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杀平阳
赫连墨凌灭了叶家满门，顾玄隐想要报仇，自然也不会放过他的任何一个子嗣。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赫连墨凌最为疼爱的平阳。
平阳这一整夜，都胆战心惊的没敢睡去。
其实她心里清楚，赫连昭是必败无疑的。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最疼爱她的父皇已经倒下了，她的母妃甚至还巴不得她赶紧死。
若是她皇兄还在的话，或者还能仰仗一二。
但如今……
她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这么可悲过！
眼下这种情况，已经没有旁人可以指望了。
她只能拼命的摇着皇上，泣声道：“父皇，您快些醒醒吧！父皇，平阳好害怕啊！”
哪怕平日里伪装的再怎么成熟，她到底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
一直有人庇佑，也未曾经历过什么太大的风浪。
但不管她哭的如何凄惨，也没能唤醒皇上半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阵脚步声。
这是军靴的声音，他们朝着这边来了！
平阳不由紧张的攥紧了手中的药丸，若是他们胆敢靠近，那她大不了和他们同归于尽。
很快，那脚步声停了下来，门口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道：“狗皇帝在里面？”
“是的将军！”手下回道，
“不过越王殿下吩咐过了，暂时不能要了这皇帝的命。他留着他，还有用处！”
“废人一个了，还有什么用处！”顾玄隐讽声道，
“放心吧！我暂时也不会要他狗命！但我要让他眼睁睁看着，他的女儿死在他的面前，他却无能为力！”
就如当初的他一样，眼睁睁看着家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却什么都做不了！
闻言，平阳登时提起了心。
不用说，他是来杀自己的！
而且以他那恨意昭昭的模样，平阳相信，自己落在他手里，死的绝对不会痛快。
与其受尽折磨，痛苦而死，倒不如，她现在就了结了自己。
宣妃有句话说的倒是不错，她是天祁最为尊贵的公主，宁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当然，这种情况，跪着也没有活路！
思及此，平阳抽出了匕首，咬了咬牙根，对着自己的脖子便抹了下去。
然而没等那利刃碰到脖子，她的手腕，忽然被一只强劲的手给攥住了。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却见她那奄奄一息的父皇，此时竟然好端端的坐在那里。
正是他制止了自己自戕的举动！
“父皇……”平阳的眼泪，“唰”的一下便滚落了下来。
她有无尽的委屈想要倾诉，可是想到如今的处境，她忽然又失去了希望。
眼下整个皇宫都落入了越王之手，她的父皇就算好端端的活着，也难逃越王的荼毒。
而此时，皇上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紧接着，他猛然一抬手，一旁燃烧着的烛台，瞬间便倒在了帷帐之上。
平阳，“……”
她的父皇，何时武功变得这么高强了？
他甚至都没有碰到那烛台，它们便纷纷倒下去了。
然而来不及惊讶，那些烛火很快引燃了帷幔，火势一下子便汹涌了起来。
这个时候，身旁的皇帝开口了。
“公主，来，撂几句狠话！”这声音，根本就不是她父皇的声音！
平阳登时眸色一沉，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公主放心，我是你皇兄派来保护你的。”那人说着，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底下那清逸俊朗的容颜。
第三百四十七章噬主的恶犬
大火渐渐燃烧了起来，顾玄隐看着这汹涌的烈火，冷冷敛起了眸子。
“来人，赶紧救火！我不会让这狗皇帝和他女儿，死的这么痛快！”顾玄隐话音方落，里面就响起了平阳那凄厉的声音道，
“今日，本公主在此立下毒誓！本公主必将化作凶煞恶鬼，来向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索命！”
闻言，顾玄隐眸中讽意更浓，冷声道：“凶煞恶鬼？呵！若人死之后，当真能够化作凶煞恶鬼，该有多好？”
若当真如此，他们叶家数百人，只需那冤魂，便足以要了狗皇帝一脉的性命！
何至于让他痛苦这么多年，筹谋这么多年，才能够报仇雪恨！
大火自然是很难扑灭的，待宫殿燃烧过后，顾玄隐派人进去查看，却也只是找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
这尸体看上去死的也够惨，倒是叫他心中的恨意，稍稍散去了几分。
很快，朝臣们便纷纷而至。
奉旨前来上朝的众臣，看着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和空气中弥漫着的烟火气，一个个的都心若擂鼓。
这一夜宫中必然发生了巨大变故，只怕这天祁已经变了天了！
他们面面相觑，暗暗的对了个眼色，而后便战战兢兢的去了朝堂之上。
赫连逸修，倒也是个雷厉风行之人。
当天，他便整顿了朝纲，宣布自己成为天祁的摄政王，辅佐宣妃腹中胎儿。
待孩子成年之后，再将权力还给他。
此令一出，自然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对。
这不是明摆着把他们给当傻子呢！
孩子尚未出生，是男是女，甚至以后能不能顺利生下来，活下去都未可知。
他越王摄政是摄的哪门子政？
况且，他有那个能力摄政吗？跟闹着玩一样！
他们怕死归怕死，但人就算要死，也要死得其所。
因忠君爱国而死，便是死了，也无愧于先贤和列祖列宗。
故而，那一部分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臣子，反对的尤为激烈。
但另外一部分，要么就是不言不语明哲保身。
要么就是附和道：“如今镇远王和齐王身殒，大皇子又谋反弑君。也唯有宣妃娘娘腹中龙嗣，能够有资格继承皇位！
越王乃是皇上的手足至亲，由他来辅佐龙嗣，总好过天祁群龙无首，社稷动荡！”
“龙嗣？呵！那也得先生出来再说！如今那龙嗣尚未成型，如何辅佐？”另外有人反对道，“这根本就是借口！”
面对众人的质疑，赫连逸修冷冷道：“本王这里，有皇上的亲笔诏书！岂能有假？”
随即，他便将诏书拿下去供众臣查阅。
两厢比对之下，这笔迹竟然当真一模一样。
“这……莫非是真的？”
这个时候，又有人提出质疑道：“下官听闻，皇上已经病入膏肓，如何能够写出这诏书来？”
“就是啊！这莫不是有人造假的吧！”有人附和道。
“怎么可能有人能写出和皇上一模一样的字迹？”另外有人道，
“若当真如此，那他必然是十分熟悉皇上字迹之人！而且，还得有能力得到皇上的玉玺！”
“所以，这一纸诏书，必然是皇上亲手所写。”
“是不是皇上亲自所写，将皇上请出来一问便知！”不知是谁提议了一句。
就在此时，门口响起了顾玄隐的声音道：“启禀王爷，养心殿那边刚传来消息。养心殿走水，皇上和平阳公主被困其中，没能出来。”
“什么？皇上……驾崩了……”越王顿时一脸悲痛的捂住了脸。
“你又是什么人！”朝臣们并不熟悉顾玄隐。
“他是皇兄生前，亲自下旨册封的镇南大将军！”越王道，
“此次进京协助本王平定叛乱！”
“镇南大将军，乃是为了镇守云南，压制有异心的各族！怎么会千里迢迢的跑来京城平叛！我看分明就是你同越王勾结一起，狼狈为奸，害死了皇上！”此时有大臣斥道。
其他人闻言，亦纷纷附和道：“越王狼子野心，谋害皇上，意图把控朝政！只要我等一息尚存，就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但那一少部分人，仍是不发表任何的看法。
而另外一部分，则向着越王说话。
很显然，这些人，是早就跟越王勾结在一起了。
“无耻匪类！我等羞于与尔等为伍！”
一时间，朝堂之上便争吵了起来。
见状，越王给顾玄隐使了个眼色。
顾玄隐当即抽出剑来，朗声道：“都闭嘴！”
他这一嗓子喊出去，所有人齐齐的安静了下来。
“你们这些老匹夫，老顽固！反正都是做臣子的，谁做皇帝还不一样？怎么这么不识时务！”
顾玄隐冷冷道，“你们敢这般质疑越王，是想去地下陪你们的主子吗？”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等就算死，也不会认这乱臣贼子为主！”
“对！宁死不屈！”
“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了你们！”顾玄隐冷冷道，“来人！把这几个不听话的老东西，统统给我杀光！”
越王闻言，不由变了脸色。
他是想要掌权，但所采取的法子，乃是怀柔的，循序渐进的。
不然如他这般，名不正言不顺的上位之人，会被天下文人墨客口诛笔伐，甚至极易引起朝廷的动荡。
这会给他增加不少的麻烦！
