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完美世界（68）
燕扶点了点头：“我知道，有缘。”
亮了亮手里的红绳：“掐指一算，是天定的姻缘，因而是生生世世。”
白棠也染上了些悲伤：“燕小郎君，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
可惜，她看不到新世界的到来。
时也，命也。缘也，有时候还真不是时候。
不止是她没看到，在她之前，那些努力的人，也没有看到。
历史的洪流中，她或许会留下一笔，也或许同那些没有多少笔墨记录下的人一样，渐渐退出所有人的视线。
大众的记忆有限，只记得最为闪耀，最为苦痛的那么几个人。
旁的，不会过多的关注，也不会有几个人知道，甚至没有人知道。
白棠把燕扶写的婚书带走了。
走的时候，轻轻在燕扶耳边唤了声“老公”。
燕扶抱着白棠的身体，久久没有动作。
“小棠儿，对不起。”
“我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习惯了你在我身边，我怎么能够忍受孤独，忍受没有你的时间。我这漫长的生命该如何自处？”
擦掉眼便的细泪，燕扶喊了声：“进来吧。”
能来的人已经来了，他们看起来也不好受。
“燕先生，别太难过，逝者已矣，你要好好活着，方不负老师的期盼，早点走出来，老师也不希望看到你太过悲伤。”
旁边的人见燕扶的状态不对，劝着。
燕扶抬头看这他：“你若是经历了至爱之人的离开，你便不会这样说了。我没有太多的遗憾，劳烦转告公仲先生，闾家之人绝对不能有好下场，闾邱世必须得痛苦的死亡。”
“燕先生放心，闾家是这一切的开始，自然不能有好下场。”
燕扶垂下眸看着怀里了无气息的人，方道：“闾家绝对不是一个结束，思想上培养尤为重要。”
燕扶：“我死之后，烦将我与我的妻子一同合葬。小棠儿未竞之事，烦由你们代为完成，看不见的锦绣繁华，太平盛世，烦由你们代为观看。”
“燕先生，你还年轻，你可以看到的。”
“老师未竞之事亦是我们努力要完成的事情，燕先生不必担心。”
燕扶最后看了一眼白棠，喃喃道：“原来……山河失色，并非夸张……”
袖间匕首毫不犹豫的插入心脏。
“燕先生……”
……
又过了三年。
公仲舒捧着一大束花来到了墓前。
“老师，燕先生，成功了，筹谋多年，不负所望。”
“我也要结婚了，耽误了王醉太久的时间，我对不起她。”
“老师，您与燕先生可以放心了，百废待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在闾家看到了那面镜子，闾邱世口口声声说闾家这样做是顺应天意，顺应神的旨意，而那块镜子就是神留下的，神一定会看到。”
“学生打碎了那块镜子，闾邱世就疯掉就。”
“学生想，若世有神明，那应是像老师这般的人。”
“对了，老师，不知道燕先生追上你没有，想一想，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应当是走一步的距离。但愿来生，老师可以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他们说，燕扶是长生不老，会复活的人。他已经殉情了，世上再无会复活之人……”
……
第692章:窒息（1）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女人万分焦急的拽着一个医生不放。
医生被拽的脸都变了个色，仍然十分有耐心：“大婶，请您松手，我们才能去救她。”
班主任在旁劝着：“白棠妈妈，你快松手，别妨碍到医生了去抢救了。”
作为班主任，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学生出事。
几个人拉住了贺文秀，医生才得以进去。
贺文秀抹了一把眼泪，开始哭诉：“陈老师，你说，我家棠棠平日里这么乖巧的一个孩子，她怎么会想不开去寻死呢？”
班主任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声：“白棠妈妈，白棠平时在班上也很乖巧，就是性子有些孤僻，时常一个人呆着，不爱和同学们说话，一起玩。我看，还是她心理上有些问题。”
班主任又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了贺文秀擦眼泪。
贺文秀又突然抓住班主任的手，这劲让班主任都变了下脸。
“陈老师，你说不是学校有人欺负她？”
“她又不敢跟家里人说，这孩子，打小就往心里藏事，什么也不说。肯定是有人欺负她了！”
班主任赶紧道：“白棠妈妈，现在还不知道情况，等白棠抢救过来了我们再问问是怎么回事？”
贺文秀松了手，一边流泪，一边喃喃着。
“棠棠怎么会自杀呢？”
“她怎么对得起我呢？”
“我每天累死累活的照顾他们姐弟两，不是为了他们两个，我这么辛苦做什么？”
“她倒好，还玩自杀……对得起我辛苦怀胎十月吗？对得起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长大吗？”
……
白棠睁开眼，就是熟悉的手术室，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看着忙碌的医生。
白棠主动打了个招呼：“医生，你们好啊，辛苦了。”
医生：“……”
“嘘！”
“别说话，我们正在抢救你。”
白棠顺着往下说：“依你们看，我是死还是活呢？”
“死不了。小姑娘中气挺足的。”
白棠：“那不是刚好证明了你们医术的高超嘛。”
“我看你还是别说话了，流血过多，辛亏送往医院送的及时，再晚一点点，你的小命就没了。”
“好好的，寻什么死啊？活着不好吗？”
白棠叹一口气：“要是好好的，我还寻什么死？活着的时候，犹如一只手紧紧的把你的头按在水里，呼吸不得，自然自有窒息而往。”
原主已经没了，她才来了。
原主这个姑娘，还是软弱了一些。
原主的死与她的母亲贺文秀有莫大的关系。
