些能够说服陛下权衡过后比法律更值得考虑的原因。
“陛下圣明。但莉莉觉得，法能深入大众心中不仅是要严，更应当有温度。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雷茵小姐可谓是前委员长罪行现存的最大受害者，她既然已为兆风求情，旁的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兆康还是国家高级干部，公众人物，有表率作用。还是军人，要服从军法。”圣安德鲁国王的眸子深沉了不少，那是一位懂得权谋的一国之君的神色。
“是这样。但正是这样，他25岁担任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能力出众，战功赫赫，对内有护驾平乱之功，对外十多年来解决了多场边境纷乱，有保家卫国的功劳。周年庆的时候，陛下下令死刑的时候不也念着他的功劳，死罪难免是谢罪，但还以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规格下葬并抚慰其家人吗？其子的教育……是不是也应当按照相应规格来？”
圣安德鲁国王放在王座扶手上的手紧握住扶手，大概是在权衡思考。
见圣安德鲁国王有听进去的意思，雪银莉趁热打铁，动之以情：
“莉莉不敢随意揣测雷扬先生的想法，但……雷扬先生如果还活着，哪怕是对前委员长恨之入骨，如果看到周年庆上兆风义无反顾地和雷茵并肩作战，为保护雷茵小姐倾尽全力，甚至被捅13刀的场景……可能也会有所动容吧？”
“当然，这就当是莉莉胡乱推测了。可兆风和雷茵小姐，还有其他几位学长学姐们一样，都是周年庆那天保护公主、击溃叛变的卡牌魔法师的阴谋的功臣！如此功劳，就当是将功赎过了，如何不能服众？”
“再说雷茵小姐……说实话，莉莉真觉得雷茵小姐是最可怜的，本来在十多年前的那件事中就被害得了一个家破人亡，可现在，当雷茵小姐终于愿意解开心结、重新拥抱生活的时候，十多年前把她伤得最惨的事，现在又过来伤害她最在乎的人！”
“莉莉和雷茵小姐也不熟，但莉莉真的很同情她。莉莉觉得，法律固然是为稳定社会秩序存在的，但在执行时，也应当有温度，不能反复伤害受害人啊！”
说完这些，雪银莉深深行了一个贵族礼，示意圣安德鲁国王自己说完了，也暗示圣安德鲁国王应当慎重考虑。
圣安德鲁国王抬了抬手，意思是免礼。当他说“会考虑”，并且随后主动开始祝贺雪银莉在全校争霸赛上的表现时，雪银莉大概就知道自己的话是起了一定的作用的。她能感觉到，尤其是听到“救公主有功”和“雷茵小姐再度受害”那里时，圣安德鲁国王的目光流露出的动容。
“继续加油！我听说卡苏那小姑娘考进全国前50了，全校争霸赛上还给你加了分，你也要加油往皇家中级学院考啊！你如果考进了皇家中级学院，雪银氏贵族的复兴就更有指望了！”
“是，莉莉会继续努力下去的。多谢陛下关怀！”
聊到此处，圣安德鲁国王似乎想起了什么，闲聊的兴致瞬间降了大半，脸都绷起来了：“……唉。”
“您这是？”
“告诉你也无妨。那帮大臣一听和雷扬有关，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什么也不敢说，还不如你呢。给舅父来参谋参谋。”
圣安德鲁国王突然对雪银莉自称“舅父”，虽然这么叫也没毛病，但到底和皇家联姻都是几代前的事了，圣安德鲁国王这样叫显得尤其亲近。
“代柯你知道吧？你应该还记得，就是卡苏的父亲，当初被雷扬检举，我把他降职调到边疆了。前两天，雷茵那妮子来找我，说她看卡苏思父心切，她和卡苏交好，于心不忍，希望我把代柯调回中原。”
第1264章 管事管到底
听到此处，雪银莉的神情有些复杂。她感觉她真的是莫名其妙地参与了这件事，又莫名其妙地一直要把这件事管到底！
圣安德鲁看见了雪银莉神色的变化，不过他把这归结为两贵族的关系并不融洽，摆了摆手：“没事，你尽管说，不用担心。是我要找你问的，就当是家里人聊天，你说的就算有什么不利的我也不会告诉卡家和雷家那边。”
雪银莉虽然已经知道甚至可能比圣安德鲁国王更了解事情的全貌，但还是要装作刚知情的样子，向圣安德鲁国王细细询问着事情的前因后果。
在把事情又以圣安德鲁国王的视角听了一遍以后，雪银莉心中已然有了好几套说辞。说实话，从那天在天台劝卡苏以后，她就有想过代柯回中原的可能性。既然她已经参与了这件事，就管事管到底吧。
“舅父，说句实话，莉莉觉得调代柯回中原这事……可行！”
圣安德鲁国王本是靠在王座上的，听了这话，向前坐了起来，脸上是几分惊讶和浓浓的兴致：“你居然觉得可行？我还以为以你和卡家的关系，会第一个说不行的。”
“那舅父既然笃定了莉莉会说不行，还问莉莉，岂不是舅父本来就没有把代柯放回来的打算？”雪银莉看出圣安德鲁国王现在心情不错，故作小女儿情态，做出几分幽怨的神情来，往边上退了几步，“舅父既然已经决定好了，还来问莉莉，当真是把莉莉的话当热闹听！亏得莉莉还当了真，左思右想！”
“哎，那倒不是。”圣安德鲁国王和蔼地笑着摇了摇头，大概那一刻，他想到了自家小公主嗔怒的样子。
“你说可行，那先讲讲为什么觉得可行？”
“是。”雪银莉应着，照样是先动之以情，“莉莉之所以会同意，也实在是因为卡苏小姐和兆风的情况十分相似。卡苏小姐也是在周年庆上和雷茵小姐并肩作战的一员，为保护公主出了一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当是替父戴罪立功了；再说代柯已经在边疆快十年了，想必已经知道悔改；这时念着卡苏小姐的功劳，把代柯调回来，合情合理。也省的让雷茵小姐这个受害人难过了！”
听到此处，圣安德鲁国王闭上眼缓缓摇了摇头：“她的情况和兆风还是差得太远了。调动官员，麻烦很多。而且去年君墨带兵出边疆，基本解决了边疆黑道盛行的问题，但还没有彻底解决；边疆还和斯姆大面积接壤，近年来骚动不断。如果突然调换最高行政长官，边疆会更乱。”
“舅父，可莉莉觉得……正是如此，边疆最高行政长官更是要换！”
雪银莉突然这么冷不丁地开口，把圣安德鲁国王都吓了一跳。正欲询问，只见雪银莉深深向他行了一礼。
“舅父，莉莉的兄长出自边疆，经常给莉莉讲边疆之事；莉莉还曾见证了玄玉岛君墨岛主带领的边疆灭黑道行动。当时莉莉听君墨岛主评价代柯并不适合做边疆最高行政长官，亲耳所听亲眼见证下，莉莉也是这样认为。”
“莉莉逾矩，但边疆当初黑道肆虐，但代柯行政长官被调去十余年，仍没有解决这一问题，这是事实。当然也并非全是他的责任，黑道在边疆已经盛行好几代了，扎根牢固，几代边疆最高行政长官都搞不定，代柯治理期间，没解决黑道问题，倒也治理得没让边疆出现什么大混乱大损失，百姓评价，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总归就是一个无功无过。”
“但如同舅父刚才所说，边疆现在黑道基本已经被解决，现在是根除这一势力的关键时期，而且前委员长去世，多少也影响了边防士兵的军心，也让斯姆那边的乱党势力蠢蠢欲动！莉莉以为，这种时候，再留一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最高行政长官已经不合适了！希望舅父慎重考虑！”
圣安德鲁国王久久没有说话，他以为的意气用事的小姑娘在此刻却让他沉默了。他想起了不久前朝冥向他汇报的边防情况，想起了顺着兆康的遗书在他的书房里找到的数本形势分析笔记，甚至想到了七年前，雪诺把萌之王者和圣藤草王带走的时候……
他明白，有些情况，已经在暗示他不能再做“守成之君”了。
圣安德鲁国王以“突然有要事商谈”，让侍卫送走雪银莉。雪银莉明白多说无益，行礼告退。
朝冥还在城堡大门口等着，见雪银莉出来，忙迎上来，同他一起走来的还有一个雪银莉意想不到的人——卡苏！
“刚才卡苏小姐碰到雷茵小姐了，说愿意帮雷茵小姐劝劝陛下，也就等在这里了。”朝冥知道两贵族间的隔阂，主动介绍。
