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6章:花魁(43)
魅影虽觉得离谱,但盛永沉说什么,他也没有反驳。
盛永沉又转身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本王作为一个无缘于帝位的皇子,便是荒唐一些也无妨。”
盛永沉想到他故意示弱,被白棠欺负的场面,忍不住一笑。
“殿下,都已经准备好了。”魅影犹豫了一下,又道“殿下,何不择一位殿下,辅佐他呢?”
盛永沉摇摇头:“做忠君派即可,谁当了皇帝,我为谁效力,哪一个派别,我都不掺和。父皇身子强建,说不准还能活个二十年呢,争争抢抢,算计来算计去,也麻烦。”
他得尽力,不被他的哥哥或者弟弟拖下水。
如此,魅影便不再说什么了。
几天后,凤仪楼花魁娘子的表演便开始了。
盛永沉定下了位置最好的雅间,仔细的看着。
今儿人来的可不少,尽管月前花魁娘子从良当日自杀一事沸沸扬扬,现在来看热闹的人也不少,一则是因为这花魁娘子并未表演过剑舞,二则也是想看看她会不会闹出什么笑话。
敲锣声一响,铮铮古筝音而起。
只听旋律,盛永沉便知道这是一首新曲。
一席白绸自高楼而落下,白棠一脚微曲,一脚脚尖轻触着白绸,整个身子朝上,两只手里拿着两把寒光凌冽的宝剑,双手张开,衣摆飞扬,犹如坠落人间的仙女,周身花瓣轻扬,还是幻境,叫人心都揪了起来,生怕她会被摔死。
要落入地面的时候,脚尖一转,白绸在足尖绕了一圈,青丝飞扬,美人一眼便叫人难忘。
足下再一转,白绸散开,双脚踩了踩,空中几个翻转,一个燕子摆尾,落在舞台上,又似雄鹰展翅。
接下来的剑舞,犹如一场饕餮盛宴,叫人目不转睛。
盛永沉看的痴迷,恍若梦里。
一白衣男子亦是持剑提气上了台。
舞台上变成两人的剑舞。
白棠反应良好,这位陌生的公子作何,她都能马上做出最佳的反应。
或是刀剑相接,却是眉目传情,又或是一手紧握着这公子的手,带着他舞着剑,宛如亲密的恋人。
实际上,白棠只碰到了这个男子的手腕,还是隔着衣袖。
自这男子上台,盛永沉一下子便没有了欣赏的意思,凉飕飕的盯着这个男人,心里的醋意都快被打翻了。
“他是谁?”
冷着声问自己的下属。
魅影缩了缩脖子:“主子,他是谢国公嫡子谢琦林。”
盛永沉看着下面宛如夫妻的两个人,手指捏的咯吱响。
古筝声止,白棠与谢琦林同时收剑,白棠手用力的扯了一下白绸,轻飘飘的离开了这里,回到了二楼,她浅笑着看着下面的人:“海棠在此谢过公子成全此剑舞。”
微微一笑,行了个礼,转身回到房间。
谢琦林看的出神,后知后觉道:“姑娘不怪罪在下打乱姑娘剑舞便好。”
在场都热闹起来,扔钱的扔钱,喊着要让白棠再来一次。
王妈妈脸都快笑开花了,却没有答应,而是亮出一棋局。
第977章:花魁(44)
“咱们花魁娘子说了,日后她只见有缘人,何为有缘人呢?那便是能够解她疑问之人。这次摆出的是棋局,谁能破得了这棋局,今日谁就是花魁娘子的入幕之宾。”
王妈妈把规矩说了一下。
懂棋的人已经在想着如何破局了,盛永沉看着谢琦林也在思索,再看一看,那么多人都兴致勃勃,脸不由一黑,赶紧看棋局,不由陷入思考。
有人已经不耐烦了。
“妈妈,总得给点提示吧?”
王妈妈现在的小命在白棠手上,她可不敢乱来,只道:“我们花魁娘子,琴棋书画样样优秀,岂是普通人轻易见的了的?你解不开,天下自有青年才俊解得开,总有人能解得开,除非是妈妈我小看了这天下的青年才俊。”
王妈妈觉得这样也不错,有人解得开,自然是最好,没人解的开,也很好,名声便传出去了,自然会吸引人来此。
盛永沉深谙棋道,平时无事的时候便研究着棋谱,面对这个棋局,也是一时间犯了愁。
仔仔细细的思考了一番,便走了出来:“此残局,在下能解之。”
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盛永沉不急不缓的走了下去,开始解残局,他看见,有人正准备喊,盛永沉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
“姑娘,有人能解残局了。”
锦儿进来告之。
白棠点燃熏香,并没有多大反应:“这残局并不困难,有人能解出来,实属正常。”
锦儿面带喜色,又道:“姑娘,锦儿方才瞧见,是一位面生的公子,像是第一次来这里似的,气度非凡。”
楼里的姑娘,知道自己逃不了接客的下场,无不期盼着买下她们初夜的男子,至少是个俊俏郎君,而非一遭老头子。锦儿也不例外,她呢,也期盼着若是白棠开始接客,至少得是个俊俏的。锦儿不觉得盛永沉面熟,是因为盛永沉之前,脸上尽是红疹,大多束时候都是带着面纱,看不清楚他的脸。
大约过了一刻钟,楼下的掌声响起。
王妈妈给了盛永沉一朵准备好的芙蓉花:“公子,请随我来。”
盛永沉跟着王妈妈上了楼,他对这里已经很熟悉。
“海棠,这般是破你残局之人。”
白棠已经煮好茶,伸手道:“公子请坐。”
锦儿已经关门出去,盛永沉给了魅影一个眼神,魅影便也出去了。
饮下满口芳香的茶汤,盛永沉道:“姑娘煮茶技艺精巧,此物甚美。”
“在下盛永沉,海棠姑娘,初次见面,别来无恙。”
白棠起了身,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礼:“不知燕王殿下来此,若有不周之处,还望殿下见谅。”
见白棠这般规规矩矩对他行礼,盛永沉心里不是很舒服:“海棠姑娘不必拘礼,我不是以天家皇子的身份来的,也不是以燕王的身份来了,海棠姑娘唤在下一声公子即可。”
彼此都在装模作样,却谁都没有挑明。
白棠小心的打量一眼盛永沉,欲言又止。
盛永沉捕捉到这目光,便问:“海棠姑娘,在下可是有哪里不妥?”
