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人为制造
很显然，百姓们是把这焚烧艾草的浓烟，给当做了屠城焚城的信号。
历来各朝各代都有这样的情况，当一个城池的瘟疫，已经达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那么，便会由军队来封死城门，点火焚城。
“怎么回事？”赫连煦沉声道，“不是叫你们提前跟百姓打过招呼了吗？”
他为了安抚百姓，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早就安排人下去交代清楚了。
谁曾想，竟然还会出这样的乱子！
“你先别急，这件事很是蹊跷，像是有人在故意引起百姓恐慌。”萧清寒沉声道，
“我们尽快和百姓交代清楚便是，况且这艾烟不会持续很久，待烟雾消散，百姓们自然就会知道，这是一场误会！”
很显然，是有人在趁乱浑水摸鱼。
现在城中百姓犹如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吓到。
此事若是不能处理好了，会给之后的工作造成极大的困扰。
毕竟，如果百姓对官府失去了信任，那么他们不可能心甘情愿的配合。
“我去跟他们解释。”赫连煦沉声说着，抬步便踏入了浓烟之中。
见状，萧清寒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
“不能去！”她急声道。
闻言，赫连煦下意识的垂眸看向了她，以及她拉着自己的那只手。
萧清寒想起自己的身份，赶紧松开他，讪然道：“将军，如今城中情况不明，万一有人埋伏其中，您贸然进去，岂不危险？”
“她说的没错！”风澈也赶紧道，“别忘了，你是主将。你要是出事，岂不群龙无首？”
说着，他凑近赫连煦道：“况且，你身体的情况，着实也经不起折腾。好生养伤，留着这条命，还要回京去呢！”
“啊对！公主还在京中等您成亲呢！”萧清寒嘻嘻笑道。
她的一番话，换来了赫连煦的一记冷眼。
不过好在，赫连煦没有执意闯入，而是点了一队人进去说明情况，安抚百姓。
众人领命进入了其中，却在不久之后，浓烟之中，忽然响起了阵阵的破空之声。
“啊……”
这一下，惨叫声更是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撤……赶紧撤！”见此情形，领队之人，赶紧带着手下往回撤退。
等他们急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五个人。
一行出去了二十人，却只剩下了他们几个，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其中有两个人还伤的颇为严重，一个伤在胸口，一个伤到大腿的动脉。
此时血如泉涌，他痛的额上青筋都爆了起来。
“将军，属下无能，没能把他们都带回来。请将军责罚！”那个领队之人，登时红了眼眶。
赫连煦眸中一片冰寒，看着烟雾之中的城池，他冷声道：“说说情况。”
“回将军，刚才我们进去，发现街上有不少在乱跑的百姓。
我们正要上前解释的时候，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便射来了一片冷箭。我等防备不力，糟了暗算！”此人一脸愧疚的道。
“先去处理伤口。”赫连煦并没有责罚他。
而风澈检查了那两个伤重之人，发现这箭头刺入的位置极为凶险，当即便招呼着萧清寒一起，去了一旁安静之处，给他们处理伤口。
在风澈面前，她倒是没有藏拙。
伤口很快便处理完了，萧清寒这才打量着那支取出来的箭，沉声道：“你能看出这是谁家的箭吗？”
她看到了箭头上的标志，但并不认识，这标志是属于何人。
风澈拿着两支箭比对了一番，沉声道：“此箭属于天祁，军中专用之箭！”
“自己人？”萧清寒不由敛眸。
“未必是自己人。”风澈沉声道，“或许是敌人有意嫁祸，我猜测，最有可能的，乃是北戎。”
萧清寒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在两国交战的关口，这么重要的边城，却突然爆发了疟疾。
赫连煦赶来救援之时，立刻便有人使绊子。
若是他的政敌针对他，才使得这种招数，那可真是又蠢又坏。
边城沦陷，对天祁百害而无一利。
若此事是北戎所为，那么萧清寒不得不说，他们的招数着实很损很厉害！
虽说兵不厌诈，但对方这种不把平民百姓当人看的行为，着实惹到她了。
两人将得到的信息和猜想告诉了赫连煦，而后，萧清寒也透露了她的猜测。
“将军，我怀疑，这疟疾是人为制造的！”
第四百九十七章有什么异常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若是天灾，人们或许也只能认命。
但此事是人祸就不一样了，现场之人，皆恨不得当场揪出那个始作俑者，将其大卸八块才好。
“何出此言？”赫连煦隐忍着怒气道。
萧清寒跟他分析了疟疾的传播条件，而后又问道：“边城这种地方，本就极少有疟疾发作。怎么好端端的，一发作，却是这种恶性疟疾！这不复合常理！”
“你说的没错！”风澈附和道，“疟疾本就是一种可怕的瘟疫，再加上边城此处极少见疟疾，大夫的诊治经验也不足。更是加大了扩散的机会！”
“眼下最主要的，是找出那传染的源头。这么多携带剧毒的蚊虫，就算是人为投放而来，也得有适合它们生长发育的地方！”
萧清寒正色道，“解决了源头，其他的都会简单许多！”
“按照我的了解，蚊子喜欢温暖潮湿的地方。而边城有水源处并不算多，护城河倒是算一个！但是那个地方，会滋生蚊虫吗？”风澈一脸求知欲的看向了萧清寒。
萧清寒沉默了片刻，正色道：“蚊子生活之处，多是平缓的水流。这护城河的水流若是平缓，那倒是很有可能。”
“那我们明日便去查看一下！”风澈应声道。
看着两人一问一答，这分外和谐的模样。
不知道为何，赫连煦心中，莫名升起了几分不爽的情绪。
“还不知这位小兄弟的名讳，你同鬼面是什么关系？”赫连煦沉声问道。
“我叫韩风，将军唤我小韩便是！”萧清寒淡笑道，“至于我们的关系……我应当叫鬼面一声师兄。”
风澈，“……”
师父竟然收她为徒了？什么时候的事？他不是师父唯一的小宝贝了！
还有就是，师父不是不收女弟子吗？
他脑子里塞了一堆问号，却不能当着赫连煦的面问出来，免得引起怀疑。
赫连煦却是点了点头道：“难怪小韩懂得颇多！”
虽然那种不爽的感觉还没消失，但已经散去了不少。
而且他很快便转移了注意力，开始部署接下来的安排。
到底是身经百战的镇远王，经过这短暂的乱子之后，很快便把控住了局面。
原本在这种敌暗我明的状态，原地待命，等待天亮乃是最好的选择。
但赫连煦却反其道而行之，派了麾下的高手轻装上阵，入城查探情况。
“如今敌在暗，我在明。贸然进去会有危险吧！”风澈忍不住劝道。
“敌人不会留给我们太多时间，而且我们的百姓也不能等太久。”赫连煦沉声道。
如今经过这三番两次的惊吓，城中尚且幸存的百姓，必然已经想方设法的将自己给藏了起来。
接下来若是他们不配合，只有被动等死的份了。
边城如今内忧外患，着实经不起折腾。
一个时辰之后，那些派遣出去的手下便回来了。
一同带回来的，还有几个黑衣人以及他们的作案工具。
“放开我！放开！你们干什么抓我们！”其中一个黑衣人叫嚣的最为厉害，
“镇远王，你屠城不成，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这夜里本就安静，他这么一声声嚎叫，城中听的清清楚楚。
赫连煦冷眸瞥了他一眼，沉声道：“卸了他的下巴！”
“是！”
手下听令，顿时出手“嘎巴”一声，那人的下巴便脱垂了下来。
他痛的哀嚎了起来，想要咒骂，却只能发出一阵阵含糊的声音。
“说，谁派你们来的？”赫连煦冷声道。
几人也是硬骨头，自然不会交代。
“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们！休想从我们嘴里套出一个字来！”黑衣人啐道。
“死？想的倒美！”赫连煦当即吩咐手下，将他们四肢都给折断，反绑在了身后。
几人叫的十分惨烈，可惜现在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
“想好了什么时候交代，本王会给你们个痛快。”赫连煦随即便叫人将他们带下去，严加看管。
而后，他带领着手下，进入了死气沉沉的边城。
之前来的时候，还有人能够在街边坐着。
现在目之所及，皆是尸体。
赫连煦周身的气场，冷的吓人，现场之人，谁也没有说话。
接下来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处理这些尸体，安抚百姓，想办法解决这场瘟疫。
以及，还要面对随时可能攻来的北戎军队。
他们一路去了太守府的府衙，这算是边城的父母官。
府衙大门紧锁，里面寂静无声。
一行人破门而入之时，里面却跑出来了一个只穿着中衣的中年男人。
“你……你们是什么人？”男人一看这阵仗，顿时吓得不轻。
“谁是这里的太守！”赫连煦一出声，便把这人给吓得一哆嗦。
他赶紧道：“我，我就是这边城太守！你……你……”
说着，他打量了一番，恍然道：“原来是镇远大将军！失敬！失敬！”
赫连煦却是连一个正眼都懒得给他，直接道：“拉下去斩了！”
“饶命！王爷……将军饶命啊！”太守一听，顿时吓得褪尽了血色。
对于他的呼救声，赫连煦充耳不闻。
太守赶紧道：“我乃朝廷命官，没有皇上诏令，你不能杀我！况……况且，我犯了何罪？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你作为一城太守，遇到这等大事，为何不上报朝廷？又为何不采取救治措施！”赫连煦冷声道，
“眼睁睁看着百姓们受此苦难，无望等死。而你却缩在此处，偏安一隅！
如此为官者，便是将你千刀万剐也难消我心头之恨！”赫连煦沉声说着，那人赶紧叩首求饶道，
“饶命！冤枉啊！我没有不管，实在是这场瘟疫来势汹汹。
我派去处理的人，也都染了瘟疫身亡了！这城中……城中的大夫也都束手无策，死的死，逃的逃。
我……我已经派人去求助朝廷了，大约……大约是还没到吧！但……但这着实怨不得我，这病太可怕了！从发病到死亡，也不过三五天的时间啊！
我求助的折子还没到，这百姓们便死了个七七八八啊！呜呜呜……”
赫连煦脸色未见缓和，一旁萧清寒愤怒的质问道：“你既知瘟疫这般凶险，还放任百姓跑出去。就不怕害的其他城池，也染上瘟疫吗？”
萧清寒此举，其实有越俎代庖之嫌。
但她着实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尤其是在亲眼见识了这瘟疫的可怕，和官府的不作为之后。
若是处理得当，本不该死那么多人的！
赫连煦不动声色的瞥了她一眼，倒也没有责怪她。
那太守见状，自然也赶紧哭诉道：“你也说了，这瘟疫凶险。那还有谁愿意留在这里等死？有法子的，都跑出去逃命了。
逃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这种生死关头，大家都自身难保，也没人听我号令。我也没有办法啊！”
