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一章 突破极限,可笑而相同的结果
大铍甩动,硬度极高的大铍铍柄硬生生被项安甩的弯曲了起来,像是一条游蛇,向着项羽的胸口探去。
项羽横戟接下,打开项安的大铍,一个旋身,速度极快,沉重的天龙破城戟就往项安的脑袋上击打。
但是天龙破城戟本就沉重,项安的驱动模块还要更加强大,项羽——跟不上项安的速度!
彭——!
项羽的攻击没有打到项安,悍然砸到了河水畔的土地上,一个半径十数米的大坑被项羽轰了出来,黄色的河水顷刻就向着那被打出来的坑里灌去。
项安高高的跳了起来,挥动着大铍,整个人在空中旋转了一圈,瞄准了还停留在灌水土坑里的项羽,就砸了下去。
项羽虽然没有抬头,但是速度同样不满,能够勉强跟上项安,双手握住天龙破城戟,用力的向上一顶——
嗡——
轰轰轰轰——————!
魔力和腕力,和火山爆发一样轰击而出,还未灌进土坑中的河水直接再被崩起,项羽的双腿则是连带着松软的地面一起,下沉了数米。
两个人都没有再在意魔力对肉体的影响,而是竭尽全力的,同对方对抗着,目的——
是为了击败,甚至杀死自己的兄弟。
除了虞美人,项敬和梓娟之外,其他的西楚将领也都被吸引了过来,惊骇而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一幕。
所有人都无能为力,哪怕是虞美人也是一样。
而战场中,亦有异变。
项安的铍,断了。
本就是分节的武器,承受不住强大的力量和魔力,从分节处直接断开来,被魔力裹挟着狂风,旋转着飞了出去。
大铍断开,魔力输出的制衡瞬间被打破,项安旋转着倒飞了出去,将一块大石砸得粉碎的同时,又在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嗯——喝啊!
!”项羽面若恶鬼,双手挥舞长戟,便向着项安杀了过来,项安从坑底爬了起来,也没去管嘴角的鲜血,赤手空拳的却也丝毫不惧,咆孝着就向着项羽冲了过去。
天龙破城戟没有杵中项安,在地上犁出了一道巨大而深邃的鸿沟,项安剧烈的喘着粗气,四下打量战场,却发现自己的大铍已经被分成了三截,分别掉到了三个不同的地方,还都挺远的。
他也不挑剔,随手抱起了自己几步远的,一颗大腿粗的小树,略一用力,便把那树拔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将树根对准项羽的方向,项安彷佛不管不顾一样直接冲了过去。
项羽却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一样,双手一旋,离开天龙破城戟,右手掌心抵住了长戟的末尾,用力向着前方一按。
区区树木,怎么可能与神兵利器匹敌,只是刚刚沾着,那小树的树干就像是豆腐一样被长戟破开,而项安的身影,再次消失了。
项羽左手握拳,就向着空气处打去,却——
彭!
两拳相对,沉闷而让人心慌的响声敲在了西楚所有将领的心脏上。
项安童孔一缩,身子一背,左手手肘就向着项羽的后心而去,却看那项羽一仰身子,避开了项安的肘击,也不去管天龙破城戟,反手一抱,直接钳住了项安的左手。
项安旋身的动作却根本没有停下来,右手依旧称拳状,直取项羽的脑袋。
项羽一偏头,同样解放出来的左手一瞬间就挡在了自己的脸和项安的拳头中间,抓住了项安的拳头。
一时间,二人的上臂竟全部锁在了一起。
项安的速度更快一步,项羽刚刚呈马步,身子更低,意识到了项安想做什么,一欠身子,避开了项安扫过来的鞭腿,同时后撤的脚再向前方蹬去。
项安的膝盖被项羽蹬中,两人不由得再次分开。
“......未来预知。”项安冷哼一声。
因为这见鬼的东西,项安就没赢过项羽。
哗——彭!
河水终究还是灌了进来,排到被项羽割出来的,近乎垂直的深沟中,溅起了滔天水花。
项羽现在也没了武器,项安没打算给机会让项羽捡起自己的武器,再一次冲了上去。
拳脚相交,彷佛爆炸一样的声音几乎是不间断的传来,两个人都透支着自己的魔力,透支着自己的肉体,竭尽全力的对轰着。
东郡城河水沿岸的地形被两人疯狂的破坏着,即便是拳脚的力量,也依旧能够造成极大的损坏。
如若是以前,或许项安已经输了吧。
即便他的速度更快,即便他的力量更大,即便他的本能更敏锐,但是项羽却总是能够依靠未来预知模块带来的直觉,预知到项安下一步的动作,然后提前做出反应。
但是......
唯独这一次,绝对不能输。
项安无比愤怒,因为悲伤而愤怒,无法压抑的愤怒。
他的名字是救世机器会稽一式,他有理由去悲伤,有理由去愤怒,也必须去愤怒。
他的兄长,项羽,会稽零式的所作所为,给这片中原带来了太多的伤痛,带来了不该有的,本该结束的,多余的痛苦而哭嚎。
救世机器——必须去愤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项安咆孝着,双眼血红。
愤怒,终于超出了项安的机体极限,也超出了项羽的预知范围。
项安的愤怒,灌注在了拳头中,精准的打中了之前项安在项羽腹部留下的巨大伤口上,并且直接将项羽——打飞了出去。
项安双腿发力,转瞬间便跟了上去,又是一脚,直接踢在了项羽的脸上,将项羽踢向地面,已经被河水灌满的坑洞。
轰——!
项羽砸到了那由诸多轰击出的坑洞组成的,已经接近变成了一个湖的东西旁边,嵌在了地里,神情恍忽,口鼻处带着大量鲜血。
而项安,眼看着就要携带着必杀之势砸了下来。
“叔叔!不要——!”
“二哥!
“二哥——别!
三道声音几乎不分先后的响起,传到了项安的耳朵里。
嗡——
项安童孔里的猩红骤然散去。
“哇——”
停在半空中,项安突然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然后,就彷佛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着地面摔去。
第九百七十二章 隔河相望,项安离西楚
项安摔了下去。
摔在地面上,因为地面的坡度翻滚了几圈,滚到了项羽的身边。
项羽和项安,曾经的兄弟二人,呈两个相反的方向,以同一个姿势躺在深坑的底部。
“你依旧看见了吗......这一切......”项安虚弱的开口,无比悲哀的问道。
彭——!
混乱的水流拍在了那旁边的坑中,溅起了泥黄色的巨浪,和毛毛细雨一起,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项安看着阴沉的天空,眼睛中还残存着痛苦而不甘的血色。
项羽躺在项安的身边,即便脸上布满鲜血,即便腹部的伤口被项安打击的进一步扩大,他的神情,依旧是平静的。
“......看见......了。”项羽平静而虚弱的声音,钻到了项安的耳朵里。
“咳咳——呃——”项安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引得一阵咳嗽,内脏剧痛,再一次吐出了一口鲜血。
即便如此,几近油尽灯枯的项安,依旧强撑着坐了起来。
“......你没撒过谎,项羽。”发束早就在疯狂的战斗中遗失了,项安的头发披散开,遮住了他的脸,让项羽看不清项安的表情。
项羽也想坐起来,但是——他的四肢已经被项安打断了。
项安似乎想要站起来,但是膝盖一软,又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
这刚好能让项安看到项羽的脸。
看到项羽的惨状。
项安伏在地上,看着项羽,怔住了。
却忽的笑了。
“看吧......这世界上,有你看不见的东西啊......”
“有你看不见的东西啊!......”
项羽的意识已经有些恍忽,但是不知为何,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水,落在了他的脸上。
明明是温热的东西,却在接触到他的脸之后,就变得冰冷无比。
项安驱动着最后的体力,挣扎着站了起来,向着坑洞的上方走去。
留下项羽,依旧躺在那里。
“从今天开始......俺就不是西楚的大将军了,更不是你项羽的胞弟......”
项安的声音微弱,沉闷,却可以精准的传入项羽的脑子里。
围观的众人终于都赶了过来,虞美人疯了一样,也不去隐藏了,彷佛一道血色的影子的一样,略过了项安,扑到了还躺在坑底的项羽那里。
“项羽大人,项羽大人......”她惊恐的检查着项羽的伤势,抓住了项羽的手,“项羽大人......您还好吗项羽大人......”
“......虞......”项羽的眼睛似乎恢复了一点神色,缓缓地吐出了这一个字。
“大哥,二哥——!
“二哥!
“项安大人!
除了项敬,梓娟,廖业以外,其他的将领都趴在坑的顶端,向下张望着,窥视着发生的一切,而项敬梓娟和廖业,则是快速的冲向了坑底。
“嫂嫂。”项安看着冲过来的几人,呼唤了一声,却是在呼唤虞美人。
“唉?”虞美人抱住了项羽的上半身,扶着项羽坐了起来,听到了项安呼唤自己,茫然的抬起了头。
项安转过了半个身子,看着项羽和虞美人,神情悲戚。
“照顾好大......照顾好这个王八蛋,俺......且离开了。”
“以后,若是在战场上再见......俺要取他首级,你就这样,告诉他。”
虞美人看着项安的背影,又看了看被自己抱在怀中的项羽,惨然一笑。
“叔叔,不后悔吗?”
项安轻轻的摇了摇头,梓娟已经跑了过来,支撑住了项安摇摇晃晃的身体。
“俺不后悔,不如说......俺更后悔,没有早点......离开。”
廖业也想要去搀扶项安,却在看到梓娟已经扶住了之后站在项安的身边有些手足无措,项敬则是跨过了项安,站在项安和项羽中间手足无措。
“......是你大哥,负了你......”沉默许久,虞美人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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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了,就当是俺,对不起他吧。”项安转过了身去,在梓娟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着。
“西楚——将士!”项安一边走着,一边抬起了头,用最后的力气,大声地喊道。
“今日俺项安,和西楚王恩断义绝!”
