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仙帝传道
主人！
荀器尊闻言瞳孔猛地一缩，华药尊何等人物，放在南蛮大陆堪称天下共尊的绝世存在，能让他甘愿臣服，称之为主人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即使那些传说中的圣者都没有这个能耐吧，毕竟华一然被称之为药中半圣，除了传说中的炼丹圣者，怕没有人在丹术上能压他一头。论地位，他并不比普通圣者低，毕竟炼丹师地位本就崇高，无数修士推崇敬仰。
“华药尊，你确定没有开玩笑？”
荀器尊微微出神，他实在想不到，整个南蛮大陆到底谁有那个能耐收华药尊为仆。那些绝世大教的祖宗级存在出世，怕都没有这个面子吧。毕竟，堂堂丹中半圣何须向别人低头。
“华某何必向你开玩笑。”
华一然摇摇头，正色道：“荀器尊，你若能让我家主人出手救你，别说恢复修为，未来突破到炼器圣境都指日可待。”
“荀前辈，华前辈没有骗你，我此来的目的也是这个，主人如果愿意出手，恢复你的修为简直轻而易举。”朱庆阎正色道。
荀器尊闻言心中再次一震，能够让朱庆阎与华药尊同时称为主人，到底是什么人物！
如果只是朱庆阎前来，他怕也不会有多少期待，毕竟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非炼药圣者不可治。但华一然不同，作为炼药圣者之下第一人，他说出的话岂能有假。
“你家主人在何处？”
荀器尊望向朱庆阎，眸子中逐渐燃起一丝丝火焰，百折不挠，百劫不灭，那是希望之火。曾经他也绝望过，曾经他也认命过，曾经心中的火焰也熄灭过。但是，哪怕有着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能成为器尊的人，对炼器都有着无与伦比的执着，只要不死，则心火不灭。
华一然与朱庆阎同时望向席千夜，神色恭敬的同时躬身行礼。
谁为主人，不必说都已经清楚。
荀器尊眼眸不可思议的望向席千夜。他？主人？
他肯定，席千夜只是一个年轻人，一个很年轻的少年，修为也绝对不会有多高。
席千夜微微一笑，不去理会荀器尊那震撼的目光，自顾自走到锻造台前，随手捡起那块之前被荀器尊丢弃的圆铁饼。生火，拉风箱，加热熔炼，敲打……
席千夜似是一个铁匠，挥舞着锻造锤敲打着那块铁饼，一边敲打一边淡淡道：“你的锻造技艺已经近乎于道，距离圣阶锻造术并不远。不过，一名圣阶锻造师，光有近乎于道的技艺并不够，还需要有着一颗道心。”
“心与道合，道与物合，物与天合，才能锻造出蕴含着法则力量的武器来。”
随着席千夜的敲打，那块凡铁不断变形，每一次变化，似乎都蕴含着一丝大道轨迹，符合天地运转之规则，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眼中那似乎不再是一块凡铁，而是一个胎盘，一个不断跳动，不断蜕变，即将脱胎换骨，涅槃重生的道胎。
荀器尊愣住了，怔怔出神地望着那块被席千夜敲打着，不断变形的铁块。渐渐地，那铁块在他眼中越来越模糊，似乎已经脱去质感，化为法则，融于天地。
“心与道合，道与物合，物与天合……”
荀器尊喃喃自语，似是一个入魔的人，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块不断蜕变的铁块上。
朱庆阎心中震撼，他没有料到，主人居然懂的炼器，而且那炼器手法，他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即使观看荀器尊锻造都没有这种感觉。一块凡铁，居然都能随着锻造，渐渐活了过来，似乎不再是平凡死物，而是有着神性与道韵的神物。
华一然倒是不太惊讶，因为更惊人的事情他都见过，在他眼中主人已经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很快，席千夜停止敲打，将那块凡铁丢给荀器尊，淡淡道：“你的锻造技艺已经达到圣境门槛，不过道心不够，不能化腐朽为神奇，永远都无法锻造出圣器。”
荀器尊望着手里的铁块，身躯不断的颤-抖。
那块他不满意的铁块，已经脱胎换骨，再也没有一丝缺陷，圆满无缺，神性内蕴，道韵天成，化凡为圣。
他一生追求的不正是如此吗，能将一块凡铁打造成灵铁，只有传说中的器圣才能做到。
“拜我为主，侍奉十年，我可以将你治愈如初，且教你圣阶炼器术。”席千夜背负着手，淡淡地道。
他欣赏荀器尊这种有着信仰，将炼器当做生命的人，如果他愿意臣服，倒是可以传授他一点炼器术。
华一然与朱庆阎对视一眼，默默静立等待，荀器尊的选择将决定他的命运，如果他抓不住眼前的机缘，那么谁也无法帮他。
让曾经的器尊抛下尊严低头为奴，的确不是谁都能做到，人最难战胜的便是自己。
荀器尊紧紧攥着手中的铁块，如痴如醉，似在看一个爱的千回百转的恋人。
扑通！
荀器尊跪了下去，神色庄重，没有丝毫犹豫。
“荀荣拜见主人，愿追随主人左右，侍奉前后。”
一跪如山，荀器尊高大而苍老的身躯稳若磐石，跪的很坚决。为了永远的信仰，为了心中始终不灭的梦想，奉献出他的所有他都不在乎，区区为奴有算什么。
孺子可教！
席千夜微微点头。
道不传庸才，有心者方可得之。
仙帝一生，见识何等广博，能让仙帝传道，便是无上机缘。
……
千宝宫初建，荀器尊加入，执掌炼器宫，为炼器宫宫主。
第二天，曾经器尊修为恢复，一个闻名南蛮大陆的炼器大尊即将重现世间。
席千夜将千宝宫的建设交给朱庆阎几人后，便不再多管，开始闭关修炼。
他准备先将修为推至灵境九重天，然后再去挑战通圣山，得到进入地脉血泉的机会，一举修成灵境第十重天至境。
因为有着从圣者墓地得到的资源，所以突破到灵境九重天并不困难，仅仅三天时间，席千夜便再次突破，功成圆满。
第62章 再生风波
有人要挑战通圣山试炼！
时隔五十年，战矛学院再次有学员向通圣山发出挑战。
清晨，一则消息疯狂在战矛学院内传播，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传播范围越来越广，最后整个战矛城的人都知晓。
一直以来，通圣山在战矛城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那是一杆标尺，不量凡俗，只量圣人的标尺。因为只有具备成圣之姿的人，才有资格让通圣山来衡量。
上次挑战通圣山成功的人，乃是战矛学院现任院长顾轻烟，那还是五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顾轻烟刚初出茅庐，年龄幼小，不过一出现就展现出风华绝代的天资，成为战矛学院近百年来第一个挑战灵境通圣山成功的人。
而且，接下来的五十年里，顾轻烟陆续闯过了宗境通圣山，以及天境通圣山，只差最后一座尊境通圣山没有闯过。
如果她能闯过尊境通圣山，那么便意味着顾轻烟必然能成圣。
所以在西陵国，顾轻烟一直被誉为最有可能成为国内下一个镇国圣者的人。
再次有人挑战通圣山，在战矛城无疑属于地震级别的消息。没有成圣之姿的人去挑战通圣山，那简直就是自取其辱，甚至有着生命危险。
曾经，便有着一些天赋绝世，有着成尊之姿的天才学员，自认为有着成圣之姿，冒然去挑战通圣山，最终饮恨在这条圣路上。
所以近百年来，敢去挑战通圣山的人寥寥无几，而上一个挑战通圣山的人，便是顾轻烟，距今已有五十年。
而此次挑战通圣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学榜之战上，以一敌十，闹出天大风波，风头正劲的席千夜。自然，他要去挑战通圣山，更加吸引众人的眼球。
“席千夜要去挑战通圣山？他不是吧！认真的？”
马荣发瞪着眼睛，一脸骇然。那小子疯了不成，连通圣山都敢去碰，那条通圣之路千百年来埋葬了多少绝世天才的骸骨，要成圣，先成鬼啊！
圣者，君临一国，雄霸天下。整个西陵国目前都没有圣者，岂是谁都能觊觎之。
苏府，一直在家中养伤的苏知晨得知这个消息，直接仰头大笑了起来；“找死，真的是活腻了自己去找死啊，你以为学榜之战上能以一敌十，便能去挑战通圣山？简直愚昧可笑之极！”
“很好，我现在真想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战矛城都因为席千夜的举动而震惊，一些颇有身份有权出入战矛学院的人，更是成群结队一个个往战矛学院赶来，所有人都想知道，席千夜挑战通圣山，最终的结果会是如何。
“你决定现在就去挑战通圣山吗。”幽兰思望着眼前的少年，微微一笑。丰神如玉，朝气蓬勃，一如当年那般风采照人。
席千夜微微点头。
“你别小看战矛学院的通圣山，此山由战矛学院的始祖亲自创建，或许灵圣山稍微轻松点，但也只有灵境至境修为才有绝对把握通过，一般的灵境九重天修士通过的概率都很渺茫。”
普通灵境九重天通过的概率都很渺茫，若是让别人听见，必然心中骇然。毕竟灵境九重天在战矛学院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出现，任何一个修炼到灵境第九重天的人都是绝世妖孽级别的天才。
“那又如何。”席千夜微微一笑，意味深刻的望着幽兰思。
幽兰思嫣然一笑，似乎根本看不懂席千夜眼中的特殊深意，微微点头道：“有信心就行。”
……
战矛学院有着四座通圣山，分别为灵圣山，宗圣山，天圣山，尊圣山。
四座通圣山都不在校区，而在内院学生修炼的神矛森林。
神矛森林位于战矛山脉内，属于战矛学院的核心，平时只有内院学生与长老才能进入，学院的外门学员与普通老师都不能轻易前往。
严格上来说，神矛森林才是真正的战矛学院。
轰轰！
大地震颤，一道道遁光从极远处射来，赤橙黄绿青蓝紫，五光十色，格外绚烂亮丽，每一道遁光都代表着一位强者到来，只有修为达到天境层次，才能踏空飞行。
所有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似乎彼此间相互约好了一般。
今天的战矛森林格外热闹，因为时隔几十年再次有人挑战通圣山，如此大的热闹吸引了战矛城各界人士，大量修士纷纷前来观礼。
“战矛学院创建三千多年，底蕴倒真是深不可测。”
天空上，一艘飞舟缓缓驶来，一位白衣白发老者立于船头，背负着手，目光幽深的望向神矛森林深处。
乘坐飞舟而行，一路上引起很多人围观，不少人都在猜测，飞舟之上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飞行类荒器素来稀有罕见，炼制一艘飞舟所需要的资源与时间，足以炼制出十件相同品阶的武器类荒器。所以飞行类荒器一直都是奢侈品，即使一些势力与宗门的宗主都未必能拿得出来。
别看战矛城繁荣昌盛，权贵如云，天潢贵胄遍地，即使放在整个西陵国都能排入前十的城市。其实，每个城市都有着三六九等，即使皇城亦是如此。能拿出一件飞行类荒器的人，在战矛城内也相当少见。
而且，飞行类荒器，并不是谁都能乘坐。
太荒世界相当讲究地位与身份，例如在西陵国内，皇帝颁布法旨，只有三类人才能乘坐飞行类荒器出行：皇室宗族，侯爵以上的朝廷官员，有着尊者境及以上修为的修士。