“不管你如何狡辩，这件事，都是你的失职！”赫连煦沉声道，“来人……”
没等说完，却忽然被萧清寒拉了一下衣角。
赫连煦垂眸看去，却见萧清寒对他使了个眼色。
这意思，是发现了什么异常吗？
第四百九十八章 此路不通
不得不说，她和赫连煦的默契还是很可以的。
当然，也可能只是出于对风澈的信任，从而信任了她。
赫连煦对手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转而向萧清寒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萧清寒低声道：“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赫连煦点了点头，随她来到了一侧。
萧清寒这才正色道：“将军，你有没有发现这太守府的异常？”
赫连煦四下巡视了一番，微微蹙起了眉头。
“你直说吧！”赫连煦道。
“我刚才留意到，这里面没有蚊虫。”萧清寒沉声道，“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园中种着不少金盏菊。墙角那些地方，还有不少艾蒿！
这些都是驱蚊的植物，味道刺鼻。一般，像太守这种大门大户的，会种些这样的花草在家里吗？”
经过萧清寒这么一提示，赫连煦这才骇然的发现，这偌大的庭院之中，竟然当真没有看到蚊虫的痕迹。
但他也是颇费了一番工夫，才看到她所说的那艾蒿和金盏菊的。
光线这么差的情况下，她又是如何发现这些异常之处的？
察觉到赫连煦的探究，萧清寒赶紧道：“我若是怀疑错了，将军您也莫要见怪。我这行医久了，对这些药草方面，都比较敏感！呵呵……”
“也是，我还以为，你的嗅觉格外灵敏。”赫连煦淡声道。
萧清寒，“……”
应当不是看出什么在试探吧？
她都变成“他”了，这副模样，亲妈站在面前都不可能认识。
没理由赫连煦会看出来，不然沈逍遥那药丸该多么失败！
思及此，她暗暗松了口气。
而赫连煦却陷入了沉思之中，当然并不是想的关于她的事。
而是眼前这个太守，在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
在萧清寒提出蚊虫会传染疟疾这件事之前，他们没有人知道，疟疾的这种传播途径。
人们都知道疟疾的可怕，却并不懂得要防范那随处可见，防不胜防的蚊子。
若是按照萧清寒所说，这场瘟疫乃是人为。
那么参与其中的人，必然早就做好了防备，来使得自己幸免于难。
而这个边城的太守，其种种行为，就显得十分之可疑了。
但目前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来给他定罪，而且若他当真有问题，或许正好可以顺藤摸瓜，揪出幕后主使来。
思及此，赫连煦给风澈使了个眼色。
风澈接收到暗示，赶紧道：“将军，我觉得这位太守大人，说的其实很有道理。
而且如今这边城瘟疫肆虐，太守身为边城父母官，肯定比我们这些外来人，对这里熟悉。要想消灭瘟疫，少不得他的配合！不如留他一命，给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你说的都倒也不无道理！”赫连煦冷声道，“来人，把他拉下去，严加看管。”
“多谢镇远将军！下官一定会将功折罪，协助将军消灭这瘟疫！”太守忙不迭的磕头道谢。
将太守带走之后，赫连煦着人将府中检查了一番。
很显然，府中就剩下了这太守一人，一个家眷和下人都没有。
这看起来，比满院子那些驱蚊的艾蒿还不正常。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这太守准备破釜沉舟的做一番事业似的！
风澈打量了一圈，冷嗤道：“这狗官，倒是把家眷都给安排走了。却不想想，那些走不掉的平民百姓该怎么办？他倒是没有后顾之忧！”
闻言，赫连煦找来了手下，吩咐了几句。
操劳了许久，一行人便暂且在太守府安置了下来。
赫连煦却并没有休息，而是派人尽快搜寻那些幸存的百姓。
这场瘟疫来势汹汹，若是当真如太守所言，发病之后，至多三五日的时间。
那么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必须尽快找出救治的办法。
面临着这一场劫难，谁也没心情休息。
萧清寒亦然，她知道救治疟疾的法子，却需要时间去一一配置药剂。
首先是制作出浓硫酸，再用它和酒精反应出乙醚，才能一步步的提取出青蒿素来。
而这不是现代社会，很多东西在这里都是稀缺的。
萧清寒想到了求助沈逍遥，或许他可以一个响指给打出来。
最好打出一堆治疗疟疾的药物，那就更好了！
然而当她将想法表达给沈逍遥的时候，却换来了他的冷嗤。
“你若一直仰仗着这个东西，你的医术，不会有进步的空间。”沈逍遥道。
“可是时间紧迫，我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配制那些药剂。那些染病的百姓等不起！”萧清寒紧声道。
“若你身边没有我，没有这个东西，你又要如何来救治他们？”沈逍遥仍然是那样云淡风轻的语气，
“世间终归不是一个法子，此路不通，你另寻它路便是！”
事已至此，萧清寒也知道多说无用。
其实还可以去找赫连煦，按照这手镯之前的尿性。
赫连煦脑子里想到的东西，这手镯会随即发放到她的手中。
但此事也不能做的太过明显，不然容易暴露。
思来想去，萧清寒只能求助于风澈。
对于萧清寒的要求，风澈感觉很是奇怪。
但基于对她的信任，风澈还是去找了赫连煦。
此时已经是深夜，赫连煦却仍是愁眉紧锁，并未入眠。
风澈进入房中，看着正在认真看城防图的赫连煦，淡声劝道：“你这伤势还未痊愈呢！这么折腾，不要命了？”
赫连煦瞥了他一眼，沉声道：“你这个鬼医弟子，对这场疟疾也束手无策吗？”
“莫说是我，就算我师父他老人家亲自前来，也未必有办法。”风澈叹声道，“若是这个时候，能有解决疟疾的解药就好了。你说是不是？”
赫连煦头也不抬的道：“若你当真寻出了解决之策，解决这千古难题，必会留名千古。”
“留名千古，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风澈叹声道，
“或者你常年征战在外，见多识广，可有见过什么治疗疟疾的法子？”
原本风澈也没指望他会回答，却不曾想，赫连煦却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正色道：“有过！之前去过南方的山林，倒是见过那里的人，用一种树的树皮来治疗疟疾。
但他们的病症却要比城中百姓，轻上许多！”
“这么神奇的树？那是什么树？”风澈原本只是跟他闲聊，如今听他说了有这种治疗疟疾的树，当即便打起了精神。
“金鸡纳树，长在南方，你便是现在快马加鞭的赶去，也来不及。”
赫连煦道，“不过我已经派人去取了，在此之前，你先想办法稳住百姓们的病情。”
“古籍记载，倒是有那么一些治疗疟疾的方子。但为医者讲究辩证治疗，那种方子，并非适应于每一个人。
而如今我们人手不足，指望一个个的诊脉配药，莫说是时间不足，药材也不够。”风澈恨恨的道，“真是被那狗官给坑害死了！”
无心听他们的闲聊，萧清寒一直留心观察她手镯的动向。
奇了怪了，按理说，这个时候，赫连煦想要获得疟疾解药的心情，应当是十分的强烈。
风澈都提了这么多了，还有赫连煦也提起了金鸡纳树。
那么相关的药品为何一点影子都见不到？
难不成，沈逍遥改装了这一顿，将这个功能给改掉了？
这可真是麻烦了，看来捷径走不了了！
恰在此时，赫连煦留意到了外面的动静。
他眸色一沉，当即便飞身冲了出去。
正在沉思的萧清寒，被他给吓了一跳。
“是你？”赫连煦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沉思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就是路过，听到你们在讨论疟疾之事，便没有进去打扰。”萧清寒讪讪说着，手中忽然传来了异样的触感。
萧清寒快速的扫了一眼，这才发现，手中出现的竟然是治疗疟疾的奎宁片！
但是只有一盒，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偏生就是这么隐秘的动作，却被赫连煦窥出了端倪。
他看着萧清寒隐在袖中的手，沉声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第四百九十九章 又要作妖了
这么快就发现了？眼睛也太尖了！
就在萧清寒想着用个什么借口糊弄过去的时候，赫连煦却猛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速度快的，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将这个东西给收入手镯空间之中。
大约是看出了她眼神的慌张，赫连煦不由蹙起了眸子，沉声道：“拿出来！”
拿出来？那怎么行！
那种一看就是现代化的包装和说明，以赫连煦之前的经验，必然轻而易举的就联想到了她。
那可是分分钟掉马的节奏啊！
“没什么，就是师父之前交代我的，叫我交给师兄的东西。”萧清寒一边说着，一边赶紧将药片藏入手镯空间之中。
紧接着，她又摸了瓶药换了出来。
“交给风澈的东西，何故这么鬼鬼祟祟？”赫连煦敛眸道。
“那是因为，这个东西不能轻易给外人看。”萧清寒讪讪笑道。
她越是这么说，赫连煦就越觉得有问题。
见状，风澈赶紧来打圆场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小韩你有什么东西，拿出来便是。王爷不算外人！”
“真的？”萧清寒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风澈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迎着赫连煦的冷眸，他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道：“当然！拿出来就好！都是自己人！”
“既然师兄这么说了，那我就拿出来了。”萧清寒说着，便摊开了手，手心躺着一个白瓷瓶，上面赫然写着“壮阳丸”这三个大字。
风澈，“！！！”
这不可能是沈逍遥给他的东西！
他本能的抬眸看向了萧清寒，却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而赫连煦则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便调转了视线。
虽然他一句话没说，但风澈分明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那种“万年单身狗，终于开窍了”的迷之欣慰感。
欣慰个屁啊！
他根本就是个背锅的！
