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5章 意料中的遭遇战
罗马城东北方三十余里处,一些隶农正在为他们的庄园主在农田中忙碌着的。不过他们基本上都是出工不出力的半窝工状态,看似在忙碌却都小声聊着闲话。
那些手提皮鞭的监工们也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那生活在罗马城中的庄园主已有很长时间没有和庄园联系了。但是罗马城中动荡的消息早已传到了此地,所以他们都不能确定当下庄园归属谁。
突然这些在田中忙碌的人听到了沙沙沙的奇怪声音。他们抬头望去,发现了令他们震惊的一幕。数以千计全副武装的罗马兵士骑乘着一种背高就有五尺的大鸟,在大道上飞奔.他们身上的环片甲在阳光照射下发出耀眼的金属光泽,如同一股铁甲洪流般从道路上奔涌而过。
大多数从来没出过亚平宁甚至没出过庄园的奴隶并不认识这东西。但一名来自阿非利加大沙漠南部的黑人隶农惊呼道:“鸵鸟,这是鸵鸟,我小时候见到过的。看到它,又让我想起了那满是大草原的故乡…”旁边一名监工喃喃的说道:“看这样子,罗马皇帝的宝座还是亚历山大的,不知道我们的东家在罗马城这次大动荡中站对了队没有?”
……
罗马城东北方近百里处,小城佩鲁贾旁一座庞大军营中,同样有规模庞大的部队正在涌出军营,浩浩荡荡的向西北方向的佛罗伦萨行去。
佩鲁贾的这个大军团本是从属于首席元老盖优斯所代表的一派势力。但盖优斯这派势力不同于其它势力,分布的比较散。除了佩鲁贾这个军团外,还有北非的毛利塔利亚行省和与毛利塔利亚隔海相望的远西班牙行省也都是属于这个派系的势力范围。现在盖优斯已经逃到了远西班牙,与此地相距遥远,相隔了几千里海路和数百里陆路。所以佩鲁贾的这支大军团成了支只能自求多福的孤军。
其控制范围也就是以佩鲁贾为中心方圆五十里之内的中小城镇和庄园。这么巴掌大一块区域很难养活这两万大军,而且这里距离罗马城也就百里之遥,周围还都是平原地带,无险可守。
佩鲁贾大军团的主将也知道此处非久留之地,但却找不到好的去处。就在他焦作万分时,山南高卢行省的叛军进占中央山脉北部平原,并沿着博洛尼亚和佛罗伦萨之间的谷地南下的消息传到他这。
他立即决定将军团开往佛罗伦萨附近。无论山南高卢这股军队南下的目的是什么,他都有理由这样做。若是对方为了攻打罗马城,那么他就协助对方攻下佛罗伦萨后,与对方合兵一处攻打罗马城。若是对方只是为了占据佛罗伦萨这处位于要冲的战略要地来防御亚历山大,那么他也可以在佛罗伦萨相邻的地方重开根据地。这样也给自己一条退路,将来万一遇到危急时刻,也可以沿着谷地退守中央山脉的北面乃至山南高卢去。
只是这主将带着两万大军浩浩荡荡离开军营,才行了二十余里地,前方探路的斥候就已回马来报道:“报,前方十五里处发现有小股敌人骑兵踪迹!大约有十余骑左右!”
那主将并没有在意,他认为只是斥候碰到了附近某个治安军团的轻骑巡逻队。漫不经心的说道:“从第一军团抽出一支骑兵小队,去将他们干掉!大军继续前进,不要被这小事干扰。”
但是没过多久,又有一骑满脸血污的令兵来报:“报!前方出现大批敌军,我军骑兵小队遭到对方大股战骑攻击,几乎全军覆没。”
主将心中咯噔一下,急问道:“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马?是治安军团还是正规军团?”
那名传令兵边抹着脸上的血污汗渍边说道:“回禀将军,具体多少人马不知。但当对方大股骑兵包围我们时,他们后发却无数旌旗和扬起的滚滚尘土。看他们的战马,装备还有武器,不可能是治安军团。他们的战骑,人和马都披挂着精良的锁子甲!我是在弟兄们拼死冲杀下,才让我的得以突破拦截前来报信。”
主将暗道这不可能啊,整个亚平宁半岛,除了忠于亚历山大的正规野战军团只有近卫军团。但现在罗马城中的近卫军团应该前往佛罗伦萨堵截山南高卢来的军队了,怎么可能还有心思来打自己。此外,就算他们猜测到我也会去佛罗伦萨威胁他们后方,派兵来堵截。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但他已来不及多想,因为他已看到远处在飞扬尘土中大量显露出来的红边白底金色图案的鹰旗。“列阵!准备迎战!”主将高声下令道。当他麾下两万大军中大部分人马在这片平坦且植被稀少的荒原上摆下硕大的军阵时。对方也停止了移动,也随即在不远的地方摆排军阵!
空中飞扬的尘土越来越少,佩鲁贾大军团的主将这才发现那些正在排兵布阵的兵士中掺杂着很多鸵鸟。这些鸵鸟正被赶向对方军阵的后方,而赶鸵鸟的少量兵士居然还骑着鸵鸟!主将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对方来的如此之快。
很快,主将本坎坷不安的心宽慰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对方的兵力远远小于自己。相对于自己排了八九里宽的庞大军阵,对方那最多两里宽的方阵群就显得非常渺小。
主将不禁心中冷笑道,就算你们能猜测到我的意图,但可惜兵力太少,只能抽调这么点人马来拦截我的大军。即使你们的兵甲再精良,在我大军面前也只能是送死。想到这,他胸有成竹的将手一挥道:“传我军令,全军出击。将他们全部围歼!”
他的一名千夫长连忙提醒道:“我们拉弩炮的辎重队还在后军,没跟上来,要不要等等他们。”
主将不以为然的说道:“等什么?我们至少四五倍于他们兵力,还要摆什么弩炮?那太费时间了,现在就攻击,免得夜长梦多。再说,对方好像也没架设弩炮。”
他这么自信能围歼道格拉斯的部队也不是没有道理。按照战场上的常识。这样两支兵力悬殊,正面宽度悬殊的军阵碰撞在一起后,大军阵那一方很快会如同巨蟒般将对方盘裹起来,一个小时内就能将对方完全“消化”掉。
第1116章 枪林箭雨
隆隆的鼓号声中,佩鲁贾大军团的军阵开始缓缓向对方推进。两翼的骑兵率先策马而出,向对方军阵阵后包抄而去。但道格拉斯排为五排的军阵却一动不动待在原地,蹲伏在盾墙之后。
当双方距离差不多二十仗距离时。道格拉斯的暴喝一声:“打!”。他的军阵第二排本蹲伏在地的兵士起身,用单兵弩炮以低角度射出成排的弩枪。
这些弩枪带着破空的呼啸声扑向敌军军阵,瞬间佩鲁贾军团的军阵中就传来骨肉碎裂和大盾被弩枪洞穿的声音。接着是大呼小叫的痛苦哀嚎。也就眨眼间的功夫,他们军阵中央靠前的兵士已有两三百人被弩枪所伤亡。
佩鲁贾军团的弓箭手和弩手们也随之做出反击。二十仗这个距离,虽然在普通弓弩的最大射程之内。但弓弩箭矢到这个距离根本不可能射穿罗马大盾。
更何况罗马军团中的弩手并不多,主要由叙利亚人充当的弓箭手更是配置的少之又少。因此这些箭矢对对面的冯宇军造成的威胁可以忽略不计。而罗马军团惯用的投射武器标枪---只有极少数人能投到二十仗外的地方。因此当下形成了叛军只能挨打却不能有效还击的局面。
佩鲁贾叛军的主将自然能马上明白过来,高声喝道:“冲!再向前冲十仗,我们就赢了!拼死也要向前推进这十仗距离。”
然而,道格拉斯的军阵第二排刚刚射完不到两秒,第三排又站立起来再次齐齐射出一排弩枪。两百来名叛军兵士又是如同秋风扫落叶般被放倒在地。仅仅不到两秒钟后又是第二排起身攒射。第四第五排还是手握单兵弩炮,一动不动的蹲在地上。
叛军主将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早就听闻过冯宇军团所装备的单兵弩炮的厉害,但现在他亲眼所见到的这种武器威力远比他听想象的要大的多。
现在他十分后悔没带橹盾出来。但这本就是一场遭遇战,谁又会在行军途中随军带着笨重难行的橹盾呢?他又后悔,没等后军拉着弩炮的辎重队上来就匆忙发动了进攻。否则用两百门大小弩炮先集中对着敌阵轰射一阵也好。然而现在已是没后悔药吃了。
军阵中央受阻,两翼的部分为了保持阵型,也被迫停止了前进。而最外端的骑兵却迟迟没有如预计的那样出现在敌军军阵侧后方。佩鲁贾的叛军主将一看如此下去不行,急忙下令道:“速速传令,两翼的兵马不要管中央的方阵。继续向前推进,直到包裹住敌军!再传令,拉弩炮的辎重一上来,立即将所有弩炮在阵前架设起来!”
他认为自己的兵力是对方的五倍,即使中央方阵被对方的投射武器阻挡在十余仗外,还是能依靠这绝对的兵力优势将对方紧紧的包围住。对方的单兵弩炮虽然凶猛,但他听闻这单兵弩炮最多连射五发,也就是这种射速不能持续。
所以这名叛军主将还是相信自己会全歼对方,只是他现在非常奇怪自己的骑兵去哪了?他哪里知道,他的骑兵正在两翼数里之外被对方百十乘长弓战车一个接着一个猎杀。
这些骑兵陷入了追又追不上,逃又逃不掉的窘境。他们中的一些千夫长,百夫长见势不好,干脆不再理睬这些狗皮膏药一样的长弓战车,顶着持续的伤亡继续向对方步兵方阵的侧后袭去。
当他们再次出现在自己主将视野和敌军军阵侧后时,他们人和战马都完好的战骑也所剩无几了。
冯宇军中,道格拉斯扯着嘶哑的嗓子喊道:“敌军要围上来了!团阵!团阵!”,他麾下的千夫长,百夫长也跟随着他此起彼伏的呼喊喝令起来。
他们那长不到两里的军阵短时间内,便如同一条大蟒般蜷缩盘绕在一起。而后他们的弩枪继续快速而密集的向着这些靠近叛军战骑射去。那些战骑万万没想到能逃过敌军长弓战车的狙杀,却还是倒在对方步兵的单兵弩炮密集攒射之下。
后面幸存的数百叛军战骑见势不妙,知道只要靠近了就必死无疑,纷纷策马向远方逃逸而去。他们不知道他们的主将眼都要冒出火来了。不过,他的步兵军阵已在这个时间完成了合围,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他恨恨的说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手中的这鬼东西还能射多久!?”
