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第364章
陈宇在西门家整治家风,让全家上下,在短短时间之内换了个精神面貌。
收到了成效之后,他心里有了一种成就感,觉得美滋滋。
现在,整天忙着练功的吴月娘,还有春梅她们,也不想着再到房里和他说些体己话了,这倒让陈宇轻松了不少。
且说这一日,陈宇刚出家门,遇到一个披红带花的壮汉,正被众人迎进县衙去。
在那壮汉后面,还有许多个猎户,合力抬着一只死虎。
这是武松,第64章,不用看就是他,绝对不会错。
陈宇也不用打听,就知道这位是打虎英雄武松武二郎。
在本来的书里,武松最后将潘金莲和王婆等人杀了,然后他就去充军发配了。
这是个侠肝义胆的好汉,落得个这样下场,也实在是让人唏嘘。
另外,武大郎让人害死了,也让人觉得很悲惨。
陈宇做了西门庆,自然是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他不会去勾搭潘金莲,也不会去毒害武大。
不过,像潘氏那样的女人,西门庆不勾搭,保不齐会和东门庆勾搭,说不定同时,还会和南门庆,北门庆什么的暗中纠缠不清。
对武大郎和武松来说,一个妖娆轻浮的潘金莲,那就是颗定时炸弹,不早点将这个炸弹给排除了,早晚得将他哥俩给炸上天。
好,那就这样吧,先去和武松结交一番再说。
打定了主意之后,陈宇让家中下人备好礼,然后就找人抬着,去给武松送礼去了。
正在和县令喝酒的武松,看到有人送礼,还是觉得相当奇怪。
在这个县里,他也没有认识什么人呀。
倒是县令,向武松介绍,说这个送礼的人,是西门大官人,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又是有钱又是有势,那是相当不一般。
武松性子比较直,他看了看陈宇,心说这样的人,给我送礼做什么?我又不和他做朋友。
只是,抬手不打笑脸人,这一点道理,武松自然是清楚。
他有些勉为其难,收下了礼,然后又给陈宇敬了酒。
看得出来,武松不开心,而且也没有把自己放到眼里。
这一点,陈宇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只是,他知道,武松不喜欢的,只是西门庆而已。以前西门庆确实不是个好人,也难怪武松不喜欢他。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西门庆是陈宇,已经不再不是一个好人了。
陈宇相信,自己和武松坐下来说一会儿话,他就会知道,现在的西门庆是一个什么人了。
陈宇坐了下来,和武松一起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武松红着脸,对陈宇说道:“听闻大官人也是个练武之人,不然,咱们比一比?”
练武之人就是这个样子,总是喜欢和别人比武,眼前这个喝得半醉不醉的武松也不例外。
如果是以前,西门庆肯定不敢和武松比武。
那可是能打死老虎的人,和他比武,能有好吗?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陈宇,他受了徐山的教导,功夫不一般,比一比又有何妨。
县令劝说道:“喝酒吧,比武不好,容易伤着人,还是喝酒好,酒多好喝呀。”
武松说道:“那可不行,我看他是练武之人,不比这酒喝不下去。”
陈宇说道:“你想比,那就比吧,又有什么大不了。我也听说了,武二郎是条好汉,我也想见识见识。”
两人说着话,起身来到院里。
太阳相当大,风也是很热。
县令跟着来到院子里,走了几步,身上已经全是汗了。
陈宇和武松二人站定,行了礼之后,就动起手来。
武松是大开大合的功夫,陈宇则用上了游身八卦掌。
这是个现实世界中的掌法,在小说里,并没有这个掌法。因此武松看了之后,觉得是相当奇怪。
陈宇围着武松,越走越快,跟走马灯似的,趁着武松不注意,出手打一掌,出脚踢一腿。
武松站在那儿,想打打不到人,只有挨打的份。
虽然说他功夫不错,身体也强壮,挨几下打,倒也没有什么,反正也伤不着他。
可是,总是这样挨打,伤不着身体,伤面子呀。
县令看着呢,老是这样挨打,自己这个打虎英雄的名头,不是就掉色了?
再说了,县令还说,准备给自己一个都头当当,这样下去,恐怕都头也凉了。
武松心中一横,钢牙一咬,使出旋风二踢脚,砰砰砰,连出十几脚,将眼前所有能看到陈宇的身影,全都踢了一遍。
这倒是个好招法,陈宇只能躲一躲,进攻不了。
武松不用挨打了,心里就舒服多了。
两人又了一会儿,陈宇使出全身力气,一掌打在了武松的后背上。
武松此时全身是汗,滑腻腻的,陈宇也没有能够完全使上劲,力气倒是卸去了不少。
武松反应灵敏,回身一脚,踢在陈宇腿上。
要是让他踢中了,那可不得了,腿得让他给踢折了。
陈宇自然是不敢让他踢上,只能是转身躲过,然后双拳一抱,跳出圈外,说道:“武英雄神功盖世,我打不过你。”
武松也知道,再这么打下去,谁也占不了便宜,其实也是没有什么意思。
他也一站住,两个手像陈宇一样一抱拳,说道:“西门大官人武功出众,我也打不过你。”
县令站在一边,拍着手大笑,说道:“好了,好了,这下好了,不用再打了,哈哈哈。现在呢,咱们还是继续喝酒吧。”
武松说道:“多谢县令。”
陈宇坐了下来,几个人继续喝酒。
酒足饭饱之后,陈宇和武松两个人也熟悉了。
此时,武松已经知道了,陈宇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不是那个荒唐的西门庆了。于是,他就和陈宇成了朋友。
而县令自然是愿意看到这样,他不想看到两人打架,两人谁伤了都不好。
县令倒不是好心,他只是觉得,像武松这种人,是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他还想好好利用。
而西门庆呢,又有钱,平时他也没少拿钱,他不想失了这个财源。
第365章 顿时惊动了
可以这样说吧,县令还是相当老谋深算。
相对而言,武松和陈宇两个人,心思可就简单得多了。
喝过了酒之后,他们成了朋友,陈宇就邀请武松去家里做客。
武松拒绝了,他对陈宇说:“大官人,是这样,我还有个哥哥,在县里卖炊饼。”
“我知道,我知道,武都头你不用说,我早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
“这个,反正我是早就知道了。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看你的哥哥嫂嫂。”
“那好,那太谢谢你了。”
两人起身,离开了县衙之后,朝着武大郎家的房子走去。
一个打虎英雄,一个西门大官人,来看武大郎,顿时就惊动了整条街上的街坊。
武大郎那是相当有面子,以前他老实,虽然也没有人欺负他,可是也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现在好了,武松和陈宇来访,一下子让武大郎成了整条街上的轰动人物,这也让他觉得脸上相当有面子。
潘金莲更不用说了,她本来就是个不安分的人,此时也是觉得脸上有光,兴奋得不得了。
整条街的人都围在他们家外面看热闹,想看看打虎英雄到底什么样。
武大郎买了酒,买了菜,在家里招待几个人。
潘金莲则到门口,让那些看热闹的人离开,然后,她又关上了门,也回到了楼上,和几个人坐在一起喝酒。
正常情况下,像潘金莲,那是不应该和几个人坐在一起喝酒的。
毕竟男女有别,这是书里的道德观念。
可是这个潘金莲,骨子里不安分,她看到武松这样英雄气概,又觉得西门庆那么风流潇洒,心里早就动了。
至于什么规矩不规矩,还有武大郎愿意不愿意,她也不管那么多了。
可是她不知道,这件事她这样做,不光武大郎不愿意,武松也不愿意。
陈宇倒没什么,他是个外人,又不关他什么事。他管好自己不去勾搭潘金莲,也不让潘金莲勾搭就可以了。
武松坐着喝闷酒,显然心里并不开心。
武大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我说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是不是不想和你大哥我坐在一起喝酒。”
武松说道:“没有这事,你想多了,我喝酒,当然喝了。”
说着话,他端起一杯酒,一下子干了。
武大郎只是知道武松不开心,却不知道武松为什么不开心。陈宇心里却是很清楚,而潘金莲心里,也是一样清楚。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潘金莲就有些坐不住了。
本来她想着,在酒桌上和武松,或者是西门大官人勾搭一下,以后有机会了也好上手。
反正武大郎是个榆林疙瘩,他也看不出来。
可是现在看这个意思,这两个人,好像哪一个也不好勾搭。
这怎么行?勾搭不上,坐着也没有什么意思,算了,不坐了。
潘金莲起身去拿酒去了,武松这才眉头舒展开来。
“哥哥,我问你件事。”
“兄弟你问吧。”
“这个嫂嫂,对你可好?”
“还行吧,你也知道,像你哥哥我这样的人,给你找个嫂嫂,那可不怎么容易。找到了就好,也没什么可说。”
武松一仰头,把酒喝光了,说道:“哥哥,你开心就好。”
“我,还算是开心吧。”武大郎陪着笑,看上去也没有什么。
又喝了一会酒,陈宇说道:“我直说了吧,这个女人不她不适合你。”
这话一出,武松和武大郎都很吃惊。
“这话从何说起?”武大郎问。
武松也是看着陈宇。
陈宇说道:“我学过相书,她和你相克,以后不是你死,就是她死。听我的,武大,你与她和离,以后再娶一个老实巴交过日子那类女人。”
“可是,我不太容易娶妻呀。”武大郎说道。
陈宇说道:“以前你不容易,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你兄弟武二郎回来了,他是都头,又是打虎英雄,你娶妻比以前容易。”
武大郎看上去,好像还有点对潘金莲舍不得。
武松是个粗汉子,可是他也看出来了,就现在而言,潘金莲对他哥哥,绝对是祸水。
“哥哥,休了她再娶吧。”
武大郎叹口气,说道:“我也知道,她和我不是一路人,可是我休了她,以后她怎么办?”
武大郎这个人,心里还是比较忠厚。
陈宇说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她离开你,会过上更好的日子。和你在一起,你们两个人是互相耽误。”
这倒也是实情。
像潘金莲这样的女人,离开武大郎,有的是财主愿意娶她。而且,到了财主家,她也不会吃亏,肯定比在武大郎这里过得好得多。
陈宇这话打动了武大郎。
几个人的话,潘金莲也听到了。
她仔细思量了一下,觉得武大郎确实是耽误了她,而武松和西门庆,看上去对她也没有什么兴趣。
现在看来,在武大郎这个家里,她待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倒比不上离开这里,再找个好人家嫁了。
就算是去做小妾,她也可以过得比现在好得多,肯定能得到家主宠爱。
潘金莲有这个雄心,也有这个手段,只是在武大郎身边,她得不到施展而已。
现在好了,有了这个机会,她自然也是愿意跳出去,这没什么可说。
于是,四个人都是这个意思,那还等什么?商量好之后,武大郎就和潘金莲分开了。
潘金莲也乐得自在,她拿了武大郎的所有积蓄,还有武松给他的一大包银子,离开了武大郎家,自己搬回家去了。
这样一来,潘金莲和武大郎,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两个人从此形同陌路,谁也不认识谁。
而这部小说的结局,自然也不一样了。
武大郎不用死了,潘金莲不用死了,西门庆不用死了,春梅也不用死了。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人,他不在跟前,以后说不定他会自己作死,还将别人也拉下水。
这个人,就是陈敬济。
他去东京给蔡太师送礼去了,陈宇在想,怎样才能让陈敬济和西门家断了联系呢?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武松。过两天,武松就会送金银,是帮县令送。他倒是可以帮得上这个忙,陈宇想到这里,心里有了想法。
第366章 不能喝多了
陈宇想好了这件事之后,一直在暗中盘算着,也在等待着机会。
这几天天气非常热,家中下人整日将冰块送到室内,让陈宇纳凉。
在家里待着,那还是想相当舒服。
衙门里时不时会有人来请他去办事,陈宇觉得麻烦,后来也就索性辞掉了衙门里的事情。
县令还觉得奇怪,在衙门里能说上话,那多厉害呀,又有权,还能时不时弄点银子使使。西门庆这怕不是热昏了头?竟然辞去了衙门里的事情?