原主是长姐，出生后，是她奶奶抚养，她奶奶没什么文化，无论什么事情，对的错的，都是先打。原主初一的时候，在外地工作的妈妈带着弟弟回来了，她妈妈在小县城里租了房子，把她也接到了小县城里读书，原主本就心理有些问题。
贺文秀一贯对她不满，打压教育，甚至时常当着外人的面说着原主这不好，那不好，原主又向来不知如何反驳，性子软很了。
每次，她都是自己躲着，一个人哭泣，十分压抑的哭泣，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哭出声来，被发现了，又是一顿骂。
第693章:窒息（2）
说她怎么一点小事都要哭，说她怎么这么没用，小心眼的很。
医生别样的看了她一样：“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的无病呻吟。”
“死亡不过是逃避，自杀就是懦弱。挺过去了，你才能看到彩虹。哪个人活的不苦啊，小姑娘，想办法让自己走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我有一个朋友，创业失败了，欠了几十万的债，催债的催的又紧，他曾经也想不开自杀过，救回来了之后哭的可伤心了，想通了之后，他又从头开始，苦了七八年，才算还完所有的债。现在他生活虽然不富裕，至少轻松了不少，人也高兴了不少，他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庆幸活了下来。”
“哪里有那么多迈不过去的坎，迈不过去，我们把坎埋上，还不是能过去，小姑娘，你以后可别再轻生了，我可不想下次看到你，还是因为自杀。”
白棠长长的叹了口气：“逝者已矣，现在活着的人，不会自杀。”
这个医生说的很有道理。
世上迈不过的坎，其实很少。
想方设法都要迈过去，攀粱架桥，或是填平，都可以过去。
只可惜，人在一根筋，伤心难过想要自杀的时候，想的多是自己的委屈，自己的难过，自己如何如何，自己喘不过气来，因而更容易轻生，在这种情况下，他很难看到美好，他很容易让负面情绪掌控他的所有。
……
原最开始的愿望是想得到自己爸爸妈妈的认可，是希望她有一天可以说，她的女儿没有那么差劲，没有那么粗鄙不堪。到后面上了高中，有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就是想逃离这个让她压抑的家庭。
原主母亲那性格，就是白棠也有些头疼。
贺文秀爱原主这个女儿吗？或许是爱的，但没那么爱。
原主最后的心里话，她还是打算告诉贺文秀。
推出手术室，她除了脸色苍白，没有血色之外，营养不良之外，其他的，一切都还不错。
“病人现在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你们不要吵着她了。”
医生交代完，就去了别的病房。
贺文秀还在哽咽，只是没有哭泣了。
班主任亲切的问道：“白棠，感觉怎么样了？”
白棠笑了笑：“还不错，死不了。”
贺文秀：“你是死不了，你把你妈差点害死了。”
版主任是真的头疼，贺文秀这嘴不饶人，还十分的盛气凌人。
白棠主动道：“妈，你想听听，我为什么自杀吗？”
贺文秀忍着气道：“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等她好了，她非要狠狠打她一顿不可。
班主任直觉告诉他，说了怕又是一场混乱局面了，赶紧拉住贺文秀，安抚白棠：“白棠，医生说你应该好好休息，这事等明天再说吧，你现在要说的就是好好休息。白棠妈妈，白棠才抢救回来，现在还不是时候说这些。”
贺文秀压根不管班主任：“陈老师，这是我的家事，你还是坐一边。我倒要看看，我辛辛苦苦养的好女儿，为什么要自杀？她有脸自杀，还没脸说了吗？”
班主任头疼不已。
白棠目光淡淡的一瞥：“妈，我自杀，有您一半的原因。”
第694章:窒息（3）
平静的几个字犹如平地惊雷，炸的贺文秀脑子懵了一下。
和她有一半关系？
贺文秀情绪又激动起来：“白棠，你有没有良心啊！”
“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我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学读书，我哪里对不起你吗？你要这样报复我？我这个当妈的还当错了吗？”
毕竟是便宜母亲，白棠并不会受她的影响，极为冷静道：“妈，从小到大，我向你要过多少东西？初一的芭比娃娃，你说我不务正业只知道玩一个多月，生日礼物的公主裙，你说家里穷，辛辛苦苦挣的钱花在这上面不值得。”
“从此，我便再也没向你要任何东西。要了就是败家，不知道心疼父母的付出，就是乱花钱的孩子。”
“我自杀不是在报复你，而是在逃离你，不想再看到你。唯死可斩断今后所有联系，才能不因为你的任何言语行为而受伤难过痛苦。”
这些话都是原主藏在心里的话。
贺文秀犹如被人拽着心脏，十分难受。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为什么会这样想？
她教育孩子有什么错吗？
“是不是觉得委屈？非常气愤？”
“我凭什么这样说呀，我凭什么痛苦呀？整个家里，最辛苦的只有你和我爸对吗？”
“我这么差劲，要成绩成绩不行，干活不利索，又做不来八面玲珑，还不会关心你，体贴你，有什么事还不说。”
“这么差劲的女儿，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这样差劲，也就当父母的不嫌弃了。对不对？这不是你经常说的话吗？”
白棠一口气说完，没有丝毫停顿。
“因而，你可以随便批评我，你以为你的批评是对我的鼓励。邻居家的孩子样样都好，即便我有做的比他好的地方，从里嘴里说出来的话，依旧是我样样都不如他。”
“哪怕是我好的，在与别人的说时候，也一定是非常不好。因为你需要谦虚，你需要别人觉得你谦虚，你觉得贬低自己的女儿，把他们说的一无是处，可以彰显你的谦虚。”
“你觉得这样做，还可以从侧面敲打你的儿女，让他们不会骄傲自满，会越来越努力。你现在仍然觉得你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我。”