他因为隔的远却没看到对方的军阵中,一直未动的第四排第五排悄然的和第二三排的兵士换了位置。后者已经射光了弹匣中五发弩枪,退到后面向弹匣中上新的弩枪。他们每人都携带十五支弩枪,这意味着他们还能射两轮十波。
叛军呐喊着从四面八方冲来,反正已经将对方合围,他们也不再在意阵型。道格拉斯这边因为从此前的集中向正前射击变化为向四周射击,因此弩枪的密度稀疏了不少。这导致叛军虽然不断大量伤亡,但汹涌的人潮“潮头”却是离道格拉斯的圆形军阵越来越近,人群也越来越密集。
“弩炮放希腊火!”道格拉斯又是一声暴喝,数以百计的火球从他的军阵中央窜到半空,而后如同天女散花般向四周密集的叛军人群抛洒而去,落地后又燃起大小不一的烈焰火海。许多叛军兵士被烈焰烧着,更多的是被烈焰阻住去路。他们惨叫哀嚎着,拥挤着,本中央汇集的人潮顿时又散开了一些。
叛军主将再次张大了嘴巴,他明明没发现对方架设过弩炮,这些火弹又是如何抛射出来的?其实,这些希腊火燃烧弹是用便携弩炮抛射的。
此时,叛军的弩炮也在阵前近距离架设好了,叛军主将怒喝道:“快让前方兵士散开,我们要集中轰射…”
他话还未说完,就发现不远处,刚架设好的弩炮边上的几名弩炮手莫名其妙的栽倒在地。仔细看,才发现他们身上插着四五尺长的大箭。他们是被百仗外的长弓战车所狙杀。接着,叛军主将听到身后传来如同雷鸣般的马蹄声。他脸色突然变的煞白,因为他想起来对方有人马具甲的重装骑兵。但现在对方军阵中并没有骑兵存在。那么这身后的群马奔腾的声音只能是来自这支铁骑!
第1117章 咽喉要冲
一支雄鹰掠过佩鲁贾附近荒原的上空,它俯瞰大地,惊讶的发现地面上聚集了如同蚁群般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间的人聚集成一团,周围又是密集的一圈人。
只是围着的那圈人不断有人倒下。接着从稍远处飞奔而来一飙骑队,这些战骑虽然有数百骑,但在庞大的人群显得微不足道,但他们身上铁甲反射出光让这只雄鹰感觉眼花。骑队如同一支钢铁匕首般切入那个圆环状的密集人群,无情的绞杀起来。可以看到他们驰骋过的路径两侧到处是东倒西歪的尸体和伤兵。那些伤兵的惨叫哀嚎在近万尺的高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佩鲁贾叛军的主将看着自己兵士的生命不断被敌方的烈焰,弩枪,长弓重箭,还有巨马铁蹄成批成批的收割着,又急又怒。
他的副将早就劝道:“将军,我们顶不住了,快下令撤吧!我们只能先撤回军营。”但他明白,现在要撤已经晚了。别说撤了,就是收兵重整队形军阵都不可能,自己只要稍露退意,已收缩防御蓄势良久的敌军会立刻发起追击。自己部队仅存的一点士气会随即耗尽,整个军团就会土崩瓦解,四处溃散。即使他们中少量人能逃回军营,这么点人也不可能守的住。
已知己方不可避免全军覆没命运的叛军主将丧失了理智。他双眼通红,睚眦尽裂的吼叫道:“杀!给我杀!”说罢他扬鞭打马,身先士卒的上前去拼命。
就在此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个人影从他眼前飞过。接着他看到自己前方的兵士如同波浪般一排排向一侧倒去。原来是敌军的重骑冲到了他自己附近。
他麾下一名徒步站在地面上的百夫长,用手中短剑向就近的一匹高大战马刺去,只听叮当一声响,剑尖就卷了起来。接着天灵盖上挨了一记狼牙棒,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战骑铁蹄直接从这百夫长身体上踩踏而过,只听到噼啪一阵骨骼血肉碎裂发出的乱响,百夫长已变成了一堆破烂的血肉。主将高喝一声,将手中长矛狠狠向敌骑扎去。那敌骑还未收回手中的狼牙大棒,也来不及躲闪,被一枪扎中胸膛。在甲胄阻挡下,矛枪任然刺入了半尺,当场毙命。
主将还未来及收枪,耳朵中听到噗的一声响,他看到一支大箭的前半截从自己胸口中冒了出来。当他的尸体从坐骑上倒落下来时,整个佩鲁贾的叛军也已崩溃。几乎所有兵将漫无目的的奔逃起来,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离这如同地狱般的战场,越远越好。
道格拉斯麾下的兵将正要追击,他却说道:“除了留下一百名长弓战车上的长弓手。其余所有骑兵和长弓战车都进行追击,要使他们尽量溃散无法重新聚合起来。其余人都抓紧时间准备转移。赶快将那些鸵鸟带回来。我们要抓紧时间!”
一支带着尾烟的响箭腾空而起,近一个小时候后那些将鸵鸟和辎重车带到远处的小股兵士们又赶着鸵鸟群重新返回。这个时间,道格拉斯麾的几千兵卒也从满地的敌军尸体上回收了部分弩枪,并且重整好队列。
道格拉斯又下令道:“辎重车不便通过山间陉道,就留在这等和完成任务的骑兵和长弓战车会和。我们将里面的弩枪都取出随身带着就可以,其余东西都不带。我们要立刻轻装赶赴博洛尼亚,抄山南高卢叛军的后路!”
三千步兵军士随即从辎重车中纷纷取出更多弩枪,登上鸵鸟背,浩浩荡荡的向东北边的中央山脉飞驰而去。
……
山城博洛尼亚是个没多少平民的关城要塞。某种程度上说它比佛罗伦萨的战略地位更重要。因为佛罗伦萨是在谷地出口位置靠前一点,若是不严加防范,小股部队还是能绕过佛罗伦萨进入谷地。而博洛尼亚却是正卡在谷地的一个咽喉狭窄之处,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按道理,山南高卢叛军占据此地便能达到以少量兵力扼守咽喉便能御敌在外的目标。但是他们太贪心了,当他们占据博洛尼亚后,又打起了佛罗伦萨的主意。
能占据更多地盘倒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占据佛罗伦斯除了达到“守”的目标,日后时机成熟时还方便“攻”。另外说不定还能以此为契机,将佩鲁贾那股本不属于自己势力的军团也收编过来。最终,他们的主力没有按计划回师都灵,而是继续南下,准备再接再砺攻下佛罗伦萨。
当下的博洛尼亚也没多少守军,只留了一个大队,约五百人的兵力驻守。大军南下,博洛尼亚就成了大后方。地形特点又让拦截他们主力的亚历山大军不可能避开主力跨越群山后攻击谷地另一端的博洛尼亚城。至于亚历山大置佛罗伦萨于不顾,分兵从其它地方绕到谷地另一端,就更不可能了。这就是山南高卢叛军只在此城留守这么点兵力的原因。
山区的天色黑的特别早,太阳刚刚落山就是一片漆黑。博洛尼亚城头亮起了点点火炬发出的亮光,那上面稀疏的分布着三十几个当值的哨兵。他们两三人一组,举着火把在城墙上漫不经心的晃荡着。
他们谁都没发现,城墙行几处垛墙边沿多出了十几支漆黑的铁爪。十几名道格拉斯的精锐斥候正顺着铁爪后的绳索向城头快速的攀爬着。
两名守军兵士一边闲聊着一边转过身来,准备沿着他们的巡逻路线往回走。但是他们却发现前方出现了两三人的身影,一名兵士说道:“兄弟,走错了吧。这段是我们巡逻的。咦,你们怎么不点火把…”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支箭矢就射穿了他的胸膛。他身边的同伴则是被箭矢从眼眶中射入了脑袋中。两人哼都没来及哼一声就栽倒在地。与此同时,另外几处的斥候也相继爬上了城头。在城头守军接连被冷箭或割喉,扭断脖子的形式袭杀了十几人…
第1118章 势如破竹
苏关城头,烈焰熊熊。那数百萨珊兵士不是已经葬身火海,就是逃之夭夭。城头那些精巧设计的滚木擂石抛投设施也不是被烧毁,就是因为没人操作而陷入无用之地。
等梁军步卒攀爬上城头时,城头火势已经变小,他们站在滚烫的城头地板上时,发现一个城头守军都没有。但他们也不急于进攻,继续等待更多的同伴登上城头,等聚集到一定人数时,方才一声呐喊,齐齐向城下杀去。
此时方才有两三百名守军前来拦截他们。指挥这些梁军步卒的一名将校高喊道:“放标枪!”
最前方的两百多梁军步卒居高临下,将手中的标枪狠狠投掷出去。萨珊军见标枪铺天盖地的袭来,有盾的举盾,没盾的枪兵狂舞着自己的矛枪试图将飞向自己的标枪拨脱。即使如此,依旧不少人中枪倒地,痛呼哀嚎一片。
由于是居高临下投掷,其力道更猛,有的标枪甚至穿透了盾牌。某个萨珊刀盾兵刚将盾牌举过头前,就听到噗的一声,手臂一震,一支矛刃穿过了盾牌,又不偏不刺入他的眼中。痛的他哎呀一声惨叫,丢掉手中兵刃去捂眼睛。这空档一露,让第二支标枪以斜下的角度穿透了他的胸膛。还有一名萨珊枪兵,虽然用自己的矛枪将对方标枪拨开。但是这被拨开的标枪却穿透了他旁边另外一名萨珊兵士的身体。
乘着萨珊兵们乱成一团,梁军山呼海啸的冲下梯道与他们撞击在一起,盾对盾,枪对刀的激战起来。
萨珊守军本来就少,单兵战力也弱于梁军兵卒不少,再加上此前被标枪一顿乱射,折损了很多人。交战片刻后,他们就支持不住,在他们后方督战的格德罗西亚行省总督内贾尔特一看不妙,早就拔腿开溜,乘上他的坐骑一溜烟出了关城西门,向西北方跑去。
萨珊军也陆续有人逃脱战场,最后当演变成全军溃败之势。梁军迅速的控制了关门,并且打开了城门。关羽一马当先冲入城中,见到敌军已向西北放溃逃,也追将出去。他身后的两千重骑和轻骑飞羽也紧随其后。关羽胯下战骑飞驰,手中青龙偃月刀舞成一团,也不知斩杀了多少名敌兵,直到自己战袍被鲜血浸透,看不到一名敌兵方才收兵回到苏关。实际上苏关中的萨珊步卒几乎被尽皆斩杀,只有内贾尔特和少数骑兵得以成功脱逃。
得手后的关羽和严槐岂肯就此轻易罢手,两人一商量,严槐带两千步卒守住苏关。
关羽则带两千轻重骑,三四千从贵霜贵族那里征召来的仆从军继续沿着西洋的北海岸横扫格德罗西亚行省。其实,这些贵霜仆从军的战力非常弱,让他们上战场反而是个累赘。但是带着他们却有两个好处,一是可以壮自己声威,二是在关羽攻取城池后,可以让他们屯守城池,而不再需要关羽从麾下战骑中分出宝贵的兵力来守城。
接下来几天,关羽势如破竹,接连攻破格德罗西亚行省的大小五城,若不是他带的贵霜仆从兵都被调配去守城调配光了,他还能拿下更多的城池。这倒并非萨珊军多么不堪一击,而是这些城池中往往连征召兵都没有,只有百十个兵卒,外加一些紧急征召来的壮丁民夫来守城,那怎么可能守的住。
此时,关羽两千骑正行进在波斯高原南缘外格德罗西亚平原的一条萨珊官道上。这次的目标是萨珊在西洋北岸的重要军港—瓜德尔城。关羽受限于兵力不可能再拿下更多的城池了,索性直取这座萨珊在格德罗西亚最重要的港口城池。
而也就在同一时刻,退守瓜德尔港的内贾尔特正愁眉苦脸的想着怎么向上封交待。一支炭笔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犹豫不决。此时,一名令兵慌慌张张的冲入他的书室报道:“启禀总督大人,前方斥候回报,梁军正向瓜德尔港杀来。而且他们短短几日之内连取了行省四五座城池。”
内贾尔特一听,本就难看的脸色变的更难看了。他不再犹豫,提起炭笔唰唰唰的修书两封,一封发给正在阿姆河前线指挥做战的东部总管苏勒哈尔,一封给他的皇帝陛下阿尔达希尔。
当两名信使骑着快马刚刚飞驰出瓜德尔港不久,关羽的大军就杀至城下。城头的钟楼告警声当当的急促响起,四门随即紧闭起来,大股萨珊兵士跑步等上了四面城墙。格德罗西亚行省的兵力虽然空虚,但在瓜德尔港这一个点上的兵力却相对充裕。省中仅存的一点精兵全部集中在此城,因为它太重要了。
片刻后,关羽就将两千战骑列阵陈兵于瓜德尔港下。而后他策马缓步向前,来的到城墙外百余仗的地方,抬头一看不禁吸了一口冷气。这瓜德尔城的城墙远比他平生见过的任何城池都要高大。而且那城墙似乎不是夯土城墙再包着石砖,而是用大块大块的花岗岩石堆砌而成。这样的城墙,别说自己没带攻城器械,即使将梁军中威力最大的配重式投石机带来,轰个五天五夜也不可能将它轰塌。
即使如此,关羽还是被此前一系列胜利所鼓舞,认为即使此城坚固,但守军却可能很少。说不定会如同此前攻打几个城池时遇到的景象,自己的百十兵士刚刚登上城头,守军即开始溃逃。再说,自己长途奔袭这么远,来都来了,难道还能这样空手而回不成?