想是这样想,不过,县令对这件事,其实也是很乐意看到。
为什么呢?因为他又有钱可以拿了。
职位空出来了,多的是人想填进去。
只要这个风声传出去,又有多少人找他谋求钻营呀。
哼哼,西门庆呀西门庆,你这是给我送来了一注横财呀。
县令心里的想法,陈宇大致也能猜到几分。只是,现在这个情况下,他也没有办法。
这个小说里的世界,就是这么一个世界。
不说西门庆辞去官职,但说县令意外发了一笔横财之后,看看后衙里,银两宝贝什么的,已经不少了,可以往家里送了。
于是,他叫来武松,对武松说道:“武都头,近日在衙门里做事,你可顺心?”
“还可以吧,吃得好,睡得好,比较顺心,就是闲得慌。”
“那么,我现在有件事让你去做,武都头是否愿意?”
“但凭吩咐,武松自无不从。”
在武松看来,县令安排他,一定是公事。他哪里知道,县令其实是安排武松,送贪赃枉法聚敛而来的银子。
武松不知道实情,可是陈宇知道呀。
接到了县令的安排之后,武松还没有起行呢,陈宇就找到了他。
“武都头,到家里喝两杯。”
“行呀,不过明天我得赶早出发,不能喝多了。”
“没关系,就是水酒两杯而已,也当是为你践行。”
“那好,我这就来。”
武松和自己的手下交待之后,就来到了西门庆府上。
这个府可真是大,进去之后,又是照壁,又是回廊,又是前院,又是后屋,还有耳房,厢房,花园子,层层叠叠,真是不一般。
看来,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住得真是阔气。
当然了,武松现在和陈宇是好朋友,他在心里赞叹一番,倒也没有羡慕或者是仇富的想法。
武松心地朴实,从来不生非份之想,只是凭着一份本心做事,也没有什么妄想。
除非是真惹到了他,那他可不好对付。
在喝酒的时候,武松说到了,县令派他送银子去东京,陈宇也提到了陈敬济。
“舍下小婿,已经前去东京蔡太师府上送礼,武都头到东京之后,或可见到他。”
“哦,东京很大,也不一定能见到。”
“这倒也是,不过,我倒是希望武都头你在东京找找他,一定得见到他。”
“为什么?”武松放下了酒杯。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西门大官人,一定让他去找陈敬济,到底是所为何来。
陈宇想了想,也就索性直说了。
他说道:“武都头,你知道不知道,你送的是什么银子?”
“不太清楚,不过,总归是公事银子。”
“不是,是县令搜刮老百姓的银子。”
“啊?竟然是这样?”
武松万万没想到,他们县令竟然搜刮了这么多银子,满满几挑子。
话已经说到这里了,陈宇也就继续往下说了。
“武都头,这些银子都是非份之财,你若送到东京,以后你们县令用来打点升官,恐怕还会祸害更多的老百性。”
“那可怎么办?”武松此时已经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
陈宇说道:“要是依我看呢,这些银子你直接收下就好,送不送到东京也没有关系。你和你哥哥武大,带着这些银子远走高飞就可以了。”
“可是这些银子,它也不是我的呀。”
“你听我说,你要是继续在县衙里当差,你们县令早晚得害了你。他可没有把你当成什么得力助手看待,他就是在利用你。要是对他有利,你死了他都愿意,懂不懂?”
武松点头,默然半晌,说道:“早年武松懵懂,近年来行走江湖,对于此类之事,也有所了解。”
陈宇说道:“所以呀,你带着银子和你哥哥跑了就好。反正现在咱大宋朝这么大地界,他又去哪里找你?对不对?至于银子嘛,你们自己留着也行,怜老恤贫也可以,总比让这个县令拿着这些银子,去上下打点买官做强。”
“这倒也是。”武松想了一会,觉得陈宇说得不错,也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呢,我也有一件事求你。”
“你说吧,大官人,有什么事,我能做到,一定不会推辞。”
陈宇给武松满上了酒,说道:“是这样,陈敬济虽然是西门府上的女婿,可是他狼子野心,我是早就看出来了。只是,现在他又没有露出形迹,我也没有理由将他赶出去。”
“那你的意思是?”
“武都头,我希望你快马加鞭,到东京截住陈敬济,将他所带礼物给截走。这样一来,他这件事没办好,自然是不敢再回来了。他要是回来,我也有理由赶他走,让他和西门府上,再无关系。”
“行,那就这样办,我马上就启程,先帮大官人办了这件事。”
“不急,你先和你哥哥找好落脚之处再说。”
武松和陈宇合计了一下,最后两人商量了,武松先和他哥哥武大郎带着县令的银子,找到落脚之处。
等到安排好之后,不会让人发现,没有任何安全问题,他再去东京帮陈宇办事。
陈宇估计着,以陈敬济的脚力,现在他还未必能赶到东京。
这件事,时间上来得及,并不用慌张。
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武松就离开了。
陈宇吩咐人收拾好酒席,也回到屋里躺下了。
刚刚躺下,觉得身边有人,一看,是吴月娘。
说起来,西门庆和吴月娘,也是正经夫妻,行行夫妻之事,也是没话说。
可是,这是陈宇,不是西门庆,这种事,怎么能随便行呢?
第367章 守在城门外
“你怎么不去休息?”陈宇问。
吴月娘说道:“我看今天晚上月亮很好,就来和你一起赏月亮。”
“啊,今天有月亮?”
陈宇起身,走到门口,看到外面天空上,确实是有个月亮,很圆,很亮,还带着橘黄色。
月亮不错,不过,躺在屋里床上,又怎么能欣赏得到呢?
陈宇对吴月娘招招手:“你来,娘子,一起出来欣赏月亮呀。”
吴月娘起身,穿着薄纱的衣服,对陈宇说道:“你好不知趣,天上的月亮有什么欣赏的?这几日你究竟着了什么魔,为何离我们远远的?”
陈宇知道,这是吴月娘不开心了。
说起来,也难怪吴月娘不开心。
像这个吴月娘,她和西门庆可是正儿巴经的夫妻,一起行个房,也是正常,并不非份。
这几天以来,西门庆老也不搭理她,吴月娘心里怎么能开心呢?怎么能愿意呢?
陈宇知道吴月娘心里不开心,他也觉得心里确实是有点愧疚,可是,不行呀,他是陈宇,又不是西门庆,这哪行?
陈宇说道:“这几日身体一直不舒服,看过了大夫,说我旬日之内不可行房,以免伤了元气。”
“哦,是这样呀。”
这一下,吴月娘倒也是理解了。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现在听到陈宇这样说,也就顿时熄了心中那份念想,和陈宇一起坐着看月亮起来。
春梅从旁边的葡萄架下经过,看到陈宇和吴月娘两人坐在一起看月亮。
她觉得又好笑,又不解。
西门老爹什么时候有这种雅兴了,他不是一直喜欢在妇人身上用尽心思?怎么个意思,现在竟然懂得欣赏月色了?
这几天,这个家主变化可是真大呀。
不过,这也是好事,春梅想起来,以前西门庆在她们面前,那就跟皇上一样,说一不二,简直是个超级霸道的主子。
可是现在,这位大官人倒对她们关心起来,也不呼来喝去,动不动就斥责了。
先不说为什么西门大官人,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至少就说现在这个样子,春梅还是相当喜欢的。
而且,大官人还说了,以后有了好人家,会将她许配出去。
这可是大好事。
虽然在这里,她过得衣食不愁,可总归是个看人脸色做事的下人。
以后许配出去,就算是小门小户,那也是个一家主母,可以自己当家做主,那感觉能一样吗?自然是完全不一样。
春梅心里有了期待,倒对西门庆,莫名地生出了几分眷恋。
有时她想,要是大官人一直像现在这样好,其实待在这里也不错。
陈宇陪着吴月娘,坐在一起看了会月亮,直到两人困了,这才分别回房休息去了。
不说陈宇在家,且说武松安顿好武大郎,将县令的银子尽行藏下之后,他就动身前往东京去了。
东京是相当繁华,这个城市里的人,也有着一种傲气,认为全世界上,最好的生活就是他们现在这样。
到了东京之后,武松没有心情去领略东京城里的林林总总,而是打听好了太师府在哪里,又打听好了,从山东来的人,会从哪个城门进城。
然后,他就天天守在城门外,像是无聊闲汉一样,走走逛逛,单等着陈敬济到来。
也是陈敬济合该有事。
本来按着正常的路程,他到了东京之后,可以白日进城。
但是,在城外打尖之时,他和店里的老板娘勾搭上了,盘桓了半日,又耗费了一些银子。
等到傍晚时分,城门快要关闭之时,他才带着挑夫急急赶路。
事不凑巧,当他赶到城门口时,城门正好关上。
于是,陈敬济只好望门兴叹,在城门外一家客店,随便找了间房住下了。
武松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了。
看到陈敬济到来之后,在城外落脚,武松心里有了盘算。
天黑之后,突然降下大雨来,两个挑夫躲在他们自己的房里,喝酒说话。
陈敬济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里,守着礼物,心中并不担心。
就算是在城外落脚,那又怎么样?这可是天子脚下,到了这里,还有什么害怕?
陈敬济这样想着,就准备睡觉。
这个时候,他听到窗外有响声,还没有反应过来,武松已经推开窗子,跳了进来。
陈敬济张着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他哪里见过这种事呀,大盗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他一下了吓得尿裤子了。
武松拿刀指了指他,沉声说道:“我不取你性命,只要这些财物。”
“好汉想要,尽管拿去,尽管拿去。”
武松拎起两担财务,又从窗子里跳了出去,跳进了大雨之中消失了,一点痕迹也看不到。
陈敬济晃了晃脑袋,对着自己的脸啪啪就是两下。
疼,火辣辣地疼,他这才有些清醒过来。
两担财物找不到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陈敬济心中着急起来,急忙去找两个挑夫。
此时,刚刚吃完酒的两个挑夫,正在熟睡,他们两人被陈敬济叫起来之后,心里相当不开心。
“银子没了,礼物也没有了,让人给抢了。”陈敬济哭丧着脸,对挑夫说道。
一个挑夫说道:“关我鸟事,银子没了,你自承担,莫耽误我们睡觉。”
说完,他倒头就想再睡。
另一个挑夫却说道:“别再睡了,赶紧起来看一看,银子没有,我们的酬劳呢?”