如果不够资格的人敢随便乘坐飞行类荒器出行，那么便是违礼，敢违国礼者，将会受到无比严厉的惩罚。
例如张垣篙，作为战矛城五大商会的会长，他购买一件飞行类荒器并不困难，但他出行却是规规矩矩，不敢有丝毫逾越。
“那老者到底什么人？”有人好奇问道。
驾驭飞舟而行，那可是真正的顶级权贵啊。
“不认识，看着不像是战矛城之人，不然如此高调，我应该认识。”另一人摇摇头。
两人都是天境修士，即使在战矛城地位也不低，接触的圈子自然不差，但却都不认识那个白衣老者。
第63章 圣阶门阀
不仅两人疑惑，其实战矛城的其他人亦是疑惑，毕竟同为战矛城的修士，修为又不低，彼此间多少知晓一些，不至于完全不认识。
“此人名叫苏伯牙，来自东临赤霞宗，为赤霞宗副宗主。”
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话说的乃是一个绝美女子。那女子一袭粉色宫衣，着装淡雅温馨，双眸晶莹如水，袅袅娉娉，似乎很是平易近人。但你若是有心接近她，便会发现那温和的眼眸内蕴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高贵与清冷，距离感顿生。
如若远观，则美若天仙柔如云霞；如若近身，则贵如凰威仪如天，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如此奇女子，更容易勾起人的征服欲望，不少人望过去的目光都蕴含着一丝丝侵犯。
“小姐，你跟他们说那么多干什么，以他们的地位，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反正这些人永远也不可能与苏伯牙那个老头有什么交集。”
橙光跟随在顾芸背后，微微翻白眼。小姐就是太善良，对谁都那么温柔。而那些人，不但不知道感谢，反而望向小姐的目光恨不得把她活剥了吃了。
看着那些含着侵犯欲-望的眼神她就来气。
顾芸温淡一笑，丝毫不理会那些污-秽的眼神，如在世外，自成世界。
“橙光，东临国赤霞宗的人出现在战矛城，怕是会发生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顾芸轻拢秀发，与橙光坐在一头雪白的仙鹤上，向着神矛森林飞去。
“小姐，东临国与西陵国的事情，与我们又没有关系，哪怕闹的天翻地覆又如何。”
橙光不甚在意的道。
别说东临国与西陵国两个国家，即使南蛮大陆被灭了她都无所谓。
“与西陵国怕没有什么关系，两国虽然一直很紧张，但并没有到全面爆发战争的时候。所以赤霞宗此行，多半与战矛学院有关。”
“而战矛学院经历过百年前那场变故，早已不复当年，未必能招架住赤霞宗。”
顾芸轻柔道，她的语气依旧温柔，但如水的眼眸中却在悄然凝聚着一点点锋芒，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那一汪秋水的眸子中蕴含着何等的高贵。
橙光默然，她心中知道，小姐重情，蛰伏在战矛学院十几年，固然不是为了学习，没有那教育之恩，但时间太久，对战矛学院多少有些感情了。
不过，她倒是希望战矛学院干脆覆灭得了，省的小姐一直不死心，留在这里浪费时间，得不偿失。
……
东临赤霞宗！
顾芸报出白衣老者的跟脚后，立刻在神矛森林引起巨大的震动，因为东临赤霞宗几个字意义太过于特殊，任何一个东临赤霞宗的人来到西陵国都会引起关注。何况此次前来战矛学院的居然是东临赤霞宗的副宗主苏伯牙。
任何一个西陵国的人对东临赤霞宗都会不陌生，因为赤霞宗堪称西陵国的头号大敌，足以让一个国家都谨慎对待的强大势力。
因为东临赤霞宗，乃是圣阶宗门！
何为圣阶宗门？门中有圣，方为圣阶宗门。
在东临国，赤霞宗贵为国教，权势滔天。即使东临国的皇室，面对赤霞宗都要小心谨慎，不敢怠慢。
一位圣者的威胁，实在太大太大。
“赤霞宗的副宗主出现在战矛学院，到底何意？”
“我看此事不同寻常，恐有大事发生啊。”
“未必，或许赤霞宗副宗主云游到此，得知战矛学院有人挑战通圣山，一时心中好奇所以前来看看。”
“愚昧，你以为赤霞宗副宗主乃是什么人，那乃是通天彻地，九天之上的神龙，岂会对一个后辈感兴趣。别说那席千夜现在还没有闯过通圣山，哪怕他已经闯过通圣山，有着成圣之姿。苏伯牙估计也不会太在意，最多把他列为一个潜在威胁，找机会除掉即可。”
“倒是，圣路多坎坷，难如上青天。何况赤霞宗内有圣，岂会在意一个席千夜，苏伯牙此行前来，多半没有那么简单。”
……
苏伯牙的出现，一时间引起很大的震动与恐慌，消息很快就传遍战矛城，且向整个西陵国扩散，毕竟东临赤霞宗的副宗主出现在西陵国，此事足以上升到政治层面。
很久以前，东临国与西陵国同属一个国家，后来发生战乱才分为两国，各执东西。正因为如此，两国的矛盾与纷争一直不断，牵扯到各个层面。千百年来，两国的民众与宗门相互攻伐，不知道积累了多少血海深仇。
战矛学院得到消息，亦是有些措手不及，根本没有料到，赤血宗的副宗主会在这个时候驾临他们学院。
当然，那些都与席千夜无关，他的目的就是闯过通圣山，然后得到进入地脉血泉的机会。地脉血泉积累千百年，蕴含着无穷厚土之气，他若进入，必然能一次吸收个酣畅淋漓。
重生以来，他始终受到资源的限制，修炼起来总是捉襟见肘，而且只勉强够修炼太上长生诀，不具备修炼其他神通秘法的条件。
席千夜所知的神通秘法自然多如汪洋，随便拿出一个来都能毁天灭地，但修炼神通秘法也是需要大量资源支持，亦是为什么他要创建千宝宫来赚钱。不然仅仅一门基础功法太上长生诀就让他有些难以为续。
神矛森林深处有着一处占地千里的大湖泊，湖泊上有着很多岛屿，星罗棋布，风景秀美。此地灵气如烟，元气弥漫，神禽起舞，灵兽奔走，一如仙境。
战矛学院的内院，便在此地。
成为内院学员后，便能来到此处，在湖泊的岛屿上生活、学习、修炼……且能真正接触到学院的一些前辈高人。
而四座通圣山，便伫立在湖泊的边上。
只见水之畔，五根天柱拔地而起，直入云霄，似是五指山。
最中间的那一座山峰，便是战矛城最有名的战矛圣地，那里有着战矛学院所有的底蕴与秘密，同时也是战矛学院屹立千年不倒的根源所在。
至于另外四座山峰便是战矛学院赫赫有名的四座通圣山，地位仅次于中央山峰。
第64章 不铸圣心，永不成圣
山间小路上，席千夜踩着青石台阶一步步往上走，灵圣山绿树葱葱，静谧秀丽，山泉叮咚，似是大地脉搏在跳动。一名灰衣老者在前引路，神情有些严肃，望向山巅的目光充满着崇敬。
很快，两人来到一座山腰广场上，广场不大，上面摆着很多雕塑，每一个雕塑都威严深重，似是天地间的主宰，俯瞰人间。
灰衣老者上前恭恭敬敬地对着雕塑拜了拜，神情庄重道：“战矛学院创立三千六百年，曾经出过十七位圣者，最辉煌的时候同时有着五位圣者共存于世，而我们传说中的创院始祖，更是一个伟大的存在，曾经雄霸整个南蛮大陆，百国来朝，何等风光。”
“可惜没有永远的辉煌，现如今学院日渐衰落，只能偏居小小一国，我辈后人有愧于列祖列宗啊。”
灰衣老者微微叹息，七十年前战矛学院最后一位圣者陨落后，已经将近百年没有圣者诞生。
席千夜微微点头，目光扫过广场，一共十七尊雕像，显然他们乃是战矛学院曾今诞生过的圣者。千年学府，只有圣者才有资格塑雕像，立于圣山，列为先祖。
“不过，战矛学院固然衰落，但雄狮虽老，余威犹在，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凌。”
灰衣老者眼中闪过一抹冷冽的寒光，目光穿过层层云雾，望向湖泊深处，人群聚集之地。显然，赤血宗苏伯牙前来战矛学院的消息，战矛学院内部已经知晓。
一个宿敌大摇大摆的来到战矛学院的核心重地，示威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席千夜，一入圣山生死不由己，成则扶摇直上，潜龙升天；败则身死道消，万事皆休。”
“你是天才，万众瞩目的奇才。而天才所承受的重量，亦是普通人不可及，成圣之路充满荆棘，你既然有那野心，就要有着承担一切的心理准备。所以成也好，败也好，都应无悔无惧，因为过程最精彩。”
灰衣老者目光炯炯的望着席千夜，鲜有的说了这么多话，因为敢挑战通圣山的学生太少，五十年来仅此一人。他枯坐圣山两百年，春来秋去，时光匆匆，然而接引的挑战者却不超过十个，其实心中难免有些失望与叹息。
年轻的时候都没有雄心壮志，没有放下一切的勇气与决心，又岂能走上圣路。圣路坎坷，自古多少风-流人物倒在圣路上，如果没有拼搏的勇气，永远都不可能成圣。
战矛学院诞生过的十七位圣者，全部都挑战过通圣山，其中有的倒在第三座圣山前，有的倒在第二座圣山前。甚至有两位圣者先祖，连第一座圣山灵圣山都没有闯过。但无一例外，他们不管成功还是失败，全都去闯过，去做过，去尝试过。
“不铸圣心者，永不成圣。去吧，年轻人，希望你能成功，希望我战矛学院再添一位圣境大能。”
灰衣老者负手而立，目光悠远的望向山巅，广场通往山顶的路，不再是山间青石小路，而是煌煌大道，通天阶梯，直入九霄云上。
守山老者名叫于应海，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多大的年纪，很多学院长老年轻的时候便见他默默守着圣山，直到成为长老，直到寿元大限，直到坐化死亡，曾今的于应海依旧守护在圣山之上。他迎来一代又一代人，也送走一代又一代人，他就像战矛学院的活化石，似乎什么时候都能在圣山上找到他。
席千夜微微向老者一礼，然后默默往圣山上走去。有些人，或许在他眼中很弱小很平凡，但却不卑微。大自然的伟大之处在于，哪怕再渺小都可以很伟大，对宇宙、对天地、对自然万物，时刻都应该保持一颗敬畏之心，即使仙帝也不例外。
席千夜虽然不觉得圣路对他来说有多么困难，多么坎坷与艰险，但他却欣赏那些有着信仰并默默坚持的人。
灵圣山在四座圣山中最矮，但却也高万丈，直入云霄，仰头望去不见尽头，如在天庭。
席千夜淡然前行，一步步踏上通往圣路的阶梯，阶梯九千九百九十九层，每踏上一层都需要承受更大的压力与考验。
闯天路，灵圣山第一重考验，修士只有走过天路才能经历后面的大考验，否则天路都闯不过，后面的考验根本就不可能完全，与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毕竟，真正的圣路，可是有着生命危险。而天路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淘汰那些没有资格去闯圣路的人，省的他们前去送死。
……
圣山脚下，湖泊之畔。
大量的人群聚集在此处，三五成群，或飘在水面上，或坐在古树下，或立于小岛中……有战矛学院的老师与长老，有战矛学院的学生，有战矛城因为好奇而前来观礼的强者，甚至有一些来自域外，不是战矛城之人。他们无一例外，全部都昂首望向圣山，望向那个闯圣路的年轻人。
“闯圣路，好大的威风，有点成就，就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愚昧可笑。”
湖中小岛上，一名战矛学院的老师很是不屑的嘲讽道。此人名叫王江顺，席千夜曾经的修行课老师，修为一般，宗境四重天，所以只能教导凡境班。
