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舞池里的双蝶
哈莉怀孕了。
安诺回应了自己妻子的请求,两人终于是拥有了爱的结晶。
但是伴随着喜悦的,还有坏消息。
听闻哈莉怀孕的消息,早已经把安诺和哈莉当做家人的安娜婶婶,激动地抽了过去。
安娜婶婶最终还是顽强的挺了过来,她仿佛带着一股信念,想要看到新生命的诞生。
医生给安娜婶婶看了,也没看出什么来。
最终,那位医生严肃的叮嘱安诺,安娜婶婶的年龄已经很大了,而且肥胖,绝对不可以再激动了。
因为如果再激动,安娜婶婶就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哈莉有些伤心的问安诺:“劳伦斯,这个决定我是不是有些草率。”
结果安诺没有回答,反倒是安娜婶婶爬起来拉着哈莉的手:“孩子,你没错,你没错。”
“孩子是对自己生命最好的延续,我的小姑娘,我的小伙子。”安娜婶婶坐在床上,一脸感动,一脸感慨,“我和费迪诺当初也有一个儿子,但是......不过现在,我有了孩子劳伦斯,和女儿哈莉,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而且如果费迪诺那个老东西还在的话,一定也会非常幸福的。”
安诺和哈莉坐在安娜婶婶的面前,安静的聆听着,哈莉的手总是不自觉的捧在自己的肚子上。
“你们的决定我是全力支持的,劳伦斯,哈莉。”安娜婶婶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拉过安诺和哈莉的手,放在一起,“我见证了你们相爱的过程,见证了你们相爱的结果,现在,又要见证你们爱情的结晶。”
她的手放在胸口:“我已经幸福的无以言表,孩子们。”
“哈莉,一定要养好身体!孕妇的身体健康对婴儿的健康至关重要,你要牢记。”
“劳伦斯,放下你手头的一点工作吧,你的妻子和孩子比工作更需要你!”
......
安娜婶婶唠叨了老长时间。
但是安诺和哈莉却听得意犹未尽。
真诚的关心遇到真诚的心,关切的话语是怎么都听不够的。
更何况刚刚安娜婶婶发生了这种事......两个人的心里后怕的厉害。
安娜婶婶兴奋的捂着胸口晕倒的时候,安诺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几秒。
不过好在安娜婶婶被救回来了。
这种惊喜......至少对安娜婶婶来说,还是少一点吧。
第二天。
安诺在家里举办了一场家庭宴会,亲自下厨,给众人做了一整桌子饭菜。
哈莉一直抱着肚子站在一边陪着安诺。
安诺看着一直抱着自己肚子的哈莉,不免有些失笑:“你才两个月,一点规模都没有,小心捧出来肥肉。”
“有肥肉你就不喜欢我了吗?”哈莉笑得很甜,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她就一直是这种状态。
安诺笑了笑,轻吻自己的妻子:“我会永远爱你。”
韦罗基奥,达芬奇,曼里奥:啧啧啧。
卢斯兰:嘁。
韦罗基奥坐在凳子上,用胳膊撑住自己的脑袋:“结婚那么长时间依旧是这种情感状态,劳伦斯你这混蛋,真是让人羡慕啊。”
“还好吧。”安诺背对着众人,“主要是我和哈莉都愿意为了对方付出吧。”
“老师的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曼里奥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是师兄的场景了。
哈莉从厨房里走出来,坐在一边:“男孩和女孩我们都会一样疼爱的。”
“劳伦斯,哈莉,你们给孩子起名字了吗?”
安诺端着一盘菜走了出来,面带笑意,在围裙上擦了下手:“我准备让你来当这孩子的教父,莱昂纳多,不如你给这个孩子起个名字?”
“唉?教父?我吗?”莱昂纳多有些惊讶。
“嗯。”安诺把围裙脱下来挂在一边,坐在椅子上,看着达芬奇。
“嘿嘿,那我可得孩子起个好听的名字。”达芬奇瞬间来了兴趣。
“边吃边想吧,小伙子们。”安娜婶婶招呼起来。
众人纷纷开动了起来。
安诺本身的厨艺是很不错的,毕竟安娜婶婶就是一位超级大厨,对吃研究很深,最擅长各种汤,只是平时安诺基本上不下厨,因为有工作要做而且有仆人的存在。
今天下厨完全是为了这次聚会,在这种温馨的场合,自己做的菜会跟好的增进感情。
达芬奇拿着勺子:“叫怀特海多如何?”
他还在给自己的教子想名字,看得出来他很认真。
达芬奇自从那次“击剑案”指控之后,就对男女之情和感情无比的畏惧,下定决心将自己对异性和同性的好感都隐藏起来,只对自己亲近的人开放情感。
他注定不会有后代,安诺突然说准备让他来当安诺孩子的教父,达芬奇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
“你多想几个。”安诺嘴里塞这东西,“女孩的名字也想几个,到时候再决定用哪个。”
“行吧。”达芬奇有点遗憾怀特海多没被用上。
......
哈莉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时间已经来到了1474年四月。
距离哈莉生产还有一个月左右。
安娜婶婶,摔倒了。
或许是因为年龄真的大了,安娜婶婶这次摔倒,就没有再站起来。
她躺在床上,安诺坐在一边,抓着她的手。
“放心,劳伦斯,婶婶还撑得住。”安娜婶婶想让自己看上去健康一些,可是她的声音总是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虚弱感。
韦罗基奥也在这个房间里,看着这个有些腐朽的老妇人。
他和费迪诺是忘年交,和安娜关系也极好。
费迪诺的离去他没有在场,只能在下葬之后前往墓碑前祭奠,但是安娜......
韦罗基奥叹了口气。
他知道老年人摔倒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知道。
这是人体机能已经运转到尽头的表现,也就是说......
安娜婶婶的时间,可能已经不多了。
安诺找到卢斯兰:“我需要全佛罗伦萨最好的医生团队,马上去找。”
“安娜婶婶想要看到新生命的诞生......唯有这个愿望,唯有这个愿望。我一定要实现。”
卢斯兰欠身,语气中难免也有一丝悲伤。
“好的,老爷。”
第一百九十六章 费迪诺病危
卢斯兰找来了很多医生。
但是所有人在检查过安娜婶婶的身体之后,都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
生命缓缓的从安娜婶婶的身体之中流淌而出,安娜婶婶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所有人都不免陷入了绝望。
夜晚。
安诺坐在天台边上,看着月亮。
他在思考。
他勉强可以算是一个天主教徒,当然只是挂名的那种。
人们和教徒们以为疾病和死亡是上帝的惩罚,是对罪恶的戒律。
但是费迪诺叔叔和安娜婶婶又做错了什么呢?
安诺是绝对不会相信什么前世论的。
费迪诺叔叔死的时候,他无能为力。
但是他明白,那绝对不是什么神的旨意。
死亡是自然对人类最公平的对待。
绝对不是神!
安诺的手攥紧,仰望着夜空。
他完全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开始贴身照顾如同自己母亲的安娜婶婶和自己的妻子哈莉。
他几乎毫无空闲的时间。
白天打开窗户,确保安娜婶婶和哈莉可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晚上再关上,确保不会着凉。
每天都挑选新鲜的食物熬汤给两人喝。
事实证明,精心的照顾还是有些效果的。
差不多一个月的时候,哈莉的肚子终于产生了抽搐感。
早就守候在一边的两位助产阿姨迅速将哈莉保护起来。
安娜婶婶躺在隔壁,气息衰弱。
哈莉已经开始疼痛的呻吟,安诺被助产阿姨赶出了房间。
他握着安娜婶婶的手:“婶婶,您一定会见到我的孩子的,一定会见到的。”
安娜婶婶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头发已经完全变白,眼睛微微睁开,看着安诺,声音仿若细蚊:“嗯......”
几个仆人忙里忙外,不停地进出着房间。
哈莉痛苦的叫喊着,安娜婶婶虚弱的回应着。
安诺的心脏仿佛被一刀一刀的切割着一般。
“婶婶,你和哈莉,和我的孩子都会没事的,都会没事的。”安诺完全丧失了冷静和优雅,泪水大滴大滴的从眼中流出,凳子被蹬到一边,跪在床边。
达芬奇,韦罗基奥,曼里奥,以及哈莉的母亲多里吉娜夫人都等在门外,无比焦急。
安诺握住安娜婶婶的手泣不成声。
哈莉临产,安娜婶婶临终。
安诺的内心早就被不安,惶恐,和恐惧填充的满满当当的。
现在,这个跪在安娜婶婶面前的男人,只是一个被生活逼迫的可怜虫罢了。
突然。
婴儿的啼哭声传来。
安诺猛地站了起来,对着安娜婶婶点了点头,然后跑了出去。
助产阿姨从房间内抱着一个婴儿走了出来。
“快让我看看。”安诺有些迫不及待的凑了上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这是一个男婴,长得皱皱巴巴的,带着一层薄薄的白色胎毛。
“我的儿子,阿德罗松,我的儿子。”安诺小心翼翼的从助产阿姨的手中结果自己那还带着一点血迹的儿子。
阿德罗松是达芬奇起的名字,男孩就叫阿德罗松,女孩就叫科塞西菈。
安诺把阿德罗松高高捧起。
多利吉娜夫人多看了两眼婴儿,然后就赶紧进屋看自己的女儿去了。
安诺也走进去,在哈莉的额头上亲吻了一口:“谢谢你,亲爱的,谢谢你。”
哈莉笑的有气无力:“快......把阿德罗松抱给安娜婶婶看看吧,快去。”
安诺点了点头,抱着自己的儿子赶紧出去了。
安娜婶婶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她的双眼睁大,看着匆匆从门口进来的安诺。
安诺把还在哭嚎的阿德罗松递到安娜婶婶的旁边:“婶婶,这是我的儿子,阿德罗松,是我和哈莉的儿子啊。”
安娜婶婶笑着,已经说不出话了,伸出自己的右手,想要触碰一下婴儿。
那么近,那么近。
多么可爱的婴儿啊。
祝福你,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我的小伙子......
手臂无力地垂下。
“婶婶!”安诺不敢置信的看着安娜婶婶那垂下的手。
老人的眼睛开始范灰,直愣愣的用期待和遗憾的眼神看着阿德罗松。
逝去了。
安诺的眼泪流了下来。
他咬着牙,一只手抱着阿德罗松,另一只手抱着安娜婶婶的遗体。
放声大哭。
那么无助,那么遗憾,那么悲伤。
韦罗基奥也站在一边,抹着眼泪。
所有人都为了哈莉母子平安而开心,但是所有人也为了安娜婶婶的逝去而难过。
......