“对呀,我们的酬劳。”
两个挑夫揪着陈敬济的衣领,从他口袋里掏出一把银子来,将自己的酬劳结了,然后又将陈敬济赶出房去,他们自去睡觉。
外面的雨下得非常大,陈敬济心里彻底没辙了。
银子没了,礼物没了,他自己身上的盘缠也没了。
还好交了店钱,要不然,他连住店的钱都没了。
他家本是东京城里人,在这里也有亲戚,这倒不怕。
只是,银子和礼物没有,回去如何向西门庆交待?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陈敬济思来想去,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决定再也不去阳谷县了。和西门庆家大姐那个婚事,算了,再也不提了。
第368章 有没有
武松拿到了财物之后,又是晓行夜赶,没几日就来到了阳谷县境内。
此时,县令还不知道,武松已经悄悄将他贪赃的官银给匿了起来。
不过,就算是这样,武松也不敢抛头露面。他乔装之后,悄悄潜入了西门庆府上。
此时,陈宇正在家中,和家里人商量着制定一个家训。
类似治家格言这种东西,商量来商量去,下人之中没几个有墨水的,陈宇本人肚子里的古书也就那么一点。
反正是没有商量好,陈宇有点无奈,准备找个老学究商量商量。
正在这时,有人来通禀,说是有外客来见。
陈宇出来之后,看到了乔装的武松,正是一个头陀的模样。
武松后来确实曾经乔装成为过头陀,不过,现在还没有到那个时候。因为陈宇来到了这个小说里,他这个乔装也就顺便提前了。
见到了武松之后,陈宇和他二人坐下来说话,有下人将武松带来的财物收下了。
武松喝了一杯水,准备起身告辞。
“此处不可久留,我得离开了。”
陈宇说道:“可以问一下,你去哪里吗?”
“听说梁山泊有众多好汉,我准备去入伙。我哥哥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东京城外,那里有着各色人等。像我哥哥这样的人,去到那里,也并不显眼。”
“这样就好,以后,兄弟你有时间了,到我家里来坐坐,咱们兄弟再叙叙话。”
“好,好,那没得说,大官人你也是个好汉子,这我武松可是清清楚楚。”
两个人说完话,武松就起身离开了。
武松离开之后,陈宇又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
要不然,也去梁山泊走一趟?
算了,那样就串了。
现在这个小说可是《金瓶梅》,又不是《水浒传》。
想到这里,陈宇就放下了这份心思。
次日,陈宇出门的时候,遇到了王婆。
“大官人,这么巧。”王婆和陈宇打招呼。
“嗯,是好巧,哈哈哈。”陈宇干笑几声。
武松离开了,武大郎离开了,潘金莲离开了,现在这个王婆嘛,自然也躲过了一个死劫。
不过,陈宇总觉得像这样搬弄是非的人,不消遣消遣她,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王干娘,近来可有可心的小娘子,王干娘介绍两个。”
“哎呀,大官人,你可是太心急了,在大街上,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有没有?”
“有,当然有了,只是得大官人使钱才行。”
“这好说,你先盘弄住她,银子用多少,以后我给你多少,而且是双倍。”
“大官人真是大方,那就这样了,我回去了。”
看来,王婆也并非是偶遇陈宇,而是特意来给他送信的。
陈宇一问,竟然一下子就问到正点,这可是真是巧合呀,不过也并不完全是巧合。因为王婆这个人,本来就是喜欢弄这些乌七八糟的事,顺便赚点银两花花。
陈宇回去之后,在家里请了个老学究,在着研究家训。
老学究那可是非常好奇,觉得西门大官人这是唱的那出呀。
他以前可是贪财好色,荒淫无耻,现在竟然研究起家训来了?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和西门庆一直研究了两天之后,老学究发现,哎,不对呀,这个大官人真的是转性了呀,看不出一点无耻的样子了。
奇怪,真是奇怪,这年头,奇怪的事情太多了。
老学究心里觉得奇怪,不过看在银子的面子上,也没有多说什么,和陈宇一起,一心一意研究着家训。
这个老学究学问是有的,就是太古板了,认为人人都得完全按着圣人的教导来,否则,那就是不恭敬,那就是离经叛道。
可是话说回来,圣人也有发火的时候,圣人也有做错事,也有说错话的时候,圣人他也得一日三餐,他也是个人呀。
怎么可能什么都按他说的做?这不是明显太别扭了嘛。
算了,算了,看在老学究辛苦一番的面子上,给他一些散碎银子,还是让他离开这里吧。
这样想着,陈宇就给了老学究一些散碎银两,然后就让老学究离开了。
家训这件事,自然就算了,先放着,以后再说吧。
因为现在,陈宇又面对着另外一个事,那就是,王婆来找他了。
“大官人,这一次我可看好了,有两个刚刚从东京来到我们阳谷县的大粉头,那可是水灵灵俊俏得很,手段也不一般,保证伺候得大官人你像是上了天一样。”
“你怎么这样说话?”莫名其妙,陈宇发怒了。
“怎么了?大官人,我说错话了?”王婆呆住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正好好说着话呢,大官人突然之间就变脸了。
陈宇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会让大官人像是上了天一样。”
“上了天,不就是死了,你这是在咒我死吗?”
“不,不,不,大官人,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大官人哪,你可不能误会呀。为了招待这两个粉头,让她们留在县里,我已经用去了好几十两银子。”
“好了,你走吧。”
“什么?大官人,你让我走,那,那,银子呢?”
“你说让我上天,我不开心,还说什么银子不银子,别提了。”
“大官人,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呀。哎呀,我这样一个人赚得银子不容易呀,你可怜可怜我吧。大官人哪,你可不能这样对我呀。”
陈宇起身说道:“这次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再暗中牵线搭桥,作践良家女子做下那为人所不耻之事,你会死得很惨。”
陈宇这可并不是吓她,而是所说实情。
在原本小说里,最后王婆这个人,那可是确实死得非常惨,是武松为了报仇而杀了她。
现在陈宇只是让她损失了一点银子,让她受点教训,已经是对她很宽大了,这对她其实也是好事。
像她这样的人,要是不损失一些银子,那可不行,她记不住。
王婆看看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她也就再没有任何办法,只好离开了,心里后悔得不得了。
哎呀,以后可是再也不做这样的事了,再也不做了。又是赔银子,又是赔上了这张老脸,简直是丢人哪。
第369章 吃完饭就去
在家里待着没事,看看家里下人练武,再看看外面的生意,也是不错。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天晚上,有个人鬼鬼祟祟来到了府上。
这个人看上去形迹那是相当可疑,以致于陈宇和他说话的时候,都有了一种马上将他扭送到官府的想法。
不过看上去,这人倒也不像是个坏人,就是眼神不怎么好,看人的时候,让人觉得不是那么自在。
这个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书信,对陈宇说道:“大官人你好,你还记得我吗?”
“我不记得你呀,我都不认识你是谁。”
“好吧,好吧,大官人,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呀。那一年,是个春天,我在郊外偷东西,哦不,是在讨生活,后来呢,差点让人打死。”
还有这回事?可是这跟西门庆有什么关系?
“嗯,嗯,接下说。”
“后来呢,是西门大官人你出手救了我,小人到现在都一直感激不尽呀。”
“哦,是这样呀,话说那个时候,我为什么要救你呢?”
陈宇觉得奇怪呀,没道理呀,凭什么救他?西门大官人,以前那可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没道理他会做这种赔本买卖。
陈宇心里糊涂,那个人心里更加是糊涂。
不对呀,眼前这个西门大官人,怎么看上去像是失忆了一样?以前的事,他一点也不记得了?
这可怎么行,这可不行,我得好好和他说说,让他回忆起来才行。
这个贼眉鼠眼的人接着说道:“大官人你是好心呀,当时你听我说,我家里小娘子那可是貌比天仙,所以就救了我。”
是了,是了,陈宇心说,就知道西门庆本来不是个好鸟嘛,他怎么可能会随便去救一个人呢?
想来,他一定是贪图那家小娘子的美色,于是,这才救了这个盗贼。
“接着说,后来呢?”
“啊?还说,大官人,你真是一点也不记得了?”
“你说吧,反正我也无聊,就当随便听听了,说吧,说吧。”
“哦,哦,好,好,那我可接着说了。后来,我不是让人送到官府去了嘛,大官人你在判案的时候,就说了两句话,把我给放了。”
“好,就说到这里吧。那个,你来是什么事?”
“哎呀,大官人,你看我来了这么长时间,说了这么多话,还没有说到主题呢。我今天来呢,是送一封信给你,武都头他人呢,现在就在梁山泊,我呢,是来邀请你上山去玩的。”
“武都头邀请我去玩?这倒有意思了。”
“是呀,现在梁山泊里可有意思了。你别看这阳谷县里热得受不了,可是山上凉快呀。还能洗澡,还能乘凉,我们在山上自己种的大西瓜,在水里一泡,吃起来那就一个又凉又爽口呀,啧,啧。”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是说,武都头邀请我到梁山泊去玩?”
“就是这个意思,大官人您可是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什么我猜到的,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就是这样啊,你看,你们梁山泊吧,他是个贼窝,哦,不,不,他是个山寨。我去玩呢,万一让官府知道了,那我不是要受牵连嘛。”
“这您放一万个心哪,大官人,去玩玩而已,您又不当贼,怕什么?”