尤其是，在场那些反对他的人中，许多都是桃李遍天下的大家儒臣。
真要叫他们死在这里，那他日后想要流芳百世是不可能了！
哪怕登上皇位，也会被冠上个暴君之名！
太不划算！
思及此，越王赶紧道：“且慢着！不可伤了他们性命！”
“越王你就是太过瞻前顾后，自古皇位之争，哪能不流血牺牲！你既然垂涎那个皇位，直接登基称帝便是！何必走这些弯弯绕绕，怕这些老掉牙的酸儒！”
顾玄隐冷嗤道，“为了免除你的后顾之忧，赫连墨凌所有的种，都被我给杀了！当然，也包括宣妃肚子里的那个孽种！”
“什么？你……”越王一听，差点气晕过去。
“顾玄隐！你是疯了吗？谁准你擅作主张的！”越王急声道，“来人，快宣太医，务必保住宣妃腹中的皇嗣！”
“越王何必这么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宣妃腹中怀着的，是你的孩子呢！”顾玄隐讽声道。
“你在那胡说八道什么！”越王气的脸色都白了。
“越王不必气恼，看在合作一场的份上，我尚且留着宣妃一命。”顾玄隐道，“来人，把宣妃抬上来。”
很快，便有两个侍卫抬着担架过来了。
担架上躺着的人，正是宣妃，此时她正捂着肚子痛苦的哀嚎。
而在她小腹处，赫然插着一把长剑。
一路走来，淅淅沥沥的洒落一地的鲜血。
众人见状，皆不由白了脸色。
“你……你……”越王见状，出口的声音都发抖了。
“顾玄隐！你谋害皇上，残害皇嗣和皇妃，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有人怒斥道。
“九族？哼！我九族只剩下我一人，有本事就来杀了我啊！”他满脸都是不在意的表情，偏生那眼神冷森森的犹如地狱恶鬼似的，叫人不敢直视。
不止是他们不敢，连越王也开始害怕了。
这简直就是个疯子！
本以为，这是找了一条好狗，来助他成事！
谁曾想，却是养了一只噬主的恶犬。
顾玄隐却似没有留意到越王的脸色，只是冷冷道：“现在，赫连墨凌一脉尽除。你们除了认越王为新主子，就只有死路一条！
该怎么选，全由你们自己做主！我数到三，我的人便会冲入大殿。到时候，是生是死，可就由不得你们了！”
“我们宁死不屈！”
“很好！”顾玄隐冷冷笑道，“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一，二，三……”
话音未落，门口却响起了一声冷斥道：“顾玄隐，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第三百四十八章好端端的活着
这声音……
顾玄隐的身子猛然一震，机械似的转过了头，循声望了过去。
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红衣少女逆光而立。
虽然他暂且没有看清她的长相，可是同她多年相处，他又如何不知，来者乃是何人！
“沁儿……”顾玄隐张了张嘴，哑声唤道。
他甚至有些分不出，此刻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幻。
从得知苏沁儿真的出事之后，愧疚、悔恨和愤怒，便早已充满了他的心间。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隐忍，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他要狠狠的报复这些伤害沁儿的混蛋！
让何赛媛这个奸妃付出惨痛的代价，让赫连逸修身败名裂！
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了。
就在他出神间，苏沁儿叹了口气，已经抬步走了进来。
这个时候，顾玄隐这才留意到，苏沁儿的身旁，还跟着安国候。
安国候不是被他用了一些手段，叫他暂时陷入了昏迷之中了吗？
怎么会？
一时间，不止是顾玄隐，就连其他人，看着眼前这一切，也陷入了迷茫之中。
尤其是赫连逸修，在看到死而复生的苏沁儿时，不由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回事？苏沁儿你不是死了吗？”赫连逸修心中直觉要坏事，此时出口的声音，都蒙上了一层颤意。
苏家的那些人，之所以会听从顾玄隐的调遣，正是因为他是苏家自幼养大的，义子一般的人物，也算是半个苏家人。
要是苏沁儿和安国候还好端端活着，那么顾玄隐手中的兵权，必然是要交还回去的！
可时至如今，顾玄隐也没那么好控制了。
所以，一时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人能够管控顾玄隐这疯子好，还是继续同这个疯子合作下去更好！
出神间，却见苏沁儿和安国候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身前。
迎着他变幻莫测的眼神，苏沁儿冷声道：“我若死了，岂不正合了你的心意！”
搞不清状况的众臣，纷纷面面相觑。
有一些刚才准备以死明志的臣子，此时看到安国候过来，不由哭诉道：“安国候啊！你们苏家世代忠良，怎么还养出这么个不忠不义的畜生！
他竟然残害了陛下和皇嗣……”
“就是啊！还为虎作伥，协助越王谋反！”
面对众人的指控，安国候面色微动。
他向着那些臣子，拱手行礼道：“这一切都是苏某的过错！苏某失察，却不曾发现，养在身边十几年的孩子，竟然是包藏祸心之辈。
好在镇远王和王妃及时发现端倪，这才尚未铸成大错！这件事，苏某一定会给皇上，给大家一个交代！”
“什么？镇远王和王妃？他们不是死了吗？”有人讶然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赫连逸修面色大变，紧声道：“你什么意思？赫连煦他没死吗？这一切是他安排的？”
正说着，门口响起了萧清寒那清朗的声音道：“不好意思，叫越王失望了！不只苏小姐没死，我们也好端端的活着呢！”
话音方落，却见本该早就死去的几人，此时却好端端的站在殿门之外。
为首的，自然是本该病重不治，被烧死在殿中的皇帝。
而他身后跟着的，赫然就是他的那几个本该丧命的儿女。
完了！
瞬间，赫连逸修双腿一软，重重的跌坐在了地上。
第三百四十九章 单独相见
“皇上！”
“皇上还活着！”
那些个忠君的大臣，一见到皇上的面，登时激动的热泪盈眶。
而之前帮着赫连逸修说话的大臣，此时面面相觑，皆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惊惶之色。
但不管众人心绪如何，此时皆是一副激动不已的模样。
尤其是那些老臣，直接跪在地上，一边哭着，一边高呼着“吾皇万岁”。
这场面，不免叫人动容。
赫连墨凌看着这些个忠心耿耿的老臣，一时间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当初他还厌烦这些老家伙们太过啰嗦，但刚才在暗处，看着他们不惧生死，跟赫连逸修据理力争，甚至想要身死殉国的时候，说不触动是假的。
此番看着他们哭的形象全无的模样，他也不由红了眼眶。
扶起来就近的老臣，赫连墨凌朗声道：“朕回来了！绝不会让那乱臣贼子毁了天祁！诸位爱卿，快快平身！”
这一次的浩劫，让他除掉了颇多的隐患，更是叫他认清了哪些是人，哪些是鬼！
思及此，赫连墨凌沉下了脸色，转头冷冷的看向了赫连逸修。
一迎上他的视线，赫连逸修便双腿一软，重重的跪倒在了地上。
“皇……皇兄……”赫连逸修简直出口的声音都哆嗦了。
“来人，把这个逆贼给朕抓起来！”赫连墨凌连看他一眼都懒得看，直接叫人把他给押了下去。
形势一下子逆转，刚才那些墙头草和越王的羽翼，此时都吓得缩成了一团。
赫连墨凌视线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到了一旁宣妃的身上。
宣妃被顾玄隐给扎了个半死，此时凄凄惨惨面色苍白的，几乎就要晕死过去似的。
大约是察觉到了赫连墨凌的视线，她微微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了他。
四目相对间，宣妃眼中顿时漫出了两行滚滚的热泪来。
“皇上……是皇上来接臣妾了吗？”宣妃哑声道。
看上去，她的意识，似乎已经游离在昏迷的边缘了。
但早就识得她真面目的萧清寒，对于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却是嗤之以鼻的。
这个女人多么奸诈啊！
而且还是个影后级别的戏精，刚才在他们一行人出现的时候，宣妃必然已经想好了对策。
如今她这不就是在扮可怜，试图重新获得皇上的怜悯吗？
果不其然，赫连墨凌眸中的冷意褪去了几分。
他看着宣妃，叹了口气，冷声道：“来人，把她给朕带下去，朕不想看到她！”
随即便有人要来抬着担架离开，却在走到赫连墨凌附近的时候，宣妃忽然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从上面翻了下来。
她本就伤的不轻，此番一下子滚落下来，整个人都痛的缩成了一团。
见状，萧清寒不为所动，赫连煦眉头微蹙，看样子是想要上前，却终究克制住了自己。
毕竟，他的这位母妃，可是几次三番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他就算再热的心，也被母妃这一次次的伤害给泼凉了。