第978章:花魁(45)
白棠美目浮起点点忧伤:“我见公子,恍若见到了故人。”
盛永沉明知故问:“敢问姑娘,故人是谁?在下看起来应与他十分相似。”
白棠手微微一颤,脸色难看了许多,整个人笼罩在悲伤中:“公子,我的故人名为秋慕。是与公子十分相似,可惜……红颜薄命,已随江水而去。”
盛永沉轻咳一声,不打算继续装下去了:“姑娘,秋慕……没有死,他还活着。”
“我亲眼瞧见……”
“海棠姑娘可知,亲眼瞧见的亦有假。我便是那秋慕,装哑巴不过是不想让人知晓我是男儿身,装女子,是这老鸨误以为是女子,实则,一场乌龙。花魁娘子觉得秋慕身子硬,胸……小,俱是因为在下实为男子。”
盛永沉走到白棠身旁。他倒想看看他把一切都揭开后白棠的反应。她的脸色非常好看,变化了好几番。
接着,便急慌慌的微屈着腰,低着头:“请殿下恕罪!”
盛永沉不知为何,憋屈的很,只道:“不知者无罪。”
白棠却像无法直视他一般,始终不愿看他:“殿下心胸开阔。”
王妈妈把锦儿拉到另一个房间,低声询问着:“锦儿,海棠这些天去药铺没有?”
“姑娘这些日子,时常去药铺。”
“锦儿,妈妈交给你一个活,你要是给妈妈办的漂漂亮亮的,妈妈呢,就允你出这凤仪楼,还会给你钱财。”王妈妈颇为得意的看着锦儿。
锦儿心动不已:“妈妈请讲。”
能离开凤仪楼,再好不过。谁愿意接客呢?
王妈妈又把声音压了压:“你给我好好盯着海棠,我要你把她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我,尤其是海棠去药铺里买的什么药,回来又做了什么,东西都放在哪里。”
锦儿应下了,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迈着欢快的步伐回去了。
“你错了,我心胸并不宽阔。”盛永沉绯红的薄唇一勾,露出一抹乖张的笑“花魁娘子不知,我向来喜欢睚眦必报,尤其是对我招惹我的人。”
盛永沉伸手轻轻捏着白棠的下巴,他看到的,一直都是带着面具的白棠,从不是真实的性子。
“你这张脸倒是生的好看,可惜不是自己的脸,花魁娘子,当日之言,你可记得清楚?”
白棠躲开盛永沉的目光:“我说过很多话,自己也不曾记得,敢问殿下说的是哪一句。”
大多数时候威胁的居多,更有露骨调戏的话。
盛永沉一时语塞,顿时没了脾气:“花魁娘子,我要你跟我走。”
白棠偏着头,看着极为慵懒:“燕王殿下是想让我跟你从良?可惜我白棠不愿意认这两个字。这青楼,可是最能辨别男人心的地方。我对燕王殿下做了这般胆大妄为,甚至算得上是羞辱之举动,焉知燕王殿下不是想磋磨我至死。”
盛永沉之前的打算到现在已经不愿意继续了,只道:“白姑娘,我若想要你的命,哪用得着如此复杂。”
白棠目光里带着些许笑意:“殿下或是看中了其他的也未可知。”
第989章:花魁(46)
“我这张脸,说句国色天香也不为过,殿下若是想用之做一个美人计也说不定,更何况,我阿爹的身份,殿下也听见了,我阿爹应早已死,可若是他还牵扯到一些东西呢?都能为殿下所用。”
盛永沉眼皮子一跳:“我并无此心。”
他被指派去江南,还是因为陛下突然想到了他。平日里,要有多低调便有多低调,要有多平庸便有多平庸。
“殿下说这话也是要有佐证的,有谁会平白无故的信任一个人呢?且不说这些,殿下想要我跟你走,是想让我改名换姓偷偷摸摸而活,还是说,想让我做你的妾室,妾室都有几分勉强了。殿下生来龙子凤孙,皇家怎么会允许一个有过四年青楼经历的女子在呢?”白棠亦不知盛永沉要做到哪一步。
生活于一个时代,目光与想法总是会被局限住。
白棠说的,盛永沉都想过。心急的时候,为妾却是一个方法,只是,妾是玩物,上不了台面,一些高门大户里不乏拿妾来招待客人,客人若是喜欢,也有把妾直接送给客人的。妾的身份不高,最高也只能抬到偏房或者侧妃的位置,主妇或是正妃是万万都不能的。
见盛永沉似乎在想什么,白棠目光微冷:“殿下出生尊贵,海棠一介青楼女子,不敢高攀,殿下不介怀之前的事情,已是海棠之幸。”
盛永沉扶额:“白棠,我从未这般想过。为妾对你而言是羞辱。”
白棠忽而浅浅一笑:“殿下可还记得,我好女。这凤仪楼的姐妹皆说,天下男子皆薄幸。想来,只是他们生命中有太多重要的东西,家国天下,自己的梦想,父母兄弟,子孙后代,除去这些,才是那个为着他的女子。太多的女子把感情看的太重了。”
盛永沉脸黑了黑,回去后,他又仔细的想过了,肯定白棠是知道他的性别,之前所为不过是与他作戏,逗弄他罢了。
“白姑娘不要把话放的太满。世间总有人会把你放的最重。”
“可我要这最重做什么呢?能带给我什么吗?自以为是的好,还是无边的烦忧呢?”