“大概不用了。”雪银莉向朝冥笑笑。
朝冥脸上露出喜色，但碍于在城堡前，不便表达谢意，只得深深回了一个贵族礼。
一个侍卫突然追了出来，雪银莉和朝冥立刻认出那就是平时护在王座旁边的圣安德鲁国王的贴身侍卫。那侍卫对卡苏在此处也有些诧异，但领命办事，向三人行了礼后转向雪银莉：“雪银小姐，陛下让我前来询问。把代柯先生调回中原，雪银小姐觉得应该怎样分配职位？”
“！！！”卡苏的身体猛地一颤，双眼触电般闪烁着灵异的光芒。
“陛下同意了？”雪银莉没想着来得有这么快。
“是的，雪银小姐视野实在宽广，陛下刚才只是怔住了，反应过来以后就让在下出来追雪银小姐呢。”侍卫恭恭敬敬地回应。
“这事我哪敢妄言啊……不如以同等衔位的官职，平转回中原？”
朝冥前两天已经听圣安德鲁国王说过代柯的这回事了，他真没想到雪银小姐进去小半个小时，连代柯的事也把陛下劝服了！
但说到代柯的官职，他还是皱了皱眉，上前道：“我觉得平转并不妥。毕竟代柯先生也是戴罪之身，又是从地方转向中央，如果以和边疆最高行政长官同等大小的官位平转，可能会惹人闲话。我的建议是稍微降转。雷扬先生刚被平反，降转也不算辱没了雷扬先生的功劳。”
“朝冥先生说得有理。也请侍卫先生把委员长的意思带到吧。”
“当然会。另外，还请委员长移步城堡大厅，陛下有要事商议！”
“是。”
雪银莉目送朝冥进入大厅，突然听到身后一声抽噎。
“卡苏小姐？”
卡苏的脸色涨得和眼眶一样红，双手局促地抓揉着身前的裙摆，对上雪银莉的目光，她带着哭腔道了一声：“谢谢……！”
第1265章 学术加分？
次日早晨，雪银莉收到了圣安德鲁国王的来信。不知道国王是不是从昨天一直写到了今天，那信纸厚得连信封都塞不下了，内容多的堪比一本小说。雪银莉花了一个多小时把它看完，里面大概就讲了三个意思。
1.对她的慰问。
2.对她的赞扬。
3.对她的愧疚。
雪银莉不知道这愧疚从何说起，信里圣安德鲁国王的意思是：他知道她和卡苏的关系并不好，也从玄玉岛那边听说了她和兆风的关系也很差劲，但这样的情况下，她舍弃个人感情，全心全意地分析考虑事情，实在懂事，懂事得他都心疼；事后他细想起来，都替她委屈，觉得自己只顾着处理事情而愧对了她。
对此，雪银莉本人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这话怎么看上去这么熟悉？上次星辰村事件圣安德鲁国王也是这么说的吧！说实话，她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委屈，给兆风求情，大概是因为心疼黎染，而且她对黎染有所愧疚，总觉得卡苏那件事上她在利用黎染一般；卡苏这个事，就当是管事管到底吧，给卡苏卖个人情，也不亏。
反正两件事都是她自愿的，而且效果都还不错，她高兴都来不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委屈在哪了。
在志愿填报结束后几天，皇家中级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就发下来了。同一天，圣安德鲁国王也下了调边疆区域最高行政长官代柯回中原的诏书，降调回人政部，同时派另一位能士担任边疆区域最高行政长官。
早上诏书刚一下，下午卡苏就来雪银氏大院登门道谢了。
雪银莉下楼时，卡苏早已坐在正厅，标准的淑女坐姿，优雅而端庄，还是那个一举一动代表着家族风貌的卡苏小姐，只是这回的她，比起上次作为学生会成员之一来雪银氏大院为五年级激战赛结束后的晚宴主持时的骄矜，此刻的她只有矜，没有了骄。
感谢的话，那天已经在王国城堡门口已经说过了；或者说卡苏这样的贵族小姐是不可能涕泗横流地表达感情的。她们寒暄了几句后，卡苏让旁边的女佣把带来的谢礼送上，大大小小的礼盒顿时摆满了正厅的桌台。
“此番家父能平安调回，卡苏实在无以言谢。卡苏和家母人微礼轻，略献薄礼，还望雪银小姐笑纳。”
尽管在旁人眼里，这一桌子的礼物根本算不上“轻”“薄”，卡苏的地位也绝对称不上“微”。但重点并不在礼上，代柯曾经让卡家蒙羞，如今归来卡家也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等着他，更何况卡氏雪银氏关系向来恶劣，卡苏此来为父登门道谢，恐怕也是走在风口浪尖上的，足见其诚意！
“卡苏小姐也不必太客气了。说句实话，莉莉只是当时想解决你和雷茵小姐之间的问题，你父亲怎么样与我无关，我也并不想帮你。”
“雪银小姐过谦了。”卡苏说了这么一句，深深看了雪银莉一眼，也没有多言。
“姐姐，你什么时候能陪我出去……”雪贝多突然冲进了正厅，伴随着欢快的脚步声，应该是被女佣告知了雪银莉在正厅，就跑过来了，“咦？卡苏学姐也在吗？”
“是啊，卡苏小姐来有点事情。”
雪悠悠那能和凤朵雅媲美的社交功力真不是闹着玩的，三言两句就坐在中间与雪银莉和卡苏聊起来了，有贝多夹在中间，雪银莉发现自己好像也能和卡苏聊两句了？毕竟，终归，她们不仅是彼此口中的“小姐”，更是魔法学院里的学姐和学妹啊！
“雪银小姐的目标应该也是皇家中级学院吧？”聊到这里，话题也就自然而然地引到了初级魔法师考核上，初级魔法师应当最关心的问题，“所以，雪银小姐有考虑过竞赛或者学术加分吗？”
“额外加分？”
雪银莉听说过，全国性竞赛一等奖能给初级魔法师考核加分，但要在全国性竞赛拿一等奖，谈何容易！至于学术加分，就是对学术研究有贡献，被初级魔法师考核委员会认可而额外加分，比竞赛加分还要有技术含量！
“是的。雪银小姐有考虑过这两方面吗？”卡苏端着茶杯，目光平静但有深意，“我的裸考分数是386分，本来不可能上皇家中级学院，但有10分学术加分，最后总分396，进了全国前50。”
“！！！”
大概也看出来雪银莉并不了解，卡苏略有些震惊，想到雪银莉周围并无长辈引路，也便释然，放下茶杯，仔细解释。
“雪银小姐家中没有长辈，可能这方面接触会少一些。我虽是家中旁系，但学术资源也能接触到很多，常能去听皇家研究院著名研究组的研究汇报，参观研究院，还有机会和高级研究员沟通。”
“一来二去，又有母亲的安排，我就参加了一位魔法理论高级研究员的其中一个研究组，在里面跟着做一些基础研究。有时跟着师兄师姐们研究出成果，成果论文上会带上我的名字。我在六年级期间，也发过一篇一作论文，在母亲的安排下，发在了NMTA上。这些成果被初级魔法师考核委员会认可，加了10分附加分。”
“说实话，凭借裸考想进入全国前50并不容易，如果有附加分，会轻松得多。在争夺皇家中级学院名额的竞争里，那怕一分两分都会发挥关键的作用。”
“雪银小姐只比我小一届，也只剩一年就要初级魔法师考核了，如果下定主意要拿附加分，这个假期就应该着手准备了。雪银小姐也出身名门，只要你想，就能接触到更多资源，竞争优势很大。若雪银小姐想稳进皇家中级学院，这附加分你最好一定要拿到。”
第1266章 《向阳双葵》
“明明都放假了，姐姐陪我出去的时间还没有在学院里长呢。”
又是一天，早上起来当雪贝多看到雪银莉仍和前几天一样早就坐到书桌前学习了，这样子大概是午饭前不可能踏出房间门，在门口嘟着嘴哼哼。
雪银莉无奈放下比把雪贝多迎进来：“昨天你也听到了，卡苏小姐提的附加分的事。这几天姐姐准备把之前假期的学习任务绷紧一点，提前完成，然后研究一下额外加分那回事……可能没空陪贝多了。想和人出去玩的话，你可以联系一下芳晨杰封他们，你也可以找你哥哥带你出去呀。”
雪银莉此处的“哥哥”指的是雪银诺。说句实话，真论起血缘关系，雪银诺和雪贝多的关系应该更深！
“姐姐就抽一个下午陪我出去逛逛嘛！咱们去看电影好不好？据说《向阳双葵》最近重新上映了，这两天正在播呢！”
“《向阳双葵》？就是几年前因为主演的舆论问题被下架的那部高评分电影？”