他没有动，平阳则全然就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如若这次不是萧清寒和赫连煦联手谋划的一出钓鱼的大戏，那么她的下场当真就是死在那场烈火之中，甚至更惨！
她没有忘记，这位母妃不在乎她的生死，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赫连昭杀了她。
说不寒心是假的，但看着宣妃这般痛苦的模样，她也完全没有任何的痛快之感。
此时她也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只是很疲惫。
众人心思各异的看着宣妃，却见宣妃艰难的挣扎着，朝着赫连墨凌爬了过去。
一路前行，她爬的十分艰难。
这动作挣裂了伤口，让血流的更加汹涌，在她的身下，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这场面看上去，着实很触目惊心！
谁也没有擅动，而宣妃终于挣扎着爬到了赫连墨凌身边，伸出染血的手，紧紧的揪住他的衣襟，哽咽道：“皇上，对不起……臣妾若是知道，这个孩子，会招惹这般祸患。
臣妾当初就该一碗药堕了他的……对不起，都是臣妾该死……
可他是皇上和臣妾的孩子，臣妾舍不得……正因为舍不得，才会被他给胁迫……臣妾该死……”
宣妃说完，终于不堪重负的晕了过去。
看到她这一番表演，萧清寒差点忍不住给她鼓掌喝彩。
不得不说，宣妃这一番卖惨，着实卖的恰到好处。
她没有直接将责任全部抛到越王的身上，而是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为了腹中孩子，而不得不受其胁迫，不得不助纣为虐的可怜母亲。
不管她从前到底有什么样的野心，如今这一番话出口，就很好的博得了赫连墨凌的同情。
毕竟，两人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赫连墨凌对她，还是很有感情的。
虽然两人之间生了隔阂，很难恢复到从前的感情。
但是看在夫妻多年的份上，赫连墨凌也不忍心处死她。
思及此，他叹了口气，沉声道：“把她带下去，着太医好生医治。”
至于以后如何……
再说吧！
收拾完了主谋，接下来便是顾玄隐了。
这个人问题就复杂了，毕竟他牵扯到了苏家。
朝堂重新恢复了正常，该赏的，该罚的，赫连墨凌都处理了一番。
而这个时候，萧清寒和平阳一行人，都离开了朝堂。
处理其他人都好说，但是赫连昭，却是皇上最为纠结，不知该如何处理之人了。
毕竟，这是他曾经寄予厚望的儿子！
如今他犯下了这样的大罪，按理说，该杀了了事的。
可是……
所以，在旁人问他该如何处置赫连昭的时候，皇上只是借口他乏了，暂且将此事延后处理了。
而这个时候，正准备和萧清寒一起离开的赫连煦，却接到了赫连昭托人送来的口信。
赫连昭说，想要单独见他一面，有要事相告。
第三百五十章 捧杀的套路
这个时候了，赫连昭忽然要见他，所为何故？
萧清寒啧啧道：“该不会又要学习宣妃那一套，跟你拉关系、套近乎，卖惨、装可怜，求你帮他求求情吧？”
“不至于。”赫连煦淡声道。
赫连昭跟他作对已久，他对于对方的脾性，还是有所了解的。
哪怕他如今沦为了阶下囚，也绝对不可能为了苟活，而向自己的敌人摇尾乞怜。
这是身为皇家之人的傲骨，跟宣妃那种情况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但这个时候，赫连昭会单独见他，肯定不是要笼络那单薄的亲情。
思及此，赫连煦淡声道：“我过去看看！你……”
赫连煦正要问她，是否要一同前去的时候。
一旁却响起了平阳的声音道：“喂，御花园里花开正艳，一起走走怎么样？”
平阳这一番话，自然是对萧清寒说的。
虽然这家伙的态度还是透着几分傲慢，但萧清寒明显感觉到了，平阳那傲慢表情之下，掩藏着的不自然之色。
经历了这般浩劫，平阳早就不似从前那样，视萧清寒为仇敌了。
但是想要同她展现出善意，一时间却觉得别扭，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思及此，萧清寒淡淡挑眉，对赫连煦道：“你去吧！我和平阳转转！”
赫连煦随即便离开了，不过他人虽然不在，周围的守卫却是不少。
两人款步来到了御花园，里面花开正艳，郁郁葱葱的样子，全然没有受到宫中这一番波折的影响。
也正是因为经历了这一场浩劫，后宫幸存的众人，全然没有赏花观景的心思。
御花园里很是清净，两人行走其中，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就在萧清寒漫不经心的观赏着眼前美景的时候，平阳终于开口了。
她道：“我们两个，其实挺像的！”
“哦？”萧清寒挑眉道，“公主何出此言？”
“从前，我并不理解何为捧杀。我以为，一个人事事顺着你，不逼你学习诗书礼仪，纵容你做任何想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你好。”平阳说着，眉眼间透出了几分苦涩的味道。
这跟素日里张扬跋扈的平阳极为不同，如今的她看起来，有那么几分弱小可怜又无助。
萧清寒对此没有发表言论，不过平阳要说这方面像的话，那还真是挺像的。
“我小的时候，其实奶嬷嬷劝过我的。但我嫌她很烦，根本不听她劝说。
只觉得她耽误我玩乐，人又啰嗦，便将她给冷落到了一旁。”平阳淡声道，
“后来，她便被母妃寻了个由头处置了！那个时候，我还很高兴的，觉得再也没有人烦我了！
事实上，从那之后，当真再也没有人阻止我做什么了！不管我想要什么，母妃都会想尽办法的满足。
她从不过问我的功课，哪怕看到我捉弄那些前来教授我礼仪的嬷嬷，也只是一笑置之。
到后来，我越来越放纵自己。若非皇兄的干预，我现在怕不是要长成一个，不学无术，目不识丁的公主了！那就真的太可笑了！
皇兄对我很严厉，所以我其实一直很怕皇兄！”
萧清寒点头道：“恩，他严厉起来，是挺吓人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脑子里每每都冒出赫连煦那板着脸，涨红了耳尖的模样。
这家伙，混熟了之后，其实当真很难把他同严厉给牵扯到一起去。
平阳没有留意到她的神色，只是顾自道：“但母妃她对楚芊羽，就一直要求很严格。
以前，我还暗地里嘲笑过她，觉得她不过是母妃姐姐的孩子，母妃待她自然不如待我亲近。
虽然母妃给我的好东西，大多也会备一份给她！但我一直就是觉得，她是不如我的！
可是后来我才明白，有人愿意对你严格要求，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母妃这捧杀的套路，是不是和你那继母很像？不同的是，她是你的继母。而这时我的生母！
一个母亲，为何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是不是因为，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她亲生的？”
闻言，萧清寒却是摇了摇头道：“或许，只是因为，她讨厌孩子的父亲呢？”
“但是她和父皇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平阳说着，却是有点说不下去了。
她似乎想到了自己母妃那戏精的属性，她这个陪伴她身边十几年的女儿，不都没有看透她真实的心思吗？
更遑论她的父皇了！
宣妃若当真爱皇上，又岂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平阳从来都知道，她的母妃，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良善温柔。
暗地里对其他妃嫔下了多少黑手，怕是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更何况，在后宫之中谈情说爱，本就是一件可笑至极的事情。
“你这么一说，我却是想起了一件事。”平阳不由沉下了脸色。
第三百五十一章 天大的秘密
“什么事？”萧清寒道。
“我曾经听说，父皇其实中意我的姨母，也就是当时颇有才名的何赛妍。
但那个时候，她已经嫁人了！据说宫宴之上，父皇对她一见钟情。
只是碍于她已经嫁做人妇，便退而求其次，娶了我母妃！”平阳沉声道，
“母妃长得很像我那姨母，但比起姨母来，终归还是差了一些。听说，我长得更像姨母，所以父皇对我格外的疼爱一些。”
“那也难怪了！”萧清寒随口道，“没有人喜欢成为别人的替身。”
“是啊！母妃是个替身，我也是个替身。被母妃憎恶被父皇喜欢！”平阳说着，话锋一转道，
“但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母妃对待楚芊羽的态度！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她这么憎恶身为亲生女儿的我，只因为我长得像姨母。但缘何对姨母的孩子，胜过亲生呢？”
对此，萧清寒没有发表看法。
其实关于这件事，她也很早就产生了怀疑。
毕竟，宣妃对于赫连煦的态度，着实恶劣的叫人不得不起疑。