想到这,关羽手一挥道:“传我军令攻城!”他的一名亲卫令兵立刻取出号角呜呜的吹了几下。两百余名重装铁骑立刻出阵向城墙下奔涌而去,千余名轻骑紧随其后。距离城池五十仗时,轻骑飞羽横向跑动起来,并且弯弓搭箭对准了城头,只要有敌兵露出身影,他们便会开弓放箭。
冲在最前方的重骑开始抛出钩爪,只是第一轮并没有成功。因为徒手抛出的钩爪无法够到高达五六仗的城墙。好在梁军对这种情况有所准备,他们拿出了便携弩炮,尝试用弩炮射出钩爪…
第1119章 子龙再现
西西里岛,巴勒莫总督府。典青蹬蹬几步快速来到堂中,见到一名身披红袍身着甲胄的人背对着自己,对其施礼道:“主公…”
他刚说出两个字,那人就已回过身来,让典青一下愣住了,而后惊喜的高声叫道:“子龙兄,你也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来的正是大梁开国八虎良将之首的赵云赵子龙。赵云见是典青也惊喜的说道:“典青老弟,我们已有两年多没见面了吧。没想到来到此地见到的第一个老熟人就是你。”
“两年也不算长,比我们离开中原的时间差远了。我们离开中原是哪年呢?哎,我连当时年号都忘了。”
赵云微微一笑道:“别说当时年号,现在是什么年号年份我都不知道该用哪一个。中原现在是圣上的长子登基执政,年号肯定早改了。两河府波斯府还是沿用圣上当时的年号。”
“这里用的历法是儒略历,用公元纪年。今年是公元228年。”
赵云随即问道:“公元?公元是罗马皇帝的年号?”
典青摇头道:“早年,甚至现在罗马其余地方用的还是罗马七八百年前一个国王执政的年份为纪年的起始年份。但公元却是一个宗教创始人--耶稣的出生日为起始纪年。因为在西西里,信教人数众多,所以主公说干脆用这个年份为起始记年。而且这个起始记年针对中原历史也很好记住。因为它恰好是东西两汉交替之际。主公还说,这种纪年法迟早会成为天下人统一通用的纪年法。”
赵云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方才谈到正事。典青这才知道赵云是奉了冯宇的号令自两河府的乌刺港乘船从海路而来,今天早上才到了巴勒莫。典青发现赵云头发已经开始花白,叹气道:“嗨,主公也是的,到了子龙兄这个年龄,本应是归乡安享人生余年的时候了。即使召集来也应该召集些年轻的后辈来。”
不料赵云听了这话有了几丝不快,接话道:“典青兄弟也比某小不了多少,汝能来,为何我不能来?”
典青张口结舌的说道:“我…我和你可不一样,当年我的命是主公救下的,此生都回伴随在主公身边。对我而言,故乡已没有什么印象了,谈不上什么叶落归根不归根的。所以我将家眷都带来了,家就安在这里了。以后啊,除非主公又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我以后入土的时候就会埋在这罗马了。”
赵云哈哈一笑道:“我也是一样的,我的家眷本就安置在了两河府。这次一起带到这大秦国来了。除此还有些老兄弟也要过来,也就晚我一些时间。不过,有一点你误会了。我们并非圣上强调来的。他给驻守在两河府,波斯府,还有天竺府各地诸将的敕令是愿意来就来,愿意回乡养老的就回乡养老。”
典青见赵云提到冯宇,才想起自己到此的正事,连忙说道:“子龙,主公有令,在这我们最多也只能称他为主公,不能再称其为圣上。其实在这,除了府邸中奴婢和我称他为主公,其余人都称主公在罗马国中的官职。对了,你在这等了多久?怎么不见主公出来。”
赵云还没开口做答,就已有总督府的侍从后面出来说道:“刚刚得知,总督大人一大早就离开了府邸,前往西西里学院视察去了。”
典青一拍大腿道:“嗨!主公总是喜欢和那些老夫子混在一起!我这里还有重要的事要禀报于他。走走,我们一起去大学找主公去。”他边说边拉着赵云向大门外走去。
他们在西西里大学中找到冯宇时,冯宇正在一间大教室内与一帮自然学科学者谈经论道。其实冯宇摆出的都一些在前世课堂上学到的,现在能记在脑中的一些知识点。这些知识虽然不成体系,但可能给予这些学者们起到点拨启示的巨大作用。
冯宇见是赵云前来,同样很是惊喜。但他还没来及和赵云寒暄几句,典青就急匆匆的说道:“主公,我来找你是有大事要禀报的。亚历山大将道格拉斯扣下来了!”
典青本以为冯宇会对此消息震惊万分,谁料到冯宇似乎对此无动于衷,淡然的说道:“且细细说来。扣下来是什么意思,是留任在亚历山大陛下麾下了,还是将他拘押起来了。若是前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道格拉斯本就是亚历山大派遣到我身边的人,如此也算物归原主了。”
典青说道:“这…当然是留任下来的意思,他立了那么大功劳,有何理由将他关押起来?可是,亚历山大还将我们的那近五千人马,包括骑行鸵鸟,长弓战车,重装骑兵,乃至各种弩炮也编排到他麾下的近卫军团。他都这样做了!主公…主公你不气不急啊?这就是他派信使给主公带来的一封书信。”
典青边说边将书信呈现给了冯宇,冯宇接过一看,亚历山大在信中倒是客气。说明了自己急需提高武器装备的水平和兵士的质量,所以暂时将冯宇派往亚平宁的这部分兵马编入麾下。除此,还恳请冯宇给他弄包括单兵弩炮在内的大量精良军械。当然,这些都不是白给,而是愿意花重金购买。只是想让冯宇想办法找个渠道。
冯宇看完一边将信件交还给典青,一边吩咐身边侍从给自己准备笔墨,开始给亚历山大写回信。典青在一旁疑惑的将冯宇交还给自己的信件扫了两眼惊道:“什么?他们还想要我们给他们弄大量与我军同等水平的装备。这个,主公你这个也答应他们?”
冯宇呵呵笑道:“当然,有钱有什么道理不赚呢?而且我这边还有个条件,就是让他下一封敕令,将苏伊士运河两岸各二十里范围划为运河特别区,由西西里军团驻守。如此才能保证东西航道畅通。否则,这些军械如何能方便的运进来?”
早年梁国协助罗马平叛马克里努斯的战争时,按梁国和亚历山大之间协议,苏伊士运河被梁国暂管了几年。但现在运河已归还了罗马,由埃及行省和犹太行省共管。
第1120章 独有优势
冯宇刚一说完,典青就惊呼道:“主公,可如此一来,我们的军队就丧失了在罗马独有的装备优势了。以后怎么实现你的计划和伟业呢?”
此时,他们几人正位于西西里学院一栋建在高台之上两层楼房的顶层。在这里能俯瞰整柜西西里学院和距离学院区不远处临近大海的一片工坊区,此外新建的西西里大图书馆也在附近。
冯宇推开窗,指着外面景物说道:“这所大学需要大量资金支持,那片工坊区的各个工商业主们也需要注入大量资金,除此他们还需要市场。我们要想尽办法为它们创造这些条件。以后你们就能知道,我们暂时丧失的独有装备优势在它们所创造的价值面前根本不算什么。而它们会为我们的军队带来更大的优势。那将是史诗级,划时代的跃进。”
典青和赵云反正也听不太懂冯宇的话,当然不知道怎么接嘴,只能原地发呆。冯宇自己心中却暗道,别说亚历山大了,就是其他行省的总督,包括那些叛军,只要他们愿意买,我们就卖。有生意没有不做的道理,这生意不光西西里官方能做,西西里岛大小工坊只要有那个能力,都可以赚这个钱。
冯宇这样想的理由也很简单。西西里岛可垦种的土地本来就少,根本不可能仅依靠农业就能发展壮大起来。而且冯宇坚持农业延续大庄园经济,只不过劳动力由原来的奴隶改为雇工。有精良的农耕器械,这样的农庄需要的雇工也不要很多。所以大部分劳力的就业还是要工商行业来解决。冯宇麾下几万正在从军的奴隶战俘按承诺几年后就要赦免成为自由人。所以现在首要任务是壮大这些工坊商行。至于军团的装备优势,冯宇相信假以时日,大学的基础科学体系完全建立后,配以工商行业的繁荣和竞争,会出现越来越近代化,现代化的军械和装备相继出现。
……
苏伊士运河。三十余条维京船和艨艟鱼贯行过,在风平浪静的水面上划过一道道航迹。
不一会,这三十条船只在靠近红海一端的河口处靠了岸。一些兵士和将官纷纷从船上跳了下来。他们都是冯宇的兵将。
亚历山大为了能提高自己嫡系军团的装备水平,犹豫一番后还是答应的冯宇的请求。以政令的形式从埃及行省和犹太行省中各划分出运河沿岸的一定范围的区域,交给西西里行省管理。
当下的犹太行省还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中立,盘踞在该省的军阀实力弱小,只能在周遭的强邻中寻找政治平衡,夹缝中求存。而且虽说运河在埃及和犹太行省之间,两行省各管一边河岸。但运河的实际控制权却是在埃及的奥勒良总督手中,平常向运河上商船收的税金也都进了埃及的府库。它犹太行省并没有什么实际权益。所以犹太省的总督见了亚历山大的政令,虽然不心甘情愿,但还是照做了。
埃及行省的奥勒良,虽然手握重兵,本也可以拥兵自立。但他有自己的打算和长远目标,按照他自己的规划,他现在必须表现忠诚于亚历山大。此外,他自己也需要来自东方的这些精良武器装备。就以那单兵弩炮来说,虽然大部分机件,埃及的工匠已能有模有样的仿制出来,但是一些关键部件,尤其是那种名为橡胶材料制出的筋弦却是无论如何也仿制不出来。这东西只能从东方进口成品,连橡胶这种原料都没有买的。为了弄到那橡胶树的种苗,他花费了无数金钱,也被骗了无数次,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更不用说制造橡胶的工艺和方法了。所以奥勒良见到亚历山大发来的政令,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
船上下来的这些兵将中汉人,波斯人占了相当比例,本土族裔的兵士却是很少。这其实是冯宇有意为之。兵将很重为首的却是一名满足花白虬须的大汉。此人正是典韦,他的弟弟典青在西西里岛,他在冯宇的召集敕令后,自然也带着家眷赶过来。当下,冯宇委任他为运河区执政官。让他带着四个大队,共两千兵马屯守运河区。他们已经在运河的地中海出口和中段各设置了一个堡垒要塞,将在这与红海的连接处再设下最后一个堡垒要塞。
兵士们叮叮当当的忙碌着修建着临时营寨,典韦则坐在凉棚下一把靠椅上,眯眼将视线向河面上扫去。不时有硕大的商船从河面上穿行而过,它们行到临时的船闸关卡前时,缴纳一份税金后方得以放行。短短不到两小时的时间,典韦就发现先后有十来条商船穿行而过。典韦暗道,怪不得主公冯宇要这套运河呢,原来这就是棵摇钱树啊。
就在此时,一骑沿着运河的河岸飞驰而来。典韦定睛一看,是自己麾下的传令兵,心想如此匆匆赶来定是有大事发生。果然,令兵在他身前跳下马说道:“启禀执政官…”
典韦将手一摆道:“什么执政官,我听不习惯,你还是叫我将军好了。”
“额,是将军。启禀将军,这两三日,相继有五六条地中海的商船到北方堡垒报案说,他们出了运河不久就遇到了海盗。海盗们不仅将船上物品抢掠一空,甚至还扣押了一些船只和船上人员做为人质,勒索钱财…”
他话还未说完,典韦就打断他的话道:“将这些情况汇总后报告给总督府的主公就可以了。这地中海发生的事,虽然距离运河出口近,但毕竟不是运河区中的事,不归我管啊。再说地中海那么大,我想管也管不了啊,就我这几十近百条小船还有两千兵马,怎么在茫茫大海中寻找这些海盗?”