“可是我还是怕,我这一大家子人呢。”
“大官人不用怕,我都安排好了。咱先坐轿子出城,然后呢,再坐马车到梁山泊,然后,再坐船过了梁山泊上山。你看,这一路之上吧,他都没人看到你长什么样,谁又知道呢?是不是?这就是神不知鬼不觉。我们做山贼的人吧,这方面那可是长处,简直精通得不得了。大官人,您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哦,哦,这样啊,听上去倒是有点意思。行,那我就去梁山泊走一趟,见一见好汉武二郎。”
“好嘞,大官人,吃过饭咱们就启程。”
“行,那就说定了。”
吃饭的时候,陈宇对吴月娘说,他准备出去一趟,找个地方避避暑。
吴月娘一听,也没有心思吃饭了。
为什么呢?因为西门大官人没说带她出去玩呀,只是说自己出去避暑。这样一来,说不定他又到外面做什么勾当呢。
吴月娘虽然已经习惯了西门庆在外面风流浪荡,可是这种事吧,他听上去,总是让人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
吴月娘默默扒了两口饭,也就不吃了,坐在那里发呆。
陈宇说道:“我说月娘呀,你可别想歪了,我是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这个地方吧,贼多得不得了,要是让官府知道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事吧,就咱们两个人知道,你可不能和别人说,搞不好咱们西门府上,那可是要吃官司的。”
“哦,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也不用我和解释,你去吧,家里有我管着,不会有事。”
“行,那我吃完饭就去。”
吃着吃着饭,陈宇突然想起来了一个人。
琴童,这个下人,在小说里和潘金莲勾勾搭搭。
虽然说现在潘金莲不可能到西门庆家里了,而且现在西门家也是风清气正了,可是,保不齐他再勾引别的丫环什么的。
不行,得给他点教训。
吃过饭,陈宇将琴童叫了过来。
当着所有家中下人的面,陈宇对琴童说道:“你呢,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马上离开这个家,另外一个呢,就是你得把裤子脱下来。”
“啊?这,这,这是所为何来?”琴童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触犯了西门庆,站在那里像是个晕了头的小公鸡,两只小眼,直勾勾看着西门庆。
“给我扒下裤子,狠狠打,打得他屁股开花。”陈宇吩咐着其他下人。
家里下人平时有和琴童不对付的,得到了这个机会之后,那可开心了,公报私仇,将琴童直接给按在地上,打得是皮开肉绽。
“为什么打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琴童又是疼,又是难过,哭着叫着,那叫一个委屈。
家里人也都是看得胆战心惊,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该和潘氏偷情。”
这话一出,家里下人一片哗然。
哦,原来是和别人偷情呀,那是该打,一点不亏。
第370章 我们支持
家中下人,此时都觉得琴童这个人吧,那是确实该打,所有人都站在一边看笑话。
可是,真正委屈的,其实也就是琴童一个人。
潘氏是谁呀,他都根本没有见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简直是飞来横祸。
这可怎么办?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认识潘氏,我什么也没有和这个潘氏做过呀。”
琴童大声为自己辨别。
“你当然不认识潘氏,不过,你以后要是认识了她,肯定会和她偷情。我现在打你,就是让你长长记性,以后见了潘氏,让你别犯这样的错误。”
家里下人听到这里,分成了两派。
一派人觉得,大官人厉害了,连没有发生的事都能预料到,真是未卜先知,简直是神仙呀。
另一派人则觉得,这是哪跟哪呀,大官人怕不是喝多了。
琴童和那个潘氏都没有见过,更不用说偷情了,怎么就为这件事打上了呢?
大官人是不是喝多了?看着也不像呀,闻着也没有酒气,精神得跟什么似的。
哦,是了,这个琴童一定是不小心得罪了大官人,大官人他这是在借题发挥呢。
家中下人心里在翻来覆去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西门大官人到底是有着何种心思。
陈宇也不管那么多,反正小说里,琴童这货不是好人,打了再说,肯定没打错就行。
打过了琴童之后,陈宇让人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养伤,又把他赶出府去。
然后,陈宇对家里下人说道:“你们都看清楚了没有?以后谁敢偷情,就是这个下场。我不是不准你们正常配婚,想谈情,大大方方谈,不要勾三搭四,偷偷摸摸,那是下贱骨头。懂不懂?我西门府里,不准许这样的贱骨头在这里当下人。”
“哦,好,好。”
“大官人威武。”
“知道了,知道了,大官人你可是太厉害了。”
“这是好事,我们支持。”
家里下人表着态,喊着口号,看上去中相当振奋,非常踊跃。
梁山泊送信来的那个小毛贼,站在一边看得是目瞪口呆。
他心说,西门大官人这到底唱得是哪一出呀,他这做事也太不合常理了吧,可是看上去,好像效果还真是不错。
非常人做非常事,厉害呀厉害。
处置过了琴童之后,陈宇就和小毛贼一起出门了。
他坐进了轿子里,小毛贼扮成一个跟班的,然后几个轿夫抬着出了城。
到了城外一个野树林旁,小毛贼一声呼哨,有马车骨碌碌响着,从林子深处出来了。
“大官人,换车了。”
陈宇坐上车,又是一路骨碌骨碌响着,走了很长时间,这才来到了梁山泊旁。
八百里梁山泊,真不是盖的,看上去那是无边无际,简直到处都是水,还有芦苇,还有野鸟,还有渔船。
哎……
家在梁山泊里住
天天打鱼又划船
天不管来地不管
这种日子真悠闲
若是客官你坐船
我有馄饨板刀面
由你客官怎么选来
哎……
一个渔夫划着船,从芦苇荡里出来,朝着岸边划过来。
“船家,我们坐船。”小毛贼叫道。
“敢问两位客官,是吃馄饨,还是吃板刀面。”
“吃你爷娘的脑袋,看看老子是谁,梁山泊上好汉一条。你敢动手脚,我把你丢到这梁山泊里喂鱼虾。”小毛贼张嘴就骂。
船夫倒是一点也不生气,笑嘻嘻跳上岸,说道:“原来是梁山上的好汉,失敬,失敬,多有得罪呀。二位上船吧,我刚才就是在说笑,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呀。”
“算你识相,船钱不会少你,好好划船,不要惹老子生气。”
“小兄弟,我看你年岁不大,你当我老子,嗯,好像有点小呀,哈哈哈。”
船夫大笑三声,竹竿一点,船就离开了岸,朝着梁山泊深处划去。
小毛贼坐下来,对陈宇说道:“大官人你可莫怪,他们这里的野人,就是这等德行,不骂上两句,他们就不知道你的厉害。”
陈宇说道:“好好说话,骂人可没素质。”
“大官人说得对,我不骂他了,骂人确实是没素质。哎,船家,你怎么不走了?又想让老子发火是不是?你这个混蛋,你停下来做什么。”
“哈哈哈,小兄弟,你自称是我老子?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老子是做什么的?”
“你家老子是做什么的?”
“他已经死了。”
“哦,那还说个屁。”
“小兄弟呀,你自称是我老子,那你就得和我老子一样,你也得去死呀。要不然,你可配不上我老子这个称号呀。”
船家狞笑两声,从板底抽出一把腰刀来。
那刀的血槽里,血迹未干,显然已经是杀过人了。
小毛贼这下可慌了。
这是在梁山泊里,周围什么人也没有,都是水,再不然就是水和芦苇。他不会水呀,在这个地方,除了让人家整治之外,没有办法逃跑。
小毛贼慌了。
“那个船家,刚才呢,我其实也是在说着玩的。你看,就像这个西门大官人说的一样,骂人是没素质的表现。我是个没素质的人,你又何必跟我生气?你跟我生气,不是也显得你没素质了嘛?”
“哈哈哈,小兄弟,我和你说吧,我家老子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已经当了,想躲可是躲不了。说吧,板刀面还是馄饨,你自己选。”
“我又不饿,我还不想吃饭。”
“小子,死到临头,你还和我耍滑头。老老实实跳下去,看你的造化了。有造化呢,你能逃出一条命,没造化呢,你也可以落个全尸。若是逼得我动刀子,哼哼,怕是你要身首两处了,那可不好看呀。”
“大官人,你看,你看,这可如何是好。我又不会水,你会不会水?”
小毛贼真是慌了。
他是没想到,在这梁山脚下的梁山泊,真有人敢要他的性命。
嘴贱,真是嘴贱呀,啊,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呀。
陈宇一直坐着没动,这时看到不说话不行了,他就说道:“那个船夫老哥,我问一下,你准备让我吃什么?”
“你嘛,要是你将钱财拿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我又不是个凶恶的人,谁跟我有仇,我要谁的命,别人的命,我没兴趣。”
第371章 口令
陈宇心说,你都这样了,还说自己不是个凶恶的人。
像你这样都算不上凶恶,还真不知道凶恶的人,到底是什么样了。
“那个,这样吧,船夫老哥,你看是这样啊。你在梁山泊里打渔,对吧,他呢,在梁山上截道。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邻居,其实说两句粗话,也当不得紧,何必一定要要了他的性命呢?”
船夫放下手下的腰刀,笑道:“还是这位大哥说话中听,小兄弟,看在这位大哥的面子上,我就饶你一命。但是呢,钱你得留下。”
“我身上也没有什么钱嘛。”
“没钱好办,我这里有笔墨,你给我写个欠条。等以后你截道截了银子,你再来还我。”
我也个去,这船夫是财迷心窍了吧。
这样都可以,真是闻所未闻。
小毛贼说道:“可是我不会写字呀。”
“你不会写,我会写,我来写,你按个手印就行。怎么样,一个欠条,换来一条性命,这算得上是好买卖了吧。”
小毛贼被这个船夫弄得垂头丧气,老老实实在船夫写好的欠条上按上了手印。
“五百两银子,三个月内还清,没问题吧。”船夫吹了吹欠条上还没有干的墨迹,看上去那是相当开心。
陈宇倒是觉得奇怪。
你让一个山贼给你写欠条,他倒是写了,可问题是,你能拿到钱吗?这不是闹着玩嘛。
“我说船夫老哥,你肯定你三个月之后,你能拿到钱?”
“当然能了,你别看他们做的是杀人越货的买卖,可是他也得讲究一个信字。要是他不给钱,我那些兄弟们在江湖道上一传扬,他梁山泊还怎么做人?失了脸面,谅他梁山上的人,以后再也不敢自称好汉,只能惹人耻笑。”
“好吧,原来是这样。”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愿赌服输,没有什么好说,就是不能栽了面子,不能言而无信。
这种价值观,好吧,也算是一种价值观吧,还是比较奇怪的。
船夫摇着船,又唱了起来。
哎……
今天宰了一个肥牛哎,
以后喝酒不愁哎
希望老天爷照顾哎
天天都有肥牛来
哎……
肥牛小毛贼,垂头丧气坐在船上,任由船夫嬉皮笑脸,对他百般戏弄,也不作声。
这哥们是真的伤心了。
截道的碰上抢劫的,还栽在人家手里,这可真是太没面子了。
以后这事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让江湖同道笑死。
上了岸,小毛贼显得心事重重。
“大官人,这件事你别和别人说,好不好?”
“放心吧,我没有那么无聊。”
“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说着话,刚走到山脚下,嗵一声炮声,接着就是哐哐哐,锣声响个不停。
只见几十个穿着各种衣服的毛贼,从草丛里跳了出来,拦在了前面。
“吠,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这是怎么个意思?
话说身边这位小毛贼,他不就是梁山上的人吗?怎么他们自己人,还截自己人?
陈宇莫名其妙,小毛贼也是糊里糊涂。
“我说各位兄弟,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你们这是做什么?”
“谁和你是自家兄弟?我们怎么不认识你?”
“我也不认识你们呀,你们是梁山上的人吗?”
“当然了,我们是王首领征召入伙的,昨天刚刚喝过入伙酒。”
“难怪,难怪。”
小毛贼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嘻嘻笑着说道:“你们昨天才入伙,自然是不认得我了。我是奉武二郎武头领的命令,去接西门大官人上山。我走了好几天了,你们自然是不认得我。”
“是吗?”一个背后插着旗的不喽啰,走过来看看。
他问小毛贼:“我们山上这几日的口令是什么?”