出神间，就听平阳沉声道：“这一次，母妃作乱，我和皇兄未曾受到牵连。但若是等到这个消息暴露出去，混淆皇家血脉，该是何等重罪，想必不用我多说了。”
真到那个时候，平阳或许还能因为是皇上的血脉，而不受牵连。
但是宣妃和赫连煦，怕是没有什么活路可言！
“只怕这件事，越王也已经知晓了。”萧清寒淡声道。
宣妃或许也是为了掩盖这件事，才会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害死赫连煦。
“所以，我告诉你这件事，就是希望你跟皇兄，赶紧想办法。让秘密，永远成为秘密！”平阳沉声道。
这个时候，慎刑司中，赫连昭终于等来了赫连煦。
虽然皇上没有下令给他动刑，但是那些惯会捧高踩低的宫人，自然不会放过折磨赫连昭的机会。
赫连煦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折腾的十分凄惨了。
见他过来，赫连昭幽幽睁开了眼，冷笑道：“你来了。”
赫连煦没有说话，赫连昭则挣扎着坐了起来，哑声道：“惨吗？是挺惨的吧！
不过成王败寇而已！保不齐，他日你也要落得个这样的地步呢！甚至，比我还要惨！”
“你想说什么？”赫连煦懒得同他废话。
“我这里有一个天大的秘密。”他说着看了看周边的人，冷笑道，“你确定要让他们一起听吗？”
“都退下！”赫连煦一发话，所有人都退了个干干净净。
这个时候，赫连昭这才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哑声道：
“我想用这个秘密，来换取我府中人的一条生路，如何？”
“造反谋逆，乃是十恶不赦的重罪。如何处置，在于父皇！”赫连煦不冷不热的道。
“所以，我才找你过来。你是父皇最为器重的儿子，你若为他们求一求情，他们还能留下一丝活路。”赫连昭道。
说实话，赫连昭的这个要求，着实出乎赫连煦的意料。
素来这家伙自私狂妄，在这种生死关头，他竟然会舍得将这么好的机会，让给府里的人。
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赫连昭冷笑道：“我自知自己犯了大罪，父皇不可能轻饶了我。不过府中那些妇孺却是无辜，我不忍拉着他们一起陪葬。”
“好，我答应你。”
闻言，赫连昭却是似笑非笑的道：“难道你就不好奇，我要说的秘密是什么吗？”
赫连煦没有说话，就听赫连昭继续道：“既然你答应的如此痛快，告诉你也无妨。你并非父皇的孩子，楚芊羽才是！”
说完，他诧然的看着赫连煦，紧声道：“你为何丝毫不意外？”
“这些事，早有端倪。”赫连煦浑不在意的道。
早在宣妃一次次的针对他，早在萧清寒一次次的提醒下，他其实早就对此事产生了怀疑。
当年的事情，虽然宣妃做的隐蔽，却也并非无迹可寻。
只不过，没有确凿的证据而已。
见他如此，赫连昭眸中倒是透出了几分慌乱之色。
要是连这唯一的王牌都不管用，那他还如何来威胁赫连昭？
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他只能搏一把。
故而，他沉声道：“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这个秘密，我早已交给了心腹。若你未能履行约定，那么这个消息立刻便会传遍整个京城！”
对此，赫连煦只是凉凉的瞥了他一眼，便抬步离开了此处。
而在他走后不久，慎刑司那里便传出了大皇子自杀而亡的消息。
他死的这个时机，选的可真好！
第三百五十二章 让煦哥哥不得不娶我
萧清寒和平阳正走着，便遇到了他们刚刚谈论的楚芊羽。
看样子，她像是早就等在此处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就见楚芊羽微扬着下巴，款步走了过来。
不同于往日里那温婉谦卑的模样，此时的楚芊羽，身上隐隐透出了那么几分傲气。
这表情，看上去就像是来寻衅滋事来的。
“芊羽，母妃伤的那么严重，你怎么不在那陪着她？”平阳淡声道。
“你们一个是宣妃娘娘的女儿，一个是儿媳都没去她床前侍疾，何时轮到我这么一个外甥女侍疾了？”相较于从前来说，楚芊羽此时的语气，就跟吃了枪药似的。
“话虽如此，可是楚小姐你，可是素来最得母妃喜爱。由你侍疾，母妃才能心情愉悦，早日康复不是？”萧清寒淡声道。
闻言，楚芊羽眸中透出了几分讽意。
“说到底，也不过是她自作自受罢了！”楚芊羽讽声道。
闻言，萧清寒和平阳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两人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诧然之色。
这楚芊羽向来不是对宣妃最为恭敬的吗？
难不成，如今宣妃刚一失势，她便原形毕露了？
她这么势利，就不怕崩了人设？
楚芊羽却是没有理会她们的心思，只是顾自朝着萧清寒道：“镇远王妃，我们借一步说话！”
不知是不是萧清寒的错觉，这“镇远王妃”四个字，就像是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萧清寒挑了挑眉，随口道：“不借。”
“你……”楚芊羽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复，当即气的脸色一变。
但很快，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冷笑道：“你若是不肯也好，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既然芊羽都这么说了，清寒你还是赶紧借她一步吧！”平阳不无讽刺的道，“保不齐，芊羽真有什么要紧的大事呢！”
“说的也是，不就是想问我借一步吗？借给你便是！”萧清寒亦附和道。
闻言，楚芊羽视线在她们两人身上流转了一圈，讽刺道：“什么时候，你们两个关系这么好了？平阳你素日里，不是最讨厌萧清寒的吗？”
“人活一世，哪能不走些弯路，做点糊涂事呢？”平阳讽笑道，“我从前还人鬼不分，拿你做姐妹呢！”
“你……哼，我不和你吵。”楚芊羽讽声道，“你现在也不见得比从前聪明多少！”
说着，她对萧清寒做了个请的手势。
萧清寒挑了挑眉，随着她一同离开了此处。
她们这一走，便来到了湖边的凉亭。
凉亭三面环水，视野开阔，周围藏不了人。
的确是一处适合谈论秘密之事的好地方！
“不知楚小姐想跟我说什么？”萧清寒浑不在意的道。
“离开煦哥哥！”楚芊羽倒也直接，开口便点明了目的。
“凭什么？”萧清寒却是被她给逗笑了。
她心中直觉，楚芊羽必然是掌握了什么信息，或许正是之前她和平阳谈论的那个。
不然一向将自己伪装成谦逊低调的楚芊羽，何至于这么张狂！
果不其然，迎着她的眼神，楚芊羽眸中透出了浓浓的讽意，冷声道：“就凭着，我手中握有事关煦哥哥生死的大秘密！
若是你乖乖离开煦哥哥，这个秘密，我永远会让它成为秘密！不然……”
“不然怎么样？事关赫连煦生死，关我什么事？”萧清寒这浑不在意的模样，简直气的楚芊羽牙根痒痒。
“你以为，煦哥哥出事，你能独善其身吗？”楚芊羽愤声道，
“煦哥哥那么喜欢你，不过是因为连心蛊而已！而这连心蛊，会将你们二人的性命联系到一起！煦哥哥若是死了，你也没命可活！”
“想不到楚小姐还懂得挺多呢！”萧清寒似笑非笑的道，
“这是宣妃告诉你的吧？可她应该没有告诉你，这连心蛊是可解的！而我的手里，就有解决连心蛊的办法！”
“就算你能解了连心蛊又如何！我这个秘密暴露出去，煦哥哥和你一样会没命！”
楚芊羽冷冷道，“萧清寒，煦哥哥一直对你那么好，你应该不忍心看着他死吧？”
“这话说的，你的煦哥哥对你一直也不差啊！你又为什么要恩将仇报呢？”萧清寒回怼道，
“就因为他没娶你？然后你就就要因爱生恨了吗？那你的爱，还真是廉价的很！”
“你少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你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秘密，你还嚣张的起来吗？”楚芊羽话音方落，就见萧清寒不禁垂首轻笑了起来。
楚芊羽看着她，心头不由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出神间，却见萧清寒猛然抬手，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襟。
“我当然知道！”萧清寒冷笑道，
“你不就想告诉我说，赫连煦他不是宣妃的儿子。当初宣妃偷偷将你们两个给调换了！你才是真正的公主，对不对？”
闻言，楚芊羽瞬间变了脸色。
“怎么？很意外吗？你所谓的秘密，我们早就知道了！”萧清寒浑不在意的道，
“你大可试着将这个秘密透露出去，看看到时候死的会是谁！至少你的那个母亲宣妃，是没命可活的！”
说完，她冷冷的撒手，将楚芊羽给丢到了一侧。
楚芊羽趔趄了一下，这才扶着柱子站稳了身子。
她本以为，以此为要挟是十拿九稳的。
可谁曾想，萧清寒根本就不在乎这个！
“我说过，赫连煦会做什么决定，我不会干预！你有本事一次又一次的，拿着这种事来威胁我。
倒不如直接去找你煦哥哥，看他答不答应！”萧清寒懒得同她继续纠缠，转身便走。
“我一定会让煦哥哥，不得不娶我！”楚芊羽说着，忽而尖叫一声，纵身跃入了湖中。