“或许都不是呢?”
“殿下说这些又是想证明什么呢?”
盛永沉看着手里的芙蓉花,轻轻的放在白棠的梳妆台上,把话挑明:“我不管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你招惹了我,就别想独善其身,我亦不允许有任何人染指我看上的人。你分明早知道我是男子了,先前还对我这般,想来是我这张脸确实入你心。”
盛永沉阴沉着脸,喊了一声:“魅影,把东西拿过来。”
白棠挑了挑眉,她不会玩过了吧?
魅影把手上的东西交给盛永沉,便出去了。
白棠手里捏着几枚蜡丸,不断的揉搓着,指腹上都有一层层薄薄的蜡。
偷听之人听不到,偷看却能够知道许多东西。盯着盛永沉的人可不少。
盛永沉把东西放下,正要打开,白棠却突然走到了他身边,伸手勾住盛永沉的脖子,风情万种,叫人沉迷。
第980章:花魁(47)
盛永沉非常艰难的把理智找了回来,一手揽住白棠的腰,拉进。白棠脚下一用力,带着盛永沉转了几圈,指尖的蜡丸到底没有弹出去。
把盛永沉拉到了床上,拉上帘子,才算是阻了那人的视线。
盛永沉意尤未尽:“花魁娘子,你果然是喜欢我这张脸的。”
只要喜欢他这张脸,弯的还是直的,盛永沉都不怕,是弯的,大不了他穿女装,慢慢的把她给扮回来。
白棠躺着,吐槽了一句:“自恋。”
盛永沉摸了摸自己的脸:“并非我自恋,我并未刻意装扮,只不过乞儿装晕倒到凤仪楼后门,这老鸨竟以为我是女子,如此丰神之资,就连阅人无数的老鸨也认为是“女扮男装”,由此可见,盛世美颜当是我没错了。”
这乌龙事件,说出去都叫人不敢相信。
“你莫要再戏弄了我好不好?我未曾想你做妾,也未曾想你走从良这一条路。我若想你嫁给我做燕王妃,有多困难我是知道的,即便证实了你的身份,可原来白棠的家人,我亦查过,被匪徒所杀,证明了,身份也够不上。”
“殿下就如此肯定,我会愿意?”
原计划便是在这青楼里安顿下来,把自己的名声打出去,想办法把天下女子的格局打开,无论身处何地,都能活出自己的风采。女人这一生,盯着后宅这点地互相算计,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男子身上,不如让自己活成男儿都惭愧的样子,哪怕身处风尘。
盛永沉先前并未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觉得,他看上的人,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得到手,不计任何手段,都要留在身边,无论白棠同不同意。
“抱歉,白姑娘,先前是我思虑不周。忽略了姑娘的想法。姑娘,你不愿意,我可以等你愿意。”
白棠嘴角抽了抽:“我若是中意了旁人……”
盛永沉眸子深了深:“花魁娘子,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他会在可疑之人出现之前,想方设法让他们出局。
白棠就知道他会这么做,她不答应,他会想办法让自己成为她最佳也唯一的选择。
“严慕迎和张意晚的消息给我。”
盛永沉从怀里拿了出来,递给白棠,好似达成了无声的默契:“严慕迎被关了起来,严家有意急流勇退,便不曾对严慕迎多加管束,那日,严慕迎应当是被人鼓动了,其二,张意晚其实附和严慕迎的喜好。得知张意晚要去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便为张意晚不值。此事,也算是张意晚自己惹的祸,他误拾了严慕迎的信,便送了回去,虽未见到严慕迎这个人,也不知道严慕迎是男是女,但却有了书信往来。这也是一个原因。”
盛永沉查的很仔细,他就是觉得白棠会插手这事情。
“呵,娶青楼女子不好。”
白棠低声轻笑了一声。
张意晚回去之后,更加用功的读书,他像是要走仕途,获得权势来报仇。
盛永沉当即应了一声:“我没觉得你哪里不好。”
第981章:花魁(48)
老实说,是因为这个人是白棠,他才没觉得哪里不好。
同其他人一般,他也不曾正眼瞧过青楼女子,即便知道她们别无选择。
白棠:“殿下看似势弱,却是诸位皇子中,隐藏深厚之一。殿下表现平庸,我出的题目,并不简单,殿下日后不要再答了。”
盛永沉不依:“花魁娘子出一次题,我必赴一次。”
叫他瞧别的男人成为她的入幕之宾,盛永沉不愿。
“我不插手皇兄皇弟之间的争斗,却不代表我无自保的能力。我的聪明才智并不亚于他们,若出了什么事情,我自己担着。”
总之,叫他不来是不可能的。
藏拙?他这拙已经藏不住了。
江南一行,便是对他有所轻视的兄弟也不得不重新审视他。
白棠真不知他说什么好,恋爱脑?
“琴棋书画,算术天文地象,易,历史,乃至药理,音律,歌舞,武功秘籍,香……我会的可多了,殿下,你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盛永沉明显底气不足,他虽然聪明,可到底精力有限,学不了这么多的东西。
白棠也没打击他,毕竟她会的这些东西,要花太多的时间来学习琢磨。盛永沉能够把其中几种学的很好,已经非常不错了,而她出的题,不会给外行人作答的机会。
盛永沉又道:“我肯定无法全然答出,白姑娘,我……”
真难受,他还要看着别的男子成为她得入幕之宾。
“殿下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海棠是才艺双全的花魁娘子,只谈才艺,不谈情。”
若非盛永沉是自家男人,白棠哪里会同他这般。
“不谈情好。”
盛永沉暗自重复了两遍。
“盯着殿下的人可不少,殿下应当注意些。殿下想做一个纯臣,江南一行却把你推向了风口浪尖,大家都知道你无缘于帝位,有野心的人,自然会想办法把你归为他们的阵营。殿下当注意些。”白棠又兴致勃勃的问“殿下当真无意帝位么?”