摊上这种，一惯只有打压，几乎没有鼓励的父母是真的非常致命。
他们的儿女被打压着，或者成为他们口中叛逆至极的人，又或者成为自卑没有自信的人。
一失败，就会面临来自父母的嘲讽，亲近之人的打击和嘲讽往往是最致命的，他们从而更没有自信，谨小慎微，不敢去闯，很大概率是做不成什么事，还要被不停的埋怨，久而久之，就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了。
贺文秀的心思被白棠说的很清楚，她确实是这样想的，难道不该这样吗？
班主任趁着贺文秀愣神的档子，把和文秀拉出了病房外。
她是真的怕，这贺文秀又来什么话，再把白棠给刺激到了，白棠又寻死怎么办？
“白棠妈妈，请您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我们才能够好好解决白棠这事情，你也别什么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了，白棠这孩子刚刚抢救回来，经不起过多的刺激。”
第695章:窒息（4）
贺文秀又掉了几颗眼泪：“这孩子，这孩子……陈老师，她，她怎么能这样想呢？”
“我哪里对不起她呢？”
“最多也只是把她交给奶奶抚养，可我也是有苦衷的啊，我不出去找活干，以后怎么办啊？”
“这孩子和我不亲，陈老师，我我，我该怎么办？”
班主任：“……”
班主任十分耐心：“白棠妈妈，请你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贺文秀似乎有些魔怔了：“我还不够冷静吗？我还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满意？”
白棠举着吊水出来道：“妈，你真的冷静吗？你做了什么叫我满意？”
病房外还是有不少的人在。
班主任：“……”
顶不住，顶不住。
她真的怕这两母女说着说着就想不开，哪一个想不开都不好啊。
“白棠，你赶紧回去休息，你这是做什么。”
白棠明白班主任在想什么，软了些语气：“陈老师，我今天必须说清楚一些。”
白棠看向贺文秀，她好像被她那句“不是报复，是逃离”的话给伤到了，不像往日说两句话就急眼了，就开始念念叨叨，指指点点了。
“妈，您觉得您是为了我好，您的做法却是害苦了我。你看看周围的人，你还记得你有几次当着一群人面前否认我，说着我的各种缺点，成绩不好，不勤快，不爱收拾自己，不爱说话，没谁好了？有多不堪。”
“我就没有面子吗？就没有自尊吗？成绩不好是事实，比不过大多数人也是事实，可我真的不勤快吗？哪一次回去不是在一起做家务活？哪一次不是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真的不爱收拾自己吗？我有那么不堪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白棠还算是客气的。
贺文秀面对白棠的质疑，她下意识的就想否认，周围的目光让她感觉十分不好。
“妈，说实话，你不是一个会教育孩子的母亲。你说你多累，多苦，可我让你操过多少的心？”
“你说你把我丢给奶奶养，是有苦衷的，你要去赚钱，那么，弟弟呢，弟弟不是一直在你身边长大吗？我知道，是带着我压力太大了，带他一个人压力没那么大，他还小，长姐得让着他。”
“你一回来就对我各种批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学的，讨长辈欢心都不会。难道不讨他们欢心就是错误的吗？父母才是子女的第一任老师，你缺席了十一年，却指望什么都没付出就能够收获一个让你处处都满意的女儿，却觉得，缺席了十一年，母女见面一定很亲，不亲就是我不肯亲。”
“你说我不爱和你说话，什么都闷在心里，我是没跟你说过吗？可你从来都没有打算把我的话听完，也没有打算理解我心里的那些委屈，只是一味的贬低着我。”
“你说我不爱收拾，不如别人家的小孩漂亮可爱，我是真不爱收拾吗？我有好看的衣服，好看一点的头饰吗？”
白棠声音并不小，语气极为平淡。
周围人的目光都变了变，但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们也管不着。
班主任无奈的叹口气：“白棠，你还虚弱着，快回去躺着，这里教给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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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准时
简直了，倒霉起来，就是三次伤害。
坐个摩托车，不小心碰到它点火的位置，于是一片烫伤，当场掉皮。当天不小心让另一只脚蹭了一下，于是水泡起，扎了好多次。结果今晚上上床，床沿给磕到了，那层皮直接给刮没了，痛死！
第696章:窒息（5）
白棠忍了忍，回去了。
贺文秀毕竟是原主的亲生母亲。她其实是爱这个女儿的，不是自己带大的，她说着原主对她疏离，她自己何尝不一样呢？她希望原主主动，可原主尝试着主动了，只有失望，对于原主这样敏感又怯弱的人，贺文秀的做法就是一剂强效劝退药。
原主到底不是愿意伤害她的家人，而作为原主身体的借用者，她就更没有理由去伤害了，除非他们做了些违法伤人之事。
班主任拉着贺文秀出去了，这里人多，对贺文秀而言也不太好。
贺文秀异常难受，白棠的话一直在她脑子里回荡着。
她难道真的错了吗？
自己的女儿说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她是一个失败的母亲吗？
班主任很容易的拉走了贺文秀。
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好声的与她说着：“白棠妈妈，我也是当母亲的人，教孩子，我也有些心得。”
贺文秀流着泪，看着班主任不说话。