第三百五十三章 杀人灭口
“救命啊！救命！”楚芊羽落入水中之后，便开始扯着嗓子呼喊。
不会水的人溺水，往往都是无声无息的。
而她喊得这么起劲，可见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既然如此，萧清寒自然更不会着急了。
非但不着急，她还整好以暇的坐在围栏边，看着楚芊羽在水中起起伏伏。
就在这个时候，很快便有人闻讯赶了过来。
见此情形，宫人赶紧跳入水中，把楚芊羽给救了上来。
这一些来人之中，有不少各国的使臣。
毕竟之前天祁刚刚经历了一番小小的动荡，这些前来祝寿的使臣也一直没来得及离开。
如今已然安稳了下来，皇上便免不得安抚他们一番。
难怪楚芊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落水呢！
敢情这是早算好时间了啊！
不过，她还指望一群外族人给她撑腰不成？
那未免太过天真了点！
“镇远王妃和楚小姐，这是在玩什么游戏吗？”这个时候，封锦绣开口了。
“是啊！楚小姐非要拉着我，给我表演一个花样游泳！”萧清寒浑不在意的道，“只可惜她这一失足，险些酿成千古恨呢！”
说着，她对一旁瘫坐在地上，不停滴水的楚芊羽道：“所以楚小姐日后要玩，也该玩一些安全点的游戏才好！”
楚芊羽被她这一番言论给气的不轻，她咳嗽了几声，这才嘤嘤啜泣道：“王妃怎可如此颠倒黑白？
明明是你把我给推入水中的！若非恰巧使臣们经过，我……我……我今天……”
说着，她便掩面低泣了起来。
闻言，一旁封锦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唏嘘道：“好端端的，镇远王妃你为何要把楚小姐推进水里？是不是因为嫉妒？虽然这楚小姐很有才情，王妃你也不该随便要人性命啊！”
前些日子，她吃了萧清寒的亏。
如今自然见缝插针的找补回来，看着萧清寒吃瘪，她便无比的舒畅。
“你这么一说，我也很是好奇啊！”萧清寒一脸困惑的道，“楚小姐，你不妨告诉大家，好端端的，我为何要把你给推进水里去呢？”
“因为……因为你……”楚芊羽没有说完，却见赫连煦快步跑了过来。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楚芊羽一眼，便来到萧清寒面前，急声道：“你可曾有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楚小姐忽然跳水，把我给吓了一跳。”萧清寒随口道。
“煦哥哥，分明是王妃她把我给推下水的。”楚芊羽泪眼迷蒙的道，“她知道我掌握了一些她的把柄，便想要来杀人灭口。”
“我的什么把柄，大到值得我灭你的口？”萧清寒一脸困惑的道，“楚小姐不妨说来听听。”
楚芊羽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却并不开口说话。
“你要是说不出来，我可就是告你污蔑了啊！”萧清寒冷冷道，“污蔑王妃，罪名可是不小。”
“你……”楚芊羽着实没有料到萧清寒竟然是这样的态度，要知道，她如今掌握的这个秘密，可是非常重大的。
萧清寒她这是当真不在乎赫连煦的死活吗？
还是说，她咬定了自己不敢将这个秘密宣之于口呢？
外族人自是在那里看热闹不嫌事大，一直催促着楚芊羽把秘密说出来。
楚芊羽当然是闭口不言，一时间陷入了被动之中。
而这个时候，皇上那边听说了这场闹剧，也随即赶了过来。
两人不管是谁的错，丢脸丢到了外族人面前，对于皇上来说，这就是一件很没有脸面的事情。
着人去将这些使臣好生安置了，他这才将两人都训斥了一顿，连带着赫连煦也没能幸免。
“镇远王，好好管教你的王妃。朕不想再看到这种争风吃醋，险些闹出人命的丑事！”皇上冷声道。
“是！”赫连煦恭声回道。
眼见着赫连煦半点不曾关注自己，楚芊羽不由悲从中来。
而这个时候，皇上看着她那一张苦瓜脸，心中便不由有些不悦。
之前宣妃闹出的风波，他还没曾追究。
这楚芊羽还敢来添乱，当真是仗着宣妃的疼宠，无法无天了不成？
思及此，皇上冷声道：“芊羽你既然是来照顾宣妃的，便好生待在月华宫。无事不要出来！”
这是要把她给禁足于月华宫里吗？
凭什么对于萧清寒，他就是几句不痛不痒的责骂。
对于她，却是显而易见的厌弃！
她不甘心！
思及此，楚芊羽不由冷下了眸色，看着皇上转身欲走的背影，她忽而抬头，朗声道：“皇上，臣女有要事相告！”
第三百五十四章 你当真救过我的命吗
闻言，萧清寒不由挑了挑眉。
怎么着？
这楚芊羽是受刺激过度，打算要跟赫连煦同归于尽了？
思及此，她抬眸瞥了眼赫连煦。
赫连煦若有所觉的看了她一眼，眼中透出了几分凝重之色。
楚芊羽之前折腾出来这么一出，再加上如今这郑重其事的样子，只怕她要说的那个消息，不会是什么小事。
而且赫连煦的心中，隐隐也有了预感。
恰此时，萧清寒无声的跟他透露了一点消息。
他看懂了萧清寒的口型，她说的是“身世”。
说实话，赫连煦此时心中是没有什么太大波动的。
早在之前怀疑自己身世的时候，那种惶恐不安的情绪，便已经全用完了。
其实想一想，着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偏偏总有那么些人，自以为是的试图用这个秘密来威胁他。
两人皆没有太大的反应，而楚芊羽在迎上皇上那冷然的眼神时，脑子却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这件事不止是牵扯到了赫连煦，还有宣妃以及整个楚家。
甚至还包括了何家！宣妃的母家同样也脱不了罪！
若是论起来欺君之罪，所有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逃脱不了。
思及此，楚芊羽咽了口口水，紧声道：“皇上，求您空闲时候，去看一看宣妃娘娘吧！
她如今的状况很不好，臣女便是照顾的再好，也不过是个外甥女。皇上您在宣妃娘娘心中的位置，却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闻言，皇上面上寒意稍稍退去了几分。
但他存心晾一晾宣妃，暂时并没有去看望她的打算。
故而，他颇为不耐烦的道：“朕知道了，你且好生照看着她便是！待朕空闲了，会过去看她！”
随即，皇上便阔步离开了此处。
现场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的时候，楚芊羽这才款款的起身，看向赫连煦道：“煦哥哥，你难道就不好奇，刚才我和萧清寒在谈论什么吗？”
“没有兴趣。”赫连煦可以说是很不给面子了。
“煦哥哥是没兴趣听，还是不敢听呢？”楚芊羽凉凉的勾了勾唇角，淡声道，
“如果我说，这件事，事关萧清寒的性命，煦哥哥也不想听吗？”
“什么事？”听闻此言，赫连煦倒是来了点兴致。
见状，楚芊羽眸中再次漫上了一层悲伤之色。
“原来，只有萧清寒的消息，才能牵动煦哥哥的心啊！”楚芊羽苦笑道。
“你若不想说就不要说了。”赫连煦如今待她，显然没有了往日里的耐性。
自从宣妃真面目暴露之后，赫连煦就不免开始怀疑，当初那所谓的救命之恩，是不是也是宣妃有意为之的。
毕竟楚芊羽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跳入冰水之中，把他给拖出来。
而且落水之后，他曾经生过一场大病，许多记忆都不怎么清晰了。
后来的很多细节，也都是宣妃告诉他的。
但有一件事，他却是有些印象的。
他记得当时在水中挣扎的时候，有个小女孩在岸边朝他伸出了手，想要把他给拉上来。
可是他那时候只顾着挣扎，手胡乱的拉扯之下，却是拉住了小女孩的衣袖，扯掉了她的衣服。
在她的胸口处，似乎有那么一个梅花似的印记。
小女孩乍然被扯乱了衣服，惊慌之下收回了手，他便再次掉落了进去。
后来小女孩也跟着掉了进去，之后的事情，他便不知道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便是躺在了床上，一旁围满了诊病的太医。
后来，宣妃便告诉他，是楚芊羽不顾生命危险的，跳水救了他。
自此之后，他便要承了楚芊羽的救命之恩。
出神间，就听楚芊羽低泣道：“煦哥哥如今，连跟我多说一句话都不愿了吗？我在煦哥哥眼里，便那么招人讨厌？”
赫连煦看着她，好半晌之后，这才道：“清寒，你先去御花园里休息一下。我同芊羽，有话要说！”
萧清寒倒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即转身，离开了此处。
待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楚芊羽忽而低泣一声，猛然抬步朝他扑了过去。
自然，赫连煦并没有让她得逞。
扑了个空的楚芊羽不由低低啜泣了起来，“煦哥哥，芊羽别无所求，只愿我们能够回到从前，好不好？”
赫连煦叹了口气，淡声道：“芊羽，你应该清楚。自幼我处处照顾你，对你事事忍让，乃是因为你对我有救命的恩情。
就包括我一直想要娶你，也是母妃一直给我灌输的思想。在遇到清寒之前，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你那是因为连心蛊！你是被连心蛊控制了。”楚芊羽急声道，“你根本不是真正的喜欢她。”