盛永沉瞧着白棠这样子,总觉得他要说有,白棠兴致会非常高,想要争夺一番。
见盛永沉第一时间没有回答,白棠又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大家都不会轻易选你,若是部署一番,还是有可能。你主要是因为身世,若狠的下心,大可让自己的生母变化一番。”
皇位是白骨亲人之血铺成,帝位乃仁义开路。皇家阴私可不少,这一番手脚倒也不是不可以做。
盛永沉听的眉头一跳:“不,我不想。”
白棠温婉一笑:“殿下没有冲昏头便是最好。”
“做皇帝也累,你看看我的父皇,要和多少人玩心计?欺君之罪,这朝野上下,就没有几人不欺君。后宫也是一堆女人,他立这么多的妃嫔,无非是想让这些妃嫔做他在外的眼睛,守天下治理天下都不是一个易事,一旦遇到心爱之人,也没办法给她完完整整的爱。”
盛永沉觉得这个出生也不错,萧淑妃虽然野心勃勃,但他不给力。
第982章:花魁(49)
“乐在其中,心怀宏图,欲成不世之功的人至然不会觉得累。”
白棠也曾当过皇帝,她只能说她是个明君,一些不怎么干净的手段是避免不了的。
这般没礼的躺着,盛永沉感觉还不错,现在已经把话说开了:“花魁娘子,我必然要把你谋到手。此次我为入幕之宾,又查了严慕迎,张意晚,总得给我点报酬,对吗?”
她应该是在魅影来的那一次就确定了他的身份,这等秘密事情从未避过他,盛永沉觉得是她把他当自己人,如此一来,当日水遁,她也是知道的,并且十分配合。
白棠起身,缓缓走至书架,移了移书架的位置,恰好堵住了偷看之人的孔洞。从上拿了一个盒子,又把魅影拿来的东西丢给盛永沉。
盛永沉哑然失笑:“想从花魁娘子这里取点东西走,可真是不容易。”
他让魅影准备的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纯粹是女子的衣裙和头饰。
当时就想,如果顺利,这套衣服首饰就送给白棠,不顺利便自己上,她不喜欢他女装的样子吗?那就着女装,总能达到一点目的。
白棠问道:“你这有合适的人吗?”
盛永沉已经把衣裙都拿了出来,不是很明白:“怎么做?”
白棠:“安排一个人在张意晚身边吧,他确实很有才华。心爱女子自戕,对他的打击很大,此刻的恨意都在严慕晚身上,派个人成为他的心腹,叫他别误入歧途。”
盛永沉颔首:“没问题,回去我便安排。”
白棠把盒子给他:“里面是几枚解毒丸,只要不是稀世奇毒,特别精巧的毒,都可以解开。”
“花魁娘子果然厉害。”盛永沉收下这盒解毒丸。
白棠:“凤仪楼背后的主人是陛下吗?”
盛永沉把首饰取了出来,都是差手下去买的,以往他并没收集过这些,现下开始收集,好看的,统统买回来。
“怡春院应该是,凤仪楼我不清楚。估摸着是我的一位皇兄。花魁娘子,你呢?你的灵魂是男还是女?”
白棠不解的看盛永沉一眼,不知他为何这般想。
“你不会在怀疑这女儿身里面住的是个男人魂?”
盛永沉眼神躲了下:“之前未曾确定你是否发现我是男子,而非女子。你又不是本人,这身体里的人是男是女都未可知,你又对女装的我那般……我自然怀疑你其实男的。”
现在确定了她真的是女。心里松了口气。
白棠哭笑不得:“殿下就不怕我真的好女吗?”
盛永沉颇为自信:“我这张脸,足够美,便是许多女郎都不及我半分,就凭我的脸,我洞察人心的本事,我觉得把你扮回来问题不大。”
白棠意味深长的看向那红艳艳的衣裙,又瞧了一眼盛永沉:“这衣服我瞧着甚是不错。在你身应当更不错。”
盛永沉脱下鞋子,准备换衣服,在白棠面前穿女装穿久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白棠走开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盯着他看,现在没必要这样。
第983章:花魁(50)
她要是看着,最后怕是得引火自焚,这等事情,未婚之前白棠不打算做。
待盛永沉换好了衣服出来,白棠都忍不住吸了一口气,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早知这般惊艳,却仍是低估了,殿下何不生为女子?”
盛永沉抬手做了一个姿势,款款走到白棠身边,往白棠身上一倒,仿若无骨,白棠伸手抱住她,盛永沉的手勾着白棠的脖子,脑子里回忆了一下,便露出一个魅惑的眼神:“娘子,自古阴阳调和,你为女,我为男,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白棠的眼神十分清明,并未被迷惑住,这让盛永沉有些泄气。
伸手扒了扒衣服,便是衣衫半褪,露出了精壮的胸膛,盛永沉另一只手手指一勾,拿了一杯茶水。
白棠却是从他手里拿过茶水,往后一泼:“茶有什么意思,这种情况,得酒才行。”
倒了一杯酒,放到了盛永沉的手上。
盛永沉嘴里叼着杯沿,微微仰头,酒便洒了一些出来,顺着他的脸往下滑,使这场景越发迷烂,他慢慢的靠近白棠,直到把杯子送到了白棠的嘴边。
白棠含过,手一抬,一饮而尽。抱起盛永沉放回床上,气息微乱。
“殿下这学习的功夫,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才不承认,方才是有几分心猿意马了。不是时候,白棠断不允许自己失去理智。
盛永沉勾了勾手指:“娘子何不来与我共赴巫山云雨,瞧瞧是玉势好用,还是我好用。”
事实证明,盛永沉一旦没皮没脸起来,白棠是有几分招架不住的。
白棠背对着盛永沉:“殿下,我这屋子里没有这些。”
盛永沉缓缓走下床,伸手搂住了白棠的脖子,身子贴着白棠的身子,又亲了亲她的耳朵:“娘子,这房间没有,别的房间有,娘子和诸位姐妹的关系这般好,借来一用也未尝不可?”