那令兵急忙补充道:“启禀将军,这些情况实际上已用飞鸽传书的形式向总督府那边报告了。但是今早海盗们又袭击了我们的北方堡垒.”
典韦这才惊讶的啊了一声,站起身来。
第1121章 海盗之谜
“什么?哪来这么胆大包天的海盗?敢来打我们的堡垒要塞”典韦已从靠椅上跳将起来,大惊失色的说道。
令兵又回答道“将军勿急,海盗们并没有打下堡垒。他们只是试探性的进攻了个把小时,就匆匆撤走了。”
典韦沉着脸道:“某还是不放心。备船!,不,船太慢了。备马!某要亲自去北方堡垒看看!”
……
北方堡垒其实就是典韦运河卫戍部队设在地中海河口处的那个要塞堡垒。红海河口处的那个叫南方堡垒,中段的则为中部堡垒。北方城堡不同于南方城堡和中部城堡那样的临时性营垒。典韦从奥勒良麾下部队接管此处时,这里就有了一个已经建好很长时间的永久性堡垒了。典韦的兵将又在此基础上加以巩固和扩建。
此时,刚刚遇袭没多久的北方堡垒四门紧闭,堡垒的墙头,守军兵士们躲在箭塔望楼中或垛墙后,紧张的注视着城外的动静,特别是西北面地中海上的动静。突然,有人惊呼起来:“有动静!”
负责镇守此堡垒的一名千夫长连忙探头向堡垒外的海面上望去,却是茫茫一片大海,连个帆影都见不到。他气的大骂道:“不要草木皆兵呼喊乱叫的。”
此前叫喊的那名兵士立刻应道:“是运河河岸这边有骑队来了!”千夫长连忙跑到另一边眺目远望,果然一队骑手正策马前来。但是他立刻认出来,为首的一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典韦。
这千夫长是名波斯人,但拼音汉语已经掌握的很熟练了,见到典韦先是一套来自中原参拜礼节,然后向典韦滔滔不绝的汇报起来…
就在昨天傍晚,又有一条商船躲入运河河口向北方堡垒报告说--自己的船队遭遇海盗劫掠。海盗发现船队中的商船都是空船,于是便扣押其中两条商船和绑架了船上的人员,只留这一条商船回去筹措赎金。
千夫长也没在意,因为商船被海盗劫掠这事,这一星期来已经发生了多次,都习以为常了。他只是简单的写了个报告,和其它报告一起由每天定期向放飞的信鸽送往西西里岛鸽房。
但是当晚却突然起变故,那几名暂时被容留在堡垒中的商船乘员突然发难,暗中袭杀堡垒中的守军兵士,企图偷占城门和城墙。
幸亏这些守军兵士警惕性高,在第一时间发现了端倪,告警之声顷刻间就响彻了整个城堡要塞。值守的兵士们竭尽全力将这些伪装成落难商船船员的不明之敌拦截住,终于在援军赶来之前没能让他们打开城门。只有少数敌军登上了城堡的墙头甬道,但在他们投下绳索之前也被城头的守军所斩杀。
同一时刻堡垒城头的守军点起了用长木杆悬挂于城头的多个火盆大灯,将城墙附近照射的如同白昼般。他们立刻发现了大批携带弓弩刀枪的不明武装人员,便用各种弓弩,单兵弩炮向这些人攒射。埋伏在城外的人等了半天,见城头城门都没有动静,城头的守军兵士又越聚越多,知道计划失败,便乘着夜色匆匆撤走。
北方堡垒的千夫长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不敢贸然追击,只能固守在城堡中直到天亮。等到天亮,出城一搜索打探,没有发现一个人,但是发现了一串一直延伸到河口海边的脚印。想来这些人是乘船而来,除了是近段时日兴风作浪的那些海盗还能是谁?
典韦听完,先是气呼呼的骂骂咧咧一通,而后冷静下来一想,自己除了做好防备,也干不了什么。最终,一切还得靠冯宇来定夺解决。他对那千夫长说道:“即日起,一不准将任何陌生人容留在城堡之中,二要严加盘查从运河经过的过往船只。三是每晚值守兵力要增加一倍。”
……
西西里岛巴勒莫总督府内,冯宇正召集众将议事。议题当然是最近发生在地中海东部层出不穷的海盗事件。
自亚历山大收复山南高卢,平定整个亚平宁半岛后。罗马帝国虽然还是四分五裂的状态,但各个割据势力之间却是已经太平了相当一段时日。地中海海面上也同样是风平浪静。
包括亚历山大在内,这些割据势力相互之间虽然嘴巴上喊打喊杀,叫喊一些什么类似“汉贼不两立”的宣言口号。但实际上现在谁也不愿意主动发起进攻。他们或是默默积蓄实力或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得过且过。尤其是那些和北方蛮族紧邻的势力,那些蛮族已经对分崩离析的罗马蠢蠢欲动,在他们的威胁面前。这些反叛势力更是不敢轻举妄动,起码要用一半精力提防那些蛮族。
但是这股不知来自何方的海盗却打破了地中海的平静,尽管他们对众多割据的军阀,势力都产生了诸多影响,但影响最大的却还是西西里行省。除了西西里相当部分经济依赖海上贸易和运输外,更因为运河区的收入也和此紧密相关,那可是最直接的真金白银。若是再让海盗如此猖獗下去,只怕没多久就没有船只赶从苏伊士运河来往地中海和红海了。
典青向在座众将官员大致介绍完海盗情况后。西蒙斯首先说道:“奇怪,自从总督主政西西里以来,就已经瓦解了当年最大的海盗--西西里佣兵团下属的海盗舰队。而后更是三番五次由甘宁将军的舰队对西西里周边的海盗进行围剿。罗马政变未遂后,各省纷纷反叛自立,为了他们自身利益考量,几乎所有临海的反叛势力都对海盗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打击。所以现在我能肯定,地中海上不会有海盗。即使有零星海盗,那也就最多是几条破船,几十号人的毛贼,根本不可能猖獗到如此程度。”
西蒙斯的话很快得到了甘宁的认同,他还是习惯性的向冯宇抱拳说道:“总督大人,西蒙斯所言不虚。所以我断定这就是某股叛军势力的海军伪装的海盗。这些罗马人讲求面子,为了他们的名誉,不好意思公开抢劫,就伪装成海盗四处劫掠。”
第1122章 塞浦路斯
冯宇站起身来,在大堂上首来回踱了两步后道:“其实我也早已想到这是罗马境内某个割据势力假扮的海盗。但就是不知他们是来自那股势力。”心细的人都能听出冯宇和西蒙斯以及甘宁话语的差别。后者断言是反叛势力所为,但冯宇却说的是某股势力。
甘宁没听出其中差别,嚷嚷道:“还能有谁?我们将所有反叛势力中靠地中海,且拥有舰队的排个队。这股来历不明的海盗一定是出自前几名。我看啊,那个马洛尔的嫌疑最大,他本来就是海军出身,靠亚平宁舰队起家,现在占据着撒丁岛,和逃到近西班牙行省的原监察官普罗修斯结成联盟。响应东边盘踞在色雷斯和小亚细亚的奥古雷斯,承认了奥古雷斯拥立的一个新皇帝。”
冯宇却摇摇头道:“不可能是他们。若是他们,为何西地中海没什么海盗袭击商船的事件?”
甘宁自作聪明的说道:“嗨。那西地中海是他们自己地盘,他们也从海上运输和贸易中得到不少收入。他们怎么可能兔子吃窝边草?这些海盗劫掠总发生在东边,这恰恰说明更可能是他们干的。”
冯宇知道甘宁总想和马洛尔的舰队干上一仗,以报上次他在墨西拿海峡败走之耻。笑着说道:“若真是他们干的,甘宁,你可知罪?”
甘宁一愣道:“我?我能有什么罪?”
冯宇收起笑容,肃穆说道:“什么罪?玩忽职守之罪!我问你,你的舰队在执行从西西里岛到迦太基海岸之间的巡逻任务时,做的如何?”
甘宁一看冯宇似乎要来真格的,脸色变的煞白,连忙解释道:“总督大人,我的舰队可是分成十几班日夜在两岸之间巡逻往复,每班船队之间空隙不超过二十里。将士们丝毫也没懈怠过,怎么就玩忽职守了。”
冯宇又笑道:“你没玩忽职守,怎么让马洛尔的舰队从西边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到东边去了?而且他们在东地中海没有补给基地,需要经常往返,你却没有丝毫发现,你说你是不是玩忽职守了?”
