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对渣爹下手了
“皇上！太医你快给皇上瞧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登时焦急了起来。
太医赶紧给赫连墨凌诊脉，然而好一会儿之后，他却是擦着满头的冷汗告起了罪来。
“太后，臣无能，着实看不出皇上的病症。”太医冷汗涔涔的道。
此时，萧清寒和赫连煦对视一眼，眼中透出了询问之色。
赫连煦眼中毫无意外之色，看向赫连墨凌的眼神，冷淡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大约着实也是失望透了，他对于这个所谓的父皇，生不出从前那般担忧的情绪了。
当然，很大的可能是，这就是赫连煦所说的给她出气的机会。
赫连煦能耐了，当真舍得对这渣爹下手了？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赫连煦低声道：“不是我的手笔，我只是不曾插手而已。”
萧清寒，“？？？”
他这个意思，是说他早就知道赫连墨凌身上有问题。
但他听之任之，没有采取阻止的措施，任由事态恶化？
啧啧！
这是怎么做到的？她却是完全没有察觉出来，赫连墨凌身上的病情呢！
出神间，就见赫连煦拉着她返身朝着赫连墨凌身边走去。
“去看看。”赫连煦淡声道，“是蛊，非你所长。”
那也难怪了！
不过看赫连煦这么淡定的样子，萧清寒便料想这赫连墨凌没什么大事。
毕竟，他还是天祁的一国之君，赫连煦不会让他死。
这蛊虫是怎么回事，萧清寒却是不得而知。
但赫连煦必然是知道解决之策的！
就如同上次，她在秋微湖畔遇险。
那里面的蛊虫，也正是赫连煦派人告诉她的。
而她之所以不怕那些蛊虫，也是因为在京兆府遇到的那个老道士。
他给她体内下的血蛊，当真是个好东西！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对她没有丝毫的影响。
却可以帮她阻绝其他蛊毒的侵袭，有机会，她得去好生感谢感谢这位老人家才是。
出神间，两人已经来到了赫连墨凌身边。
赫连墨凌还在抽搐，一边抽搐，一边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要想让他安定下来，萧清寒其实是有办法的。
但她才没那么宽宏大量，反正受罪的又不是她！
不过很快，她便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赫连墨凌的皮肤下面，时不时的鼓起来一块区域。
看上去就像是在他皮肤底下，有一条蛇在不停的游走。
一会儿在手臂，一会儿到了脸上。
这场面，连一旁见多识广的太医都给吓了一跳。
他本能的后退一步，同赫连墨凌拉开了距离。
“皇上……皇上他……”太医瑟缩着，却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上到底怎么回事？他体内的，那是什么东西？”太后面色也是一片惨白。
“太后恕罪，微臣医术不济，着实看不出皇上的病情啊！”太医颤声道。
这个时候，太后发现了萧清寒。
她当即一把扣住了萧清寒的手腕，急声道：“清寒，你快些看看你父皇，他到底怎么了？快些救救他！”
太后着急也是真着急，萧清寒被她给强硬的拉到了赫连墨凌的身边。
这一下，他身上的异状，更加清晰了。
那场面，远比她想象的还要瘆人。
凑得近了，她才留意到，其实那不是一整条的“虫子”在游走，而是一堆虫子凑成了一条长蛇的样子，在他的皮肤底下肆虐。
近距离观看，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鼓包，每一个鼓包都被里面的东西给撑的几乎呈透明状态。
然后透过薄薄的皮肤，可以发现里面有一个个密密麻麻的黑点。
这场面，就像是他皮肤底下出现了一片一片的青蛙卵。
差点刺激的她密集恐惧症发作了！
见她面色凝重，太后登时忍不住问道：“清寒，怎么样？你有没有法子救你父皇？”
萧清寒恍然回神，不动声色的拉开了同赫连墨凌的距离，这才沉声道：“皇祖母，对不起，孙媳也无能为力。”
便是这片刻的工夫，其他太医也闻讯赶了过来。
而赫连墨凌出事，对外太后是封锁消息的。
故而，此事没有惊动那些宴席上的宾客和使臣。
但宫中那些皇子公主们，却是得到消息，纷纷赶了过来。
为了防止被更多的人，看到皇上这惨状，太后早早的便派人将其围拢了起来。
虽然看不到赫连墨凌的状况，但众人依然能够透过里面传出来的哀嚎，想到此时他的惨状。
现场之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太医们也是一脸焦灼，束手无策。
就在一片焦灼且凝重的氛围之中，萧清寒却是打了个哈欠，对赫连煦道：“王爷，我累了，我们先回去吧！”
赫连煦点了点头，两人正要离开的时候，却被一个人给拦住了去路。
第四百六十七章 出门记得带脑子
此人尚未靠近，便是一股子浓重的臭气，先行飘了过来。
萧清寒不由掩住了闭嘴，拧眉道：“谁家粪桶打翻了？臭死个人了！”
闻言，拦在他们面前的楚芊羽，脸色都青了。
此时她身上蛊毒尚未完全解除，故而头上还戴着帷帽，盖住了那些蛊毒侵袭留下的痕迹。
其实她本不该这么早出来的，但听说赫连煦出事的消息，她还是按捺不住自己，想着过来瞧上一瞧。
不曾想，却看到了皇上发病，萧清寒无动于衷，赫连煦也听之任之的场面。
对于赫连墨凌，她并无多深的父女感情。
但看到并肩而立的赫连煦和萧清寒，她却是再也克制不住了。
眼见他们要走，她便想都没想的拦住了他们去路。
眼下听萧清寒这么一说，楚芊羽顿时绷不住了。
她虽然最近为了治疗这蛊毒，是抹了不少人黄在身上。
可为了盖住那个臭味，她都用了上好的熏香熏了自己的衣服。
如今，还那么明显吗？
“这味道真顶不住，王爷我们快走吧！”萧清寒没有搭理她，拉着赫连煦就要走。
此时，楚芊羽却是缓过神来，愤声道：“站住！你们不许走！父皇都病的这么严重了，你不为所动也便罢了！
还拉着煦哥哥一起走！是想叫人诟病煦哥哥不孝吗？”
“命都快没了，还要那名声做什么？”萧清寒浑不在意的道，“再者说了，我们就算留在这里，也没有用！
父皇身上的病，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你有时间在这里同我们纠缠浪费时间，倒不如赶紧想想办法救父皇！
毕竟，那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呢！”
“你这么幸灾乐祸，是不是那毒，根本就是你下的！”楚芊羽不依不饶的道。
“归鹤公主你这么能耐，怎么不去刑部任职呢！刑部尚书不是你，也真是可惜了！”萧清寒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所以，你承认这就是你的手笔！”楚芊羽冷声道。
“凡是讲究证据！出门记得带上脑子！等你有了证据，带了脑子，再来跟我说话吧！”萧清寒鄙视道。
“你……”
这个时候，一直躺在地上哀嚎的赫连墨凌却忽然嘶吼一声，起身便扯破了身上的衣服。
“皇上……”
周围的宫人想要上前阻止，却被他身上那密密麻麻的虫子给吓退了回去。
太瘆人了！
简直太瘆人了！
就在他们犹豫的片刻，赫连墨凌却是忽然冲开了人群，抬步狂奔了出去。
一边跑着，他一边哑声呼喊道：“水……水……”
说话间，他双眸赤红的看向了不远处那波光粼粼的湖面。
“皇上！快点拦住他！”太后回过神来，赶紧吩咐周围的侍卫阻拦住他。
但这个时候的赫连墨凌，力气却是出奇的大。
几个侍卫刚一近身，便被他给狠狠的撞到了一侧。
眼见着他就要飞身扑入那水中的时候，背后却蓦的飞过去一块石头，砸中了他后颈的穴位。
下一刻，赫连墨凌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赶紧把父皇抬回去安置好，莫要让诸国使臣看到。谁也不许将此事宣扬出去！否则，后果自负！”就在众人都发愣的时候，赫连煦却是率先开了口。
众人如梦初醒，赶紧给他穿好衣服，背了起来。
赫连墨凌这么要面子的人，要是知道他这般惨状，被这么多人给看到了。
为了不被泄露出去，保不齐他会杀了他们。
如今，赫连煦有意息事宁人，他们巴不得替赫连墨凌遮掩。
“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急声道。
“孙儿不知。”赫连煦淡声道，“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最好先不要让父皇碰水了。”
“为什么？”太后问道，“刚才你父皇看上去就很需要水。”
“怕只怕，真正需要水的不是父皇，而是他身上的那些东西。”赫连煦沉声道，
“孙儿曾在和南越交手期间，见过类似的现象。
那人身上感染虫子之后，就会在虫子的趋势下，渴望喝水。
但一旦感染之人喝了水，或者碰了水之后，那些虫子，便会破体而出。
所以，在找到解决之策前，皇祖母还是不要让父皇碰水了。”
闻言，太后脸上蒙上了一层惊惧之色。
“南越……此事，是否跟南越有关？”太后不由敛起了眸子，看向了钟粹宫所在的方向。
第四百六十八章 赤蛙蛊
对此，赫连煦未置可否。
他只是扫了眼尚在昏迷之中，也不停哼哼唧唧的赫连墨凌，淡声道：“如今太医皆束手无策，皇祖母还是尽早想办法，找人医治父皇吧！”