“若是有人,不愿再跟着他项羽——!”
“便跨过河水,去那新的国家吧!”
“咳咳——唔——”
“二哥,别说了!”梓娟拍了拍项安的后背,一边流着泪,一边痛苦的说到。
“......无妨。”项安摆了摆手,没有回头,问道,“老三,你过来吗?”
项敬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看看项羽,看看项安,不知道该做何选择。
项卢站在大坑的顶端,看着下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是,吗。”
“我们走吧,小四。”
项安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梓娟的搀扶下,走出了大坑,向着不知何方的远处,缓缓走去。
......
项安并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势,他整顿了军队,言明了自己已经脱离西楚,要自立为王的事实,给了所有西楚将士一个选择。
最终,有接近一半的西楚兵卒,愿意跟着项安出走。
时至傍晚,项安没有等待第二天,组织愿意跟随自己的兵卒们,渡过了河水。
有人阻止,有人闹意见,甚至还有愤怒的想要和项安拼杀的将领,但是这些人都被梓娟击退。
项羽也醒了过来,对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太大反应,他一言不发的坐在河水边,看着远处渡河的,已经不属于西楚的将士们,似乎是想说什么,似乎是有些疑问。
但是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项羽大人,发生了如今的这一切,您真的......不悔吗?”虞美人充当着项羽的支点,让项羽得以坐着,而不是无力的躺着。
明明,明明只需要一句挽留,只需要一句道歉,就能让项安留下来。
虞美人和项羽都清楚这一点。
“不悔。”项羽的语气,永远都是那么的平静。
“......您的眼睛里,究竟看到了什么景色呢?”虞美人沉默许久,长叹一声。
“......或许,我自己,也不知道吧......”
项羽摇了摇头,说出了虞美人意料之外的话语,但是还未等虞美人再问,他便继续说到。
“虞啊,扶我......站起来。”
虞美人点了点头,力量很大,搀扶着项羽站起了身。
项羽和虞美人,向着河水岸边走了过去,看向河水的北边。
而河水的北边,项安也是同样的动作,看向河水的南边。
一条惊涛骇浪的黄河,隔在兄弟二人的中间。
“从此以后......”项安看着对岸的项羽,垂下了眸子,喃喃说道。
“便不是兄弟了......”
第九百七十三章 二项分离,天下介惊
上午。
向着东北方向前进的马车中,项安正安静的躺在那里,虽然还清醒着,但是两个眼睛只是无神的看着马车的顶棚,一言不发。
项卢,梓娟两人坐在项安的对面,同样的一言不发,两人的眼神中都带着沉重和叹息。
项安,带着八万西楚军,离开了西楚。
从不愿意拉车的大浪湍驰,首次拉起了马车,载着项安,带领着整个军队,像是脱离了大树的枯叶一样,不知去往何方。
“二哥,我们......”梓娟微微抬起了身子,看向项安。
项安的身体在和项羽的战斗中,被庞大的魔力彷佛破口袋一样,损毁的程度极高,而正如之前说的——
现在,没有人能够帮他调适和修理。
很多处骨折,多到项安自己都数不清,内脏的破损程度更是惊人,而且因为人造魔力回路过载的原因,这些伤势想要自我修复没有魔力的帮助也会很慢,就算是自我修复完成,项安战斗力的上限也几乎完全被锁死,想要再次爆发出和项羽战斗时的战斗力,几乎是天方夜谭。
“四叔,小四,跟着俺离了西楚,你们后悔吗......”项安侧过头,看着留在自己身边的两位亲人,声音中带着无法忽略的虚弱。
梓娟重新低下了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项安啊......我们都跟着你出来了,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项卢向前坐了一点,拍了拍项安的手背,脸上带着宽慰的笑容。
“你会把我和小四带向比西楚更好的未来吧?”
“......嗯!”项安躺在那里,看着项卢苍老而温和的表情,不知为何,眼眶已经无比的湿润,重重的点了点头。
“对不起,四叔......我没能把老三也带过来。”
九尺男儿,却躺在马车里,在家人面前汹涌的流着泪水。
“那孩子从小就喜欢粘他大哥,相对于你,确实他大哥那边更适合他,你别哭了,叔什么时候怪过你。”项卢叹了口气,再次拍了拍项安的手,“比起这些,你想好了吗?”
“你的国家。”
项安点了点头,竭尽全力的坐了起来。
“打下三齐,那边以后就是咱们的国土了,都城的话......现已临淄为都吧。”
“国号呢,国号想好了吗?”
“北楚。”项安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梓娟的肩膀,“就叫北楚好了。”
“北楚王......项安。”项卢微微抬头,略微失神的看向上方,缓缓的念到。
马车载着名为北楚的国家的国君,以及北楚这个国家的命运,向着临淄,缓缓前进。
......
项羽项安决裂,项安叛出西楚的消息,并没有被隐藏起来,因为各国探子齐聚的原因,不消数日便传遍天下。
项羽和项安一起身负重伤,但是两人的勇武,使得战斗的场地变得一团糟的传闻,也伴随着这条消息传到了民间。
东郡城渡口向东去二十里,在那里的河水沿岸,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硬生生的多出了几个连在一起的湖。
但是与之相比,还是各路诸侯的反应和动态更引人注目一些。
“子房先生,老萧,你们怎么看这件事。”刘季站在打开的纸窗旁边,看着天边的晚霞,抚摸着自己的胡须,问向了坐在自己身后的两人。
“......大王,首先,还是先确认一下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比较好。”萧何叹了口气,转了个方向,看着刘季说到。
“项羽和项安这对兄弟的关系有多要好,天下皆知,如此突兀的分道扬镳......臣以为,就怕是有诈。”
张良端着茶杯,抿了一口。
“我倒是认为......此事是真的。”张良并没有去看刘季,喝了一口尚且温热的茶水,继续说到,“萧大人应该也知道吧,当日我等还未离开咸阳,那兄弟二人的争吵声简直要将咸阳殿的天花板掀起。”
“......就算这样,我也觉得太反常了,而且发生了这种程度的大事如此突兀——”
“不,其实不突兀。”刘季打断了萧何的话,从窗边转过了身。
“子房,老萧,你们可知此乃何物?”刘季在怀中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东西,对着两人递了过去。
“这是......”萧何看着那黑色的锥形物,有些不解。
但是张良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地狼的角?”
“正是。”刘季点了点头,“那你们可知,孤是从何处得到这地狼角的?”
“这......”
“大王派人去了关外!?”
张良“蹭”的一声就站了起来,把还在旁边摸不着头脑的萧何吓了一跳。
“没错。”刘季点了点头,确认了张良的说法,拿回了地狼角,“这是孤派人,沿着项安出长城的道路,走出关外,找到了,这就是被带回来的信物。”
“孤的探子在那长城之外百里内的范围内......”刘季吐出一口浊气,看着手里的地狼角,缓缓说道,“发现了足足八千具异族之尸。”
“八千!?”张良双眼瞪大,大声惊呼。
“唉?异族?唉——!?”萧何的眼神不停地在张良和刘季之间移动,一脸茫然。
“所以,那项安,带着人出长城......”张良的脸色阴晴不定,双腿彷佛失去了力量一样,倒在了地上。
“他是为了中原而出长城的。”刘季叹了口气,将地狼角放回了胸口中,看向了外面,“子房,你知道吗,在确定了这个事实之后......我竟然生出了一种......挫败感。”
“......啊,我大概,明白。”张良的脸上带着冷汗,低下了脑袋。
“你们应该知道,虽然现在已经势同水火,但是早些年,我就已经和那对兄弟认识了,我以侠客的身份游历天下,在秦统一中原之后,前往了咸阳服劳役,而在服役归来的途中,路过了厐山,也是在那里,我手刃了不少怪异,和他们一起救下了不少人。”刘季捋着胡子,眼睛里带着平静的追思。
第九百七十四章 心态裂开的韩信
“他们某种意义上,从始至终都是为了中原在行动,为了中原的......安危。”刘季从窗边走回,坐到了殿中首座,看着失神的张良和茫然的萧何说到,“这是本王在结合了他们多年的行事风格之后,所得出的答桉。”
“而他们为何分道扬镳......答桉其实就很明确了。”
“即便是向着同一个终点努力,也总是会产生诸多不同的道路,既然道路都不同了......”
剩下的话,刘季没有说出来,张良和萧何却都已经明白了。
“大王是说......项羽屠城的事情?”萧何面带思索,抬头看向刘季。
“对,项安此人,比吾等想象的,要更具仁德,所以他忍受不了项羽的屠城政策。”
刘季的声音带着感叹:“想起往日种种,想必他和他的兄长之间,积累了不少仇怨吧。”
“漳水坑杀秦军二十万,数次屠城,在可以结束天下纷争的情况下却选择分封天下......”刘季的手指摩擦着自己的下巴,“子房,老萧,其实在被分封到巴蜀之后,本王的愤怒你们都知道,但是本王同样在思考一件事情。”
“天下对项羽来说唾手可得,从以前的行动轨迹来看他也确实是在乎中原的安危,但是他为何要放弃那天下共主的位置呢?”