闻言，赫连煦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可你明明答应了要娶我的！你怎么能反悔呢？”楚芊羽哽咽道。
“我答应的，乃是那个救我一命的小姑娘。”赫连煦淡声道，
“芊羽，你实话告诉我，你当真救过我的命吗？”
闻言，楚芊羽面色猛然一变。
好一会儿之后，她这才嗫嚅道：“煦哥哥为何忽然问这个？现在，你连这个都怀疑我了吗？”
“只是有一件事，一直困惑不解而已。”赫连煦不紧不缓的道，
“我分明记得，救我的那个小姑娘，右肩处，有一朵莲花胎记。而芊羽你的身上，有这个吗？”
第三百五十五章 解决之策
闻言，楚芊羽本能的就想去捂着右肩。
好在，她及时克制住了。
她强忍着紧张的情绪，故作自然的问道：“煦哥哥你……不是忘记当初的事了吗？”
“没错，曾经是忘记了。但是最近，我又记起来了。”赫连煦面不改色的道，
“我清楚的记得，当时岸边有一个右肩有莲花胎记的小姑娘救我的时候，被我拉入了水中。
冬日的水寒凉，那个时候，我又不慎看了她的身子，理应对她负责。
况且多亏了她，我才得以活命。
但细说起来，我似乎从未听母妃提起过你身上的胎记。”
“我……那只是姨母没提，但不代表没有！”楚芊羽紧声道，
“毕竟胎记这么私密的东西，姨母怎么好随便告诉旁人。”
“哦？所以说，你身上是有那个胎记的吗？”赫连煦敛眸道。
楚芊羽没有说话，赫连煦又道：“我明白了！你我毕竟男女有别，我也不好轻易查看，毁你名声。
你放心，我会叫别人代为查看！你刚落了水，莫要受凉，还是赶紧回去换下衣物吧！”
赫连煦说着，转身便走。
却在此时，楚芊羽开口唤住了他道：“煦哥哥！若是事实证明，我右肩上有那个胎记，你便会对我负责了吗？”
“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胎记这种东西，并不会凭空长出来。”赫连煦离开之后，直冲御花园而去。
这个时候，萧清寒正站在一丛花前面发呆。
常锋见他过来，正要行礼，却被赫连煦给抬手制止了。
见状，常锋会意的点了点头，款步退了下去。
而此时，赫连煦却是悄然的朝着萧清寒走了过去。
在遇到萧清寒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但此时此刻，看到心爱之人就站在眼前出神，他偏偏升起了逗一逗她的心思。
似乎只是想一想她被他给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便十分的有趣。
待靠的近了，他却诧然的发现，萧清寒的肩膀似乎正在抖动。
“哭了？”那一瞬间，赫连煦心中一慌，哪里还顾得上逗她，只想要赶紧哄她，跟她解释清楚才好。
他留着楚芊羽单独说话，并没有其他意思，他只是……
思绪飞转间，他快步来到了萧清寒身边。
正要将她揽入怀里，好生解释的时候，却忽而被人给揪住手腕，一把将他的手臂给反剪到了背后。
眼见是他，萧清寒堪堪停住了那踢向他后膝的一脚。
“怎么是你啊？”萧清寒说着，颇为尴尬的松开了手，“我还以为是谁来偷袭我呢！”
“看你人挺瘦弱，力气却是不小。”赫连煦转了转胳膊，一脸赞赏的道，“警戒性不错。”
其实刚才被她制住的瞬间，他本可以挣脱的。
但怕会伤到她，便顺势收住了力道。
却不曾想，萧清寒的力气，远比他想象之中要大上许多。
“你就是为了测试我警戒性？无不无聊啊你！”萧清寒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赫连煦倒是没有觉得无聊，但他也没敢说出自己原本的目的，不然保不齐又要遭到萧清寒的嘲笑。
他清了清嗓子，顺势带过了话题，淡声道：“刚才在那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
看她眼神炯炯，全然不像是哭过的样子，赫连煦便知道，刚才自己弄错了。
她不应该是哭，而是在笑，无声的笑！
“我刚才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解决之策！”萧清寒低笑道，
“楚芊羽是不是又拿着你身世的秘密来威胁你了？
我倒是觉得，楚芊羽不足为惧。她充其量，只是想要嫁给你，自然不敢说出去害你！
还有就是越王，凭着他和宣妃的关系，想必也是知情人之一。
不过他现在是个谋逆的阶下囚了，说他对皇上恨之入骨也不为过。
所以他的话，旁人也只会当做污蔑！
但是宣妃不同，要是真到把她给逼急了的时候，保不齐她就会来个鱼死网破！她才是个大问题！毕竟，她才是切切实实的当事人！
不过，这件事也并非全然无解。
宣妃对平阳和对楚芊羽的态度完全不同，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
到时候她若是不仁，我们也可以不义！
只要你咬死了不认，我便有法子解决！”
“嗯。”赫连煦看着她，眉眼间不自觉的晕染开了几分温柔之色。
或许萧清寒没有留意，她自信满满，侃侃而谈的时候，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光，叫人挪不开眼去。
察觉到他的注视，萧清寒不由抬眸看向他，低声道：“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会用什么办法吗？”
第三百五十六章 有了打算
“嗯，什么办法？”赫连煦俨然就化身了一个复读机。
这态度，着实有够敷衍的，让她顿时没有了细说的谷欠望。
萧清寒敛眸瞪着他，哼声道：“我偏不告诉你，猜去吧！”
说完，她转身便走。
赫连煦见状，也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的远去了，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两人之间感情深厚。
远远的看着这一切的楚芊羽，虽然没有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但只是这一幕，便足以刺的她眼睛生疼。
煦哥哥是她的，她一定会将他夺回来！
回到了月华宫，看着尚且躺在床上的宣妃，楚芊羽不由沉下了脸色。
在得知真相之前，她一直当宣妃是一个对她很好的姨母。
她不见得对宣妃有多么的喜爱，但却足够尊重，更会想方设法的讨她的欢心。
毕竟，她只是一个臣子的女儿，有这样一位受宠的姨母，于她来说，乃是一件好事。
她既可以做自己强有力的靠山，让旁人不敢轻视了她。
更可以同这位姨母打好关系，日后可以顺利嫁给赫连煦，也省去了许多的婆媳矛盾。
但当姨母变成了生母，还是害得她身份对调的罪魁祸首，她的心态就全变了。
她本该是尊贵的公主，宣妃待她那样好，皆是因为她本就是自己的生母，本就对她心存愧疚。
若她是公主，想要嫁给赫连煦，那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何须像现在这样低三下四的乞求，何须处处低萧清寒一等，平白让她看了笑话？
这一切，都是因为宣妃！
有了怨气，她对宣妃，便没了什么好脸色。
宣妃见她一身狼狈的回来，不免担忧道：“芊羽，你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了你？”
“是啊！就是有人欺负了我！还不是因为你，才害我失去了尊贵的身份！”楚芊羽积攒的怨气，忍不住冲着宣妃发泄了出来，
“就算知道有人欺负我又如何？煦哥哥不护着我，萧清寒还看我的笑话！
就连皇上，也嫌恶我在外族面前丢人现眼！为什么我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为什么？”
“芊羽，你别怕！”宣妃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被挣到了伤口，疼的她跌了回去。
她艰涩的缓了口气，这才道：“芊羽，等本宫好了，一定会为你报仇！”
“你能怎么报仇？杀了萧清寒吗？从前你杀她那么多次，一次也没有成功。如今她早已有了防备，你还能杀得了她吗？”楚芊羽不客气的道，
“还有煦哥哥，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根本不在乎我是否透露出去。况且，就算我透露了，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楚家也受到牵连吗？”
楚家夫妇，虽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
但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将他们视作亲生，怎么可能忍心看着他们也受到牵连？
宣妃闻言，却是不免悲从中来。
她这十几年来，一直对楚芊羽掏心掏肺的好。
她唤她姨母的时候，还是那么的乖巧可人。
可是如今，得知自己身世之后，剩下的只有对她的怨怼了。
就连消息泄露，她担心的也只有楚家，全然没有想过她这个母妃会如何！
说不寒心是不可能的！
不过有一件事，却是可以保证的。
那就是，这件事若是泄露出去，就算所有的人都会死。
至少，楚芊羽作为皇上的女儿，一定会没事的！
除了楚芊羽，不管是何家还是楚家，她其实都不在乎。
而她如今这个样子也算是废人一个了！