说起来他与席千夜倒是老熟人。毕竟席千夜在凡境班待过十年，与他没少打交道。不过一直以来他都看不上席千夜，明面上暗地里都不少次说席千夜是一个废物，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巴。甚至在课堂上当着所有学生的面辱骂，叫席千夜不要再来上他的课。
一个从来都看不起，多次在老师同学面前嘲讽过的人，突然间变成了绝世天才，变成了以一敌十的妖孽学员，变成了学院的香饽饽，如此大的反差，自然让王江顺心中很是没有面子，很打脸。
“王老师，人家席千夜再差劲都比你强吧，他有几斤几两我不知道，可是你有几斤几两我倒是很清楚。”
王江顺身边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一名身材火爆的女老师，很是不屑的瞥了王江顺一眼。
第65章 人生如画亦如戏
女老师相貌尚可，清秀动人，衣着时尚，颇有一番风味，不过脾气倒是火爆，直接当着众人面嘲讽王江顺。
“孙晓，你莫非真以为我打不过你。”
王江顺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被一个女人嘲讽，而且拿他曾今看不起的学生做对比，那羞辱感让他差点控制不住直接动手。
“哦，那你就动手啊，我倒是很想知道，士别三日，王老师是不是真的能让人刮目相看。”孙晓抱着胳膊，唇角上翘，挑衅地望着王江顺。
此处小岛平时就是战矛学院老师生活与修炼的地方，此时自然聚集着大量的老师在此，一个个望向孙晓与王江顺两人，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孙晓，你别太过分！”
王江顺铁青着脸，紧紧攥着拳头，无比愤怒与羞辱，但却又无处发泄。孙晓作为学院的考核老师，修为本来就比他强。
“过分？作为学院的老师却在背地里嘲讽自己的学生。说实话，你全身上下就没有一点让我瞧得起的地方。”
“怎么？不服？不服就战啊，我能揍你三次，就能揍你第四次。”孙晓冷笑道。
王江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周围的老师一个个心中暗笑，孙晓与王江顺不对付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早在之前就在学院闹的沸沸扬扬。王江顺被孙晓教训了三顿倒是真的，后来王江顺见到孙晓就绕着走。
“他活该，当初觊觎孙晓的美貌，却不好好追求，尽搞些蝇营狗苟的勾当，被孙晓发现后，不揍他才奇怪。”
人群中一名年轻男老师很是幸灾乐祸的道。
“你曾今看不起的人，如今已不是你能望其项背的存在，就算你心中再不承认也是事实。王江顺，你的脾气应该改一改了，没有师表，不为人师。”
一名白发老者淡淡说道，周围的人见到白发老者，纷纷恭敬行礼，“陆长老。”
有长老出面说话，王江顺自然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点头称是，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悲凉。
以前席千夜名声不显的时候，他不管如何嘲讽与打压他都没有人说什么，现在席千夜逆境崛起，名满全城，连学院长老都出面指责他，人情世故，当真寒心。
……
湖面上飘着一艘精美的画船，船上青年三五人，有男有女，男者丰神俊朗，气象万千；女者貌若天仙，如射姑山人临尘。
“人生如画亦如戏，谁能料到当初那个少年有朝一日敢去挑战通圣山。”
千薰郡主美眸穿过虚空，望向圣山之上的那道少年背影，心中有着无限感慨。
那个曾经被人看不起的少年，如今大放光芒，敢去做五十年来都没有人敢去做的事情。
依稀记得那个在她生日宴会上丢下一个承诺作为贺礼后飘然而去的少年，背后有着多少嘲讽与不屑的眼光注视着他。
千薰郡主承认，自己看走眼了。
再回首，席千夜以一个承诺作为贺礼，不比任何人轻，而是比所有人都重。
“哗众取-宠-而已，皇妹，你难道会认为席千夜真的能闯过通圣山不成。”
十七皇子向毅巡立于千薰郡主身侧，面无表情的道。
“皇兄，你着相了。”
千薰郡主淡淡一笑：“那席千夜以前只是阮君卓的一名炼药童子而已，以阮君卓的脾气会向着他也很正常的。怎么，难道皇兄内心中真的把他当成了对手不成？”
“皇妹说笑了，他不配。”向毅巡淡淡道。
“向千薰，那席千夜不知天高地厚，自己去找死，简直愚蠢的可笑，你真的太看得起他了。”向广熙不屑的道。
画船上之人，正是皇家向氏成员，若论场中身份最尊最贵，则非他们莫属。
“向广熙，你那狂妄自大的毛病应该改一改了。不管成败，席千夜已经做了你们所有人都不敢做的事情。”向千薰淡淡道。
向广熙轻哼一声，不再理会向千薰，目光越过虚空，望向圣山，他倒是要看看，那席千夜怎么死的。
湖畔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所有在学院的内院学员都来了。
陈斌然带着一群内院学员聚集在一颗梧桐树下，七八人席地而坐，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好能看见圣山全貌。
“斌然，你说席千夜能闯过通圣山吗？”孟雨萱静静地坐在陈斌然身侧，眸光望向圣山，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
陈斌然瞥了孟雨萱一眼，淡淡道：“如果我告诉你，席千夜不但不可能闯过通圣山，而且很有可能死在圣山上面呢。”
孟雨萱闻言手指一颤，半响苦笑道：“那也是他自己找死。”
“对，他就是在找死。”陈斌然冷笑。
“其实也不然，你们是不是太瞧得起那个叫席千夜的了，或许他连圣山的天路都闯不过，没有资格接受圣山真正的考验呢。”
一名青年不屑道，他叫陶宏伟，陈斌然的朋友之一。能与陈斌然混在一起，自然也是一名货真价实的贵族子弟，一向狂妄自大，很少将人放在眼里。
“不过，我倒是希望席千夜能闯过天路，最后死在圣山上。省的到时候，雨萱妹妹一直惦念着他。”
另一名青年瞥了孟雨萱一眼，淡淡的说道。
孟雨萱闻言脸色一白，急忙望向陈斌然，慌乱道：“斌然，我没有。”
陈斌然温和的拍了拍孟雨萱的肩膀，柔声道：“我知道。”
“周东，不许再胡言乱语。”
见陈斌然皱着眉头，那名叫周东的青年嘿嘿一笑，不再言语。
……
一步两步三步……
天路九千九百九十九阶，每一步都是在修行，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一步一个脚印走过去的路才最扎实。
然而，却不是所有人都能走过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天路。
前三千阶，似有天威落下，万斤玄水压身，体魄不强者，不可过。
席千夜没有专门修炼过体魄，但太上长生诀的精粹元气早已将他的肉身淬炼的坚如玄铁，一些主修体魄的宗境修士都未必比得过他。
第66章 心魔
席千夜踏着台阶一步步上前，向山巅攀登，渺小的身影在圣山面前渺小如尘埃，但脚步却无比的坚定，七百阶、八百阶、九百阶、一千阶……两千阶……
“周元老，席千夜有把握闯过天路吗。”
湖泊中心，有着一座飘荡在水面上的宫殿，巍峨庄严，气象万千，一股股磅礴的天地元气冲天而起，灵光璀璨，神文浮动，圣道规则若隐若现，散发着如山一般的深重威严。
那里便是战矛学院的长老院，整个战矛学院的权利中心，很多在西陵国甚至南蛮大陆都叫得上名号的绝世人物，很可能就隐居在那座宫殿中。
此时，一群长老聚集在宫殿门前的广场上，一个个目光好奇的望向圣山。
五十年后再次有人挑战通圣山，哪怕长老院里面长老都忍不住出来看热闹。而为首一人，更是战矛学院的元老，名叫周奂景。
只有在长老院中德高望重且必须有着尊境修为才能成为元老，地位高于普通长老。
周元老目光望向圣山，微微摇了摇头道：“他虽然以一敌十击败了此届灵榜前十的学员，但能不能闯过天路却是难说，因为圣山天路，只有灵境九重天的修士才有把握，如果他只有八重天的修为，却是有些勉强。”
“当然，倒不是说完全没有机会，一些天赋妖孽的八重天修士，甚至可能比普通的九重天修士都更强。”
世间没有什么绝对的东西，八重天比九重天更强，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爷爷，那席千夜已经走到第五千八百六十阶，莫非他真的能闯过天路不成。”
一艘木船漂泊在湖泊中，苏知晨与他爷爷苏泽立于船头，扬首望向圣山。
苏知晨面色无比难看，以前在年轻一辈中他才是战矛学院最耀眼的天才，修成凡境第九重天，很多长老都对他赞扬有加。
然而，一切都被席千夜夺走，聚集了所有的目光与关注，谁还记得他？
“不好说，他的天赋，让我都有些吃惊。知晨，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要深刻明白这个道理，切莫因为有些成就就骄傲自满。”
苏泽慈爱的目光望向苏知晨，作为苏家此代最优秀的后人，几乎所有苏家长辈都把他捧在手心里，而正是因为如此，才导致苏知晨从小蛮横自大，目中无人，他倒是觉得让他吃点苦头未必没有好处。
“爷爷，席千夜辱我，欺我，害我，让我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我此生必杀他，只要他活着，我内心就有着破绽，永远都不可能安宁。”
苏知晨目光现出杀机，眼中无边的仇怨让人见了都不寒而栗。
苏泽微微皱起眉头，望向自己的爱孙，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爷爷，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救我，冷眼看着我在学院门口跪三天三夜。你知不知道，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让我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自杀。”
苏知晨大声质问，一腔怨气无处发泄，不仅对席千夜，对自己的爷爷亦是如此。他就没有见过，任由自己的孙子跪在学院门口见死不救的爷爷。
苏泽闻言身躯一震，半响轻叹道：“晨儿，非爷爷不救你，实在是不能救啊。”
“为什么？难道你堂堂战矛学院的长老，还怕了幽兰思那个贱人。”苏知晨冷冷道。
苏泽背负着手，望向圣山的方向，面无表情道：“因为万云阳元老亲自发话了，学院任何人都不能救你。”
苏知晨闻言面色剧变，学院的元老居然亲自出面，他很清楚学院元老的可怕，那可最低都是尊者境的绝世存在，地位远远高于普通长老。
“所以，别怪爷爷，爷爷也没有办法啊。”苏泽轻声道，望向圣山的眸光却是越来越冰冷了起来，最后森然道：“晨儿放心，你的仇爷爷替你报；你的心魔，爷爷帮你破。”
“谢谢爷爷。”
苏知晨低下头，恭恭敬敬地道。不过望向鞋面的眼睛，却是闪过一抹狡诈与得意。
他自然知道爷爷最看重他什么，一直说他的天赋乃是苏家百年罕见，将来有着成为尊者的希望。他故意把席千夜说成自己的心魔，阻碍他修炼。爷爷知晓后，自然会不顾一切的去拔掉他。