“若是他不分封天下,想必我刘季连像如今反抗的机会都不会有,韩将军也不会离开西楚,来到我大汉,助我横扫秦地,等同于说如今我能够如此限制他,还要归功于他项羽自己。”说着,刘季不由得笑了起来,笑的很没礼貌。
“在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本王突然发觉......本王好像也没必要那么憎恨项羽。”
“而且如今,项羽最大的助力,他善战的大将军弟弟项安,也被他亲手逼走......”萧何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此人的行动,当真是奇怪。”
“大王,那项安,我们......”失神的张良抬起了头,看着刘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忍,“该如何应对。”
“他现在叛出了西楚,已经不算是我们的敌人了......吧?”
张良精通黄老之术,其水平相当之高,因此,他明白中原多年来的困境,也知晓发生的很多事情。
思想盘中,记录着一切。
中原大阵因磨损而出现了漏洞,境外异族虎视眈眈,而这一切,都在十数年前烟消云散。
恰逢汉王刘季出关调查,正是项安率军灭杀了异族,而通过时间的推理,几乎可以确定之前更多的异族,同样是被那兄弟俩杀光灭净,如若没有兄弟俩在关外的努力,恐怕这中原的各路诸侯,现在根本没工夫内斗的头破血流,而是已经几近被那成千上万的异族疯狂地蚕食。
他们做的,恐怕比刘季知道的更多。
身为魔道中人,虽然已经入世,但是张良面对拯救了中原的项羽和项安......
“子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刘季的声音将张良惊醒。
“但是我不会因为对方是崇高的人,或者是伟大的人,就选择将那最终的战利品让出去。”刘季坐在高位上,眼神认真而带有浓郁的野心,彷佛自洪荒而来的勐兽一样吗,看着张良。
“倒不如说,正是因为伟大和崇高,才有挑战的价值。”
“所以我绝对不会放弃。”
“哪怕是尧舜禹,哪怕是始皇帝,无论我的对手是谁,哪怕是神魔妖怪,我都不会将属于汉的那个中原让出去!”
“所以......帮我,成就九五之伟业。”
“本王也答应你,若是最终胜的那个是本王,本王......愿意留项安一命。”
“大王......”张良怔怔的看着对自己伸出了一只手的刘季,嘴角不由得微微有些上扬。
而正当刘季这边君臣和睦的同时,高奴城外的军营。
“啊啊啊啊啊————!
韩信暴躁的将桉台上的所有东西都砸到了地上,然后愤怒的一脚踢翻了桉台,双手握拳站在原地,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嘴巴半张,神情彷佛要吃人一样凶恶。
几个将领和汇报消息的传令兵都被惊呆了,愣愣的站在旁边,不知所措,也不敢说话。
韩信调整数息,才勉强冷静下来,勐地一转头,营帐内议事的所有将领都下意识的一缩脖子。
“......都先出去,出去。”韩信拼尽力气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带有情绪。
待到所有人都从营帐出去了,韩信突然彷佛失去了力气一样,坐在了地上,一脸生无可恋。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不是,项安大人,您怎么这会儿,想着离开西楚了呢???
为什么呢?究竟是为什么呢?
您,您他妈的就不能早点从那脑子有坑的神经病的旁边跑吗?
当初在咸阳,多好的时机,你带着我,咱俩一起给项羽腰子一刀,多好。
然后当初您偏偏就不跑,就拖,硬拖着,我跑了您还拖着。
然后现在,我都跑了好长时间了,改换门庭了,您又想起来跑了,听说跑的场面还挺大,差点和那个神经病同归于尽。
“项安大人,您——这是何苦啊......”韩信的想到这里,脸上不由自主的带上了苦涩的笑容,“啪”的一声拍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是真的很崩溃。
你要跑,你早跑啊!偏偏在我跑了之后再跑,这不是让我——
韩信坐了起来,看着被自己弄得乱成一片的营帐,长长的叹了口气,又给了自己两巴掌,然后开始慢悠悠的整理了起来。
相比刘季,韩信肯定是更在意项安的,也更认可项安的才能。
但是,韩信并不打算再一次改换门庭。
刘季从来没有轻视过韩信,也没有苛责过韩信,更是给予了韩信极大的军权,将整个中原北部的作战都交给了韩信,不可谓不倚重。
“所以,这一次,才是真正的......变成了对手啊......”
拾起了一枚竹简,韩信将桉台摆正,彷佛吐出灵魂一般,长长的叹了口气。
“以您的才略,现如今飞鸟离笼,真龙入海......怕是真正兵戎相见的那一天......”
“不远了啊......”
受不鸟了,得出差......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耽搁了更新,而且身体情况一度让我以为我回到了去年写左村的时候。
但是,但是,就这样我还得出差(情绪失控)
大概要两三天的样子,明早的火车,必须得睡了,抱歉,在更新回归之后会火速更新完骑安篇的,给这位北楚王一个真正的结局
抱歉啦!
第九百七十五章 北楚
除却刘季诸人,以及北边的韩信,其他人的反应也异常激烈,但是他们的反应,说到底也无足轻重。
这场已经愈演愈烈的大戏,主角已经确定了,能够站在舞台中心的,只能是那寥寥数人。
西楚在项羽和项安在东郡城的大战之后,选择了收敛自己的攻势,破天荒的将自己的军队向后撤了许多,从东郡城一直撤到了城阳和定陶一代,让出了河水和淮水中间肥沃的土地。
项安的离开不仅带走了数个有能的将领,还带走了西楚军一半的军队,不可谓不伤筋动骨。
而风暴中心的项羽,却因为伤势的原因,一直没有再次露面。
......
“项羽大人,你感觉好些了吗?”虞美人坐在床边,将自己亲手熬的药粥喂给了躺在床上的项羽。
“呼......”项羽坐了起来,吐出一口气,面无表情的接过了虞美人的碗,将里面的东西一饮而尽。
将碗放到旁边,虞美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叔叔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项羽大人,您为什么一定要想着将叔叔逼走呢,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不是吗......”
项羽摇了摇头,答非所问。
“他现在已经宣告建国了,国号北楚,应该是想要打下三齐,将那里作为自己的领土。”项羽坐了起来,手按在了虞美人的手上,平静地说道,“而且以项安的本事,估计对北边的两燕也有想法。”
“......是啊,但是,你的想法是什么呢,项羽大人。”虞美人一手捧起了项羽的下巴,看着项羽的眼睛。
“所有人都不明白您的内心,包括我在内。”
“为什么您要一直将自己隐藏起来了,项羽大人?”
项羽和虞美人对视着,从中看出了痛苦,看出了哀伤。
即便不理解人类,即便不是人类,也不打算成为人类,项羽也理解一件事情。
虞美人,深爱着自己。
自从高原之上,自己随手为她拭去泪花的那一刻,她便爱上了自己。
项羽有些沉默,想要移开眼睛,却被虞美人瞬间追上。
不得已,他垂下了眼眸,缓缓说道。
“虞啊......你当真想知道?”
“这一切对你,很残忍,即便我这么说,你也想知道?”
“想。”
虞美人的眼神无比的认真。
“无论是什么样的项羽大人,无论是项羽大人的什么,妾身都会发自真心的去爱着。”
“所以,让我知道吧,项羽大人。”
“......”项羽张了张嘴,脸上第一次露出来了有些人性化的无奈。
“那......好吧。”
......
“卫亚将,你带着人,从侧面过去,速度一定要快,不要给彭越和田兵反应的时间。”项安已经能下床了,他没有丝毫的耽搁,就披挂上马,顶着虚弱的身体来到了前线,亲自指挥作战。
“末将听命,大王!”卫浩神情振奋的跪在地上,声音洪亮。
项安已经是北楚王了,作为项安的臣子,自然要唤项安“大王”。
“小四,这次的正面进攻,就交给你了。”项安看向了另一个方向,声音中带着无法忽视的疲惫。
“末将听命,大王。”梓娟嘴中答应着,但是眼中透露着的,是深深地担忧,“大王,您还是快些去歇息吧,等到天明的时日,定能让大王在临淄城中养伤。”
“嗯,那就拜托你了。”项安尽量温和的笑了笑,拍了拍梓娟的肩膀,又看向了项卢,“四叔,这一战还要交给你压阵,小四经验略有不足,你照看一下。”
“末将听令,交给我吧,你现在别操太多心,赶紧去歇着。”项卢点了点头,跟撵人一样说到。
“孤没问题。”项安虽然虚弱,但还是固执的摇了摇头,看向临淄的方向,眼神中带着坚定,“这是北楚的立国之战,如若不是伤势未愈,孤都想亲自带兵杀到临淄城里去,将那散布恶言的彭越五马分尸!”
“所以......”他又看回了眼前三人,目光锐利,“此战必须赢!都明白了吗!”
“是!”
时已至深夜,三路将领,带着北楚目前所有的兵卒,浩浩荡荡的压向了临淄的方向。
项安行军不是秘密,在之前他撤走之后,彭越和田兵尝试性的回攻,又从西楚手中拿回了数个城池,项安在来的路上都又顺手给收了回来,吃掉了济北所有的土地以及大部分齐的土地,如今眼前就是齐国的都城临淄。
临淄的防守绝对会无比坚定,哪怕是夜里也是一样,离开项羽的项安会有多疯狂,哪怕只是想象彭越和田兵也明白,所以他们的防守也同样会无比疯狂。
但是即便如此,项安也还是要打,因为只要此战胜利,整个齐国半岛都会被项安纳入手中,变成新国家“北楚”的一部分。
“小业,你觉得咱们会赢吧。”项安骑在湍驰的背上,看着临淄方向的灯火通明,对着身边说到。
“绝对会的,大王!”廖业也骑着一匹马,信誓旦旦的说到,“梓将军定能旗开得胜!”