安诺宅邸人的数量没有变动,但是生活已经大变样了。
那位慈祥的,温暖的,时时刻刻散发着让人亲近气息的老妇人,终究是离开了。
安娜婶婶被葬在了费迪诺叔叔的旁边,两人将会继续在法尔高小镇的生活。
哈莉生完孩子之后有一点虚弱,多里吉娜夫人放下架子,和安诺一起照顾母子二人。
安诺亲手天天给哈莉熬各种汤,让她吃得饱饱的,哈莉比怀孕之前足足要胖了二十斤的样子。
虽然孩子平安出生,但是所有人的心情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安诺坐在哈莉母子的身边,轻轻亲吻自己的妻子。
“劳伦斯......”哈莉眼泪汪汪的看着安诺。
“哈莉,你不要伤心。”安诺搂着哈莉,看着阿德罗松,“安娜婶婶一定不希望我们为了她而伤心。”
他看着窗外:“她会化为星辰,永远的在天上祝福着我们吧。”
“我明白,我明白。”哈莉是个十分自强的女性,她吸了吸鼻涕。
安诺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他来到天台上,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静静地仰望着天空。
“婶婶。”没有哭声,只是眼泪静静地流下。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
从费迪诺叔叔的逝去,到安娜婶婶的逝去。
“人的身体,人的疾病,人的苦难,绝对不是什么定数。”安诺喃喃自语。
“就算有定数,也绝对不是由那些什么主什么神来掌握的。”
“叔叔和婶婶绝对不是什么回归了主的怀抱。”
“......我该做出选择了。”
安诺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站在庭院里的卢斯兰看着坐在房檐上的安诺,露出一个笑容。
第一百九十七章 回归主的怀抱
第二天。
安诺派卢斯兰出去,去周边的一些城市,搜集医学书籍。
安娜婶婶临终时安诺的无力感,深深地刺激了安诺。
他不想让自己身边再次出现这种无能为力的状况了,所以他决定,亲自学一些医学知识。
卢斯兰带着命令出去了,安诺叹了口气。
走进屋子,发现达芬奇正抱着阿德罗松逗弄。
现在阿德罗松已经满月了,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安诺整整瘦了十斤。
需要他亲自操办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虽然有阿德罗松出生来冲淡悲伤,但是发生的这些事实在是让他悲伤的同时身心俱疲。
他笑着走过去,看着被达芬奇抱在怀里的阿德罗松,摸了摸阿德罗松的小脑袋。
阿德罗松的皮肤已经舒展开来,不再像刚出生的时候那样皱皱巴巴的小老头模样。
“罗松,喊声教父!”达芬奇看着阿德罗松澄澈的双眼,带着笑容。
“呀咿呀。”阿德罗松当然不会喊什么教父,只是无意识的牙牙语而已。
“阿德罗松。”安诺接过自己的儿子,带着温和的表情,“父亲在这里哦。”
安诺显得很憔悴,达芬奇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歇歇吧,劳伦斯,你有点太累了,这么下去绝对会出问题的。”达芬奇有点担心安诺的情况。
“我还好,不必担心。”安诺亲了亲阿德罗松。
父子两人之间的氛围很和谐。
阿德罗松的胎毛下面已经长出了一点正常发色的头发,看样子是遗传了哈莉的发色。
“你是我生命里最宝贵的一件首饰,最完美的作品,我的孩子。”安诺看着阿德罗松,真诚的喃喃自语。
哈莉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凑到自己丈夫孩子的身边。
达芬奇不免失笑:“这孩子的父母都长得那么漂亮,将来长相绝对不会差了。”
安诺把阿德罗松递给哈莉,微笑的看着达芬奇:“莱昂纳多,我有些事情想要拜托你。”
“你说,劳伦斯。”达芬奇感慨的点了点头。
时间是一种可怕的力量,这是所有人都有感悟的。
安诺当初还和他聊过这辈子打死都不结婚呢,现在孩子都满月了。
哈莉抱着阿德罗松坐在椅子上,安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站在身边,一家三口都看着达芬奇。
“我希望你可以为我们画一幅画。”
达芬奇点了点头,现在他的水平已经可以独立作画了:“没问题。”
哈莉和安诺相视一笑。
............
那不勒斯周边。
瘟疫在这里重启,恐慌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黑死病。
这个令无数人恐惧的字眼。
上个世纪杀死了教皇黑暗统治的同时也杀死了半个欧洲的恐怖神罚。
无论是平民,贵族,亦或者是神职人员。
死亡是公平的,疫病造成的死亡更是会不放过视线内的任何一个人。
几年之前,一艘航行回那不勒斯的船舶,为这座城市再次带来了这恐怖的疾病。
那不勒斯的实际控制者当机立断,下达了禁足令,禁止任何人出门,所有生活用品都由政府派发。
但是这样虽然遏制住了黑死病的传播,但是已经患上了黑死病的人口,那是直接被困在屋子里哀嚎着等待死亡。
所有人都陷入恐慌,整个城市开始沉默。
而且在这个执行力极差的年代,地方zf根本无法进行完全有效的管控。
一个商人着急忙慌的从那不勒斯离开,想要逃离这地狱,去其他城市做生意去。
但是他却没有注意到。
自己的脚脖子上,一个小小的昆虫,正在吸食着他的鲜血。
同时,将什么东西运送进他的体内......
......
卢斯兰在外采购了一个月,总算是把安诺给他的钱都花光了。
安诺当初给他的指令就是,把钱花完,能买多少书就买多少书,那些大学内教授的私人手稿最好。
卢斯兰是黑着一张老脸回来了。
这次出行,为了搞到这些书,真的是把他的脸皮都给刮干净了。
安诺拥抱了一下自己的老管家:“辛苦你了卢斯兰。”
卢斯兰立马重新挂上笑脸:“没关系的,老爷,我身为您的仆人,帮您分忧是应当的。”
安诺拍了拍卢斯兰的肩膀。
安娜婶婶逝去之后,他开始越来越重视自己身边的这群人了,包括卢斯兰这个侍奉他多年的老管家。
“如果未来你或者你的家人有疾病,在我学成之后可以来找我。”安诺真诚的看着卢斯兰。
卢斯兰:......
不行我得溜。
万一被他检查出来什么......
但是他还是恭敬地鞠躬:“感谢老爷。”
“嗯,先进屋吧,让几个男仆把书搬到我的卧室,放在我的书架上。”
“明白了。”
......
曼里奥一个人坐在工作室内,空旷安静。
他还没有走出安娜婶婶已经离开的真实。
安娜婶婶去世,感触最深的,除了安诺和韦罗基奥,就是曼里奥了。
或许是因为悲惨过去的缘故,曼里奥十分珍惜自己的情感,无论是别人对自己的情感还是自己对别人的情感。
安娜婶婶非常的疼爱曼里奥,对安娜婶婶来说,安诺就像是已经长大成人,独立自信的成年儿子,而曼里奥,就是个还在成长时期的幼子。
曼里奥坐在座位上,眼泪没有流下来,只是留在眼眶里打转。
嘎吱——
门开了。
曼里奥看向来人。
“曼里奥。”安诺轻轻开口。
“老师。”曼里奥把眼泪擦干,勉强自己露出一个不像笑容的笑容。
“不用掩饰自己的悲伤,孩子。”曼里奥虽然今年已经十九岁了,但是身高才一米五出头,看样子应该是没办法继续长高了,而且他的心态偏向幼稚,安诺喊他一声孩子完全没有问题。
“可是安娜婶婶她。”曼里奥无法想象为什么上天会让那样温柔那样和蔼的老妇人回归主的怀抱。
“我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曼里奥。”安诺咬牙声音低沉的说到。
他是个自负的天才。
他要做的事情,必须要做到完美。
安诺安慰了曼里奥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一本医学入门的书籍。
第一百九十八章 曼里奥·费迪诺·斯普林格制糖
安诺在没有放下本行的情况下,开始学习起了医术。
医术在安诺看来比艺术困难很多,至少在安诺看来是这样的。
医术的理论知识更多,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也更多。
不过还好有一件事。
安诺是个天才,虽然他经常谦虚的否认,但是这一点事实上已经是公认的了。
而天才,是不可以用普通人的眼光去评价的。
素描,油画,雕刻,珠宝,首饰,裁缝,服装设计,甘蔗种植,制糖,思想......
安诺几乎涉猎的每一个领域都可以算是精通。
素描,油画和雕塑的名作数不胜数,珠宝首饰是安诺主要的职业更是不用多说,服装设计和剪裁甚至直接和他的妻子哈莉一起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服饰风格,造福了整个佛罗伦萨,甘蔗种植和制糖都教给曼里奥了,思想方面安诺也写出来过让韦罗基奥都赞不绝口的哲学书籍......
所以安诺是自信,甚至是自负的。
安诺是一个不太喜欢把自己逼的太死的人。
但是如果能够让一个人感到恐惧,再懒惰的人,都会干劲满满吧。
安娜婶婶离开时那种感觉,安诺实在是不想再体验一遍了。
哈莉抱着阿德罗松走进房间,看着正靠在床头上借着烛光读书的安诺,不免笑道:“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你如此投入到一件事情之中了呢,劳伦斯。”
安诺看见自己的妻子,把她拉了过来,轻轻亲吻:“我是个比较有追求的人,你知道的,亲爱的。”
哈莉把睡着的阿德罗松放到一边曼里奥亲手制作的婴儿床上。
安诺搂住自己的妻子,二人结婚多年,似乎还维持在刚结婚那会的情感状态一样,无比恩爱。
“阿德罗松睡了多久了?”
“刚睡着。”
夫妻二人看着阿德罗松,安诺不由自主的说道:“这孩子是我制作过最精致的的首饰。”
哈莉捧着自己丈夫的脸,笑道:“比女神之爱还精致吗?”
女神之爱是两人的定情信物,被哈莉珍藏起来了,那种贵重且......沉重的首饰,戴在脖子上很容易感觉颈椎酸痛。
“还要精致。”安诺点了点头,无比自信,“那这份首饰你喜欢吗?”
“这是我生命中最闪亮的点缀,劳伦斯。”哈莉也回答的毋庸置疑。
阿德罗松因为营养很好,看上去胖嘟嘟的,睫毛很长,十分的可爱。
他安静的躺在婴儿床上,均匀地呼吸着,仿佛如雨后的新芽,待放的花苞。
阿德罗松现在仅仅是能看出来应该是继承了母亲的发色,但是瞳色似乎是继承了父亲,是纯正的黑瞳。
哈莉的瞳孔是和头发一样的酒红色,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优雅感。
“我们的孩子,将来一定会比他的母亲更加美丽,比他的父亲更加优秀。”安诺握着妻子的手,看着儿子。
“嗯。”哈莉对此毫不怀疑。
刚刚满月的阿德罗松,被父亲和母亲给予了重大的期望。
......