“席千夜啊席千夜，只怪你得罪了我，下了地狱再去后悔吧。”苏知晨冰冷地笑着。
……
六千阶、七千阶、八千阶……
席千夜越走越高，越走越远，距离天路尽头已经越来越近，每一步都那么踏实，每一步都那么沉稳。
所有人都望向他，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天纵之才啊！”
周奂景无比感叹道：“从始至终，他的步伐都始终如一，从容不迫，似乎没有受到太大的阻碍。依我看，他闯过天路怕是没有问题。战矛学院多久没有出现过如此有天赋的年轻人了啊。”
“周元老，闯天路很困难吗？”一名长老颇有些不以为然的道。
那只是灵圣山而已，属于灵境层次的试炼，对于天境长老来说心中多少有些轻视。
周奂景瞥了那长老一眼，淡淡道：“不难？那罗肃长老你不妨去闯一闯天圣山，试一试就知道难不难了。”
罗肃长老闻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敢再搭话。
去闯天圣山？他找死呢！以他那点能耐，怕是刚到天圣山脚下便会死于非命。
灵圣山，百年来倒是时常有些学员敢去闯一闯。
但天圣山百年来只有一人前去闯过，那就是战矛学院的现任院长顾轻烟。
换句话说，长老院那么多长老，没有一个人有资格与胆量去闯天圣山。他罗肃在长老院众多长老中不上不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那种，岂敢去碰触天圣山那等禁-忌。
“你只是在修为上比席千夜强而已。事实上，四座圣山，对于那个层次的修士来说，每一座的难度都相差不大。你如果在灵境时期前去闯灵圣山，怕是连天路前一千阶都闯不过。而席千夜若是顺利成长起来，将来的成就必然在你之上。”
周元老丝毫不顾及一名长老的颜面，不客气的说道。
罗肃长老呐呐无言，不敢反驳。
“周前辈，那天路到底有着什么考验？”另一名长老忍不住问道。
第67章 只怕没有勇气
天路具体试炼什么，其实很多战矛学院的长老都不知道。
因为已经五十多年没有人去闯圣山，而很多长老年龄可能都只有六七十岁，有些年轻且天赋出众的长老，甚至只有四五十岁。
上一次院长顾轻烟闯圣山的时候，很多长老才十几岁，甚至都没有出生。
周奂景闻言，倒是耐心解惑道：“天路九千九百九十九阶，每三千三百三十三阶为一个试炼阶段。第一阶段试炼肉身，闯关时圣路会将修士体内的荒气封印住，修士只能凭借肉身的力量强行抗住重压前行。”
“如果肉身不够强大，基础不够牢固，前三千三百三十三阶根本就不可能闯过去。”
“据老夫所知，只有体魄修为达到灵境八重天的修为才能万无一失的闯过去。”
体魄修为达到灵境八重天！
周围长老闻言纷纷目现惊色，所谓体魄修为，就是修士对自己肉身的修炼。
其实，一般来说衡量修士的修为可以从三个方向出发：炼气修为、炼体修为以及炼神修为。
平时众人所说的什么境界什么修为，其实都是取三个修炼方向中最强大的那一个方向的修为。
例如炼气修士，他的炼气修为就是他的主修为。而炼体修士，他的炼体修为才是他的主修为，至于附带的炼气修为则会直接忽略。
毕竟，人力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鱼与熊掌兼得，对大多数修士来说，只能去选择一个方向主修。炼气修士，体魄方面肯定就会差上几个层次；而炼体修士，炼气上肯定也会差上几个层次。
席千夜在学榜之战上展现出璀璨圣光的荒气层次，而且炼气修为达到灵境第八重天。毫无疑问，他乃是一名炼气修士。
“岂不是说，席千夜不但炼气上天赋卓绝，体魄上也是堪比炼体第八重天的修士？”
罗肃长老吃惊道，若是如此，那未免也太妖孽了吧。
“不然你以为呢，成圣之路岂是那般好走。”周元老淡淡道。
“而且，天路不仅考核体魄，同样考核灵魂，只有灵魂修为达到第八重天，才能万无一失的闯过第三千三百三十三阶到六千六百六十六阶的天路。”
此言一出，周围长老们再次震惊。
而且周奂景元老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隐藏，很多距离长老院近一些的修士都能听见，关于天路的信息，第一次有人透露，顿时引起不小的波澜。
尤其有些战矛学院的学员，闻言一个个骇然。
按照周奂景元老所说的来看，席千夜岂不是同时在三个方向都达到了第八重天之境？
那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第八重天之境被称之为天才之境，只有天才们才能踏足这个领域，引领风-骚，称雄同代。而普通修士只能在第七重天止步，看似只有一重天的差距，其实却是天差地别。
而别人把一个方向修炼到第八重天都千难万难，席千夜却同时把三个方向都同时修炼到第八重天，而且他如此的年轻，在所有灵境修士中都是最年轻的。灵境学员很多修炼到第八重天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而高松柏自认为天才，三十出头年纪，却也仅仅灵境第七重天而已。
由此可见，席千夜的成就到底有多么惊世骇俗。
“炼气、炼体、炼魂三个方向全部都修炼到第八重天，天纵之才啊，战矛学院几十年都未必能出一个吧，难怪能以一敌十击败灵榜上所有天才。”
张垣篙躺在一辆奢华的车辇上，心中无比的感慨。听闻席千夜准备闯圣山，他便第一时间前来，因为他很想知道，那个让他不断惊讶的少年，到底有着何等不同寻常之处。
其他从战矛城各地赶来的修士，亦是一个个震撼莫名，别看现在席千夜仅仅只有灵境修为，但他身上的潜力却是惊世骇俗，那些个绝世强者，年轻的时候都是一路风华绝代走过来的，很少有年轻的时候天赋不显，晚年大器晚成的。
有一些势力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将席千夜招揽过来，拉到自己的战车上。毕竟，不说成圣那么虚无缥缈的事情，哪怕只是成为尊者都是未来至强者啊。
西陵国有着尊者的势力便能称之为一流势力，尊者便是一个宗门的定海神针，可以护佑宗门百年昌盛。
“那第三阶段呢，试炼的又是什么？”一名长老忍不住继续问道。
天路前两个阶段已经那么难，普通学员几乎不可能闯过去，那么第三阶段呢，作为登顶天路的最后考验，难度又将会何等的可怕。
“第三阶段！”
周奂景元老微微眯起眼睛，目光遥遥望向圣山，神色有些复杂道：“第三阶段考核的乃是意志，只有具备大毅力、大耐力、大决心、大勇气者，才有资格去探索成圣之道。”
“说来惭愧，哪怕老夫亲去，多半都闯不过天路第三阶段。”
周奂景轻叹，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天纵之才，天赋固然比不上席千夜，但也不比战矛学院其他天才差。
但天赋归天赋，大毅力、大决心、大勇气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修炼至今，他困在尊者境第三重天上百年之久，勇猛精进之心早已被岁月磨平，再也没有踏入尊者境第四重天的可能，此生多半就是如此了。
其他长老闻言，纷纷心中一颤，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涌上心头。周奂景元老的感叹，很多长老亦是感受到过。元老停留在尊者境没有希望再进一步，而他们何尝不是停留在天境难以再进一步。
岁月与现实把所有的雄心壮志都给磨平，或许青天亦可攀，但内心的绝望与放弃，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很多年轻人或许觉得意志考验没有什么，反而没有什么炼体第八重天、炼魂第八重天那么让人震撼。但只有他们这些经历过岁月的老人才知道，天路试炼中意志那一关有多么的难以过去。
正如周奂景元老所说，换成他们前去，没有闯过的可能，绝对不会有一丝希望。
“第九千六百七十三阶……第九千七百五十二阶……第九千八百八十八阶……”
一名年老的长老举目望向圣山，默默地数着，那个在天路上坚定前行，从容不迫，沉稳如山的少年，哪怕面对意志的试炼都如此的坚定与沉稳。他知道，世间真有着完美无瑕的天才，此子将来必然龙飞九天。
第68章 不应有畏
中央圣山，万丈高-耸，雄伟庄严，灵光如瀑垂下九天，圣道法则笼罩，大道之音轰鸣，似有圣人在山中讲道，千里方圆皆是道土，尽显大宗大派之恢弘气象。
一名白衣女子，立于中央圣山的绝壁之上，眸光洞穿虚空，神光湛湛，似能望穿万里。
“他比我强。”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战矛学院现任院长顾轻烟，五十年前她也闯过灵圣山，不仅灵圣山，随后几十年里，宗圣山、天圣山她也一一闯过。
只有她最清楚，那灵圣山的天路第三阶段有多么的困难，她甚至差点失败，最终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劲，咬着牙步履蹒跚地艰难闯过。
席千夜那从容不迫，坚定沉稳的步伐，深深把她震撼到，甚至比当初施展出道剑都更让她震惊，一个人的意志真的人强大到如此地步吗？
“师尊，他到底是什么人？”
顾轻烟深吸了口气，目光缓缓望向背后的圣宫。第一次，她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不如人。
骄傲如她，天资如她，自信如她；从来都没有服输过，但这一次，她服气了。
一道轻烟从圣宫中飘出，无声无息的落在顾轻烟的身侧，眸光向着灵圣山的方向眺望而去。幽兰思没有回答顾轻烟，只是淡淡道：“你应该尝试去挑战尊圣山了，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前去挑战的勇气。”
“弟子明白，此间事了，弟子便去挑战尊圣山。”顾轻烟恭敬行礼。
成圣之路坎坷艰难，西陵国百年都难出一圣；但没有人知道，顾轻烟若是愿意，早就有可能突破成圣。但她没有，因为师尊告诉过她，若是现在成圣，将没有一丝一毫可能成帝；若是闯过尊圣山再去成圣，将有着一丝成帝的机会。
所以她一直在积累，一直在准备，一直没有急着去突破，就是为了能一举闯过尊圣山。
原本，她认为自己的底蕴还有些不够，准备再沉淀几年再去闯尊圣山。
但看着席千夜那沉稳坚定的步伐，她突然明白，自己所谓的积累与沉稳，所谓的寻求绝对没有意外，不过是为了遮掩自己内心胆怯的一种方式。
其实在她默默准备，不断追求完美的岁月里，已经渐渐被磨平了锐气，失去了勇猛精进的大决心大勇气。
“那个赤霞宗的人，你去会一会他。他大张旗鼓前来，必然有着准备，尊者境第八重天的修为，虽然不低，但并不足以横行战矛学院。他的身上，怕是有着赤霞宗那位圣者为他准备的一些手段。你与他交手，应该能感受到一些圣境层面的力量。”
幽兰思眸光穿过层层虚空，蓦然地望向一个方向。
顾轻烟闻言，眸光冷了下来，微微躬身一礼道：“弟子明白。”
……
“爷爷，席千夜已经走过九千九百多层阶梯，他难道真的要闯过天路了吗。”苏知晨的面色无比的难看。
天路的试炼难度被传出来之后，周围众人一直在热烈讨论，猜测席千夜到底能不能闯过九千九百九十九层阶梯。但现在，怕是已经没有什么悬念。