“群医无策，此事又不能宣扬出去，哀家能找谁？”太后满目忧愁的道，“或许，我们想个办法，来逼封锦绣出手？”
“南越使臣尚未离京，若是此时封锦绣有个什么好歹，南越那边怕是不好应付。”赫连煦沉声道，“况且，若当真是她做的，她必然不会乖乖的救治父皇。”
“对！对！”太后面色苍白的点了点头道，“或许这正是南越的阴谋，他们有意谋害皇上，想要引起天祁的动乱！”
就在太后手足无措的时候，赫连珩却是快步跑了过来，沉声道：“皇祖母，孙儿忽然想到一个人，或许能够有办法救治父皇。”
“何人？”太后登时打起了精神。
“鬼面公子！”赫连珩认真的道，“民间传闻，他医术了得！可以让他试试！”
“他？”太后眼中透出了几分犹豫之色。
“皇祖母，正因为这鬼面公子犯了杀头的大罪，必然十分重视这次将功折罪的机会。”赫连珩正色道，
“就算到时候他治不好父皇，再杀了他也不迟！思来想去，似乎没人比他更合适了！”
闻言，赫连煦侧目看了他一眼。
留意到他的眼神，赫连珩正色道：“二皇兄，你是不是也同意我的办法？”
“皇祖母，孙儿觉得，阿珩言之有理。”赫连煦道。
“好，那就这么办！”
听到这个决定，萧清寒不由暗暗的戳了赫连煦一下。
他准备的那个“鬼面公子”到底是何人？
真的能胜任吗？
没过多久，鬼面公子便被人给带了过来。
而他刚一靠近，萧清寒便闻到了熟悉的药香。
这味道……跟风澈很像，甚至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但却不该是风澈才对！
毕竟风澈的个头身形，跟赫连煦差不多。
而萧清寒扮作的鬼面公子，虽然比寻常女子稍显高挑，却也较他们两个差出了一大截。
找风澈来扮鬼面公子，分分钟要露馅的！
她心中不解，但此时也不是个发问的好时机。
那个鬼面公子来给赫连墨凌看过之后，正色道：“回太后娘娘，皇上此状，乃是因为中了南越一种邪恶的蛊毒，名曰赤蛙蛊。皇上体内的这些东西，正是赤蛙的蛙卵！”
众人一听，不禁头皮发麻。
看着赫连墨凌身上的惨状，想到那些蛙卵在体内游走，瞬间所有人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太后唏嘘一声，复又沉声问道：“那皇上这蛙蛊严重吗？可有解决之策？”
“回太后！蛙蛊倒也不会致命，但会叫人生不如死。而且中蛊之人，会慢慢神志失常且丧失自理能力，最终成为一个废人！”鬼面公子道，
“若是等到蛙蛊成熟，那么这些卵都会破体而出，变成赤蛙。而赤蛙一旦沾染到别人，又会继续扩散繁衍。且极难清除！
曾有传闻，说是在南方有两处寨子相争，结果一方给对手下了这种蛙蛊，结果蛙蛊扩散，导致了临近一座城池的毁灭。”
“这般可怕！”太后不由变了脸色，却是越发肯定，此蛊必然是封锦绣所下。
若是赤蛙蛊确实能叫人丧失神志，那么赫连墨凌中招，岂不是可以任由她操控了吗？
而且这赤蛙蛊还能扩散，要是人人都染上了这种可怕的蛊毒，天祁完了！
“不过太后娘娘且放心，这赤蛙蛊虽然传染性极强，却也是有条件的。”鬼面公子道，
“其必须成熟之后才会感染旁人，现在倒也没有传染性。至于救治方法……怕是要让皇上受一些罪了！”
“你说，只要能治好皇上，一切都好办！”太后正色道。
“这赤蛙蛊喜热喜湿，故而皇上在蛊毒发作期间，会特别渴，想要喝水。而一旦喂水，则会加快蛙卵成长破裂！
但若是一直不给饮水，皇上又会剧痒剧痛。草民希望太后能够配合草民，不管皇上如何要求，在蛊毒解除之前，都不可以给他一滴水。”
“好！哀家答应你！”太后想都没想的便应下了。
“另外，草民需要一个可以放人的锅和蒸笼！”鬼面公子道，
“皇上中了此蛊，不能沾水，寻常的诊治法子没用，只能采用熏蒸之法，将其体内蛊毒祛除！
而在熏蒸之前，则需要将皇上置于冰窖之中半个时辰，让其身上的蛙卵，暂且麻痹休眠。”
这的确是够折腾人的，太后只是想想那场面，就不由一阵胆颤。
“你这是要害死父皇吗？”一旁楚芊羽闻言，却是忍不住质疑道，
“好好的人，若是乍冷乍热的，也会被弄垮了身子，更何况，父皇龙体尊贵，岂容这般折腾！皇祖母，您一定不可轻信于他！”
“难道，就没有旁的法子了吗？”太后沉声道。
“这是最快最为稳妥的法子，不过……”鬼面公子说着，看向了一旁围拢的严严实实的楚芊羽。
第四百六十九章 她就是故意害我
楚芊羽被他看的心中没底，不由绷直了身子，紧声道：“你看什么？”
“若草民没猜错的话，公主你身上应该也是中了蛊毒的。”鬼面公子道，
“你身上这蛊毒，同皇上身上这赤蛙蛊非常相似。只不过你的这种传染性更强一些！不过好在，你已经采取了措施，克制住了这蛊毒的肆虐。”
“你的意思是，皇上也可以用她这个法子吗？”太后面色更是难看了。
叫堂堂一国之君来用粪汁解毒，简直是奇耻大辱！
光是想想当时楚芊羽被迫涂粪灌粪的场面，她都快要吐了。
“不太可行！”鬼面公子道，“用这个办法虽然能够缓解，却一时半刻难以除根。而且就算日后痊愈了，也会留下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楚芊羽一听，登时着急了起来，“那我呢？我是不是也会有后遗症？”
闻言，鬼面公子点了点头道：“的确，被蛊毒侵蚀过的地方，日后会乌黑一片，而且那里的毛孔也会如芝麻粒一般大小，难以复原！”
“啊……”听闻此言，楚芊羽登时面色骤变，晃了晃身子，险些摔倒。
她就说萧清寒怎么可能那么好心！
她以为，萧清寒给出那个解毒的法子，只是为了用粪汁来恶心她。
却不曾想，她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狠毒！
稳住了心神，她看向了一旁和赫连煦并肩而立，若无其事的萧清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朝她便扑打了过去。
像是这种发疯的做派，她从前从未做过。
毕竟她一直都是京中众人趋之若鹜的大家闺秀，她的一举一动，都可以作为京中贵女们的楷模。
所以，轻易她并不会崩了自己闺秀的人设。
但这一刻，她着实克制不住了。
长久以来积攒的恨意，连同此时的怒火，几乎烧尽了她的理智。
让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萧清寒！
这个女人，毁了她！
“萧清寒——你去死吧！”楚芊羽一边嘶吼着，一边朝萧清寒飞扑了过去。
莫说有赫连煦在侧，就算没有他，萧清寒一人也足以应付楚芊羽。
只是在这里动手，容易招惹麻烦。
萧清寒索性没有同她正面相对，而是在楚芊羽扑来的时候，顺势闪到了一侧。
扑空了的楚芊羽趔趄一下，狼狈的摔倒在了地上。
“好了！哀家在此，谁敢造次！”太后冷声发话道，“你们就这么看着她发疯，还不赶紧把她带回去！”
“是！”宫人闻言，赶紧去搀扶楚芊羽，想要将其带回寝宫。
“放手！走开！”见状，楚芊羽顿时挣扎了起来。
挣扎间，她头上的帷帽掉落。
露出了她颈后那大片的乌黑之色，和尚未完全退尽的枯黄的“长毛”。
这情形看着着实瘆人，众人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同她拉开了距离。
“啊……”楚芊羽见状，忙不迭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不想叫赫连煦看到。
但她抬手的时候，反而将手上和手臂之上那大片的中蛊痕迹，一并暴露了出来。
见状，赫连煦不由蹙起了眉头。
他紧抿着双唇没有说话，面色一片冷沉。
留意到他的神色，楚芊羽思绪一转，当即改变了策略，指着萧清寒便控诉道：“皇祖母，煦哥哥，非是我发疯！
而是萧清寒，这个女人，她太恶毒了！非但有意把我踢入那满是蛊毒的泥潭，还故意用这样的法子恶心我，坑害我！
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萧清寒这么做，根本就是要我的命啊！
煦哥哥，你一定要认清她的真面目，不要被她给骗了！”
“喂，我看你大概是没搞清楚！当时要不是萧清寒给你出了这个法子，你早就被抬出去埋了！”平阳讽声道，“不识好歹！”
“你……”
没等楚芊羽说话，赫连煦却对着鬼面公子，沉声道：“她身上的蛊毒，可有其他解决的法子？”
闻言，楚芊羽眸光一亮。
她的煦哥哥，果真还是关心她的！他的心里也一定还有她！
思及此，她朝着萧清寒投去了一记挑衅的目光。
他们之间，有十几年的感情基础，萧清寒算什么！
接收到她眼神的意思，萧清寒忍不住回了她一记大大的白眼。
过度脑补是病，得治！
而此时，鬼面公子回道：“有，就用我刚才所说的法子即可。但归鹤公主乃是女子，怕是受不住那么重的寒气！”
“果真是有别的办法！煦哥哥你看到了！萧清寒她就是故意害我！”楚芊羽控诉道。
“啊，原来还有别的办法啊！”萧清寒一脸震惊的道，
“都怪我学术浅薄，只知道一个解决的法子。让归鹤你受委屈了！”
楚芊羽牙齿磨得咯吱作响，恶狠狠的瞪着萧清寒。
她这一番做派太假了！
这么恶毒的女人，为何赫连煦就看不透她的真面目呢！
好半晌之后，楚芊羽这才泣声道：“皇祖母，父皇龙体贵重，不容有失！
还是先让鬼面公子用这个法子，在孙女身上试验过后，确定有效，再给父皇使用吧！”
闻言，太后面露惊诧之色。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个办法。
于是她道：“归鹤，你可是想清楚了？你一个女儿家，若是受了这么重的寒气，可是会伤了身子的！”