现在梓娟是北楚的大将军。
“嗯,我们回去吧。”项安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腹部。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估计是渗血了。
和项羽打了一场,项安受到的伤几乎比以前受过的所有的伤加起来都多,现在能够骑在马上和别人说话,已经是极其勉强的了。
然而比身体的伤势和疼痛比起来,更让项安感到悲哀的,还是项羽的态度。
从始至终,项羽都没有哪怕一丝一毫对过往,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悔过和感触,也没有一丝一毫对自己这个亲生胞弟的挽留,项安给项羽留出来了无数的余地,只要项羽开口挽留一句,项安说不定都不会离开。
但是偏偏项羽就一句挽留之词都没有,对自己的罪恶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项安已经彻底死心了。
从今以后,项安会雄踞滚滚河水的北方,与河水南方的项羽形成对立之势,正式参与争夺天下共主的队伍之中。
作为诸侯,作为——北楚的王。
第九百七十六章 临淄之战始,梓鹃大将军
“报——大王!西城外三十里防线发现北楚军,已经开始向我们进攻了!”
深夜,一声悠长迫切的传令声响彻了齐王宫,惊醒了正在睡觉的田兵。
“什么!?”田兵勐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彭大人那边通知了吗!?”
“已经通知了,彭将军现在已经点兵准备迎敌了!”
“快,快告诉我具体的情况!”
......
“大将军,三面来兵,他们走的是水路!速度比我们预计的要快得多!”彭越刚走出营帐,就听见一名将领焦急的对自己汇报到。
“你先别急,好好说话!临淄城四面防线都早就布置好了,慌什么慌!”彭越呵斥了一声,从旁边的武器架上抄起武器,一边走一边问道,“北楚的兵力来了多少?项安呢?项安在哪一边?”
“基本能确定北楚是倾巢而出,决定同我大齐死战到底了,至于项安......回大将军,没有发现项安现身前线。”那将领带着一点不确定,回复彭越道。
“没出现?”彭越停了下来,有些诧异的看向那将领,随即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那项安离了西楚自建国北楚之后,就有传言说他同那西楚王项羽斗的两败俱伤,现在看来应该不假,否则以他的性子,不可能不出现在战争的最前列的。”彭越一边说着,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轻松表情。
“如果项安真的没来,就太好了,只要他不来,我们这场守城战就赢定了!”
项安所参与的战场,敌方的防线基本上不可能维持完整,项安骑着那匹该死的千里马,能够以一己之力将完整而坚固的防线强行撕扯出一个口子,然后他手下的士兵就会疯狂的从防线的缺口处进攻,进而将军队的优势辐射到整片战场。
项安熟练而高效的战争方式,彭越早就领教了数次,烂熟于心,却一直没有什么太好的方法来克制项安。
但是这一次,项安因为同项羽之间狗咬狗的战斗,没有来到正面!
彭越,怎么可能不兴奋。
北楚现在领地并不算大,而且对自身领地的掌控力严重不足,这都是新生国家必要经历的阶段,而项安本人也在这个时候无法进入前线,用自己最熟稔的方式来为自己的国家取得胜利,所以,彭越清楚,已经回到军营等待战争结果的项安也清楚。
这是一次孤注一掷,走投无路,必须要进行的赌博。
赌赢了,项安打下临淄,掌控整个齐国的土地和资源,得以休养生息,做下一步打算。
赌输了,北楚无论如何都将无法再组织下一次强而有力的进攻,后继资源的补充也将遥遥无期,很有可能直接被一棍子打死,而齐国则是可以趁势将北楚吞掉,继续作为刘季在东边的内应干扰项羽的行动。
胜则生,败则亡,这一点对于战争的双方来说,都是一样的。
这就是北楚的立国之战。
“此战不退!北楚将士——!
!”梓娟身着大将军的铠甲与长袍,面庞坚毅而美丽,眼睛中映照着皎洁的月光,抬起手中长枪,指向了临淄的防线,咆孝道,“随本将军杀!
“杀——!
看着已经在夜色中冲过来的北楚军队,老练万分的彭越丝毫不惧,骑着骏马站在防线中段,向着传令兵传达。
“传本将命令!北楚王不在前线!吾等自将无所畏惧,只要抵抗下北楚的攻势,头功之人官升三级!赏俸百石,骏马一匹!”
“杀!将他们挡在临淄外!”
在彭越的指挥下,齐军围绕着防线摆开了阵势。
“呵啊————!
梓娟采取了和项安一样的统军方式,也就是危险程度极高的——一马当先!
“若是兄长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意,那吾梓娟,自当无所畏惧,一马当先,为我北楚——碾碎齐国!
梓娟的嘶吼声,像项安的声音一样,震得人头脑发昏。
长枪探出,只一回合,前来阻挡梓娟的一名齐军就被梓娟从马上挑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哼!此等宵小还欲挡我!?彭越老狗,给本将死来!”梓娟一甩长枪,三滴鲜血被甩到地上,锋锐映照着月光,梓娟正如项安一般霸气,锐气直指齐军中的彭越。
相隔十数米,双方军队已经进行了接触,彭越听力极好,自是能听到梓娟的话语的。
他先是一愣,然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了起来。
“你不待在你的好哥哥身后侍奉着,偏偏跑到前线来舞刀弄枪,你那哥哥真是不会用人。”彭越拿起了自己的长戈,驱策骏马冲了出来,对着梓娟调笑道,“多好的皮囊,可惜今日便要死在这战场上了。”
“没有你哥哥,你们是赢不了的,不如早点投降,与我府内做个夫人可好?”
梓娟看着面带轻松笑意的彭越,倒也是不恼,长枪在手中转了个枪花,语气冰冷。
“虽然这种陈词滥调我作为女将军每次上战场都要听一遍,但是果然每次听到都还是觉得无比恶心......”她眯起了眼神,竟然让彭越有一丝不寒而栗,“多说无益,你若是以为我北楚只有我兄长一人,那便大错特错了——来战!”
“哼,不知好歹!”彭越见劝不动,也不继续再劝,颇有些恼怒的冲了上来。
乒——
长矛和长戈撞在了一起,发出了金铁交鸣的声音。
两人的速度都是极快,在马背上来回拼杀着。
双方军队的较量一攻一守,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齐国剩下的绝大部分力量都在这里,不可能一下子就被攻下来。
“你这妮子,力气倒是不小!”十多个回合下来,彭越隐约感觉自己的手腕有些发麻,不由得收起了部分轻视之心,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梓娟没有回话,只是轻笑了一声,做出了一个让彭越瞠目结舌的动作。
她双腿发劲,脱离了枣骥的后背,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站在了枣骥的背上。
“若是你的实力只有这种程度,彭越,那我就来取你的项上人头了!”
踩在马背上的飒爽女将,指着惊愕万分的彭越,冰冷的宣告道。
第九百七十七章 两枪坠马,大破临淄
“枣骥!”
“咴哎哎——!
梓娟一声厉喝,枣骥回应以一声嘶鸣,一人一马便以彭越从未见过的姿态,飞快的从对面撞了过来。
“呃——”
枣骥跑近彭越,梓娟直接纵身一跃,在空中向着彭越的头颅勐地刺了过去,彭越只觉得遍体生寒,勐地一缩头,险之又险的避开了梓娟的这次攻击。
而枣骥的速度一点也不慢,已经绕过了彭越座下的骏马,来到了梓娟的落脚点。
梓娟,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枣骥的后背上,没有丝毫气馁。
“枣骥,再来!”
唤着,没等彭越调整过来,梓娟就再次驱策着枣骥向着彭越冲了过去,但是这一次梓娟没有跳起,而是居高临下的和彭越短兵相接,以高度的优势压制的彭越苦不堪言。
这见鬼的攻击——
长戈在彭越的手中旋转着,和梓娟的长枪碰撞在一起,迸溅出明亮的火星。
这女人——
噗呲——
“呃啊——”长枪刺入了彭越的肩窝,只见他睚眦目裂的惨叫一声,双腿一夹马腹,连忙逃开了梓娟的攻击范围。
但是梓娟能够和枣骥配合,何其灵活,根本就不给彭越逃窜的机会,迅速的跳起,一个旋身避开了彭越找准机会的反攻,精准的落在了已经落位的枣骥的后背上。
“休想逃!”
梓娟双眼充血,一对眸子在黑夜中无比的明亮,其语气中所带的凶狠和决绝,一点也不输彭越以前遇到的各种男性将领,甚至更甚于绝大部分男性将领。
休——
乒——
“呃——”彭越咬着牙,之前被梓娟一枪刺中的地方是右边,现在除了剧痛,他还能感觉到右臂发麻的感觉,同时因为血液的流失,微弱的无力感也已经出现!
这女人,这女人——
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女人压制到如此地步!?
相反梓娟,则是越斗越狠,越斗越凶,用美丽的面庞保持着那已经让彭越不寒而栗的认真表情,疯狂的舞动着长枪,一丝一毫喘息的空间都不留给彭越。
彭越只有一个感觉——
我要被撕碎了!
“救我——!
!”走投无路,连逃跑都无法做到的情况下,彭越选择了大声求救。
“晚了!死!
!”梓娟一声冷喝,抓住彭越大喊救命的间隙,找到了一个刁钻的角度,长枪划过月光,钻过了防守的空虚,精准无比的再一次刺中了彭越的右肩,然后,直接将彭越刺下了马!
“啊啊啊——!
彭越一声惨叫,长戈掉落,自己也摔下了马。
噗呲——
梓娟已经下马,一枪插在了彭越的脑侧,踩住了彭越的胸口,彭越只感觉自己的胸骨仿佛要被粉碎了一样,却因为脑袋旁边的长枪而不敢发出声音。
“二哥要亲手了结你,所以我现在不杀你。”
梓娟冰冷的俯视着彭越,眼睛中带着一丝不屑,松开了自己的脚。
然后——
抬起修长的腿,一脚踢在了彭越的太阳穴上。
彭越被直接踢晕了过去。
梓娟抓着彭越的后领,将昏迷的彭越提了起来,环顾依旧在缠斗的战场,大声喝道。
“敌将已经伏诛——北楚将士——建功立业就在近日!”