“你死不死。”小毛贼脱口说道。
陈宇一惊,这怎么又骂上了,这嘴贱的亏还没有吃够?完了,恐怕又要打一架了。
“你不死我怎么可能死?”背后插旗的那个小喽啰回道。
陈宇心说,这位也是够嘴贱的。
只见过山贼截道,没见过山贼吵架,这回可真是长见识了。
吵吧,吵吧,吵架总比打架好。
陈宇做好了准备,正想看看山贼是怎么吵架的,却见小喽啰和小毛贼两人拳头一碰,说道:“过。”
然后,后面拦着他们的山贼们,就自动让开了一条路,让陈宇和小毛贼两人上山。
这就过了?这是什么鬼,不吵架了?
陈宇一琢磨,想通了,原来他们这两句,就是梁山上贼人的口令呀。
长见识,真是长见识了,这口令也太接地气了,简直是匪夷所思。
小毛贼带着陈宇上了山,走到山寨门口,已经可以看到武松了。
“大官人,你让二郎好等。”
武松大踏步嗵嗵嗵走了过来,大脚板将路上的石子踢得乱飞。
在武松身后,在山寨门口,有几个打旗的小喽啰,像是武松的随从。
“武松兄弟,别后可好。”
“好,好得不得了,你看,我都吃胖了。”
陈宇看了看,武构确实像是比以前胖了不少,脸上腮帮子上,都鼓起来了。
看来,这山上的日子确实不错。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肉,豪爽得一塌糊涂。
随着武松走进了山寨之后,陈宇看到一个拿着羽毛扇,像是很有谋略的人,正站在一个凉亭子里。
里面,已经摆好了酒,还有两个黑脸大汉,陪着这个人站着。
“王头领,这就是我常和你说的西门大官人,如果不是他,我现在还不会在梁山上和王头领一起举事。”
武松带着陈宇进到凉亭里,给大家介绍。
拿着扇子那个人,呼呼呼扇了几下,嘴里似笑非笑,说道:“呵呵,呵呵,原来这位就是西门大官人,真是气宇不凡呀。敢问大官人,你可知道,我这山上是做什么买卖的?”
“杀人越货,脑袋别裤腰带上。王头领,你们做的,是没命的买卖。”
“痛快,痛快,大官人,你也是个痛快人。我们做的就是这个买卖,你敢来我山上做客?”
“家里太热了,我来这里凉快凉快。”
“啊?”拿扇子那人一愣,呼啦呼啦连续扇了几下扇子。
“这个山上他……确实是凉快,确实是凉快。”
第372章 相当正常
山上确实是凉快,坐在凉亭子里喝酒,山风吹着,那叫一个沁人心脾。
天气太热,喝酒吃肉什么的,兴趣不大,还是来几块西瓜过瘾。
正像那个小毛贼所说,这梁山上自己种的西瓜,在凉水里泡过之后,吃起来爽口得不得了。
舒服,真是舒服。
小风吹着,西瓜吃着,牛皮吹着,陈宇觉得,在梁山上消暑,真是再好不过了。
话说眼前这个白衣秀士王伦,好像也没有那么尖酸刻薄嘛。吃吃西瓜,吹吹牛皮,看上去他也很乐于此道。
王伦吐出嘴里的西瓜籽,将吃剩下的西瓜皮扔到后面的树丛里,又拿起了一块西瓜。
一口下去,西瓜的汁液顺着王伦的嘴角流了出来,流到他的下巴上。
王伦拿起袖子一擦,又咬了一口。
吃西瓜的时候,王伦的嘴也没有闲着。
“西门兄,你觉得我这山上如何?”
“不错呀,这可是个宝山,炎炎世界里,你这山上,就像是龙王的水晶宫。在这里待着,那叫一个舒服和凉快。”
“嗯,嗯。”王伦又咬了一块西瓜,汁水横流,模样有点狼狈。
这吃相着实不怎么好看,不过山上可能就是这样吧,这样才显得豪爽,不拘小节。
陈宇也咬了一口西瓜,将西瓜籽吐出来,西瓜皮一丢,擦了擦手。
王伦却还是在自顾自吃个不停。
终于,他吃饱了,打着饱嗝,拍了拍肚皮,相当满意。
“我说大官人,你来我山上,当真只是为了避暑?”
“当真。”
“就没有点别的想法?”
“哦,有一点。”
王伦一笑,像是早就料到似的。他身后的两个黑脸大汉,表情也是一动。
陈宇接着说道:“我来这里吧,也想旅游一下,你看你这里有山有水,多好的风景呀,是个旅游胜地。”
“哦,旅游?”王伦一怔。
“就是游玩。”陈宇解释道。
王伦身后的两个黑脸大汉,闻听此言,表情稍微放松了一点。
王伦却又拿着扇子呼啦呼啦使劲扇着,上下打量着陈宇。
“王头领,我知道你是这山上的老大,事儿多。一会儿呢,你忙你的,我就让武松兄弟陪着我,在这山上到处走走看看,你看好不好?”
陈宇是带着一种省事的心思,他确实是不想给王伦添麻烦。
再说了,王伦这个人好像也不是太好玩,由他陪着,也没什么意思。
这是陈宇的想法,相当正常。
可是王伦一听,眉头一皱,眼角的皮肤聚集在一起,泛起了奸笑的模样。
“我就说嘛,大官人这样的人物,来到我这里必有所求。”
王伦呼啦呼啦扇了两下扇子,站起来看着陈宇,小眼睛贼亮。
“我没有什么所求呀?王头领这是什么意思?”陈宇问。
王伦拿着扇子一指周围,说道:“看到没有,我这里山高林密,连官军来了,也不敢正眼相看,这是个好地方呀。大官人,你若想举事,我王伦虽然不才,愿意鞍前马后效劳,还请大官人收下我。”
“举事?这话从哪里说起?举什么事呀,我是来这里看朋友,顺便旅游的,我举个毛事呀。”
陈宇莫名其妙。
王伦却是哼哼冷笑两声,说道:“大丈夫不能流芳后世,亦当遗臭万年,不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岂不辜负了大官人这天赐的英才之姿?”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呀。
长得英俊潇洒,那就得造反才行?要不然,连老天爷都对不起?这怕不是脑子进水了。
“王头领,你莫说此话,我没有造反之意。我这人吧,没有什么大志向,就是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吹吹拍拍,就行了。造哪门子反哪,你可别吓我。”
“胸有惊雷而面若平湖,大官人,好手段哪。”
王伦呼啦呼啦扇着扇子,两只眼睛骨碌碌乱转,嘴角带着冷笑,看上去挺小人的。
怪不得林教头要火并王伦呢,你说这哥们这到底是为什么呀,一个劲认定自己想造反。
我只是来这里玩而已,造哪门子反哪。
算了,跟他说话太费劲了,还是吃西瓜比较实在。
陈宇也懒得再和王伦说什么,拿起一块西瓜,喀喀喀吃个不停。
美味,真是美味,不错,这可比和王伦这样的酸不拉叽的人说话强多了。
陈宇吃西瓜,王伦也没闲着。
他的那张嘴,还在叭啦叭啦说个不停。
“大官人,你若果真想在这山人举事呢,我是没意见。可是这山上众多的兄弟,未必肯服你。如果你能送上一个投名状,让大家心服口服,那我这老大就让给你做了。怎么样,西门兄,投名状送一个如何?”
陈宇放下西瓜,说道:“到山下截道?”
“西门兄你门清儿啊,哈哈哈,看来,你是心里早有准备。”
准备什么呀,林冲上山的时候,为了纳投名状,和青面兽杨志打得那叫一个难解难分。这种事,陈宇早在小说里看过了。
这孙子看来是在挤兑自己。
在这山上没法好好玩了,算了,算了,到别的地方去看看吧。
陈宇丢下西瓜,双拳一抱,对王伦说道:“王头领,这样吧,你要是觉得看我在这里,你不自在,那就算了,我到别的地方去玩,咱们后会有期。”
“别呀,别呀,西门兄,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你误会了。”
王伦假惺惺拉着陈宇的衣袖,做出挽留的样子,揪着陈宇衣服不放。
武松一直坐在一边不说话,此时,他也站了起来。
陈宇心里烦都烦死了,这种人太虚伪了,他一抬手,直接给王伦来了个大嘴巴。
啪,不及提防的王伦,牙齿被打飞了两个,和着血沫子,在空中不停翻飞,他一下子呆住了。
“西门庆,你找死。”王伦揉了揉腮帮子,拿起武器,就准备动手。
扑,武松先动手了。
一柄利刃,给王伦来了个透心凉。
呼啦,周围那些小喽啰们,一下子围了上来。
武松横着刀,冷着脸,指着他们说道:“此事与你等无关。”
第373章 你说吧
那些小喽啰们忌惮武松厉害,都不敢向前。
两个黑脸大汉,一个宋万,一个朱贵,手都摸在了刀把上,准备动手。
武松对他们两人说道:“你若动手,拿出刀来。”
这两人也害怕武松,看了看,没有抽出刀来。
王伦在地上哆嗦了一会儿,没有了气息。
“把他扔到梁山泊喂鱼去。”
武松话音刚落,几个小喽啰就上来,抬着王伦离开了。
世事难预料呀。
刚才王伦还在和陈宇在一起吃瓜,吃了一块又一块,还在吹牛皮,转眼之间,他就已经失掉了性命。
王伦性格狭隘,陈宇是知道,而且,这个人也相当虚伪。
要不是他一再挤兑陈宇,说实话,其实陈宇也并不想对他动手,他也不可能丢了性命。
陈宇对他动手,也没有想过要他的性命,是武松怕陈宇吃亏,而直接结果了王伦。
这个事吧,弄得真是不好。
到山上来玩的,竟然出了人命了,这还哪有心情在这里避暑消夏。
“这个,武松兄弟,宋万和朱贵两位兄弟,算了,我回去了。”
陈宇拱拱手,就和几个人告别,准备离开。
武松说道:“大官人,你别走呀,现在没有了这个脸酸心冷的王伦,你可以在这里好好玩一玩。”
宋万和朱贵两人,也是在劝陈宇,让他在这里好好玩上一玩,反正已经这样了。
这两人也比较实际,看到眼前情况已经这样了,那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反正他们和王伦的关系,也就那么回事。
陈宇却是没有心情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武松看看留不下来,只好作罢,送陈宇下山。
到了梁山泊旁边,一只船摇着过来了。
这是另外一个船夫,看上去倒像是个善良之辈。
武松先给了船夫银子,然后一指陈宇,说道:“这是我的朋友,你送他出去。”
“好,没的说,放心吧。”
陈宇跳上船,竹竿一点,船离开了岸,朝着梁山水泊的中心驶去。
到了中间地段,但见水天一色,茫茫一片,什么人也没有。
陈宇觉得有点不对劲,船夫将船停下了。
“那个,我说船夫,你是怎么回事?”
“哦,客官,我问你个事。”
“你说吧。”
“你想吃板刀面,还是想吃馄饨。”
船夫看着陈宇,嘿嘿笑着,一点恶意也看不出来,像是个老实憨厚的乡下农民。
可是,这话可不对劲呀。
陈宇问:“我什么也不想吃。”
“选一个吧,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对不对?”