冯宇的话引发哄堂大笑,其实他话未说完甘宁就知道自己出了糗,脸孔已是胀的通红,闭嘴不再说话。
典青此时对冯宇道:“其实找到这些海盗不难。他们不是总喜欢绑架船只,勒索赎金吗。我们可以利用交付赎金的机会用半潜船伏击他们,然后将收赎金船上的人一网打尽,严刑拷问,不信他们不说出老巢所在。”
冯宇点点头道:“这个方法我也想过。但做这事的人既然那么怕暴露身份,也一定会防范到这点。他们接收赎金的人肯定是不知道他们底细而只是被他们控制的人。我们拷问此这些人时总要花费些时间,他们的上线见指定的时间内这些人和船不出现便能察觉情况异常而逃之夭夭。同时,那扣押被绑架船只人员的地方也肯定是临时地点,而不是他们的老巢。”
大堂中陷入到一片寂静中。过了会,角落处一名年轻人站了起了,带着点怯意的说道:“总督阁下,也许我的办法能帮助你找到这些海盗老巢所在。”
冯宇放眼望去,是个头发卷曲的年轻人。冯宇想起此人的名字叫丢番图,是一名数学几何奇才,由瓦罗亲自推荐到总督府做幕僚的。这样一个人能有什么办法找到汪洋大海上来去无踪的海盗?冯宇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哦?你真有办法,那你就上前来说说。”
丢番图随即要侍从找来地中海的海图,向冯宇要了海盗劫掠案的那些报告汇总。这些报告上详细记载了每次海盗劫掠发生所在的地点和时间。最后他取出自己随身带的圆规,直尺和一支炭笔,一边勾勾画画一边解说了起来。
大堂中那些军队出身的将领武夫绝大多数听不懂他说什么。但冯宇不长时间就懂了他的意思。丢番图先是依据情报上的海盗船只大小,海盗人数算出海盗船队平均每次行动的可能航程。最后结合每次劫案发生的时间地点信息,经过一系列的复杂几何推演后,他用圆规在海图上画了一个圈道:“海盗老巢大致就在这个范围内。”
众人探头望去,发现那圈中将一个岛屿大部分范围都圈在了其中。而这个岛屿正是距离叙利亚行省海岸和小亚细亚海岸只有两三百里的塞浦路斯岛。这也是罗马帝国境内最小的一个行省。大约只有西西里五分之二的面积。
典青还是不相信的说道:“塞浦路斯?这是个很低调的中立行省。它怎么会干这事?您就这么一番勾勾画画的,真能确定海盗就是来自这赛…”
他话未说完,就被冯宇打断道:“丢番图的这个方法没有问题。结合塞浦路斯的当前状况,他们也确实有很大动机做这种事情。还好,不是奥勒良甚至亚历山大自己。否则我就难做了。”
……
典韦在北方堡垒住了几日,没见到有商船来报告有新的海盗案发生。这天,他如常到城堡墙头巡查,刚登上一个望楼。旁边的兵士叫喊道:“看,海面上又有船来了。”另一边的千夫长眺目望了两眼道:“没事,是我们的补给船来了。”
西西里每周会向运河区输送一次补给,除了粮草,还有信鸽,箭矢弩枪,弩炮筋弦等物品。
但是千夫长马上又紧跟着惊讶的说了一句:“奇怪,这次怎么来的船这么多?至少是平时的三倍!”
典韦也连忙向海面上望去,果然浩浩荡荡的一片风帆,至少有百十条之多。典韦印象中,甘宁所率领的西西里舰队总共也就不到三百条舰船,这就来了三分之一还多。这些战舰战船除了十来条船只停靠在运河边的小码头上外,大多没在运河河口处停留,径直向运河连通的一个内陆湖泊行去,那里是个天然良港。
典韦随即来到小码头,便迎面碰到了甘宁。
第1123章 钓鱼确证
典韦一见甘宁便高兴的说道:“甘宁老兄,你带这么多舰船来。定是主公派你来搜索海盗的吧。”
甘宁应道:“算是,但不也算。因为主公靠个西夷先生已经大致推演出这股所谓海盗的大概范围。实际上,主公认为这股海盗很可能是塞浦路斯行省的官军假冒的,纯粹是为了敛财。如今,主公派我来先让我确证一下,证明确实是这股势力所为后。我们便会向他们发起进攻。但若真是塞浦路斯所为,光靠我这点船还不够,这些战舰战船并不是主要用于打这场仗的,而是保证这批补给品和运河区的安全。”
典韦刚来罗马不久,对罗马风土人情地理知之甚少,疑惑的问道:“塞浦路斯?这是在哪?”
甘宁回答道:“就是在地中海的东北角,距离小亚细亚和叙利亚的海岸都不太远的一个小岛。不过我听主公说,他们的海军实力却是不弱。早前罗马还没发生内乱时,那里是罗马帝国东地中海舰队的所在地。内乱之后,各地纷纷割据时,他们以中立的姿态割据塞浦路斯岛。赛普路斯总督与东地中海舰队的司令本就是父子关系。东地中海舰队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典韦吸着鼻子应道:“这总督,和主公在罗马的官职一样。相当于我们中原当年汉朝时的州牧吧,至少也等同于个太守。为了点钱财干起了打家劫道的营生,也忒龌龊下三滥了些。某对此还是有所怀疑,他们不至于如此吧。还有这个凭借这个什么‘推演’算出来的。这东西我想和我们中原那奇门玄术占卜打褂差不多吧。靠谱吗?”
甘宁这次倒没反驳典韦的话,反而是鼻子中冷哼了声,而后对典韦说道:“不瞒典兄,其实我和你想法一样。我亲眼看了那西夷在地图上一番摆弄,和我们那老道占卜打卦差不多,只不过道具不同罢了。但主公就是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西夷,你能有什么办法?”他边说还边将两手一摊。但是他又立刻接着说道:“不过到底准不准,我们这几天就能见分晓!”
……
距离运河河口两百余里的东地中海海面上,三条商船正成品字形向亚该亚的方向鼓帆疾行。因为他们是逆风方向航行,所以不得不走之字形路线才能得以借助风力。
甲板上的船员却不似普通商船上船员在这片海域那般风声鹤唳,都还在忙里偷闲的闲聊着。桅杆上甚至都没有安排观察哨。所以他们谁也没发现远处的海平线上已冒出了七八条桅杆。
等他们发现这些船只时,那七八条战舰已经完全浮出了海平面,正向他们的商船疾驶而来。船员们这才大呼小叫起来,忙碌的调整风帆,调转船头,准备逃跑。然而那七八条桨帆战舰两翼的两列船桨如同巨大羽翼一般上下翻飞,在战舰两侧划出白色的浪痕。战舰的风帆也鼓的满满的,那风帆上的图案是地中海海盗常用的图案---黑色的鲨鱼图案。它们的航速是这三条商船完全比不上的。所以不到半个小时时间,这三条商船就被这它们左右兜抄住,再也不能逃窜。
三条商船各有一条桨帆战舰靠了上来,带着钉板的跳板从桨帆船上落下,随着噗噗几声钉入木头的闷响,跳板牢牢的固定在商船上。桨帆船上早已有大股武装盗匪顺着跳板冲到了甲板上。
他们挥舞着明晃晃的兵刃,用娴熟的拉丁文大声的呵斥着。而商船上的水手大多是波斯人,能听懂他们话的只有少数人。这些商船水手都算听话,在海盗的刀枪比划下,乖乖的都从船舱里出来,分成两列蹲在甲板上。海盗们开始下船搜索财物。这次他们收获颇丰,船舱里堆满了来自东方的布绸和香料,甚至还有大量白银这样的硬通货。
海盗们人人都喜形于色。其中一人对另外一名首领模样的人说道:“百夫…”一个词还未说完,就被首领狠狠的瞪了眼骂道:“怎么不长记性,脑子被狗吃了?”
那人连忙改口道:“老大,我们这次要不要绑些人和船,再狠宰一笔?”
首领将脑袋一摇道:“不需要了。一是这次我们已经收获颇丰。二是这些天风声紧,有消息说前两天有大批来自西面的战舰战船进入了运河。怕不是来搜索咱们的。所以这扣船绑人的事情暂且不做了。”说吧,首领又比划着手中的短剑道:“将这两条船上的人都赶到另外一条船上去,给他们留点淡水和食物。将其余两条商船也做为战利品拖走。”
很快在商船上的人都被赶到一条船上,另外两条船被系在两条桨帆船尾后,而后海盗船队便扬长而去。但是海盗们都没发现身后两三里远的海面上出现了像澡盆一样的东西。这些自然是一直跟在商船后面的甘宁舰队半潜船。
实际上就算海盗们特意去眺望寻找也不一定能看的见。因为在两三里远的距离,这些露出水面直径不到五尺的舱口比针尖还小。但是半潜船舱口中的瞭望兵却能在这个距离清晰的看见这些海盗船和它们的航行方向。
若换在平时,这些桨帆船的速度是半潜船以半潜状态航行时速度的七八倍不止。但现在这些桨帆船上的水手都在歇息,没用船桨,又是逆风航行必须走之字形前进。而且它们满载了货物,特别是那些沉重的白银,更是让船体吃水不浅。这让走直线且轻装前行的半潜船很容易跟上。
经过一整天的时间航行后,站在瞭望口瞭望的兵士喊叫起来:“前方出现了大片陆地,这些海盗船像是要向这些陆地靠去!”半潜船上的舰长连忙将这兵士替换下来,自己探头向外张望。果然,远处的海面上浮现出山峦海岸的轮廓。半潜船跟着那些桨帆海盗船距离这片陆地越来越近,已能看清前方五六里处是一大片海港。船长已从海图上毫无疑问的确定此处就是塞浦路斯岛最大海港---皮拉港。
第1124章 哈图勒尔家族的苦衷
运河区,北方堡垒。甘宁和典韦端坐在一个大堂中。正在听取一名便服装扮的甘宁舰队百夫长的报告:“启禀将军,我部成功引诱到一部海盗出击,并且成功的跟踪到他们的老巢。正是塞浦路斯岛的皮拉港。”
甘宁和典韦两人会意的互相看了一眼后几乎是齐声说道:“确证无疑是塞浦路斯了。”甘宁舰队那些假扮成商船,担当搜索跟踪任务的船队陆续返回,这已是第三股证明海盗老巢在皮拉港的船队了。
“兴霸兄,我们现在该如何做?”短暂沉默后,典韦向甘宁问道。
“还能怎么办,只有向主公飞鸽传书,让主公定夺下步该如何办了。”
典韦一挤眼道:“主公还能怎么定夺?自然是出兵攻伐这塞浦路斯。不如我们向主公飞鸽传书告明情况后,现在就去将这个晒什么肉脯肉丝的小岛给打下来!”
甘宁连连摇手道:“可主公只是要我来确证是不是塞浦路斯所为,没要我去攻打他们啊。更何况我这么点船怎么攻下塞浦路斯?那里可有当年的罗马东地中海舰队,号称有大小舰船五百条。”
典韦还在极力劝说着甘宁:“兴霸兄啊,你想想。主公没要你去攻打他们,但也没明令禁止你不去攻打他们啊。没让你去打,是他也认为你实力不够。但其实我们只要采取夜袭,敌军在猝不及防之下,敌船定能被我们全歼在着港口中。这塞浦路斯是个岛屿,防卫完全靠它的舰队。一但我们将他们的舰队全歼灭在港口中,再加以威胁利诱,他们很可能就投降了。若是趁夜偷袭,你的船加上我的船也有两百来条,将敌军战舰全歼再港口内也是够了…”
甘宁听到这,也被典韦说动了心,但还是犹犹豫豫的没下决心。典韦见状继续鼓怂道:“兴霸兄,我们若能当下就将塞浦路斯解决掉,那是多大个功劳啊。我们也不求主公什么封赏…,唉,我们这把年龄了不回乡安享余年,还万里迢迢来这当然不是图这个。我就是想在那些西夷将官面前露个脸。你发现没用,主公对我们和对那些西夷可有不少差异…”
甘宁听到这打住典韦的话,一拍大腿道:“典兄,不用多说了。现在我们就将塞浦路斯解决掉。从这到塞浦路斯最多两天一夜的航程。我们准备一下出发,明天入夜时分就能抵达塞浦路斯的皮拉港。然后狠狠干它一票!”