出神间，却见萧清寒笑盈盈的将东西递到他手中，淡笑道：“师兄可是要收好。”
风澈，“……多谢师弟。”
其实这一类的药物，并非只有壮阳的功效。
壮阳类药物，本就是有着强肾固精之功效。
但因为其壮阳的作用，就很容易叫人忽略其其他用途，而给这类药染上了暧昧的色彩。
不过这也恰好解释了萧清寒刚才的慌张之态，这种东西，的确不适合叫外人知晓。
不管怎么说，这一关暂且糊弄了过去，萧清寒暗暗松了口气。
但随即，她的思绪重新被那盒治疗疟疾的药物给吸引了过去。
看来，只有在她和赫连煦在一起，互相能看到对方的时候，这手镯才会发放药物。
这种情况上次在救治厉庭秀的时候，也曾出现过。
两人之间，只是隔了一层马车的车帘，都没能发放给她想要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这手镯也是傲娇的很，说发放只发放一个。
数量这一块，它拿捏的死死的！
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啊！看来还是得另谋他路！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消停了许久的手镯，忽然又开始发烫。
紧接着，她的手腕，却是猛然的一痛。
她不由脸色一白，下意识的扣住手腕，弯下了身子。
不好，这东西又要作妖了！
“你怎么了？”赫连煦留意到了她的异状。
“没……没事，就是肚子疼，我要去茅厕一趟。”萧清寒没有多加解释，赶紧急匆匆的离开了此处。
方一离开赫连煦的视线，萧清寒便去了老道士那里。
刚一过去，萧清寒便赶紧拍门，急声道：“老爷子！快开门，救命啊——”
她拍了好半天，按理说里面就算睡的一头猪，此时也该被她吵醒了。
偏生这房中，就是没有一点动静？
“难道不在？”萧清寒嘀咕着，身后忽然响起老道士的声音道，“走吧！”
她吓了一跳，待稳住心神，这才留意到，老道士从头到脚都收拾齐整了，哪里有半点刚睡醒之人该有的样子。
“走……走去哪儿？”萧清寒下意识的问道。
“还能去哪儿？”老道士指了指她的手腕，嗤笑道，“它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咯！”
“它现在不能给我确定方向。”萧清寒欲哭无泪的道，
“这城中到处都是分散的病人，他们也都藏了起来，却都需要救治。我们一个个去找，根本来不及！”
“那就叫他们主动出来！”老道士哼声道。
“主动？他们跟惊弓之鸟似的，对我们避之不及，怎么可能主动！”萧清寒叹道，
“只怕我们一有所行动，他们会藏得更深！”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老道士灌了一口酒，哼声道，
“用什么法子不重要，管用就好！现下这种情况，让他们活着，总比苟在那个犄角旮旯里死了发臭为好！”
闻言，萧清寒醍醐灌顶般醒悟了过来。
“你说的没错，现在的关键，是让他们活着！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萧清寒说着，眸色一喜，当即快步朝赫连煦所在的房间跑了过去。
第五百章如何选择
这个时候，正好赫连煦手下来汇报搜寻的进展。
很显然，那些百姓并不配合。
而他们顾念着赫连煦的命令，也不敢对百姓动粗。
结果到头来，真正听从他们安排，去往特地收拾出的隔离区的百姓，寥寥无几。
“属下办事不利，请将军责罚。”那士兵沉声道。
赫连煦没有说话，叫他退了下去。
而此时萧清寒快步上前，正色道：“如果在将军的名声和百姓们的性命之间做选择，你会如何选择？”
“你有什么建议？”赫连煦不答反问。
其实无需他回答，萧清寒也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他若那般看重自己的名声，也不会落到连镇远王的封号，都被褫夺的地步。
“染了疟疾而死的病人，其尸体不能像常人那般掩埋处理的。其实最好的处理办法是焚烧！”萧清寒正色道，
“那些幸存者在逃走之时，必然是来不及处理尸体的。还请将军能够派人，将这些尸体集中焚烧！”
闻言，赫连煦微微蹙起了眉头。
古人信奉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焚烧尸身乃是对亡者的大不敬，是亡者家人很难接受的事情。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容易刺激的他们，离开藏匿之处。
当然，由此而起的冲突，自然也会更加的强烈。
但却不失是一个“引蛇出洞”的好办法！
“我明白你的法子，不过这并非对所有人都有效。”赫连煦道，“有些人并不会因此暴露。”
“那就想办法断水断粮，将食物集中供应。人在没有水粮还病重的情况下，是坚持不了多久的。”萧清寒道，
“同时，对于那些已经集中起来的病患，予以救治和照顾。
若此举还是不能让所有人接受安排，那只能采取强硬措施。终究在生死面前，一切都算不得什么！
他日若能保全了边城，百姓会理解你的苦心！”
“你说的没错！我不在乎他们对我的看法，但只要我在，必然要保住这边城！”
赫连煦正色道，“在此之外，我还有一个很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萧清寒不免疑惑。
“先去休息，待明日便会有了结果。”赫连煦却并没有多说。
萧清寒如今自然是睡不着的，看着赫连煦眼底浓重的黑眼圈，她心中也明白，这家伙远没有他看上去的那么淡定。
于打仗一事，他自然是经验十足。
但现在面对的可是无形的瘟疫，便是医术高明的大夫，也会束手无策，更何况他一个少年将领。
他是人又不是神，继续熬下去，会垮的。
思及此，萧清寒淡声道：“将军你更应该好生保重身体才是！北戎那边随时都会反扑过来的！到时候，大家都要指望你才行。”
如今北戎暂时偃旗息鼓，可不是为了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而更像是知道这场瘟疫的可怕，不敢轻易上前，免得引火烧身。
一旦这边处理的差不多了，那边随时都会再次开战。
而他们这边，未必能顶得住！
赫连煦必须要养足精神，才能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但赫连煦显然并没有把她的话给放在心上，而这种情况下，指望他自主睡眠，也是不可能的。
思及此，萧清寒走上前去，悄然释出了一些迷烟。
下一刻，赫连煦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诧然瞪大了眸子，本能的想要起身，却又摇摇晃晃的跌坐了回去。
“你……”赫连煦努力的想要稳住意识，奈何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走，我扶你去休息。”萧清寒趁机上前，搀住了他，扶着他来到了床上躺好。
此时他依稀还有点意识，但身体却没有反应的能力。
他心中绷着一根弦，努力维持着清醒，戒备着萧清寒，以防她做出什么。
事实上，如今的他跟一个无骨的废人差不多，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
就在他以为，自己今天在劫难逃的时候。
却发现萧清寒给他脱掉了鞋子，盖好了被子。
甚至她还贴心的帮他拨开了沾到脸上的头发！
赫连煦，“？？？”
安置好这些，萧清寒却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就在他刚要放松的时候，萧清寒竟然俯身解开了他的衣襟。
“放肆！”他在心中怒斥。
萧清寒却并没有察觉到他周身散出的怒意，或许感觉到了，也根本不在乎。
谁会害怕一个“废人”的威胁？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却响起了一个声音道：“你在做什么？”
第五百零一章是她的战场
闻言，赫连煦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下来。
是风澈，他来了一定能够发现异样！
一定可以阻止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
然而未等欢喜蔓延开来，风澈却是忽然压低了声音道：“他睡了？”
萧清寒点头应了声，就听风澈又似笑非笑的道：“看来我来的不太是时候。我正好还有些事，先去处理一下……”
说着，他转身便走。
赫连煦，“……”
这是什么损友！
却在此时，萧清寒将他给叫住了。
“你来的正好，我有事要交代给你。”萧清寒道，“他的伤口有些发炎的迹象，偏偏他自己也没注意。最近你想办法叫他卧床休息，勤给他处理着点。”
“那你呢？”风澈道，“这种时候，你更应该陪在他身边的吧！”
萧清寒没有说话，看向赫连煦的眼神，却是越发的温柔。
他关心战场上的事便够了，而这疟疾，是她的战场！
赫连煦最终还是撑不住的睡了过去，待给他处理好伤口，萧清寒这才道：“有一件事，我一直弄错了思路！”
“什么？”风澈问道。
“关于这疟疾，青蒿最有效。但我之前一直拘泥于，没有便利的法子，将里面有效的成分提纯萃取出来。后来，多亏道长点播，我才幡然醒悟。”
萧清寒正色道，“现在这种时候，根本没时间拘泥于纯度问题。一切以保命为准！”
听她这样说，风澈还是有点云里雾里的。
萃取？纯度？似懂非懂！
但他还是应声道：“所以，你接下来要怎么做？亦或者，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大量的酒，以及青蒿。”萧清寒道，“青蒿漫山遍野可以采，就是酒有点麻烦。”
“放心，交给我便是！”
风澈的行动力是很快的，天色微亮的时候，萧清寒需要的东西便被备齐了。
同样的，大部分隐藏在暗处的百姓，也被悉数聚集了起来。
这个时候，赫连煦幽幽转醒。
刚一醒来，便闻到了浓重的酒气。
他素来治军严格，未经允许，是不许手下饮酒的。
战场之上，形势多变，稍有不慎，便会命丧敌人利刃之下。
喝酒误事这种情况，他是绝对不允许出现在他麾下的。
故而，一闻到这酒气，他登时怒不可遏的起身，想要去探明情况。
未待出门，却被风澈给拦了下来。
“干什么你？不要命了！你这伤口都发炎了，多亏小韩处理的及时，才没酿成大祸！”
风澈不满的道，“你说说你这人，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不成？”
经过风澈这么一提醒，赫连煦便想到了昏迷之前的情况。
一提到萧清寒，他便想到，自己昏迷之前，被人强行扒了衣服，而无力反抗的憋屈和尴尬。
哪怕知道她是为他好，他也有些接受不了。
“你竟同他联手设计我！”赫连煦沉声道。
“那怎么能叫设计，那是为了你好！”风澈不赞同的道，“若非如此，你能好生休息，好生养伤？”
“北戎那边虎视眈眈，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耽搁！”赫连煦沉声道。