“嗯，就是那个！后来查实是被造谣了嘛，唔……我当时还小，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嘛。不过最近《向日双葵》的另一个主演火了嘛，而且也已经辟谣了，电影就重新上映了。姐姐，你陪我去看嘛！”
“小姐还是陪雪小姐去看一下吧，也不能一直学呀，偶尔放松一下也是好的。”奈奈听到这里，笑着迎合雪贝多，“而且那部电影讲的是一对姐妹花的故事，特别适合姐妹去看。雪小姐不找你，还能找谁呢？”
“也好。奈奈你有空去大剧院看看票吧，最好买时间正一点的票，别太晚了。”
“好。”
其实《向日双葵》这部电影雪银莉看过，那还是一年级，这部电影作为新电影刚上映的时候，她早就被驻守在娱乐圈第一线的凤朵雅拉着去看过了。
电影拍的确实很好，讲的是一对双生姐妹，两人性格迥异、爱好不同，既是姐妹又是冤家，彼此经常争吵但相互关心、彼此竞争但相互扶持，最终二人都彼此擅长的领域绽放光彩的故事。整部电影气氛温馨，情感真挚，赢得了那年前三的票房！
她虽然看过一遍了，但这样的电影，尤其是和贝多一起，她愿意去刷第二遍。而且当初太小有的地方看不懂，现在回看可能会有别的感受。
说实话，对于凤朵雅也来看这部电影雪银莉并不意外，只不过场次超多，她们能买到同一场，也实在是巧！凤朵雅带着凤姿雅，看到她以后拽着凤姿雅就跑了过来：“你也来二刷了？！”
“嗯！”
“我看看你们的票……咱们的座位好像有点远啊，我一会看看能不能和你们身边的人换一下座位。”
雪银莉也跟着扫了一下座位号。奈奈买票的时候估计是故意抢了中央的位置，也就是观影效果最好的位置。这种地方，朵雅想换，怕是不太容易，就看朵雅的本事了。
票上还有一些电影的信息，包括几个主演的名字，排在最前面的两位自然就是电影中那位姐妹花的演员——朱瑞和清涟，其中，清涟就是当初那位被造谣而导致电影下架的演员，在电影里饰演热爱音乐与戏剧的姐姐。
她出演《向日双葵》的时候，据说才19岁，却把“姐姐”这个角色演得深刻动人，甚至一度让王国里的独生子女眼红。
可惜，就是这样一位优秀的女演员，在拍完《向日双葵》后没多久，就接二连三传出了“勾引导演用非正当手段拿到角色”“一边和剧组男演员暧昧一边勾引导演”“本来有男朋友但想飞高枝和男朋友分手傍上了财主，财主为她买通了关系才拿到好角色”等一系列绯闻，最后越闹越大，甚至有黑粉来剧场门口堵人，在大剧院墙壁上写侮辱性的话。影视公司的股票那段时间严重下跌，为了不再牵连到自己，它和清涟解约，下架了清涟的所有作品，并提起申诉，要求清涟赔偿公司的千万损失。
期间，清涟也多次在公众平台上为自己澄清过，但被以各种质问、谩骂、侮辱淹没。巨大的负面舆论、负债、精神压力下，20岁生日那天，清涟最后在天台上开了一次直播，将所有的自证证据摆出来但结果还是质问谩骂一片后，她从天台一跃而下，结束了20岁年轻的生命！
那场直播中自证的证据以及其他证据随着她的死和警方的介入才进入了大众的视野。最后证实，那些绯闻均为假！
合成、错位、模糊不清的照片，“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的带节奏的娱乐新闻，还有被“证据”、娱乐新闻和别有用心的人士牵着鼻子走的大众，就是这场自杀案中的罪魁祸首和帮凶！
如今，《向日双葵》重新上映了，清涟参与的那些作品也大概会慢慢回来，被大众重新看到。但那位在海报里绽放着明媚笑容的年轻姑娘，早已离开了世界……
后来在看电影时，每次看到清涟饰演的姐姐的镜头，雪银莉心中都忍不住有些唏嘘。电影里，姐姐“不务正业”的理想被人质疑时，那种孤立无援、心灰意冷但仍然倔强的样子被清涟演绎得淋漓尽致。当初大家看到这段时，都格外共情，义愤填膺、为姐姐打抱不平；但后来，清涟真正孤立无援时，他们又像电影里的路人那样，指指点点，冷眼以待……
清涟，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她的眼睛是一种纯净透彻的蓝，很干净，像竹林里汩汩流动的泉水，也像海面上空万里无云的天。
电影到最后，姐姐如愿登上了端声剧的舞台，在面具之下，用清亮的声音演唱着剧本中角色、更是自己的欢乐，黑色的瀑布般的长发随着身体的舞动而飞荡。面具遮住了她的脸，但没遮住她那双澄澈的眼睛，让她饰演的少女角色更为灵动。
她仿佛在注视着观众们，观众们也好像在与她对视。对视着，雪银莉觉得那双晶蓝色的眸子有几分眼熟。
第1267章 准备竞赛
陪贝多看了那场电影以后，见雪银莉实在忙，她倒也没再打扰过雪银莉。倒是雪银莉在饭桌上发现，大概是年龄相似，雪贝多和金风聊的很来……额，也不能说聊，大概是吵。
“你都二年级下半学期了才拿完八大徽章？真慢。我一年级上半学期就拿齐了。”
“那也不见得你能比我强到哪里去！我只是和爷爷住在一起，后来才进魔法学院，知道有八大徽章知道得迟！不然我也能做到！”
“那有什么，八大徽章第一学期就拿到，在我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现在一年级，但上魔法学院前就把二年级的东西学完了，你现在会的我全都会。我会的你还不一定会。”
“你……！那我考考你，火焰咒怎么用？”
金风放下筷子，一抬手，手心处就出现了一团火苗。展示完毕，他收起火焰，拍了拍手，继续拿筷子吃饭。
“你……！”
“好啦好啦，食不言寝不语。金风你也是，饭桌上用火焰魔法，小心把桌布点着。”雪银莉见状，赶忙劝住两小只。
其实她对贝多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这种规矩，或者说在魔法学院的食堂呆久了就没有这种习惯，她只是想劝劝和。
不过，金风也真是个小天才啊，一年级能学会二年级的魔法已经很厉害了！也真不愧是魔轮那边派来的小洛克！
雪贝多“哼”了一声，气鼓鼓地往嘴里扒着米饭，忽然听到旁边的金风“小声”地嘀咕：“明明长相和性格都这么像，怎么在能力方面就一点也不一样呢？”
虽然雪贝多也不知道金风在说什么，但她听得出金风在嘲讽自己，瞬间把雪银莉刚才的劝和抛之脑后。
“金风！！！”
时间慢慢推移，渐渐进入八月，暑假也随之只剩下了一个月左右。雪银莉也终于完成了一到五年级所有知识点的巩固和整理，题还没刷多少，不过可以暂且先放一放。
从卡苏那天给她说了附加分的事以后，她就把整个假期的复习计划提前了。
是的，她是想拿到那个附加分的，裸考进全国前50实在太难，而且卡苏说得对，她们手上有足够且更多的资源，这已经是别的考生没有的优势了！卡苏自己就是典范，她真的把这资源抓得很好！
雪银莉去了书店。大院是不缺书的，而且也会常常更新，购入新的书籍，不过新出的杂志周刊是真没有。她找到了最近出的几本NMTA，果然在5月的NMTA上找到了卡苏的那篇论文！
说实话她是挺好奇卡苏研究了什么的，一看居然是魔药炼金方面的，主要讲了传统幻化药剂的改进方法。文中，她先从理论方面分析了传统幻化药剂存在的不足之处，又提出了自己改进过后的新配方——经过实验，改进后的幻化药剂，成本只有原来的1/2，但幻化持续时间能再延长20％。论文后还附了她的实验数据表，数据截取了最有代表性的100组，另外上千组附在了整本月刊的附表处。那些数据充分又直观地说明了卡苏提出的新型药剂配方的可行性和优越性。
雪银莉看完是震撼的。
且不说能分析药剂成分和作用，肯定是学过魔药理论学和原理学，就说能在理解原药方的基础上，研究出不同于世的新药方，这需要什么样活跃的思维和创新意识？！还有那上千组的实验，实际上肯定不止上千组，她在最初肯定还要通过实验修改药方，NMTA上的那些只是她做论述可行性和优越性所用的数据。
就这样的学生，在初级学院就能把研究做成这样的学生，附加分给她名正言顺！
雪银莉带着那些许的久久不能散去的震撼，把那本杂志收了起来。