班主任又道：“你啊，用错了方法。这做父母的，哪个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你刚刚也听白棠说了些，有人在一群人面前说你的不好，你都会生气难受，更何况是你女儿呢？被自己的亲妈这样说，她肯定会难受的，她现在才十五岁，还小，自尊心也强，你得顾着她得自尊心才是。”
贺文秀：“我小时候，我妈也这样说我，我还不是活到现在，也没想着去寻死觅活啊。”
班主任：“当年是当年，现在的小孩，接触什么都比较早，心思敏感，尤其是白棠不是从小在你身边长大的，心思更加敏感。你的一言一行对她的影响非常大，对孩子，要多点耐心，多鼓励，不要一唯的批评，也不要经常拿她和别人比。”
贺文秀不解：“不跟别人比跟谁？不跟别人比她永远都不会进步啊！”
班主任：“白棠妈妈，你别急，你呀，让她跟自己比，这是比较合适的办法。”
“噢。”贺文秀像听进去了，又像是没听进去。
班主任耐着性子跟贺文秀讲了很久自己的育儿心得。又自己花钱给白棠买了点水果才回了学校。
学生没事就好，学生不出事就是当班主任的福气。
“白棠，你好好休息，知道吗？别怪你妈妈了，你妈妈是有错的地方，但母女两哪里有隔夜仇，她还是很关心你的。”
他们骨子里都倾向于和气，总是劝着。
想法很美好，但若是条件不成熟，这劝导反而成了毒药。
白棠手里轻轻捏着输液线：“离开的人已经离开了。”
班主任：“？”
她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
白棠目光平静：“老师，你不必多说什么，也不要再劝了。她若一辈子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一辈子不去改正，白棠于她，唯有义务。以爱之名的伤害，更加痛彻心扉。”
“她爱我，所以她可以随便说我的不好，甚至可以说是诋毁。”
“她爱我，我要原谅她的苦衷，理解她的不容易，而我不被理解。”
“老师，我不想她不知悔改，不想她一直想着自己的委屈，从不想过别人的委屈。”
第697章:窒息（6）
班主任颇为头疼：“可她毕竟是你妈呀。”
白棠依旧淡淡：“她是我妈又如何，对我的伤害还不够吗？正因为是我妈，同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和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从来都是两种程度上的伤害。”
“父母之女一场，我无法决定我的出生，我可以去想以后我的生活怎么过，如果她仍然这样下去，不去真正的改正，那便唯有义务。”
班主任忍不住说了句：“白棠，你也是女孩，你以后结婚了，就明白她的难处了。”
白棠：“她有难处，我亦死了一遭。她有什么难处呢？让我想想。”
“对我没我弟用心，我知道，她是觉得女儿长大了要嫁出去，嫁给别人后，不能给他们养老，也不能第一时间顾着他们，这是她肯苦着也要把弟弟带在身边的原因。”
其实，重男轻女的根源就落在了养老问题上。有的人生孩子没有那么纯粹，只是担心自己老后没人管，生个孩子养老送终。
“她还有什么难处呢？她要谦虚，只要她把自己的儿女说的够差，儿女可以努力起来。”
“还有什么呢？工作回来做饭，洗衣服，做家务，累死累活。”
“老师，我不会活成她这个样子，一直都想着自己的不容易，自己是有苦衷的，把自己完完全全代入一个苦情的角色，觉得周围人都在伤害她，拖累她，不理解她。老实说，如果有得选择，谁愿意选择这样的父母。”
班主任嗫嚅了一下唇，说不出话来。贺文秀这母亲确实没有负到责任，他们家，父亲白自喜在外打工，也是缺少沟通，平日里，只会闷着干活。
父母两个都不善沟通，也不善于教育。
好半晌，班主任才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
白棠轻叹一口气：“哪里有这么多难念的经，只是其中有人没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也不愿意改变罢了，这经自然难念。日子是要过下去，无法改变的事情，想着也没多大的意义，但我可以重塑我的思想，决定我的情感。”
“有些事情，条件不成熟，没有达到，是和解不了的，也没必要去和解，不能和解也别去强求，哪怕是父母子女亦是一样，不然受伤的还是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可若只有我一人在退，那身后便是万丈悬崖。”
班主任也是家长，说实话，当人成了父母之后，总是会对同为父母的人宽宥许许多多，都会觉得，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只要他们爱着你，似乎就可以既往不咎。
白棠说的很有道理，她无法反驳：“白棠，但你还要读书啊，他们还要供你读书。她要是不让你读书了怎么办？”
白棠讥笑一声：“若想以此来叫我服软，没办法的人或许会服软忍着，只不过会恨她，可我不是没有办法的人，我更加不会原谅她，该养的还是会养，也就这样了。老师，你回去吧，我不会自杀了，你看，我现在很清醒。”
父母养育子女是责任，子女赡养父母亦是义务。
只谈责任，不谈情，听起来，确实伤人，可那不是自己作的吗，怨天尤人作什么，自作自受罢了。
第698章:窒息（7）
班主任也不知道白棠这样子是好还是不好，从情感方面讲，她希望每一个孩子和父母的关系都能很好，从现实看来，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班主任只好道：“别在做傻事了，纵使你妈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对，你也不要拿你的命开玩笑，命始终是自己的。”
白棠笑了笑：“谢谢老师关心，我不会再做傻事。”
那姑娘已经没了，也没有机会了。
躺在病床上，白棠想着她走的时候，燕扶的神情。
尽管她让他保重了，可白棠却觉得，他会自杀，对他而言，没有百年的生命，只有永久与瞬间。