“所以，你就不要命了？”风澈哼声道，
“省省吧！就你现在的情况，赢了无功，输了有过。何必那么拼命！
你那个父皇，可是巴不得你死在这里！你还真要如了他的愿？
莫要忘了，有一个人，她还在等着你回去呢！”
风澈话音方落，赫连煦便胸口一痛，面色瞬间白了。
见状，风澈登时反应了过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嘴，赶紧道：“抱歉！抱歉！我却给忘了！”
其实赫连煦的这个反应，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按理说，他体内的绝情蛊，有了清心咒的压制，不该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他只是提了下萧清寒的名字而已，这该是多深的感情，才会到了清心咒都压制不住的地步！
好一会儿之后，赫连煦面色这才稍稍恢复了几分。
他摆了摆手，哑声道：“不是你的错。”
“你对她……”风澈张了张嘴，终究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怕再提起来，会加重赫连煦的痛苦，遂赶紧转移了话题。
“你尽管好生休息就行，城里的百姓，我们已经安排好了。”风澈道，
“虽然他们还是颇有怨言，但大部分的人还是渐渐了解了我们的苦心。说起来，这一切，都多亏了小韩！”
“他做了什么？”赫连煦有些不自在的问道。
“她找到了控制疟疾的方法，不过这法子只能初步见效，更是没法适应于每个人。所以她现在正在夜以继日的提炼解药呢！”
风澈感慨道，“真是个能人！”
“我去看看。”赫连煦当即便去了萧清寒的园子。
随着园子越来越近，那酒香气更是越发的浓郁。
风澈赶紧给他解释道：“小韩就是利用这些酒来萃取解药。”
还没靠近，赫连煦便被这浓郁的酒气熏得头晕。
但是萧清寒却在这些酒缸之间忙碌，似乎丝毫不受这些酒气的侵扰。
他没有打扰她，看着她认真研制解药的样子，之前心中还残余的那些许怨气，此时皆烟消云散了。
静静的看了片刻之后，赫连煦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
却见萧清寒忽而干呕一声，踉踉跄跄的从房中跑了出来。
她的面色坨红，眼神涣散，看上去极不正常。
赫连煦本能的止住了脚步，未待去询问萧清寒情况如何，却见她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登时沉下了脸色。
第五百零二章 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一刻，赫连煦竟然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
类似于小时候没有完成任务，而被夫子给揪出来一样。
他很快便稳住了心神，站在原地凝眸看着萧清寒的靠近。
萧清寒步伐不稳，速度却很快。
踉踉跄跄的后果，便是左脚不小心绊到了右脚。
下一刻，她重心失衡，一下子便飞扑了出去。
赫连煦本能的出手搀住了她，才使得她免于摔倒在地。
然而这个时候，萧清寒非但没有道谢，反倒是就着他的双臂支撑着身子，仰起头来瞪着他便怒斥了起来。
“你这家伙怎么回事？都伤的那么严重了，还敢出来乱跑！非得一次次的挣开伤口，留下后遗症才好吗？
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消停点！”萧清寒气怒的斥骂着，只是因为有些醉了和身高的缘故，此时的她根本没有什么气势可言。
“你喝酒了？”赫连煦留意到她身上浓浓的酒气，不由蹙紧了眉头。
“没有啊！”萧清寒摇了摇头，有些懵懂，又有些坚决的道，“是那酒气太浓，都把我给熏晕了！”
那么好几口大酒缸，就摆在房间里，她嗅觉又那么灵敏，几乎受不住。
然后她不得不封住了嗅觉，来让自己好受一些。
但是嗅觉封住了也不管用，她还是吸入了不少的酒气。
积累久了，就产生了醉酒的感觉。
正因为如此，她一时间却忽略了自己还在假扮韩风的事实。
风澈见状，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生怕她下一刻一不留神，就会说漏了嘴。
出神间，却见赫连煦垂眸望着她，淡声道：“你醉了！快些下去休息吧！”
就她现在这个样子，维持清醒都不太容易。
更遑论研制解药了！
这可是关乎百姓性命的大事，稍有差池，便会酿成大祸。
“我没醉，就是有些头晕。”萧清寒揉了揉额角，叹声道，“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倒是你，赫连煦！你……”
“韩风！”见状，风澈登时变了脸色，在一旁冷斥道，“怎么可以直呼将军名讳！”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疯狂的给萧清寒使眼色。
萧清寒明显的怔了一下，复又满目疑惑的道：“为什么不能这么称呼他？不叫他赫连煦，难不成要叫他……阿煦？”
风澈，“……”
赫连煦，“……”算了，他跟个醉鬼计较什么！
偏生萧清寒还没完了，看着赫连煦面无表情的样子，她忽而恶作剧似的道：“你不想听我叫你阿煦？我偏叫！阿煦！阿煦！阿煦……”
没等她说完，风澈便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巴，把她从赫连煦身上拉到了一侧。
“呜呜……”萧清寒一边挣扎着，一边瞪着他不满的抗议。
风澈则趁机打圆场道：“别跟她一般见识，她现在意识不清醒。呵呵呵……”
“我又不会把他如何，你紧张什么？”赫连煦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我没紧张，就是觉得这师弟年纪小，人情世故不太懂。怕他多说多错，闹出笑话！”风澈道，“我这就带她下去休息。”
还没走出去几步，风澈却猛然被萧清寒给抓着手臂，一个过肩摔给摔到了地上。
这一下他着实没有防备，主要也是没有料到萧清寒一个小小的女子，喝醉酒的时候，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看着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风澈，萧清寒也稍稍恢复了几分意识。
她看着自己是双手，猛地撸起了衣袖，看向了自己的手臂。
不同于之前的细弱，在吃了沈逍遥的药丸之后，她不但看起来像个男人，连肌肉和力量似乎也强大了许多。
“做男人，似乎很不错。”萧清寒不由啧啧感叹道。
风澈简直给跪了，赶紧一骨碌爬起来，身上的灰尘也顾不上拍。
赶紧就上前拉着萧清寒，劝慰道：“祖宗，你快下去醒醒酒，我给你做解酒汤！”
这祖宗的酒量真是太差劲了！
他造的什么孽，摊上这么两口子！
风澈欲哭无泪的想着，却见萧清寒摇了摇头，正色道：“不行，解酒汤起效太慢。我要解酒药，我还要继续研究解药。时间不多了……”
“好好好，给你做解酒药。”风澈只求赶紧把她给哄走，此时哪怕她说要去摘天上的月亮，他也会应下。
“不需要！”萧清寒摇了摇头，却是转身一眨不眨的看向了赫连煦，一板一眼的道，“赫连煦，我要解酒药……”
赫连煦不由挑了挑眉，沉声道：“我没有。”
他又不是大夫，哪来的解酒药？
不过他又想到了之前和萧清寒参加宴席，萧清寒喝醉的那次。
那个不知从她手镯里出来的解酒药，解酒效果却是不错的。
想到萧清寒，他的心口却是骤然一紧。
他赶紧转移注意力，却仍是引起了萧清寒的注意。
“你怎么了？是蛊毒发作了！别担心我……”萧清寒话音未落，脚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动。
她下意识的循声望去，一下子便看到了脚边那个写着解酒药的药盒。
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赫连煦却是面色骤然一变，伸手一下子便将那盒药给拿在了手里。
他捏着这药盒反反复复的看了一遍，确定这正是上次见过的那个药。
“怎么会？”赫连煦不由心跳加速，“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萧清寒此时神志已经清醒了一些，但反应还是有些迟钝。
她刚要开口解释，风澈却怕她再暴露什么，赶紧再次捂住她的嘴打断道：“你跟个醉鬼计较什么？她身上的药，肯定是师父给她的！走，我们先离开这里。”
萧清寒没有说话，踉踉跄跄的随着风澈走了两步，却被赫连煦给拦住了去路。
“你一定有什么事在瞒着我。”赫连煦说话间，视线调转到了萧清寒的身上。
第五百零三章 拿自己试药
他和风澈认识十多年了，他的一举一动，他了若指掌。
这家伙明显是在对他隐瞒着什么，这心虚反常的状态，着实很难不引人怀疑。
当然，他很是信任风澈，知道他不会来谋害自己。
而如今他所能想到的，只有萧清寒。
以萧清寒的性格，若是得知了真相，不可能对他不管不顾。
而如今他这边情况复杂，危机重重，他其实并不希望萧清寒掺和进来。
但其实同时，伴随着分离时间的加长，他对萧清寒的思念也与日俱增。
其实这是不应该的，可是心若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住，世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心人了。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他的思绪有些混乱。
看着风澈在努力组织措辞的样子，赫连煦淡声道：“算了，没什么。”
而就在这时，萧清寒却忽而“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此时风澈的手还捂在她的嘴上，见状他赶紧拿开手，却还是晚了。
大量秽物喷了出来，不止是他的手，连萧清寒的胸前的衣襟也被沾染了不少。
风澈，“……”这祖宗不但酒量差，酒品也很差！
这一口气吐出来，萧清寒顿时感觉舒服多了。
而紧接着，她双眼一闭，便软软的晕了过去。
风澈刚想要扶她，却想起了自己满手的秽物。
眼见着萧清寒就要倒下去的时候，赫连煦本能的出手扶住了她。
这具身体硬邦邦的，不像是女子的娇软。
赫连煦心中莫名有些空落，不知道失望多一些，还是释然多一些。
出神间，却见一个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急声道：“将军，鬼面公子，不好了！
那些服了药的百姓，忽而头疼呕吐不止！如今他们都开始躁动起来，说什么也不喝我们的药了！”
“什么？可是给他们吃了旁的什么东西？”风澈急声道。
“属下不知，现在那边乱起来了，鬼面公子，您快些去看看吧！”
“好，我马上去！”风澈看了眼昏迷不醒的萧清寒，急声道，“我这师弟交给你照顾，我先去看看！”