苏泽面色亦是有些僵硬冰冷，如此绝世之姿，没有得罪倒也无妨，然而一旦得罪，必然不能放任他成长起来，否则将来必有灭顶之灾。
“晨儿，别担心，席千夜闯过天路，未必不是好事儿。说不定，无需我们出手他就会自取灭亡。”苏泽冷冷道。
“爷爷你的意思是……”苏知晨不解道。
“圣路岂是那般好走，自古死在圣路上的绝世天才不在少数，如果他没有闯过天路，倒也没有生命危险，无非失败而已。可他一旦闯过天路，后面的试炼便不再绝对安全，他将面临生死危机。”
“原来如此。哼！让他死在圣路上都是便宜了他，真想亲手撕了他。”苏知晨怨恨道。
……
“席千夜太生猛了吧，你们居然他是战矛学院出了名的废材，他都是废材，那你们是什么，蠢材吗？”一名粗犷直接的大汉高声说道。
周围战矛学院的学生闻言，一个个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只有一个曾经与席千夜同班的少年小声反驳道：“席千夜天天在课堂上睡觉，而且修为一直都是凡境三四重天，连学院最低标准都达不到，我们哪知道他有突然崛起的一天。”
“突然崛起。你突然崛起一个试试看，你突然崛起去闯一闯圣山试一试。修炼一途，岂有突然崛起一说。”
“我没有骗人，席千夜一个月前还被学院教务处通报批评，很多人都知道，如果不是幽兰思老师护着他，他早就被学院开除。”少年不服气道。
“呵呵。”粗犷大汉呵呵一笑，懒得理会那少年。
“江原，你别说了，我们都被席千夜那厮欺骗了。席千夜那厮，肯定故意隐藏修为，假装患有嗜睡症，有意蛰伏，就是为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这一天。”
此言一出，周围不少人都纷纷点头附和。的确，如此说才能说得过去，很多人都认为这才是事实的真相。毕竟修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每一步都需要脚踏实地，怎么可能短短一个月就从一个凡境小修士成长到如此地步。
……
湖泊另一边，一名风华绝代的女子盘膝坐在水中一朵荷花上，凤眸含威，似有凤来仪。
“好强的意志！我虽然没有闯过战矛学院的通圣山，但丹盟的通圣山却是闯过。意志试炼此关最为困难，我亦是尝试了好几次才闯过去。”
“他的嗜睡症，多半已经治愈，难道真的与我所说的意志克服有关。”
阮君卓凤眸微凝，席千夜现在的表现，实在有些大大出乎她的预料，那个胆小谨慎的少年，不应该有着如此风华绝代的表现才对，何况他一直患有嗜睡症。
或许别人认为席千夜故意装病，扮猪吃老虎，但她却知道，席千夜没有装，他确实患有嗜睡症。毕竟席千夜作为她的炼药童子，有着几年的接触，而她又是一名不俗的炼丹师，假装的不可能瞒过她。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前后怎变化如此之大。”阮君卓百思不得其解。
第69章 非常人所不能
她曾经向席千夜说过，世界上没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只要有着无上的意志，无上的大决心，天地都能违逆，灵魂都能永生，何况区区嗜睡症。
原本她只是鼓励一下她，让他有着一丝希望，却没有料到，席千夜真的有如此大毅力大决心，否则他根本不可能闯过天路第三段。
席千夜一步步往前走，无风无雨，无雪无晴，似是简单的攀登，那般的随意。当他的步伐沉稳的落在第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天梯上的时候，整个天地都寂静了下来。
纵观历史，有大勇气挑战圣山的修士倒也有一些，但顺利闯过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天路的却不多。当席千夜踏上天路之巅的时候，必然会在战矛学院的史册上留名。
“天纵之才！真希望他能闯过圣路，成为我战矛学院百年来又一株圣苗。”
周奂景元老目现喜悦，眉开眼笑，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兴奋激动过。一株圣苗对于一个宗门来说意义太过重大，战矛学院需要一位圣者啊。
圣山脚下守山老者于应海欣慰的点了点头，终于有人再次闯过天路，他等的太久太久了。但凡能闯过天路，皆是天赋绝世之辈，哪怕后面的圣路试炼失败，依旧有着一丝成圣的希望。
至于闯过四座圣山，一路披荆斩棘，则必然能成圣，而且乃是绝世圣者，千年罕见。例如战矛学院历史上的蓝惊天祖先，便是闯过四座圣山，最终成就无上大圣，君临南蛮。
……
“席千夜居然真的能闯过天路，以前倒是小瞧了他。”
梧桐树下，陈斌然眸光凝固，寒光闪现。席千夜这个在他眼里如同蝼蚁一般的人，第一次让他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此子将来彻底成长起来，必然是他的心头大患。
孟雨萱望向圣山，有些怔怔出神。
“那个席千夜倒是有些能耐，不过圣路坎坷啊，多少英雄豪杰风流一世，却最终倒在圣路上，岂是那般容易闯过。一个不慎，很有可能把小命都给葬送掉啊。”
一个青年微微摇着头道，长吁短叹的道。
他的周围聚集着一群青少年，似乎以他为中心，一个个目光崇敬的望着他。
“付学长，那圣路后面到底有着什么试炼，能不能向我们透露一二。”有少年凑上前，一脸谄媚的道。
“就是就是，付学长的祖爷爷乃是学院的元老级人物，肯定知道一些圣山的秘密，学长大人你就告诉我们一下嘛。”
一名女学员娇嗲的撒娇道。
作为战矛学院衡量圣苗的圣地，普通学员自然对圣山都很感兴趣，一个个都好奇无比。
青年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得瑟，很是受用的道：“关于圣山我倒是知道的也不多，不过灵圣山每个几十年就有人去闯，我从祖爷爷那里导致听说过一些关于灵圣山的消息。”
“灵圣山试炼分为三关，第一关闯天路，你们刚才也看见了，天路九千九百九十九阶，每走一步都难如登天，非绝世妖孽不可过。至于第二关，名叫血蝠山林，席千夜只有闯过血蝠山林才能通过第二关。”
“血蝠山林，很难吗？”一名女学员眨巴着大眼睛，很是好奇的问道。
与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天路比起来，血蝠山林听起来的确不够霸气。
“难！岂止是难，简直就是恐怖，有大恐怖啊。”
付浩基眼中闪过一抹忌惮，对那血蝠山林似乎很是避讳。
“实话说，便是我去闯血蝠山林都有陨落的危险。”付浩基摇摇头，他根本无法想象，一名灵境修士如何去闯血蝠山林，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或许，圣苗之所以为圣苗，便是因为足够惊世骇俗吧。
“真的假的。”女学员瞪着眼睛一脸震惊。
其他学员亦是一个个不敢置信，付浩基学长那可是内院学员啊，而且一身修为已经达到宗境第五重天，他都闯不过血蝠山林，难道区区一个灵境修士能闯过？
“所谓为什么，百年来敢去碰圣山的人，寥寥无几，就那么几个。”付浩基轻叹道。
……
“席千夜能闯过血蝠山林吗?”长老院前，一名长老面有忧色的道。
虽然席千夜闯过天路可喜可贺，但后面的试炼却更加牵动人心，毕竟从圣路第二关开始，试炼便不可控，一个不慎学员就可能死在圣山内。
如此天赋绝世的学员，如果就这么死在圣山内，那简直就是天大的损失。
“不知道，但他必然会去闯，所以我们只需要等待结果就可以。”周奂景元老淡淡道，但他的目光始终关注着圣山，双手下意识的攥紧了起来。
“元老说得对，能闯过天路的人，必然有着大决心大勇气，必然不可能半途而废，否则道心有缺，又如何成圣。”一名年老的元老微微点头，越是到了他们这个年纪，越是明白一颗道心的重要性。如果席千夜畏首畏尾，那么他的成圣之路怕是就毁了一半。
……
天路之巅，席千夜负手而立，举目望向苍茫圣山。
守山老者于应海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席千夜的背后，同样望向圣山之巅，淡淡道：“恭喜你，年轻人。你的名字，将会载入战矛学院史册。”
“第二关应该就是前面那一片弥漫着血腥气的山林吧。”席千夜淡淡道。
天路尽头，横在他面前的乃是一处原始山林，整个山林弥漫着一层淡红血雾，举目四顾，周围都是血色的世界，看不见尽头。
“不错，圣路第二关血蝠山林。当年战矛学院创派始祖在圣山此段山林内饲养血蝠妖兽，以绝世圣阵困之，别看山林面积不大，其实里面内有洞天，圈养的血蝠妖兽不下于十万只。”
守山老人于应海望向前面的血色山林，神色谨慎的道。
十万只血蝠兽那绝对是一个恐怖的数字，若是全部放出来，将会给一个城市带来极大的损失。
“圣路第二关，试炼修士的生存能力，你必须闯过血蝠山林，抵达山林的另一边，才算通过第二关。”守山老人望向席千夜，他心中很清楚，对于一名灵境修士来说，穿越血蝠山林的难度有多么的大，那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十死无生。
但圣路之所以为圣路，正是因为非常人所不能，才能称之为成圣之路。
第70章 无所畏惧
“席千夜，血蝠山林试炼一个修士的生存能力，古往今来，再有天赋的年轻人亦有之，但无法彻底成长起来的天才，却只是镜花水月而已。”
“只有顺利成长起来的绝世天才，将来才有可能登临巅-峰，睥睨天下。”
“所以成圣之路上，保证自己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将来才有一线希望。”
“血蝠山林内，有着三千只宗境血蝠，十万只灵境血蝠，任何灵境修士面对如此庞大的血蝠群都无法硬抗，别说灵境，即使宗境，甚至天境修士前来，都不可能同时对付如此多的血蝠。所以你应该明白，穿越血蝠山林，更需要的是智慧与求生能力，而不是纯粹的实力。”
席千夜闻言淡淡地点头，他大概已经明白圣路第二关的考核目的。
的确，一个生存能力差的绝世天才，很难真正成长起来，宗门长辈不可能时刻保护他，一个被时刻保护的绝世天才，永远都不可能成圣。圣路多坎坷，必须经历百劫千难，才有机会成功。只有拥有一颗不畏艰险，百折不挠的心，才能走下去的路。
“该说的我已经说清楚，你现在可以选择是否继续走下去。如果你选择继续前行，活下来的概率只有十分之一，即使我在关键时刻会破例出手相救，尽量保住你的性命，但死亡率依旧高达九成。而如果你选择退缩，你依旧会载入战矛学院史册，成为学院最为重视的学生。”
于应海深深地望着席千夜，静静地等待着他的选择。
他已经说得很清楚，灵境修士前去闯血蝠山林，九死一生。而且那是对于席千夜来说，如果换成普通修士，那就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如果席千夜这个时候选择退缩，他也不会有丝毫看不起他，修士本就应当量力而行，知进退，懂屈伸，如果自己认为是不可为，果断急流勇退，反而会让人高看一眼。
不过如此一来，也意味着席千夜闯圣路失败，成圣之路也会变得相当渺茫。因为一时的退缩，终究会磨去一丝锐气，没有了那势如破竹的大决心大勇气。