这一次，他又会是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处境？
贺文秀买了吃的进来，一言不发的放在病床前的柜子上。
坐在旁边，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白棠看。
然后道：“因为你的事，我要耽误好几天，没工钱，住院医疗费这些，都费了不少。”
白棠：“嫌我花你钱了，多少钱？我补给你，你也别管我，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贺文秀听到这话怒气又上来了。
“我是嫌你花我钱吗？”
白棠冷笑一声：“谁知道呢？你嫌不嫌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能听到你心里的声音。”
也别说什么刀子嘴豆腐心，刀子嘴落下来是真的伤人。
贺文秀一噎，又把气压下去了，陈老师说，和孩子说话不能气火三丈的，要温柔一点，尤其是对待心思更敏感的女孩子。
但她怎么感觉，自己女儿自杀一次之后，性子大变，现在还呛她了。
贺文秀：“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吗？”
白棠不以为然：“你也没体谅一下我呀。”
老实说和贺文秀这样的人相处会非常累，尤其是她还是你妈，简直绝了。
不知道为什么，贺文秀看到这样子的女儿，她反而压着自己的情绪了一些，但她依旧道：“你做了什么啊？你还需要体谅？什么都不行。”
白棠不甘示弱：“别说我，你也没好到哪里去，你又需要体谅什么？缺席十一年，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没得选择，我不能有怨言。”
贺文秀又是一噎，又想生气：“我也是有苦衷的啊。”
白棠呵呵一笑：“就你有苦衷，你有苦衷，我必须体谅，我必须没有怨言。连弟弟时常和你反着来，你都不想想为什么。”
贺文秀又说：“你们老师说，让我不要经常拿你和邻居家的孩子比，你这比了都是这样子，不比成什么样？”
白棠继续回怼：“你拿我跟邻居家的孩子比，我没意见，我们邻居家的孩子叫张琴，成绩又好，漂亮乖巧，父母的小棉袄，好啊，我跟她比，你们也得跟张琴的爸妈比呀。”
贺文秀不满道：“我哪里比得过。”
白棠：“当爹妈的都清楚比不过别人当爹妈的，张琴的父母小时候天天陪着她做游戏，从来都不会不耐烦，也不会无端骂她，不会批评不给教法，给她买的东西从来都没少过，报了几个补习班。你又做了什么？他们又做了什么？他们做了这么多，认真关爱教养才有今日的张琴，你呢？你教了啥？”
第699章:窒息（8）
贺文秀：“我难道没教你吗？”
白棠：“作业，你没有辅导过我，家务活，是我跟奶奶学的，你教了什么？教我如何去体谅吗？就你口头上一直念着，我不容易，你要体谅我，我累我苦，是因为要养你们两个负担，你们要体谅我吗？不称职何必找这么多借口，拿我跟他们比，你们怎么不跟人家的父母比？”
贺文秀只觉得脸上挂不住。
在她眼里做子女的不可以这样对父母说话，不可以反着来，这是不孝的。
贺文秀仍然道：“像你这样的小孩，只有当爹妈的才不嫌弃你。”
白棠微笑：“像您这样的母亲，也只有我这个做亲生女儿的不嘲讽您半生有梦化飞烟，不嫌弃您季常之癖、固执己见、龙睁虎眼、因循守旧、不施粉黛、不修己身。”
贺文秀听不太懂白棠在说什么，但她觉得特别憋屈，觉得这完全不是什么好话，觉得她不应该这样说自己的妈。
白棠继续微笑：“妈，你都不管我心里难受不难受，我呢，在意你过多做什么？”
贺文秀其实非常双标的。
她眼睛又红了，看着又要哭了。
白棠就冷眼看着，她眼泪一流出来，白棠就道：“妈，有什么可哭的呢？”
“又有什么可委屈的呢？”
“我呢，也想通了，你再怎么说我不堪不行，随你怎么说，你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跟我有多大关系，总之，我在眼里就是一个不会亲近自己妈妈的女儿。”
白棠越这样说，贺文秀心里越难受，哭的越难受了。
白棠轻哼一声：“不过说你几句，你就哭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这个当女儿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似的，哭给谁看啊？你心眼怎么这么小啊？一点小事就哭哭哭，像什么样？”
白棠不是原主，压根不顾忌什么。
哪怕是她的亲人，她也不会在这方面惯着她什么。
贺文秀哭着道：“白棠，我欠你什么了吗？你要这样说我。我十月怀胎，吐了又吐，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我图什么啊？”
白棠是真的很烦贺文秀这点：“你不觉得这话特别熟悉吗？这不是你每一次在我哭的时候说的这些话吗？怎么，你自己听着也觉得委屈受不了啊。”
“说句不好听的话，让你十月怀胎受苦受累的是我爸，生之恩我会记着，你也不用一次又一次的在自己稍不如意的时候拿出来说。”
“还有，纠正一点，把我从嗷嗷待哺的婴儿养到十一岁的是奶奶，不是你，你没有养这么大，你只是觉得把我丢给了奶奶，丢去上学，奶奶和学校能交给你一个满意的孩子。你自己不付出什么，就可以获得好孩子。”
贺文秀听不听得进去，她不管，白棠就是要说，贺文秀说一次，她就说一次。
“说不过，就哭，就说自己怎么样辛苦，是你爸妈怎么怎么，这叫拿亲情绑架，够无语的。”
一些父母放不下自己当父母的自尊心，总觉得向子女承认错误是件要他命的事情一样，总想着保持他的权威，殊不知此做法恰得其反。
第700章:窒息（9）
你只要跟他讲清楚了，让他真的明白了，你也敢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这不正是一个好榜样，你的话孩子才听得进去，不会不服气。
贺文秀大约是知道自己说不过白棠，还会被拿出来鞭笞，她现在太冷静了。
贺文秀现在不说话了，只自己委屈着，白棠也不管她，想着自己的事情。
语言是软刀子，没伤在你身上，却能直接把你逼死，又有多少人是毁在了这种软刀子下？