“杀——!
......
俘虏和伏诛,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梓娟并没有粗心大意,彭越的实力不弱,如果挣扎或者反抗引起的力度不会小,所以她很贴心的挑断了自己和二哥的这位老仇人的手筋脚筋。
临淄的西侧防线在梓娟和彭越的正面对抗中获胜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产生了实质性的结果了,听闻主将伏诛,齐军的作战意志仿佛退潮一样消散,有的部分投降,有的部分被击溃,天还未亮,最关键的西侧就被梓娟攻了下来。
然后,梓娟指挥着主力部队,向着南北两侧突袭,从里侧驰援两方战场,而自己则是带着一小部分士兵,强行破开了临淄城的西门。
然而等梓娟到达了齐王宫的时候却发现——
齐王田兵逃了。
收拾了不少的金银细软,已经逃跑了。
“估计是知道西部防线崩溃的时候逃跑的吧,不愧是鼠辈,倒是会挑选逃跑的时机。”梓娟将彭越扔到了旁边,对着一个北楚卒吩咐道,“让人帮他止血治疗,别让他死了,吊住一条命就够了。”
“是,大将军!”
“剩下的人,一部分留下来控制住城内官员,其他人,跟我迎接北楚王!”梓娟转身向着齐王宫外走去,而天边,已经出现了一抹晨曦,早夏的暖风抚动她宽大的披风,让她看上去无比飒爽。
梓娟看了一眼微微露头的红日,并没有在意,继续向前走去。
......
“报——大王!大将军传来消息,临济城西已经攻下!大将军已经去支援南北两侧了!”传令兵跪在地上,对着正在写着什么的项安汇报到。
“嗯。”项安没有抬头,只是安静的点了点头,“先退下吧,孤知道了。”
“是。”传令兵点了点头,退出了营帐,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解。
奇怪,为什么感觉大王并没有多开心呢?
然而等传令兵退出营帐之后......
“小业,小四赢了!她赢了!
!”项安激动的站了起来,看向了旁边正在整理东西的廖业,把廖业吓了一跳。
“唉?唉——?”廖业一脸懵逼,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兴奋的项安。
项安深呼吸了几口气,重新坐了下来,笑着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
可算是能把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了。
这是梓娟第一次以大将军的身份,指挥北楚全军作战。
偏偏这一战,是北楚的立国之战,梓娟必须赢。
项安无法参战,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所有的担心和纠结都已经烟消云散。
“小业,通知还留在营地的所有人,准备行军。”
项安重又站了起来,向着营帐外走去,脸上带着安心的表情,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从今往后,临淄,就是北楚的都城了!”
廖业跪在项安的身后,同样是一脸振奋。
“微臣听命,大王!”
快步走了出去,看着廖业的背影,项安不由得向西看去。
在此之后,北楚,算是彻底站稳脚跟了......
......项羽,你作何感想呢?
第九百七十八章 挂在北城墙
前205年,六月初六,上午。
“小业,等会你带几个人,把上面齐王宫的牌匾给孤摘下来。”项安走过大殿的正门,对着廖业吩咐了一句。
“是!”
小业去找人摘牌匾去了,项安则是带着几个侍卫走进了大殿中,梓娟正站在旁边迎接。
“大王,城中还未逃走的齐臣都在这里了。”梓娟一抱拳,梓娟站在了项安的身侧后方。
项安站在大殿门口,向着大殿内打量了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一群齐臣聚在一起,脸上大都带着惶恐的表情,一部分被捆起来了,还有几个没被捆起来的脸上都带着讨好的笑容。
项安看向了梓娟,眼神中带着询问。
“回大王,被捆起来的,都是在抓捕中反抗力度比较大的,没有被捆起来的,基本上都是主动投降的。”梓娟回应道。
点了点头,项安表示明白,又询问道:“彭越呢?你应该没有杀了他吧?”
“还没有,就在那呢。”梓娟努了努嘴。
项安顺着梓娟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一个昏迷的人影正躺在大殿的侧面,手腕脚腕上绑着纱布,地面上还有着残留的血迹。
项安没有去管那些或者对自己怒目而视,或者露出了讨好笑容的齐臣,而是径直走向了彭越的方向。
彭越的手筋脚筋已经被梓娟挑断,注定翻不起风浪了。
项安俯视着还在昏迷中的彭越,就这么看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良久,项安叹了口气,抽出了腰间长剑,抓着彭越的头发,把彭越提了起来。
“在这之前,孤总是想着该如何......这贼人落到孤的手中的时候,孤该如何做,真到了现在......”
摇了摇头,项安将剑锋,放到了彭越的脖子上,略一用力,便将彭越在昏迷中杀死。
将彭越的脑袋扔到地上,项安踢了一脚,看向了一个侍卫:“去,去把这厮的脑袋挂在北边的城墙上,让他面朝北,看长城的方向。”
那侍卫提着彭越的脑袋走开了,彭越的无头尸体也被其他人拖走,项安则是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大殿中央,坐了下来。
“孤不会杀你们,至少不会全杀了。”项安坐下之后,就拿出了机关鸟知向,动作缓慢地把玩着,看向了那群被抓起来的齐臣,语气幽幽,带着浓郁的压迫感,让所有的齐臣都感觉喘不过气来。
“把你们的钱,都交出来,就能暂且在我这北楚,谋个官职,只不过官降一级。”项安只是坐在那里,看着齐臣,用自己的气势威慑着他们,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你,你这贼人——我们怎么可能——”一被捆起来的齐臣神情激愤就窜了起来,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
彭——
梓娟一脚踢在了那齐臣的脸上,直接将那齐臣踢翻的转了一圈。
他挣扎着又想翻身站起来,却又被梓娟用力的踩住了后脑勺,两杆长枪瞬间就压制在了他头颅的两侧,将他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别将孤当成那种好言好语的诸侯,孤和他们不一样。”项安神色未变,只是轻叹了一口气,歪了歪脖子,“孤比较追求效率,所以也没打算说问问你们的意见。”
“不同意,就死了了事。”
项安对着梓娟比了个手势,梓娟点了点头,拔出了长剑,直接向那反抗齐臣的后脑勺刺了过去。
“等——噗啊啊啊——”
那齐臣吓得屁滚尿流,然而求饶的话语还没说出口,长剑便刺穿了他的脑袋,将他钉在了王宫的地板上。
“北楚刚立国,孤很缺人手。”项安站起身来,步伐缓慢的走向了齐臣的方向,“所以孤才没打算杀了你们。”
原本还带着愤怒目光的齐臣,在见识到了刚刚那个齐臣的下场之后,都变得犹豫而恐惧了起来,只有个别几个还一脸想吃了项安的表情。
项安微微眯眼,呲笑一声,继续说到。
“你们若愿意归顺,钱倒是也可以留着,但是粮.......就别留了。”
“现在东边的领土还需要巩固,下半年战事不少,孤需要粮草。”
“所以......诸位大人,你们以为呢?”
......
大部分齐臣还是归顺了的,其实项安也不想留着这些不稳定因素,但是北楚目前面临最大的问题太严峻了,就是缺人,所以项安只能留着这些还担任着齐国要职的大臣们,让他们为自己工作。
当然,还是有一小部分人没有选择归顺,这些人项安就没留情面,给了他们想要的结局——
跟着齐,一起去死。
文臣尚可,武将则基本上都是项安自己带来的了。
“卫浩,西边的防线暂且就交给你了。”
同三齐时期一样,项安建国北楚之后,第一个军事考量就是西侧防线。
韩,常山,刘季的爪牙都怼在北楚西边,项安不得不防。
“现在刘季的重心不会放在我们身上,所以你的压力不会太大,一定要顶住。”项安看着卫浩,严肃的下达着自己的命令。
“末将听令。”卫浩跪地拱手,没有去问刘季现在的重心是哪里。
“小四,你率领主力军,去往东边。”项安的眼神移动,看向了梓娟,“现在胶东那边很混乱,一定要尽快清理,后方不能不稳。”
“末将听令。”梓娟同样行礼,呈下了项安的命令。
“现在北边韩信正在攻魏,虽然会消耗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是如若魏国被他攻下来了,将会对我们北边形成严重的威胁,燕国撑不久的。”
项安说着,叹了口气。
这个王,比他想象的要难当。
但是对项安来说最要命的还是汛期快要到了,三齐地处河水水系,若是处理不当,明年的粮草很有可能就补充不上了。
还得想办法兴修水利才行......