赫连煦微微蹙眉，未待说话，却听风澈正色道：“我这小师弟身骄肉贵的，你可万万不要经旁人之手！”
他是很担心赫连煦会把萧清寒交给旁人洗漱更衣，这要是叫萧清寒知道了必然不会轻饶了他。
而且日后赫连煦知道，更是会削了他！
“百姓那边，你去了也帮不上忙！放心吧！我会处理好！”风澈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风澈说的没错，他去了的确帮不上忙。
看着萧清寒胸前的秽物，赫连煦心中却是升起了一个念头。
要想确定心中的怀疑，如今岂不是个好机会？
虽然这不是君子所为，但……大家都是男的，没什么好尴尬的。
而且，若她当真是萧清寒，那更没什么了！
思及此，赫连煦便俯身抱起了她，抬步进入了房间之中。
她如今这个样子，自然是不方便沐浴的。
赫连煦只是着人打了盆水，给她稍稍擦洗了被秽物沾染的地方。
剥掉了她的外衣，里面透出的身形，看上去分明就是个男子的模样。
不过之前见过萧清寒对自己下狠手，硬生生将胸给勒成一马平川的模样，来扮作鬼面公子。
没有亲自剥开来看，赫连煦也是不会轻信的。
保不齐打开衣服，就能看的一堆束胸的绷带。
这样想着，赫连煦便在她的脸颊处，先摸索了一番，没有找到任何易容的痕迹。
正常，或许这易容的接口处，藏在身上。
这是风澈惯用的招数，他对于风澈的易容术也很是熟悉。
然而等解开萧清寒的衣服，看着平板似的胸膛时，赫连煦却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毋庸置疑，眼前之人，是个男子。
再继续猜疑下去，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赫连煦叹了口气，转而给她系上衣服。
亏得她还在昏迷之中，不然叫她知道自己这般怀疑她，还趁机检查她的身体，怕是会不好解释。
刚系好一根衣带，准备再系另外一根的时候，手腕却忽然被人给抓住了。
赫连煦微微一怔，下意识朝着萧清寒看了过去，却恰恰撞入了一双戒备的眸子里。
“你在干什么？”萧清寒敛眸道。
赫连煦，“……”
这醒的还真是个时候！
没等他回答，萧清寒忽而一下子爬起来，抱住双臂，紧声道：“我可是个男人，我对男人不感兴趣！你不要乱来啊！”
赫连煦，“……”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经过萧清寒这么一打岔，赫连煦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同时也有了应对之策。
他沉着脸，正色道：“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也是有妻子的人！”
“那你还对我动手动脚！”萧清寒鄙视道。
赫连煦无奈的叹道：“你之前醉了，吐了一身，我刚才只是给你换衣服。”
闻言，萧清寒一僵，讪笑道：“呵呵呵……对不起！是我误会将军了！”
赫连煦没说话，萧清寒又道：“对了，我醉酒后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我这个人酒量奇低，醉酒之后，便会不省人事。老是爱惹出笑话！”
“既然酒量低，就离着酒远一些。”赫连煦语气听起来不怎么好。
“知道了，我也是大意了，没想到只是闻一闻酒气，就能醉成那样。”萧清寒不好意思的笑道。
其实之前醉酒时发生的事情，她依稀还是有些印象的。
只是醉酒，不至于叫她吐了。
她会呕吐，也是因为在自己身上，测试了药物的缘故。
而且在赫连煦给她处理身上秽物的时候，她便已经醒了。
那个时候，她其实就猜到了赫连煦的意图。
他是个细心的人，会对她有所怀疑，着实算不上什么怪事。
与其一直叫他怀疑自己，倒不如一次叫他查过了死心。
于是，她便将计就计的，由着他查探。
反正，为了应付他的检查，萧清寒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
风澈的易容术，最多隐藏到身上，扒掉了衣服，还是轻而易举会露馅。
而沈逍遥的易容术，可以能够藏到头发里的。
她来此之前，就已经将自己给武装到了头发丝。
就算赫连煦再敏锐，也不会想到这易容的接口，会在头发里藏着！
若是往常，他应该早就发现她其实早醒了。
但这个时候，赫连煦做贼心虚，比她还紧张呢，自然没有察觉到异常。
思及此，萧清寒不由勾了勾唇角淡声道：“对了将军，我师兄呢？”
说起这个，赫连煦一下子便提起了心来。
“你配置的那治疗疟疾的解药，可有什么问题？”赫连煦沉声道，“为何百姓们服用之后，都出现了恶心呕吐的反应？”
“这个算是副作用，就是食用药物之后的不良反应。”萧清寒道，“这些都是正常的，等停了药便没事了。”
“是吗？”
“当然了！你看我不就是吐过了，睡一觉便好了？”萧清寒说着，抬步下了床，举着胳膊，展示了一下自己肱二头肌，勾唇笑道，“生龙活虎！”
闻言，赫连煦眸色微动，诧然道：“你拿着自己试药？”
“对啊！”萧清寒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身为大夫，这是常规操作。总要对用药的病人负责不是！”
赫连煦没有多说什么，他感觉有些愧疚，为自己之前对她的怀疑。
而这个时候，又有人来报道：“将军不好了，军营那边，忽然也出现了大批量的发热呕吐之症！将士们已经倒下了七七八八啊！”
第五百零四章军中疫病
闻言，赫连煦面色骤变。
“军医那边怎么说？”赫连煦沉声道。
“军医感觉，这也像是染了瘟疫。”手下急声道，
“但跟城中百姓的症状却是有所不同，一下子倒下了这么多人，他们也束手无策！”
“鬼面呢？”赫连煦一边说着，一边阔步朝外走去。
“鬼面公子他正在安抚那些百姓，如今也是脱不开身。”手下急声道。
眼见着赫连煦就要走出去，萧清寒急声道：“等等！”
说着，她一边抓起一件外衣披在身上，一边快步的追了上去。
“将军，师兄安抚百姓，我同你去军营看看。”萧清寒沉声道，“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并不简单。”
见识过她的本事，赫连煦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其实赫连煦如今的身体状况，着实经不起折腾。
但萧清寒也知道，勉力拦住他，只会让他更加揪心。
这次出事的可是军营，是边城和北戎对峙的最后一道屏障。
一旦北戎攻破了这道防线，边城岌岌可危！
一行人很快便赶去了军营，尚未走近，萧清寒便闻到了混杂着各种秽物和药味的可怕味道。
这次她没有选择封住嗅觉，而是用东西掩住了口鼻。
虽然那味道还是没有消失，但比起之前，已经强多了。
走进去之后，便看到了一个个巨大的白色的营帐。
而穿着白色围裙的军医和士兵，正在营帐间来回的穿梭。
时不时的，他们端出一盆子秽物甚至是血水。
营帐之中，那一声声的口申口今和哀嚎，更是连绵不绝。
见到赫连煦到来，军医面色骤变，赶紧将其拦了下来。
“镇远将军不可靠近，里面都是染了瘟疫的病患啊！”军医沙哑的声音，从他口罩底下传了出来。
他的眼底一片青黑色，眼睛更是涨红一片，可见已经熬了许久了。
“里面的情况如何了？”赫连煦沉声问道。
“很不好！”军医叹声道，“找不出病因，许多人服药之后好转了一段时间，很快又复发了！如此反反复复，军中大部分人都倒下了！”
“周定邦呢？”赫连煦沉声问道。
周定邦是这里的将军，按理说赫连煦过来，他本该出来相迎的。
闻言，军医一下子便湿了眼眶。
见状，赫连煦不由提起了心，“他怎么样了？”
“将军他情况并不好！”军医哑声道，“但他说，他是这军中的主心骨。他若是倒下，敌人必然会趁机反攻！
所以他一直都是强撑着自己！为了稳定军心，震慑敌人，将军还会每日都强撑着身子，去率军亲自巡逻。”
“这种情况多久了？”赫连煦面色很是难看。
“从一个月前，便断断续续的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只是那时候发病的人不多，没有引起足够重视！
而且，那时候，正是两国交战的关键时刻，更是对此掉以轻心了。”军医道，“而近来，情况越发严重了！但听闻边城那边也在闹瘟疫，援军也没有来，此事将军不敢声张，只是派人给朝廷递去了折子求援。”
这两拨瘟疫，恰在此时赶到了一起，赫连煦感觉，这不会是巧合那么简单！
正说着，营帐里又响起了士兵焦急的声音道：“军医！军医你快些过来！他快不行了！吐血了……”
闻言，军医面色骤变，返身便进入了营帐之中。
军医的年纪其实不小了，连日来的操劳，他走起路来都踉踉跄跄的。
甚至还险些被自己给绊倒，多亏萧清寒及时扶了他一把。
岂料刚一站稳，军医便斥道：“你不要命了！敢乱进这里！快出去！”
说着，他便把萧清寒往外赶。
萧清寒自然知道他是好心，她浅浅一笑，安抚道：“您不要担心，我也是大夫，我可以帮忙。您看，我都做好了防护措施了！”
见她果真是将自己捂盖的很严实，军医这才松了口气，由着萧清寒进去。
进去之后，那味道自然十分的难闻。
萧清寒给就近的几个士兵检查之后，发现他们大多数是同样的症状。
腹痛，腹泻，呕吐，甚至发烧。
有的人烧的面色赤红，有的人则紧紧蜷缩起来，不停的打着哆嗦。
看了一圈下来，萧清寒感觉，这不像是瘟疫的症状，更像是肠胃类的疾病混杂着痢疾。
她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军医，军医叹声道：“我一开始也觉得是泄泻，也按照这个病来治疗。但是这泄泻怎么可能反反复复？甚至都有人因此而丧了命！”
痢疾若是治疗不及时，是会导致休克的。
这么大片的人同时病倒，军医分身乏术，照顾不到，也是情有可原。
而同样，这么大批量的肠胃病患者，必然是有一个共同传染源的。
会是什么？
第五百零五章 找到了
萧清寒又询问了军医一些情况，据他所言，一切如旧，并没有什么异常。
而不久之后，周定邦领兵巡逻回来了。
原本他还强撑在马背上，但马刚一停下，他便脱力的摔了下来。
很显然，他这已经是强弩之末，完全支撑不住了。
“将军……”手下之人见状，赶紧扶住了他。
他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看到了面前的赫连煦，登时打起了点精神。
“王爷？”周定邦眼中难掩喜色，那神情，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赫连煦并没有纠正他的称呼，只是朝他伸去了手，准备拍一拍他的肩膀。
但是没等靠近，他便面色一变，缩了一下。
赫连煦的手扑了个空，周定邦则急声道：“王爷恕罪，末将身染疫病，实在不宜接触！免得传给了王爷！”
“无妨！”赫连煦仍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这里有我在，你可以去休息了。”
“可是王爷，城中那疫病……”周定邦不免担忧。
当初赫连煦来的时候，恰逢北戎内部出现了问题，不得不暂时休战的时期。
而边城瘟疫肆虐，官府又不作为，赫连煦便带领部分人，径直去了边城。