好了，她现在打消了和卡苏一样走学术加分道路的想法了。学术研究这种东西，不仅要有扎实的理论基础，还要有创新的想法。让她学理论她还有点自信，提出方案创新研究她真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而且时间也不等人啊。
相比起来，竞赛虽然难，也考验思维，但好歹是考做题；而且，竞赛里也要接触到中级学院的东西，对她提前预习也有好处。
这么想定，雪银莉当场就转身看起了那边竞赛的参考资料书。回去，也该赶紧去找专业的竞赛辅导老师了。
正在选书，书店前台那边好像出了点骚动。
“雷少爷啊，不好意思，这本是禁书，王国规定，禁书一概要严加管制。要买禁书，要到王国人政部文化管理局提交申请，有介绍信或者相关官员签字的批准书才能买，抱歉……”
能在商店街被叫雷少爷的……雷诺也在这里？！
“啊？”
果然，雪银莉立刻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借和买禁书的规定雷诺都知道，但他就是意外，自己来报上书名要买的竟是一本禁书？！
“咋……咋个禁法？”
“文化管理局的标注是，这本书主要讲的是埃德教，但其中在讲埃德教发展的时候也写到了多种邪教，所以不能公众于世。”
埃德教？雷诺还在研究埃德王国那段历史？这都……至少有十天过去了吧？
“哦……行吧，剩下的书没什么问题了吧？给我各拿一本吧。”
“好，稍等。”
书店前台的工作人员去按照书单拿书了。
雪银莉走到雷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谁……啊，银莉！你怎么在这儿？你也来买书啊！”
“嗯，买点资料书。”
“卧槽你还在学啊！从放假到现在，一直在学？！！”
“算是吧。你呢？我刚听你要买的书……你还在研究那天那个论文？！”
“昂。我还是想不明白，你说就我那天就想不明白的那几个矛盾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
看起来双方这十来天的生活都给彼此带来了些许不小的震撼。
“你买的什么书啊，都是关于那段历史的？”雪银莉没看到雷诺的书单上写的什么，但远远看着，只觉得很长。
“哦，我准备把那篇论文提到的我没有的参考资料书都买了。”
“啊？”
“研究一下作者研究过的资料书，可能能更深入地理解他的思维吧，也能发现更多问题。”雷诺解释，又朝书店的一扇锁着的门那边看去。
雪银莉顺着看去，原来是书店的禁书区。
“就是有一本是禁书，讲埃德教的那本……算了也没啥，我找本别的代替吧。”雷诺说着，转身大概是准备去书架找书了。雪银莉拉住了他。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一种可能。”雪银莉眨了眨眼睛，“市面上能被申请的禁书，大院都有。你要找的别的书，大院也有。”
“……！！”
于是，当书店前台的工作人员把书单上那十多本书拿过来时，看到雷少爷和雪银小姐在一旁愉快地交谈着。看到她过来，雷少爷好像才突然想起来有店员已经给他找书去了，手一挥：“啊，没事了，我不买了！”
店员：！！……？？？？
第1268章 爱书之人
雷诺不是第一次进雪银氏大院的书房了，再进一次还是会感慨：叫书房实在太保守了，这简直是把魔法学院的图书馆搬过来了啊！
大院有专门管书房的佣人，再加上雪银希去世后，书房基本上就只有雪银莉用了，而且雪银莉用的也不是特别频繁，书架上的书分类整齐，按照序号从大到小和书的从高到低排列，根本不存在乱放的现象，强迫症看了都得来一句“福音”！雷诺几乎毫不费力地就对照书名和编号找到了书单上的书，包括那本禁书。
捧着那十几本书，雷诺还有点意犹未尽。刚才找书的时候他可是看到了好几本同题材的相关书籍，还有好多他看着就很有兴趣的魔法历史读物！说实话，忽略它在雪银氏大院这一点，他真想天天都来在这儿泡着！
“你要拿回去看吗？”雪银莉隐约记得雷诺还有别的朋友都说过不大习惯雪银氏大院里那种规矩森严的氛围（其实她自我感觉还好？），“别的可以，但禁书……你最好还是在这里看，拿出去被发现了举报了很麻烦。”
“好，好！”雷诺顺着台阶连忙答应。
他正怕自己在雪银氏大院的书房看书不太合规矩呢，雪银莉这一留正遂了他的心愿！
而且他看书有个习惯，在翻看一本书时如果有什么疑问或者联想，会立刻去翻相关的另一本书或者查找资料。因此，在魔法学院图书馆的时候，他常常就靠坐在书架旁，身边不知不觉就堆了一摞书（爱德华：*****）。在这种阅读习惯下，买特定的书回去阅读对他来说并不合适，他更喜欢去泡图书馆。
虽然这书房它位于雪银氏大院，他雷诺并不是很喜欢大院的那种氛围，但它是书房哎！堪比图书馆的书房哎！！你知道这对一个喜欢泡图书馆的人来说诱惑有多大吗？！！
“那你现在这里看，我回房间学习去了？”雪银莉还没忘刚买回来的那一堆竞赛书。
“……啊啊啊啊？”
雷诺明显呆愣了一下，环顾书房墙壁上典雅威严的装饰、不知名的复杂魔法阵图和一幅幅无价的书法名画，那还有排成一排就守在书房内随时等待候命的佣人，如果雪银莉再一走……
“啊别啊！不是银莉你……你在这儿学呗！”雷诺感觉那压迫感一下子就上来了，“书房环境也挺适合学习的吧，你过来呗！”
“也好。”雪银莉点头答应，回头吩咐奈奈把她房间里那些学习资料拿过来。
过了一会，两人对坐在书房里，雪银莉浏览竞赛参考书，雷诺翻阅参考书籍。这种感觉，好像有点像他们考前一起去图书馆学习的时候了。
他们各忙各的期间，奈奈贴心地为两人端来了茶水。雷诺启开杯盖，就闻到了一阵浓郁厚重的茶香，不同于往日的清香扑鼻，雷诺还有点意外：“不是梅花茶吗？”
“哦，我最近换了，花茶不提神，我午餐后会犯困。我最近也比较喜欢浓茶，口感厚重一些，而且提神效果更好。”
“啊这……”雷诺看了看茶色，确实够浓，“你不午休的吗？”
“我一开始是午休的，不过午休这东西很麻烦，只要一睡不对，起来就头昏脑胀的。”雪银莉大概回忆起了那种不好的感觉，眉头蹙了起来，“而且毫无规律可言，睡长了也不对，睡短了也不对，一睡不对我就一下午一晚上都头昏头疼。还不如不睡了。”
是这样，雷诺也感同身受。午觉就像开盲盒，你永远不知道你睡醒了是神清气爽还是头昏脑胀。
“雷少爷如果喝不惯，我去给雷少爷换成梅花茶吧。”奈奈走上前来。
“啊，不用了不用了！”
他一来不敢麻烦奈奈，二来经雪银莉这么一说，他也不想午睡了，直接继续看！
雷诺光书单上列出来的书就有十多本，一早上自然不可能全看完。更何况书房里还有更多他想翻阅的书。
“我下午还方便来吗？”差不多到饭点，雷诺准备回去吃饭了。他有时候真觉得吃饭并不是一项必要活动。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想来随时来，这个假期我应该基本都呆在大院，或者你什么特殊时间想来让猫头鹰提前给我送封信也行。”雪银莉摆摆手。海蓝风她都随时去，她也不介意雷诺随时来。
雷诺大概是真沉迷书房了，十一点多走的，一点就又来了，从大院到商店街怎么也得半个多小时，他大概是刚吃完饭就回来了。也是雪银莉给她明确表明了自己不睡午觉，他才敢在这种午休点再次拜访。
如果说早上雷诺看书看得还很安分，但下午就坐不住了。看到一本参考书籍的时候，他连着好几次从书桌前站起来到书架上找书，带回来新的参考书，把两本放在一起比对。他大概又拿回来了五六本，到后来，他大概觉得堆在自己身边的书太多了，在别人家书房这么“乱翻”感觉不太好，用完手上的参考书后就放了回去。这就导致，他离开座位找书的频率频频增加，有的参考书刚放回去，回来就发现就又要拿回来参考。
“？”
一开始雪银莉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后来感觉雷诺坐坐起起好像没完了，忍不住问：“怎么回事？”
“啊，没，没啥……打扰到你了？”
“也不算。你在研究什么啊？怎么一会儿一趟的？”