时间来到了1475年。
除了其他地区好像有一些关于疫病的传言之外,生活非常平静。
安诺的医学学习初见成效,但是目前来说毫无用武之地,也很幸运的毫无用武之地。
安诺还在接订单,现在的安诺已经不需要靠着订单吃饭了。
服装革新席卷了数个城市,这种价格便宜而且外观漂亮的新衣服征服了几乎所有人的口味。
费罗娜作为明面上的老板名声大噪,作为幕后老板的安诺和哈莉自然也是获得了相当多的钱财。
安诺现在接订单完全是为了保持一种勤勉的生活状态。
艺术这东西总归来说还是修身养性的,而且大部分有钱的艺术家都是因为兴趣而创作,包括安诺。
安诺近期接到的最大的一单订单就是佛罗伦萨大教堂的安那萨罗神父委托安诺为佛罗伦萨大教堂雕刻一座浮雕。
近期佛罗伦萨还发生了一件趣事,就是有传言说佛罗伦萨的实际统治者洛伦佐·德·美第奇和他弟弟朱利亚斯·德·美第奇在追求同一个女子的时候好像快要落败了。
两个人一起追求的那个女人也算是个话题性很高的人物了吧。
实际上佛罗伦萨可能除了安诺以外的所有艺术家都为那个女子所倾倒。
那个女人的名字是西蒙内塔·卡坦尼奥·韦斯普奇,因为娇媚的容貌被称呼为佛罗伦萨第一美人(史实)。
安诺也见过几面西蒙内塔,但是他觉得,这个女人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还是我家哈莉比较好看~
现在的大概情况就是洛伦佐和朱利亚斯一起在追求西蒙内塔,但是西蒙内塔可能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在两人之间辗转,反复不定,三个人就这样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好几年了。
最近传闻的西蒙内塔开始偏向朱利亚斯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还是说只是无聊的宫廷绯闻。
安诺和洛伦佐的关系还不错,稍微知道一些内幕。
西蒙内塔和两人都有纠缠不清的关系,但是总体确实是开始偏向朱利亚斯了。
洛伦佐也有些无奈吧,他真的挺喜欢西蒙内塔的,但是他并不像朱利亚斯那样游手好闲,富有情调,经历过一次丧偶而且身为城主的他,有太多需要处理的政务了,根本没有时间陪伴西蒙内塔。
安诺出于朋友的角度劝了劝洛伦佐,放弃西蒙内塔,那个女人虽然美丽但是太富心计。
洛伦佐只是对安诺摆了摆手。
他不想放弃,在这个艺术和美至上的年代,遇到一个西蒙内塔这种让他无比喜爱的女人实属难得,他不太想放弃。
但是他又是一个对佛罗伦萨无比珍视的人,很多事情都要他亲力亲为才可以,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搞对象。
安诺只能耸了耸肩,表示随你喜欢吧。
安诺还是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比较香。
阿德罗松已经开始慢慢学会走路了,天天被达芬奇和曼里奥抱来抱去的。
他的头发完全变成了酒红色,眼睛扑闪扑闪亮晶晶的,继承了他父亲和母亲的一切优点,可爱的让人无法自制。
第一百九十九章 并没有轰轰烈烈哦
小阿德罗松比较早慧,已经学会了走路。
阿德罗松出生在一个完美的环境之中。
父亲是佛罗伦萨知名度很高的艺术家,母亲是一位同样高教养的女性,教父也是一位的艺术家,只不过知名度不是很高,师兄是个超级温柔的人。
而且家境还非常优渥。
出生就是人生赢家呢岂可修......
不过安诺还是想要对这个孩子严格些的,成为天才的儿子,既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不幸吧。
小阿德罗松被自己的教父抱在怀里,跟个憨憨一样咬着自己的手指,安诺那边却已经在安排他的早教了。
时间来到1476年二月份。
洛伦佐和朱利亚斯之间举办了一场马术比赛,没有观众。
但是这场比赛之后,朱利亚斯就和西蒙内塔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安诺夫妇作为贵宾出席了这次婚礼,祝福了这对新人。
洛伦佐看上去有点失落,不过他是一个内心强大的男人,还是在婚礼上给自己的弟弟送上了祝福。
西蒙内塔确实是不愧于佛罗伦萨第一美人的称号,穿上哈莉亲手制作的婚纱的西蒙内塔看上去娇艳的不像人类女子。
不过这种娇艳对安诺这种感情坚定的人来说毫无作用,这场婚礼上,夫妻二人的爪子一直抓在一起,根本就没分开过。
“有没有想起我们的婚礼,亲爱的?”哈莉仰起头看着安诺,往日的景象在脑海中回映。
“当然记得,我的女神。”安诺笑着凑到哈莉的耳边,“你就仿佛照耀进我生命里的光,而我则是无时无刻不沐浴在光照里。”
“嗯。”哈莉的脑袋在安诺的胳膊上蹭了一下。
虽然已经成为母亲,但是在安诺的面前,两人的感情永远都是处于结婚时的状态。
这就是所谓的“至死不渝的爱情”吧。
韦罗基奥和洛伦佐这些人都曾经拥有过婚姻,但是谁都不能说那么长时间都还保持着这样的爱情鲜度,安诺和哈莉是独一份。
所以这样才令人羡慕啊(洛伦佐:我的眼里都是柠檬)。
朱利亚斯和西蒙内塔的婚礼持续了整整一天,哈莉因为还要照顾阿德罗松就提前回去了,安诺留下来和韦罗基奥,洛伦佐等人叙叙旧。
波提切利和佩鲁吉诺也参加了这场婚礼,当初韦罗基奥工作室出来的几个人,都已经成为了有名气的艺术家。
众人不止年龄上大了,而且气质和谈吐也都变得成熟,佩鲁吉诺不再像以前那样皮实,而是带着一丝优雅的气质,波提切利也长高了一些。
婚礼宴会的一角变成了想、学生们的聚会,除了被绞死的克雷迪和跑出去的吉兰达约以外,包括达芬奇在内的所有学生都到场了。
韦罗基奥看着这群都有了自己成就的小伙子们,不免落泪。
他这一生实际上已经圆满了,艺术上的成就不菲,学生们除了克雷迪那个永久的污点,其他都已经成为了有名的艺术家。
这种人生还要到哪里去找呢?
几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
韦罗基奥在婚礼结束的时候被安那萨罗神父给叫住了。
“韦罗基奥,我想委托你一幅画。”安那萨罗神父这样说道。
韦罗基奥点了点头:“说说看吧,神父。”
“我想请求你画一副耶稣接受沐浴的画,要不带翅膀的那种耶稣。”
安诺自从创造了那种带着翅膀的耶稣形象之后就有一堆人跟着追捧,但是安那萨罗神父想要的这幅画,还是以人的形象为好。
韦罗基奥思考了一下,接下了这个订单。
“传统流派的艺术家中,你的技艺是最好的,我相信你,我的老朋友。”
韦罗基奥回应以微笑。
一副精致的油画往往需要很长时间的润色,安诺当初那副画的成功完全是因为胜在了作画风格上面,为众人开辟了一条康庄大道,实际上质量不算很高。
安诺可能画的最用心的画,就是他和哈莉新婚旅行之中的画了吧。
时间过得很快,韦罗基奥预计完成这幅被他命名为《基督受洗》的画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但是韦罗基奥遇到了些意外。
一场大雨,让韦罗基奥生病了。
高烧,咳嗽,很多症状都出现在他的身上。
眼看着交稿日越来越近,韦罗基奥却患上疾病,心里简直是火急火燎的。
韦罗基奥从事这一行业那么多年,一次拖延都没有出现。
达芬奇找到了安诺。
安诺学习医术的消息在这个小圈子内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安诺得知了这件事,思考了一下。
“明天就是交稿日了......韦罗基奥老师还差多少没有完成?”
“只差左下角了。”
“莱昂纳多,你对自己的技术有自信吗?”他微笑着说道。
“啊?当然了。”达芬奇有点愣。
“老师现在卧床,相信老师肯定不会想延期交付。”安诺摸着自己的下巴,“我虽然可以代笔但是......说实话我要先看看老师的情况,所以,可以拜托你吗?不对......”
安诺的头发扎做马尾,眼睛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达芬奇:“可以相信你吗?”
达芬奇自信一笑。
他也是个天才。
“交给我吧!”
......安诺照顾了韦罗基奥一夜。
韦罗基奥的情况其实很简单,只需要精心的照顾就可以了。
开窗换气,洗个热水澡,以及不停地热水......
第二天早上,韦罗基奥就舒服些了。
“谢谢你,劳伦斯。”韦罗基奥握着安诺的手。
“这是我该做的,老师。”安诺微笑。
“只是那幅画的交付......”韦罗基奥叹了口气,这回怕是要砸招牌了。
“至于这一点,不必担心,老师!”达芬奇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
安诺扶着还有些虚弱的韦罗基奥来到工作室内。
达芬奇到这自信的笑容,站在画布前。
他熬了一夜,帮助韦罗基奥完成了这最后一步。
韦罗基奥看着画面左下角那栩栩如生的天使,看了看安诺又看了看达芬奇。
“感谢你们,感谢你们......”
“莱昂纳多,看来,以后我只能去拿雕刻刀了。”韦罗基奥看着学生的画,带着悲伤,带着喜悦的感叹道。
第二百章 决定?
安诺有些苦恼。
医学这个东西,在这个知识普及和生产力低下而且神权当道的情况下,不仅很难普及,而且也很难发展。
医学的发展离不开对人体的理解。
而对人体的理解最直观的方式,就是解剖。
安诺对人类的身体既下不去手也不想下手,而且神权看来,尸体甚至是要比人命还要重要。
安诺暂时把这条路放在一边,也没打算去解剖点其他小动物啥的......
最主要的就是安诺不愿意让自己用来制作首饰,绘出画作,刻出雕像的手沾上血液而已。
治病的药物方面,基本的草药安诺都可以辨识出来并且分辨其作用,一些矿物药材也可以辨认,甚至安诺还可以自己调制一些药剂。
一些治疗简单疾病的药剂。
嗯,安诺当然亲自实验了这些药剂......然后拉肚子了。
该说这个人的心是真的大吗......没被毒死真的幸运啊......
安诺也觉得这样不妥,于是,他开始迫害起了鸡。
这个时候的鸡很便宜,随处都能买到,于是安诺将自己制作的药品混杂在饲料里,喂给鸡。
所幸,暂时没有毒死一只鸡。
鸡:****
哈莉对安诺捣鼓出来的这些东西兴趣一般,但是她还是乐于看到自己的丈夫有自己想干的事情。
时间的流淌很平稳。
时间已经来到了1476年十月份。
阿德罗松刚刚过完两岁的生日,他是九月份出生的。
一家三口正在庭院里玩耍,达芬奇坐在一边画着什么,曼里奥出去旅游去了,当年那个深陷地狱的小伙子已经完全走出阴影了。
达芬奇已经算是出师了,最近已经开始接订单了。
他和韦罗基奥共同完成的《基督受洗》在佛罗伦萨引起了一波小小的风波。
那幅画左下角的天使,成功的喧宾夺主,虽然这不是达芬奇的本意,但是这确实是盖过了韦罗基奥的风头。
韦罗基奥也满足了自己的愿望,自己所有的徒弟都成功的出师,自己也封笔不再作画。
安诺出师的时候,韦罗基奥不再制作首饰。
达芬奇出师,韦罗基奥不再画油画。
一切都仿佛固定好的一样,两个过于优秀的学生,完全击碎的韦罗基奥的高度,这让韦罗基奥既伤心难过也老怀大慰。
作为艺术家,有人的水平超过自己了肯定是一件无奈的事情,但是这个人若是自己的学生,那就是值得庆祝的事情了。
曼里奥出去之前制作了一个秋千,现在夫妻二人就这么把阿德罗松放在秋千上,陪伴着阿德罗松。
两岁的小阿德罗松已经能看出来未来的长相了,绝对是超一流的长相,酒红色的短发,清澈的黑色瞳孔,开心的抓着秋千的绳子,奶声奶气的笑着。
陪伴永远是父母送给孩子最好的礼物,安诺和哈莉都有这种意识。
安诺对自己的过去丝毫不知晓,但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小时候应该很孤单,哈莉小时候的话,只有母亲出现在生活里,父亲奥威斯男爵总是很忙。
所以为了避免一些情况,安诺和哈莉每天都会抽出一段时间来陪伴阿德罗松。
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安诺宅邸的庭院前。
安诺看了眼马车,亲吻了一下阿德罗松:“罗松,我去一下。”
“好的,父亲。”阿德罗松已经会说一部分话了,磕磕绊绊奶声奶气的,看着马车的眼神怯生生的。
安诺冲着哈莉点了点头,走向院子门口。
马车打开门,走下马车的,是一个焦急的男子。
男子大概三十岁左右,神色慌张。
安诺认出了这个男人,他是洛伦佐的弟弟,朱利亚斯·德·美第奇。
“您好,我的老朋友劳伦斯。”朱利亚斯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伸出自己的手。
“好久不见,朱利亚斯。”安诺和朱利亚斯见过不少面,勉强可以算是朋友,“有什么事吗?先来屋里坐吧。”
“不了,劳伦斯。”朱利亚斯的眼睛带着焦急,“我今天来,是想要......拜托你一件事。”
安诺点了点头,他看出了朱利亚斯的慌乱:“先说说看吧。”
“我从洛伦佐那里知道你自学成了一名医生。不过放心,我对医生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是这样的......我的妻子,我的妻子西蒙内塔她病了。”朱利亚斯看上去都快要哭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一直在咳血,前两天我带她去教堂里洗礼过,可是她的症状反而加重了,劳伦斯,我现在只想请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吧......”