两边的情况虽然都很不好，但军中这里，比起边城还强上许多。
故而周定邦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去劳烦赫连煦。
只是这边的情况日渐严重，而他也快支撑不住了，这才不得不跟赫连煦求助。
赫连煦自然明白他的担忧，他淡声道：“那边基本上已经控制住了，多亏了有韩风和鬼面。”
鬼面公子的名号，周定邦依稀听说过，韩风是谁，他却是不知了！
“韩风是鬼医的弟子，边城的疟疾，就是他配置的解药。”赫连煦道，“这次我带他过来，或许很快便能解决这疫病。”
“那可真是太好了！将士们有救了！”周定邦差点喜极而泣。
赫连煦叫他下去服药休息之后，便开始寻找萧清寒的身影。
很快，他便在火头营那里，找到了全副武装的萧清寒。
她正站在那里，观察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里面的人都在做饭没人理会她，而她就待在那边，不知道思考着什么。
赫连煦走上前去，打趣道：“饿了？”
萧清寒给了他一记白眼道：“少来了！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下！”
虽然她确实挺饿的，但是她经过了刚才的视觉嗅觉冲击之后，现在完全没有胃口。
而此时，火头营的管事看到了赫连煦，赶紧擦了擦手迎了出来。
“将军！属下见过王爷！”那人道，“不知将军有何贵干？”
“无妨，我只是随便看看。你去忙吧！”赫连煦说完，那管事便准备告退。
这个时候，萧清寒叫住了他。
“且慢！”萧清寒道，“你们平日里都是吃什么饭？”
“公子也看到了，馒头炒菜配着米粥。”管事道。
“米粥一直都有的吗？”萧清寒又问道，“所有人都喝粥？”
“之前都是早上熬粥，但是现在病患太多，呕吐的太厉害，吃不了旁的，就给多熬点粥喝。所以这粥，先管着病患食用的！”
管事的说着，忽而面色一变，急声道，“公子该不是怀疑我们火头营有问题吧！我可是对天发誓，我们绝对没有在将士们的饭菜里动手脚！这可是天打雷劈的事啊！”
“您误会了，我只是了解点情况而已。”萧清寒道，“我留意到，刚才不少人过来喝水。你们这水都是从后边那条河里打的吗？”
“对，我们做饭刷碗，洗澡，刷马都是在这条河里！离着河近，方便！”那人听说萧清寒没有怀疑他们，顿时松了口气。
“可若是有人在河里投毒，将士们岂不危险？”萧清寒话音方落，这管事便朗声笑了起来。
“小公子一看你就是没在河边生活过！”管事的笑道，
“这河水日日夜夜都在流动，那敌人投毒一次或许可以成功，但总不可能一直在那投毒。
我们一直都有人巡逻，次数多了，不可能发现不了！”
之前大家不是没考虑过河水的原因，但查探了一番，发现假设不成立，这条河根本就没有问题！
河水是流动不息的，但凡有什么脏东西，很快便会冲刷干净了！
大家可是一直在里面屙屎屙尿，还不是一样冲的影子都不见了。
“说的也是！您先忙着！我再四下转转！”萧清寒随即便同他告辞了。
走出一段之后，萧清寒道：“我刚才询问过军医了，近来病患明显增加了许多。”
“你有什么看法？”赫连煦道。
大约是经历了疟疾之事，现在他心中，对于眼前这个少年，是莫名的信任。
能够为了确定药效，而甘愿以身试药之人。
且不论医术如何，其医德绝对是信得过的。
“我现在有些个猜测。”萧清寒说着，做了个“附耳过来”的手势。
赫连煦不由一怔，但随即还是顺从的朝她俯身靠了过去。
“我怀疑，这所谓的疫病，跟米粥有关。”萧清寒道。
“米粥？”赫连煦沉声道，“米粥有问题？”
“没有问题。”萧清寒道。
赫连煦，“……”
那他却是搞不懂萧清寒是什么意思了！
萧清寒没说话，指着河边那些正在饮水的士兵道：“天热易口渴，大家喝水也多了。”
这是自然的，但萧清寒想要表达什么？
萧清寒见他不解，索性也不再卖关子。
“我怀疑是那条河的问题！这米粥里的有水分，之前大家都喝米粥的时候，有的一天就不用喝水了。但是近来米粥都给了病患，其他的士兵口渴便会去喝那些生水！”
萧清寒指着前面的那条河道，“不要看这条河河水清澈，实际上里面有什么脏东西，靠眼睛根本看不见！野外的水，有时候是很危险的！”
萧清寒的这一番话，却是叫赫连煦莫名想起了之前在毒谷遇险的时候。
他们在一身狼狈，困乏不堪的时候，也曾遇到了一条河。
而对此，萧清寒就十分小心，甚至做了许多的措施，才用河中之水。
“若真如你所言，投毒这事根本不成立。”赫连煦道，“或许，他们有更为隐秘的方式？”
“我觉得也是，所以，我想去沿着河岸走走看看，保不齐就能找出什么问题！”萧清寒道。
“好，我陪你同去。”
随即，赫连煦便点了一拨人，随着萧清寒沿着河岸排查了起来。
走出了许久，萧清寒便闻到了一股子浅浅的异味。
她眸色一沉，冷声道：“找到了！”
第五百零六章答案就在这里
众人循着她的指引看去，却并未发现任何的异常。
见状，萧清寒道：“你们看到了吗？那一处的草，长势比其他地方要好一些！”
她这么一说，众人这才留意到这微末的差别。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萧清寒没有跟他们多加解释，只是道：“赶紧叫人把那里挖开看看！我们想要的答案，就在这里！”
他们此行出来并没有带挖掘的工具，而士兵们闻言，便拿着武器去掘土。
撅了没有一会儿，忽然有人叫唤了一声，接着他拿出来的刀上，便沾染了一些恶心的东西，还带着浓浓的臭味。
“这是什么？”他赶紧跑去河里清洗了一番。
“若我没有猜错，应该是腐尸。”萧清寒道，“快些回军营那铁锨来挖，越快越好！”
腐尸还埋在河边，还是他们军营的上游，这事怎么看都透着蹊跷。
众人哪敢耽搁，赶紧去军营拿来了工具。
哼哧哼哧一通挖掘之后，所有人都忍不住吐了出来。
底下是大量的牛羊等牲畜的尸体，已经呈现了半腐烂的状态。
这不管是手感还是味道，简直都叫人无比恶心。
现场臭气弥漫，众人掩住了口鼻继续挖掘，挖了得有一个时辰，竟然还没挖到头。
这下整个军营都震惊了，所有有空闲的人，都跑来帮忙挖掘。
这一挖就足足挖了三个时辰，终于，河岸边那绵延数里的庞大的埋尸坑，被彻底暴露了出来。
众人看着那横流的恶臭尸水流入了河中，将河水染成了黑褐色的样子。
再想到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一直都在这条河的下游，喝着这些混杂着尸水的河水。
所有人脸色都青了，当即纷纷弯腰呕吐了起来。
周定邦也听到了消息，强撑着病体前来查看。
看到这番景象，他额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时候埋上的！”周定邦咬牙切齿的道。
他手下的那些将士，就是被这些东西给害死的！
他天天都率兵在此处巡逻，这么久以来，却没有发现丝毫的异常。
若是他早一些发现……
思及此，他恨恨的打了自己一巴掌，低头哽咽了起来。
不止是他，现场其他人也都不好受。
他们并肩作战的兄弟啊，不是死在了战场，不是死在了天灾，而是死在了人祸上！
这叫他们如何不伤心痛苦！
现场的气氛很是凝重，但这些东西却务必要处理掉的。
收拾好情绪，指挥手下处理了这些尸体，确定没再有其他的遗漏，周定邦这才哽咽道：“怎么会这样？千防万防，却没有防到这种情况！一定是那阴险狡诈的北戎人搞的鬼！可他们是什么时候埋上的？”
“我觉得，应当是去年秋末冬初。”萧清寒道，
“边城这边夏季短暂，秋冬时节温度低，那些尸体也不易腐烂。后来伴随着温度升高，尸体解冻腐烂，你们的症状，便慢慢出现了。”
最主要的是，这些尸体埋得不算太浅，对方早就测算好了的。
太深了影响不到河水，且难以腐烂。
太浅了，则会很容易被人察觉。
其实若非她嗅觉敏锐，闻到了这些腐烂的气息。
单凭着那些草的长势，根本很难发现其区别。
那些守卫日日巡逻于此，没有发现很是正常。
闻言，周定邦叹声道：“说实话，我们也曾怀疑过这条河。但没有查出什么问题！
而且人马都在这里饮水，有些人从未出现问题，马也完全没事，便给疏忽了！”
“马完全没事吗？”萧清寒诧然道。
“没事！若是有大片病死的马，早就引起重视了。”周定邦回道。
“不应该啊！”萧清寒沉声道，“这些尸体我刚才看了，大多是病死的。虽然动物的身体抵抗力比人强一些，可是喝了这种病死牲畜浸泡的河水，不可能一点事也没有！”
“的确是没事！”周定邦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这些马有问题？”
“不不不，可能是因为它们吃过别的什么东西！”萧清寒道，“我回去观察一下，保不齐也能找到尽快解决此事的办法。”
毋庸置疑，那些病患是因为喝了这条河里的水。
但如今他们的病情也挺复杂，毕竟不少人拖延久了，轻症也变成了重症。
在古代，许多药材是欠缺的。
或许能够趁此机会，找到什么应急的药材。
很快，他们回到了军营，来到了马厩。
这个时节，遍地是青草。
战马大多数是放在那边，让它们自行吃草的。
不过也会备下草料，夜里给它们加餐时食用。
萧清寒观察了一圈，发现了遍地的小野花。
她登时欢声道：“原来是这个！”
“这是什么？”赫连煦不免好奇。
“这个是龙牙草，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这么称呼！这东西好处很多！能够收敛，止血，止痢补虚，甚至是截疟！”萧清寒道，“有了这个，将士们有救了！”
这龙牙草可是有着消炎的作用，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这个可以治疗肠胃炎类的疾病。
解决了此事，众人赶紧按照萧清寒的指示，挖了这些草，配合着军医修改后的方子服用。
很快，大家的情况都开始有所好转。
甚至许多重症的病人，也都缓了过来。
听说了这个好消息，周定邦险些喜极而泣，当即抱拳向萧清寒行礼道：“韩公子，请受在下一拜！”
“周将军使不得！”萧清寒赶紧阻止了他“这都是我的分内之事！”
“不，若是没有你，这军中之人，怕是就所剩无几了！多亏了你，保住了这数万人的性命！
在下代所有将士，感谢公子救命之恩！你的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
“真的不用谢我，你如果一定要谢，那就谢镇远将军好了！”萧清寒说着，朝赫连煦使了个眼色。
“他这一拜，你担得起。”赫连煦淡声道，“否则，周将军可就不止是失察之罪，这么简单了！”
虽然他也病了，也很尽心。
但作为一军的将领，却没能及时发现问题所在，没能及时解决这所谓的“疫病”，周定邦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件事解决，萧清寒接下来还有更为重要的一件事，需要及时处理。
第五百零七章 敌军袭营
说实话，埋尸毁水这种事情，其实是防不胜防的。
与其千日防贼，倒不如从根源上杜绝这种可能。
她觉得，她该给他们普及一下，随便喝野外生水的可怕。
正想着呢，耳边忽然响起了沈逍遥的声音道：“表现不错，奖励你一个好东西。”
还有奖励？
萧清寒顿时期待了起来，等着沈逍遥的好东西。