“啊，还是论文里的那些参考文献嘛……就是我现在通过那些参考资料，感觉传统观点的疑点越来越多了，新观点确实能很好地解释传统观点里的疑点，但新观点我那天看的时候就已经判断了肯定不对啊！”
雷诺把一支笔夹在书间，合上书，也算是暂时休息休息脑子。
看雪银莉也放下笔，大概也准备休息片刻，雷诺正好一大堆脑洞无处交流，见状憋不住了：“我之前是想着，用新观点去缝合旧观点，把从新观点发现的旧观点的矛盾研究一下，看能不能从新观点本身找到一些合理论点去补充完善旧观点——但结果看是把旧观点越拆越散。你说我要不要换个思路，比方说去看看能不能拿旧观点把新观点有谬误的地方改一改，从新观点出发去完善？”
第1269章 竞赛指导
晚上晚饭后，雪银莉白天派奈奈去打听到的一位专门辅导全国初级学院学生学科竞赛的名师如约上门。
“雪银小姐安，叫我蕾蕾丝老师就好。”
这是一位看起来还挺年轻最多不超过30岁的女老师，就和她的名字听起来一样年轻。她的脸上带着柔和又礼貌的笑容。她看起来对这次上门也很用心，穿着庄重的深色魔法袍，戴着配套的尖顶巫师帽，一般洛克在日常可不会这么穿。
“蕾蕾丝老师好。您太客气了，叫我的名字就好。”
雪银莉一路领着蕾蕾丝老师进了书房，这里最适合讲课。雷诺在下午晚饭时间就走了，晚上再来不太合适，加上雪银莉也给他说自己晚上有事，晚饭后他并没有再来。
雪银莉大概把自己这边的情况交代了一下，她说着还挺不好意思的，毕竟自己这进度属于是完全没开始，比起明煜、卡苏他们可是差远了。
蕾蕾丝老师倒是没介意这些，认真听她说着，听完，莞尔道：“有理想和志气当然是好的。学科竞赛在明年三月，你现在开始学竞赛，倒也不算迟，我大概也了解了你平时的学习情况，如果好好准备，学科竞赛拿到奖应该不是问题。不过要想拿到国一加分，更要看你自己了！”
“是！”
“听你的女佣说，你是想准备魔法学科的竞赛？嗯……魔法这门课王国最为重视，因此魔法的学科竞赛也是所有学科竞赛里竞争压力最大的。你如果想拿国一加分，当然魔法学科的竞赛国一认可度是最高的，加分当然也比别的学科高一两分，但难度却大了很多。你确定好要选魔法了吗？如果中途再想改，恐怕复习时间会来不及。”
“嗯，我认真考虑过了，就选魔法。”蕾蕾丝老师说的情况雪银莉了解过，她决定参加竞赛的时候就已经斟酌过科目问题了，“我想，我进入中级学院以后会选择主修魔法。学习魔法学科竞赛，如果没拿到理想的成绩，也能锻炼思维，为未来中级学院的学习打打基础也是好的。”
毕竟，洛克一族的正统是魔法，要想为家族复兴增光添彩，首先要成为一名优秀的魔法师！
“好。今天是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并不打算上课，我会给你讲一下魔法学科竞赛的具体情况，以及咱们相互了解一下，可以吗？”
蕾蕾丝老师侃侃而谈，从魔法学科竞赛的时间、题型、历年成绩开始讲起，大概给雪银莉呈现了一整个魔法学科竞赛的框架。她虽然年轻，但在讲硬货上根本不虚，让人一听就觉得非常有经验。
“我上初级学院的时候也是搞学科竞赛的。”蕾蕾丝老师谈着谈着说起了自己，显得有些怀念。
在蕾蕾丝老师的自述下，雪银莉也了解到了这位年轻老师的含金量有多高：她当年同时参加了魔法和宠物学科竞赛，都拿了国家一等奖，中级学院成功考入皇家中级学院，没有毕业就被皇家研究院招走，现在也是能领导好几个研究小组的高级研究员了。不过她也是真的教学，喜欢竞赛，才同时兼职了竞赛导师。
“好了，明天我们正式开课了。你六年级的东西都提前学过了吗？”
“上个月自己过了一遍，知道体系和知识点，但可能还不扎实。”雪银莉实话实说。
她本来是有假期学完六年级的东西并且自学一些中级学院的东西的，竞赛的计划来了以后，她把自己的进度推快了，六年级的东西只是迅速学了一遍，中级学院的还没开始。
“我了解了。明天晚上之前把这个第一章和第二章预习一下吧。前两章难度还是比较低的，而且只涉及初级学院的东西。”
“好！”
大概往后几天，雪银莉的生活节奏一直都是白天做题+巩固+预习，有时间的话再结合竞赛内容，把六年级的和中级学院的东西拿出来看一看。蕾蕾丝老师很有竞赛经验，讲课水平也很高，能把完整的东西掰成小块给学生理解透彻，再引导学生自行将小块拼凑成整体。
“咱们都知道，咱们洛克之所以能在洛克王国使用魔法，就是因为洛克大陆上存在‘灵子’。‘灵子’和磁场一样，虽然存在，但看不到，摸不着，磁场我们是用小磁针或者铁屑来感知的，相同的，灵子，我们是以我们洛克的身体和体内法力的流动而感知的。”
“根据研究，不同地区的灵子密度并不同，也就是咱们经常说的‘灵力稀薄或旺盛的土地’。不过，在洛克王国的大片大陆上，灵子的密度还是相对比较恒定的。咱们就把这些地区灵子密度的中位数记作0，超过该数记为正，低于记为负。”
“洛克的‘法力’，其实就由这些灵子转化而来；而我们释放出去的法力，最终会以灵子的形式消散。灵子转化为法力，法力最终又会转化成灵子……以此类推，反复循环，但把洛克体内的法力转化为灵子，再加上洛克体外的灵子，总的灵子数量是恒定的，也就是这里讲的‘灵子守恒定律’。”
“灵子原理的出现让魔法之形有源可寻……”
蕾蕾丝老师已经讲到灵子论了，这是中级学院魔法理论学的第一章，也是整个魔法理论学的基础。这里的“基础”指的是“根基”的意思，而非“简单”，灵子论，那可是无数中级学院修了魔法的同学的第一个大挑战！
一开始还只是简单的理论和结论，讲到第二节的时候，已经把灵子和魔法使用结合起来了；第三节，是灵子与能量交换；第四节……
“你们初级魔法师考核的那道拓展题，90％以上概率就是在灵子理论这里出。这也是魔法学科竞赛的一个重要考点，这里我会讲得慢一些，你多做题巩固。”
………………
雪银莉这里在为灵子论忙得焦头烂额，天天来大院蹭书的雷诺那儿，好像有了新的进展。
第1270章 另一种思路
凡事都有个一回生二回熟的过程，在大院书房看书看了这么多天，雷诺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已经从坐在书桌前看书变成了站在书架间看书，一是方便拿书放书，二也是防止起身太多打扰到雪银莉。
雪银莉学累了，偶尔抬头往书架间看看，就能看到雷诺正撑在书架中间的几个矮书架上看书，在几本书间研究比对得入迷。
雪银莉也知自己八成是帮不上忙且上去估计会干扰雷诺的思路，只是边喝茶边静静地看着雷诺。静下心来观察一个人努力忙碌的身影时，会有一种很充实的心理感受，她刚才因几道难题而起的烦心也好像渐渐消散了。
大概也是心有默契，雷诺似乎感受到了雪银莉的目光，正看着书，忽然抬头，对上了雪银莉的目光。
往日里这样的对视，雷诺会笑着回应一下，和雪银莉闲聊两句，两人互相交流一下进度，继续看书。但此次，雷诺却突然放下了书，直直到雪银莉旁边坐下。
“银莉，我感觉……我应该换个方向思考！我之前总想着在传统观点或者是那篇驳论文的观点上修改至合理，但可能这样就不对。我既然已经否定了驳论观点，也找到了传统观点的很多漏洞，我觉得我应该试着摆脱这两种观点，在历史事实的基础上推断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雪银莉先是一愣：“你是要完全舍弃吗，包括传统观点？这是不是太草率了……”接着她脑子转了转，想到雷诺的性格和做事方式：“你是……有新的见解了吗？”
“也倒不是说完全舍弃，只是暂时摆脱它们的干扰，装作不知道，重新推断历史事件。它符合史实的地方到时候肯定也还会符合史实。”雷诺纠正雪银莉的前半句话。至于后半句……
他翻开了携带过来的草稿纸，上面字迹潦草但却结构分明地分别列出了传统观点和驳论观点无法解释得通或者不符合历史逻辑的几点，经过雷诺这两天的研究，被他发现的问题已经比那天他在海蓝风里给雪银莉简述的多了好几条！
而这些疑点里，有几条雷诺用不同颜色的笔勾出来了，左右都有，且一一对应。