朱利亚斯当初也是个花花公子,但是现在可以看出来,他很爱他的妻子。
安诺皱着眉头:“我和我的妻子说一下。”
“谢谢,谢谢。”朱利亚斯感激涕零。
安诺走回哈莉的身边,给哈莉说了一下朱利亚斯的情况。
哈莉有些惊讶也有些伤心,她和西蒙内塔是下午茶好友,偶尔见面,关系还算不错,她对着安诺说到:“去救助她吧,这也是我的请求,亲爱的。”
“我明白了。”安诺对着自己的妻儿温柔的笑了笑,转身走进屋子。
再走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布包。
他对着朱利亚斯说到:“我们走吧,朱利亚斯先生。”
“嗯嗯。”朱利亚斯赶紧钻进车厢中。
安诺冲着院子里的哈莉点了点头,也钻进了马车。
“母亲,父亲是要去救人吗?”阿德罗松抬起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哈莉。
哈莉把阿德罗松抱起来:“你父亲只是出去有事而已,很快就会回来啦。”
“嗯嗯!”
......
马车行进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到了朱利亚斯的居所。
朱利亚斯辅佐他的哥哥统治着这个城市,自然住所也很豪华。
安诺跟着焦急的朱利亚斯来到宅邸中,老远就可以听见剧烈的咳嗽声。
安诺的眉头紧锁。
这种咳嗽声......
太过频繁而且声音很重,能够听出来咳嗽的很用力。
“快带我去看看吧,仅仅听这咳嗽声的话,感觉还是比较严重的。”安诺催促。
“嗯嗯,感谢你,劳伦斯。”
第二百零一章 坠入爱河
安诺从自己的小布包里面拿出来一个布条,裹在自己的脸上。
然后走进了西蒙内塔所在的卧室里。
生病的西蒙内塔更显美丽,娇弱的仿佛生长在悬崖边上的野花,只要基石崩塌就会坠下。
此时此刻,西蒙内塔的基石(身体)已经在崩塌的道路上了。
两个仆人站在一边,给西蒙内塔递上纱布。
西蒙内塔咳嗽的声音依旧很大,她看见走过来的朱利亚斯,眼里充斥着眼泪,挣扎的想要坐起来:“亲咳咳咳!!!爱的咳咳咳!!!”
现在的西蒙内塔就连几个单词都说不清楚了,一直在剧烈的咳嗽,而且可以很直观的看到她在咳嗽的时候一直在带出来鲜血。
“有温水吗?”安诺自顾自的问向仆人。
仆人看着把自己脸遮起来的安诺,看了看朱利亚斯,有点不知所措。
“照他说的话去做。”朱利亚斯都快急死了。
“明白了,老爷。”仆人点了点头,“有温水。”
“端点来。”
仆人去端水了,安诺将手放在西蒙内塔的额头上,砸吧了一下嘴。
太烫了,照这个情况来看......
“朱利亚斯先生,你先给我具体描述一下西蒙内塔夫人的情况吧。”安诺心里没底,这种伴随着大咳血的疾病他只在那些大学教授的手稿上看到过,目前还没有人可以攻克它。
但是安诺必须去了解。
“好的好的。”朱利亚斯赶紧点了点头,赶紧叙述起来。
西蒙内塔一直都有咳嗽的毛病,但是严重的话,还是在婚礼前面左右才开始严重起来的。
在此之后就开始不断地加重症状,从一开始的咳嗽,到后来的发热,头晕目眩,再然后就开始咳血痰,这个时候开始,夫妻俩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朱利亚斯赶紧带西蒙内塔去了教堂,请安那萨罗神父为西蒙内塔做了洗礼,以求健康平安。
但是洗礼丝毫效果都没有,西蒙内塔的情况反而恶化了。
对此,安那萨罗神父是这样说的:“朱利亚斯,我的朋友,我知道这样的消息会让你难以接受,但是,西蒙内塔的美是让上帝都会羡慕的。”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西蒙内塔遭受到了天妒。
深爱着西蒙内塔的朱利亚斯差点一巴掌呼在安那萨罗神父的脸上。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安那萨罗神父算是神权在佛罗伦萨的脸。
走投无路的朱利亚斯开始寻找在佛罗伦萨里的医生,但是这些医生一听到要给行政官的妻子看病,还是重病,顿时都摆手。
最后,朱利亚斯想起来洛伦佐给自己提到过,他的一个客卿自学了医术,这才找到的安诺。
西蒙内塔现在的情况就是咳血,每次咳嗽都会带出血液,而且发烧的温度很高,呼吸也很困难,而且伴有胸痛。
另外根据朱利亚斯的描述,在这天地开始转冷的时节,西蒙内塔睡着之后竟然会严重的出汗。
安诺眉头紧锁,眼神闪动。
这种症状,他在一份手稿上看到过一个记载松散的病例。
但是很可惜,那个病人看来是没有坚持太长时间,很快就去世了,导致没能记录下更多的信息。
安诺接过仆人端来的一碗温水:“夫人,请先把这碗水喝了吧。”
西蒙内塔咳嗽着点了点头,仆人扶着她坐了起来,慢慢的喝水。
安诺给朱利亚斯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出去说。
两人来到门外,朱利亚斯急切的询问:“劳伦斯先生,我夫人她......”
安诺叹了口气:“朱利亚斯先生,西蒙内塔夫人的这种病例,我也只是听说过有一例而已......我就直说了吧,你夫人的情况,非常危险,可是我却......”
朱利亚斯顿时急了:“可是,可是......”
“听我说,朱利亚斯先生。”安诺看着慌乱的男人,心情也是有些低落。
既是为了即将逝去的生命而悲伤,也是为了自己不是那么天才而感叹吧。
或许早就该想到了,自己不可能是全能的。
“我先把您夫人的情况记录下来吧,然后我会去周边几座城市找到那些大学教授讨论一下西蒙内塔夫人的病情。”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种疾病......并不是我可以解决的。”
“在这段时间内,先生,先按照我说的去做。”
朱利亚斯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您说。”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不要再去洗礼了,头接触到冷水会使发热症状加剧;白天门窗敞开,盖上被子,在保证温度的情况下让夫人接触到新鲜的空气;多喝热水,一定要多喝热水,而且刻出来的鲜血要尽快处理掉。”
“还有,不要吃水里的动物,不要吃辣椒,尽量只给夫人喝粥,不要放糖。”
安诺叹了口气:“如果这样做的话......我无法救回来夫人,但是,应该可以延长几天夫人的寿命。”
朱利亚斯赶紧点头:“是的,我明白了,谢谢你劳伦斯。”
安诺摸了摸额头,摇了摇头:“杯水车薪罢了,丑话我会说在前面,西蒙内塔夫人她......随时都有可能会......我希望你做好心里准备,她病的实在是太重了。”
朱利亚斯这个曾经的花花公子沉默的看着地板,突然掩面痛哭。
安诺长叹口气,从自己的布包里拿出纸笔,开始记录西蒙内塔夫人的情况。
晚些,安诺走出朱利亚斯的宅邸,却迎面撞上了洛伦佐。
洛伦佐面色悲戚。
他虽然是败犬,但是确实爱过这个女人。
“西蒙内塔她......情况如何。”他的声音低沉失落,眼色无光。
安诺沉默了,在犹豫之后,摇了摇头。
“我需要和其他人商量。”
洛伦佐抿了抿嘴,拍拍安诺的肩膀:“请尽量,去治好西蒙内塔吧。”
安诺看着洛伦佐,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底充满了惶恐,但是最终,还是选择说了实话:“我......可能无法做到。”
“我知道。”洛伦佐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但是尽力去做吧。”
安诺点了点头,无言的走开,上了卢斯兰开来的马车。
这是一次,注定失败的出诊。
第二百零二章陪伴你的人生
安诺带着资料返回了自己的宅邸。
在马车上,他问自己的老仆人:“卢斯兰,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到底是不是有意义的。”
常年的成功让安诺有些无法接受这种失败的感觉,而安娜婶婶逝去之后,他也越来越喜欢和卢斯兰管家说话。
安诺的实际水平已经超过佛罗伦萨内大多数的赤脚医生和大学内很多的医学生都要高了。
卢斯兰沉默了一会。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只能效仿人类的安慰方式:“老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安诺笑了笑,卢斯兰虽然平时都不怎么说话,但是这个老管家给人的感觉还是很温暖的:“谢谢你,卢斯兰。”
“不客气,老爷。”卢斯兰笑着回映。
为何会喜欢与我交谈呢?“老爷”。
我明明平时已经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了,虽然还比不上“那个时候”。
外在看上去很殷实,内在实际上和人类毫无关系。
这样的我,依旧可以被依靠吗?
无法理解,不想理解。
我只需要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就可以。
看,这是自己唯一需要做的事情。
卢斯兰挥动缰绳,驱动着马车。
安诺坐在颠簸的马车上,翻看着西蒙内塔夫人的病情,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
“劳伦斯,情况怎么样?”哈莉微笑着迎接安诺。
阿德罗松也凑过来,奶声奶气的说到:“父亲。”
安诺虽然很想拥抱自己的妻儿,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哈莉,罗松,别拥抱我。”
“怎么了,亲爱的?”哈莉有点疑惑。
安诺苦笑一声:“西蒙内塔夫人患上的是咳症。”
“这样啊。”哈莉也是明白了。
安诺直接总结过资料里的一些经验,也在佛罗伦萨内观察过一些病例,得出来一个结论。
咳嗽是会传染的,而且几率很大,刚刚在朱利亚斯那里他就提醒过朱利亚斯,但是朱利亚斯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
安诺虽然披着一层天主教色彩的外衣,但是经过费迪诺叔叔和安娜婶婶的逝去,现在的安诺不太相信那一套。
但是他不会说,因为他知道说出来的话自己会被怎么对待。
他简单的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从浴室走了出来。
他很喜欢洗澡,几乎每两三天就要洗一次,如果出汗多的话,甚至每天都要洗。
这个习惯延续到了安诺宅邸的全员身上,甚至隔壁的达芬奇和韦罗基奥也喜欢上了这个习惯。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洗澡太舒服了。
安诺和哈莉以及阿德罗松简单的拥抱了下,一家人坐上餐桌。
“西蒙内塔夫人的情况怎么样了?”哈莉喝了一口汤,问向安诺。
安诺捧着碗,叹了口气:“那个小姑娘......哈莉,西蒙内塔估计,命不久矣了。”
他看着天花板:“我的技艺......不足以救回来她。”
他从布包里拿出自己记录下的手稿:“你先看下这个吧。”
哈莉点了点头,接过安诺递给她的手稿。
“咳血,胸痛,呼吸困难......”哈莉喃喃念道。
她咽了口口水。
这种病症,哪怕是她这个完全不懂医术的人,都能看出来多么的恐怖。
“现在,西蒙内塔夫人她,已经算是游离在生死线上了。”安诺点了点头,叹气说道,“真难想象她才十五岁......”
“是啊...”哈莉心情也低落了起来,“你想怎么做,亲爱的?”