片刻之后，她便察觉到，她的手镯空间里面，多了个长长的棍状的物什。
外表是木质的看上去有点像是望远镜！
望远镜吗？
萧清寒莫名有点失望，但想想这东西在古代也是稀缺物品，用处不小，顿时高兴了起来。
趁着无人注意，她取出来观察了一番。
她这才留意到，是她误会沈逍遥了。
他给她的，可不是简单的望远镜，而是一个简陋的显微镜。
虽然不及现代显微镜精密，但利用的原理大体相同。
通过这个东西，她可以清晰的看清楚水中的那些小小的寄生虫和杂质。
然而用肉眼来看，这水明明非常清澈。
正愁着要如何给那些人证明此事，让他们改掉这种乱喝生水的坏习惯。
沈逍遥此举，真可谓是雪中送炭。
“谢谢师父！”萧清寒赶紧道谢。
她这位美人师父，简直就是神仙大宝贝！
这个时候，周定邦刚刚受完三十军杖，此时正躺在帐中，军医给他上药。
赫连煦此时也在他的帐中，两人商量着善后之事。
萧清寒找到了赫连煦，将她净化水源的想法告诉了他。
闻言，赫连煦淡声道：“刚才我们正在谈起这件事！这次的事情，乃是一个教训！足以引起所有将士们的警惕！”
“王爷所言没错，不过军营不比城中，随时都有突发状况，无法保证时时刻刻都喝煮过的水。”
周定邦叹道，“待此事过了，保不齐大家又会松懈下来，恢复往日的习惯。”
萧清寒知道，他说的没错。
人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这次他们在生死关头转了一圈。
只觉得这是跟那些敌人埋藏的尸体有关，而且也找到了解决的法子。
遍地都是的小野花，就能治好他们，他们更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但下次呢？
以后若是行军别处呢？
或许会碰到各种各样的寄生虫，各种各样的病菌，不是每一次，都能有这么好运的！
所以，从根源上叫他们改变这种喝水习惯，才是最为重要的。
要想让他们改变，就得叫他们有所畏惧。
而不是还要靠着外界的催促，外力终归不如他们自己主动的意愿管用。
思及此，萧清寒没有多说，只是将那个显微镜递给了周定邦。
“这是何物？”不止是周定邦，赫连煦也很是好奇。
“一个可以扩展我们眼界的好东西。”萧清寒道，“将军想看一看这水中的东西吧！”
周定邦按照她的指示，看向了水中的东西，那一眼，他脸色都变了。
“这……这是什么？虫子吗？怎么会有这么多虫子！”周定邦诧然道。
“对，就是有这么多虫子。甚至还有更小的东西，但这个东西看不出来！这谁只是我随便从河中舀出来的！”
想到自己素日里喝了这么多虫子，周定邦都快吐了。
“那么，将军再看看我净化之后的水。”萧清寒说完，周定邦又查看了一番，这下那水质却是清澈了许多。
再看过煮熟的水，完全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赫连煦顺便也跟着查看了一下，那表情不比周定邦好到哪里去。
“所以，这水要如何净化？”赫连煦直接一锤定音，“必须让将士们知道，喝这未经处理生水的危害！”
有人支持，萧清寒接下来的工作便好展开了。
在将士们争先恐后的利用这显微镜观察水中寄生虫的时候，萧清寒那边已经指挥人按照她的步骤，做出了几种精华水的工具。
“这些都能够气到一定的净化水的作用！另外，若是你们出入山林的时候，身上可以带着些明矾。再没有条件时，木炭也可以勉强一用。”萧清寒正色道，
“总之你们要清楚，我们的眼睛能够看到星辰大海，却未必看得到潜伏在我们身边的那些致命的小东西。而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他们对我们的伤害！”
经过这两件事，谁还敢不信她的话。
众人赶紧去认真学习净化水的法子去了，萧清寒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此处的事情暂且算是告一段落，而此时天色已晚，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一行人便留宿在了营中。
萧清寒和赫连煦安排到了一个营帐，夜色已深，赫连煦却并没有休息的意思。
他还是在那里盯着布防图查看，看上去心事重重。
“将军这是有心事吗？”萧清寒问道。
“我只是在想，北戎这段时间一直不曾有动作，必然是知道我军被这疫病困扰，损失惨重。而今日我们这般大动静，北戎不可能不清楚！”
赫连煦沉声道，“我若是他们，必然不会给敌人休养生息之时机。”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很快就要攻来了？”萧清寒沉声道，“那我们岂不是要早做准备！”
“只怕，来不及了。”赫连煦话音方落，外面便响起了传来了一阵响动。
“敌军袭营了——”
第五百零八章 这可是她看上的男人
“什么？”萧清寒不由被吓了一跳。
赫连煦推测的未免也太准确了点吧！
说来就来啊！
这军中人数虽多，可都是些大病未愈的伤病残将。
如何能够抵得住北戎的攻击？
出神间，却被赫连煦给拉了一下。
“我出去迎战，你……”赫连煦尚未说完，萧清寒便急声打断他道，“我也陪你一起！”
“不要胡闹！”赫连煦沉声道，“你当打仗是过家家吗？”
“我没有胡闹，我认真的！”萧清寒道，
“留在营中反而更危险，我感觉咱们这边，没有那么多兵马能够参战！”
赫连煦闻言，看着她没有说话。
因为他反驳不了，萧清寒说的就是实话。
此时，有人来报，说是敌军来了至少要有五万人。
如今他们可以参加战斗的，顶多也就一万！
“叫能参战的都上！我亲自领军作战！”赫连煦冷声说着，拿起武器便走了出去。
萧清寒自然赶紧跟上，刚走了没几步，赫连煦便道：“来人，给他也寻一套盔甲！”
她这才松了口气！
看样子，他是同意有她跟着一起了。
有冰蚕丝衣服护体，萧清寒着实没什么好怕的。
但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大规模的战争，说不激动是假的！
说是敌军袭营，却是北戎派出来了一支小分队来探探虚实。
大约是看到了这边兵荒马乱的情况，那支队伍并没有逗留太久，便飞快的离开了。
正因为如此，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多大的损失。
但距离敌军到达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必须加快时间准备部署。
穿戴好盔甲出去的时候，那些战士们已经穿戴好，整整齐齐的站好了队伍。
可见他们平日里没少接受紧急训练，这速度着实很惊人。
萧清寒毕竟不是真正的士兵，站在一旁并没有归队，而是在看赫连煦铿锵有力的给他们训话。
紧急组队迎战，他的脸上一派沉静，周身的气度更是带着叫人莫名安心的力量。
他是战无不胜的镇远王，在将士们心中是神一般的存在。
哪怕再危险的情况，有他在，都能化险为夷。
所以，其他人也完全平复了之前紧张的心情。
战场上的赫连煦，当真是格外的光彩夺目。
哪怕在这视线不佳的夜晚，他都犹如一颗皎皎明月似的，叫人难以忽视。
萧清寒不由看痴了，心中甚至升起了几分与有荣焉的感觉。
这可是她看上的男人！
出神间，却感觉有人戳了她一下。
萧清寒猛然回神，就听一旁之人道：“韩大夫，将军叫你呢！”
“啊？”萧清寒应了声，就见赫连煦朝她招手道，“还不过来！”
她赶紧快步的跑去了赫连煦的身边，这个时候，他已经训完了话，众人散去，各自准备去了。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你……”赫连煦还没说完，萧清寒便道，“将军你莫要小看了我，对付你这样的高手我不行，上阵杀敌却是绰绰有余的！”
为了增加可信度，萧清寒又补充道：“我可是鬼医的弟子，会的不止是医术！我保证不会拖你的后腿！”
闻言，赫连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正色道：“好！一会儿，你要始终在我左右！远了，我可是护不住你！”
萧清寒心道，谁用你护着！
她跟他上战场，可不是为了刺激，也不是为了叫他护着！
而是护着他！
他伤势未愈，她无法安心。
有她在侧，必不会看他遇险。
其实她也是有另外一层考量的，沈逍遥还在她手镯空间里呢！
他也不会看着她遇险，保不齐顺手还得护着赫连煦。
北戎兵马已到，但他们却并没有急着发动进攻。
虽然此时夜色正浓，但借着火把的微光，他们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到，对面那乌泱泱的兵马，着实很有压迫感。
再看自己这边，跟对方相比，就显得很寒酸了！
见状，北戎那边首领冷声讽道：“赫连煦，你千里迢迢的赶来，就带了这么点人马？还不够我们练手的！”
此言一出，他的手下顿时哄笑了起来。
“这人是谁？”萧清寒忍不住问道。
“北戎太子穆钟离。”赫连煦的语气中，透出了几分轻蔑。
北戎的太子，竟然都亲自出来领兵作战？
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赫连煦随即又解释道：“朝中势力大多偏向慕惊越，穆钟离想要压他一头，自当做出点业绩。
而取了我的人头，便是他的主要目标。”
“他敢！”萧清寒想都没想的道，“想都不要想！”
察觉到她的过激反应，赫连煦不由侧头看了她一眼。
“将军你可是我最为尊重的将领，是我的人生目标。你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人伤害你！”萧清寒赶紧做出一副坚决的小模样。
看上去，就像是粉丝对偶像的崇拜和保护似的。
这倒是打消了赫连煦的疑虑，转而将注意力重新凝结到了对面那穆钟离的身上。
他仍然在那口嗨，却没有进攻的意思。
这下萧清寒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她不由疑惑道：“对面真的是来打仗的吗？”
“莫看他们人多，咱们镇远王可是打过不少以少胜多的战役。
最离谱的时候，是领兵三千，从敌人三万人的包围圈里突围了出来。最终也只是损失了一千人马！”一旁的副将解释道，
“那穆钟离胆小又多疑，他迟迟不敢出击，也是怕有诈！”
难怪呢！
此时两方兵马之间还是有好长一段距离的，在这光线不佳的夜里，靠着肉眼，很难看到对方的长相。
而赫连煦也一直不曾发声，想来他们是不敢确定，不敢贸然出手。
“那他这是打算骂到天亮吗？”萧清寒嗤笑道。
不过他要是一直这么骂下去也好，倒是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
想来，边城那边也该得到了风声，援兵很快便会赶过来了！
出神间，却听赫连煦道：“不会。”
说着，他随手拿过一支长矛，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而后猛然出手，朝着对面便丢了过去。
萧清寒，“！！！”
第五百零九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大哥！要不要这么干脆利落！