白棠赶紧推开他:“好了好了,快换回来。”
借什么借?
也不嫌其他人用过,不膈应吗?
盛永沉恍若妖精附身,端的妖媚:“娘子,可要拿来与我的比一比,谁……大,谁才能让娘子舒服。”
花魁娘子脸皮这般薄的吗?
白棠忍不住扶额:“殿下,这些,等日后再玩。现下赶紧换回来,我不留男子过夜,设这棋局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和他们探讨棋艺。”
盛永沉又往下拉了下衣服,目露笑意:“娘子这是应允要嫁给我了,也罢,这种闺房情趣,咱们夫妻两日后再好生深入探讨一番。”
白棠:“你以后也别来搅局了,这题目,你也别答了,把机会留给其他人,我亦想与其他人的思想发生碰撞。当然,不似今日这番,好生探讨学问的话,那你尽管答。”
盛永沉垂下眼,目露哀伤:“娘子,我懂得了,我只是怕我心爱的人看上旁人,我只是怕我的身份,不能再见娘子,我自然不能妨碍娘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燕王府里,有一颗很大的菩提树,日后我便于菩提树下思念娘子。”
第984章:花魁(51)
“只愿娘子与旁人高谈阔论时,能忆我一二便好。”
白棠:“……”
这般委屈的样子,外人还以为她把他给渣了。
算了算了,白棠还是打算顺着他一二:“殿下可在空闲的时间来寻我。”
盛永沉如同质问负心汉一般:“我要的只是空闲时间吗?娘子打算何时嫁我?”
白棠嫌弃的看他一眼:“我说现在嫁你,你现在就能娶我吗?以正妃之礼。”
盛永沉开始盘算:“也不是不行,皇子娶亲,自有一套章程,娘子只要同意,我可以马上安排。”
白棠伸手点了他一下:“你在做梦吧?我现在还是这等身份。”
盛永沉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有办法的。娘子擅长医,王妈妈一事,娘子一定也擅长制毒。父皇的儿子已经长大,年长的都已经二十六,嫡长孙也有七八岁了,有人会等不及对父皇下手,父皇若是中了剧毒,十分难解之毒,亦或是病来如山倒,届时我为父皇引荐一翻,娘子救了父皇的命,你的身世又清白,父皇说不定会封你个县主,届时我再请求赐婚,父皇会同意的,如此一来,不就成了。”
“再由钦天监选择良辰吉日,尚司局安排,你我一同挑选嫁衣,自是极好。父皇若是……”
白棠:“当真是父慈子孝。”
盛永沉不太在意:“皇家亲缘淡薄,父皇坑儿子的次数也不少,兄弟都是互坑,能拉下一个算一个,弑父杀兄也很正常。江南一行,原本是打算把我坑死在里面,可我回来了,我倒想直接下毒,可惜,势力渗透不到父皇身边去。只能看几个哥哥弟弟给不给力了。”
方才想的,要实现还不知何时。
嘉祐帝一向老谋深算,想要暗害到他,十分困难。
白棠伸手抱住他:“别这般做,若只是为了娶我,便想着给生父下毒,不好。三年内,我不会嫁你。我有我想做的事情,并不想太早就打上燕王妃的名号。等得起吗?”
盛永沉深深的吸了一口白棠身上的香气:“自古慢工出细活,不过三年罢了,我等的起。”
白棠:“那便这样说定了,我给你一本轻功功法,你自己练起来,也不失为一种保命的手段。”
“还是娘子最爱我。”
“殿下慎言,当叫白姑娘,或者把花魁二字加上。”
“我不要,娘子这称呼还是等待日后再唤吧,现在喊你阿棠,亲昵一点。”
白棠松开手:“殿下快把衣服换回来,把这里收拾干净,别留给别人遐想的空间,除非你想让日后进来的人都如你这般。还有半个时辰是用膳的时候,我身边的锦儿现在已经是王妈妈的人,你注意点。”
盛永沉话到嘴边立刻改了:“好,我马上。”
以往都是被伺候的,现在自己动手做这些,当真是有点不习惯。
王妈妈到底有没有认出盛永沉便是那秋慕,白棠也不确定。
他这张脸,能给人非常深的印象。现在王妈妈就算是知道了,也只能隐藏着。
第985章:花魁(52)
这事传出去,她指定活不了。
但白棠对王妈妈,还有那日把盛永沉带进这凤仪楼的人做了点手脚,让他们模糊了这一段记忆,可仍然不保险。
盛永沉换好衣服,便是气度不凡的天家皇子。和方才的模样,判若两人。
用了晚膳,便把盛永沉轰走了。
锦儿进来的时,桌子上一盘摆好的棋局,其他地方都是干净整洁的。
“姑娘,燕王殿下丰神俊朗,出手可大方?”
能吸引锦儿不多,出手阔绰的人,让她的记忆格外的深刻,以往不少的客人,即便是来谈诗对对子的,对她这个婢女,也很不错。
白棠取下耳环,看着铜镜中行事鬼鬼祟祟的锦儿,一如往常一般:“燕王殿下是龙子凤孙,尊贵之人,背后议论皇室宗亲,你不想活了?”
锦儿:“姑娘,这里没旁人。”
白棠:“需知隔墙有耳,当谨言慎行。”
有没有人偷听,都瞒不了她。
这屋子,她早就做过一点手脚。
墙上涂了一层她调制的材料,隔音,除非是吵架,否则是听不到声音的。
锦儿又十分自然道:“姑娘,锦儿许久没有把这屋子彻底打扫一遍了,不如明日锦儿打扫个干净?”
这般迫不及待了?