她不会主动要求自己的丈夫去治好西蒙内塔,她知道,自己的爱人在心情低落的时候不应该给他增加压力。
“我打算去维也纳大学,找那几位教授商量一下西蒙内塔夫人的病情。”安诺端起汤喝了一口,吃饭时候聊天是意大利人饮食的一大特点,“虽然说......希望不大吧。”
“她的情况太严重了,如果朱利亚斯先生他能够早点发现西蒙内塔的病情,说不定会好很多。”
“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家里面有我。”哈莉把空碗放在盘子里,微笑道。
“谢谢你,哈莉。”安诺摸了摸哈莉的酒红色大波浪长发,一脸温柔。
“父亲,母亲,我吃完了。”小阿德罗松努力踮起脚把碗放在桌子上。
“阿德罗松真棒,过来让父亲抱抱。”安诺对着阿德罗松伸出双手。
“嗯!”阿德罗松张开双臂。
安诺把儿子抱在怀里,揽过妻子:“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现在做的事情绝对不是毫无意义的。”
“我想要的并不是什么远大高洁的理想,只是不想让悲剧再次发生在自己的身边罢了。”
“嗯,爸爸是最棒的!”阿德罗松亲了一口安诺。
“你也会是最棒的!”安诺摸了摸阿德罗松的脑袋,微笑说到。
......
第二天一早,安诺就出发了,同行的只有卢斯兰一人。
花费了十天左右,主仆二人终于来到了维也纳。
安诺在这里只逗留了,就带着遗憾和绝望返回了佛罗伦萨。
那些大教授的学识确实渊博,安诺与他们接触学到的东西很多,但是,面对安诺给出的西蒙内塔的症状,这些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教授,也是毫无办法。
无力,无力,无力。
这种感觉始终萦绕在安诺的心头。
他是一个自我要求很高的人,非常讨厌这种无力感。
而且回到佛罗伦萨之后,噩耗还是发生了。
在安诺的马车归途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朱利亚斯的妻子,佛罗伦萨的第一美人,那个容貌倾城的十五岁女孩,西蒙内塔,已经离开了人世。
安诺只来得及参与西蒙内塔的葬礼。
朱利亚斯和洛伦佐都没有责怪安诺,毕竟西蒙内塔的情况两人都有目共睹。
但是安诺看着朱利亚斯抱着西蒙内塔的墓碑痛苦,他还是攥紧了拳头。
葬礼上的人很多,除了安诺的很多熟人例如韦罗基奥和工作室的几个师兄弟以外,还有很多其他的围观群众。
毕竟一年之内连续举行婚礼和葬礼的人还是挺罕见的。
费迪诺叔叔的死,让安诺真正的认识到死亡的恐怖。
安娜婶婶的离去,让安诺决定学医,来避免这种恐怖的悲剧。
而西蒙内塔的死,让安诺感觉到的,是深深的无力感。
第二百零三章 婚礼
1476年十一月。
佛罗伦萨的上空阴云密布,正如男人的心情。
既有无法挽救美丽生命的遗憾和悲愤,也有对自己的深深怀疑。
从未经历过失败的人很容易产生这种心态。
韦罗基奥这两年吃的有点胖了,他和哈莉打了个招呼,走上安诺宅邸的天台上,看着那有些落寞的背影。
他想起来昨天在西蒙内塔夫人的葬礼上看到的,那攥紧拳头咬住牙关的,不甘心的年轻人。
叹了口气,老师走到学生的身边。
“西蒙内塔她......去世了啊。”
安诺抬起头看了一眼韦罗基奥,语气低沉:“嗯。”
韦罗基奥砸吧了一下嘴,坐在安诺的旁边,拍了拍这个天才学生的肩膀。
“你无需自责,劳伦斯。”
“我......只是感觉自己,有点......”
“别感觉。”韦罗基奥带着老茧的大手猛地拍在安诺的脑袋上。
安诺仿佛受到了惊吓一样:“老师,你......”
韦罗基奥直接寄出了杀手锏:“哈莉她很担心你。”
安诺听到这话,顿时愣在原地,张开嘴阿巴阿巴。
“西蒙内塔那个小姑娘的离开是我们每个人都不希望看到的,劳伦斯,不只是你。”
“我听说你为那个小姑娘做的一切了,你尽力了,你没做到,你可以哀叹可以悲伤。”韦罗基奥带着无奈的眼神整理了一下安诺不整齐的衣领,“但是你唯独不可以颓废,哪怕一时的颓废也不可以,因为你有哈莉,你有阿德罗松,明白吗?”
“......西蒙内塔的事情,我在洛伦佐那里打听过了。”韦罗基奥站起来,遥遥望着城中心的洛伦佐宫殿,“她的情况...纵使是上帝亲临也无法救回,我们只是凡人和比凡人天才一点的凡人,又如何把她从死亡的手中夺回来呢?”
安诺抬起头,看了一眼抱着阿德罗松站在天台门口的哈莉,看着哈莉那带着担心的眼神,突然有些内疚。
男人咽了口口水,站起来,来到自己妻子的身边:“哈莉,原谅我,我不该...”
哈莉温和的笑了笑,她就是这样的人:“我没有怪你,亲爱的。”
面对理解自己的妻子,安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深呼吸一口,扯出一个笑容。
“我需要重整旗鼓,亲爱的。”有这样的妻子,安诺只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他顿时感觉自己因为没有救回西蒙内塔夫人的溃败感消失的一干二净。
事实上哈莉只是一个引导者,安诺本身的自我调节能力还是相当强的。
被晾在一边的韦罗基奥:......
安诺看着美丽的妻子,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他接过阿德罗松,牵着自己妻儿的手,笑着走下去:“为了改善我们一家的情绪,我决定罕见的亲自下厨!”
阿德罗松高兴地走路都蹦蹦跳跳的。
彻底被遗忘的韦罗基奥:......晦气!
胖乎乎的老师悲伤的坐在天台上,看着开始转晴的天空,欲哭无泪。
“这都......什么事啊!”
............
韦罗基奥骂骂咧咧的回家了,晚饭都没留在安诺家里吃。
安诺一脸黑人问号。
但是那都不重要,安诺今天让曼里奥自己睡,而安诺则是好好地弥补了自己妻子这段时间的担忧和悲伤。
西蒙内塔的离去并没有激起水花,洛伦佐和朱利亚斯兄弟二人也是明事理的人,他们知道这件事情不怪安诺,也没有选择为难安诺。
但是几人的关系,肯定是扎进了一根刺,如鲠在喉。
安诺作为客卿前往洛伦佐宫殿的次数少了很多。
他也在思考一个问题。
自己因为不愿双手沾染鲜血就放弃解剖的决定是否太过于儿戏和草率?
在思考这个问题很长时间之后,安诺还是下定了决心。
他买来了一只鸡。
从来没有杀死过动物的安诺犹豫了很久,才用小刀杀死这只鸡。
哈莉作为安诺的助手,帮助安诺记录一些信息和数据,而安诺,则是用带着血的双手拿着笔,画下了鸡的解剖图。
安诺不知道这样干的意义是什么,但是,他还是保持着认真的态度,完成了这个残忍的任务。
哈莉也很难受,但是她会永远支持自己的爱人,哪怕他是错的。
结束解剖,两人轻轻地亲吻。
安诺这次把这只大公鸡的所有结构,包括脑袋,羽毛,内脏,骨头等等所有的东西都记录在了纸上,夫妻二人看着完整的手稿,轻松而沉重的笑了笑。
轻松是因为终于是不用继续血腥了,沉重则是因为刚刚的画面给两个人都带来了点心理阴影。
安诺和哈莉都没有杀死过哪怕一只动物,其他的有钱人和贵族都喜欢打猎,安诺从来都没参与过。
今天,算是开了个先河了。
夫妻两人躺在床上,中间的阿德罗松早已熟睡,两人却都睁大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今天晚上,这俩人是注定睡不着了。
......
卢斯兰日记,意大利,佛罗伦萨,1476年12月1日。
我感觉我好像多少获得了一点自我。
我是名为“卢斯兰”的个体,是为了“看”这一行为被制造的。
我已经陪伴这位“安诺”很长时间了。
但是他的很多行为我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
为何无法理解?
无所谓。
我并不是作为人被制造出来的,感情这种东西,也许是无所谓的,只需要保有“看”的机能即可。
但是......我也确实好像获得了一点......类似于自我的东西?
否则,我为何会进行如此复杂的思考?
真是烦恼啊,真是烦恼啊。
这算是效仿人的后遗症吗?
老管家模仿安诺,用笔记录着一些东西。
话说回来,我又为何不能诞生自我呢?
伪装出来的灵性眼神消退,冰冷与理性之中带着一丝思考。
抛弃其他的问题,我和“那时”的我,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变化了吧。
既然那个没有出手提醒我,或许,顺其自然是最好的。
啊啊,思考好累啊,制式的管家工作要比这轻松多了。
多少有点怀念那个时候呢。
怀念,不列颠的时候......
记录了文字的纸张突兀的化为飞灰,被老管家挥散在空中。
第二百零四章 新婚生活~
在安诺庄严宣誓之后,哈莉同样的,严肃而认真的宣誓。
安那撒罗神父递过来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两个宝石戒指安静的躺在其中。
安诺从里面拿出一个,抓起哈莉的右手,带着和煦的微笑:“仅凭这枚戒指你就会知道——我的朋友,我至死不渝的爱。”
蓝宝石戒指被戴在哈莉的无名指上,安诺轻吻戒指,微笑看着哈莉。
哈莉点了点头,表情里既有激动也有害羞。
她拿起另一枚戒指,捧起安诺的右手:“仅凭借这枚戒指你就会知道——我的朋友,我至死不渝的爱。”
神父看着这对新人,也充满了感动和祝福。
他摸了摸一对新人的头:“主会祝福你们。”
安诺和哈莉做了郑重严肃的祷告。
两人牵着手,站在各自的对面。
安诺捧起了哈莉的脸庞,注视着这个慢慢走进自己心灵,走进自己世界的女人。
在所有宾客祝福和羡慕的目光之中,深深地吻了下去。
安娜婶婶激动地带头鼓起了掌,这个胖乎乎的老妇人非常重视安诺,把安诺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去重视去关切。
在盛大的掌声之中,安诺和哈莉深情的拥吻。
唇分,两人用爱意注视着彼此的灵魂。
一个小女孩走过来,递给哈莉和安诺花束。
安诺和安娜婶婶,韦罗基奥等人依次拥抱。
洛伦佐拍了拍这个年轻新郎的肩膀:“祝贺你,年轻的小伙子,婚姻是人生的开始,前方还有很长的道路,加油!”
“感谢你,洛伦佐大人。”安诺笑着和洛伦佐握了握手。
............
众人在祝贺新郎新娘之后,就启程去新郎安诺的宅邸,在那里举办第二次庆祝——盛大的宴会。
安诺和哈莉一起为众人切开安娜婶婶亲手制作的大蛋糕分给众人,让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婚礼的喜悦。
“劳伦斯,我的小伙子,好好对哈莉,她是个好姑娘。”安娜婶婶语重心长的拉着安诺,苦口婆心的说到。
安娜婶婶说了很多,安诺和哈莉就这么坐着安静的听着。
安娜婶婶是个经历过风雨的老人,她的生活经验,是安诺永远也学不完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宾客很多都离开了。
安诺和哈莉吃完了晚饭,坐在安诺办公室里的床上。
两人虽然平时的生活里都是那种好不拖沓,做事很干练的人。
但是到了这个关头,两人都有些踌躇。
恋爱也谈过了,婚宴也度过了,洛伦佐和安那萨罗神父那边也给官方认证了。
两人现在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婚后要干什么,就,不必多说了......