“孙女愿意！”楚芊羽恭声回着，不动声色的看了萧清寒一眼，眸中透出了浓浓的寒意。
第四百七十章 立刻救治
楚芊羽这明显的准备整什么幺蛾子的样子，叫萧清寒不由打起了精神。
她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复又对那个鬼面公子道：“鬼面公子，归鹤公主用了你说的法子之后，便可痊愈了吗？”
“回王妃，不能。”鬼面公子毫不留情的回道，
“还是会留下后遗症，那毛孔已然被那些蛊虫给撑开了，很难再长回去的。充其量，只是比芝麻粒小上那么一丁点儿！”
楚芊羽，“……”
“管他有没有后遗症，能不能长好，归鹤姐姐可是说了，是为了父皇，才愿意以身涉险的。”
平阳似笑非笑的道，“事不宜迟，赶紧开始吧！鬼面公子！”
正说话间，赫连墨凌醒了过来。
刚一清醒，他便挣扎着要水。
好几个宫人都摁不住他，险些又叫他给跑出去。
最终无奈之下，赫连煦只能再次打晕了他。
楚芊羽被送去冰窖冰镇着去了，而此时，鬼面公子却是一脸凝重的道：“皇上身上这赤蛙蛊成熟的，远比预想的要快。
太后娘娘，现下着实不能再耽搁了！若是等用熏蒸之法给归鹤公主解了毒，又要耽搁几个时辰。怕是会来不及！”
闻言，太后当机立断的道：“那就现在立刻救治皇上！”
赫连墨凌所经受的待遇，要比楚芊羽强得多。
没有直接把他给丢入冰库之中，而是取出了冰块，将其置于其中。
为了防止冰块融化的水，会流到他的身上，也做了一定的隔绝措施。
随即，那些在他身上肆虐的蛙卵，便慢慢安静了下来。
赫连墨凌脸上的表情，也随即安详了许多。
接下来，便是准备药物熏蒸了。
众人合力将赫连墨凌抬上了那巨大的蒸笼之时，他尚且没有苏醒。
见状，太后不免担忧道：“鬼面，你可是要想清楚，若是皇上有任何的闪失，哀家必会拿着你的九族陪葬！”
“太后娘娘且放心，草民惜命的很！必然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将功折罪的机会！”
鬼面公子正色道，“只是在熏蒸开始之前，草民有些话，必须跟太后交代清楚。”
“你说！”太后微微敛起了眸子。
“治疗一旦开始，便不能打断！期间会非常痛苦，而且皇上也会因为那极致的痛苦挣扎。
但不管他如何痛苦，都不能让他离开蒸笼。不然，那些体内的蛊虫反噬，皇上必死无疑！”
鬼面公子正色道，“草民需要得到太后的支持，才敢进行下一步！”
听闻此言，太后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再看赫连墨凌身上那可怕的赤蛙卵，她最终下定了决心。
“好！哀家答应你，绝对不会让皇上离开蒸笼！”太后说完，便叫人将赫连墨凌给捆了起来。
有了太后的应允，随即鬼面公子便开始了熏蒸。
见他做的有板有眼的，萧清寒忍不住低声问赫连煦道：“你当真请来了个神医吗？”
“算不得神医，但他毕竟擅长诊治蛊毒。”赫连煦低声回道。
“那我可以向他学习蛊术吗？”萧清寒双眸晶亮的道，“你给我引荐一下啊！”
对于医毒这些东西，她是特别有求知欲的。
看着她期待的眸子，赫连煦想要拒绝的话，在心中打了个转，便咽了回去，转而对着她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下来。
而其实，他没有告诉萧清寒的是，眼前之人，根本无需他来引荐。
他们原本就认识！
这个时候，蒸笼热度上来，寄生在赫连墨凌身上的蛙卵受到了热度的刺激，也开始躁动了起来。
它们一动，赫连墨凌可就要受罪了。
热气刚开始冒，他便开始挣扎了起来。
“痒死朕了！痛死朕了……”他哀嚎着，在蒸笼里拼命的打着滚，像是一条渴水的鱼。
然而不管他如何挣扎，却一直不能离开这蒸笼。
每当他来到蒸笼的边缘，便会被人给重新推了回去。
伴随着这种痛苦感觉的刺激，他的意识也苏醒了过来。
意识到他的处境，他登时忍不住痛斥了起来。
“混账！放肆！快些放朕出去！”赫连墨凌嘶吼道，“不然朕杀了你们！灭你们九族！”
周围侍卫闻言，也只能跪地求饶道：“皇上恕罪。”
除了口头上的求饶，他们该把他给摁回去了，可是丝毫都不曾手软。
毕竟太后有言在先，要是因为谁破坏了赫连墨凌的治疗过程，她便将谁给满门抄斩！
见威胁无效，赫连墨凌转而向着一旁的太后哀求了起来。
“母后，朕太痛苦了！求求您，让朕出去啊！朕要死了……真的要死了……”极致的痛苦下，他哪里还有半点身为君王的尊严。
此时涕泪横流的模样，着实可怜至极。
太后也是于心不忍，但仍是咬着牙强忍着道：“不可！皇上，你且忍一忍，哀家这是在救你！只要你忍过去，你的病就好了！”
说着，她禁不住揩起了眼角。
“母后……啊……”赫连墨凌哭嚎的越发凄厉，而这个时候，他的身上也开始缓缓的渗出了一些腥臭浓黑的液体。
这种液体被蒸气一熏，随风一散，那味道，让在场的众人都差点忍不住吐出来。
但谁也没敢有所动作，唯有赫连墨凌那凄厉的哭嚎声，响彻整个大殿。
“啊——”赫连墨凌的身影，在浓浓的烟雾之中挣扎，他时而咒骂，时而哀求，后来受不住的时候，直接哭嚎道，“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杀了我——快点杀了我——”
众人只听他这惨叫，便不难猜测那滋味的痛苦。
因而更加的心有余悸，还好，鬼面公子及时发现并解了这可怕的蛊毒。
不然的话，等蛊毒扩散开来，他们的下场比赫连墨凌还惨。
一连熏蒸了半个时辰，赫连墨凌整个人都染成了一片漆黑之色。
他嚎的嗓子都哑了，那种痛苦却是未减分毫。
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一旁却响起了一个尖利的女声道：“住手！你们这些谋害皇上的叛贼！来人，把他们都给本宫拿下！”
话音方落，便有一队装备森严的侍卫，将在场的众人，给团团围了起来。
第四百七十一章 操控神志
来人乃是封锦绣，她的脸上还盖着一层厚厚的面纱。
此番她阔步走过来，转头冷冷的瞪了萧清寒一眼，复又来到蒸笼旁，沉声道：“本宫在此，看你们谁敢谋害皇上！来人，把皇上解救出来！”
手下人听令，立刻便走上前去，意图将赫连墨凌给抬出来。
但没等他们靠近，便被鬼面公子给阻止了。
“住手！你们不能把皇上抬出去！一旦中止治疗，皇上体内蛊毒反噬，他必死无疑！”鬼面公子铿锵有力的道。
“你个自大无知的庸医，根本就是乱说一通！”封锦绣冷声道，
“皇上根本就没有中什么蛊毒，你故意这样蒙骗太后和皇上，就是为了趁机谋害皇上！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贵妃娘娘故意中断皇上的治疗，却不知又是有何目的？”鬼面公子也是不甘示弱的道。
“皇上是本宫的夫君，本宫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你这居心叵测的贼子给害死！”封锦绣冷声道，“赶紧去救皇上！”
但是没等那些人有所行动，却被鬼面公子给抬脚踢飞了。
“你，放肆！”封锦绣话音未落，背后却响起了太后的冷斥道，“你才放肆！封锦绣，你这恶毒的女人，给皇上下这要命的蛊毒不说，还想阻止大夫治疗，你到底是何居心！”
“母后，臣妾没有谋害皇上，臣妾是在救皇上啊！”封锦绣一脸委屈的道。
此时，赫连墨凌也清醒了几分，再次哀嚎道：“放朕出去！快放朕出去！”
“皇上，您不用担心，臣妾这就救您出去！”封锦绣赶紧向他换上了一副关切的面孔。
闻言，赫连墨凌努力的抬眼看着她，眸中顿时漫出了一层喜色。
“爱妃！爱妃快点救救朕！”一边说着，他一边努力的挣扎着，想要从蒸笼里翻出去。
“没听到皇上的话吗？还不赶紧救他出来！”封锦绣一声令下，那些侍卫再次冲上了前去。
“住手！”太后却是急了，连忙出口喝止。
但没有用，那些人根本就不听她的话。
“反了！都反了！”太后气的嘴唇直哆嗦，“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母后，他们都是忠君爱国之人，身为臣子，哪能眼睁睁看着皇上吃苦呢？”封锦绣似笑非笑的道，
“您作为皇上的母亲，更不该联手外人，来谋害自己的亲儿子啊！”
这一番话，连同太后一起，都给划拉到了乱臣贼子的领域。
太后被气的不轻，当即便指着领头的禁卫军首领道：“赵光耀！你身为禁卫军统领，怎么能够听从这个女人的命令！你也要跟着他一起谋反不成！”
“末将的主子，唯有皇上。”赵光耀正色道，“有末将在，绝不允许任何人来谋害皇上！”
“说得好！赵统领，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这些乱臣贼子统统抓起来！把皇上给救出来啊！”封锦绣得意洋洋的道。
“赵统领可是想清楚了！皇上离开这蒸笼必死无疑！”鬼面公子沉声道，“那个时候，可是要让你的九族来陪葬的！”
“让开！”赵光耀并不理会他的威胁之言，抬手便把鬼面公子给推到了一侧。
随即，便有几个侍卫，将其给控制住了。
“末将护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赵光耀对着蒸笼里满身脏污的赫连墨凌行了个礼，随即便伸手去拉扯他。
然而就在他手刚碰到赫连墨凌的瞬间，后颈却是忽然袭来一阵刺痛之感。
紧接着，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下意识伸手摸了后颈一把，却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