船夫说着话,从身后抽出一把短刀,带着憨厚的笑容,朝着陈宇走来。
“你们这里的船夫,怎么连梁山上的客人也敢截?不怕他们报复?”
“嗨,大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说什么报复不报复。我们的人从梁山脚下过,他们不一样截道。赶紧说吧,你想吃什么?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老婆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吃晚饭呢。”
船夫拿着刀敲了敲船帮,那个样子,就像是在催促陈宇做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一样。
看来,他杀人夺财都已经习惯了,在他眼里,这跟打鱼种地什么的,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陈宇说道:“那就板刀面吧。”
“好,客官你可算是痛快。”
船夫说着话,来到陈宇跟前,拿刀一比划,就想动手。
他那里是陈宇的对手。
陈宇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可是超凡入化,他只是一动手,陈宇就已经将刀夺了过来。
船夫看事不对,扑通一声,跳进了湖里。
接着,船就摇晃了起来。
在这个情况之下,陈宇只好躺在船上,随便你摇晃,根本没用,除非,你把船翻过去。
船夫在水下摇晃了半天,抬头一看,船上没人了。
也没见船上有人落水呀,人去哪了。
他扒着船头,伸出头来察看。
陈宇揪着他的脑袋,就把他拽到船上来了。
“把我渡过去。”
陈宇拿着刀指着他,说道。
在陈宇的威胁之下,这个看上去憨厚,其实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船夫,只好划着船,将陈宇送到了岸边。
杀人是不可能杀人的,陈宇没打算杀他。
在小说里的这个世道,他们吃的也就是这碗饭,这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不过,陈宇得给他点教训。
他把船夫按到水里,让他喝得肚皮发涨,差点没淹死,然后才放他出来。
陈宇对不停吐着水的船夫说道:“今天就饶了你,以后再敢在水上劫财,小心你的性命。”
“大爷你放心吧,以后我老老实实打渔,可是不敢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了。”
船夫一连声保证着。
陈宇也知道,他的保证跟放屁一样,没有什么用,自己这边一转脸,他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陈宇也就不想再说什么了。
离开了梁山泊之后,陈宇刚刚坐上马车,来到一片野树林旁,马上就有人跳出来截道。
而那个马车夫,很显然就是和这些人一伙的。
他是故意带着陈宇,来到这样一个荒郊野外,好下手。
这还真是,刚离开贼窝,又进了贼窝,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算了,陈宇心中一想,已经这样了,那就不用客气了。
这是小说世界里,可是也可以动手,试试自己到底练成了什么样的功夫吧。
陈宇想到这里,施展出浑身功夫。
那些人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截到了一个硬茬子。
几个回合之后,他们就被陈宇给打得缺胳膊断腿,个个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天上有乌鸦在盘旋着,像是准备随时来吃这些人的肉。
“混蛋,我还没有死呢。”
一个浑身受伤,躺在地上不能动的人,对着天空之中的乌鸦大声叫着。
哇,哇,哇,乌鸦大声叫着,盘旋着离开了。
陈宇将刀上的血迹抿掉,又将刀扔在野树林边,然后,骑上一匹马离开了。
那些躺在地上的截道之人,看着陈宇的背影,那叫一个欲哭无泪,他们这次可是吃了大亏了。
第374章 心头一惊
路还是比较难走的,走了一段路,天气热得不得了,陈宇又找了一个马车。
这一次,他可长了一个心眼。
这个世界跟个蛮荒世界一般,动不动就截道,动不动就有贼人跳出来抢钱。
这不行呀,在这个小说世界里行走,那可是事事都得担着一份小心。
“我说车夫,你不是贼吧。”
“不是,不是,客官莫说笑,我就是个赶车的,赚钱养家,老实得很。”
“哦,那就好。”
陈宇转念又一想,好像不太对,这个车夫说他自己老实得很?好像不老实的人,才最喜欢标榜自己老实吧。
当然了,车夫是做生意的,为了让人相信他,为了能做生意,他和人家说,他很老实,这类似于说自己的商品质量很好一样,也可以理解。
只是,陈宇心里还是担着一份小心。
车夫赶着车,穿村过店,来到了一个荒郊野外。
“客官,我们在这里歇歇脚吧。”
陈宇从车上跳下来,打眼一看,心头一惊。
鸦背驼夕阳,野鸟乱入林,眼看着那轮夕阳,就要沉下山去。
周遭山高林密,荒无人烟,只听得风声细细,鸦鸣雀噪之声充盈耳畔,让人看了,不由得心中发凉。
“这里有客店?为何在此处歇息?”
“是这样,客官,前方还有五十来里,才能到一个集镇。按我们现在的速度,赶到那里,恐怕也得半夜了。不如,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赶路吧。”
“在这里歇息?吃什么?喝什么?怎么住?”
“客官你看,前方林子边上,有一个小茅屋,里面有米面油盐,这林子里又不缺柴,我们可以自己生火做饭。”
“哦,谁人放置?”
“都是赶路人自己放的,为了方便大家,也为了方便自己。”
“这倒不错,且待俺前去看个仔细。”
陈宇迈步,朝着前方林子边的小茅屋走去。
天色暗了下来,野树林越发阴森,黑乎乎一片。
小茅屋的门掩着,恰似一张缺齿大口,两个黑洞洞的窗户敞着,像是两只无神大眼。
此地,不详呀。
吱呀,门开了,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细细的蛛网挂在门后,还有一只吊着线的大蜘蛛飞速爬到屋顶,藏了起来。
“车夫,可有火石?为何我看不到米面油盐在何处?车夫,车夫。”
陈宇回首。
咦,车夫不见了。
不只是车夫不见了,连马车也不见了。
“车夫,车夫,这种玩笑开不得,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磔磔笑声从屋子里传出来,吓得陈宇倒退一步,退出门外。
“何人在屋内发笑?告诉你,俺不怕你,切莫做此小儿嬉戏模样。”
陈宇壮着胆子,看向了屋内。
笑声越发大了起来,让人后脊背发冷,整个林子里,都充满了笑声。
稍顷,这笑声充塞天地,陈宇一时之间觉得天旋地转。
笑过半晌之后,说话声传了出来。
“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我门你来投。西门大官人,我等得你好苦呀,呜呜呜。”
“你是何人?等俺做甚?”
“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嗯,记得,小燕子都跑路了,金锁好像也跑了,她又能怎么样?”
“那好,且不说她,你还记得绿珠吗?”
“绿珠?是何人?”
“当年你曾欠绿珠父亲一吊茶钱,一直没有还,你可记得?”
“哦,是这样呀,那我回去还他就是了。”
“晚了,晚了,他们父女已经不在人世。你若想还,只有到阴间来还了。”
“拜托,我们现在是在阳间说话好不好。你看看,现在天虽然黑了,可是月亮升起来了,还有星星。这是阳间,我们说阳间的事,不说阴间的事。”
“你进来,就可知道阴间是何种模样了。”
“我不进去,屋子里黑乎乎的,我眼神不好。这大晚上的,我还是不进去了吧。”
“你不进来?我自有办法让你进来。”
呼,狂风骤起,飞沙走石,一团黑雾自天边滚来,星月无光,天地黯淡。
陈宇伸出手看了看,看不见自己的手指头。
什么是伸手不见五指,这就是。
两只手伸在眼前,愣是看不见自己的手指头,可想而知,这个天色得黑到什么程度。
“切莫如此,你这是干什么?我知道你有法术,可是施展起来你也很累的。天都黑了,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西门大官人,你看后面。”
“我不看,我一转身就中了你的计,想骗我,没门。”
“不看后面,那好,你再看眼前。”
血色光芒在暗夜中升起,一张鲜血淋漓的狰狞面孔,陡然之间从半空浮现。
阴风飒飒,寒气袭面,陈宇汗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死得好惨呀。”
颤抖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凄凉,缓缓从那张血盆大口之中吐了出来。
舌头垂到胸前,一滴滴鲜血顺着舌尖,落到了草地上。
两只眼珠,一只嵌在眶内,一只悬在外面,还在犹自骨碌碌乱转。
“这是干什么?你是鬼吗?这有什么好怕的,你们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嘛,毫不奇怪。”
陈宇此时心里倒是淡定多了。
鬼脸而已,本来鬼就是这副模样,就像大象有长鼻子,野猪有厚毛皮一样。
“大官人,你胆气倒也壮得让人佩服。”
“行了,有事说事吧,别玩了,我一会还得睡觉呢。”
“大官人,你欠我一吊钱,须得还我。”
“没问题呀,回到阳谷县,我寻个法师,与你送去便是。”
“钱不要了,谈钱太俗了,这样吧,我有个条件,咱们交换一下。”
“什么条件?”
“是这样,我们父女两人,从这里经过,被一只老虎给吃了。刚才给你赶车的那个马车夫,他也是被老虎吃掉的。”
“哦,是这样吧,我说他怎么说不见就不见的呢,原来他是这么回事。他也不早点说,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大官人哪,你好糊涂。伥鬼二字,你可曾听说?”
“听说过,为虎作伥嘛,就是狗腿子的意思。”
“那个车夫,就是甘愿做了老虎的伥鬼,为老虎寻找可以吃掉的人。而我们父女,决不愿当老虎的伥鬼,于是,就被那只得了道的虎妖给困在了小屋里。”
“哦,哦,我知道了,你们是两个有底线的鬼,对吧。”
“可以这么说。”
“行,好人我愿意帮,好鬼我也愿意帮,你说吧,我能怎么帮你?”
“等等,虎妖回来了,大官人小心。
第375章 黑暗之中
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风里挟着一股腥臊之气。
嗷,一声虎啸,震得林中落叶纷纷飘落。
哇,哇,哇,黑暗之中,乌鸦惊慌失措地叫着飞离了枝头。
陈宇心中一震,感受到了一种迎面而来的气势,几乎将他压在地上。
转过身,一只数丈高的巨虎,瞪着两只灯笼一般的大眼,正俯视着他。
呼哧,呼哧,巨虎的鼻息之中呼出的热气,几乎将陈宇熏倒。
臭,太臭了,受不了,怎么可以这样臭。
陈宇捂着鼻子,倒退数步,身体已经贴在了小茅屋的墙上。
巨虎向前迈步,两只眼里射出阴沉沉的目光,一只爪子抬起来,猛地拍下,平地尘起三尺,陈宇剧烈地咳嗽起来。
“客官,你怎么在这里?”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陈宇惊出了一身冷汗,转头一看,车夫的身子从墙里探了出来。
他半边身子隐在墙里,半边身子探在墙外,带着一种诚恳而又诡异的笑容,看着陈宇。
完蛋了,话说是不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陈宇心中暗想。
眼前有巨大的妖虎挡路,身后还有伥鬼车夫作怪,看来,想逃出生天,很难呀。
等等,真要是交待在这里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
要是这样,那也不错,交待就交待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局完完,再来一局,游戏嘛,多玩几次又如何?
