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8
南郭子綦隐机而坐,仰天而嘘,苔焉似丧其耦。颜成子游立侍乎前 ,曰:“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今之隐机 者,非昔之隐机者也?”子綦曰:“偃,不亦善乎而问之也!今者吾 丧我,汝知之乎?女闻人籁而未闻地籁,女闻地籁而不闻天籁夫!”
子游曰:“敢问其方。”子綦曰:“夫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是唯 无作,作则万窍怒呺。而独不闻之翏翏乎?山林之畏佳,大木百围之 窍**,似鼻,似口,似耳,似笄,似圈,似臼,似洼者,似污者。激 者、謞者、叱者、吸者、叫者、譹者、宎者,咬者,前者唱于而随者 唱喁,泠风则小和,飘风则大和,厉风济则众窍为虚。而独不见之调 调之刁刁乎?”
子游曰:“地籁则众窍是已,人籁则比竹是已,敢问天籁。”子綦 曰:“夫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己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谁邪?”
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觉也 形开。与接为构,日以心斗。缦者、窖者、密者。小恐惴惴,大恐缦 缦。其发若机栝,其司是非之谓也;其留如诅盟,其守胜之谓也;其 杀如秋冬,以言其日消也;其溺之所为之,不可使复之也;其厌也如 缄,以言其老洫也;近死之心,莫使复阳也。喜怒哀乐,虑叹变蜇, 姚佚启态——乐出虚,蒸成菌。日夜相代乎前而莫知其所萌。已乎, 已乎!旦暮得此,其所由以生乎!
非彼无我,非我无所取。是亦近矣,而不知其所为使。若有真宰, 而特不得其眹。可行己信,而不见其形。有情而无形。百骸、九窍、 六藏、赅而存焉,吾谁与为亲?汝皆说之乎?其有私焉?如是皆有为 臣妾乎?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其递相为君臣乎?其有真君存焉!如 求得其情与不得,无益损乎其真。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与物相 刃相靡。其行尽如驰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 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可不哀邪!人谓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 心与之然,可不谓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独芒,而人 亦有不芒者乎?
夫随其成心而师之,谁独且无师乎?奚必知代而自取者有之?愚者 与有焉!未成乎心而有是非,是今日适越而昔至也。是以无有为有。 无有为有,虽有神禹且不能知,吾独且奈何哉!
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其所言者特未定也。果有言邪?其未尝有 言邪?其以为异于鷇音,亦有辩乎?其无辩乎?道恶乎隐而有真伪? 言恶乎隐而有是非?道恶乎往而不存?言恶乎存而不可?道隐于小成。 言隐于荣华。故有儒墨之是非,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欲是其所非 而非其所是,则莫若以明。
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故曰:彼出于是 ,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说也。虽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 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 。亦因是也。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 有彼是乎哉?果且无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枢始得其 环中,以应无穷。是亦一无穷,非亦一无穷也。故曰:莫若以明。
以指喻指之非指,不若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也;以马喻马之非马,不 若以非马喻马之非马也。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
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恶乎然?然于然 。恶乎不然?不然于不然。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 物不可。故为是举莛与楹,厉与西施,恢诡谲怪,道通为一。
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凡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唯达者 知通为一,为是不用而寓诸庸。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 者,得也。适得而几矣。因是已,已而不知其然谓之道。劳神明为一 而不知其同也,谓之“朝三”。何谓“朝三”?狙公赋芧,曰:“朝 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名实 未亏而喜怒为用,亦因是也。是以圣人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钧,是之 谓两行。
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恶乎至?有以为未始有物者,至矣,尽矣 ,不可以加矣!其次以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也。其次以为有封焉, 而未始有是非也。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亏也。道之所以亏,爱之所 以成。果且有成与亏乎哉?果且无成与亏乎哉?有成与亏,故昭氏之 鼓琴也;无成与亏,故昭氏之不鼓琴也。昭文之鼓琴也,师旷之枝策 也,惠子之据梧也,三子之知几乎皆其盛者也,故载之末年。唯其好 之也以异于彼,其好之也欲以明之。彼非所明而明之,故以坚白之昧 终。而其子又以文之纶终,终身无成。若是而可谓成乎,虽我亦成也 ;若是而不可谓成乎,物与我无成也。是故滑疑之耀,圣人之所图也 。为是不用而寓诸庸,此之谓“以明”。
今且有言于此,不知其与是类乎?其与是不类乎?类与不类,相与 为类,则与彼无以异矣。虽然,请尝言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始也 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有有也者,有无也者,有未始有无也 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无也者。俄而有无矣,而未知有无之果孰有孰 无也。今我则已有有谓矣,而未知吾所谓之其果有谓乎?其果无谓乎 ?