白棠勾了勾唇:“房间里并未积灰,不用大张旗鼓的打扫。”
“姑娘,贵人们都身娇体贵,若是在这里不舒服可就不好了。”锦儿不想轻易的放弃。
白棠已经取了所有的兽世,冷着眼瞧着她:“锦儿,你是想越俎代庖吗?”
锦儿缩了缩脖子,一下子老实起来:“锦儿不敢。”
“请王妈妈过来。”
“是。”
王妈妈笑脸盈盈的进来,和以前一样,仿佛没有被下毒一般:“海棠,你可长本事了,今儿这位可是六皇子燕王殿下。今后啊,你一定还能吸引到其他的皇子。”
白棠谦虚道:“妈妈过誉了。燕王殿下并非是海棠吸引而来,燕王殿下擅棋,他是对这棋局有兴趣,今儿,与燕王殿下对弈了三轮,彼此,不分伯仲。”
每次原主见了谁,事后都要与王妈妈说一说。原主从不会打探什么消息,是因她容貌与才情出色,能够给凤仪楼带来巨大的钱财,王妈妈才愿意捧着她,不与她计较过多。
王妈妈不忘自己的职责:“海棠,燕王殿下可还有说什么?”
白棠:“一些关于棋的理解,棋如人生,一步错,满盘皆输。”
王妈妈谄媚着:“海棠,这下一次表演?”
白棠:“一个月之后,这一个月,除去燕王殿下,我不见任何的客。”
王妈妈颇有些为难:“海棠,你若是趁着这个劲,可不就把男人的心抓的死死的吗?”
白棠开始逐客:“妈妈,月半还早着呢,你好生休息。”
王妈妈脸上虽笑着,内心怨恨不已:“海棠你也早些休息,妈妈就不打扰你。”
等她找到解药了,一定要她好看。
白棠轻吹了一口气,转身去沐浴。
这凤仪楼,每日里给你灌输的都是如何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让他对你的身体着迷。
第985章:花魁(53)
举世女子,有太多的人花了太多的心思在讨男人欢心身上。
好似只为讨好别人而活。
白棠穿好寝衣,又站在窗旁看了一会儿月亮。
余光看了一眼帘子遮挡的床,露出一抹浅笑。心境已经逐渐修复回来了,她这个性子,却栽在了温夙软磨硬泡之下。
“殿下去而复返,果然利索。”
盛永沉躺在床里面,方便隐藏:“我说我是秋慕的时候,你都不曾赶我下床,现在也不能。我就睡里面,不会碰到你的。”
“已经安排好了,张意晚那边。”
“严家小姐在与张意晚接触,张意晚并未拒绝,他想……诛心。”
白棠拿了件外衫丢给他:“你手下来了。”
盛永沉不情不愿的穿上,果真,魅影来了。
“你最好祈祷你有重要的事情来说。”
魅影:“娘娘偷偷出宫,在王府里等着见殿下。”
盛永沉:……
头疼,盛永沉不是很想面对这个娘。
“出去等着。”
“是,殿下。”
“我得回王府了,阿棠,我母妃来了,免不了要挨罚。今天来不了了。”
盛永沉赶紧穿着衣服,白棠帮了他一把。
要走的时候,盛永沉又回头:“阿棠,去燕王府瞧瞧吗?偷偷的,别被我母妃瞧见了。”
盛永沉太了解自己的母妃,心狠手辣,野心勃勃。叫她发现了白棠的存在,白棠在他心里的重要性。他的母妃一定会想办法弄死白棠。
白棠摇头:“我需要休息。”
盛永沉只好和魅影一块回事去了。
等了一会儿,白棠消失在房间里。
锦儿往屋子里吹了迷烟,同王妈妈一起鬼鬼祟祟的。
“待会儿,你去搜她的身,知道吗?”
锦儿如小鸡啄米般点头:“都听妈妈的。”
许是吹了迷烟的缘故,王妈妈与锦儿的动作都不轻。
“妈妈,床上没人。”
锦儿翻着枕头,在榻上一寸一寸细细摸着。
王妈妈翻着白棠的书架:“怎么可能没人?”
这丫头压根就没出来过,不在房间里还在哪里?
“啊!鬼啊!”
王妈妈回头一看,险些被吓断魂。
白棠长发飘飘,随意的披着,又穿着白色的寝衣,如同来索命的女鬼。
就连锦儿也被吓了一跳。
“姑……姑娘……”
白棠不疾不徐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妈妈,锦儿,半夜不睡觉,跑到我房里作甚?”
锦儿快哭了:“姑娘!你何时在这儿?”
白棠放下杯子,朝王妈妈走去:“我一直都在这里呀,从你们吹迷烟开始。”
王妈妈后退了几步,白棠缓缓歪了歪头:“妈妈,您要找的东西,我还没做呢。”
王妈妈讪讪一笑:“海棠,你误会了。夜已深,你赶紧休息吧!”
白棠冷漠道:“把锦儿带走,我这里不需要她伺候。”
锦儿脸色“唰”的一下惨白,跪下来求着白棠:“姑娘,饶了我吧!我也被逼无奈,是王妈妈……”
王妈妈连忙捂着锦儿的嘴,死死按住她:“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白棠:“这大晚上的,可别走错了房间。”
第986章:花魁(54)
王妈妈拖着锦儿出去了,脸上带着谄媚的笑。
白棠把调好的香点燃,扇了扇风,便离开屋子了。
萧淑妃在正堂等着盛永沉,本就是异国公主,自幼尊贵,在皇宫中的这些年,养的越发的威仪。这病态却是雍容华贵阻挡不住的。她已没几年活头了。
“儿子给母妃请安。”
盛永沉恭恭敬敬的行过礼。
白棠在房梁上躺着,小幅度的摇晃着腿。
“母妃本就身体抱恙,何必跑这一趟,若是想见儿子,派身边的人通知一声,儿子定来见母妃。”
萧淑妃打扮比较低调,神色不是很好:“听你父皇说,你要了一个婚事自行做主的奖赏,还不打算娶侧妃,纳妾室?怎的,是觉得我给你求的婚事不好吗?”