……
深夜,塞浦路斯首府科尔诺斯城。城中主街尽头处的总督府一间宽敞的房间中依旧灯火通明。一名须发花白,深目高鼻,毛发卷曲的老者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子。此人正是塞浦路斯的哈图勒尔。
门吱呀一声被人轻轻推开,哈图勒尔以为是仆佣,正要呵斥却发现进来的是一名五官精致,身材婀娜的年轻女人。他便改口说道:“原来是雪莉啊,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那女子一笑道:“父亲大人也知道这么晚了,为何还不入睡就寝。”原来这女子正是哈图勒尔的女儿雪莉·哈图勒尔。
哈图勒尔叹息一声道:“自然是为了政事烦心。你知道吗?奥古雷斯的黑海舰队已经出了马尔马拉海峡,正在南下向我们这赶来。我们塞浦路斯要独立生存下去真是太难了…”
说到这,父女二人之间的谈话暂时沉默了片刻。
雪莉非常理解他父亲这句话的意思。塞浦路斯是罗马帝国最小的行省,岛上可耕种的农田自然是少的可怜。它又不是处在地中海航线的交通要道上,而是悬挂在地中海的东北角,几乎紧贴小亚细亚和叙利亚的海岸。所以在繁忙的地中海海上贸易中它也分不了多少羹,交通关税它也揩不了多少油。
在罗马内乱四分五裂之前,塞浦路斯的粮食和其余给养都是依赖从北方的小亚细亚和东边的叙利亚输入,哈图勒尔儿子小哈图勒尔统帅的东地中海舰队也由执政官官衙调拨钱粮供给。
但内乱之后,小亚细亚和叙利亚的割据势力都想让塞浦路斯放弃中立,与自己结为联盟甚至成为自己的附庸。有自己打算的哈图勒尔自然是婉拒,这两地便断绝了与哈图勒尔之间的商贸往来。这下,哈图勒尔只能高价从别的地方海运粮食以及其它生活必须物资。他儿子的那支庞大舰队现在也需要塞浦路斯自己来供养了。然而塞浦路斯养自己都难,怎么还养活一支庞大舰队。无奈,哈图勒尔家族只能靠海吃海,靠船吃船的做起了海盗劫掠的营生。而现在,那奥古雷斯似乎还不甘心,见商贸封锁不起效,直接调动黑海舰队南下,明显有武力征伐的企图。
雪莉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说道:“父亲,如果我们实在无法维持现在的中立地位的话。那不如找一个可靠的盟友。”
哈图勒尔冷哼一声道:“盟友?他们说是跟我们塞浦路斯结盟,实际都没安好心。看看他们的条件和要求,那不是在寻求我们做盟友,而是要直接成为他们的附庸。比如那个奥古雷斯,要我们将你哥哥舰队的指挥权交给他的亲信。甚至…甚至还要联姻。联姻不是他儿子娶你为妻,而是他自己!你说他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娶我年轻的女儿,这不是故意羞辱人吗?此外,他们一个拥立一个傀儡新皇帝,一个自立为王,我若与他们为盟,便是背叛罗马,是叛国。”
雪莉继续淡然的说道:“父亲,这罗马诸雄之中,又不是只有这两家。南边的奥勒良,西边的冯虎都是可以争取的对象。”
哈图勒尔摇摇头道:“我早前就遣人和奥勒良谈过。他以一副亚历山大代言人的面貌自居,声称我们要如常得到亚历山大的支持,就必须遵重皇帝亚历山大的政令,必须在塞浦路斯推行他们的改革。其实还是要你哥哥将兵权交出去。我呢也不是不不愿意听从执政官署的辞令。但是这亚历山大自己未来也前途未卜呢,他治下罗马都成这样了,我怎么能将我们的命运寄托在他身上?至于西西里冯虎,距离我们远了点…”
第1125章 自作主张
西西里岛巴勒莫,总督府。冯宇如常端坐在总督府办公间内,处理批阅本省诸军政事务。桌面上放着三摞文档,最左边最薄的一叠是飞鸽传书的加急文书。中间的是一些重要单位鸽房定时上报汇总情况的文书,这其中也包括运河区北堡鸽房每日放飞的鸽子带来的消息。最右边的才是西西里行省城镇以正常途径定时上报的塘报。
冯宇看完加急文书后,才从中间那摞飞鸽传书的信笺中拿起一封阅览起来。才读到一半,他就变了脸色。冯宇急匆匆用鹅毛笔在一张空白草莎纸上写了几行字,而后起身对房间外的侍从嚷嚷道:“快去吩咐鸽房,放飞运河区北堡的鸽子,将我的这封敕令带去。另外港口速速准备一些快船。我要亲自去运河区一趟。”
做为冯宇侍卫长的典青刚好从房间外的花园经过,听到这话语大吃一惊。他连忙几步走到房间门口问道:“主公如此急匆匆去运河区是为何?从西西里到运河区有数千里航程。这千里迢迢的,就几条船也太危险了。即使一定要去也应该多带些战舰战船保护主公的安全。”
谁知冯宇听了他的话,没有答应也没用反对,反而开始沉吟思索起来。半晌方才答道:“你提醒了我,将西西里岛剩余的所有舰船都带上。另外抽调两千最精锐的步兵也随同船队出发。”
典青惊讶的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没发出声来,调头就向屋外跑去,照着冯宇的指令做去了。他本是提醒冯宇多带些舰船以保证安全,却没想到冯宇却要带这么多部队。
实际上,冯宇如此做自然不是为了自己安全考虑,而是他认为现在飞鸽传书可能已经来不及阻止典韦和甘宁自作主张的行动了。若事情真的发生,那会将他原有的计划全盘打乱。他有必要带一支部队应对接下来的各种可能。
……
深夜,塞浦路斯,皮拉港。岸上和停泊在港口中船只上的灯火陆续消熄在夜色中,整个港口都逐渐开始沉入梦乡之中。但是港口外几条巡逻的快船却是警惕的来回巡弋着。这些没有甲板的敞篷船的露天船舱中燃烧着巨大的火盆,火盆中的熊熊烈焰将船只周围十来米范围内照的灯火通明。
一条巡逻船正在调转船头,变换航线的时候,船上的几名水手突然听到空中传来箭矢的呼啸之声,而且还不是一支两支,是非常密集的一批箭矢同事袭来。他们还来不及反应,锋利的箭簇便切开了他们身上单薄的皮甲,钻入了他们的身体。顷刻间,船上一个活人都没有了,只剩下一条空船随着波涛的起伏原地打转。
这条巡逻船附近的另外一条巡逻船发现不对劲时,同样一批箭矢袭向了他们,同样没留下一个活口。不长的时间,几条巡逻船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人干掉。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几条刚刚浮出水面的半潜船,甲板上站满了长弓手。
皮拉港口闸门处望楼上有两名哨兵正在闲聊着打发时间。其中一人不经意的扭头向海面望去,另外一个人却还是在喋喋不休的唠叨着。望向海面那人突然说道:“奇怪。那些巡逻的船只怎么都不动了?”
喋喋不休那人也眺目望去,果然那几条巡逻船上的灯火似乎只是在海面晃动,却没有航行的意思。两人顿时警觉了起来,就在他们刚起了去向上峰报告并且拉动警钟告警的念头时。那几条巡逻船却又动了起来,两人这才放下心来。一人说道:“没事,可能是他们之间停下来商量什么事。”
另外一人道:“他们似乎是向港口返回了,看样子他们应该是返航交班了。只是今天他们交班的时间好像早了点。”
“这有什么奇怪的,可能是他们改了班次吧。唉!也不关我们的事,管他干嘛。别说我们,我们的上峰也管不着他们。准备干活,转绞盘将闸门打开吧。”
两人说话间,几条巡逻船已靠得很近了。闸门左右两边岗楼上的兵士见是自己的船,二话没说就将那巨大的闸门徐徐开启。只有左边岗楼上的一人多嘴问了句:“唉,我说船上的弟兄们,你们今天好像回来的早了点哈啊。”可是并没有人应答于他。
他的同伴突然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看后面…”他扭头望去,只见夜色深成的海面上有层层叠叠的黑色影子。那是船!他还未回过神来,就听到一声惨叫。他的同伴已从岗楼上跌落下去,他自己也顿觉自己像被人猛推了几把,身上已有两处剧痛传来,紧接着胸口一凉,身上被射中三箭的他也无力的瘫软到岗楼的地板上。
对面那个岗楼上的哨兵是同样的命运,但临死前好歹发出了几声告警的声音,引起了在港口内沿着水岸巡逻的兵士注意。
但一切都晚了,甘宁和典韦的大批战船闯入了海港,并且燃起了船上的灯火进行照明。一发发希腊火火焰弹被弩炮弹射到停泊在港口中的大小船舶上,烈焰一茬接着一茬熊熊燃烧起来。还有满载引火易燃材料的小船直接冲入船舶停泊密集处后引燃了船上的燃料。还有不少参加偷袭的兵士乘着维京船直接靠上了海岸进行登陆,试图去烧岸上的营房。到最后,冯宇军的兵士们干脆连弩炮也不用了,直接徒手将火焰弹一个接着一个抛投到就近的船只上,然后向淌满希腊火油的甲板投去火种。
仅仅片刻钟时间,大火就在皮拉港内蔓延开来,只烧的岸上水下灯火通明。港口内停泊的大小战舰战船几乎没有不在燃烧的。那些留宿在船中的少量兵士早就一个个惊魂失措的大呼小叫着跳入海水中。岸上同样杀声震天,起初因为守方措手不及,典韦带着登陆的数百兵士在岸上势如破竹的短时间内就杀到对方营房附近。但皮拉港的守军毕竟最近时日警惕万分,营房中弩箭和标枪铺天盖地的压来,将典韦的进攻轻松化解。到最后他们发现对方人数其实不多时,甚至打开营门开始反攻。
水面上的甘宁见势不好,连忙命兵士们齐声向岸上呼喊:“典韦将军速撤!我们已经得手了,是见好就收的时了!”