这是要引得敌人发动进攻吗？
心中虽然这么想，萧清寒嘴上却是没有任何的表示。
毕竟赫连煦是主将，他在战场上很有经验。
能做什么，该做什么，他也很有把握。
而此时，长矛携着烈烈寒风，直冲那穆钟离面门而去。
他被吓得够呛，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赶紧忙不迭的往后缩。
在他的身前很快便挡了不少的人，为首的将领见状，猛然出刀砍向了这长矛。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他这威风凛凛的一刀砍下去，却没能止住长矛的攻势，顶多改变了其方向。
长矛偏离了之前的轨迹，重重的射向了北戎的帅旗。
伴随着“咔嚓”一声，旗杆断裂，帅旗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众人，“！！！”
帅旗落地，这对于他们来说，算是极大的挑衅和侮辱了。
看起来，从一开始，赫连煦就没打算一击杀死穆钟离！
他分明就是掐算好了，冲着帅旗而来的！
更可怕的是，距离这么远，光线这么暗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这么精准无误的射断了帅旗。
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
毋庸置疑，对面那个主将，就是赫连煦！
除了他，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受到了这么大的侮辱，穆钟离早就恨得牙根痒痒。
“给我上！能取赫连煦首级者，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永世承袭爵位！”穆钟离话音方落，手下的将士便大受鼓舞的呼喊了起来。
一边呼喊着，一边朝着赫连煦他们冲了过来。
一下子五万多人涌来，站在萧清寒的角度，就跟大河决堤般的震撼。
虽然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面对这样的场面，还是不免有点紧张。
她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中的武器，检查了一下毒药。
待会他们来了，保准不会叫他们沾到便宜就是了！
萧清寒如是想着，暗暗吐了口气。
“害怕了？”此时，一旁响起了赫连煦的声音，“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没有的事！”萧清寒哼声道，“有将军您在，我没什么好怕的！”
赫连煦哼笑了声，没有说话。
萧清寒也收敛了心神，准备随时迎战。
却在此时，赫连煦的声音再次穿透那震天的喊杀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他说：“放心吧！他们攻不过来！”
没等萧清寒疑惑，却见一道道火光划破了夜空。
她下意识的循声望去，这才发现，是他们这边的人射出去的。
这种箭头带火的箭，并不会给人造成多大的杀伤力。
果不其然，只见燃烧着的长箭纷纷撞到了对面那些人的盔甲上，而后落到了地上。
对面顿时响起了阵阵哄笑，他们在嘲笑赫连煦没有招了，竟然用这种东西。
然而笑声未落，却见他们脚下的地面，忽然窜起了凶猛的火焰。
火焰飞速的蔓延，席卷了整片草地以及那些兵马的身体。
“啊——”这下他们可是不淡定了，纷纷哀嚎着，嘶吼着，扑打着身上的火焰。
甚至有些人不顾被后边兵马踩踏的危险，直接在地上打起了滚来。
地上本就到处是酒和油，他们这一番翻滚，反而沾的更多，燃烧的更加厉害。
偏生后面的人也来不及停下来，一时间一堆人都撞作了一团，正好成为了烈火的燃料。
此时，浓浓的酒气、火油的味道，混杂着铺天盖地的烧焦的烤肉味，还有一些恶心的说不出的味道，纷纷涌入了萧清寒的鼻间。
她掩住了鼻子，这才留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那一片草地里，竟然埋了密密麻麻的酒坛油坛。
北戎的兵马一番践踏，罐子破裂，里面的东西瞬间便涌了出来。
再加上火箭的助攻，根本无需他们出手，对付便已折损了大半。
萧清寒简直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难怪赫连煦一直这么淡定。
她不由诧然的看着火光中赫连煦那时明时暗的俊颜，感慨道：“你什么时候设计的？”
闻言，赫连煦转头看向她，淡声道：“说起来，这还是你的功劳。”
萧清寒，“我？我做什么了？”
她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的好吧！
他什么时候派人搞得这么大的动作，难道对面敌人就发现不了吗？
话音方落，她忽而明白了过来。
“是净化水的时候？”萧清寒问道。
赫连煦点了点头，淡声道：“那个时候，我顺便让他们做了这些安排。”
“妙啊！”她忍不住对赫连煦伸出了大拇指。
若是平白无故的搞大工程，很容易引人注意。
但今天他们先是发现了那些腐尸，后来又学习水的净化方法。
大多数人都参与了进来，便是敌人探子来探，也只会觉得，他们是因为不放心这河水而已。
谁能想到，还趁机做了别的！
“不愧是你，赫……镇远将军！”萧清寒满目崇拜的道。
是真的崇拜！
从前只知道赫连煦厉害，如今亲自经历了，才知道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出色。
赫连煦没有说话，萧清寒又道：“所以，你才愿意带我一起参战？”
因为他早就算好了，今夜根本兵不血刃，就能叫敌人损失惨重。
“真正的战场，远比这个残酷危险。”赫连煦淡声道，“你莫要轻视。”
萧清寒还真的没有轻视战场的意思，她本都做好准备迎战了。
“知道了，大将军！我不会轻视的！”萧清寒哼声道。
伴随着火势加重，对面那味道更难闻了。
萧清寒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忍不住问道：“除了油和酒，你还在那里放什么东西了？”
“你觉得呢？”赫连煦没有回答，一旁的副将却是哈哈大笑道，“是那些牲畜的尸体啊！
那尸油，可是极好的燃料！将军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哈哈哈……痛快！太特娘的痛快了！总算狠狠的出了口恶气！”
闻言，赫连煦那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透出了几分快意之色。
可见这次北戎这阴损的招数，着实惹到他了。
他看着对面那恍若人间地狱的场景，冷声道：“别着急，更痛快的还在后头！”
第五百一十章扬眉吐气
听他这意思，后边还在憋着什么大招呢！
萧清寒真是越发的期待了，她也很想看着北戎遭到报应的样子。
虽然说两国不合，斗个你死我活是常态。
但利用瘟疫这等阴损的手段，来残害对手和无辜的平民百姓这种事，着实非常令人不齿。
有本事的，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的打，输赢不论。
所以，她可是打心底里支持赫连煦报复回去。
越狠越好！
而就在此时，远远的，北戎军营帐的方向，窜起了冲天的大火。
没等萧清寒搞清楚怎么回事，便见对面的兵马，急匆匆的往回撤。
“刚才趁着他们倾巢而出，我们的人绕到了敌人后方，烧了他们的粮草！哈哈哈……”那个副将又道。
萧清寒，“……”
一晚上的工夫，赫连煦竟然部署了这么多的事情。
而她就在这军营之中，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再看周围之人的表情，都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心口一下子就有些发堵，好像她被赫连煦给完全排斥在外了，什么都瞒着她。
不过转念一想，却又释然了。
毕竟她现在顶着韩风的身份，陌生的面孔。
她都没法跟赫连煦做到坦诚相待，又怎么指望他对她这个“相处不久的陌生人”，托付真心呢？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失落，赫连煦淡声解释道：“此事本就机密，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知道的太多，反而危险。”
这算是对她的安慰吗？
其实并不需要！
不过萧清寒还是浑不在意的回道：“我明白。”
赫连煦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看着对面兵荒马乱的消耗差不多的时候，他又叫弓箭手射箭。
这一阵阵铺天盖地的箭雨下去，敌人又折损了不少。
只是今夜这一战，便足以使得穆钟离的军队元气大伤了！
憋屈了许久的将士们，在今夜终于扬眉吐气了一番。
众人对于赫连煦的崇拜之情，更是空前的高涨。
“镇远将军威武！”众人自发的欢呼着，军中一派欢喜的场面。
这个时候，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赤金色的霞光铺洒在了大地上，将一切都晕染的分外绚烂。
对面火势渐渐熄灭，那些被火灼烧的人也都渐渐失去了声息。
看着眼前犹如人间地狱的场面，萧清寒切实感受到了战场的残酷。
若非赫连煦未雨绸缪，早有谋划，在那数万大军的围攻下，今日躺在这里，尸横遍野的，应该就是他们的兵马了吧！
欢喜过后，赫连煦又道：“继续加强戒备，不可掉以轻心。敌人吃了这么大的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是！”众人呼声震天。
而很快，又有大队的兵马飞快的朝着他们而来。
领军的乃是个萧清寒不认识的陌生面孔，但也是赫连煦的心腹。
他们身上还带着烟火气，显然就是刚才去焚烧北戎军粮草的队伍。
一行不过千余人，皆轻装上阵，马蹄子上更是绑着消声的布。
这是深夜袭营的标准配置，免得被敌人察觉到动静。
此时众人各个脸上洋溢着喜色，都在为这一场大战的胜利而高兴。
赫连煦对他们也不吝夸赞，众人皆其乐融融。
萧清寒站在一侧，看着这欢天喜地的场面，面上也是不由透出了几分欢喜。
然而就在此时，远处忽然有一个闪光，晃了她的眼。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却见一支冷箭，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赫连煦后心袭来。
赫连煦却是正在和手下说话，丝毫没有察觉。
“小心……”萧清寒面色骤变，当即飞身向他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