盛永沉:“母妃便是为这事而来的吗?儿子这么做,只是觉得,非我所愿,必成怨偶。”
萧淑妃咳了两声:“谁让你对她们动心动情的?大丈夫当有宏图大志,何必困于儿女私情。我瞧那云家姑娘云婉儿就很不错,你多与她接触接触。”
盛永沉拒绝的也果断:“母妃是觉得儿子与您活太长了吗?云婉儿是云将军之女,云将军十万铁骑,母妃异族公主,而我又有一半异族血脉,敢娶云家的女儿,过不久便是谋逆之罪。”
萧淑妃却道:“倘若是云家女儿执意要嫁你呢?你娶了她也无妨,她爹娘即便是与她断绝关系,到底也心疼这个女儿。关键时刻,亦可助你一臂之力。”
盛永沉神色淡淡,走几分心累:“母妃,您何时可以认清现实。儿并无夺嫡之心,亦无夺嫡之资格。倘若哪个男人是通过利用女人的感情来登上皇位,也没几人瞧得上他。”
萧淑妃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盛若谷!”
若谷是盛永沉的字。
盛永沉应着:“儿知晓,兄长弟弟们都文武双全,自是好儿郎,儿这个身份何必凑热闹。母妃想母族荣光,可您母族未必这般想,和亲不过是取得一些喘息的时间,能获取机密更好。”
啪——
萧淑妃一巴掌狠狠打在了盛永沉的脸上。
“孽子,需知没有我母族,哪来的你?我费尽心思生下你,你却这般没心气儿。”
“母妃,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儿不能如母妃所愿,也无法按照母妃所言一步一步走下去。儿乃母妃辛苦所生,所养,母妃怎么罚儿都不为过。唯独娶妻夺嫡之事万不能如母亲所愿。”
“你你……”
萧淑妃被盛永沉气的头晕。
“盛若谷,你总有一套你的说辞,你总想做你自己想做之事,母妃呢?”
“儿惭愧,有负母妃所望,请母妃责罚。”
盛永沉也很干脆,多说什么也没什么用。
他的母妃早被人把野心吹起来了,脑子糊涂了。再多说,便会被她揪着孝道说事。
永沉为名,她还不明白吗?
一出生,他便失去了夺嫡的资格。
“偏生你都是对的?就我一人处处不是了?”
萧淑妃气的牙痒痒,偏生这个儿子打小不服硬也不服软。
第988章:花魁(55)
“娘娘勿气。”女史给萧淑妃顺了顺气。
“你就给我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萧淑妃气冲冲的去了偏房,准备小憩一会儿再回宫。
女史劝道:“殿下,您就顺着娘娘一点又如何?娘娘这身子骨越发的弱了,如今又……”
盛永沉笔直的跪着:“何必要多此一举。母妃所愿,本王无法完成。”
一步退,步步紧逼,便没有安生日子。
更何况,他前脚与父皇言明,不会娶高官世家之女。父皇也只是嘴上承诺了,他们是私底下说的,未曾言明。
女史也不好多说,快步追上了萧淑妃。
魅影拿来蒲团:“殿下,护着点膝盖。”
盛永沉摇摇头:“不用。母妃呆不了多久,过一会儿就会回宫。”
他可不会老老实实跪着不起。
他去江南,可不就是母妃一手促成的。母妃不管江南有多险恶,他的势力有多单薄,只想让他出彩,得到父皇赞赏。
休息了两个时辰,萧淑妃醒过来,问了女史一句:“他还跪着?”
“殿下还跪着。”
“不曾服软?”
“不曾。”
萧淑妃又气又恼,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这孩子,能为我试毒,能为我辩解,能为我挡致命一击,为何就不愿意顺着我一点,去争一争那位置?我给他寻的贵女,他是看都不看,能利用的就利用啊。”
女史只道:“殿下这是不知娘娘是为了他好,此时不愿,日后总会知道娘娘是这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女史给萧淑妃系好披风,扶着她去了正堂。
“你……”
不待萧淑妃多说,盛永沉便大声道:“儿无能,无法完成母妃所愿。”
萧淑妃平下去的气,瞬间又上来了。
“你是要逼死我啊?”
盛永沉眼里划过一抹悲哀:“母妃所为,亦不是在逼死我?逼我做一个无情无义,被权势控制的走狗。”
萧淑妃紧紧抓着女史的手,又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如今我时日无多,你还不愿完成我的愿望吗?不愿顺着我一些吗?”
盛永沉垂着眼,只道:“是儿无能。”
总归是母亲,有生养之恩,盛永沉也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
“好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萧淑妃气的一拂袖。
女史提醒着:“娘娘,仔细着自己的身子。”
萧淑妃阴阳怪气:“我的身子如何,重要吗?当儿子的可有半分心疼?”
盛永沉脸上两个手掌印,为自己辩解着:“母妃身体抱恙,儿自是心疼。可心疼与其他并无干系。”
他心疼,可以寻好药,多派人盯着女史们伺候好她。可以想法子逗她开心,旁的却是再也不能了。
在萧淑妃说话前,盛永沉体贴着提醒:“母妃,时辰不早了。”
再过些时辰,便是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私自出宫,可是大罪。
女史也劝道:“娘娘,殿下过段时间便会想清楚了,咱们也该回宫了,免得让皇后娘娘抓住什么把柄。”
萧淑妃点了下头,走到门口,又转身道:“你就给我跪着,跪不到午时三刻,不许起来。”
第989章:花魁(56)
盛永沉没有吭声,并不会老老实实听从。皇子开府,自己住着,自己做主,非常方便。
萧淑妃这样的惩罚,他也不会踏踏实实的挨完。
“儿恭送母妃。魅影,送母妃。”
盛永沉保持着冷静,身板挺的很直。
他们前脚离开,白棠便从暗处出来。
“跪了两个时辰,膝盖可好受?”