第1126章 灭顶覆巢之祸
已是一片火海的塞浦路斯皮拉港中杀声震天,越来越多的塞浦路斯兵士涌出营房开始反击。这么大的火,他们是救不了了,但是那些在岸上偷袭他们的敌兵却还是要消灭的。
典韦听见了甘宁的呼喊,又见对方岸上营寨的兵力和防御超过自己预估。另外自己就这几百人也只能仗着对方不备时突然袭击才可能有所收获,现在别人已经反应过来,再战下去只能自讨苦吃。他连忙下令道:“撤!赶快撤回船上去。”
半个小时后,参加偷袭行动的船只终于退出了港口。典韦和甘宁望着已变成一个亮点的皮拉港,相互谈论着。
典韦有点悻悻然的说道:“虽然没能破掉他们岸上的大营,但也将他们的战船烧了个精光。我们这目的就算达到了,他们这个孤岛没有海军战船战舰就是个死,到时主公下道劝降书信估计就能将他们收降。至少他们不敢再在东地中海为非作歹当海盗了。”
甘宁却带着几丝忧虑的说道:“可是刚才,我在港中仔细观察。发现那里停泊的船只虽多,但也就不到两百条。而据我所知,东地中海舰队至少有五百多条战舰战船。”
典韦扣扣脑袋道:“难道是他们还另有军港?可是我们出发前探子们的回报是港中有大小战船五六百条啊。就这两三天功夫,他们将战船战舰转移了?难道他们预知我们要偷袭他们了。”
甘宁摇头道:“怎么可能。若他们真能预知,我们今天就损失惨重了。不会烧毁他们的港口后还能轻松全身而退。我猜测,他们恰好这两天因为其它事将大部分战舰战船调离了。”
……
清晨,哈图勒尔站在余烬未熄,青烟缭绕的港口前唉声叹气。一名将领规劝道:“总督大人,我们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好在昨日白天您让将军将大半舰船北调,防御奥古雷斯的黑海舰队。船上的人员也绝大多数都上岸休假。否则我们的战船战舰昨晚都要全军覆没。”
哈图勒尔抽搐着嘴角道:“弄清楚是何人所为了吗?呵呵,不用问,定是奥古雷斯搞的鬼。”
那名将领应道:“总督大人,我们正在调查中。”他的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片嘈杂声。只见一群兵士押着两个人走了过来。他们中的一名百夫长跑步上前向哈图勒尔禀报道:“启禀总督大人,我们抓到两个俘虏。”
原来昨晚,岸上的典韦撤退仓促,混乱中有两名兵士掉队又迷失方向。等他们跑到岸边船只停泊地点时,典韦带着那些船只早已跟着甘宁退到港口之外。他们只好向皮拉港后的城镇逃去,希望等到白天混出城去,再找船离开塞浦路斯。但是天亮不久,他们便被城镇中的居民和守军发现,将他们俘虏了。
哈图勒尔看着这两名波斯人相貌的俘虏,脸一沉吩咐道:“现在久当着我的面对他们严加拷问。从他们嘴里掏出昨天来偷袭我们的是谁!”
他手下兵士们立即七手八脚的将两名俘虏绑上了刑架。这就是两名普通兵士,也没经过什么特殊训练。不消一时半刻,他们便全部老老实实的交待了,将他们所知道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哈图勒尔。但这二人却没亲身经历过海盗偷袭运河区北堡的事。只是听人聊过,也没放在心上。因此在这次供述中也忽略过去,没提这茬。
哈图勒尔听了更是如五雷轰顶一般,连说完了完了。早前他还以为是奥古雷斯干的,还没什么。现在知道实际是西西里的军队所为,这便意味着他将可能面对两路强敌。
即使最乐观的预计,这两股敌人都没来攻打塞浦路斯或者来攻时被他儿子的舰队击退。但这两股势力会从陆地和海上将塞浦路斯封锁的严严实实,那时塞浦路斯没被占领也会被饿死。
此时,一乘马车停在了哈图勒尔的附近街面上。车上下来盈盈一女子,正是哈图勒尔的女儿雪莉。雪莉见到哈图勒尔这个样子随即问道:“父亲大人为何又如此忧虑悲伤。”
哈图勒尔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向她讲述一番,又指着一片灰烬废墟的皮拉港说道:“前几日,你我还商量能不能与西西里岛的冯虎结成联盟,你看看现在这个样子!这个希望算是彻底断了。现在他们是明着以我们为敌了。当下,我们塞浦路斯面临两路强敌,我们哈图勒尔家族将面临灭顶之灾啊。”
雪莉听完,两道柳眉也拧在一起,她刚要说话,大街上又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一名三十多岁,全身戎甲的骑士在七八名随从的簇拥下正车马飞驰而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哈图勒尔的儿子,指挥东地中海舰队的小哈图勒尔。他一跳下战马便向哈图勒尔说道:“父亲,我昨晚半夜听到消息,就连夜从北边的港口赶了过来。这里到底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被谁偷袭的?损失如何?”
这次老哈图勒尔没说话,而是另外一名将领将事情经过对他又讲述了一遍。小哈图勒尔愤愤的说道:“我们就是伪装成海盗,抢掠了一些商船。这虽然为人不耻,但关他西西里的冯虎什么事?这周围的埃及奥勒良,小亚细亚的奥古雷斯还没说什么呢。他一个几千里之外的外人却跑来凑热闹。还用偷袭这种下三滥的方式。我看他就是图谋我们塞浦路斯日久,这次只是找个借口罢了。”
老哈图勒尔摆摆手道:“唉,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还是想想办法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走吧。”说罢他又看看周围后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上车。在车上谈!”
说罢,他带着儿子和女儿上了一乘四轮马车。当马车开始摇摇晃晃开始行进时。老哈图勒尔叹口气道:“形势比人强,我们不可能同时应付两股强敌。所以我们只能投靠一股对付另外一股。虽然这非常可能让我们成为别人的附庸,但也比全家族遭受灭顶覆巢之祸要好!”
第1127章 委屈求全
摇摇晃晃的马车中。哈图勒尔看了下自己儿女没什么激烈反对的意思,便继续说道:
“西西里的冯虎不宣而战,偷袭我们的军港。其意图已很明了,就是要彻底瓦解我们的海军,最终完全占领塞浦路斯,将塞浦路斯直接纳入他的势力范围。我们向他屈服,也难保他不会对我们斩尽杀绝,毕竟他是东方人,有这个传统。相反这奥古雷斯怎么说此前也是帝国受人尊敬的大法官,他的人品信用至少可以保证---我们投靠他后至少可以全家性命和财产安全无虞,最多是成为他这股势力下的附庸。只是…”
老哈图勒尔说到这却顿住了话语,看了一眼雪莉方才继续说道:“只是要委屈雪莉了。”雪莉眼中噙着泪光道:“父亲大人不要说了,雪莉愿意为我们家族付出这份牺牲。”
小哈图勒尔疑惑的问道:“政治联姻?他们家那个儿子要娶我妹妹?我知道他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但成年那个儿子早已结了婚。最小的儿子还未成年,才十一二岁的样子。也不可能娶我妹妹。”
老哈图勒尔嘴唇翕动了两下,却没说出口。这让小哈图勒尔突然警觉起来说道:“是不是那个老家伙自己要娶我妹妹?我知道他才丧偶没多久!”
老哈图勒尔痛苦的点点头,算是承认了此事。小哈图勒尔胀红了脸,愤怒的说道:“这怎么行?这不仅是害了雪莉,也是对我们家族的羞辱。我们谁都不需要投靠,凭借我的舰队,即使他们两路同时来攻。我也照样能将他们击退!”
老哈图勒尔耷拉下眼皮道:“你的舰队只剩下三百来条战舰了。而奥古雷斯南下的黑海舰队有五百余条战舰。冯虎那边据说有大小战舰三百余条,而且冯虎战船战舰装备精良,听说他们舰船上装载的弩炮比普通弩炮射程远的多。他们甚至还有一种能潜入水中作战的特殊战船。”
小哈图勒尔还是不服气的说道:“那又如何,我们的战舰上也有秘密武器…”
老哈图勒尔道:“别人若不和你在海上争斗,仗着数量优势直接登陆,你该如何?你三百条舰船能拦住可能从任何一个方向攻来的八百多条敌船?此外,退一万步说你将两路敌军都击退了。那他们再封锁住海上航路我们该怎么办。要知道,现在我们的所有物资都是从海上长途运输而来。近在咫尺的小亚细亚和叙利亚早已断绝了向我们输送物资。”
小哈图勒尔用拳头重重的锤了下马车上的坐榻,耷拉下了脑袋…
……
甘宁和典韦现在也如同斗败的公鸡般耷拉着脑袋。因为他们刚回到运河区的北堡,便知道了冯宇给他们飞鸽传书来的信件,一问才知道就在他们偷袭塞浦路斯的船队出发后的大半天时间,北堡的鸽房便收到了这个信件,可惜已经晚了。
最后还是典韦打破了沉默,一拍桌子起来道:“兴霸兄,不用如此垂头丧气的。待主公来了,所有罪责我一人担下就是。这本来也就是我的主意…”
甘宁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道:“你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有什么罪责凭主公定断好了。我现在只是担心我们的行动真的会严重破坏了主公的什么计略。现在我们也不用多想什么,就在这安心等主公前来吧。”
几天之后的傍晚时分。甘宁和典韦又就着几碟菜肴,对饮着从中原捎来的蒸馏烧酒。他们还没喝几盅,就听到兵士来报,西边有大批舰船的船队正在靠近。他们二人大吃一惊,都没等来报的兵士将话讲完,便跳将起来向房间外冲去。他们到了城墙墙头一张望,方才松了一口气。看到舰船上悬挂的旌旗一看就知道是来自西西里的舰船。
典韦疑惑道:“是主公来了?可他此前的飞鸽传书中不许我们对塞浦路斯开战,显然是没有打仗的意思。但这次他来为何带了如此多的战舰战船,看样子是将西西里岛上的所有战船战舰都带来了。”
甘宁应道:“别管那么多了,我们还是按照咱们商量好的,赶快去准备准备吧…”
当冯宇从旗舰上走下跳板时,典韦和甘宁二人赤膊着身体,背上捆绑着荆条,齐齐来到冯宇面前,噗通噗通的相继跪倒在地。而后他们二人齐声说道:“主公,我们自作主张,触犯了军法,自知罪责难恕,在此向主公请求责罚。”
冯宇看的心中哑然失笑,那些不是来自中土的兵士更是觉得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二人是要干什么。但冯宇表面上还板着脸孔道:“你二人到底还是去偷袭塞浦路斯了?起来吧,你们触犯了什么军法,不由我说了算,而是由军事法院的判决说了算。”
此前,在罗马军队体系中并不存在什么军事法院。罗马军团首脑和中土军队将领的权限差不多大。虽然表面上说惩处麾下部属需要按照军法条例来进行,但找些个理由还是很简单的事。当下,冯宇除了在自己军队中设立了军事法院外,还更改了军法。这部修改的军法除了确立他在“非常紧急”时期的权力外,还更改了大量法条。比如废除了十抽一杀的变相连坐法。
冯宇的话刚说完,他的一名罗马本地人模样的随扈官员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大意甘宁和典韦的身份并不能由军事法院来审判。因为他们现在还是以冯宇家奴的身份在军中从事。只有他们的行为即使是冯宇自己来实施也是触犯军法时,才能够由军事法院审判。而冯宇该如何惩处他们,全由冯宇自己决定。
冯宇叹了口气对典韦,甘宁二人说道:“你们且先起来吧。这个罪责且先记着,看以后能不能将功赎罪。”
而后,冯宇又转过身来对众人说道:“现在我们得找个人去塞浦路斯一趟,看看哈图勒尔家族到底是什么态度。”他的视线在一众人等的面孔上扫来扫去,却始终挑不出合适的人选。
第1128章 亲自出使
塞浦路斯首府科尼亚。哈图勒尔的老弱身躯缩在一张熊皮铺盖的大椅内。他正听取着刚从小亚细亚返回的使者回复。
使者将自己出使经历大概叙述了一遍后总结道:“启禀总督大人,奥古雷斯大法官…奥,不应该是奥古雷斯首席元老说了,还是那三个条件,不多增加一条。其一就是东地中海舰队由他们指定新的指挥官,并且与黑海舰队合并在一起,新成立的舰队还叫东地中海舰队。其二就是塞浦路斯岛上的治安军团调防到小亚细亚,他们会派遣新的治安军团来维护岛上的安全。其三就是联姻,总督大人的千金要嫁给奥古雷斯大人。当然还有一个不算条件的条件,那就是总督大人要承认奥古雷斯大人所承认的那个罗马新皇帝。”
哈图勒尔点了点头道:“那塞浦路斯的总督,府衙以及各级官吏呢?”