感觉像是一颗痣子，却似乎在动。
是虫子吗？
赵光耀心中打了个突，未待理清楚是怎么回事。
便听到背后封锦绣在那厉声喊道：“赵统领你发什么呆，赶紧把皇上救出来啊！”
此时，背后不远处又响起了赫连煦那铿锵有力的声音道：“赵光耀，你想做这谋害父皇的帮凶吗？”
此话如雷贯耳，赵光耀感觉整个人醍醐灌顶般的清醒了过来。
他顺势扯掉了后颈的那个虫子，发现那是一只类似于蜱虫般不起眼的小虫子。
若不留意，只会当它是一颗痣子。
而它在他的手里挣扎了一番，便化作了一滩血水，沾在了他的指尖之上。
赵光耀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当即便吓得变了脸色。
“这是什么！”他紧声道。
“是一种蛊虫，会操控人的神志，叫人变成听话的傀儡。”鬼面公子回道。
“这……这蛊虫哪来的！”赵光耀面无血色的道。
“那就要问贵妃娘娘了！”鬼面公子说着，看向了封锦绣道，
“娘娘用这种法子，操控了禁卫军，却不知是何意图了！”
闻言，封锦绣面色骤变。
但随即她却是冷声道：“就算你解了他的蛊又如何！这成千上万的禁卫军，照样为我所用！
你们都愣着做什么！把这些乱臣贼子，统统给我抓起来！若遇反抗，杀无赦！”
“反了！封锦绣你反了！”太后气的直哆嗦。
“反什么反？我本就是南越的公主，你该不会指望我嫁入天祁，就向着天祁了吧？”封锦绣讽声道，
“今天你们所有人，统统都给我死在这！往后，这整个天祁，都将是我南越的天下！哈哈哈哈……”
“所以，父皇身上的赤蛙蛊，也是你下的！”赫连煦冷声道。
“是又如何？这可是极其稀有的赤蛙蛊，能中这种蛊，也是他的荣幸！”封锦绣浑不在意的道，
“原本我可以用他培育出更多更好的赤蛙蛊，偏偏都被你们给搅和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给我杀！”
岂料封锦绣话音落了，在场之人，却根本没有听她命令动作的。
她登时愣在了原地，冷眸怒视着这些侍卫，沉声道：“你们在干什么？没听到我的命令吗？”
众人仍是不为所动，封锦绣心不由慌了，面上却仍是一派冷然的道：“好，看来，你们需要点教训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 腹背受敌
说着，封锦绣猛然摇晃起了手腕。
而伴随着手腕的摇动，她手上的镯子，发出了一阵阵空灵的，非金非玉的响声。
登时，躺在蒸笼里的赫连墨凌凄厉的惨叫了起来。
之前那些已经被压制住的残存的蛙卵，又隐隐的活动了起来。
隔着袅袅烟雾，众人依稀可以看到，他的皮肤时不时的鼓起来一块，十分的惊人。
“封锦绣，你住手！”这下太后他们都看不下去了，连忙出声阻止。
但封锦绣却是面色愈发的惊慌，她看着自己的手镯，呢喃道：“怎么会？”
“怎么不会？”鬼面公子再次发话了，“你以为，只有你懂蛊毒吗？”
“是你搞的鬼！”封锦绣猛然转头看向了他，眼中一片森寒的冷意。
鬼面公子未置可否，封锦绣再次不甘示弱的摇晃起了手镯。
没有用！
那些本来被她给控制住的侍卫，却是谁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反应。
不该是这样的，她原本都给他们下了蛊，他们都会乖乖听话才对！
就算鬼面公子会解蛊，又怎么可能顷刻之间，解了这所有侍卫的蛊呢？
“你怎么做到的？”封锦绣紧声道。
鬼面公子没说话，只是指了指那口冒着热气的大锅。
里面那混杂着赤蛙卵的恶臭之气的烟雾，飘散的到处都是。
在场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免不了沾染到里面的气息。
“原来如此！”封锦绣那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难看。
他们早就把解蛊的药材，放到了这口大锅里。
从她带着守卫过来的时候，便注定了他们身上的蛊虫会失效。
她输了！
封锦绣颓然的想着，脖子上顷刻间便被架上了一圈的长矛。
只要她稍微动一动，立刻便能血溅三尺。
封锦绣没敢擅动，毕竟她还是南越的公主。
暂时他们也不敢要了她的性命！
稍稍松了口气之后，她忍不住将视线调转到了鬼面公子的身上。
这般缜密的心思，必然不可能只是区区一个大夫所能做到的。
“你到底是谁？”封锦绣不甘心的道。
“在下，就是一个大夫。”鬼面公子不紧不缓的笑道，“一个专门攻克蛊毒的大夫！”
“来人，把这个妖女给哀家拿下！”这个时候，太后赶紧吩咐人将封锦绣给钳制住，摁到了地上跪好。
封锦绣挣扎着，试图甩开那些人的手。
但她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最终也只能艰难的抬起头来。
“你不能这么对我！”封锦绣冷声道，“现在还是天祁和南越合作的时候，你若伤了我，我父皇必然不会轻饶了你们！”
“你还有脸说合作！你这是合作的态度吗？”太后怒不可遏的道，
“哀家看你们南越根本就是狼子野心！这件事，哀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不善罢甘休又如何？你能怎么样呢？”封锦绣讽笑道，
“如今天祁和北戎已经决裂，难道还要和南越也决裂吗？或许你们想要试一试，腹背受敌的滋味？哈哈哈……”
太后没有说话，脸色非常的难看。
封锦绣得寸进尺的道：“识相的，就把这件事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们南越和你们天祁，还能暂且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否则，到时候促成了南越和北戎的联手，你们就等着被我们两国给瓜分了吧！”
在场的众人没有说话，封锦绣看向了一旁的赫连煦，冷笑道：“说起来，这件事还要感谢镇远王才是！多亏你打死了北戎的使臣！
你们现下除了跟南越合作，再无别的选择了！”
吃定了这一点，封锦绣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但接下来，赫连煦的话，却是叫她的心，蓦的沉了下来。
第四百七十三章 绝佳的机会
“你以为，南越不怕得罪天祁吗？”赫连煦讽声道。
“你什么意思？”封锦绣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你虽然是南越的公主，但既然被推出来联姻，就该有随时牺牲的觉悟。”赫连煦冷冷道，
“你以为，你在天祁犯下了这般谋逆的大罪，南越王还保得住你？”
“我是父皇最为疼爱的女儿！他不可能不保我！”封锦绣争辩道。
“那你还不是被推来了天祁联姻。”赫连煦一言诛心。
封锦绣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就听赫连煦继续道：“况且，这件事，天祁本就是有理的一方！
南越王，拿着什么脸面，来让我们放过你！除非，他当真敢发兵同天祁对抗。
但你觉得，你区区一个犯了重罪的公主，值得他倾国之力来营救吗？”
“我父皇，不会放弃我！”封锦绣咬牙切齿的说着，气势却没了之前那么强盛。
这个时候，蒸笼之上的赫连墨凌也彻底的苏醒了。
只是这治疗过程折磨的他，没了什么力气。
“把……这个贱人，给朕关押好了……”赫连墨凌有气无力的道，“还有封锦煜……不准他离京……”
强打着精神说完这些，他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早晨了。
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朝臣们多多少少都听到了点风声。
再加上早朝时候，赫连墨凌确实没有上朝，似乎更加印证了之前的传闻。
这前面赫连昭刚联手皇后谋反了一次，最终扯出了越王一行人。
这风波才平息不久，身为贵妃的封锦绣竟然紧随其后，有样学样的谋害皇上了！
之前的谋逆，好歹也是自家人。
打来打去，只能算是窝里反，算不得什么要紧事。
封锦绣可是外族公主，要真叫她给得逞了，天祁岂不是要亡国灭种了？
想到这种可能，众臣皆是义愤填膺，纷纷牟足了劲儿的想要上表赫连墨凌，让其处死封锦绣。
并且趁着封锦煜没有离开天祁，将他也扣下，以此来给南越一个下马威。
此言一出，倒是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
“南越狼子野心，着实欺人太甚，不可轻饶了他们！”有人道。
但随后，便有人反驳道：“北戎那边，也未必太平，若是再与南越交恶，只怕会腹背受敌啊！”
“说起这个，都是因为镇远王太过冲动，打死了北戎的使臣。”有人不满的道。
“北戎本就不值得合作，一个两个的，嚣张的过了头，看着就生气！打死了活该！”另外有人替赫连煦抱不平。
“那也不该打死了使臣，这根本叫咱们没法跟北戎交代。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镇远王着实太冲动了！该罚！”
“我可是听说，这次多亏了镇远王未雨绸缪，才联手鬼面公子，及时击溃了封锦绣的阴谋。”
紧接着，还有人道，“此事镇远王功不可没，该好生奖赏他才对！”
朝中赫连煦的名声大盛，此事传到了赫连墨凌的耳中，却是叫他冷下了脸色。