听见熟悉的声音,盛永沉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阿棠,可能……青了。”
白棠把大披风披上,带上帽子,又系上面纱,伸出手:“你不会老实的要跪到午时三刻?”
盛永沉抓住她的手,借着力站了起来:“并无此意。”
动一下的瞬间,难受的他眉头直打结,直直的往白棠身上倒。
“太麻了……”
“也没指望殿下走路。”
说着,白棠伸手抱起了他。
虽说被女子这样抱着,有几分怪异,盛永沉却也能接受。
“阿棠,我的房间在那边。”
白棠便往盛永沉指的方向走,每到府中人站岗的地方,盛永沉便勒令他们闭眼。
“殿下,府中药放在何处?”
“那边的柜子里。”盛永沉眼里尽是温柔。
“阿棠,别叫我殿下了,过于生分了。唤我表字若谷即可。”
盛永沉脱着自己的鞋子,鞋袜。
“虚怀若谷,寓意不错。”
白棠拿了药,掀起盛永沉的裤腿,露出了跪的乌紫的腿。白棠坐在床的一边,把他的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给他上着药。
“晚些让下人熬碗姜汤祛祛寒,免得着凉了。”
母妃都不曾这般关心过他,盛永沉如今心里是真的欢喜,想到自己的母妃,盛永沉又生了几分厌烦。
“阿棠,我的母妃……”盛永沉欲言又止“之前是我说大话了,母妃的身体不好,太医说最长还有两年可活。”
父母去世,守孝三年。妻子去世,热孝一年,也有少部分男人会守上三年。
“若谷想我给她看看吗?”
她的医术,能把萧淑妃的寿命延长至七八年,这还是保守一点的。
“不了……母妃在作死,我拦不住。再延长她的寿命,也不过是叫她痛苦,继续作死。”
盛永沉颇为艰难道。
他不能算作一个孝子,母亲的话,他总是顶撞,母亲要他做的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做。
“你既说不,那便不。”
“殿……下,娘娘已送走。”魅影差点直接动手。
白棠扫了一眼魅影:“吩咐人给若谷煮一碗姜汤。”
盛永沉赶紧催促:“还不快去?愣着作什么?”
魅影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忙道:“是,属下遵命。”
盛永沉温柔的看着给他擦药,按着脚上穴道的白棠:“阿棠,一会儿别走行不行?”
白棠果断拒绝:“不行。萧淑妃今日这阵仗,你王府里说不定有她的眼线。你以后少来凤仪楼答题,她若是盯上了我,指不定麻烦一堆。”
盛永沉闷闷不乐:“王府宅子太冷清了,我就一个人住,要这么多少也没用,明儿就打发走一些。我……”
白棠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轻功,好好练。”
第990章:花魁(57)
“我偷偷去,不让旁人知道。”
盛永沉努力挣扎,并不想轻易放弃。
白棠似笑非笑:“若谷最好没有尾巴。”
走出屋子,恍若一阵风吹过,人已经不见了。
盛永沉翻着功法,先记了下来。
然后把自己的心腹叫来:“这是顶级轻功的功法,你们好生练着。记下来便烧掉,绝不可外传。”
几人都很高兴:“殿下仁厚。”
盛永沉语出惊人:“这功法是你们未来女主人给的,以后见着她,都给本王尊敬点,她的话,本王没有反驳,便都听的。待到大婚之后,她说什么都听她的,本王与未来王妃意见相左,你们也听她的。”
“殿下,未来王妃是何许人也?属下们早些知道,也好注意一些。”
唯独魅影,微微扬了扬头,意味深长一笑,却什么都没说。
盛永沉摸摸自己的下巴,目光越发的温柔了:“等着瞧吧,过不了多久,盛京将出现一绝。此女会令无数男儿汗颜,她是这个自幼向女子灌输嫁人现世中一抹鲜活又特别的色彩。”
魅影想到白棠出入王府都没人察觉,便道:“殿下,可要加强王府防卫?”
盛永沉摇头,现下的防卫已然不错,再加强,麻烦了,阿棠便不想来了。
“加强再多,也拦不住你们未来王妃,属实没必要。”
几人颇为惊讶。
盛永沉颇为得意:“别小看女子,若非大多数女子从小到大给他们灌输的都是嫁人,相夫教子,使她们只看的见后宅。世间多少儿郎不如女郎。且就是如此,她们动起手来,也能叫儿郎毛骨悚然。”
说着,盛永沉又补充了一句:“小看女子,你们以后可是要吃大亏的。”
这几个人都是他的心腹,信任之人,盛永沉早早在自己人这边给白棠刷好感。
盛永沉没事就拿着功法琢磨。又把府里的百年人参找了出来,命人送进了宫里,带给萧淑妃。
萧淑妃并不愿这般作罢,太后的寿宴快到了,她打算做点手脚,彼时,任凭盛永沉不愿意也得接受。
盛永沉一有时间,就往白棠那边跑。
在太后寿宴开始前,盛永沉左思右想,去寻了白棠。
“阿棠,你这儿还有什么药?太后寿宴在即,我留在母妃身边的眼线告诉我,母妃收买了云小姐身边的人,我怕母妃把后宫那些阴私的手段用在我身上。”
盛永沉被萧淑妃算计过,又加之萧淑妃待他,也没有多少的真心,他便一直防备着萧淑妃。
白棠瞥他一眼:“既是来求药的,躺我床上作甚。”
盛永沉抱着被子,深吸一口气:“有几天没见你了,想的慌。”
白棠也懒得和他争辩什么:“你要什么药?”
她手上的药不多,珍稀药材太少了,她想做的药都没有做几件。
盛永沉把玩着白棠的玉佩,眼神黯然了几分:“保持神智清醒的药有没有?”
想要算计来一桩婚事,没有什么比生米煮成熟饭来的最快。
之前在凤仪楼,盛永沉见到了不少助兴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