夫天下莫大于秋豪之末,而太山为小;莫寿乎殇子,而彭祖为夭。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既已为一矣,且得有言乎?既已谓 之一矣,且得无言乎?一与言为二,二与一为三。自此以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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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郭子綦隐机而坐,仰天而嘘,苔焉似丧其耦。颜成子游立侍乎前 ,曰:“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今之隐机 者,非昔之隐机者也?”子綦曰:“偃,不亦善乎而问之也!今者吾 丧我,汝知之乎?女闻人籁而未闻地籁,女闻地籁而不闻天籁夫!”
子游曰:“敢问其方。”子綦曰:“夫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是唯 无作,作则万窍怒呺。而独不闻之翏翏乎?山林之畏佳,大木百围之 窍**,似鼻,似口,似耳,似笄,似圈,似臼,似洼者,似污者。激 者、謞者、叱者、吸者、叫者、譹者、宎者,咬者,前者唱于而随者 唱喁,泠风则小和,飘风则大和,厉风济则众窍为虚。而独不见之调 调之刁刁乎?”
子游曰:“地籁则众窍是已,人籁则比竹是已,敢问天籁。”子綦 曰:“夫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己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谁邪?”
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觉也 形开。与接为构,日以心斗。缦者、窖者、密者。小恐惴惴,大恐缦 缦。其发若机栝,其司是非之谓也;其留如诅盟,其守胜之谓也;其 杀如秋冬,以言其日消也;其溺之所为之,不可使复之也;其厌也如 缄,以言其老洫也;近死之心,莫使复阳也。喜怒哀乐,虑叹变蜇, 姚佚启态——乐出虚,蒸成菌。日夜相代乎前而莫知其所萌。已乎, 已乎!旦暮得此,其所由以生乎!
非彼无我,非我无所取。是亦近矣,而不知其所为使。若有真宰, 而特不得其眹。可行己信,而不见其形。有情而无形。百骸、九窍、 六藏、赅而存焉,吾谁与为亲?汝皆说之乎?其有私焉?如是皆有为 臣妾乎?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其递相为君臣乎?其有真君存焉!如 求得其情与不得,无益损乎其真。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与物相 刃相靡。其行尽如驰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 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可不哀邪!人谓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 心与之然,可不谓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独芒,而人 亦有不芒者乎?
夫随其成心而师之,谁独且无师乎?奚必知代而自取者有之?愚者 与有焉!未成乎心而有是非,是今日适越而昔至也。是以无有为有。 无有为有,虽有神禹且不能知,吾独且奈何哉!