若赫连煦是他的儿子，那么他立得这些功，会叫他觉得与有荣焉。
但可惜，他不是！
现在赫连煦做的越多，于他于赫连珩来说，都是威胁！
赫连煦已经不能再留了，更不能叫他死在京中。
他服食了回阳汤，本就命不久矣。
若是在名声正盛的时候，死在京中，反而不好收场。
他得想个好法子！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忽然来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第四百七十四章 摊牌
北戎那边因为赫连煦打死使臣一事，北戎王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发兵攻打天祁。
从前天祁没少和北戎争斗，大大小小的战斗，打了也不下几十场。
这次北戎的进攻，比起从前那些凶险的战役，其实不过就是小打小闹而已。
这看起来，更像是对天祁的试探。
毕竟天祁和南越合作的档口，北戎也不太确定两国联盟进行到了哪一步。
而就是这种危险性不高的战场，最容易叫人掉以轻心，也最好趁机下手。
当然，这是不是北戎所使得阴谋，赫连墨凌不得而知。
但这绝对是个好机会！
思及此，赫连墨凌当即便将赫连煦给招进了宫中。
没说他在封锦绣谋反一事上所立得功劳，赫连墨凌劈头盖脸的便将其痛斥了一顿。
“别告诉朕，你没有早知道朕身上有问题！”赫连墨凌冷声道。
虽然这次也是多亏了赫连煦，他才不至于被人所害。
但想到之前蛊毒发作所带来的痛苦滋味，他便不由怒上心头。
他觉得，赫连煦这分明就是对他的报复。
他是父亲，是君王，不管他对赫连煦做出什么，他都只能受着！
然而赫连煦这做儿子和臣子的，竟敢报复他，简直反了天了！
赫连煦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问题。
见状，赫连墨凌登时怒不可遏的斥道：“混账！朕可是你的父皇！你竟敢这么对朕！”
“父皇？但是父皇您，可有将儿臣，当做您的儿子？”赫连煦讽声道。
其实跟他摊牌，并没有什么好处。
可赫连煦还是忍不住向他争辩几句，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放肆！朕若是不把你当朕的儿子，你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和朕这般说话？”赫连墨凌脸色阴沉的道。
“在父皇眼里，儿臣如今是好端端的吗？”赫连煦讽笑道，“身受重伤，命悬一线之际，父皇着人叫儿臣入宫。
好不容易保住了命，父皇又让儿臣喝下了回阳汤。这就是父皇所谓的爱护吗？”
“你……你就因为这件事记恨朕！”赫连墨凌脸色铁青的道。
“没有，儿臣并没有记恨父皇。”赫连煦不冷不热的道，
“儿臣本就不是父皇的儿子，父皇想要除掉儿臣，也是人之常情！”
闻言，赫连墨凌面色骤变。
他没有想到，这层窗户纸，竟然就这么被赫连煦给戳破了。
他又是如何得知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既然知道，却一直都闷不做声，暗地里是不是早就有了什么打算？
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赫连煦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正色道：“儿臣从未想过要同阿珩争抢什么！父皇也尽管放心！
当然，我说这些话，父皇或许也并不相信。没关系，不日儿臣的身世便会被揭露，这样，再也没有人会将儿臣和阿珩相提并论了！”
“你……你敢……”赫连墨凌此刻更多顾及的，却是皇家的颜面。
皇子被换，这可是个天大的丑闻。
“若是此事再不解决，父皇终日寝食难安，时日久了，怕会动摇国祚。”赫连煦道，
“其实这件事本就没有什么，当时父皇出征在外，皇后又迫害母妃。
母妃为了自保，不得已而为之！
事实上，她也曾试图补救这个错误，跟父皇一样的方式，只是没有成功罢了！”
赫连墨凌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之前宣妃几次三番的设计害赫连煦。
其实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宣妃，但逻辑不通，他最终也只能忽略了那显而易见的疑点，转而怀疑了其他的幕后主使。
从前赫连煦几次遇险，他最多也是怀疑到皇后和赫连昭的头上。
毕竟，赫连煦被除，他们是最大的受益者。
而如此，他也在做和宣妃一样的事情了！
心中莫名也有些戚戚然，毕竟赫连煦没做错什么，只是，他不是自己儿子而已！
真是可惜！
出神间，就听赫连煦道：“至于父皇所说的，您中蛊一事。儿臣并非有意隐瞒，也并非有意让父皇受苦！
只是蛊毒这种邪术，将就颇多。越是高深的蛊术，要解除的要求就越多。
比如您身上的赤蛙蛊，就需要达到一定条件才行。时辰不到，也不能轻易的去解！”
对此，赫连墨凌嗤之以鼻。
但他没再继续纠缠于这个话题，而是叹声道：“这次封锦绣谋反一事，你立了大功。朕必须要好生奖赏你才行！来人……”
说完，便有人端着一个精巧的盒子过来了。
盒子里面，放着颗绿莹莹的药丸，端的是香气扑鼻。
“此乃碧血丹，有着非常好的强身健体，愈合伤口的效果。而且它能够克制回阳汤的毒性，却不会削减其药性。”赫连墨凌道，
“朕这里只有三颗，如今这颗，朕便将它赐给你了！”
“多谢父皇！”赫连煦接过了，却并不急着吃。
“你怎么不吃？”赫连墨凌不由敛起了眸子。
“清寒也服了回阳汤，儿臣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毒发身亡。”赫连煦不紧不缓的道，“这颗碧雪丹，儿臣给清寒服用。”
“你……”赫连墨凌肉疼的抽了抽眼角，复又挂起一副慈父的面庞道，“是朕思虑不周！来人，再取一颗碧雪丹来！你带回去给萧清寒！”
赫连煦却是连半点推辞都没有的，就给收下了。
赫连墨凌看着那两颗绿莹莹的丹药，只觉得心在滴血。
但这东西其实也没有别的什么作用，只是克制回阳汤之毒效果最好。
这样想着他便释然了许多，随即便让赫连煦离开了。
北戎那边的战场，他肯定是要去的。
只是现下赫连煦的一番话，却是叫他暂时不得不改变策略。
第四百七十五章 差不多了
赫连煦所言不虚，不过一天的时间，镇远王不是真正的皇子，这一传言，已经在整个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了。
偏生镇远王府大门紧闭，里面的人闭门不出，外面之人想要求证都做不到。
赫连墨凌身体未愈，早朝暂停，且不面见任何大臣。
这一番操作，更是叫外人猜测纷纷。
似乎从前所有的点都被串了起来，难怪近来赫连墨凌的态度变得很是奇怪，许多举动，都有针对赫连煦的意思。
谣言越传越玄，但当事人却是完全没有出来辟谣的意思。
大街小巷，茶余饭后，人们谈论的焦点都是这个。
而这个时候，萧清寒早就借助密道的便利，化身鬼面公子出去了。
经过了救治皇上一事，鬼面公子更是名声大盛。
只不过近来赫连煦身上所出的爆炸新闻，盖过了他的功劳。
但萧清寒走在街上，却仍然能感觉出来，百姓们对她比之前客气多了。
这次她是为了去见一个人的，一个救了她一命的恩人。
她本想着，将那个老道士从牢房里放出来的。
他本来也没有犯下什么大错，只是被人质疑招摇撞骗，才会关进牢房。
又因为身无分文，无人赎他出去，他便只能待在里面。
托关系放他出来，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事。
但老道士显然并不想离开，反而很是怡然自得的躺在那稻草堆里，翘着脚，哼着小曲儿。
“老人家，您为什么不想出来？”萧清寒无奈的劝道，“难道您真想在这里面关一辈子吗？”
“贫道泄露天机，自该接受惩罚。”老道士浑不在意的道，“在这里面算不得受苦，也可以当做修行。
至于你，你也无需挂怀！这次该给贫道的报酬，已经全在那顿酒菜里了！”
“酒菜？”这下萧清寒却是不好意思了。
那区区一顿酒菜，且不说并非出自她手。
就算是，不过百十两的报酬，她都不好意思开那个口去感谢他。
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老道士捋着胡子哈哈笑道：“不必挂怀！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你且当贫道是在这困厄之境里修行便是了！
你若执意要将贫道拉入那万丈红尘，保不齐还要坏了贫道的修行呢！”
“既如此，晚辈便不打扰道长修行了。”萧清寒起身对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道，
“若是道长有什么需要，或者想什么时候离开，尽管着人告知一声。”
“你且忙你的去吧！很快，你也就顾不上贫道了！”老道士撂下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便翻了个身，闭目养神去了。
萧清寒离开这里之后，又想去关注了一下自己的美妆店。
经过这些日子的准备，美妆店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再过两日，便可以开业了。