就算是活着，以后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既然如此，着实没什么好怕的！
她的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不得不娶
楚芊羽撒了一通气之后，便已冷静了下来。
她将湖边赫连煦说的事情，告诉了宣妃。
闻言，宣妃也是不免露出了几分困惑之色。
“这件事，本宫从未听他说过。”宣妃沉声道。
“他说从前他忘了，近日才想起来的。”楚芊羽道，“煦哥哥想起那个莲花胎记之后，便开始怀疑，当初不是我救了他。
当初的确不是我救了他，可是过了这么多年了，他怎么忽然记起来了？若是连这一层救命的恩情也没了，那我……”
说着，楚芊羽摇了摇头，紧声道：“母妃，您一定要帮帮我。我不能失去煦哥哥！”
“你叫我什么？”宣妃闻言，眸中顿时漫上了一层湿意。
“母妃，之前是芊羽不懂事，不该那样顶撞母妃。母妃这些年对芊羽的好，芊羽都记在心里，所以，您不要怪芊羽，好吗？”楚芊羽说的情真意切，宣妃自然激动不已。
解除了芥蒂之后，母女二人，不禁抱头痛哭。
哭过之后，楚芊羽还是没有忘了正事。
“母妃，我想嫁给煦哥哥。求您帮帮女儿！”楚芊羽泪眼迷蒙的样子，着实叫宣妃心软的一塌糊涂。
宣妃擦了擦她的眼泪，正色道：“你放心，母妃一定会帮你达成所愿。但是在此之前，你或许要吃一点苦头。”
“女儿不怕吃苦，只要能达成所愿，女儿什么苦也能受下。”楚芊羽正色道。
“那便好！”宣妃随即便吩咐了下去。
想要造出一块胎记，着实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只要叫人纹上去便足以以假乱真，只是这事必须隐蔽进行。
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故而，在身上纹刺之人，一般都是犯罪之人。
民间倒是也有一些偷偷纹身的人，但如这些名门贵族，是不可能去做这种事情的。
若是女子身上有纹身，是嫁不出去的。哪怕嫁出去，也会被夫家给退回来。
而寻常的纹身师，也是很难将纹身变得跟胎记那么自然。
故而，宣妃找来这一个工匠，也是颇费了一番工夫。
用了一天的时间，楚芊羽的右肩之上，终于成功的出现了一个莲花胎记。
她轻轻抚摸着那一处“胎记”，想着未来的幸福日子，感觉自己吃的这些苦头，都算不得什么了。
“母妃，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楚芊羽有些担忧的道，
“煦哥哥看到这个胎记，真的会接受我吗？”
宣妃看着她，未置可否。
但其实她心中明白，楚芊羽想的未免太天真了些。
赫连煦最厌恶旁人的逼迫，若是她以孝道逼迫他娶了楚芊羽，那会重蹈之前萧清寒的悲剧。
而宣妃心中也明白，楚芊羽同萧清寒，从来就没有可比性。
赫连煦会爱上萧清寒，却很难再爱上楚芊羽。
想要达成楚芊羽所愿，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逼着赫连煦不得不娶了楚芊羽。
思及此，宣妃对手下道：“你去越王那里，帮本宫办一件事！把这个东西，给越王吃了！”
“母妃，您给越王吃的什么？”楚芊羽不解的道。
“帮他解脱的好东西，他犯下了凌迟的刑罚，如今能痛快的死去，已经算是奢望了。
而就让他在死前，再为我们办一件事吧！”宣妃说着，冷冷勾起了唇角。
第三百五十八章 要不太平了
越王谋逆乃是大罪，这一次倒是揪出来越王不少的党羽和隐藏的暗线，也算是收获颇丰。
而赫连煦算是在这件事里，立了大功的。
因着他身在刑部，自然皇上便把审问越王赫连逸修一事，交给了赫连煦去办。
但是这个时候，皇上已经隐约听到了一些不利于赫连煦的传言。
传言说当日赫连煦去见了大皇子赫连昭之后，赫连昭便死了。
虽然最终查明是自杀，但死的时机未免太过凑巧了些。
赫连昭的突然死亡，怕不是在掩藏什么秘密。
甚至隐隐有些传言说，赫连煦并非是宣妃的亲生骨肉。
当日宣妃生产，恰逢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而宣妃又难产，那一次皇上还不在宫中，其中有什么猫腻，旁人也不得而知。
不过皇上并没有将传言放在心上，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传言，而去怀疑自己的儿子，那才是傻子。
而赫连煦去了刑部审问的时候，赫连逸修却在那嘶喊着：“本王要见皇兄，本王有要事禀告。”
只可惜，他现在沦为了阶下囚，谁还会听他的指挥。
而且他犯了十恶不赦之罪，里面的狱卒，更不会拿他当人看待。
赫连煦过来的时候，就见到赫连逸修被折磨的十分之惨，早已没有了曾经那风光霁月的模样。
见他过来，赫连逸修朗声狂笑了起来。
“赫连煦，别看现在本王这么惨！”赫连逸修冷笑道，“很快，你的下场，也会跟本王一样，甚至比本王还惨！”
赫连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淡声道：“劳越王费心了，本王并无谋逆之心，怕是沦落不到你这般田地。”
“就算你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那个位置多么诱人啊！”赫连逸修勾唇冷笑道，
“解决了本王，除掉了赫连昭，你的对手，只剩下了一个没什么建树的赫连珩！你是不是觉得，这皇位早晚是你的？”
“从未。”赫连煦道。
“你又何须跟我在这里装清高，生在皇家，就算你不想去抢，自有人逼你去抢！”赫连逸修冷笑道，
“若是不抢那个位置，你连自己的东西都护不住。那个时候，你还会觉得无所谓吗？
还有赫连珩，你以为他就那么简单了吗？告诉你！现在你的仇敌都被扫空了，剩下的你们两个便是最大的敌人！
而那个时候，最亲近之人捅刀，才是最痛的！哈哈哈哈……”
赫连煦未置可否，虽然赫连逸修说的基本上是真的，但他的确没有跟赫连珩抢夺皇位的意思。
莫说从前，他便没有肖想过那个位置。
在他知道了身世之后，更不会去跟赫连珩争夺了。
这也正是，在这一场浩劫之中，他坚持要救赫连珩的原因。
不管他对自己是假意还是真心，作为皇上唯一的儿子，将来必然是他继承大统。
也唯有他继承大统，才不会被人质疑血脉，也不会引起不必要的动荡。
但赫连煦并不会将这些想法告诉赫连逸修，他们本就是两路人。
见赫连煦没有说话，赫连逸修冷笑道：“镇远王这是无话可说了吗？”
“本王今日不是为了同你话家常来的，越王你还是尽快交代清楚，也好早日解脱。”赫连煦淡声道。
“好，本王当然可以交代，但只能单独交代给你听！”赫连逸修冷笑道，
“你让这些杂碎都滚出去，本王不想看到他们！”
被他骂作杂碎的，正是这些日日欺辱他的狱卒。
闻言，他们眸中都透出了凶狠的冷光。
那神情，分明是在说，等稍候有他好看。
赫连逸修如今已然不在乎了，他就是那么直勾勾的瞪着赫连煦，冷声道：“镇远王你不想叫本王交代清楚，好去跟你父皇邀功吗？那就快些叫他们滚出去啊！”
“都退下！”赫连煦一开口，所有人便退了出去。
他其实心中觉得，赫连逸修并不会交代什么有用的东西。
差不多要说的，还是他的身世。
待人都走了之后，赫连煦这才道：“你可以说了。”
“何赛媛那个贱人，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本王的种！”赫连逸修冷笑道，
“你说，若是赫连墨凌知道，他最为宠爱的女人，早就委身于本王，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可惜那个孩子被顾玄隐给杀了，不然，还能被赫连墨凌给好端端的养大呢！”
闻言，赫连煦面上毫无意外之色。
“其实还有一个秘密，事关你的身世，你要不要顺便听一下？”赫连逸修又道。
“不止是那个孩子，连你也不是赫连墨凌的种！你也不过是何赛媛争宠的棋子罢了！
当时她生了楚芊羽，便同你调换了！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你的生母是何赛妍，但你的生父到底是谁，怕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呢！
你可知，她为何在嫁入楚家之后，毅然出家吗？
那是因为，她早就是不洁之身了！哈哈哈……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生父不详的野种而已！”
这个版本，赫连煦倒是第一次听说。
当年何赛妍忽而出家，很多人都猜测原因，但并没有人知道真相。
时隔多年，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却原来，还有这么一层纠葛。
不管心绪如何翻涌，赫连煦面上仍然没有半点的表情。
“真是无趣。”见状，赫连逸修冷嗤一声，闭上了眼睛。
很显然，他已经不想再交代什么了。