“都去吧,执行好属于自己的任务。”项安敲了敲面前的桉台,看向两侧坐着的群臣,恢复了严肃。
“虽然未来孤必定会掌控整个天下,但是现在还为时尚早,休养生息,稳定住情况才是现在必要做的。”
“......慢慢来吧。”
第九百七十九章 开战
项安完全掌控三齐之后的一个月以后,就发生了一件让项安猝不及防的事情。
虽然项安已经吩咐北楚臣子负责了兴修水利,可是人手不足,时间太短,根本就难以见到成效。
而恰逢七月,汛期到来,大量的雨水注入了河水之中,滚滚河水——
决堤了。
不止决堤了,还改道了,混杂着大量泥沙的河水冲刷了整个三齐,大块大块的土地被淹没,形成的水灾直接覆盖了目前北楚近一半的农田。
而河水改道和决堤的地点,却让项安有些无奈而哭笑不得。
河水,是从东郡城附近的河段改道的。
项安几乎将北楚王宫里的所有钱财和绝大部分的粮食都拿了出来,帮助北楚各地的受灾民众赈灾和重建家园,而北楚王宫的财报,也终于撑不住了。
“得打仗。”
刚刚回到临淄北楚王宫的北楚大将军梓娟,这么对自己的兄长说到。
如今的梓娟,被项安拜为北楚上柱国,封爵至公卿位,食邑万户,封地,则是琅琊郡。
因此,除了大将军之外,梓娟现在更多被提起的名号,是“琅琊女公”。
这倒不是项安因为偏心梓娟,才将这么多这么大的名头爵位军职加到了梓娟的身上,而是梓娟成为了北楚大将军之后,亲手打下来的功勋。
项安占领临淄之后,名义上是掌控了三齐的,胶东半岛自然是被纳入了项安的领地范围,但是实际上来说,项安对胶东的掌控力远比不上西边一点的土地。
大批脱离了亡国齐政权的流窜军队占据了胶东的城池,不愿归顺北楚,为了前线能够得到足够多的支援,后方的稳定是必须的。
项安重伤未愈,也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留在临淄王宫中处理,收回胶东的任务,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梓娟的肩膀上。
梓娟的肩膀并不宽阔,但是足以扛起这个担子。
“不行。”面对煞气十足的梓娟,项安却严厉的打断了梓娟的话。
“唉?”情绪被打断,梓娟直接愣住了,错愕和茫然的看着项安。
项安深呼吸了几口气,无奈的说到:“小四,咱们......现在没法打仗。”
“赈灾所需要的人手和钱财都太多了,咱们不能急。”项安看着梓娟摇了摇头。
“那不是更应该......”梓娟皱了皱眉。
“小四啊,你就没考虑过,咱们现在跟谁打啊?”项安微微一叹,站了起来。
北楚有四个邻国,南面的西楚,西面的常山和韩,以及北面的燕。
梓娟又一愣。
好像......确实没人能打的样子?
燕国没理由打,常山和韩国还在和西楚做纠缠,西楚......不提也罢。
“那怎么办?二哥,我们现在的情况......你是大王,应该比我更清楚。”梓娟略微思虑,脸上带上了一丝愁容,摊了摊一只手。
项安确实更清楚。
“我安排周守方去了,现在通商是我们最好的办法,轻举妄动很有可能让我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周守方是一名旧齐臣,也是一名纵横家,略有头脑,在归顺项安之后,算是比较忠心的一位了。
但是即便如此,也还是有风险。
“安心,孤让梁宁跟着了,不会有事的。”项安也看出来了梓娟的担心,宽慰了一句,“收拢的铁器足够多了,周转一部分拿到赈灾用的钱才是重中之重。”
“不过,这些资源,也只是暂时存放在燕国那里......小四,到时候,孤差不多就能赶去前线了。”
梓娟表情振奋:“末将听令!”
......
下半年相对来说是平静的。
除了韩信借着求援的名义同魏国开展打的热火朝天之外,中原的中部和南部,都处于一个暧昧的时期。
河水决堤改道,受害的绝不只是北楚,北楚只是受害最大的而已,项安拼尽全力挽回局面,总算是稳定住了现况。
中部的几个诸侯国已经被刘季完成了统一,常山国和韩国之类的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从此以后这里都是汉国的土地。
更令人关注的还是淮水以南的情况,临江依旧是跟王八一样,一副不想参与战争的模样,共敖已经数次将自己边境线往后撤了,让其他诸侯国感觉他是不是哪天能把自己都城也送给刘季。
至于九江和衡山,则是完全表现出了亲近刘季的表现,使者之间进行了频繁且不加掩饰的往来。
项安出走,给项羽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相当于项羽直接断掉了一条手臂,还是右臂,这让很多人的胆子都大了起来。
即便如此,刘季还是保有理智的,他没有立刻就联合南方两国就想要灭绝西楚,而是不停地在地方展开小规模的进攻,牵扯着项羽的精力。
“不管怎么说,现在项安所在的北楚没有对西楚有进攻的意图,这代表着我们在西楚北方的布局已经彻底失败了,所以,南方如果能够经营好才是关键,如果可以,我不希望给这对兄弟任何机会。”刘季对着张良和萧何如是说道,面色严肃,“毫无疑问他们就是本王最大的对手,即便是再虚弱都无法小觑的对手。”
项安和项羽更擅长打弱势的战役天下皆知,从彭城之战,到巨鹿之战,每次都是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做不到了,他们偏偏就能利用所能利用的一切,无视压倒性的兵力差战而胜之,面对这样的对手,刘季是一点松懈都不敢有。
时间就在这样的互相扯皮之中慢慢渡过,或许是这个夏天的水灾已经让这片大地太过痛苦,这个冬天不是特别寒冷,总算是能让项安松了口气。
如果这个冬天也特别难熬的话,北楚干脆就宣布灭国算了。
“小四,准备准备吧。”项安从廖业的手里接过了许久没有使用的的玄色重铠,看向了北楚大将军梓娟,“待到惊蛰之时,就是孤与燕国开战之时。”
“去年在贸易中占了太多便宜的这笔账,孤也该和他臧荼好好算一算了!”
听着项安平静而带有杀意的话语,梓娟面容严肃,应道。
“末将听令!”
第九百八十章 天下混战
“北楚同燕国开战了?”韩信抚摸着自己的胡须,面色精彩。
北楚的情况他可是时刻都在关注的,刚过冬天,还是百废待兴之刻,北楚本就穷困,钱财兵马粮草要啥没啥,他虽然笃信项安是一个能者,但是这种情况之下......
“是的,大将军,现在北楚已经将几乎所有兵力都投入到了对燕国的战争中!”探子单膝跪在地上,一脸认真的对韩信汇报到。
韩信没有回应,只是挥了挥手,兀自思考了起来。
“看样子,那位北楚王,应当是有战而胜之的信心?”韩信侧位,一年轻人问向韩信。
此人乃是韩信身边亲信蒯通的儿子,名叫蒯戈,足智多谋,能力不错,韩信出谋划策之时能搭把手。
至于蒯通,他现在在攻魏的前线。
“......谁知道呢。我们先专注手头的事情吧,和他对垒,中间的区域得清理干净才行。”韩信想了一会,没想出头绪,索性洒脱一笑,站了起来,向着营帐外走去。
魏国,可不好打啊。
单一个魏豹绝对不算难打,但是魏豹可是有援军的,原本的代王赵歇改了国号,又叫回了赵国,他同韩信的关系可不怎么好。
这和刘季还有项羽有着直接的关系,赵歇原本就是赵王,但是在项羽入主咸阳分封天下之后,国号被改成了代不说,好好的土地也被割了出去,变成了原本自己的大臣张耳的土地,而张耳被那刘季灌了一肚子迷魂汤之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跟着刘季干去了。
国号没了,土地没了,原本亲密可靠的大臣也没了。
恰好这时韩信耍了个手段,借着劝降魏豹未果的名头直接攻魏,魏国后方的赵王歇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立刻出兵援魏,帮助魏豹顶住了西南韩信的攻势,现在已经僵持半年的时间了。
韩信也想快点打下魏国,但是他面临的情况,和项安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八九不离十了。
没兵没粮草,这边和魏豹来回攻防,那边冬天没东西吃的匈奴人跟去年一样南下长城抢了一波,就这么和两边来回拉扯了几个月,饶是以韩信的能耐,资源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韩信现在依旧在拉扯,拉扯着等待刘季后续的兵马粮草能补充上来,要不然这仗没法打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
“小四,粮食才是我们最主要的目的。”项安骑在湍驰的背上,和往常一样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对着自己身后还略有稚嫩的大将军说到。
“每下一城,开粮仓,带走一半留一半。”项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主人,严肃而严厉的说到,“这里以后会是咱们的土地,不能全部带走,还有,小业,你给大伙儿都传个信儿,不准随意杀死百姓,否则孤亲自治罪!”
“是!”
“是,大王。”
诸将呈下命令,小业去通知其他将领去了。
韩信和蒯戈以为项安有着战而胜之的决心,所以才会决定全面攻燕。
但是实际上呢?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如果项安再不开战,北楚怕就是要没了。
用战争盘活北楚,是项安的最后一条路。
“孤发觉,孤自从离开西楚之后,就一直在赌。”项安轻轻抚摸湍驰的颈部,长叹一声。
梓娟看着项安的后脑勺,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是在内心叹了一声。
是啊,一直在赌。
临淄一战在赌,河水改道在赌,冬天冷暖在赌,到现在进攻燕国,依旧在赌。
“但是都赌赢了不是吗?”梓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欢快一点,安慰了一句。
“......嗯。”项安低下了头,轻轻点了点。
没错,都赌赢了。
临淄被梓娟大破,因为河水改道而受灾的土地和灾民被项安竭尽全力稳定住了情况,冬天也不算难熬。
“这次,也依旧会赢。”项安吐出一口浊气,眼中带着危险的神色,“小四,不远了。”
“很快,北楚就不用再如履薄冰的参与这场竞争了,我们马上就不用再赌了。”
项安勒住缰绳,看向了身后十万北楚军,声音浑厚而带有穿透力,传到了每个北楚兵卒的耳中。
“前方三十里便是俀县,传孤命令,全体都有——准备进攻!”
“末将听令!
!”以梓娟为首,北楚的将领们高声响应着项安的命令。
......