圣山下所有生灵都望着席千夜，等待他的选择。
“小姐，席千夜会退缩吗？血蝠山林对于灵境修士来说太难了吧。”
橙光为顾芸撑着一把油纸伞，主仆两人静静地立于湖水之畔，静若湖水，不起波澜。
“他不会。”顾芸轻轻地摇头：“他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
认识那么多年，她自然很了解席千夜，少年看似柔弱谨慎，其实内心很倔强，认定的事情便会坚定的走下去。
“天啊！那他岂不是会死在圣山上。”橙光瞪着眼睛，满是可惜的道。
血蝠山林根本就不是灵境修士能闯过去的，那些真正的圣苗才有一丝可能，席千夜到底是不是圣苗，谁知道呢。何况即使圣苗成功闯过去的概率也不会超过五成。因为稍微出现一点意外与偏差都可能葬送在漫天血蝠群的围攻中。
别说席千夜，即使她家小姐，如果不解除体内的圣道封印，凭着现在的修为前去闯血蝠山林，怕也是有些棘手。
“橙光，你瞎说什么。”
顾芸闻言瞪了橙光一眼，眉梢微蹙，亦是有些忧虑的望向圣山。
橙光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胡乱说话。
马荣发一个人坐在一块湖中石块上，一言不发的望向圣山，他没有与其他人聚在一起，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席千夜的惊人变化让他有些难以置信与无法理解，他甚至怀疑，现在的席千夜，到底是不是他曾经那个兄弟。
十几年的交情，他虽然知道席千夜一直心有不甘，但若说他身上有什么闪光点，却是从来没有过，与现在判若两人。
“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不过依旧恭喜你。”
马荣发轻轻一笑，他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与席千夜的距离会越来越远。席千夜就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汇聚着无限光芒。而他，一个没有什么天赋，注定只能在家族的庇护下混吃等死的人，甚至家族继承人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是难说。
……
所有人都在等待席千夜的选择。
阮君卓、顾芸，马荣发，千薰郡主、十七皇子，向广熙，苏知晨，陈斌然，孟雨萱……
一个个或席千夜的朋友，或席千夜的敌人，此时都在等待。
因为谁都知道，席千夜的决定，将会影响到他的未来与生死。
“希望你不知死活一点。”苏知晨心中满是嫉妒，内心无比希望席千夜前去挑战血蝠山林，然后死在圣山内。
“他若敢去挑战血蝠山林，我倒是会高看他一眼。”十七皇子目光冷峻，幽幽地望着圣山上的那个少年。
千薰郡主抿着嘴唇，不知为何，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小小地期待。
他，敢去闯那无人敢触碰的圣路吗，那个在她生日宴会上不可一世，骄傲高冷的少年，是否真的有着让人仰视的资本。
……
席千夜望着血雾弥漫的山林，一道道尖锐的诡异吼叫声不断从山林内传出，令人毛骨悚然。
“于元老，你在血蝠山林的尽头等我吧。”
席千夜淡淡说道，然后闲庭信步地向前走去，似乎不是前往凶险莫测的血蝠山林，而是在逛自家的后花园。
于应海深深地望着席千夜的背影，半响哈哈大笑，声震九霄云上：“好，老朽在血蝠山林的尽头等你。”
席千夜走向血蝠山林的那一刻，满场寂静。下一刻，似乎一锅水突然沸腾了起来，一道道惊呼声四下响起。
“席千夜真的前去闯那血蝠山林了，他疯了吗！灵境修士不可能闯过啊，甚至宗境修士多半都没有绝对的把握。”
“好胆量！我付浩基很少服人，但席千夜算是一个。”
“他那是找死，不自量力而已。”有人冷笑。
“血蝠山林那等环境，只有天境长老才能万无一失的闯过去吧，而且不能颤-抖与被包围，否则都有可能被无穷无尽的血蝠耗死。”
“灵境修士，实在无法想象他如何能闯过去，除非他能隐身。”
第71章 与天相合
“大师姐，席千夜真的能闯过去吗？”有人来到阮君卓的身边，小声问道。
阮君卓作为战矛学院的大师姐，公认的所有学员最强，她在众多学员面前，自然有着很大的公信力，此时就有不少学员主动聚集在她身边。
“圣山既然存在，自然就有着道理。血蝠山林固然可怕，但真正的圣苗却有希望闯过。如果能以常理度之，又怎么能称之为成圣之路。”阮君卓淡淡的道。
周围的学员闻言，似懂非懂的点头，不过内心深处却很是震惊。原来圣苗与寻常的修士，差距如此之大。难怪那些经天纬地的人物，高居九天之上，众生难以企及，只能仰望。
“好！席千夜既然自己找死，那我倒想看看他怎么死的。”向广熙抚掌大笑，那个敢冒犯他威严的人，死了最好。
陈斌然嘴角上翘，眼中有着一丝阴冷与恶毒，但却很快一闪不见。
不管其他人如何看，席千夜此时已经踏入了血蝠山林。
因为血蝠山林弥漫着一层血雾，所以山脚下的众人，哪怕有着不俗的修为都很难看见血蝠山林里的景象，只有那些有着天境修为的长老，目光能穿透虚空，才能看的清楚。而大多数学员都无法再看清楚。
不过战矛学院的高层似乎有意让众多学员观看席千夜闯圣路的过程，以此来激发学员们的上进心与求胜心，所以发动圣山法阵，将血雾山林里面的景象倒映在天空中，化为一个天空荧幕。所有学生，只需要抬头，便能看见席千夜在血蝠山林里面的闯关经过。
血蝠山林内，血雾弥漫，哪怕隔着天幕，众人都能感受到一股股血腥味。
一只只狰狞凶狠的血蝠在山林内穿梭，有的血蝠只有巴掌大小，有的血蝠却有脸盆那么大，它们聚集成群，有的在天空飞行，有的落在树上蛰伏，有的直接趴在地上，像是地面上突然长出许多血色肿瘤，密密麻麻，到处都是。
“根本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偷偷闯过去啊，血蝠太多了。”有人惊叹道。
“的确，而且偶尔有几只宗境血蝠出现，即使宗境修士遇上都很麻烦，灵境修士遇上岂有活路。”
“席千夜在干什么，为什么他从血蝠身边经过，那些血蝠却不攻击他，宛如根本没有发现他似的。”
……
很快，众人就惊讶的发现，席千夜在血蝠山林中漫步，却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宛如山林里的所有血蝠都看不见他似的，居然没有一只血蝠主动攻击他，任由他从身边经过。
整整一刻钟时间，席千夜在血蝠山林内自顾自行走，没有任何血蝠主动去攻击他，血蝠山林被他走过三分之一，却是风平浪静，任何危险都没有出现。
“什么情况，搞什么鬼呀，为什么血蝠们都不攻击他。”
“奇怪，血蝠生性凶残，极为嗜血，若是有生物出现，绝对会一拥而上，把他的血液吸干啊。”
“付学长，血蝠没有那么可怕嘛，都不攻击人，如果这样，换成我去闯，也能轻松闯过血蝠山林啊。”一名女学员很是失望的道。
她原本挺期待席千夜与漫天血蝠大战，一路突围奔逃的画面。
可现在与她想象出来的画面，实在相差太大了吧。
无风无雨，无雪无晴。换成谁都能轻松闯过去吧，无非就是走路而已。
“血蝠不可怕？”
付浩基闻言，嗤然一笑道：“学妹，你千万别认为血蝠真的那么温顺。相反，它们无比可怕与凶残，而且群居生物，每次出现都是成群结队，天境强者都不愿意招惹它们。如果被血蝠攻击，一只血蝠能在一瞬间吸走人类五分之一的血液，如果同时五只血蝠一起吸，瞬间就能把人吸干。”
血蝠为什么不攻击席千夜，付浩基内心也是很疑惑与不解，但他知道，问题不在血蝠身上，而在席千夜身上。
“那些血蝠是不是被战矛学院的前辈们驯化了，所以不攻击人。”另一个女学员突发异想道。
付浩基闻言翻了一个白眼，懒得理会她。
血蝠被驯化，那战矛学院的祖先们得有多么无聊，才搞出这么一个圣路试炼来。
而且，驯化一只血蝠容易，驯服十只百只血蝠也容易，但是驯服十万只血蝠，那需要多少时间，多大的人力物力，白痴才会那么干。
“什么鬼，血蝠什么时候变的那么善良了，见到鲜活的血液都无动于衷。”
苏知晨见所有血蝠都不攻击席千夜，让席千夜安然通过，已经有些暴跳如雷。太气人了吧，血蝠山林凶名那么大，难道就是这样的！
梧桐树下，以陈斌然为中心聚集在一起的学员们，亦是一个个莫名其妙，说好的看戏呢，说好的看着席千夜被血蝠生生撕掉，吸成肉干呢。
“有诡异。”
陈斌然猛地坐直身躯，目光凝重的望向天幕，神情无比的认真。他又不是白痴，学院的圣路试炼岂能有假，眼前的一幕太过妖异，事出无常必有妖。
荷花之上，阮君卓瞪大着眼睛，望着天幕第一次出现吃惊的神色，她的眼中有些疑惑，有些不可置信，有些骇然。
只有一种情况才会出现如此现象，但如果那样，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湖水之畔，顾芸似是一株青莲，静立红尘之中。
此时的她，亦是有些震惊，握着油纸伞的玉手都微微有些用力。
“他怎么做到的，不应该啊。”
顾芸喃喃自语，心中震撼，始终无法理解。
“小姐，那席千夜未免也太妖邪了吧，血蝠那么凶性的生物居然都不攻击他，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橙光眼眸瞪大，直直地望着天幕内的席千夜，似乎想找出原因来，但观察半响却没有任何结论。本不应该出现的一幕，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
“与天相合，与万物相融，天人合一。”
顾芸狠狠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半响才缓缓地说道。
不仅学员们，战矛学院的长老们亦是一个个无比震惊，满脸的骇然。
尤其是那些修为足够高，达到尊者境的元老们，一个个身躯僵硬，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第72章 天地册封的圣者
橙光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小姐说的话太过惊世骇俗，哪怕她一时半会都无法消化过来。
与天相合，与万物相融，与自然归一。
那是圣者之境的存在才能做到的万物归一啊。
橙光虽然不是圣者，但对圣者境却也有些认知。圣者，悟天地之法则，修天地之至理，一言可号令天地，一念可融入天地。可化风，可化雨，可化云，可化万物……
“小姐，不可能吧。”橙光不可思议道。
席千夜区区一个灵境修士，怎么可能做到与天相合，与万物相融，与自然归一。
“只有那个可能，否则无法解释。”顾芸轻柔地道。
“可是，圣者境……”橙光依旧无法相信。
“橙光，天地之大，无奇不有。作为智慧生灵，更应该对天地万物保持一颗敬畏之心。你不能理解，并不代表不存在。”顾芸淡淡道，望向席千夜的眼眸，第一次出现思索与疑惑的目光。
……
长老院，一个个长老宛如石化，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似是见到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不可能，不应该啊。”