里面训练出来的化妆师，可是各个都能成为独当一面的美妆博主啊！
想着以后赚得盆满钵满的好日子，她都快要笑出来了。
然而刚走出京兆府大牢的门，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登时，她脸色沉了下去。
“你这家伙，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萧清寒沉着脸道，“好好养伤会死？”
闻言，赫连煦却是不禁失笑道：“无妨，这点伤本就算不了什么。”
回答他的，是萧清寒的一记冷眼。
他当然没感觉到有多么痛苦，那是因为回阳汤会麻痹人的痛觉。
虽然后来给他解了毒，但是这种效果还是会持续一段时间。
“难得还有几日清闲，清寒你陪我好生逛一逛京城吧！”赫连煦说着，眼神莫名有些缥缈。
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又像是失神。
“你该不会……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吧？”萧清寒不由敛眸。
“不必担忧，只是长此以往不是办法，为以后打算一些罢了！”
赫连煦说着，复又看向萧清寒，似笑非笑的道，“若我以后不是亲王了，清寒可会嫌弃我？”
闻言，萧清寒嗤笑道：“你是亲王，我也一样嫌弃你！”
赫连煦，“……”
话虽如此，萧清寒还是随他去京中各处溜达了一圈。
而不管他们去往何处，听到最多的话题都是“赫连煦不是真正的皇子”。
一开始听的时候，萧清寒还会留意一下这家伙的神色。
毕竟听人这么公然谈论自己的身世，是个人都会感觉不爽。
但赫连煦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那轻松的感觉，浑似听故事似的。
甚至还颇有兴致的和她在酒楼听了说书先生编撰的一段，关于他身世之谜的故事。
他还给人家打了赏！
这一下，萧清寒彻底收回了她那点微末的同情心，转而全心享受起了这轻松的时光。
转悠了一天下来，听这个话题听的，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而这个时候，赫连煦一口喝掉了杯中的凉茶，淡声道：“差不多了！”
差不多怎么了？赫连煦没有跟她透露。
但很快，京中发生的一件接一件的大事，便已叫她应接不暇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召为驸马
楚芊羽从风寒中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上次鬼面公子说是给她解除身上的蛊毒，先是把她放在冰窖里冻了两个时辰，冻了个半死。
又放在笼屉里，蒸了许久。
这乍寒乍热的，险些把她给搞垮了。
如今身上那可怕的蛊虫虽然已经没有了，但她也被折腾去了半条命。
刚醒来没多久，便听到赫连煦身世暴露的消息。
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真正的皇子了。
楚芊羽得到这个消息，不免担忧了起来。
混淆皇家血脉，这可是个株连九族的大罪。
楚芊羽赶紧打听了一番，听说赫连墨凌并没有因此而处置了赫连煦以及楚家，她这才松了口气。
但同样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赫连墨凌不管处置不处置赫连煦，都不好交代。
若是能够有个两全的法子，解了眼前的困境，赫连墨凌一定会答应的。
思及此，楚芊羽计上心头，顾不得身体的虚弱，赶紧去了御书房面圣。
楚芊羽进去的时候，赫连墨凌正在拧眉批阅奏折。
奏折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关于如何处置赫连煦。
有的说他战功赫赫，功过相抵。
毕竟此事也并非他主动为之，当初他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被人换了身不由己。
而且赫连煦在民间声誉很好，若是贸然将其处死，恐怕会引起民愤。
而有些则主张必须处死赫连煦，且追究已经亡故的宣妃极其九族的责任。
免得日后再有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效仿！
这个正合他的心意，但他若是做了，于自己名声有损。
就在他愁眉不展的时候，太监通报说是楚芊羽来了。
提到楚芊羽，他便心烦。
都是因为宣妃鬼迷心窍，才会整出这么多幺蛾子。
而这个时候，贴身太监却道：“皇上，当日您中毒。归鹤公主她怕那法子会损伤您的身体，便主动要求用她来做实验。
如今她身体刚刚好转，便忙不迭的来求见皇上，大约也是挂念皇上您的身体，想来亲自瞧上一瞧吧！
归鹤公主，着实是个孝顺的。”
闻言，赫连墨凌眸色微动。
到底顾念着父女的情分，面色柔和了不少，沉声道：“叫她进来吧！”
楚芊羽一进去，见过礼之后，便双眸泛红的道：“看到父皇没事，儿臣便放心了！”
“你大病初愈，怎么不好生歇着？”赫连墨凌亦难得的摆出了一副慈父的模样。
“近来的事，儿臣已经听说了。儿臣愿意以一己之力，来为父皇排忧解难。”楚芊羽恭声道。
“哦？你要如何来为朕排忧解难！”赫连墨凌并不相信她会有什么好办法，但听一听倒也无妨。
“儿臣的母妃当日一时鬼迷心窍，犯下了这等错事。
但此事也并非全无好处，至少煦哥哥他在此期间，为天祁立下了赫赫战功，成功震慑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外敌。”
楚芊羽的话，成功的叫赫连墨凌的面色冷了下来，“所以，你是要来为他求情？放肆！朕看你是好日子过够了！”
“父皇容禀，儿臣并非为他求情。只是儿臣觉得，煦哥哥战功赫赫，他的存在，对于外族就是个震慑。
若是贸然杀了他，岂不使得亲者痛，仇者快！其实留下他，远比杀了他的用处更大啊！”楚芊羽道，
“儿臣知道父皇的顾虑，煦哥哥多年征战，手握兵权。若他有反意，的确是个不小的麻烦。但儿臣有个法子来解决此事！”
“什么法子？”赫连墨凌没好气的道。
“驸马！只要他成为驸马，注定与权力无缘！且儿臣可以时时刻刻的替父皇监视着他，那个时候，他也根本无法反抗儿臣的任何命令！”
楚芊羽强抑着心底的激动道，“于外，百姓们看到父皇不计前嫌，还将其召为驸马，更会觉得父皇英明仁慈。且留着他，一样可以震慑外敌！”
成为驸马，在寻常百姓看来，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
但对于这些身处高位的勋贵人家的子弟，没人愿意成为驸马，日日为公主所差遣。
哪怕他在家族里的地位再高，在公主面前也是个奴才。
成为驸马，对于赫连煦这样的人来说，是一种羞辱和惩罚。
楚芊羽知道，赫连煦心中所爱之人，乃是萧清寒。
正因为如此，她暂时已经不要求得到他的心了。
反正只要他成为自己的驸马，日后便攥到了她的手心里。
两人在一起久了，迟早能够找回往日的情意。
就算他无法再次爱上她，至少她得到了他的人！
赫连墨凌闻言，却是未置可否。
楚芊羽见状，赶紧补充道：“父皇若是不放心，尽可派人一同监视。总之，儿臣绝对不会让煦哥哥，成为天祁的威胁！”
“你这主意倒是不错，但以他的心性，未必会接受这种安排。”
赫连墨凌道，“保不齐到时候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岂不是适得其反！”
闻言，楚芊羽浅浅笑道：“父皇莫要忘了，他还有萧清寒这一软肋。
父皇且交给儿臣，儿臣有办法，让他乖乖服从，父皇的安排！”
第四百七十七章傻子都不选你
因着封锦绣的谋反，连尚未来得及离京的封锦煜也受到了牵连。
他毕竟是南越的皇子，且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他曾参与谋反。
所以此时只是被软禁了起来，并没有受到什么亏待。
他本人对于这种困境，也是毫无半分担忧之色。
整日里该吃了吃，该睡了睡，日子过的十分之惬意。
甚至他还有心情听那些下人，聊近来京中关于赫连煦的八卦。
然而这种惬意的日子，尚未过上两天，却有一人登门了。
来人是楚芊羽，一看到他，楚芊羽便开门见山的质问道：“你骗人，上次你给我的蛊，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之前他给了她绝念蛊，说是会帮她对付萧清寒，的道赫连煦。
但她被萧清寒给折腾的半死，萧清寒却是一点事都没有。
她对那所谓的蛊虫，彻底失去了信任。
而且她感觉封锦煜这家伙根本就是耍了她！
闻言，封锦煜却是嗤笑道：“本王给出的蛊，从来不会没用。”
“上次的事情，你分明也看到了！我都被蛊虫害成那般模样了，为何萧清寒却是没有半分反应！”楚芊羽不满的道，“这样，你还敢吹嘘自己从不失手！”
“本王的确算不得失手，是萧清寒遇到了高人，给她体内种下了更厉害的蛊，克制了别的蛊虫的毒性。”封锦煜不紧不缓的道，“况且……”
说着，他看了楚芊羽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楚芊羽本就觉得这个男人阴森森的，很是吓人。
如今被他这样一笑，心中更是没底。