“两种观点里疑点之处各不相同，但这些，就是在解释同一个问题时两种说法都有问题的点！如果要摆脱重想，我觉得这几个应该重点考虑！”雷诺指着那些圈，又拿过雪银莉的笔，在已经勾出来的点中又一左一右划出来两点，“这些里面，我觉得这个是最应该优先考虑的！”
雷诺反复加重的那两点，左边是传统观点栏里的“蒙切格扎公主借皇亲身份窃取洛克情报，并传输到埃德王国”，右边是驳论观点里的“霍尔公爵和埃德王国勾结，透露洛克情报，且将埃德军队放入中原”。
正如雷诺所说，这两点都是围绕“洛克情报泄露”两种解释的观点，而且都有问题：蒙切格扎公主在客观条件下着实不可能探并带出情报；“公爵叛变”这个观点自身矛盾就太多，根本站不住脚。
那么问题就来了：蒙切格扎和霍尔公爵不可能传递情报，但那场战争中边疆被破的进度确确实实在说明斯姆肯定掌握了一些边疆的情报，那这情报，到底是谁传出去的？
雪银莉略加思索，就觉得毫无头绪。说句实话，她只是知道那段历史，但对当时洛克王国的势力分布和代表人物并不了解，因此谁有动机她也想不出来别的，谁有那个能力和条件她也一概不知。
她只能照着雷诺的思路把问题回抛给雷诺：“那你有想法了吗，关于这点——出卖洛克情报的是什么势力？”
雷诺还真有！
“你记不记得，那篇驳论文上分析为什么是霍尔公爵叛变的时候，引入资料分析过当时的边疆势力。我这两天正看到那段资料，我也给你分析一下为什么那位学者会分析到霍尔公爵头上哈——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就拿热点事件举例吧，你说代柯怎么也是卡家的女婿，为什么调去边疆近十载，卡家都对他不闻不问呢？”
“……”雪银莉真不知道自己和代柯到底是结了什么缘，雷诺怎么随口举例子都能举到代柯头上，“他们当初招代柯入赘又扶持他本来就是为了控制人政部，随着他一倒，计划破产，卡家蒙羞，他自然就成一枚弃子了。而且代柯被调的位置实在特殊，一个被抛弃的女婿，与和边疆联系过于密切引起国王陛下的警惕，他们知道应该怎么选吧？”
“是啊，‘与边疆联系过于紧密’。”雷诺抓住雪银莉回答中的关键词重复，“历朝历代君主都非常忌惮中原官员与边疆联系太过紧密，尤其是当和接壤国家关系紧张的时候。霍尔公爵是由王室直接委派驻边，和中原王室有关边疆的战报与军情也是重点加密一路押送直接送到国王手上的。对边疆军情了解最清楚的，说到底只有霍尔公爵直接和洛克王室！所以驳论文才认定叛变的是霍尔公爵！”
雷诺说的雪银莉都听明白了，但脑子更转不过弯来了：“那……霍尔公爵叛变论不是已经被反驳了吗？如果还有情报泄露到底是谁泄露的啊？”
雷诺定定地看着她：“对边疆军情了解最清楚的，只有霍尔公爵和洛克王室。”
“我知道。但霍尔公爵不可能嘛……”雪银莉被雷诺盯得一愣一愣的，脑子慢慢地响应，突然打了个激灵，“你想说是王室？！！”
“对，虽然不可置信，但知道的只有霍尔公爵和洛克王室。就算有别的势力知道，也肯定有他们的授意！”
雪银莉不知道雷诺是怎么能没有波澜地阐述出这个观点的！
那是洛克王室啊！洛克王国的统治者，洛克王国的最大利益者！说洛克王室给别国透露军事情报让别国来攻打？代入当今视角就是……圣安德鲁国王主动把洛克边疆军事情报分享给邻国？多离谱啊！！
“喂喂喂，别露出这种表情啊！”雷诺扶额，他就知道听到的人都得是这种表情。他自己也觉得难以接受，但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加上觉得有道理才会往出说的啊，不要搞的他和神经病一样啊！
“但这也是在太离谱了吧！就和我会故意把大院设置的安保力量告诉恩佐一样！”
“喂喂喂，不兴这么类比的啊！我刚不是都给你分析过了吗，不是公爵就是王室啊！”
“你再给我点别的让我相信的证据！”
“还真有！”雷诺精神明显亢奋了一下，回头就去拿书，翻到有代表性的地方给雪银莉看。
“霍尔公爵当时势力之大，驻边军事实力之盛，你在那篇驳论文里也看到了吧？而且驳论文引用的《霍尔生平》里，叙述霍尔公爵立下边防功劳，功高盖主，且势力大盛，引起王室忌惮。洛克埃德和亲后，洛克王室曾以‘边疆安定，犒劳士兵’为由要求霍尔公爵放士兵分批回家探望以削弱霍尔公爵势力，但却被霍尔公爵以‘边疆未稳此举不妥’拒绝。驳论文里把这段解释为霍尔公爵叛变的前兆，但它又何尝不是王室要对霍尔公爵动手的前兆？后来战争结束后，霍尔公爵被剥爵夺号收地，但念得曾经镇边有功，才逃过一死。你品，你细品！”
第1271章 你可以一试！
雪银莉把雷诺给她摊开的那页书从上到下浏览了一遍，这页讲的就是雷诺刚才给她说的洛克埃德两国关系缓和后洛克王室想削弱霍尔公爵的势力却遭到拒绝的事件，中间还夹杂着大量理论分析，还是那么枯燥。看完以后，雪银莉刚才乱得发热的脑子慢慢冷静下来。
是啊，纵观千古，君主无论身在何朝何代，都会忌惮权臣，尤其是手握兵权势力及大的武将。后面霍尔公爵看起来是因为“护国不利”被处置，但有这一段历史在，霍尔公爵被处置几乎可以说是必然的结果！
这种情况下，埃德进攻，在霍尔公爵势力如此之盛下边疆仍突然崩盘，细想真的让人想入非非！
当然，历史需要讲究事实依据，肯定不能就根据这样一个半事实半推测的猜想就认定下来。但这不失确实是一个考虑方向：借力打力！洛克历史上就有不少“借力打力”的战争，如果这场也是，那就是洛克借斯姆的力量破霍尔公爵的势力！
细想，还有一个细节：论起情报泄露，洛克王室肯定最先怀疑的就是霍尔公爵，毕竟除了王室，只有霍尔公爵清楚边疆驻守形式！如果真是霍尔公爵泄露，叛国不比失守，他不管怎么说也是死罪。但霍尔公爵只是被以“驻边不利”降罪，那是不是可以侧面说明，洛克王室门儿清楚霍尔公爵并没有叛变……
见雪银莉震愕的眼神缓缓平静下来，雷诺也知道她是接受了自己的观点了，又补充说明：“当然这个想法确实有点……太非主流了，但说真的，还有谁可能会泄露边疆军事机密呢？那场战争的结果：边疆被破，但中原无事；最后埃德被打出王国，且经过这一战元气大伤，不得不和洛克签订了和平条约，且作为侵略发起者向洛克大量赔偿献礼；霍尔的爵位和封地被更受王室信任的伯特利继承。从洛克王室的角度看，如果是他授意，真可谓是一箭三雕！”
“是这样。如果真的是王室授意，怎么能不精妙！”雪银莉也赞叹，当然上面那些暂且只是设想，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实，而且还存在一些问题：“但克拉拉的通敌信怎么解释？有实实在在的史料记载，且通敌信被伯特利带回去以后肯定被王国严格审查过了，通敌罪严查，大概率是伪造不了的。”
“这个我现在也解释不了。”雷诺皱眉，戳了戳草稿纸上被圈起来的两条，左边是传统观点的“克拉拉窃取情报通敌”，当然基本不存在这种可能；右边是“霍尔公爵拿克拉拉做挡箭牌”，这么做根本没有逻辑，而且霍尔公爵从目前看已经离叛变越来越远了，“这个也是我要摆脱传统观点重新设想的，目前还没找到合理的解释。”
雪银莉拿起那张稿纸，看着上面的勾勾画画和潦草的字迹，不由得联想到雷诺边在历史资料中搜索重点边在一旁速记的样子。虽然潦草，但思路却很清晰，她就算不是写这章草稿的人，也能把他的观点和思路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我发现，嗯……暂且就把这个观点叫做‘王室授意论’吧，如果成立，它确实解释了一些那两个观点都解释不了的问题！”感觉到雪银莉的兴趣，雷诺分享观点分享得更起劲了，“之前不是还有过疑惑，就是洛克为什么会把克拉拉非正常死亡的消息放出去，如果用‘王室授意论’解释，就说的通了！还有驳论文里提到的，说什么王国后来突然开始流传克拉拉凄美的爱情故事，甚至有宫廷画师来作画，事出反常必有人授意，‘王室授意论’也是可以解释得通的……”
正说着，雷诺似乎又发现了一些解释不了的问题，托腮沉思不做声了。