周奂景元老喃喃自语，一脸茫然，他一生都在追求探索的境界，居然在一个少年身上出现。那是成圣之境啊，那是无上天地大道啊。纵观历史，滚滚长河，多少风-流人物都熬不过的法则大门，最终只能遗憾落幕。
他此生，根本想都不敢想啊。
血蝠山林的尽头，守山老人于应海怔怔地望着山林内的席千夜，苍老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古井无波的眼睛，释放出无穷的炙热与激动。
与天地相合，与万物相融，与自然归一。
那是他探寻了三百多年都迟迟无法入门的天地大道啊。
那是一旦悟出便能立地成圣的无上境界啊。
“圣苗！绝世圣苗啊，世间怎么有会如此无双圣苗存在？”
守山老者心中惊颤，身躯颤栗，成圣最困难的一步，席千夜已经做到，他将来成圣，几乎不会有太多的阻碍。
席千夜似是行走在另一个世界，一个与此世界无关，却相互交叉的世界。他就那么一直往前走，无风无雨也无晴，偶尔有一两只血蝠从他身边飞过，却不起任何波澜。
凶险的血蝠山林，就那么被席千夜走过，那么从容淡定，似是从另一个时空中走来。
圣山之外，一叶扁舟飘荡在天空之上，苏伯牙与几名随从立于船上，目光遥遥望向圣山方向，起初倒是淡然自若，一派风轻云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目光越来越凝重。
“此子必须杀之，否则将来必会成为我赤霞宗的心头大患。”
苏伯牙深吸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然后猛地睁开，寒光四射，蕴含着无尽杀机。
“师父，一个少年而已，有那么大的危险吗。”
苏伯牙背后一个青年不以为然的道，世上天才多的去了，那席千夜或许有些天赋，但远远说不上能威胁到赤霞宗吧。
尤其看见师父一副凝重的模样，江川很是不服，
“你不懂。”
苏伯牙摇摇头，望向席千夜的目光有着几分复杂，几分骇然，几分艳羡。
那是与天地相融，感悟万物，参悟法则的大门啊。
他一直在门前而无法得门而入，如果他能跨出这一步，三年内便能成圣。
“他很可怕，的确不能留他。”
苏伯牙身边，一名白衣青年负手而立，相貌英俊，剑眉入鬓，目光像是九天之上的剑光，无比的锐利。
他望向席千夜的目光，同样有着深深的震撼与不可思议。
“圣子，他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江川震惊的望着那白衣青年，居然连他都把席千夜当成威胁，那席千夜真的有那么不凡？他很清楚白衣青年的身份，那可是他们赤血宗几百年来唯一的一位圣子啊。论天赋，别说小小的西陵国，整个南蛮大陆能与圣子堪比的人都寥寥无几。
“有！最可怕的不是天赋有多么高，而是得天独厚，受天地眷顾，席千夜就是那一类人。”
白衣青年眼中亦是有着羡慕，如此绝世之才，没法不羡慕啊。
“得天独厚，受到天地眷顾……”
江川喃喃自语，半响无言。圣子不应该才是真正得天独厚，受到天地眷顾的人吗，什么时候圣子居然也会羡慕别人。
“因为他是先天圣苗，天地法则册封的圣者。”白衣青年淡淡道。
关于先天圣苗的传说，他一直以为仅仅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而已，因为南蛮大陆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先天圣苗，至少在有记载的历史中没有出现过。
……
长老院。
“周元老，为什么会出现此种情况，灵境修士怎么可能触摸到天地大道。”
一群长老围着周奂景，一个个眼中都有着疑惑。
作为天境修士，其实已经算是比较见多识广，寿元一百五十载，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其实很少。但眼前的一幕，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解释。
与天地万物相融，那是触摸到法则边缘的现象，别说灵境小修士，有多少绝世大尊一生都无法得门而入。
周奂景元老深深吸了口气，面色凝重道：“只有一种可能才会出现此种情况。”
哪怕心中已有答案，但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什么情况？”
无数双眼睛望向他，等待着答案。尤其周围的年轻人，战矛学院的学生，以及修为不高的普通老师们。
圣者才能参悟的法则大道他们知道，但席千夜为什么能触摸到法则边缘，他们心中的好奇已经达到顶点。
“因为，他是先天圣苗。”周奂景一字一顿的道。
“先天圣苗？”
周围的年轻人依旧望着他，显然不明白什么是先天圣苗。
而长老院的长老们，闻言却一个个身躯大震，望向席千夜的目光无比的惊骇。
“世界上有一种人，天生得到上天的眷顾，得天独厚，万物亲近，乃是天地降临在人间的使者。他们天生可与天地万物相融，与自然化为一体，他们沐浴在法则中成长，那些对别人来说遥不可及，至高之上的法则大道，他们却唾手可得。”
“所以，先天圣苗又被称之为天地册封的圣者。”
周元老一字一顿，面容格外严肃，目光中含着一种对天地的敬畏。
第73章 众生艳羡
先天圣苗！天地册封的圣者！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圣者！居然也能天生吗？
很多人突然间都沉默了，如果圣者都能天生，那么这一类人，到底有多么得天独厚啊，从未出生的时候，就受到天地的-宠-爱。
有一种东西叫嫉妒，但众人突然发现，面对这种先天圣苗，他们连嫉妒都嫉妒不出来。
实在太过夸张，太过不可思议。
天地册封的圣者，未来注定成圣，换成谁也不敢想啊。
圣者之尊贵，比之帝皇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些小国家，圣者才是世间的主宰，而帝皇往往只是圣者在人间的代言人。
例如西陵国，若是出圣，皇帝都必须执晚辈之礼待之，但有所指，无敢不从。
“难怪，难怪啊！”
“难怪席千夜此前一直浑浑噩噩，半睡半醒，误以为他患有嗜睡症。可笑的是，我们差点把如此惊世骇俗的绝世圣苗驱赶走。”
很多长老脸上突然出现恍然大悟的神色，一个个懊悔不已，甚至后怕。
好在没有真的将席千夜驱赶走，不然战矛学院不但错失绝世圣苗，损失惨重，而且一世英名也毁于一旦。作为育人传道的学院，居然不识神龙，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周奂景闻言点点头，轻叹道：“我之前也惊讶，席千夜前后变化太大，根本就不合常理，无论如何解释都有些说不通，毕竟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变化如此之大。但现在，倒是再无疑惑。”
众长老闻言纷纷点头，古籍上记载，但凡先天圣苗的出现，因为肉-体凡胎与天地交融需要一点时间适应，所以会有一段蛰伏期。
而处于蛰伏期的先天圣苗，一般会异于常人。有的灵智未开，十几岁的时候，智慧如三岁儿童；有的六识封闭，口不能眼，眼不能视，而不能听；有的始终处于沉睡状态，肌体生机不灭，正常生长，但却宛如一个活死人。
先天圣苗的蛰伏期各种情况都会发生，稀奇古怪，各不相同。然而，一旦度过蛰伏期，那么先天圣苗便会潜龙出渊，遨游九天，举世震惊。
席千夜的嗜睡症，显然就是先天圣苗处于蛰伏期的一种表现。
……
长老们的言论，瞬间点燃了全场，所有人都在议论先天圣苗。
“原来是先天圣苗，难怪如此变-态。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付浩基大声高呼，捶足顿胸，恨不得自己就是席千夜。
他周围的学妹们，亦是一个个目光神往，看向席千夜的目光都彻底发生了变化。
一个先天圣苗，等同于未来的圣境至尊啊。
“好家伙，先天圣苗啊！和你兄弟十几年，一直被别人欺负，从来没有想过你的来头会如此之大。”
马荣发哈哈大笑，内心由衷的为席千夜感到开心。
“原来如此，难怪席千夜上课就睡觉，原来他没有彻底觉醒啊。”
“我说席千夜怎么可能直接从废材变成绝世天才，原来他本来就是受天地恩-宠-的先天圣苗。”
“天啊!我以前真是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明珠。以前我和席千夜一个班的呢，早知道我无论如何都要想尽办法和他搞好关系啊。”
“后悔有个屁用，我也和席千夜同过班呢。席千夜在凡境班呆了十几年，有几个人没有和他同过班。甚至一些天赋卓绝的内院学员以前都是他的同班同学。”
“神龙一跃高九天，现在想攀关系都来不及了。”
“你们就庆幸吧，没有欺压过席千夜。那些欺压过席千夜的人才倒霉。”
……
有时候往往就是如此的奇妙，一件不合常理，不可思议的事情得到一个完美的解释之后，众人就会自然而然的代入进去，自认为知道了真相。
其实，席千夜心中清楚。他如果顺利闯过圣路，太过耀眼，必然会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毕竟前后一个月，他的变化实在太大，哪怕战矛学院都不可能不去调查这件事情。
所以席千夜故意在众人面前展现出一些天地法则的能力，装作自己先天就能融入天地法则中，受到天地万物的钟爱。目的亦是有意把他们往这方面引导，世间最完美与合理的解释就是，根本不需要自己去解释，别人已经帮你解释完了。
阮君卓盘膝坐在荷花上，目光有些古怪，有些唏嘘。一个传说中的先天圣苗，天地册封的未来圣者，居然在战矛学院一直被人欺负，而且还当她的炼药童子好几年。
湖中画舫上，三名尊贵的年轻人亦是怔怔出神。
尤其向广熙，面色难看到极点。一个普通学员，哪怕他是所谓的绝世天才，他都能随便欺压。但一个先天圣苗，一个未来注定成圣的天策圣人呢？
武王府再权势滔天，可敢去欺压一个未来的圣人吗？
别说他，哪怕他的父亲武王亲自出面去对付席千夜，现在都没有那个机会，因为战矛学院必然会不惜一切的保住这根先天圣苗。
十七皇子向毅巡紧紧攥着拳头，脸色亦是不好看。
此前，他从没有将席千夜当成威胁，但现在却不同。传说中的先天圣苗，比他这个皇子都身份更加尊贵。
他需要机关算尽，击败所有兄弟，未来才有可能登临皇位。
而席千夜，天地册封，未来注定会成为一代圣者。如果他真的与他争夺阮君卓，他争的过吗？
三位皇族成员，只有千薰郡主，神色最为开怀高兴。
她与席千夜并没有利益冲突，所以不会有其他人那种压力。而且在她的生日宴会上，席千夜可是答应过帮她做一件事情，原本她没有太过在意，现在看来却是重若山岳啊。
一个先天圣苗的承诺，那就是未来的无上圣人之诺。圣人一言，山河色变。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如此一个承诺，将会成为她最大的底牌。
梧桐树下，陈斌然面色已经阴沉到极点，双拳紧攥，指甲扎破掌心都若无所觉。
他周围的那些狐朋狗友，一个个突然间都沉默了，望向陈斌然的目光，有些古怪，有些怜悯，有些疏远。