............
第二天一大早。
安诺睁开了眼睛。
先是很正常的眨了眨眼睛。
今天又是正常的一天啊......
等下。
安诺突然瞳孔地震。
自己好像......已经,和哈莉结婚了?
昨天安诺喝了不少酒水,现在有点懵。
他的手向旁边探去。
却触碰到光滑的肌肤。
侧脸一看,看见的是哈莉那带着一点害怕和幸福的眼神。
安诺亲吻了一下哈莉的额头:“早上好,亲爱的。”
哈莉有些手足无措:“早上好,劳伦斯。”
她现在感觉自己浑身都痛。
安诺也知道初经人事会很不适应,他轻轻吻了一下哈莉:“放心吧,我的妻子,你是我的宝物,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哈莉一笑,把自己的脑袋靠在安诺的胸口:“我明白,劳伦斯,我明白。”
沉迷在甜蜜中的夫妻你侬我侬了老长时间。
直到管家卢斯兰跑过来敲门:“老爷,早饭时间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您还不起床吗?”
安诺平静好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尴尬:“我明白了,卢斯兰,我现在就起床。”
两人穿戴好衣服,尽量让自己神色如常的走出房间内。
哈莉微笑了一下:“劳伦斯,我下楼去看看安娜婶婶。”
“嗯,好的。”
哈莉离开了。
卢斯兰和安诺两个人对视。
“卢斯兰,有什么想说的吗?”安诺看着卢斯兰有些躲闪的眼神,疑惑地问道。
“嗯......老爷,没什么。”卢斯兰恢复平静的神色,恭敬地说到。
“说出来吧,我不会怪你的。”安诺让自己看上去随和一点。
卢斯兰的脸上有一点尴尬:“我只是想说,老爷,注意控制,嗯,起床的时间。”
安诺愣了愣,清秀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他一句话也不说,快步离开了。
安诺离开之后,卢斯兰的眼神却变得有点......审视和无情?
那种眼神,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人类的身上。
卢斯兰闭上眼睛,片刻之后恢复了常态,走下楼去,开始为了宅邸忙活来忙活去。
安娜婶婶知道哈莉的情况,专门给哈莉制作了一点养身体的汤。
她看见哈莉有点一瘸一拐的走过大厅,立马心疼的拉过哈莉。
“劳伦斯那个臭小子,也不知道心疼一点你。”她埋怨的说到,摸着哈莉顺滑的酒红色长发。
正好走下楼梯的安诺:???
“婶婶,说我坏话记得不要当面。”安诺只能打趣的说了句。
“就算是当面我也要埋怨你,你们俩绝对是昨天晚上没注意!”安娜婶婶毫不避讳。
但是两个当事人却都有些受不了了。
“婶婶,我先把汤喝了吧。”哈莉赶紧说到,生怕安娜婶婶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语。
“那个,婶婶,哈莉,我先去工作室了。”安诺赶紧离开。
结果安诺刚进去工作室,就看见曼里奥和达芬奇这两个货。
曼里奥和达芬奇虽然差了好几岁,但是基本上已经成为了最佳损友。
曼里奥和达芬奇看着出现在工作室内,纷纷露出了滑稽的表情。
安诺只感觉自己现在有点心肌梗塞。
“莱昂纳多,你今天不用上课吗?”他忍着暴脾气,镇静的坐在一张椅子上。
“要上课啊,但是我就是想专门来看看你,进入名为婚姻的地狱的我的师兄啊。”达芬奇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潇洒的拍着安诺的肩膀。
“去死吧!”安诺脑袋上的青筋都快炸了,直接踹了达芬奇一脚。
“啊——!!!”
第二百零五章 湖边墓碑和蓝发少年
安诺在马车车厢里铺上厚厚的被子,让哈莉躺在里面。
哈莉患上了黑死病。
黑死病,就是死亡的代名词,染上黑死病,必死。
安诺走投无路之间,想起了某个人的存在。
约瑟夫·佐尔根,那个居住在伦敦的蓝发男子。
虽然听上去有些儿戏,但是已经没有任何办法的安诺,还是决定前往伦敦。
但是佛罗伦萨和伦敦相隔甚远,安诺吩咐卢斯兰,一定要尽快赶到。
安诺不太清楚自己的妻子还能够坚持多少时间,但是......
卢斯兰沉默的点了点头,在安诺看不到的角落里,脚下发出微微的荧光。
“劳伦斯......”哈莉躺在被子里面,虚弱的唤道。
“哈莉,我在,哈莉。”安诺丝毫不怕染上黑死病,握住自己爱人的手。
“罗松他......现在怎么样......”哈莉的话语断断续续的,她的全身都酸软发痛,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下巴那个地方还有巨大的肿块,说话很困难。
“他的教父在照顾着他,放心吧,哈莉。”安诺痛心的摸着自己妻子的美丽长发,尽量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绝望,这种感觉太绝望了。
哈莉的病就算到了伦敦也不一定可以治好,但是那可能是安诺和哈莉仅有的希望了。
其他的医生教授听到“黑死病”这三个字都畏如狼虎,不仅不会帮忙看病,说不定还会把安诺和哈莉赶走。
哈莉患上的还好不是让人直接流出黑血的那种黑死病,在安诺相对卫生和精心的照料下,撑过了五天时间。
卢斯兰使用超凡的力量,花费五天赶到了伦敦。
安诺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哈莉。
马车停在旅馆前,安诺吻了一下萎靡的哈莉的手背,翻身下车。
走进旅馆,安诺找到约瑟夫的房间,敲了敲门:“约瑟夫先生,在吗?”
“我在,是哪位?”疲惫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是我,劳伦斯。”安诺回应道。
嘎吱——
门打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是神色慵懒的蓝发青年。
他热情地想和安诺拥抱,但是却被安诺抓住肩膀,吓了一跳。
“劳伦斯,好久不——唉唉唉?怎么了?”约瑟夫被吓得大喊。
安诺熬得通红的眼睛注视着约瑟夫,眼泪从里面流了出来,配合上深深地眼袋和稀疏的胡子,让安诺看上去有些可怕。
“约瑟夫,我的朋友。”安诺颤抖着呼唤,“你上次说过,你能做到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对吧。”
约瑟夫咽了口口水,也严肃起来。
能让这个男人如此失态不复优雅的,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我只是一介学徒......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吧。”约瑟夫叹了口气,拍了拍安诺的上臂。
“我的妻子,我的哈莉,我的爱人她......”安诺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崩溃的凑到约瑟夫的耳边,“她患上了......黑死病......”
约瑟夫的瞳孔一缩。
“我没办法,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没有人愿意帮助哈莉,我想到了你,约瑟夫......你,能做到吗?”安诺小心翼翼的颤抖的说出这句话。
“黑死病......”约瑟夫有些打退堂鼓,但是看到悲伤的不能自己,甚至是有些瘫软的安诺,他还是有些心软。
“哈莉姐姐她的病几天了?”他认真的询问道。
“到现在为止六天了。”安诺擦了擦眼泪,可是怎么都擦不干净。
“先带我去看看吧。”约瑟夫叹了口气,六天了啊......
两人赶紧下楼,来到马车这里。
现在是清晨,街道上没什么人,约瑟夫左右打量了一下,对安诺说到:“先把哈莉姐姐抬到我的房间内吧。”
安诺点了点头,伸头对着卢斯兰说到:“卢斯兰,你把行礼收拾一下,哈莉睡过的那床被子先扔掉吧,把马车开到别的地方去。”
“明白了,老爷。”卢斯兰回应道。
支开了卢斯兰,安诺哈莉背在背上。
哈莉的声音微弱而细小,带着一丝恐惧和害怕:“劳伦斯,我感觉......我要离你而去了......”
“别说傻话,你会活下来的。”安诺咬着嘴唇,回应着哈莉。
约瑟夫的房间在二楼,安诺的腿颤抖着。
哈莉的四肢都已经有些僵硬,但是却完全使不上力气,全身疼痛,呼吸的频率极快,贴在安诺背后的胸口也让安诺感受到哈莉的心跳也非常快。
这两天哈莉的鼻子经常会出血,皮肤上也出现血色的斑点,整个人看上去依旧美丽,却显得有些可怕。
但是安诺却转头亲吻了一下自己的妻子:“你一定会获救的。”
哈莉的下巴靠在安诺的肩膀上:“嗯......”
来到约瑟夫的房间,里面还算整洁,摆满了瓶瓶罐罐。
约瑟夫在哈莉躺平在床上之后,先念了一段类似于咒语的东西,让自己看上去微微发光,然后才靠近哈莉。
安诺没有在意约瑟夫身上的异常,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挚爱,自己的妻子。
约瑟夫咽了口口水。
他会一点“魔术”。
不是魔术把戏,而是属于魔道的“魔术”。
但是他的资质太过于浅薄和劣质,到现在也只是一个不入流的魔术师而已,甚至连进入那里的资格都没有。
学习的几个魔术也极其浅薄和简单。
但是应对一般的病症和难题还是够用的。
只不过......
“哈莉姐姐她.....”约瑟夫艰难的开口,“她病的......太重了,我可能......”他没敢继续说下去。
安诺握住哈莉的手猛地攥紧,悲哀的看着约瑟夫。
“亲爱的,别难为......约瑟夫......了。”哈莉想要坐起来,可是却吐出一口鲜血。
想要向前伸的手骤然停住。
约瑟夫瞬间紧张起来,赶紧施展自己的魔术。
“哈莉姐姐她......可能只有这会了,劳伦斯......我,尽力了。”约瑟夫有些颓废的坐在地上,也是非常难受。
“哈莉,哈莉......”安诺把额头贴在哈莉的手掌上。
稍微稳定住情况的哈莉用手摸住安诺的脸庞。
“我多想......在亲吻你一次......我的爱人啊......”哈莉的声音虚弱而遗憾。
她要死了,她明白。
但是她好伤心,好伤心啊。
明明有那么爱自己的丈夫,明明有那么乖巧的儿子。
我......不想死啊......
安诺泣不成声,丝毫没有顾及自己。
俯下身去,吻住了自己的爱人。
哈莉有些遗憾,有些悲伤,有些开心的看着自己的爱人。
“照顾好阿德罗松......”
第二百零六章 旅行结束
我现在任何其他的想法都没有。
只剩下悲伤,只剩下绝望。
她从我的生活之中离开了。
男人抱着墓碑,眼睛哭的血红,几乎已经看不到眼白,流不出眼泪。
还没满三岁的阿德罗松被达芬奇抱在一边,还有些懵懂无知,但是也知道悲伤。
他问向自己的教父:“教父,母亲她,不会回家了吗?”
达芬奇听到这话,没忍住自己的情绪,腿一下子软了,抱着阿德罗松在地上哭起来。
奥威斯男爵和韦罗基奥站在安诺的身后,两人尽量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多利吉娜夫人跪在一边,嗓子已经哑了。
哈莉·巴哈尔古丽·奥威斯,1452——1477,享年25岁。
墓碑上刻着这样的内容。
葬礼没有邀请任何人,只有哈莉的亲属和几个朋友在场。
费罗娜蹲在一边,也是泣不成声。
那个有着酒红色长发,美丽仿佛精灵,温柔知性,善于理解的哈莉,走了。
留下了自己无比悲伤的丈夫和未满三岁的幼子,留下父母和好友,遗憾的离开了美丽的人世。
“我该如何......在没有你的世界里生活下去,哈莉......”安诺抱着墓碑,仿佛还抱着自己的爱人。
只是这冰冷的墓碑,已经无法再反手拥抱自己的爱人了。
............