想得通的倒有另一番境遇，麻木了想不通便只有难受很久很久。
她现在是学生，有没有可能，他这一次也学生。既然有缘，或许是一个学校的学生。
大概是谈恋爱了真的不一样了，她现在还挺期待早点遇见他的，根据以往的经验，早一点遇见，他会少受一点苦。
许久，贺文秀脸臭的像白棠欠了她几百万似的，冷不丁来一句：“你还不吃饭吗？”
白棠扫了一眼，淡淡道：“我不吃洋葱。”
贺文秀像是找到了白棠过错，马上批评道：“医生说你营养不良，你看，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还不是你自己作的。”
白棠冷呵呵一笑：“我一直都不爱吃洋葱，四年了，你不知道？我却知道你不吃香菜，不吃芹菜，不吃折耳根，不吃梨，那你算什么？你是掌握经济大权，你是可以买你自己喜欢吃的，不喜欢吃的，你买都不买，噢，也不对，白鑫喜欢吃梨，你会给他买梨吃，但我喜欢吃什么，你知道吗？我不吃什么，就是挑食。”
每个人口味不一样，有所好有所不好都很正常。她只是不吃那几样，又不是吃这一类，自然算不上挑食。
贺文秀又是一噎，白棠是真的把她问住了，她是真的不知道白棠喜欢吃什么，她在饭桌上总是吃一点点，她也没怎么留意过，毕竟，母女两也不亲。
白棠轻笑了一声：“累死累活，你应该去和弟弟说，而不是和我，毕竟，你也没怎么用心。”
贺文秀否认道：“当妈的怎么会不对自己的儿女用心？棠棠，你总是不愿意和我亲近。”
白棠是真的无语：“你又来这一套了啊，你要是对我用心，缺席的十一年，你几次记得了我的生日，之后的四年，你又记得几次？我爱吃什么，你知道吗？我不爱吃什么，你知道吗？你说我不和你亲，你看你那脾气，白鑫和你有多亲近啊？”
“只养了我四年，还一直没个好话，丢下我的人是你，要弥补亲子关系也应是你，怎么全寄托在我的身上，说愿意喜欢一个天天说你不好，天天否认你的人。”
“逝者已矣，我说这些，也已经于事无补了，失去的始终是失去了，可笑的是，有的人一直都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仍就把原因全然算在别人的头上。”
白棠闭上眼睛，不去看她。
放在桌子上的饭，她是不会动的。
她本人不太爱吃甜的，而原主是真的不爱吃洋葱。
贺文秀有些不知所措，突然有一种难言的恐慌和悲恸在心里蔓延。
她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她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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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准时
又把头磕了，流血了……倒霉的时候，是真的倒霉。
第701章:窒息（10）
贺文秀使劲的揉了揉心口，才感觉好了一点，没那么难受了。
一时之间，病房里十分的安静。
贺文秀默默的把那盒冷掉的饭放进包里，打算回去热着吃一下。她本来想问，但又开不了这一个口。于是出去重新买了一份饭菜，依旧是放在床头柜边。
晚上的时候，原主的奶奶邓家芳了过来，她倒是没有多说什么，问了很多白棠的情况。
原主班上的几个比较热心肠的女生也买了点水果来看她了，还主动说，等她回去把笔记给她看，让她好好的休息。
原主是有一个糟糕的母亲，但也有不错的同学，即便这些同学在原主的眼里，并不亲近，没怎么跟她们说过话。白棠不知道，在家里，邓家芳和贺文秀大吵了一架，差点动手打起来。
过了些天，白棠出院了。
贺文秀跟着她去找了班主任陈老师，陈老师仍然建议白棠在家里修养一段时间，这把贺文秀急坏了，还以为学校不要她女儿读书了，在办公室，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老师，你不让读书怎么办啊？”
“她才十五岁，又不能打工，不过是一时糊涂做错了事，不能不读书啊！”
“陈老师，我求你了，你就让她继续读书吧！”
“我知道，你们就是怕担不起这个责任，我打包票，我写保证书，白棠要是死在学校，我绝不找你们的麻烦！”
班主任都不想跟她说下去了：“白棠妈妈，你冷静点，我们不是不让她读书，是让她回家调养休息一段时间，白棠妈妈，依我看，白棠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你得带她去找心理医生瞧瞧，得把她这个心结打开。”
白棠：“……”
她觉得，最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的是贺文秀。
贺文秀仿佛进了死胡同般，不停道：“让她在家呆着不就是让她不读书吗？她心理能有什么问题？当大人的心理不出问题都不错了，她有啥问题。”
班主任：都自杀了还没问题？
班主任十分严肃：“白棠妈妈，话不能这样说，其实每个人心理都会有问题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可以走出来，还有一些人走不出来呀！白棠才自杀过一次，你还不对她的心理问题引起重视吗？”
贺文秀：“陈老师，她是我生的，我能不知道她吗？棠棠绝对不会自杀了。”
班主任没忍住怼了一句：“白棠妈妈，你要真的了解你女儿，你会在接到学校电话时这样震惊吗？你拿什么保证？你要真的了解她，她会想要逃离你？”
“你能不能别胡搅蛮缠，不要这么固执？你看看，她到现在有说过一句话吗？全程冷眼看着你，你注意过吗？让你带她去瞧瞧心理医生，是为她好，你最好也瞧瞧，是为你好，也是为你们那个家好。”
“你女儿的命难道比读几个月的书更重要？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女儿就是你害的！”
班主任吼了几句，贺文秀反而老实了一点，其他老师也跟着劝。
说实话，陈老师很生气，自己孩子都自杀一次了，还这样分不清轻重缓急，烦死个人。
第702章:窒息（11）