在魔法历史这个方面，经过假期的这几次开眼，雪银莉是真佩服起雷诺的能力和思维来。阅读量先不说，他能找出传统观点和其他学者的观点中的问题，这点已经凌驾于无数学生之上了！他甚至还能在找出问题后，提出自己的观点！
“……！！！”她猛然想起了卡苏发在NMTA上的那篇论文，还有卡苏学术加分的事。
“是啊，克拉拉为什么要自尽啊。”雷诺手中转着笔，大脑像笔一样飞速旋转，边想边嘀咕，“既然埃德不是派她来打探情报的，她也不存在忠和爱的矛盾了……”
“雷诺！”雪银莉突然开口，音调比平时高了几度，声音激动得有点颤抖，“你有发论文的想法吗！”
“……啊？！！”雷诺狠狠吓了一跳，大脑由飞速运转突然僵住。
“就是把你的这些观点，包括发现的传统观点和别的学者观点里的问题，写成论文，发出去！”
“啊？！！”
雷诺感觉自己像是穿越了。他虽然经常读学术杂志报刊，但从来没有把自己的什么观点也发表的打算，他一直觉得能把论文发表在这种正式的学术刊物上的学者，都是大佬一样的存在！
“我……咱们就只是初级学院的学生啊，怎么能写出来呢。学校里那些老师布置的论文也就是写着玩玩，哪能真发出去呢……”
“有什么不可以的！”雪银莉直接从书包里掏出了那天买的那本NMTA，翻到卡苏的论文那一页，给雷诺。
雷诺扫了一眼标题，又翻过来看了一眼杂志的名称，吓得赶紧把杂志推给雪银莉：“银莉你疯了吧？给我看NMTA？！魔法的东西我能看懂吗？！！”
“谁让你看魔法了？我让你看作者！这是卡苏学姐写的！她在六年级期间完成并且发表的！”
“卡苏？是我认识的那个卡苏？！”
“还能是谁，就是卡苏，卡苏小姐！她发表了一篇关于幻化药剂传统配方改良的论文，你就大众历史观点进行合理修改，有什么不可以的？那篇驳论文的作者不也是这个思路吗？”
重新接过杂志，看到作者一栏卡苏的名字，雷诺心中奔腾的一万只草泥马才缓缓刹住了脚，那一刻，他实在地感受到，学术论文其实离他们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遥远……
“我觉得你在魔法历史这方面的能力真的很强，你想那位学者的观点，都被你几眼看出来问题了，你的水平可能比他的助手还强呢！”雪银莉这话不是恭维，她就看雷诺钻研问题的架势，也很适合做学术研究，而且他对魔法历史是真的热爱啊！
被雪银莉这么一说，雷诺头还真有点发热。他看过不少学术论文，太熟悉论文应该怎么写了，他一瞬间还真有些蠢蠢欲动。但想到自己的观点，他脑子里的火苗还是被浇了一盆冷水：“呃……但这个问题我还没研究明白，我现在就是想一点算一点，观点根本不成型啊。”
这在雪银莉眼中，就是谦虚！
“你可以先把传统观点和那位学者的观点驳论一下吧？这也是个绝妙的论题。”她提建议，“你可以分两卷写，驳论作为第一卷，你的观点可以放在第二卷，这样来结构也更清晰了。你可以先写第一卷，再边研究边写第二卷！”
雪银莉看到，雷诺棕色的瞳仁里闪出了迫切又闪亮的光。
她趁热打铁：“发表的事你也不用担心，真要论起来我能找到的关系不比卡苏小姐弱。当然，我也不保证能发到RHS这种级别的报刊上……”
“谢谢……！”雷诺突然声音颤抖着开口，打断了雪银莉的话，又怕雪银莉没听清似的重复一遍，“谢谢！很棒的建议，我今天开始就试一试……！”
第1272章 合租
“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啊！我都不知道，还好最后解决了。兄弟啊，也恭喜你进了理想的军校了！”
沐川、幻兮、兆风、黎染四人今天想约着来到了彼得大道，有说有笑地一起向居民楼区走。他们都是毕业生，频率最高的话题就是升学那些事，聊着聊着，他们不知觉聊起了兆风军校的那个事，沐川也是今天听说了才知道，不过有听两人说已经特殊化处理解决好了，才松了一口气。真的，如果兆风真的因为父亲被限制了未来，那是一件多遗憾的事情啊！
“当时真的担心坏我了！”黎染提起这个事眼圈还不住地泛红，“阿风很早以前就告诉过我想进军校，以后参军……我当时在城堡里求了国王陛下半个小时他都没松口。还是多亏了雪银学妹！”
“雪银学妹？她怎么了？”沐川对那天的事全然不知。
兆风轻拍着黎染的背，向沐川解释：“那天茵茵求情未果跑出来以后，遇到了卡苏小姐，卡苏小姐说可以也帮忙去求求情。后来卡苏小姐来告诉我们，她到的时候雪银小姐正在殿里，等雪银小姐出来，陛下已经松口了！”
“啊！原来是学妹的功劳啊！”
“是啊……”兆风不自禁地苦笑一下。
当时卡苏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和茵茵时，他真的是被巨大的信息量冲昏了头：他一是真没想到他一个罪臣之子还真能被陛下特殊对待，居然还真能进军校学习；二是劝陛下的是谁？谁？！！雪银小姐？雪银莉？！！她疯了还是他疯了，她不落井下石他就感激不尽了！帮他？！！
当然，他现在对自己还是有一个清楚的自我认知的，于情于理雪银小姐都不可能帮他。最大的可能应该就是他家茵茵了吧，毕竟雪银小姐好像是雷家的旁系联系挺紧密的，虽然关系实在远的很但确实也是个关系……可不管怎么说，都是帮了他大忙，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啊！
想到之前熙林发生的那些事……兆风真感觉自己身上有千万只蚂蚁在爬。雪银小姐这么做，真的是以德报怨了！让他这个受益人真是坐立不安啊！
四人说着说着，就走到了一间居民楼，找到了201室。黎染拿着钥匙走上前去，“咔哒”一声，门开了。
“这就是天空城那边给咱们安排的住处，我之前也没来看过，你们看看怎么样！”
“啊，天空城啊，麻烦他们了。”沐川赶紧表示，“租金我们会A的，感谢，感谢！”
这其实是幻兮提出来的，她初级学院毕业后的路和别的同学不同，接下来她将由露西亚女士亲自指导，直到能成为独当一面的时空魔轮兼幽灵系徽章的守护者。而离开魔法学院以后，没有了统一住宿的地方，而家又离皇家研究院远得很，就想起了在附近租房子。
不过一个人交房租终究是有点贵，她就想找找合租舍友，结果正好和家远在天空城且中级学院时想要走读的黎染不谋而合；黎染给兆风说起这个事时，兆风担心两个没成年的女孩子租房太危险，找沐川商量，正好沐川说自己以后估计是不住宿了，也准备租房。
四人一寻思，决定一起合租！
他们一起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和介绍说的一样，这是两室一厅有厨房和独立卫生间的户型，坐北朝南，采光挺好，而且背对着街区，装修得简单但还算得体，常用家具配置完整。租金除以四，四个人还都能接受。
“那就这里吧！”四人愉快地决定了。
“那我就去回复房东。咱们准备准备就收拾东西搬过来吧！”
“好！”
“对了茵茵，你和幻兮姐住哪间啊，你们先挑。”
“都行啦～”
“就让她们住主卧吧，我刚看另一个卧室有点挤。她们东西多，咱除了衣服和书也没什么东西。”
“行！”
此刻的雪银氏大院书房内，奈奈正如往常一样走进来给两人换茶，雪银莉也顺势伸了个腰休息了一下。奈奈给她换完茶，打开另一杯的杯盖，发现里面的茶水一口未动，已然转凉。
雪银莉不由得看向书架那边。她昨天提的建议大概是真的提到雷诺的心坎上了，今天晚上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拿着王国统一标准的学术论文专用稿纸和他昨晚在家列出的第一卷的提纲了。此刻的雷诺，正伏在旁边的书架上，时不时传来他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在书香浓郁的肃穆环境下听到这样的声音，让人心情宁静。
她见雷诺没有要停下休息的样子，无奈地笑笑，端起刚换的热茶放到雷诺旁边：“歇一会吧，一早上来水都没喝一口，知道的是说你钻研刻苦，不知道的还以为雪银氏大院待客不周呢！”