见状，赫连煦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此处。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皇上那边，便收到了越王已死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赫连煦，也不过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只怕，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要不太平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大凶之兆
赫连昭的死，暂且可以算作是巧合。
但赫连逸修竟然也在赫连煦看过之后就死了，皇上心中不免起了不喜之心。
再联想到近日来的传言，皇上便把赫连煦给找了过去。
“煦儿，你可知越王已经死了。”皇上冷声道。
“儿臣也是刚刚听说了此事。”赫连煦不卑不亢的回道。
“那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皇上又道。
“儿臣不知！”赫连煦面上的表情，仍然是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越王此次犯得是谋逆的大罪，按罪当凌迟处死。如今叫他死的这么痛快，着实也算是便宜了他！”皇上沉声道，
“但是他之前几度想要传递消息给朕，却皆被人阻拦了下来。后来朕听闻他有话要说，派人前去羁押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死了！
而在他死前，最后见得人，乃是你镇远王！对此，你就无话可说吗？”
“儿臣不知越王因何而死，但儿臣做事，无愧于心。”赫连煦正色道。
“好一个无愧于心！”皇上淡笑道，
“近日事物繁忙，你我父子，已经许久不曾好好聚聚了。今日便留下用午膳吧！正好，朕还有许多事要同你好生谈谈！”
“儿臣遵命！”赫连煦恭声道。
皇上凝望着他，一脸赞赏的道：“你是朕最为出色的儿子，珩儿又是个不顶事的！
若无意外，将来朕这个位置，还是要传给你来坐的！煦儿啊！你可不要让朕失望！”
闻言，赫连煦赶紧单膝跪地，恭声道：“父皇春秋鼎盛，天祁在父皇的治理下，更是国力昌盛，百姓安定！儿臣只愿父皇万寿无疆，天祁国祚绵长！
而且阿珩聪慧，才智更是远在儿臣之上，大有父皇之风范。
他如今能够随性而为，也多亏有父皇庇佑。
儿臣如今别无所求，只愿儿臣还能在父皇的庇佑下，继续同阿珩一般，随心随性的做一个闲王。”
不管赫连煦这一番话是假意还是真心，都很好的取悦了皇上。
听闻此言，他的眉眼舒展开来，连殿中的氛围，也温和了许多。
没有人喜欢自己的东西被旁人觊觎，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赫连煦一直都算是比较低调行事了，但这一次，揭露赫连昭和赫连逸修的不轨之心，破解了他们的阴谋，着实也算是大功一件。
但他为人仍是一如往常，并没有邀功的意思，这点颇令皇上欣慰。
只是到底他还是树大招风了，近来便有了不少的针对之言。
皇上也想着趁机敲打敲打他，让他切莫因为眼前的功勋，而失去了清醒。
如今看来，这个儿子，当真没叫他失望。
龙心大悦之下，他倒是暂时忽略了那些令人不快的谣言。
只是随后不久，钦天监那边，却给他送来了一条不好的消息。
近日他们夜观天象，发现有荧惑守心之兆。
荧惑守心，历来都被认为是大凶之兆。
尤其是对帝王来说，那是非常令他们害怕的天象。
因为荧惑守心，代表着帝王驾崩的征兆。
前段时间，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的赫连墨凌，顿时被这劫难给吓得不轻。
偏偏在这个时候，京中却有一首童谣盛行。
一般荧惑守心天象出现之后，便会传说，荧惑星会化作一个红衣小女孩，来人间传播谶谣。
谶谣乃是带着预言的童谣，预示着未来国家的运势走向。
而这一次京中传颂的童谣，着实惹得人心惶惶。
早朝时候，便有不少大臣禀报了此事。
“那首童谣是怎么说的？”皇上冷声道。
“这……”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将此事说出口去。
“众爱卿尽管直说，朕不会恕你们无罪。”皇上发话了，却仍是没有敢说。
这个时候，他将视线调转到了赫连煦的身上，沉声道：“镇远王，你来告诉朕！那童谣是什么内容！”
“回父皇，童谣说的是‘龙坠地，凤折翼，野鸟入室乱纲常’。
儿臣认为，这都是有心之人散播的谣言，不足为惧！”赫连煦沉声道，
“儿臣已经派人查探这谣言的源头，不日便可有结果！”
闻言，却有人反对道：“皇上，臣以为，此事不可轻视！毕竟前有荧惑守心之天象，这童谣，或许就是上天给我们的预警，不得不防啊！”
此言一出，很快便换来了一片附和之声。
“这龙凤，或许还可解读为之前谋反的大皇子和皇后娘娘。可是这野鸟入室，却不知作何解释！”
“臣曾听闻，野鸟入室代表主人将去。此并非祥兆啊！”
听着众人低低的讨论声，皇上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再次联想到了之前的谣传，他的心中，已然做了个决定。
第三百六十章滴血认亲
此事的症结，其实还是出在了宣妃的身上。
当日宣妃生产，恰逢他不在宫中。
而这些年以来，宣妃对待赫连煦的态度，也叫他不免心中生疑。
一开始，他只当宣妃是因为赫连煦是男孩，才会对他颇为严厉。
但细想之下，却是不免叫人汗毛倒竖。
世上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宣妃对赫连煦和楚芊羽，完全就是两种态度。
有了这样的怀疑之后，皇上越发觉得，楚芊羽同自己有颇多的相似之处。
而这个怀疑，还需要一个手段来验证。
早朝过后，皇上便把赫连煦给单独留了下来。
“关于近日的童谣，你怎么看？”皇上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儿臣认为，这只是有心之人散布的谣言，故意惹得人心惶惶。”赫连煦正色道。
“那荧惑守心呢？历来荧惑守心，都被认为是大凶之兆！恰逢此时，出现了这等童谣，或许，正是上天预警！”皇上说话间，一眨不眨的看着赫连煦，满目都是审视之色。
赫连煦虽然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却仍是故作不知，面上也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动。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说，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
而且，那一层窗户纸暂且还不能戳破。
不然若是当真证明了这些事是谣言，未免太伤父子感情了。
出神间，就听赫连煦道：“父皇春秋鼎盛，且励精图治，何必困囿于天象之中。若这当真是什么天象预警，也不该是冲着父皇这般明君而来！”
赫连煦这高帽子戴的，着实叫人身心舒畅。
但想到他的怀疑，皇上还是打定主意，要把计划给施行下去。
“煦儿说的有道理，的确是父皇多虑了。”皇上浅笑道，“今日这午膳，你便留在宫里用吧！”
“谢父皇恩赏。”赫连煦恭敬的回着，暗暗的叹了口气。
午膳一如往常，席间，父子二人其乐融融，似乎谁也没有受到那谣言的影响。
不过刚吃了一半，赫连煦便开始犯困了。
他几度强撑，却听皇上道：“煦儿你连日操劳，着实辛苦了！来人，扶镇远王下去休息！”
赫连煦其实想说些什么，但如今的他，根本提不起什么力气。
到后来，他便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识。
待他睡着之后，皇上便驱了自己的心腹太监，悄悄的在赫连煦指尖扎了一下，取了他的血。
滴血验亲，历来是验证亲子关系最好的手段。
皇上有意用了这种隐秘的手段，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损伤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看着滴在碗里的血，皇上迟迟没有动手。
身边心腹太监见状，悄然提醒道：“皇上，若是再耽搁，怕是会不准。”
皇上叹了口气，哑声道：“你说，若煦儿当真不是朕的儿子。朕又当如何？”
杀了他吗？以什么由头杀了他？
若是在这个时候，他处置了赫连煦，岂不是正好印证了那些谣言？
他和皇家的面子，怕是也要丢光了！
况且镇远王颇得民心，有他在，对于那些蠢蠢欲动的外族，也是一个震慑。
哪怕他不是自己的儿子，皇上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优秀。
但若是留着他，凭他的能力，问鼎皇位也是毫无问题的！
就算他夺了赫连煦的权，他又岂能安于现状？
到时候，兄弟纷争，天祁动荡，他便成了罪人！
闻言，太监小心翼翼的道：“皇上，历来荧惑守心，都是可以移祸他人的！”
话音方落，他便接收到了皇上的一记冷眼。
太监心中一惊，赶紧跪地求饶道：“奴才妄言，还请陛下恕罪！”
“起来吧！”皇上沉沉的应了声，看不出喜怒之色。
太监立在一旁没敢再说话，而此时，皇上终于取出了银针，刺入了自己的手指。
鲜血滴落碗里，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