贺文秀看看老师，又看看被她忽略一边女儿，如同老师说的那样，她在冷眼旁观。
她的目光十分平静，好像看她和看别人没什么区别一样。
她好像记得，以前，棠棠会怯生生的看着她，眼睛跟刚睁开眼小狗崽的眼睛似的，期待又不解，害怕不敢靠近。
可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连老师也说是她害的？
怎么都说是她害的？
白棠就是在等老师说这话，陈老师一定会说，没人受得了贺文秀的胡搅蛮缠。
贺文秀看着这样的白棠，她说不清原因，只觉得更加难受了。
“我害的吗？……”
“我怎么会害你？”
“我是你亲妈呀！”
白棠很无语，贺文秀这思想观念是真的有非常大的问题。
“怎么？是觉得有亲妈这层身份，你做什么事情都是对的，谁都可以害就你不会害，生而不养，养而不教，教而折辱，因此而发生令人痛惜扼腕的事情还少吗？”
“你觉得批评是好的，人家说的批评是真的做错了事情，告诉他你做错了什么，你哪里是对的，该怎么改正，你永远只会说，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还会啥？你咋不问问你自己你教了啥？”
“有的人做父母真搞笑，他们告诉孩子要知错能改，要敢于承认错误，他们犯了错，却又做不到。他们告诉孩子，我说你这不好那不好是让你改正为你好，却容不得孩子说他们一点不好。一说便是，我养你不苦不累吗？双标至极。”
“不承认错误，不改正，哪怕害死了自己亲女儿都不会认为自己有错，说的就是你。别拿我曾经怎么样怎么样，你曾经怎么样，心里好不好受你自己不清楚，偏生要自己亲骨肉再走一遭吗？”
白棠说的这话，让办公室里的一些老师都挂不住脸了。
贺文秀缩了缩脖子，反驳不了。
稍微一想，她就觉得自己犯了很大的错，但又不愿意继续往下想。
贺文秀眼泪突然使劲往下流，白棠看都不想看。
心软的老师也在说着好话，再与贺文秀讲了讲。
这回她总算是听进去了一些。虽然没有认错，态度到底是缓和了些。
第二天，就带着白棠去做心理测试。
原本想念叨白棠花了她多少多少钱，这是她多辛苦挣来的，对上白棠那眼神，又把这话咽了下去。
她要说这话，白棠又会说她，那话叫她难堪。
这次的心理测试，白棠是完全按照原主的心理来应付的。
测试结果出来之后，贺文秀火急火燎的拿着这份心理医生给的测试结果去找班主任，想要他们让白棠入学。
班主任和年级主任都拒绝了，那份心理测试结果显示的是深度抑郁，谨防自杀。建议居家辅以药物调养，班主任怎么可能答应让一个测试结果显示为深度抑郁的学生继续读书。
贺文秀也闹了一会儿，依旧改变不了结果。
只有白棠调养了之后，心理测试结果显示好转了，才同意她继续回学校读书。
白棠对于这个结果并意外，她就是想看看，她以原主的心理测试出来的结果，贺文秀会是什么反应。
第703章:窒息（12）
贺文秀也是一个很复杂的人，你说她是一点都不爱，她又会一直在病房里照顾你，就是这嘴实在是讨厌。当她误会你不能再读书的时候，宁愿下跪求他们。
她总是在哭，一直都没有真正满意过自己。
严重缺乏学习能力与自我反省能力。
她那张嘴是最让人受不了的地方。
出了学校之后，白棠与贺文秀都没有说话，沉默的就像一个陌生人。
贺文秀倒是想说，但她不敢开口。
白棠也在留意周围的人，看看能不能尽早找到他。
可惜，真的要找一个人的时候，犹如大海捞针，怎么也找不到。
出了学校，她看见一个年轻男人去扶起了一个老人。
白棠站在一旁看着没有动，贺文秀嘟囔一句：“这有什么好看的。”
见白棠没有搭理她，她又道：“这个男的真傻，还不怕吗？”
“之前就有，去扶了倒在地上的老人，结果被她抓着诬陷说是他推倒的，家里人赔了不少的钱嘞，棠棠，你可别去做这样的傻事。”
白棠勾了勾唇：“你觉得他傻吗？”
分明是一件好事，怎觉得傻呢？
贺文秀：“也不怕赔的倾家荡产，那不是傻是什么？”
白棠只淡淡说了句：“当善良之举被称作傻，不是善良的人有问题，而是这个社会风气有问题。”
那老人悠悠转醒，清醒了一点后抓住了那年轻男人的手，就喊道：“你撞了我还想跑？”
那年轻男人一脸懵逼，反驳道：“你别不识好人心，是我给你叫了救护车，我把你扶起来的。”
那老人又道：“你要是没撞我，你为什么要给我叫救护车，为什么要把我扶起来？”
老人不依不饶：“我昏迷之前，明明就看到了是你把撞倒的，我不管，你要赔偿。”
年轻男人气愤不已：“你活该被撞，逮着一个人就想敲诈，狗咬吕洞宾。”
老人：“大家都看到了吧？他都能这样说，肯定就是他撞的我。”
贺文秀：“棠棠，你看到了吧，他也是活该，做啥好人，好人没好报。”
白棠不理会贺文秀直接走过去，声音洪亮：“老人家，你说是这位年轻男人撞到了你，可我方才从学校出来时，看到的却是他跑过来扶起了你。”
老人一口咬定：“你这小姑娘跟他是同伙吧，我就是看到他撞的我。”
那年轻男人委屈极了：“同学，你帮帮我，我真的没有撞他，我真的是好心帮了他。”
贺文秀跑过来想要拉走白棠：“白棠，你干什么，你不要惹祸。”
白棠甩开贺文秀的手：“老人家，你说他撞了你，可要有证据。”
老人：“我看到了，这还不是证据。”
白棠：“噢，怎么撞的？拿什么撞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就是在诬陷他。”
老人：“就是他走过来撞了我一下，撞倒了我之后，他跑了，后面良心过不去，又回来了，以为这样子就可以不赔偿了，想得美。”
白棠继续问：“他是哪边撞的你？左边还是右边？”
老人看了一眼：“我记得他走路在玩手机，走过来……是右边撞的我。”
贺文秀是真的着急，她是真的怕。
第704章:窒息（13）
可她现在说什么，白棠都不管她，我行我素，她说的话现在对白棠起不到任何作用。
围观的人已经多了起来，白棠指着老人衣服上的印子道：“大家看，她衣服上的污渍，很明显是车轮印，所以撞他的人应当是骑着车的人，而不是走路玩手机的。”
老人又慌忙道：“不不，我记错了，他是骑着车，不是走着路，我记得很清楚，就是他撞了我。”
周围的人哪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年轻男人的情绪冷静了一下：“你胡说，我压根没有车。”