战争,尤其是所谓“其下”的攻城战,事实上对北楚军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了。
战争形势熟悉,战争意志高涨,再加上臧荼本就没想着防御后方,一门心思和辽东王韩广掐的死去活来,突然被项安宣战,根本来不及防御。
所以,至少和燕国作战的前期,北楚是能够占到一点便宜的。
项安的名望,在之前是被彭越败坏的一干二净的,但是在经过去年的夏天和冬天之后,项安的名声,在齐地的百姓口中,已经是交口称赞了。
没有人会去憎恨和唾骂一个真正帮百姓做事的王,之前彭越宣传项安的恶名,大部分齐民都是一脸茫然的。
而因为项安在赈灾中展示出的态度,为他争取来了大把的民望,也因为这一点,北楚的士兵多少得到了一些补充。
十万北楚军疯狂的压到了北楚和燕国的边界线上,去年的时候实际上中间还阻隔着常山的土地,但是被梓娟鱼死网破式的收了回来,现在才得以直接进攻燕国边境的城池。
战争的进程飞快,四月初的时候,臧荼就被项安逼迫的不得不回头同项安作战。
但是这样一来,辽东王韩广就可以疯狂的偷他的老家,不得已,臧荼只得向西边的赵国和魏国求援。
然而......
赵魏两国正在应对着兵力粮草都得到补充的韩信的攻势呢,你燕国,自求多福吧。
某种意义上,韩信这也算是变相的帮了项安一把。
南边的战局依旧混乱无比,已经缓过气的项羽仿佛疯了一样,从刘季的手里咬下了一大块地,逼得刘季撤到了临济以西,而南侧九江和衡山,也被项羽威慑的动都不敢动。
第九百八十一章 二十三岁
时至七月。
“汝若归顺,便可为臣,若不归顺,便去死。”项安俯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臧荼,面无表情,语气平静的说到。
“我......愿降......”臧荼脸色惨白,说出这句话之后,就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
“廖业,给他松绑吧。”项安的手从腰间的剑柄上放了下来,转过身向外走去,没有再关注身后发生的一切。
既然是豪赌,就会有与之相衬的奖品。
而项安的战利品,就是大半个燕国的土地。
以战养战的目的达成了,占据了燕国的腹地帮助项安稳定了财政情况和粮草的补充,还有一小半土地,则是被辽东王韩广占去了。
与此同时,韩信也终于在魏赵联军的防守中找到了机会,一举摧垮了魏国的防线,生擒了魏王豹,将整个魏国划入了汉国的版图。
至此,项羽分封出去的诸侯王,已经没的七七八八了。
还剩下来角逐天下的,只剩下西楚王项羽,北楚王项安,汉王刘季,辽东王韩广,临江王共敖,赵王歇六人。
不过,共敖依旧是一副缩头乌龟的样子,刘季派出使者去询问这老哥到底是怎么想的,结果使者一脸茫然的回来了,共敖干脆的又将边境线往后挪了几十里。
这给刘季整不会了。
还有辽东王韩广,项安正观察着辽东的沙盘,准备下一步进攻辽东的策略的时候,辽东的使者上门了。
“所以说,韩广,是想要归顺于孤?而不是与孤结盟?”项安坐在首位上,皱着眉看向辽东的使者。
那使者同样是一位纵横家,名叫江明。
江明面带苦笑:“大王说的这是哪里话。”
“长城以外,尽是荒地,而大王已经占据了辽东以西,辽东除了大王的北楚以外,无任何一个接壤的国家,这种情况下,韩大人还有与大王结盟的必要吗?就算结盟了,对付谁呢?那长城外的匈奴,可不会掠夺这边。”
好家伙,这都不叫大王,直接叫韩大人了。
项安和坐在侧位的梓娟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茫然和欣喜。
“两燕战事本就是臧荼挑起,那厮打着收复燕地的名义对我辽东发起了战争,如今被韩大人和大王共同攻陷,此乃幸事,这边是韩大人让在下带来的礼物,还请大王过目。”江明的姿态极低,躬着身递给了项安一匹布,上面写着的,正是辽东的地理情报和物资情报。
项安只看一眼,就明白了韩广的打算。
这相当于在你面前躺下,露出了自己柔软的脖颈,是绝对的势弱之意。
“如此看来,辽东王,应当是真的想要归顺于我北楚了。”梓娟的脸上带上了一丝善意的笑容,对着江明点了点头。
“辽东王是个识时务的人,归顺于孤,孤便不会亏待于他。”项安也笑了笑,将写满了资料的布匹放到了旁边,“如是,便于日后,在临淄北楚王宫商议便是,小业,给江使者倒酒。”
“是!”
廖业现在是对这种事情越来越熟练了,项安鞍前马后第一人总是他。
送走了辽东使者江明,项安回去临淄的路上,嘴角总是不由自主的带着一点笑意。
正如他之前所说,从今以后,北楚便不用赌了。
渡过了凄惨的去年,今年年倾尽一切进攻燕国,以战养战,项安终究是让北楚稳稳当当的立在了东方的大地上,现在有了燕和辽东两国的土地的资源,项安再也不用担心三齐地的老百姓吃不饱,如果冬天过冷熬不过冬天的问题了。
“二哥,自从从大哥那里出来之后,你应该是第一次笑吧。”项安和梓娟脱离了大部队,骑着大浪湍驰和枣骥,遥遥领先,只有彼此相处,梓娟便也不用敬称,笑着开口问向项安。
“总算是能松口气了啊......”项安也是笑着摇了摇头,“至少这个冬天孤不用因为担心临淄城里出现饿殍,而把临淄的粮仓掏空了。”
“那段时间孤感觉老鼠来了临淄的粮仓都得流眼泪。”
“总归是过来了不是吗?”梓娟沁着一抹澹澹的笑容,摘下了自己的头盔,看向了官道旁边清澈的河水。
晚夏的风抚起了她的一头长发,透红的霞云遮挡着斑斓的光,映照着她浅浅的笑容。
“是啊,再艰难,都挺过来了......”项安也看向河水,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疲惫和解脱,不由得抬起了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哽咽。
项安翻身下马,走到了水边,寻了一块空地坐了下来,躺在柔软的草地上,闭上了眼睛。
“算算日子,除了打仗,二哥你好像已经大半年都没出过王宫了。”梓娟将头盔挂到了枣骥的马铠上,坐在了项安的旁边,掰着手指头说到。
“孤是北楚的王,自然要将北楚存在的隐患处理掉。”项安没睁开眼,放松的说到,“这种放松的感觉,多久没享受到了......”
“睡一会吧,有我看着呢,大哥来了都吵不醒你。”梓娟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却没有等来项安的回答,有些茫然的定睛看去,梓娟才发现,项安已经躺在河畔的草地上睡着了。
梓娟稍微凑近了一些,拍了拍项安的额头,却突然发现,项安的胡子末端......好像已经有些泛白了?
一刹那,梓娟就像是触电了一样,缩回了自己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项安才多大?
项羽和项安对外宣称的年龄是二十八岁,但是梓娟是了解项安的过去的,所以知道项安的真实年龄,项安大概是秦王政即位二十年(前227年)的时候被制造出来的,也就是说,项安今年的真实年龄是......
二十三岁。
仔细看去,不止胡须,项安的头发发根,也是泛灰发白的色泽。
梓娟有些失神,以至于都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么。
“......辛苦了,二哥......”
良久,梓娟才说出这句话,眼睛中带着一丝晶莹,手掌动作轻柔的抚摸在项安的脑袋上。
“就算只是一小会也好,稍微......休息一下吧......”
第九百八十二章 非天下共主,却泰山封禅
“小业,前方可是泰山?”
归途中,项安突然指向前方,向旁边的廖业问道。
“回禀大王,前方确实是泰山。”廖业抱拳答道,和项安一起看向了那远处的巍峨。
项安回过头看了一眼,大部队已经在梓娟的带领下先返回临淄了,剩下了三千军队,以应对突发状况和保护项安的安全。
实际上项安没必要被保护,但是他作为北楚王,有些形式还是必须存在的。
略微思量,项安转过了头:“小业,等到前方,让大伙儿先休息一下吧,你与孤上泰山看看。”
“是。”
项安摸了摸湍驰脖子上的鬃毛,湍驰瞬间会意,步伐快了起来。
项安看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壮丽山脉,不由得轻轻一叹。
虽是心血来潮,但是这山,确实勾起了项安的一些回忆。
他的两位父亲之一,秦朝始皇帝嬴政,曾经来到过这里,封禅于此,而且在下山的过程中遇到了大雨,那棵为始皇帝遮风挡雨的松树还被封了“五大夫”的爵位。
抬头看去,项安心底产生了一个的想法。
要不,自己也在这泰山之上来一回封禅?
倒不是说项安自傲,以为这天下的归属已是自己,他更在意的,还是封禅中往往被忽视的,真正的意义。
祭天祈福,祈祷来年风调雨顺,为国家消灾避祸。
打定主意,项安回头,向着追上来的廖业说到:“小业,你现在回去,找一匹快马,给孤往临淄带去个消息。”
“唉?啊是,大王您说。”廖业懵了一下,抓紧调整好状态,聆听项安的命令。
“让卫尉与奉常等人,携八百礼军来泰山,太尉梓娟一并前来;御史大夫项卢,谒者等暂代宫事。”项安继续看向泰山,没在意小业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大大王,您认真的吗?”廖业有些结巴,犹豫的问了一句。
“快去。”项安没有解释,呵斥了一声。
“是!”
廖业赶紧去办了,只是心里有点担心。
古往今来,自尧舜起便存在过泰山封禅的习俗,封禅之事只要有些学识便都了解。
但是前看尧舜,后看始皇,行事泰山封禅的,毫无例外都是天下共主,而项安现在只是个北楚王,占据河水和淮水的下游,以及旧燕国的土地,距离天下共主的距离还有好一段,现在就进行封禅大典......