“况且什么？”楚芊羽紧声道。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封锦煜却并没有回答她的意思，而是淡声问道，“你过来找本王有什么事？”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楚芊羽道，
“我已经说服了父皇，让煦哥哥做我的驸马。但他心中还有萧清寒，必然不会心甘情愿！”
“所以，你就想来向本王讨教，可以叫人心甘情愿的办法？”封锦煜讽笑道，
“这种蛊倒是有，但对赫连煦这种人无效。”
“为什么？”楚芊羽沉声道，“你这边难道就没有类似于连心蛊的东西，会叫人不由自主的爱上别人？”
“你不会当真以为，赫连煦的移情别恋，是因为这连心蛊吧？”封锦煜讽刺道，
“就算你再不济，至少也该有点自知之明。放着凤凰和麻雀，傻子都不会选你！”
“你……”封锦煜此言，杀伤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让她承认自己不如萧清寒，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如今有求于他，楚芊羽也只能强忍住怒火，冷声道：“煦哥哥会爱上她，不过是因为机缘巧合之下，他们产生了点交集罢了！若是当初陪在他身边的是我，我……”
“哈哈哈……”没等她说完，封锦煜便毫不留情的打断她的话道，
“如果当初和他一同被绑的是你，恕本王直言，赫连煦早就尸骨无存了！
而你，最好的结果，也是成为那些山贼的玩物，最终屈辱而死！”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楚芊羽似乎也无法反驳他们。
面对那般凶险的情况，她除了害怕和拖后腿，似乎也根本没有别的作用。
但那又如何！
她是自幼教养良好的贵女，所要学习和面对的，也是后宅琐事。
像那种危险情况，这辈子她也不可能遇到，要那些技能和胆识做什么？
这样想着，楚芊羽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
“今天过来，我不是和你吵架的。”楚芊羽道，“我是想要问你，有没有针对萧清寒的法子，逼得煦哥哥不得不同意我的要求？”
“本王凭什么要遂了你的心愿？”封锦煜浑不在意的道，“对本王又有什么好处？”
“难道你当真想要被困在此处一辈子？”楚芊羽冷声道，“你帮我，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安然离开这里！否则……”
“否则什么？”封锦煜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里都是天祁的人，只要我向父皇禀报一番，自有吃不完的苦头等着你！”楚芊羽讽声道，“所以，我劝你还是……”
楚芊羽话没说完，忽而心口一阵剧痛。
她登时受不住的双腿一软，狼狈的跪倒在了封锦煜的面前。
“公主要劝本王什么？”封锦煜望着她，凉凉的勾起了唇角。
第四百七十八章由你来对付萧清寒
大概是从这一刻起，楚芊羽才真正意识到了封锦煜的可怕。
他就是那般闲适的敲了敲桌子，她的心口，便痛的犹如刀劈斧砍似的，叫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好半晌之后，楚芊羽这才稍稍缓了口气，咬牙切齿的看向了他。
“没什么，一点小把戏而已！公主可还喜欢？”封锦煜说着，猛然勾了勾手指，楚芊羽顿时一个翻滚倒在了地上，痛的在那挣扎了起来。
不止是痛，她根本无法描述此时自己的感觉。
像是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噬着她的骨头，又麻又痛，让她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才好。
但偏生随着痛苦的加重，她的意识却是越发的清醒。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封锦煜道：“现在，我有几个要求，不知公主是否会答应？”
“答应，我答应……”楚芊羽想都没想的便应下了。
她努力的伸出手，揪住了封锦煜的衣角，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那根救命稻草。
只要能叫她摆脱这种剧烈的痛苦，叫她做什么她都会答应。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话音方落，周身那种痛苦的感觉，却犹如潮水似的，缓缓的退去了。
楚芊羽躺在地上，顾不得形象的狼狈，拼命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冷汗浸湿了她的头发，沾染了地上的尘土，让她的脸变成了斑驳脏污的模样。
那她也顾不得整理了，她只是心有余悸的看着封锦煜。
他还是那副浅笑盈盈的模样，就像是一个端方如玉的翩翩公子似的。
但此时此刻，她却再也不敢轻视他分毫了！
这种笑面虎，可比真正的虎狼可怕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芊羽这才从虚脱的状态恢复了些许。
她款款爬起身来，戒备的看着一旁闲适品茶的封锦煜，哑声道：“你……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当然是叫你去做你想做之事。”封锦煜道，“刚才这滋味，你也品尝过了，感想如何？”
楚芊羽没说话，却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那种滋味，她毕生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看着她惨白的面色，封锦煜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比你心智坚韧，或许能多撑住几轮。”封锦煜说着，勾唇轻笑了起来。
虽然他笑起来挺好看，但被他刚折腾完的楚芊羽，此时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十分后悔自己招惹上封锦煜的愚蠢行为，却也不甘心就这样被他给拿捏住了。
故而，她小心翼翼的，讨好的问道：“煜王，你刚才也是给我身上下了蛊吗？好……好生厉害！这又是什么蛊？”
话音方落，就见封锦煜一记冷眼甩了过去。
那一刻，楚芊羽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头顶，叫她浑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
“当……当我没问。”她几乎带着哭腔的道。
“告诉你也无妨，这并不是蛊术，而是一种魇镇之术。”封锦煜冷笑道，
“你不是想用萧清寒，来逼迫赫连煦做你的驸马吗？此事，本王可以帮你！”
魇镇之术，楚芊羽略有耳闻。
这种是利用一些邪物，来害人的咒术。
曾经武王伐纣之时，姜子牙曾经利用此术，来对付不投降的武丁侯。
而他只需画了武丁侯的画像，然后对着画像射箭，便能让其生重病。
其实跟那些扎小人的诅咒差不多，但这种本就是怪力乱神之说，她其实并不怎么相信。
“你刚才是对我用了魇镇之术？”楚芊羽紧声道，“所以，你也要用这个法子，来对付萧清寒？”
管他是什么术，管用就好！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方才吃的苦头，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出神间，却听封锦煜冷笑道：“不是本王，是你！本王会教授于你这魇镇之术，由你来对付萧清寒，如何？”
虽然她心中总觉得，封锦煜对她还是有所隐瞒。
但既然他愿意出手相助，而她也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楚芊羽欢欢喜喜的应了下来，随即便离开了此处。
封锦煜所教授给她的办法其实也很是简单，简单的她甚至都忍不住要怀疑其效果。
没敢有丝毫的耽搁，她赶紧回去按照这个法子操作了一番。
而几乎同时，王府之中，正在认真研习蛊术的萧清寒，却是忽而痛呼一声，一下子跌到了地上。
第四百七十九章 鬼医逍遥
“清寒……”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着实把赫连煦给吓了一跳。
他赶紧上前抱住了萧清寒，却见她疼的脸色惨白，紧揪着胸口不停的挣扎。
“你怎么了？”他能够感觉到怀中之人身体的紧绷，感觉到她的颤抖。
听着她痛苦的哀嚎，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萧清寒痛的几乎咬碎了牙根，却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太疼了！
她根本腾不出多余的精力去思考，更没有力气去回答赫连煦的问题。
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守卫。
赫连煦一边试图封住她的穴道，来减轻她的痛苦，一边急声吼道：“去找风澈！快！”