白棠又问：“老人家，您再好好想想，可别又记错了，您还记得他骑的什么车吗？是小电炉还是电瓶车呢？又是什么颜色呢？您可别冤枉了好心人，那可真是寒了善良人的心。”
“对呀，你说呀。”
“就是，该不会是你在诬陷他吧？”
“该不是你觉得，你可以随便拉一个赔钱，这样自己就不赔医疗费了吧？”
……
周围的人一人一句，老人脸上有点挂不住：“我……我……”
看到路边的小电炉，当即道：“我想起来了，是小电炉，绿色的。”
白棠目光轻瞥：“可这车轮印分明是电瓶车的呀，所以你在诬陷。”
老人赶忙道：“我刚刚记错，这人老了，记性不好，是电瓶车，对的，是电瓶车。”
白棠目光凌厉：“你还要撒谎诬陷人吗？大家伙有经验的可以过来看看，这车轮印既不是小电炉留下的也不是电瓶车留下的，而是自行车留下的。事实结果如何，想象大家慧眼如炬，已然十分清楚。”
老人这才反应过来，他被白棠摆了一道，依旧道：“我人老了，记不清了，我反正就是记得是他撞的话。”
年轻男人的气又上来了：“老东西，你当心半夜鬼敲门。”
白棠：“我也看到了，他没有撞你。”
老人：“你们是一伙的，你的话不可信。”
白棠：“出尔反尔人的话才最不可信，对了，忘了告诉你，这里，那里，都是有监控的，是不是，查了监控一眼便知。还有，你说你被车撞了，我瞧着这车轮印像是印上去的，毕竟，你的中气真的足。可千万别我一说，你又开始嚎起来，说着哪里哪里痛了，这，假的很。”
老人的脸色变了变，现在嚎也不是，不嚎也不是。
白棠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一颗石子打在了他的穴道，老人一下子跳了起来，瞬间生龙活虎，周围人一片唏嘘。
“哟，这不没事吗？原来是装的呀。”
白棠慢悠悠道。
老人自觉装不下去了，要跑，白棠逮着他。
老人质问：“你干什么？”
白棠冷笑一声：“没事躺在这地上，你不就是想讹一讹单纯善良的人吗？怎么，人家都给你叫了救护车了，救护车的钱还给他，另外，你需要赔偿人家的精神损失费。”
那年轻男人刚想说不赔偿，白棠就一个眼神瞪过来，他瞬间闭了嘴，行吧，他脑子没人家转的快，这人想来也不会害他，他还是闭嘴吧。
白棠又故意道：“大家说对不对？”
大众其实很痛恨这种人，基本上不会有反驳。
第705章:窒息（14）
这老人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偏偏这个女孩的力气还很大。
白棠又道：“你不赔也没有关系，麻烦大家报个警，就说有人在这里敲诈勒索。”
老人怕了：“忙道，别报别报，我给还不行吗？”
白棠十分严厉：“不给也行，那就只好请律师了。”
老人拿了一千块钱出来，给了那年轻男人，那年轻男人只取了三百块钱：“两百块钱是我给你叫救护车的钱，一百块钱，是我被你诬陷拉着走不了，上班迟到了被扣的工资，其他的，我不要。”
白棠松开了手，在指指点点中，老人赶紧跑了。
年轻男人想把钱给白棠：“同学，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我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些钱，你拿着吧，今天的事，就算是我长了个记性，今后，再也不做好事了。”
白棠挺能理解他的：“这是你自己的，我不能要。其实这是监控盲区，方才是我框他的，他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变故，所以一时间没有转变过来。先生，你没有错，是他错了，是这些随意践踏别人善良的人错了。缺乏证据的情况下，确实是百口莫辩。先生以后自己也多留个心眼，希望你余生所遇之人，不会像这个老人一般，你可以继续保持着你的善良，但要记得，防人之心不可无，先生，后会有期。”
白棠转身对贺文秀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妈，走了。”
贺文秀回过神来，跟了上去。
白棠想着事情，这人胆子这么大，躺在了学校附近，他们肯定是之前做过这样的事情，他们一定是看到了有人做过这样的事情，觉得有利可图，就算最后他们的事情曝光了，应该是没有什么惩罚，所以才会如此大胆。
这就是吃公粮的不作为，不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严厉处置，才造就了这样的风气，哪个人都说，不能随便帮人。
这个民族，骨子里就有乐于助人的精神，造成了如今的现象，一定还和法离不开关系。
看到这一件事情，白棠想，她现在确定她在这个世界做些什么了。
贺文秀还有些后怕：“棠棠，下次再做这样的事情，我就打断你的腿，你不怕，我怕，我怕被讹，被报复。”
白棠勾了勾唇：“有什么可怕的呢？他们不会杀人的，他们会趋利避害的，我只是站出来说了几句公道话，却要提心吊胆，我总觉得，这背后的水或许很深。”
贺文秀听不太明白。这不就是一件讹人的小事吗？
怎么就扯上了水深不深的问题呢？
回到家里，她还需要纠正一下白鑫的一些观念，白鑫在这夫妻两的身边长大，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是深受其害。
过了几周后，白棠又去做了一次心理测试。
这次的结果显示健康，学校没有理由不让她继续读书了。
原主是高一27班的学生，27班虽然不是成绩很好的班，学风也差，但同学们都很不错。
白棠回来的当天，早上第二节课过后，那半个小时的时间是高一年级的大课间活动，分为做操和跑操两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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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准时
又又又得写保守了，害，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