莫名其妙地,陈宇脑中浮现出了一个信息:若你在这个世界里死去,在现实世界里,你将会变成一个植物人。
我去,怎么可以这样?还有这样危险的玩法?为什么梁教授的同学,没有早点告诉自己?
现在怎么办,如何才能摆脱这只妖虎?
陈宇急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已经明显脱离了游戏的范畴,变成了一个真实的冒险游戏了。
“那个,车夫伥鬼老兄,你害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宇试图和眼前这只伥鬼交流一番。
“客官,我也不知道呀,可是我就是想害你呀,真要说到好处,我好像也得不到。”
“损人不利己,那就是傻X。这话你没听过?我想你应该听过吧。”
“没听过,就是不害你,我心里不舒服,害了你,我心里畅快。”
“你这个将灵魂出卖给魔鬼的混蛋,你这个该死的衰鬼。”
“客官,你在骂我吗?”
“对呀,你听不出来?”
“你骂得不对,你看,我已经死了,还怎么能说是该死呢?还有,我并没有将灵魂出卖给魔鬼,我只是帮这只妖虎办事而已。你这话,逻辑上不成立,所以,你骂得不对。”
“我次奥你个夯货,你还有理了。”
“骂人也有讲究,你看,要是我骂客官你是个该死的淫贼,这就比较恰当,你说对吧。”
车夫半个身子伸出墙外,和陈宇侃侃而谈。
眼前那只巨虎,倒像是听得津津有味,卧在墙外一动不动,两只耳朵直直坚着,听得很是入神。
“伥鬼车夫老兄,你看啊,你帮着这只妖虎办事,你又不能超生,对不对?你是所为何来?还有你……”
陈宇转身,指着那只巨大的妖虎。
“你能修得现在这副面目,也是着实不易。你一再害人,下辈子可能就会变成一个蛆虫,在粪尿之中蠕动,而乐此不疲。常言道,不修今生修来世,对不对?你也是个聪明的妖怪,这些道理总是应该知道吧。”
“嗷”,巨虎一仰头,仰天长啸,茅屋之上的茅草都给震飞了。
天空之中,一道闪电劈过,咔嚓嚓嚓,吓人得很。
陈宇也不清楚,自己说的话有没有打动它。
“你要是从现在起,专心修炼,改过自新,说不定可以成为一个妖仙,那多好呀。你没有听人说过嘛,有鸟有鸟丁令威,城郭如旧人民非,何不修仙美滋滋,对吧。”
虎妖低下头去,像是在咀嚼着陈宇的话。
“还有你。”
陈宇又转过身来,对墙壁里的伥鬼说道:“什么叫以苦为乐,你这就是叫做以苦为乐。你仔细想一想,你害人有什么好?你心中是真的快乐吗?未必吧。想你出生之时,也是一个爷娘疼爱的小儿郎;想你长大之时,也曾为女子而心中暗动;想你成年之时,也曾有洞房花烛之喜;想你结亲之后,也曾有夫妻恩爱之乐。而现在,你却忘了这一切,却专一谋害人命。你说你这是所为何来,你这是所为何来呀也么哥。”
“哎呀呀,听大官人一席话,顿时引动了俺旧心肠。想那日春和景明天,我与娘子去游玩。不意却为妖虎害,从此流落非人间。今日听君一席话,心里痛悔若狂癫,今日再不为伥鬼呀,前去自首阎罗殿。”
呜呜呜,伥鬼说着说着,竟然兀自哭泣起来,那声音是相当凄惨,天地为之变色,神鬼为之动容。
咔嚓嚓嚓,天空之中,又是一道明亮无比的闪电划过,照亮了伥鬼那满面泪水的一张脸。
妖虎在陈宇面前伏首,浑身上下再无一点凶意。
借着闪电,陈宇看到妖虎竟然伸出舌头,在轻轻舔着自己的脚趾。
“去吧,去吧,你自去天帝之处,为自己往昔所做之去事忏悔吧。上天有好生之德,想那天帝,必将助你洗去昔日罪恶,让你获得新虎生。”
陈宇伸手,轻轻抚着妖虎头上的一撮虎毛。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今遇大官人,我心复清明。愿得天帝恕,再不害生灵,再不害生灵呀也么哥。”
声音呜呜,言犹在耳,只听得天心一片响雷,骨碌碌似有巨轮从天上滚过。
一道照彻天地三界的闪电,像是利剑一般斩向世间的罪恶。稍顷之后,天朗气清,星月可辨。
而伏在陈宇面前的妖虎,还有隐在墙内的伥鬼车夫,却已是消失不见。
只是,林子边的小茅屋还在。
幽幽的声音又从茅屋之中飘了出来。
“大官人,他一人一虎已经获得新生,只今还有我父女二人,流落在这里受苦。请大官人收拢我二人骨殖,运回阳谷县家乡。来生来世,我父女二人,再报大官人之恩。”
第376章 西门大善人
问清楚了这父女二人所在之处以后,陈宇就按着他们所说的方位,找到了那里。
陈宇空身一人,并无适合的工具可用,只好等到第二日再说。
次日,晨光初现,鸟雀呼睛,天边有红光隐现,陈宇便起身。
还好,马车尚在不远处,那马儿打着响鼻,正在吃着林边青草。
陈宇走上前去,将那马儿从车上解开,翻身上马,朝着近处村镇疾驰而去。
不多时,他已经到了市镇之上。
找了几个人,带着工具来到了那父女二人所在之处,将二人起出,陈宇又自行雇了一辆车,迤逦朝着山东阳谷县地界行去。
不几日,陈宇已经到了阳谷县。
付过了车钱,车夫一个响鞭,那马儿便拖着车,离开了阳谷县,朝着城外离去。
陈宇打听得这父女二人尚有远房亲戚,就将此二人交与他们处置。
“大官人哪,您可真是做了大善事一件。想那年他父女二人音讯全无,直到如今,我们全族人还在思念。如若不是大官人您出手,想来他们二人,至今尚在他乡。”
这父女二人的族人,对陈宇那是极为感激。
这种事情,在当时那个观念来看,那可绝对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而西门大官人,也自然而然由众人眼中的淫荡无耻之徒,变成了一个大善人。
西门大官人的名号,从此以后,在阳谷县众人口中,就变成了西门大善人。
县令听闻近日西门庆性情大变,心中煞是奇怪。
奇怪了,这西门庆到底唱的是哪出?难道说,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从来大奸大恶之人,大多饰以大善大良之面目。
曹操那是个真小人,他无耻得坦荡,卑鄙得够真实,反正也不藏着掖着,谁又能把他怎么着?
话说真小人的话,倒也容易让人防备。最怕的就是伪君子,你都不知道他的笑容背后,藏着怎样的算计。
不行,西门庆这是想干嘛?得找他来问问,摸摸这人的底。
这个阳谷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己这个县令,可是这里的老大,岂容西门庆在这里收揽人心。
心意已决之后,县令就让人请西门庆去县衙一叙。
“大官人,我家老爷有请。”
“不去。”
“大官人,我家老爷找你是有要事相商。”
“天太热,你没看我在这里凉快嘛,有什么事,让你们老爷自己上门来和我说。”
“那个,大官人,我们老爷可是朝廷的官员。”
“那又如何?让他前来,想来就来,不想来就算了。”
“是,是,大官人,那我回话去了。”
“走吧,走吧。”
差役带着一肚子问号,离开了西门府上。他心说西门大官人,怎么跟县令叫上板了?这不应该呀。难道说,他不知道王法的厉害?
陈宇却是心说,西门庆怎么也算得上是一方豪强,豪强得有豪强的气势。县令怎么了,不买他面子,就是不买他面子,他又能如何?
这个县令,显然是又贪又酷,跟他混在一起,没个好。不如早点将周身扎上刺,让他无从下嘴,倒也省心了。
不说陈宇这边如何思量,却说那个差役回到县衙之后,将话一回,县令立马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他,他,他,西门庆,果然这样说?”
“果然。”
“你没听错。”
“没有。”
“他敢对我如此不敬?”
“确实。”
“好,好,好,西门庆我记住你了,你等着瞧。”
县令提了提有些肥大的官服,气得直蹦。
不过话说回来,西门家现在没有什么不法之事,县令再生气,也没有办法。他只能等机会,只要有机会,一定给西门庆好看。
县令带着这种恶毒的心思,等着,盼着,心里那个糟心,就不用提了。
过了三天之后,县令听说西门家当年开生药铺的时候,买人家的宅子,好像是连买带骗,手段上用强,少出了不少银子。
虽然是陈年之事,而且也没有经官,县令却像是苍蝇找到了鸡蛋上的缝隙一样,两眼顿时放起光来。
“哈,哈,哈,老天不负苦心人呀。西门庆,我看你今日,还有何话说。差役,你来,将那个苦主找来,我有话问他。”
“是,老爷。”
半个时辰之后,苦主带到。
“听说,当年西门家买你的房子,他少给了你不少银子?”
“是,当时西门大官人他不愿出银子,是我老爹苦苦哀求,他才出了一点银子给我。”
“那这么说来,他这是强买了?”
“对,没错。”
“你刚才所说,可敢出具字据?”
“不敢。”
“嗯?这是为何,有我为你撑腰,你怕什么?”
“是这样,老爷,前几天吧,我爹中暑了,他上吐下泻,命在旦夕。多亏了西门大官人,哦,不,是西门大善人,他拿了解暑散给我老爹吃,又送了补品将养。如果不是西门大善人行善积德,现在怕是我老爹,已经……唉,老爷,往日之事,再休提起。现在这个西门大官人,他是一个大善人,我不恨他,希望老爷明察。”
“是这样。”县令气不打一处来。
整治不了西门庆,他就将火撒在了眼前这个百姓身上。
“你等小民,实在是目光短浅,你可知,你可知,你可知……”
“我可知什么?请老爷明说。”
“咳,咳,你可知,西门庆那是在骗你们,他很虚伪,是个伪君子。”
“正像老爷所说,我也怀疑,西门大官人和以前不一样了,是不是在故意骗我们?可是,如果他是这样骗我们,那我情愿受骗。这样的伪君子,我很喜欢。老爷,这是小民的心里话。”
“这样,这样,那还有什么可说,来人,将这个无知乡民轰出去。”
县令在县衙里走来走去,天太热了,他索性将衣服脱了下来,心里那团火烧得那叫一个旺。
其实他本来是有涵养的,只是做官做久了,对上司卑躬屈膝,对小民做威做福,已经成了习惯。
现在这个情况,让他一时心意难平。
第377章 您请用
蝉鸣声声,聒噪不已。
绿柳枝上,密叶丛里,这振着翅的小虫,迎来了一年之中最为活跃的时刻。
家人将用冰水块镇过的大西瓜抱到室内,一柄银刀挥出,几下就将其分为数块。
“大官人,您请用。”
“嗯,好。”
陈宇拿起一块西瓜吃了起来。
现在家中下人,大都称他为大官人,这是陈宇自己要求的。
以前,下人大多称他为“爹”。
动不动就是“爹吩咐得是”,“小的但听爹安排”,还有“爹请用餐”,“爹请梳洗”。
听起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到这个世界里来当人家的爹,简直是莫名其妙。
“以后,所有家中下人,见了我都称大官人,且不可再称我为‘爹’。你们自有爹娘养育,他们才是你们的爹娘,我只是你们的家主而已。”
“是。”
家中下人于是就都改了口,现在见到陈宇,都以爹来相称了。
吃着西瓜,看着小说,偶尔和吴月娘谈谈家里的生意,或者是听春梅她们弹上两曲。
陈宇躲在家里消夏,那日子过得是相当惬意。
每日晨起的操练是不能少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功夫这种事,是不能三天打渔,两天晒网。
西门家家风一变,整个阳谷县里,对西门大官人的风评,也达到了从来没有过的程度。
再加上陈宇看天气热,让生药铺里的掌柜,施赈解暑袪病的药水,这样一来,他就赢得了更多人的好评。
许多人家抓药,宁可顶着大太阳跑半个阳谷县城,也要到西门家的生药铺里来,就为了让这份钱给西门大官人赚。
西门庆在家里吃着西瓜,偶尔吹吹牛,听听小曲,看看古书,很是自在。
不过,县令此时就没有那么自在了。
有消息说,上级准备将他调走,至于调到哪里,现在还不知道。
县令心想,这要是一调走,以后再想整治西门庆,那可是没有多大机会了。
现在这段时间,可得想好辙,赶紧找找西门庆的晦气。
这天午后,县令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好办法,困意袭来,沉沉睡去。
一个侍女穿着轻纱衣服,来服侍他。
县令觉得很奇怪,自家并无这样的下人。
“你是何人?”