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其所言者特未定也。果有言邪?其未尝有 言邪?其以为异于鷇音,亦有辩乎?其无辩乎?道恶乎隐而有真伪? 言恶乎隐而有是非?道恶乎往而不存?言恶乎存而不可?道隐于小成。 言隐于荣华。故有儒墨之是非,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欲是其所非 而非其所是,则莫若以明。
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故曰:彼出于是 ,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说也。虽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 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 。亦因是也。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 有彼是乎哉?果且无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枢始得其 环中,以应无穷。是亦一无穷,非亦一无穷也。故曰:莫若以明。
以指喻指之非指,不若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也;以马喻马之非马,不 若以非马喻马之非马也。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
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恶乎然?然于然 。恶乎不然?不然于不然。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 物不可。故为是举莛与楹,厉与西施,恢诡谲怪,道通为一。
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凡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唯达者 知通为一,为是不用而寓诸庸。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 者,得也。适得而几矣。因是已,已而不知其然谓之道。劳神明为一 而不知其同也,谓之“朝三”。何谓“朝三”?狙公赋芧,曰:“朝 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名实 未亏而喜怒为用,亦因是也。是以圣人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钧,是之 谓两行。
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恶乎至?有以为未始有物者,至矣,尽矣 ,不可以加矣!其次以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也。其次以为有封焉, 而未始有是非也。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亏也。道之所以亏,爱之所 以成。果且有成与亏乎哉?果且无成与亏乎哉?有成与亏,故昭氏之 鼓琴也;无成与亏,故昭氏之不鼓琴也。昭文之鼓琴也,师旷之枝策 也,惠子之据梧也,三子之知几乎皆其盛者也,故载之末年。唯其好 之也以异于彼,其好之也欲以明之。彼非所明而明之,故以坚白之昧 终。而其子又以文之纶终,终身无成。若是而可谓成乎,虽我亦成也 ;若是而不可谓成乎,物与我无成也。是故滑疑之耀,圣人之所图也 。为是不用而寓诸庸,此之谓“以明”。
今且有言于此,不知其与是类乎?其与是不类乎?类与不类,相与 为类,则与彼无以异矣。虽然,请尝言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始也 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有有也者,有无也者,有未始有无也 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无也者。俄而有无矣,而未知有无之果孰有孰 无也。今我则已有有谓矣,而未知吾所谓之其果有谓乎?其果无谓乎 ?
夫天下莫大于秋豪之末,而太山为小;莫寿乎殇子,而彭祖为夭。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既已为一矣,且得有言乎?既已谓 之一矣,且得无言乎?一与言为二,二与一为三。自此以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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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郭子綦隐机而坐,仰天而嘘,苔焉似丧其耦。颜成子游立侍乎前 ,曰:“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今之隐机 者,非昔之隐机者也?”子綦曰:“偃,不亦善乎而问之也!今者吾 丧我,汝知之乎?女闻人籁而未闻地籁,女闻地籁而不闻天籁夫!”
子游曰:“敢问其方。”子綦曰:“夫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是唯 无作,作则万窍怒呺。而独不闻之翏翏乎?山林之畏佳,大木百围之 窍**,似鼻,似口,似耳,似笄,似圈,似臼,似洼者,似污者。激 者、謞者、叱者、吸者、叫者、譹者、宎者,咬者,前者唱于而随者 唱喁,泠风则小和,飘风则大和,厉风济则众窍为虚。而独不见之调 调之刁刁乎?”
子游曰:“地籁则众窍是已,人籁则比竹是已,敢问天籁。”子綦 曰:“夫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己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谁邪?”
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觉也 形开。与接为构,日以心斗。缦者、窖者、密者。小恐惴惴,大恐缦 缦。其发若机栝,其司是非之谓也;其留如诅盟,其守胜之谓也;其 杀如秋冬,以言其日消也;其溺之所为之,不可使复之也;其厌也如 缄,以言其老洫也;近死之心,莫使复阳也。喜怒哀乐,虑叹变蜇, 姚佚启态——乐出虚,蒸成菌。日夜相代乎前而莫知其所萌。已乎, 已乎!旦暮得此,其所由以生乎!
非彼无我,非我无所取。是亦近矣,而不知其所为使。若有真宰, 而特不得其眹。可行己信,而不见其形。有情而无形。百骸、九窍、 六藏、赅而存焉,吾谁与为亲?汝皆说之乎?其有私焉?如是皆有为 臣妾乎?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其递相为君臣乎?其有真君存焉!如 求得其情与不得,无益损乎其真。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与物相 刃相靡。其行尽如驰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 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可不哀邪!人谓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 心与之然,可不谓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独芒,而人 亦有不芒者乎?