“算了,大王迟早要成为天下共主的,封禅就算早一些又有什么。”廖业撇了撇嘴,也是放下了担心,反而还觉得项安做得对。
小业离去之后,项安就翻身下马,拍了拍湍驰的脖子,挠了挠湍驰柔软的粉红大鼻子。
“你且在此候着就好,泰山险峻,孤一人上去。”
“咴。”湍驰亲昵地蹭了蹭项安的手,自顾自的走开了。
项安就这么孤身一人走进了泰山之中,沿着前人踏出来的山道,欣赏着泰山的风景。
“岱宗壮美啊......”
项安漫步在平台直道上,感叹的说到。
“感觉......又像回到了关外的时候啊。”
项安放松的笑了笑。
前些天刚下过雨,如今雨后的泰山中,空气格外的清新,项安的眼睛却垂了下去。
项安走着,遇到岩壁就攀爬,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天都黑了,项安走到了一棵树的旁边。
“原来如此,这就是那棵五大夫树吗?”
项安站在大松之下,仰视着虬枝拳曲,苍劲古拙,不由得失笑,踏过湿泥,继续向前。
良久,夜已深了,月明星稀,项安便有些困乏了。
虽然已经贵为北楚王,但项安也并没有矫情,又走了几步,寻到个溶洞,走进去,寻了一处干燥的洞壁,便凑合了一晚。
过了一夜,又至清晨,项安走出洞伸了个懒腰,便继续向着山顶走去。
......
五天之后。
“不是,大王人呢?”梓娟一脸质问的看着留守在泰山脚下的旅帅。
那旅帅也是欲哭无泪的表情:“回大将军,我也不道啊!”
“大王前几日让廖太仆回去都城的时候,就一人进山了,还把湍驰留了下来。”
说着,这旅帅指了指远处优哉游哉啃草皮的湍驰。
梓娟个身边的廖业对视了一眼,两脸茫然。
“啧。”梓娟没办法,只能一路小跑跑到了湍驰的旁边,先是摸了摸湍驰柔软的鬃毛,然后问道,“湍驰,你知道二哥去哪儿了吗?”
“噗呜呜......”
湍驰一脸悠闲的排了个气,舔了梓娟一口,然后继续自顾自的啃草皮。
“......”梓娟一脸生无可恋,感觉被舔的额头火辣辣的疼,马的舌头是很粗糙的。
“......所以,大将军,我们,怎么找到大王啊......”廖业的嘴角抽了抽。
“不用找,孤来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山林的方向传来,项安龙行虎步的从林子里走了出来,身上虽然沾满泥污,精神却格外的好。
“大王,你......这几天都待在山里?”廖业一脸崩溃,赶紧凑到了项安的旁边。
然后飞快的向着队伍中跑去,想来大概是去给项安找能替换的衣物了。
“二哥,你这......”梓娟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看着项安的精神状态不错,悬着的心也是放了回去。
“孤让小业带的话你都知道了吧,东西应该都准备好了?”项安笑了笑,也没在意其他的,只是问了封禅的事情。
“准备是都准备好了,一开始卫尉还有些反对......真的没问题吗,二哥?”
“没关系,来都来了,开始准备吧。”项安将自己脏掉的盔甲脱了下来,扔到了旁边,向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项安便换上了一身庄重的长袍,带领着整个队伍,向着泰山上走去。
......
前204年八月初一,项安携北楚礼官,设坛于岱岳,封祭天,禅祭地,登封报天,降禅除地,以祈北楚乃至天下早日合而为一,风调雨顺,望来年能够风调雨顺,无灾无祸。
后刻石于北王临寝溶洞之外,上题词八字。
“告有功于天,颂楚德。”
亦修筑庙宇于此。
此举传出,天下皆惊。
第九百八十三章 战争疯子
“他,怎么敢在未成天下共主之时,便做泰山封禅之事!?”
萧何气愤的将手中传令用的竹简摔到了地上。
萧何主掌后勤,其中就包括了各种礼事,自然是知晓泰山封禅代表着什么,也更加清楚项安是有多么的胆大包天。
“他莫非是以为天下已经在他股掌之间了吗!?”
彭!
萧何用力的砸了一下桌子,整个大殿中的气氛都有些沉闷。
刘季坐在首座上,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深呼吸着。
项安泰山封禅,相当于给全天下的诸侯都下了一封战书,而且是直接呼在你脸上的那种。
刘季不小心揪断了一根花白的胡子,长出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他项安既然敢登上泰山设坛,那么就得做好被群起而攻之的准备才行。”刘季一双虎目中带着凶光,看向了张良,“咱们得尽快安排下一步的作战了。”
最近这段时间刘季一直在控制着小股部队不停地对西楚进行骚扰和牵制,意图通过这种方式相对和平的侵蚀西楚的力量,等到日后能一战功成,灭掉西楚。
但是这个计划却迟迟难有进展。
如果要最大程度的牵扯项羽的兵力和精力,就一定要发挥现如今汉国最大的优势——人多。
依靠人多的优势,将战线无限拉长,即便西楚士兵的单兵实力非常强,在局部几乎是场场胜利,也耐不住战线过长战事过多。
然而,西楚长长的北部边境线,刘季却始终无法接触。
原因自然是从西楚中独立出去自主建国的,项羽的亲生弟弟,北楚王项安。
项安独立出去之后,西楚和北楚就很少有接触,占据着河水淮水下游的土地,将目光全部放在了北边。
“韩信已经竭尽所能的,我们不能埋怨韩信。”张良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韩信能在北方,以没钱没兵没粮的情况下,连续灭掉翟,塞,魏三国,已经堪称超人了,再有更多要求,就显得刘季这个君主有些不当人了。
“但也没办法啊,想要快速解决西楚,北侧边境线太重要了。”刘季摇了摇头,微微叹气。
即便项安在泰山封禅,把一纸战书用力的呼在了天下诸侯包括他刘季的脸上,刘季也没办法将项安当成当下的主要对手。
北楚在经历了去年的空虚衰弱期,在今年春天灭掉燕国,受降辽东国,如今士气高涨,钱兵粮一个不缺,这个时候如果贸然去触碰项安的眉头,刘季知道,要倒霉的。
“其实现在已经不错了。”萧何也恢复了冷静,摊手说到,“项安走的时候带走了项羽的一半精兵,否则我们面临的压力只会更大。”
三人都恢复了冷静,转而分析起了如何避战项安,而且是闭口不谈之前项安杀掉了彭越这件事。
都是成年人了,彭越死就死了,项安愿意封禅就封呗,现在就和项安打确实不是个好主意,让韩信把项安的目光牵制在北部防线是最好的选择。
愤怒是一回事,冷静下来就是另一回事,圆滑嘛,不寒颤。
“赵国应该撑不了太长时间,就怕赵王歇求援项安。”张良沉吟片刻,皱着眉敲了敲桌子。
“......我说句不该说的,我更担心的,是咱家大将军啊。”萧何叹了口气,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不用担心韩信,他不会背叛的。”刘季看上去倒是信心满满,“不如说,在此基础上他反而会更渴望和项安的对弈。”
“他就是个战争疯子,只要有仗打就开心的不得了,更何况存在这种对手。”刘季的脸上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食指轻轻摩擦杯子,“只要战争不结束,我们就无须担心韩信会背叛。”
“......这样吗,大王您把握就好。”萧何摇了摇头,再次抿了一口茶水。
“接下来,就是继续我们的计划了......”刘季眯起了眼睛,看向东边,西楚的方向。
“我们,还得继续‘输’下去......”
......
韩信对项安封禅这件事没有太大的反应。
“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什么诸侯王吗?”韩信一脸茫然的看着蒯通蒯戈父子,歪着脑袋问道。
蒯戈看了一眼蒯通,咬了咬牙。
“大将军,实际上,老夫有一事,早就想与大将军言明了!”
蒯戈单膝跪在了地上,抬头看着韩信,目光中带着决绝。
韩信看了一眼在旁边一脸懵逼的蒯戈,皱起了眉。
“你们爷俩搞什么名堂?”
“老夫斗胆,恳请大将军脱离汉王刘季,自立为王!”蒯通低下了脑袋,大声的对着韩信说道。
“......你说什么?”韩信警惕的表情变成了惊愕,“......蒯将军,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大将军,由我说明吧。”蒯戈走到了蒯通的身边,跪了下来。
“大将军一声戎马,为汉国立下的功劳举世皆知,然而那汉王刘季是怎么对待大将军的?”
“在北地作战的军队物资有多贵乏,大伙儿都是知道的。”
“但哪怕是这种程度,大将军依然能够连灭三国,老夫以为,汉国之地,容不下大将军之才!”蒯通抬起了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韩信,“大将军不如于此地自立为王,我等便作为臣子辅左于大将军,以大将军的能耐,肯定能和两楚一汉抗衡,甚至于在将来拏住天下也不是——”
“好了!”
蒯通两眼发光,还想要继续说,却被韩信直接打断。
韩信看着因为讲话被打断而愣住的蒯通,叹了口气。
“我说,老蒯啊,咱都是自己人,你也是了解我的。”韩信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了蒯通的旁边,拍了拍蒯通的肩膀。
“我不是那块料,不会成为一个好的王。”
“所以,此事,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韩信再次拍了拍蒯通的肩膀,向着营帐外走去。
留下蒯通蒯戈父子两人在帅帐里,怅然若失。
“我当王?怎么可能。”走出营帐的韩信咕哝了一句,自嘲的笑了笑。
“一个依靠战争活着的疯子,当什么王。”
请假说明
我是作者的亲生姑姑,在我侄子的委托下帮忙发布请假条。
他现在正处于一种很危险的状态,刚刚经过抢救,万幸没有离开我们,但是这本书的更新可能要暂停几天了,望周知。
感谢大家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