“我是绿珠。”
“绿珠?你可知我是谁?”
“您是县令,本县的父母官。”
“你来到这后衙,是为何事?”
“来服侍大人,奴家知道大人日夜忧心,特来为大人解闷。”
“也好,你有何手段?”
“奴家有轻歌一曲。”
“你且唱来。”
绿珠旋转身体,和着节拍,唱了起来。
一曲唱罢,县令觉得不过瘾,说道:“来,来,来,你再唱。”
“县令若想听,我有一个条件。”
“和我讲条件?”
“是。”
“说来听听。”
“西门大官人乃是奴家的恩人,希望大人莫再与他为难。”
“呵呵,呵呵,你这样说,你可知自己是何身份?你又可知,我是何身份?西门庆实在可恶,我怎能放过他。”
“大人,若是这样,休怪奴家不客气。”
“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哪,将这个女子拿下,重打五十大板。”
面目秀美的绿珠,脸上突然变色,一条红舌像是蛇信一般,从口中吐出来。
她远在丈外,那条红舌却是“唰”一下,直接伸到了县令面前。
丈愈长的红舌在县令脸上舔来舔去,带着湿湿的腥气,让县令几欲窒息。
“你这妖女,敢对本县令施展妖术,我现在就将你斩于剑下,你这是在找死。”
县令口中大叫,急欲起身去拿壁上所挂之剑,身体却是半分也动弹不得。
绿珠纳舌入口,一只眼珠从眼眶之中飞出来,在县令面前滴溜溜乱转。
“大人,请答应奴家的请求,可好?”
那只眼睛翻着白眼,配合着绿珠的话语,甚是骇人,饶是县令胆大,此时也觉得小腹下坠,几欲失禁。
“大人,你可答应?”
另一只眼珠也飞了出来,围着县令打转。
“你莫施此妖术,何妨坐下慢谈。”
闻听此言,绿珠将两只眼珠收入眶内,又变回了窈窕女子模样,看上去温婉娴雅,面貌可亲。
县令此时觉得小腹温热,裆下有异。
“好,好,你且回去,莫再来骚扰本县,西门庆一事,本县再不提起。”
“多谢大人。”
绿珠“倏”一下消失了,县令猛地一下从睡梦之中醒来,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他摸了摸裆下,湿了,竟然让一个女鬼或者是女妖,给吓得失禁了,这实在是有失体面。
县令心中懊恼不已,起身去换衣服。
他老婆还奇怪,怎么睡了一个午觉,换什么衣服。
当闻到县令换下来的衣服之上,传来的异味之时,她就更加奇怪了。
“大人,你这是为何?身体不舒服?我去请个大夫吧。”
夫人倒是很为他的身体操心。
“不用,不用,此事无碍,你莫担忧。”
县令自然不肯说,他在梦中为一个女鬼、女妖给吓得尿了裤子,这事关县尊体面,就算是他的夫人,他也不能说。
晚上的时候,县令让差役去请了一个法师到县衙里来。
“县尊有请,不知所为何事?”
“我这县衙里,最近不太安宁。”
“哦,知了,知了,只是不知,县尊想如何处置?”
“一切但凭法师安排。”
“请县令详述事情经过。”
“也好。”
对着法师,县令不再隐瞒,说了他怎样在梦中遇到女妖,又怎样吓得失禁了这件事。
说完之后,县令不禁老脸一红,看上去相当不好意思。
不过,当着法师的面,倒也没有什么。
法师那是见多识广之人,这点小事,他不可能放在心上。
这是县令的想法。
其实法师心中暗笑,心想这个平时作威作福的县令,竟然也有给吓得尿裤子的时候,实在是难得,实在是少见。
法师心中笑过之后,拂尘一挥,坐在后衙的院子里打坐,口中念念有词。
“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显形。”
他嘴里咕噜咕噜念着,不一会,一道黑气,从远处飞了过来。
第378章 不甚分明
风吹了过来,云飘了过来,天上的乌云,也恰在此时,挡住了星月之光。
呼啦呼啦,树叶子乱动,葡萄架上的藤蔓,也在此时上下翻飞。
看样子,院子里有异动。
此时,站在一边观看的众人,心里都紧张起来。
而县令此时,则更是觉得小腹下坠,隐隐有失禁之感。
他捂着小腹,回到了屋内,不敢再看外面的情形。
法师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风云突变,飞沙走石之间,一道亮光飞进了院子内。
那亮光裹在黑气里,看得不甚分明。
“止”。
法师一指那道亮光,一个女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何方妖孽,竟然到此为害人间。”
法师的声音很威严,不过听上去,倒也没有剑拔弩张的感觉。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女鬼,此时身上所带妖气并不足,怨气也并不多。
在这种情况之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想了想,又说道:“来,来,来,你说说你的故事吧,我想听一听。”
“我的故事很简单,就是一个流落异乡之鬼,后来得到西门大官人求助,这才回到了阳谷县。法师呀,你可知道,那西门大官人是我的救命恩人,而这个县令,却一直想找他的麻烦。于是,我就出手了。现在,你听清楚了吧,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啊哈哈哈,我怎么能信你一派胡言。等等,你说,是西门大官人救了你。”
“没错,就是他救了我。”
“嗯,如此说来,这倒也可能是真事了。这西门大官人最近专做善事,简直成了阳谷城里一个众人称奇的景观。这样吧,你详细说一说,那西门大官人是怎么救你。”
“他说服了虎妖,说服了伥鬼,而后,就将我父女二人,带回了阳谷县。”
“难道说,他竟然不怕你二人?他竟然不怕虎妖?”
“他可是胆子大得很哪,一点也不怕。他说,你们就是这个样子,很正常,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哈哈哈,想来这个西门大官人,那也是一个奇妙的朋友呀。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结交之意了。好,好,就这样,你可以回去了,没你的事了。”
“法师,那县令那边,你怎么交待?”
“县令?我管他做甚。以后他再作恶,你可以继续来吓他,吓死他个王八蛋,看他还敢再为非作歹。”
“法师,你也是个痛快人,多谢,多谢。”
顷刻之间,乌云散去,天地之间一片清明。
阴风消失,县衙院内,又恢复了原来模样。
看看没有什么事了,县令从屋里出来,问道:“法师,你可降服了那个妖孽。”
“不行呀,大人,这件事吧,说起来好像是你理亏,我可降服不了她。”
“不行?那我再找法师来做法。”
“我劝你还是省省事吧,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大人,你应该清楚得很哪。”
“什么很简单?”
“你不再寻那西门大官人的麻烦,那就万事安宁了,对不对?你省省事,大家都省省心,你也不用吓得尿裤子了。”
“哦,这个,这个,好吧。只是有一桩,法师,本县那个,失禁之事,还请你代为保密,不可外传,不可外传呀。”
“县令你放心,只要你不说,我也不会说,这种事嘛,看你怎么表示了。”
“我懂,我懂,做官这么多年,别的没有学会,这一招我可是熟练得很。”
县令手腕一翻,一块银子就出现在了掌心之上。
法师微笑不语,摇了摇头。
“不够?好,一块不够,再来一块。”
县令一翻手腕,又是一块银子出现在了掌心之中。
法师收好了这两块银子,离开了县衙。
县令仔细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找西门庆麻烦为好。看来,这件事,还是放下吧,又没有什么损失。
算了,算了,马上就调走了,又何必斤斤计较于此。
县令想到此处,心里一宽,也就把这件事给放下了。
不说县令这边,但说陈宇,他在家里纳凉,听人弹小曲,时间长了,也是觉得没有意思。
生药铺里他去了几回,也不耐烦在那边做事。
回到家里又无聊,出去吧,城外没人处,谁知道什么时候又跳出来一个强盗来。
算了,算了,看看时间,来到这里有半个多月了,也不知道在现实世界之中,究竟过了多长时间。
这天晚上,陈宇正在房内和吴月娘说话,有人通禀,说有一个法师求见。
“请他进来。”
一个老道进来了,看上去打扮得有点落拓,说话的时候,两只眼睛深邃无比,看上去,像是个得道之人的模样。
陈宇说道:“老法师,你来找我,是为何事?”
“是这样,大官人,县令前两天请我去,做了一个法事,你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
“为了你呀,大官人,你可知道,县令想暗中对付你,有个妖女,她可是在保护你。而县令呢,为了对付这个妖女,又请我去。不过,我知道大官人你是个好人,不是以前那种下流无耻的样子了,所以呢,我就没有帮助县令。怎么样,我是不是够朋友?”
“够朋友,你是相当够朋友。来人,给法师送上酬谢之资。”
陈宇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法师到自己家里来,目的就是为了拿酬劳的。
法师是个得道之人,可是得道之人,他也得用银子呀,吃饭穿衣,再加上在道观里做法事,都得有银子。
虽然说他不贪银子,可是也离不开银子。
陈宇想得很开,并没有将法师看成是一个贪婪之人。
直接上门来讨银子,那也是他应当应分,这没有什么可说。
坐了一会,吃了几块西瓜,陈宇让春梅来送茶。
法师一看春梅,连声说道:“好资质好资质。”
“法师是何意?”
“她若修行,必然得道呀。若不修行,恐有血痨之灾。”
陈宇记得,春梅后来是得病死了。
不过,现在他来了,应该不至于吧,都已经不是原来的故事进程了。
法师又捋着胡子说道:“奇了,奇了,我再一看,她没事了。她的福分,是从大官人你身上得来。大官人,你可真是福泽家人,是个积了大德之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