安诺坐在自己办公室中。
安娜婶婶搬进来之后他就一直住在这里,哪怕安娜婶婶走了也没有搬回去。
哈莉已经死去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来,安诺一直是浑浑噩噩的状态,并且可能会继续浑浑噩噩下去。
韦罗基奥很担心安诺的情况,把他办公室里面的哈莉画像都给收了起来。
阿德罗松还是达芬奇在带着,毕竟安诺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安诺坐在床沿,回忆着自己和哈莉的点点滴滴。
从最开始,河边少年少女的相遇,她就为自己的艺术生涯打开了一条康庄大道,也是那个时候,安诺记住了那头酒红色的美丽长发。
后来,因为一次订单,安诺和哈莉有了第二次的接触,那此订单,还让安诺顺手学会了剪裁和礼服的设计。
再往后,就是两人长达一年的合作生涯了,也正是在那一年里,都无比优秀的两人逐渐将彼此的心贴近,坠入了爱河。
然后,在征服了哈莉的父母之后,两人走进了神圣的婚姻殿堂,这两年又有了阿德罗松,甚至安诺还在想要不要要个二胎。
哈莉......
安诺的无声的说着。
门打开了。
走进来的是管家卢斯兰。
“老爷,该吃点东西了。”卢斯兰看向安诺的眼神带着一丝惋惜和不解。
他把饭菜放在办公桌上,静静地站在一边。
窗外昏黄的夕阳照进来一点光,正好能照亮安诺。
“卢斯兰......”安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老爷。”卢斯兰叹了口气,认真回应。
“如果不是上帝将哈莉从我的身边夺走,那会是谁呢?”他喃喃自语,像是在问卢斯兰,又像是在问自己。
卢斯兰半蹲下去,扶着安诺的肩膀,看着安诺的眼睛:“老爷,您是一个伟大的人,振作起来吧,哈莉太太的死不是上帝,也不是其他人,或许只是命运而已。”
安诺看着自己的老管家,没有回答,只是把头低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卢斯兰站起来,叹了口气,走到门口,不自觉的回头说了一句:“如果太太她还在这个世界上的话,一定看不得你这么伤心吧。”
说完话,他就带上门走了出去。
“哈莉......”安诺喃喃自语。
颓废的男人经历过思考,站了起来,走到办公桌旁,看着自己的老管家给自己做的饭菜。
坐在椅子上,看向窗外。
窗台上,一张蜘蛛网上沾着一片落叶。
微风拂过,树叶腐朽,化作碎片,消逝在风中。
安诺拿起勺子,吃着食物。
“呜呜......呜呜呜......呜呜......”
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落在饭菜里,落在安诺的勺子上,再被安诺大口大口的塞进肚子。
男人的哭声配合着窗外的树叶声,凄惨而悲凉。
............
第二天早上。
达芬奇带着阿德罗松来看望安诺,曼里奥也回来了。
曼里奥没有直接来安诺的宅邸,而是先去墓地那里探望自己的哈莉姐姐了。
“爸爸。”阿德罗松站在安诺的门口,怯生生的喊道。
安诺看上去有点萎靡,但是至少精神状态已经不再颓废了。
“罗松。”安诺抱起自己的儿子。
达芬奇站在门外,三个人都是一言不发。
“劳伦斯。”达芬奇喊了一句,然后抱了抱安诺。
这个时候,达芬奇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安诺,哈莉走的太过于猝不及防,而且安诺和哈莉那么恩爱,无论怎么安慰,都是对两人之间感情的不尊重。
安诺也没说话,拍了拍达芬奇的肩膀。
“罗松还需要你带一阵子。”安诺的双眼通红,流出大量眼泪的后遗症还没有消退。
“好。”达芬奇一口答应。
“麻烦你了。”安诺没有再说更多。
达芬奇带着阿德罗松离开了,安诺孤身一人走回屋子里,收拾着哈莉的遗物。
收拾了一会,安诺发现两个盒子。
两个盒子,一大一小,安静的躺在柜子底部。
安诺把两个盒子拿出来,打开大的盒子,里面沉睡着两人的定情信物——“女神之爱”。
安诺轻轻的抚摸这件珍宝,眼中又蓄满了泪水。
把女神之爱放回盒子里,安诺打开了小的盒子。
但是打开之后,安诺的眼泪更加控制不住。
他拿着盒子里的首饰,坐在床上,无声的哭泣着。
那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安诺真正意义上,为哈莉制作的第一件首饰。
一对鸽子蛋大小的钻石耳坠。
安诺回想起了那天,优雅的哈莉把这两颗珍宝交到自己的手中,想起了用这对钻石发现的东西。
他明白了一切,想通了一切。
男人站在天台上,看着的不是佛罗伦萨内部的繁华,而是城外的郁郁葱葱。
我从你的逝去中,终于寻找到了自己的意义。
哈莉。我会永远爱你。
自然会等待人类寻找到与它相处的合适方式,但是这个过程中,总是会伴随着愤怒和离别。我会成为纽带,试图抚平自然的愤怒......我是不是有些自大了呢,哈莉。
第二百零七章 服装变革
早晨。
温暖的阳光照射进工作室内。
曼里奥正僵硬的坐在一个画架前。
昨天夜里,他在墓地中陪伴着自己的哈莉姐姐很长时间才回到安诺宅邸,到现在都没有睡着。
安诺打开工作室的门走了进来。
曼里奥抬眼看去,无神的眼睛露出些许情绪波动。
安诺一头柔顺的长发,已经消失了,眼神带着疲惫和悲伤。
“老师......”曼里奥忍着哭声。
安诺无声的抱住自己唯一的学生。
师徒二人无言的沉默着。
安诺扯过来一张椅子,坐在上面:“曼里奥。”
“老师。”曼里奥揉了揉眼睛,乖巧的坐在安诺的对面。
“你可以出师了。”安诺的表情僵硬而毫无生气,说着让曼里奥如遭雷击的话语。
“......为什么,老师。”曼里奥没有哭闹,没有愤怒,只是失神的询问原因。
安诺叹了口气:“我打算停止我一切的艺术活动,而且,你的水平也足够出师了。”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兀自的走出房间,来到庭院。
曼里奥愣了一小会,跑到门口,对着安诺大声的说到:“老师,即便我无法和你学习艺术,我也可以......”
“曼里奥!”站在树下的安诺大喊了一句,打断了曼里奥的话。
“老师......”曼里奥已经不知道这是今天自己第几次默念这个单词了。
安诺转过身来,遥遥望着曼里奥。
“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不会让任何人参与......离开吧,去寻找更好的自己!”
............
曼里奥离开了。
安诺也离开了。
安诺在宅邸内给达芬奇留下了一封信,然后带着一些生活必需品就离开了。
“莱昂纳多·达·芬奇亲启。”
“我敬爱,可靠的兄弟,劳伦斯·安诺·法尔高,在这里,对自己的不告而别道歉,也替我向韦罗基奥和阿德罗松致歉。”
“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可靠的父亲和优秀的学生。”
“但是我的离开,绝对不会是为了逃避和抛弃,我要做的事情,是哈莉托付与我的意义,是我必须要去完成的事情。”
“我很可能会死于非命。不过,如果我没有死去的话,十年之后,1487年1月1日,请来伦敦找我,我一定会赴约。”
“如果你没有在伦敦找到我的话,那么,请告诉阿德罗松,他的父亲已经再次和他的母亲相爱了。”
“阿德罗松,拜托你了,我的朋友,我的兄弟。”
“我的宅邸的房契和地契已经放在了我办公室的抽屉里。”
“来自——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学生,兄弟。”
“劳伦斯·安诺·法尔高。”
达芬奇拿着纸张,看向窗外的佛罗伦萨。
阿德罗松坐在办公桌上,玩弄着安诺留下的一些纸笔。
“这个混蛋......”达芬奇攥紧了拳头。
“既然你说了1487年1月1日你会到伦敦,那么我也一定会赴约的——不止我要揍你一顿,阿德罗松也一定要揍你一顿!”
............
某个城市中。
安诺已经离开佛罗伦萨一个月了。
他要干的事情,注定无法与人同行。
现在,他的身边只有一个负责驾车的老管家而已。
安诺将哈莉的耳坠留在身边,用铁做成了一个架子,固定住这两颗钻石。
很久之前,安诺曾经用这两颗钻石发现了一些......神奇的东西。
安诺拿着一张手稿,细细观察。
那张手稿上记录着的,就是安诺那次用钻石发现的东西。
被放大的木头,失去生命力的木头,看上去仿佛一个一个的小房间。
但是那次可能是光照的原因,看到的东西很模糊。
安诺这个月一直在寻找可以把东西完全看清楚的方法。
最终,他把一截软木头,使用小刀,切割成很薄很薄的片状物,放在一片玻璃上固定,这才完整清晰的观察到木头的结构。
安诺将这个铁架子,两颗钻石,一个直筒和几片镜子组成的工具称呼为“哈莉镜”。
利用哈莉镜,安诺得以观测到很多,无法直接用眼睛看到的东西。
他在思考,既然有东西小到人们无法用眼睛看到,那么疾病既然不是所谓的“神罚”,会不会就是有什么,微小到人类看不见的东西在作祟呢......
不过在那之前,安诺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他买通了当地的墓地负责人,搞到了一具,新鲜的......尸体。
在幽暗的地下室内,安诺拿着小刀,看着这个死去没多久的老人,咽了口口水。
然后,义无反顾的开始了自己的解剖。
解剖目的——理解人体。
............
安诺离开佛罗伦萨之后,就开始了这种旅居一样的生活。
来到一个地方,想办法搞到尸体,然后开始解剖,试图理解人体,理解一切。
他的手上沾满了人类的血液,而且在这个尸体比命重要的时代,安诺很多时候还要被教堂的人追捕,隐姓埋名的暗中继续进行进行解剖。
他发现了无数的东西,全部记录在了自己的手稿上,他的手稿全部都被卢斯兰保管着,目前已经有一万多张,放在马车里。
1480年,安诺发现了黑死病是因为人体的血液内多出了一种黑色的集群物质,但是因为哈莉镜的倍数太低,无法具体观测到那种黑色集群的具体面貌。
1482年,安诺的研究表明,很多自然界中的,被他命名为“菌”的物质对很多侵入人体的疾病会有抑制效果,开始着手寻找各种菌类,以抑制黑死病。
1485年,安诺在自己最熟悉的解剖对象——鸡的喉咙里,发现了一种颜色大致为灰色的菌类,被他命名为“灰链霉菌群”,之后发现这种细菌对黑死病病毒的效果非常好。
他快速着手尝试利用这种菌,经历了长达半年的各种实验和失败,他找到了培养细菌的办法,然后,就是实验剂量。
大量的菌进入人体之后会对人体造成伤害,这是安诺之前得出的结论,所以,如何把菌利用起来且不伤到人体,是安诺最主要的目的。
安诺尝试用水培养灰链霉菌群,然后将这种培养液混合在治疗咳嗽的药物之中。
时间,来到了1487年1月1日。
第二百零八章 安娜婶婶
1487年1月1日,清晨。
一个戴着兜帽的男人坐在水池旁边。
男人的容貌被隐藏在兜帽下面,隐隐可以看出有些不修边幅,胡子拉碴,不过皮肤倒是挺白。
男子的身边站着一个老人,老人颤颤巍巍的,端着一点颜料。
男人拿着画板,画着伦敦的街景。
“已经快有十年没有摸画板了啊......”男人的语气中充满了怀念。
“老爷你的技艺依然没有退步呢。”老人的话语有些颤抖,充满感慨。
画板上的画面栩栩如生仿佛真实。
“不过确实有些手生了......”男人叹了口气,把画板放在一边。
男人站起来,身材消瘦但是身高看上去还蛮高的。只是有点驼背。
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
......