第74章 强者之心
众人不傻，陈斌然与席千夜的过节显然难以扯平，与陈斌然走得过近，那就不等于变相的得罪了一个未来的圣者吗。
有几个人甚至已经按耐不住，招呼都不打一声起身就走。
陈斌然家族固然权势不小，但与战矛学院比起来却差的太远，所以他斗不过先天圣苗。而先天圣苗一旦成长起来，将会君临天下，西陵国皇室都必须低头。
所谓树倒猢狲散便是如此，哪怕陈斌然最好的几个朋友，目光都有些躲躲闪闪，心思各异。
孟雨萱怔怔的望着圣山，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堵在心口，曾经的过往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当年两小无猜的时候，少年朴实无华，身上没有任何闪光点。她从未想过，那个让她有些瞧不上与失望的少年，最终会如此的闪耀与辉煌。
孟雨萱苦涩一笑，她倒不后悔，只感叹岁月无情，带走了太多，来不及回头。
“小姐，先天圣苗啊，原来如此！”
橙光突然有些恍然大悟，关于先天圣苗，她倒是知道一些，只是没有料到席千夜会是。毕竟，即使在外面的世界，先天圣苗也很罕见，南蛮大陆不应该出现如此天纵之才吧。
“先天圣苗吗？不太像啊。”
湖水之畔，顾芸眉梢微蹙，眼眸中依旧有着疑惑。
她见过所谓的先天圣苗，而且不止一个。
如果她曾经不认识席千夜，或许也会那么认为，但她与席千夜相识十几年，从他身上感受不到先天圣苗的那种波动。
先天圣苗哪怕在蛰伏期，体内都会散发出一股与道相合的气息，道韵内生，处于混沌状态，很容易就能辨别出来，绝对不会被人直接当成废材。
“或许，我多虑了吧。”顾芸摇摇头，想不通就不去多想，因为她能感受到，席千夜依旧是曾经那个席千夜。
……
席千夜从山林中走出，步履轻盈，飘然若仙，似不染尘世间的尘埃。
守山老人深深地望着席千夜，眼中的骇然始终不散。
“先天圣苗！年轻人，你实在太让我惊讶了。”于应海长长一叹，感慨万千。有些东西真的羡慕不过来，他若为先天圣苗，早已成圣，何必枯坐山中数百年。
“于元老，第二关，应该算我过了吧。”席千夜淡淡道。
“自然！”
于应海微微点头，席千夜的做法虽然有些取巧的嫌疑，但血蝠山林本来就是考核修士的生存能力，只要能活着走出来，管你使用什么方法。
而且，使用融入天地法则，化身万物，让血蝠完全感受不到的这种办法，真的是有些惊世骇俗，不是谁都能复制的。
“既然没有问题，那就接着第三关吧。”席千夜淡淡道。圣山三关，闯过便是圣苗，有着成圣之姿。
“不必了。”于应海摆摆手。
“为什么？”
“你乃是先天圣苗，只要正常修炼便能踏入圣境，不必闯圣山来证明自己。你放心，你会得到所有的奖励与地位。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战矛学院的圣学子，如果你愿意加入战矛学院，便是战矛学院的圣子，将来会继承院长之位。”
于应海满是期冀的望着席千夜，如看绝世珍宝。只需好好培养，未来必成圣的绝世圣苗啊。
战矛学院的学员，其实并不算战矛学院的内部成员，只有正式加入战矛学院，才是战矛学院的内部成员。普通学员与学院的关系，其实就是求学与施教的关系。
他无比的希望席千夜能正式加入战矛学院，一个先天圣苗，相当于战矛学院将会多出一个圣境先祖，将引领学院繁荣昌盛上千年。
当然，即使席千夜不愿意加入战矛学院，学院依旧会全心全意培养他。
毕竟学院的本质就是教书育人，一代代相传，桃李满天下。哪怕不正式加入战矛学院，那些曾今在学院上过学的人，与学院多少有些因果，内心中肯定向着母校，乃是一个学院的潜在实力。
“于元老，学生做一件事情，不喜欢半途而废。”
席千夜淡淡的道，他既然来了就不可能走一半就回去，因为一个什么先天圣苗算他闯山成功，有点不伦不类。
固然，闯圣山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他既然选择去做，就会把它做完。
“你已是先天圣苗，何必再去折腾。”于应海微微皱着眉头。
圣山第三关凶险无比，比第二关都更加危险，死亡概率相当的高。
席千夜为先天圣苗，注定成圣，何必再去冒险。
他真的不希望席千夜在闯圣山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平白损失一个先天圣苗，绝对是大罪过，天地都会发怒。
尤其席千夜在闯第二关的时候，有些取巧的成分，根本看不出他的真实水平，冒然让他去闯第三关，的确很不放心。
“于元老，圣者便是强者吗？”席千夜淡淡的道。
于应海闻言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席千夜为什么如此说，圣者乃是举世无双的无上存在，君临天下，何等强大。
“闯山半途而废，借他故畏不上前，锐气丧失，哪怕将来成为圣者，没有一颗强者之心，亦是废物。”
席千夜淡淡的道。
他倒不是说自己，而是在教育于应海，长辈教导后辈不应如此，否则哪怕真的是一块璞玉，最终也会被教导成一块废料。
于应海闻言身躯一震，没有料到席千夜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没有强者之心的圣者也是废物！
好大的气魄！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确老了，还没有年轻人看的明白。
“好！既然你坚持，那就继续走下去吧。强者之路，的确需要自己一步步走出来。”
于应海深深地望着席千夜，突然发现自己错了，此子最耀眼的地方并不是所谓的先天圣苗。而是那颗强者之心，正如他走过天路那般，那般的从容不迫，坚定沉稳的勇往直前。
先天圣苗只是天赋，并不是每一个先天圣苗都能闯过天路，而能闯过天路的先天圣苗，又怎么会畏惧挑战。
第75章 禁魔殿
中央圣山绝壁前，顾轻烟似有明悟，望向席千夜，皓首轻摇道：“先天圣苗！如此天资怕是冠绝整个南蛮大陆，难怪师尊如此重视他。”
世间有多少大尊者卡在最后一步无法成圣，古往今来比比皆是，足以凑成一部血泪史。
而席千夜先天亲近天地法则，如天之子，道之子，别人一生追求而不得，他却是唾手可得，岂能不遭人嫉妒。
当然，顾轻烟心中却是有些不屑，她可以凭自己的能耐成为圣者，何须去羡慕什么先天圣苗。自己一步步修炼出来的力量，才是最强大的力量。
幽兰思见自己徒儿一副明悟的模样，微微笑了笑。井中之人，怎知天空之宽广，她这个徒儿虽然天赋尚可，但出身于蛮夷之地，眼界终究是太小。
圣路上，于应海在前面引路，席千夜随之，很快两人穿过山林，来到一处古旧的宫殿前。
宫殿修建年月应该有着好几千年，相当的老旧，地面上枯枝败叶，碎石满地。若不是有强者刻画神文阵法相护，恐怕早就已经倒塌。
“此殿名为禁魔殿，乃是一处古老的牢狱，学院使用它来囚禁一些绝世妖魔，或者穷凶恶极的人类。”
于应海深深地望向禁魔殿，看似破旧枯败的古殿，实际却是大凶大恶之地。平常时候，战矛学院的元老都不愿意太过接近这里。
“禁魔殿？”席千夜挑了挑眉头。
于应海点点头，淡淡道：“战矛学院三千六百多年历史，自然不是什么时候都风调雨顺，天下太平。偶尔遇到乱世的时候，作为镇守南域的古老学院，自然要出山除魔。所以千百年来，禁魔殿里面囚禁的魔头有多少，即使学院的高层们都不太清楚。”
“我需要做什么。”席千夜淡淡道，他对禁魔殿里面囚禁的魔头没有什么兴趣。
“圣山第三关考核修士的综合实力，会给你安排一位几乎不可能战胜的对手，你只有战胜他才能闯过第三关。”
“而你的对手，就在禁魔殿内。你踏入禁魔殿后，禁魔殿的神文阵法之灵会根据你的自身情况，自动给你安排一位试炼对手。”于应海面色郑重的道。
“哦，阵法之灵！”
席千夜眼中闪过一抹兴趣，他没有料到，战矛学院的神文阵师布置出来的阵法，居然有着阵法之灵。
阵法之灵，顾名思义，阵法的灵魂，整个大阵运转的核心中枢。不过，让阵法有灵魂，却不是普通神文阵师能做到的，只有阵法宗师才有那个水平。
“禁魔殿的神文阵法存在有三千多年岁月，乃是战矛学院的始祖留下来的大阵。”
“我战矛学院的始祖，乃是经天纬地的大人物，曾经君临南蛮大陆，修为功参造化，达到半步帝境的层次。堪称举世无敌。而且他老人家在神文阵法上面的造诣更是出神入化，否则禁魔殿又怎么能囚禁那么多绝世妖魔，千百年来都没有发生过意外呢。”
于应海对战矛学院的始祖很是推崇，那是战矛学院所有人的精神信仰，曾经辉煌一时，极其强盛的象征。
席千夜闻言点点头，并不发表意见。
“席千夜，一入禁魔殿，便没有回头路，你真的下定决心了？”于应海神色郑重的道。
试练者一旦进入禁魔殿，便会面临绝对死境，无法中途退出，只能坚持到最后，死中求生。
席千夜懒得回答，直接踏步向禁魔殿走去，早点闯过圣山早点离去，他可不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
于应海深深地望着席千夜的背影，眼中的情绪无比的复杂。或许，此番事了，他真的应该出去走一走，去闯一闯曾经不敢走的路，做一做曾经不敢做的事情。哪怕失败，哪怕死亡，那又有什么关系，总好过一直不去做而抱憾终身吧。
七八道遁光从中央圣山上面飞出，很快就翻山越岭，落在灵圣山上。
七八人身上灵光闪烁，璀璨无比，气息恢弘浩大，全部都是尊者境的修士，居然一下就出现七八个，可见战矛学院的底蕴。
“于前辈，那席千夜乃是先天圣苗，未来注定成圣，为何让他进入禁魔殿。”
为首一名老者对着于应海微微一礼，神色很是焦急的道。
禁魔殿内生死难测，让一个先天圣苗进去，未免也太过冒险了吧。
万一先天圣苗死在禁魔殿，那……
不但战矛学院会成为全天下的笑话，如此巨大损失，战矛学院也承受不起啊。
“金斗，我也劝过他。”
于应海望着为首老者，微微摇头道：“但走怎样的路，终究需要自己去决定。而他，选择了继续向前，不破圣山不回头。”
七八名战矛学院的元老闻言身躯纷纷一震，不破圣山不回头。如此意志，如此大决心，让他们这些元老都自叹弗如。
“可是……”为首的老者依旧有些欲言又止。
若是有战矛学院的内院学员在此，必然会心中震惊，为首老者名叫虞金斗，战矛学院的现任副院长，尊者境七重天的修士，名满整个西陵国。
然而，他在一个守山老人面前却是如此的毕恭毕敬，恭恭敬敬地称呼为前辈。
“席千夜已经踏入禁魔殿，不可逆转。”
于应海摇摇头，目光望向古旧的禁魔殿，不再言语。
没有强者之心，即使成为圣者也是废物，一个有着如此大气魄的人，怎么可能会退缩。
席千夜踏入禁魔殿后，天空上的画幕再次一转，显现出席千夜在禁魔殿内的场景。
禁魔殿看似只是一个宫殿，其实内有洞天，当年战矛学院的始祖施展大神通，把一个碎片空间强行拘来，封印在禁魔殿内，那处碎片空间便是战矛学院赫赫有名的禁魔空间，所有绝世妖魔都是囚禁在碎片空间中，不然仅仅一座宫殿又怎么可能囚禁那么多妖魔。
席千夜刚刚踏入禁魔殿，便发现一股奇异的力量降临在他身上，然后时空倒转，他诡异的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一处幽暗的世界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