“总督还是大人您担任,其余官吏还是原封不动。当然,以后小亚细亚到塞浦路斯的各个渡口也完全开放,货物可以自由出入。这里是具体协议,请总督大人过目。”使者一边说一边将那份草拟好的协议呈现出来。
哈图勒尔长叹一口气道:“那就这样办吧。如此,我也正好图个清静,懒得日后有那么多烦心事去操心了。”说罢他接过那份协议一行一行的仔细阅读起来。这份协议内容详尽,甚至将奥古雷斯接管东地中海舰队,迎娶雪莉的时间都定好了。
哈图勒尔看到了【自协议签订日起三日内,便由双方交接东地中海的指挥权】这条,苦笑道:“这奥古雷斯也太心急了点。也罢,早交晚交都是一回事。就由他们咯。”
他随即坐直了身子,吩咐侍从取来笔墨和印章签署了那份协议。而后将协议交还到使者手中道:“速速去将此事办了吧。”使者信誓旦旦的说道:“总督大人放心,奥古雷斯大人说他就在海峡对岸的渡口等着。今天下午,我就能回来复命。”
第二天上午,塞浦路斯北部海岸,东地中海舰队驻泊的一处海港外的海平线上,突然升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桅杆。当这些舰船都浮现出海平面后,已是桅杆如林,风帆如山,长桨如潮般的景象。大批战舰战船黑压压一片的向海港处快速行来。
早已有人将消息报告给了闷闷不乐的小哈图勒尔,他并没有惊讶,只是脸上更多了几分忧愁的情绪。他冷笑声后随即下令道:“所有人,出营列队。准备交接仪式!”
不一会,大批舰船已云集在港口外。这些都是奥古雷斯的黑海舰队。按照常理,交接派几个人过来就行了,完全没有必要派如多的战舰战船过来。
实际上,这是因为奥古雷斯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他昨天才签协议今日就心急火燎的来接收。带这么多舰船是怕对方万一临时反悔应急之用。总之奥古雷斯能想到的可能“意外”都做了防备。
不过当下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双方在港口顺利的交接了东地中海舰队的指挥权。而后,双方舰队会合在一起,更确切的说是奥古雷斯的战船战舰夹裹着港口中的三百来条舰船向北方的小亚细亚港口行去。在那里他们会被奥古雷斯新任命的指挥官重新整编。
……
科尼亚总督府中,缩在皮椅上的哈图勒尔已是昏昏欲睡时,突然被侍从的声音惊醒。那侍从说道:“启禀总督大人,有一行人乘船从皮拉港登陆,自称是来自西西里行省府衙的使者,请求拜访总督大人。我们的人已将他们暂行软禁起来,听候总督大人发落。”
听到西西里三个字,哈图勒尔低垂的眼皮突然张开,露出两道炯炯的眼神:“西西里!?他们前些时才偷袭了我的军港,这个时候又派人来拜会我,他们是想干什么?”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吩咐道:“那就让他们来此一会吧!”
侍从又问道:“需不需要将他们捆绑起来?”
“当然不需要,将他们像客人一样请过来。”
侍从应诺后,刚要转身离开。哈图勒尔又补充道:“等等,将府中的卫队多调集一些到这里来。他们的人最多进来五个人。”
不多的时间,一行五人出现在哈图勒尔的视野之中。其中为首一人却最是引人注目,因为此人是个黄皮肤,黑发黑色瞳孔,典型东方长相的年轻人。说是年轻人只是相对于哈图勒尔而言。此人真实年龄已是年过四旬了,他不是别人正是冯宇本人。
冯宇本想派遣一人出使塞浦路斯,但挑来挑去,都没有找到能将自己意图很好贯彻的合适人选。最后,他决定干脆自己亲自来。他这个决定自然遭到麾下众将的反对。即使他伪装自己的身份,这也是个十分危险的行为。但他固执己见,还是要亲自到塞浦路斯走一趟。众将和部属也没有办法,只好由着他。不过为了保证他的安全,抽选了二十名最为精锐斥候跟随着他。其实,这就是起个心理安慰作用。对方若正起了歹意,别说二十名精锐斥候,两百名也没用。
哈图勒尔一见冯宇都没问对方名字,开门见山的说道:“你们的部队前些时才偷袭了我们的军港,现在冯虎派你们来又想说什么?”
冯宇不卑不亢的说道:“总督阁下,我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消解误会的。前些时,偷袭你们军港的确实是我们的人。不过这不是我们总督冯虎的意思。而是我方驻守运河区的部队为了打击海盗,被迫展开的自卫反击行动。”
哈图勒尔呵呵的干笑了两声道:“自卫反击。明人不说暗话,此前塞浦路斯的东地中海舰队是迫于生存,伪装海盗干了些劫掠营生。但他们只是求财并没有无妄杀人。这和过路收税差不多。只不过是在公共海域去收而已。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即使如此,我们侵害的也都是些海上商贩,也没攻击你们。你们又何来自卫之说?”
冯宇的眉头皱了皱道:“如此说来,企图偷袭运河区北堡的事不是你们干的?”
第1129章 只言片语的默契
哈图勒尔听了冯宇的话一愣道:“偷袭你们运河区的一个堡垒?这绝不可能!我们为了求财,是让人假扮海盗劫掠了些海上商船不假。若是说在这其中会误击到属于你们西西里行省府衙所属的商船,这倒是有可能。但我们怎么也不可能去主动攻击你们的一座军事要塞。这除了徒然增加个敌人外,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啊?”
说到这哈图勒尔顿了下话语,唤来一个侍从,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那侍从急忙匆匆离去。不一会,小哈图勒尔和他的妹妹雪莉都来到了大堂。只不过雪莉并没用直接进入大堂之中,而是坐在一块镂空屏风后悄悄打量着堂中情景。
老哈图勒尔一见他儿子便立刻说道:“早些时候,你可指使你麾下的人去攻打过运河区?”
小哈图勒尔正满脸疑惑的打量着冯宇等人,听到他爹如此一问,立刻回道:“这怎么可能。我吃饱了撑的,去主动攻击他们?那里即没有囤积金银也没有粮草的,我为什么要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老哈图勒尔又问道:“那你手下的兵士会不会擅自做这种事?”
“爹,你老糊涂了?这就更不可可能了。你是知道我治军能力的,他们绝不敢如此背着我私下这般做。退一万步说,就算出了那么些胆大妄为之徒,那他们如此做的目的何在?为了钱财,可以私自却劫掠民船。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攻打一座军事要塞?而且还是个什么金银财宝都没有军事要塞。”
冯宇在一旁听了,感觉他们不像撒谎,而且所说的逻辑道理也很严谨,认定这件事真不是他们做的。于是他便开口说道:“哈图勒尔大人,听您这番话。看来此事真不是你等所为…”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小哈图勒尔打断道:“你就是西西里行省的冯虎派来的吧。你所说的事本就是子虚乌有。那么就该好好算算西西里欠我们的账了,你们乘夜偷袭我们军港,焚毁我们两百来条战舰战船,伤亡我们数百人这事怎么算?”
冯宇淡然的笑了下应道:“那件事本就是我部在运河防区的驻军对海盗的自卫反击。事前也没通报给我们的总督冯虎。所以算不得是我们西西里行省对你们塞浦路斯主动发起的攻击。另外,你们假扮海盗,虽然没有直接攻击我们西西里行省。但是你们在海上的大肆劫掠却造成了我们西西里行省巨大的税入损失。再说,按照罗马十二铜表法,你们这个行为也是犯罪,我西西里行省总督府做为统辖西西里岛和运河区的官方机构,打击这样的行为是理所当然的事…”
见冯宇滔滔不绝的说下去,小哈图勒尔也张口结舌无话可说。老哈图勒尔连忙摆摆手道:“西西里的来使不用说这么多。这事我看双方就这么扯平了,既往不咎,可好。说说你这次的来意吧。难道你这次来,就是来和我们理论这些是非的吗?如果这样,你们的总督是不是太幼稚了?”
冯宇笑道:“我们总督正有此意。派我来就是为了双方冰释前嫌,然后结为同盟。毕竟,你们塞浦路斯还是站在罗马帝国一边的,没有与那些叛军叛匪勾连一起分裂帝国…”
他的话未说完,老哈图勒尔苦笑着摇了摇头,再次打断他的话道:“西西里的来使,这冰释前嫌嘛?我倒是同意。实际上呢,现在也谈不上两家之间冰释前嫌了。因为我们已和奥古雷斯达成了协议,现在塞浦路斯的总督虽然还是我,但实际已是在奥古雷斯的控制之中。所以呢,这什么与你们结为同盟的话更不用多说了。你要说,现在也应该去找奥古雷斯谈了。”
虽然这种情况已在冯宇设想预料的几种事情发展结果之中,但还是让他微微一愣。他张嘴正要说话时,小哈图勒尔又说道:“不用多费口舌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实话告诉你,当下我们的海军战舰都已交给奥古雷斯了。下周,他们的人就要登陆塞浦路斯岛。”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老哈图勒尔,挥挥手对侍从耳语几句。侍从跑到后室,很快就取来一样信笺样的东西。老哈图勒尔对冯宇说道:“这是小女大婚的请帖。婚期就在下周。若你的总督大人有空也有那个胆量的话,欢迎来参加。”
听到这突兀的话,冯宇略带惊讶的哦了一声。他不禁疑问道:“敢问总督阁下,千金是要嫁于何人?为何说我们的总督需要胆量才能来参加?”
老哈图勒尔诡异的呵呵一笑道:“因为她大婚之时,便是奥古雷斯的人掌控塞浦路斯之时。而她的未来夫婿正是奥古雷斯。”
冯宇微一沉吟后便立刻回应道:“总督大人的意思原来如此。我会如实转告我们的总督大人,让他自己定夺来还是不来。如此,鄙人需要赶时间向我方总督发回消息复命,就此先向总督阁下告辞了。”
说罢,冯宇站起身来,带着自己人提脚就向堂外走去。等他们五人进了花园,转过一个大理石砌成的水景石壁,却被一个身影拦住。冯宇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位五官精致,身材婀娜的年轻女子。此人正是哈图勒尔的女儿雪莉。
他还没开口,雪莉却已开口说道:“冯虎阁下,请留步!”她这句话让冯宇的四名随从吃了一惊,手不由自主的摸向腰带。那里有薄钢制作,能藏于腰带后的软剑。冯宇却做个手势,示意他们保持镇定,而后对雪莉说道:“敢问这位女士如何称呼,为何能识别鄙人的身份。”
雪莉微微一笑道:“我便是哈图勒尔的女儿雪莉,就是下周那个要嫁给一个老头的可怜女人。至于为什么认得你,是因为前些年,我到罗马城中游玩,居住于罗马城中一个亲戚家。而后某天跟随那个亲戚家的女眷参加了亚历山大陛下举行的一次宴会。而你正是那次宴会的主要宾客。”
冯宇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雪莉小姐为何刚才不当面道破?”
雪莉叹口气道:“因为开始我不知道父亲的真实想法,若道破了,怕你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