“啊！”雷诺大概太过专心，猛地意识到有人靠近，吓了一跳。扭头看见雪银莉，松一口气似的拍拍胸口，忙托着底托接过茶杯：“你咋还送过来啊，叫我一声我就过去了。你家佣人门口还站一排呢，让他们看到了怎么想？”
“你还想得挺全面，只怕是刚才奈奈换完茶叫了两声‘雷少爷’时，某人是充耳不闻呢。”
“啊？有……有吗？”
“是啊。奈奈是我的贴身女佣，也算是这大院里目前资历最久的女佣之一了，在这大院里的地位啊，也就仅次于我哥、我和贝多。奈奈都叫不动，某人可不就是想让我亲自动手嘛。”
“哎哎哎！银莉你别，我哪敢这么想啊，我真没听见！”
“现在不敢了，在大院外你可是没少使唤我，什么考前帮你临时梳理梳理魔法知识点啦，什么赢了比赛就请客吃饭啦，什么……”
雪银莉说了一半，就被冲上来的雷诺捂住嘴闭麦。这在大院可不兴说，雷诺觉得再让她说下去，书房门口站着的一排佣人都得冲进来和他拼命！
“哈哈，哈哈哈哈。”倒是雪银莉绷不住表情先笑了，眼睛弯弯得笑成月牙状，把雷诺的手拿下来，“逗你的，奈奈刚才没叫你，是我想过来看看你写到哪了。你的反应怎么这么有意思呢？忙着做事没听见也是人之常情，怎么还一惊一乍的呢。”
“啊……！银莉你过分了啊，你明知道我在大院有多紧张！”
“有什么紧张的呀，我家现在又没有长辈，除非你指着我家祠堂骂，不然大院能吃了你不成？”
“……不管，你不懂。哎你帮我看看这个部分写得怎么样呗。”
“写这么多了啊，你效率可比我做题快多了！”
“啥啊，你那魔法竞赛题，灵子长灵子短的，我看也看不懂，那题谁做效率能高啊！”
“不过这类题题型还是比较固定的，比方说就是已知卡尔是个多少岁的小洛克……”
“啊啊啊啊师父别念了别念了！”
第1273章 深夜难眠
“我觉得挺好的，也给不出来什么改进建议，你在知识储备量和论述思路方面可比我强多了，我记得你每次魔法历史的期末论文的得分都比我高吧？你这个提纲上的思路我看就非常好啊！”
这是雪银莉看完雷诺已经写下的内容和他的提纲后给出的评价。不是恭维，她是真觉得很好，就像一名普通学生在欣赏学霸的满分作文。
这大概就是经常读书且阅读量特别大的的人吧！那份提纲是第一卷的思路，和雷诺从7月20日至今的思路差不多，但用词更为讲究，思维更为连贯，驳论点更为完善，体系更加牢固。而他已经写下的东西，思路、辩证手法和论据自然是严谨得没话说，而且描述历史事实时，文笔也奇好，用词精炼不冗余而有张力，句子一改平时说话的口语态，读来竟有一种开阔感——那种有知识底蕴藏于心中、纸上展现的只是冰山一角的开阔！
不了解雷诺的人压根不会想到，这样的文章出自那个一天到晚看起来不正经不着边跳脱地像只猴子一样的少年手中！
没人不爱听表扬，雷诺闻言“嘿嘿”一笑，这一笑反倒是让他的形象和论文内容差距更大了。他转了一下笔，大概是思路来了，从雪银莉手中接过纸后就又“刷刷刷”紧接着写起了下一段。他写字时左手没有按住指，头也没有低得太低，似是在方便站在旁边看的雪银莉查看。
可能是坐久了，就这么站起来一小会，雪银莉竟感觉有点累。再想雷诺，那是在书架这边站了一早上了！
“你站着不累吗？你要觉得坐书桌那边不方便，我让人给你搬把椅子过来。”
“哎——不用了。我也不累，累了我自己就去那边歇着了。习惯了，平时我在图书馆写东西的时候就这样，坐着反而感觉脑子还不灵光了。”
“哦……对了，你假期作业写到哪了？”雪银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么个事。
“……”
得到的是雷诺长时间的沉默，以及沉默过后爆发出来的一声气急败坏的“我第一卷写完就开做！”
月色如潮水般，随着云的大坝的散开，涌入夜间的洛克王国，给没有街灯的小巷里增添了一份柔和的光。
这样的月色，总会让兆风想到九年前的那个夜晚，“夜坐屋檐上，执手探星空”的温暖，总能让他无论身处何时何地心境都能瞬间平静下来。王国中原的月亮比不上天空城大而明亮，但那是同一轮月亮，天上是同一片星空。
咳，其实他平时也没有大半夜经常看夜空的习惯，都是学生有严格的作息，熙林六年级又有晚自习，谁还有闲心观察景色。但想到明天就能搬过去和他家茵茵共住一个屋檐下，他居然激动得失眠了。
也不知道考全科满分的那个兄弟此刻状况和他一不一样。
他一看时间，已经临晨三点了，都这么晚了，那就……出去走走吧！
大概是以前他混的时候放假总是夜不归宿，对于他大半夜瞎跑这件事，走廊上的佣人和门口的保安都仅是叮嘱他注意安全，并没有拦他，出门的过程顺利得惊人。
他漫无目的地在外面散步，不知为何走到了月牙桥附近，可能童年印象里那船一样的月牙在指引着他吧。
月色静好，深夜无人，月牙桥边只能听到风吹叶鸣的“沙沙”声，和藏在不知名的深处的小动物的鸣叫，以及若有若无的藏在自然的声音里的……哭泣声？！！
半夜，湖边，风声，哭泣，这几个buff叠上，所处的意境突然就从“月下闲游”变成了“湖边闹鬼现场”，愣是把心情本来愉悦的兆风听出一身冷汗来。他的手不由得摸了摸腰间，扯淡地发现半夜一时兴起想出门结果咕噜球没带，诡异气氛更甚。
他现在游玩心情全无，脚步慌乱地从月牙桥的另一头下去，准备从人烟更多的商店街那边赶紧回家，无意间扫到了湖边的一道身影。那身影蜷着蹲在湖边，几乎被草树遮挡得看不见了，兆风也是突然一下扫到那边才看到。
一阵风顺过来，带来了更清晰的抽噎声，哭泣者大概就是那位了。听声音……好像是个男生，年龄应该和他差不多？
虽然大半夜遇到这么个事也真瘆得慌，但有人半夜三点跑到湖边哭，兆风还真怕是个想不开想跳湖的，犹豫之下还是走上前去。
湖边声音愈发清晰，好像这音色还有点熟悉。走近了，湖边哭泣那人好像也发觉有人来了，慌乱起身转过身来，他脸上的泪水在月色下反着光。
兆风把他上下打量一番，本以为是偶遇了个陌生人，一看才发现他认识，颇感意外：“濯清……学弟？！”
对方也很吃惊，慌忙抹了一把眼泪：“兆……兆风学长？！”
两人都是算是熙林的公众人物了。且不说周年庆的事，兆校草的脸在熙林没人不认识；而濯清又是熙林五年级公认的学神，经常作为五年级学生代表讲话，熙林也无人不知！
“你怎么半夜在这里？！”一看是母校学弟，兆风更担心了，但怕濯清真是半夜来寻短见的，也不敢说重话，“你……冷不冷？湖边冷，先……先回来吧！”
他看见濯清望着他，晶蓝色的眸子里流露着不知意味的复杂的光。
他在学院里也常见濯清，每次见，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学弟外貌并不张扬，眼睛却确实好看，晶蓝若湖，澄澈得没有一点杂质，好看到当时的他看着都有点不舒服，等濯清走后还和跟班嘲讽过“这就是书呆子的眼睛吧”。
现在，那双澄澈得仿佛只能装得下知识的眼睛中，好像在诉说着一个只有濯清自己才知道的故事……
“好……”濯清突然答应了一声，低下头，隐藏住了兆风一直在注视的那双眸子，向兆风这边走来。
“劝说”的效果意外的好，让兆风都懵逼了片刻。他还什么也没说呢……也是，不能往太坏的方面想，人家可能就是单纯半夜难过出来吹吹风，谁说蹲在湖边就一定要轻生了。
兆风松了一口气，和濯清一起往商店街方向走的时候，步子都轻快多了。
他也没有问濯清半夜出来的原因，濯清也没问他。倒是路上，濯清突然自己开口解释：“学长，我就是……家里发生了些难过的事，晚上睡不着，出来吹吹风。你……你别在学院随便说！”
“肯定不会肯定不会！”兆风忙摆手，再说他都毕业了还说个鬼啊。忽然想起四月父亲去世后，他也有一段时间是这样的状态吧……他的眼睛也酸了一下，扭过头去避着夜风。
算了，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多问了。一切总会好起来的，就像他马上就要进入军校，背后还有茵茵，还有沐川、幻兮姐以及魔法学院同届的那些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