守卫应声离开，赫连煦又顺势扯掉了身上的令牌，丢给常锋道：“去京兆府，把那个道士带来！”
“可是王爷……”常锋看着令牌，不免头大。
此情此景，他知道不好开口点明现在赫连煦的处境。
但他也不得不说，因为如今的赫连煦，身世暴露之后，自然不能和曾经的镇远王相比。
他的令牌，怕是京兆府不会认。
“没有可是！他们不放人，那便抢出来！”赫连煦双眸赤红的道。
“是！”
常锋不敢耽搁，赶紧离开了此处。
这个时候，萧清寒已经痛得几乎抽搐了。
她紧攥着赫连煦的手臂，几乎用尽了全力，才好不容易取出了那医药箱。
里面还有止痛剂，赫连煦见过她注射。
一见这东西，赫连煦当即便动作了起来。
面对千军万马都能面不改色的他，此时只是拿着这小小的药剂，双手却已然抖得不成样子。
但他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萧清寒还需要他的帮助。
可是很快，让他崩溃的事情发生了。
由于萧清寒的肌肉绷的太紧，针头根本无法注射。
若是有一种不需要这样的止痛药物……
思绪方起，手中便多出了一个陌生的物件。
此时他也来不及多想了，当即便在萧清寒断断续续的指示下操作了起来。
紧接着，萧清寒便渐渐放松了下来，头缓缓的垂了下去。
“清寒……”
那一瞬间，赫连煦的心骤然沉了下去。
直到探到了她的鼻息，赫连煦这才像是重新活过来似的，赶紧抱着她安置到了床上。
紧接着，风澈便赶了过来。
在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个仙风道骨的男子。
男子样貌惊艳绝尘，谪仙一般，叫人不敢直视。
唯恐看久了，对他会是一种亵渎。
“这是……”此时的风澈，根本来不及介绍男人的身份，便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她是怎么回事？”风澈沉声问了一句，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的男子。
男子微微蹙眉，轻扫了一旁赫连煦一眼，淡声道：“让开。”
赫连煦微微一怔，却被风澈给一把拉到了一侧。
“这是我跟你说过的师父，沈逍遥。”风澈低声解释道，“有他在，你大可放心。”
沈逍遥！那个传说中医术高强的鬼医！
在他的心里，一直觉得这个鬼医乃是个仙风道骨的老人，谁曾想，竟然这么年轻！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虑，风澈小声道：“这是师父原本的样子，但他其实还有许多旁的身份，方便行走在外。
你知道的，我的易容术，就是师父教的！这次也是巧了，正好师父云游返回了山谷，不然我也见不到他！”
说话间，沈逍遥已经诊完了脉，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
“沈先生，请问清寒她现下如何了？”赫连煦紧声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不是很好。”沈逍遥的声音，犹如碎冰撞玉，清清冷冷的却格外的空灵悦耳。
“师父，她到底怎么了？连您也没办法吗？”风澈紧声道。
一般沈逍遥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就说明问题有些棘手了。
“她这并非是生病，而是受到了诅咒。”沈逍遥淡声道，
“有人给她施了魇镇之术，很巧，这并非是我的强项。不好解！”
“连您也没办法……”赫连煦眸中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倒是有一个办法，叫她免受此术的折磨。”沈逍遥不紧不缓的道，“你们可要试一下？”
第四百八十章 没能解开
“先生请讲！”事到如今，只要能够叫萧清寒减轻痛苦，他什么也愿意做。
“在她的体内，曾经有过绝念蛊。绝念蛊的功效，想必不用我多说！”沈逍遥不紧不缓的解释道，
“对方的魇镇之术，正是因为利用了这绝念蛊。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类似的办法，将她和施术之人关联到一起。
只要那个施术之人不想感同身受，她便不敢轻易再动用此术！
但坏处就是，他们的命运，便会关联到了一起，一方受伤，另一方也会感同身受。一方身死，另一方也不可能独活。
这样，你可能接受？”
说实话，听到这种解决方案，赫连煦不免犹豫了起来。
将萧清寒和加害者关联在一起，岂不是表示，他们要一直受此人的牵制？
甚至连报仇都做不到！
“没有旁的法子吗？”赫连煦紧声道。
“我没有，但或许你可以问问你请来的另外一个帮手。”沈逍遥话音方落，门口便传来了一阵响动。
“哎哟，贫道这把老骨头，可是要被折腾散了。”是那个老道士的声音。
虽然他语出抱怨，但众人还是轻而易举的听出来，他中气十足。
想来也是，能够给萧清寒施展血蛊，且能掐会算的道士，怎么可能是个普通人。
恰此时，常锋道：“王爷，属下把人带来了。”
“进来！”
赫连煦一声令下，常锋当即便领着老道士走了进来。
方一进屋，老道士便指着沈逍遥道：“果然你也在这里！我说大老远便闻到味儿了！”
“不及你，出没之处，十里飘‘香’。”沈逍遥面不改色的回道。
听到他的讽刺，老道士也不以为然。
他伸手搓了搓胸口，挫出来了一颗小小的灰丸子，哼声道：“贫道浑身都带着仙丹，你想要我还不给呢！”
说着，他便朝着萧清寒走了过去。
赫连煦蹙眉看着他那乌漆墨黑的手指，以及手指上拈着的，越来越黑的灰丸子，一直防备着他别趁其不备，给萧清寒喂下去。
好在，他走到距离萧清寒一步开外的地方，便停了下来。
俯身观察了一番，老道士忽而朗声笑了起来。
“姓沈的，你果真是奈何不得了吧！”老道士眉开眼笑的道，“果真还是要我出手。”
闻言，赫连煦眸光一亮，急声道：“道长可有办法。”
“那当然！这咒术本就是我们道家所长！”老道士浅笑盈盈的道，“区区魇镇之术，且看我如何破了它！”
老道士说着，忽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划破手指，快速的在萧清寒的脑门画了个符咒。
赫连煦留意到，他的血，果真是如萧清寒所说的那般，是赤金之色的。
老道士画符画的很快，嘴里还念念有词，看上去真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紧接着，他低吼了一声“定”。
而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个血符竟然凭空消失了。
慢慢的，萧清寒皱起了眉头，而在她的眉心处，却慢慢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赤金色火焰标志。
看上去，像是画上去的花钿，端的是瑰丽华美。
只是多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标志，便让她本就惊艳绝伦的面容，平添了几分逼人的妖冶之色和霸气。
做完这个之后，老道士的面色苍白一片。
他轻轻的摇晃了一下，顺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没等赫连煦出声询问，却见他面色凝重的道：“奇了怪了……”
“道长，可是有什么问题？”赫连煦问道。
闻言，老道士像是这才回神似的，凝眸看着赫连煦，沉声道：“诅咒反弹了回去，施咒之人，此时必然容貌毁损，气质阴郁。你着人去查，必然能很快查到她的所在！
不过也不需要了，反正用不了多久，她便自行暴露出来了。
但是，这咒术远比我设想的要复杂。我没能解开！”
说着，他有些不甘的瞥了一旁的沈逍遥一眼。
沈逍遥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嘲讽他，而是面色如常的道：“这本就不是个简单的魇镇术。施咒之人，充其量只算是个媒介。幕后之人，才是个高手。”
“你有没有觉得这手法很熟悉？”老道士缓了口气，又有些不甘心的道，“我只在一个人手上败过！”
“是什么人？”见两人都没有说话，风澈忍不住开口问道，“连师父都不是他的对手吗？”
“你没听过也正常，他已经几十年不曾出现过了。他素来醉心于研究毒术邪术，事事都要胜我一筹。正因为毒害的人太多，为正道之人所不齿，遭到了他们的围杀。
如今已经销声匿迹几十年了，如今再见他的手笔，倒是颇叫人怀念。”沈逍遥似笑非笑的道。
风澈，“……”
这其实没什么好怀念的吧！
“不过手法虽然类似，却比他温和的多。”老道士又道，
“保不齐是什么人偶然得到了他的秘籍，效仿来的呢！”
“不会。”沈逍遥却是想都没想的否决了他的说法。
“为什么不会？”老道士捋着胡子道。
“他很懒，不会做这种多余的事。”沈逍遥道。
“所以，两位前辈，若是找出这罪魁祸首，可有办法解了这诅咒？”赫连煦开口问道。
“不能。”沈逍遥想都没想的回道，
“他虽然醉心于研究害人之法，却并不会去研究解法。就像是一个杀人的刽子手，未必会救人。”
“那就真拿着她的病情没办法了吗？”风澈急声道，“师父，您快想想办法吧！”
闻言，沈逍遥沉默了片刻，这才道：“如今倒是有这么一个法子，端看王爷你，是否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