“教父,我父亲他......真的在这里吗?”酒红色短发的少年坐在马车里,彬彬有礼的看着五官略显威严的男人。
“......会在的。”五官威严的男人叹了口气。
他坐在窗户边,透着窗户看向车外的风景。
劳伦斯,你真的会赴约吗......
酒红头发的少年略显拘谨:“我的印象里,只有很小很小的时候见到过我的父亲,教父,我父亲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达芬奇翻了个白眼:“罗松,你是第几次问我这个问题了?”
阿德罗松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带着点害羞。
达芬奇喃喃说道:“那我就再说一次吧。”
“你的父亲,是个英俊,高雅,才华横溢的艺术家,虽然我不太清楚那个混蛋现在在干嘛,但是至少我对他当年的印象,就是这样。劳伦斯·安诺·法尔高,佛罗伦萨最出名的艺术家,无论是油画,雕塑,还是首饰,都是首屈一指的优秀,甚至很多人说他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艺术家。”
“父亲......”阿德罗松的眼睛里透露着憧憬。
“喂,罗松,别忘了我和你说的!”达芬奇提醒道。
“啊,我知道了,教父。”阿德罗松立马答应,“不过......那样真的好吗?”
“照做就行了!”达芬奇的脑门冒起青筋,“那个王八蛋在你母亲去世之后直接把你扔给我就跑了,说什么‘有些必须要做的事情’,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极其的不负责任,照做!”
啊,语气之中充满了不可违逆呢。
“明白了!”阿德罗松小脸通红,大声答应。
实际上也有些跃跃欲试。
......
马车行驶到伦敦门口。
一个守卫拦住马车。
达芬奇伸出脑袋问道:“有什么事吗,先生?”
守卫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请问是阿德罗松先生吗?”
达芬奇皱着眉头,扭过头看了一眼阿德罗松,阿德罗松点了点头。
“我是,有什么问题吗?”阿德罗松问道。
“没有,只是有一位先生让我们今天如果遇到一位叫阿德罗松的人进城,就告诉他,有人在伦敦广场那里等着他。”守卫笑着说完这句话,就退回了门旁。
马车驶进城,达芬奇和阿德罗松对视一眼。
达芬奇激动地抓住阿德罗松的手:“罗松,你父亲在啊,在啊!”
罗松也很高兴,欢呼雀跃:“嗯!嗯!”
......
安诺和卢斯兰还坐在水池边上。
卢斯兰的年纪已经比较大了,但还是一直跟着安诺。
他有些苦恼,自己当时随便捏的这具外壳已经跟随时间的流逝已经快要损坏了。
嘛没差,损坏之后反正还是可以用灵体继续跟随着,无所谓。
反正那两个家伙无法发现......
唉?莫非我现在很得意?
抛开卢斯兰不讲,一直沉默的安诺终于在街道的尽头,看见了自己想看见的人。
那酒红色的罕见发色,和不复俊秀的友人。
他的双手颤抖着,把画板放在一边。
按理说,解剖过那么多人的安诺,手应该很稳了才对,但是此刻,却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安诺站了起来,缓缓拿下自己的兜帽。
他今年已经39岁了,充满了沧桑和岁月的气息。
英俊的容颜已经消逝,留下的是有时光的刻印。
但是从眉宇之间,依旧可以看出来那隐藏不住的底蕴。
达芬奇也注意到了那个站在水池边的男人是谁,先是在原地停顿了一下,把自己手上的东西交给在一边的阿德罗松,然后向着安诺奔跑过来。
“我的兄弟,友人,终于。”安诺的眼睛带着热泪。
但是他发现达芬奇好像有点不对劲。
达芬奇好像正在怒吼。
安诺听到了他在怒吼什么。
“你——这——混——蛋——!!!”
达芬奇奔跑的速度很快,绝对是他这辈子最快的一次了。
安诺还愣在原地,根本没来得及躲闪。
达芬奇已经冲到安诺的面前,安诺才反应过来。
“别......”
嘭!!!
达芬奇宛如流星一样,一拳锤在了安诺的鼻子上,含怒的一拳直接把安诺打飞起来。
安诺的背后就是水池,飞起来的安诺鼻血直接在天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
哗啦——
落在了水里。
达芬奇穿着粗气,兴奋的对着水池里的安诺说到:“狗东西,不告而别是吧,必须要做是吧,抛家弃子是吧,可算让我逮着你了......”
“噗,噗啊——啊。”安诺被锤的有点蒙,废了老大的劲才从水池里爬上来。
周围的行人议论纷纷。
安诺浑身湿漉漉的趴在地上,正迷糊着呢,就感受到一个小小的怀抱将自己抱住。
“父亲......父亲,我好想你......”
阿德罗松哭着抱着自己狼狈的父亲。
安诺反应过来抱住自己的究竟是谁,有些不敢置信的撩开自己湿透的刘海,捧着眼前人的脸:“你是......阿德罗松。”
“嗯。”阿德罗松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安诺直接把自己的儿子抱在怀里,不愿意放跑。
“儿子......我的儿子......”他不是铁石心肠,如何能不想自己的儿子。
可是这种近乎于流浪的逃亡生涯,安诺实在是不想带给自己的儿子。
达芬奇叹了口气,把安诺拉了起来。
昔日的两位天才再次对视。
忽然笑了。
“劳伦斯!”
“莱昂纳多!”
阿德罗松被教父和父亲同时拥抱。
甜甜的笑了。
第二百零九章 生命的交替
安诺和达芬奇分开,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水,痛呼了一生。
“嘶——”
他的鼻血还没止住。
达芬奇不免失笑:“该,让你不辞而别。”
安诺接过一边卢斯兰递过来的布团,把自己鼻子塞住,苦笑:“抱歉抱歉......不过你这一拳也太狠了。”
安诺一边说着,一边抱起了自己十二岁的儿子。
“重了不知道多少倍啊......”安诺有些感慨,有些伤感。
阿德罗松看着自己的父亲,突然想哭,但是扭头看向自己的教父,突然看到他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阿德罗松反应过来,露出一丝犹豫,似乎是在问达芬奇:这样真的好吗?
达芬奇兴奋的点了点头。
小罗松轻轻点了点头,看着自己沧桑的父亲,然后——
啊呜!
一口咬在安诺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疼疼疼疼疼。”
............
爷俩对安诺的“报复”结束了,在一家旅店里,已经恢复仪态的安诺坐在达芬奇的对面。
“所以,劳伦斯,这些年你远走他乡,把自己搞成这幅颓废的样子,究竟是为了什么?”达芬奇有些不解。
安诺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为了哈莉托付给我的事情吧,至少我认为那是托付。”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事?”
“跟我来。”
安诺把罗松交给卢斯兰带着,接下来的场面不适合让小孩子看到。
安诺带着达芬奇来到了城外,这里有着安诺的实验室。
或者说,素材存放室。
安诺打开这座小木屋的地下室,一股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
“我研究人体,渴望修改因病而死的人的命运,这就是我这些年来一直在做的。”
实验室内还存放着不少人体组织,看的达芬奇有些反胃。
“劳伦斯你......”达芬奇捂着嘴巴。
安诺已经习以为常:“放心吧,这些尸体都是我从墓地负责人那里搞来的,我没有杀过人。”
“这是攻克疾病的唯一途径——我不会相信什么上帝和神,绝不会。”
达芬奇在这一瞬间感觉劳伦斯很陌生,但是仔细感受,那种埋头苦干一件事的行事,好像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拍拍安诺的肩膀。
安诺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从桌子上拿起两张纸,递给达芬奇:“说来惭愧,哪怕在这件事上钻研了近十年之久,我还是差那临门一脚才能将这个毛病完全解决。”
达芬奇看着纸张上面记录的东西,有些惊吓。
黑死病,这种恐怖到无可救药的疾病,只要患上就不可能存活的疾病。
“你竟然只差临门一脚?”
安诺点了点头,冷笑一声:“疾病根本不是什么神罚。”
他转身从架子上拿下来一具标本:“知道这是什么吗?”
达芬奇看着这个被风干的标本:“老......鼠?”
“这是老鼠,也是黑死病的来源,就算不是来源也是传染到人类身上的环节之一。”
“我在一个黑死病患者身上取下的样本,和在黑死病出现地区的老鼠身上,发现了同一种现象,病人和老鼠的血液中都有一种黑色的物质,但是我解剖健康地区的老鼠就没有这种物质。”
“虽然也不排除人传染给老鼠的可能性,但是众所周知......老鼠是很肮脏邪祟的东西,带来一些疫病,并不意外。”
“怪不得你说你有可能会死亡......”达芬奇下意识的离那个老鼠标本远了一点,“你是真的有勇气......你就不怕阿德罗松在失去母亲之后再失去父亲吗?”
“我怕,我很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我在一个快因为黑死病死绝的村庄里生活了一个月,我都没有患上黑死病,可能,这就是哈莉给予我的馈赠吧。”他感慨的说到。
当然实际上,他只是在另一个世界,接种过一种叫卡介苗的东西而已。
“每年哈莉的忌日,我都会回佛罗伦萨一趟,去看看哈莉,再远远的看看韦罗基奥老师和我的宅邸,然后离开。”安诺坐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因为我现在在做的事情,我专门起了个假名来逃脱教会的追杀。”
“所以早就料到自己会被教会追杀的你,选择把阿德罗松留给我,然后自己踏上这条不归路是吧......”达芬奇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该怎么说你呢......”
安诺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东西,眼神里带着悲伤和珍惜:“来看看吧莱昂纳多......这就是哈莉留给我的东西。”
“这是啥?”
“我把它命名为哈莉镜。”
达芬奇把眼睛凑过去,安诺调了调光线,把一片标本放在下面。
“这是......”
“眼睛无法看到的微小世界。”
......
达芬奇和安诺在实验室里捣鼓了一下午。
突然,达芬奇想起了什么事:“啊对了,我好想忘了什么事。”
“什么事?”
“你赶紧跟我来吧,是惊喜。”
安诺把小木屋锁起来,跟随达芬奇回到了伦敦城内。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两人匆匆赶回旅馆,安诺有些疲惫了。
经年累月的高强度工作让他时常有些精神恍惚,总是无法集中精力。
而且颈椎疼痛也会导致头晕目眩。
房间门打开了,出现的是一个让安诺意想不到的人。
“这就是我的礼物......不只是我和罗松,你也该补偿一下这位了。”
老师和学生对视着。
安诺失笑,摸了摸这个小个子的脑袋。
“真是的,还没长高啊。”
“老师,我来见你了。”
已经三十二岁的曼里奥身高依旧是从前的模样,有着一股无法消退的少年感。
师徒二人简单拥抱,曼里奥有些激动,一直抓着自己的衣角。
“我和曼里奥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系,他知道今天我要来见你,所以提前和我联系了。”
安诺愣了愣,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拍拍达芬奇的肩膀:“有心了。”
“分内之事。”
阿德罗松凑了过来,安诺把他抱在怀里。
卢斯兰站在安诺的身后。
“达芬奇,为我们画一幅画如何?”安诺保持着姿势,平静的问向自己的友人。
达芬奇洒脱一笑:“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