夫随其成心而师之,谁独且无师乎?奚必知代而自取者有之?愚者 与有焉!未成乎心而有是非,是今日适越而昔至也。是以无有为有。 无有为有,虽有神禹且不能知,吾独且奈何哉!
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其所言者特未定也。果有言邪?其未尝有 言邪?其以为异于鷇音,亦有辩乎?其无辩乎?道恶乎隐而有真伪? 言恶乎隐而有是非?道恶乎往而不存?言恶乎存而不可?道隐于小成。 言隐于荣华。故有儒墨之是非,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欲是其所非 而非其所是,则莫若以明。
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故曰:彼出于是 ,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说也。虽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 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 。亦因是也。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 有彼是乎哉?果且无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枢始得其 环中,以应无穷。是亦一无穷,非亦一无穷也。故曰:莫若以明。
以指喻指之非指,不若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也;以马喻马之非马,不 若以非马喻马之非马也。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
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恶乎然?然于然 。恶乎不然?不然于不然。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 物不可。故为是举莛与楹,厉与西施,恢诡谲怪,道通为一。
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凡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唯达者 知通为一,为是不用而寓诸庸。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 者,得也。适得而几矣。因是已,已而不知其然谓之道。劳神明为一 而不知其同也,谓之“朝三”。何谓“朝三”?狙公赋芧,曰:“朝 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名实 未亏而喜怒为用,亦因是也。是以圣人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钧,是之 谓两行。
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恶乎至?有以为未始有物者,至矣,尽矣 ,不可以加矣!其次以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也。其次以为有封焉, 而未始有是非也。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亏也。道之所以亏,爱之所 以成。果且有成与亏乎哉?果且无成与亏乎哉?有成与亏,故昭氏之 鼓琴也;无成与亏,故昭氏之不鼓琴也。昭文之鼓琴也,师旷之枝策 也,惠子之据梧也,三子之知几乎皆其盛者也,故载之末年。唯其好 之也以异于彼,其好之也欲以明之。彼非所明而明之,故以坚白之昧 终。而其子又以文之纶终,终身无成。若是而可谓成乎,虽我亦成也 ;若是而不可谓成乎,物与我无成也。是故滑疑之耀,圣人之所图也 。为是不用而寓诸庸,此之谓“以明”。
今且有言于此,不知其与是类乎?其与是不类乎?类与不类,相与 为类,则与彼无以异矣。虽然,请尝言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始也 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有有也者,有无也者,有未始有无也 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无也者。俄而有无矣,而未知有无之果孰有孰 无也。今我则已有有谓矣,而未知吾所谓之其果有谓乎?其果无谓乎 ?
夫天下莫大于秋豪之末,而太山为小;莫寿乎殇子,而彭祖为夭。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既已为一矣,且得有言乎?既已谓 之一矣,且得无言乎?一与言为二,二与一为三。自此以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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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郭子綦隐机而坐,仰天而嘘,苔焉似丧其耦。颜成子游立侍乎前 ,曰:“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今之隐机 者,非昔之隐机者也?”子綦曰:“偃,不亦善乎而问之也!今者吾 丧我,汝知之乎?女闻人籁而未闻地籁,女闻地籁而不闻天籁夫!”
子游曰:“敢问其方。”子綦曰:“夫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是唯 无作,作则万窍怒呺。而独不闻之翏翏乎?山林之畏佳,大木百围之 窍**,似鼻,似口,似耳,似笄,似圈,似臼,似洼者,似污者。激 者、謞者、叱者、吸者、叫者、譹者、宎者,咬者,前者唱于而随者 唱喁,泠风则小和,飘风则大和,厉风济则众窍为虚。而独不见之调 调之刁刁乎?”
子游曰:“地籁则众窍是已,人籁则比竹是已,敢问天籁。”子綦 曰:“夫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己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谁邪?”
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觉也 形开。与接为构,日以心斗。缦者、窖者、密者。小恐惴惴,大恐缦 缦。其发若机栝,其司是非之谓也;其留如诅盟,其守胜之谓也;其 杀如秋冬,以言其日消也;其溺之所为之,不可使复之也;其厌也如 缄,以言其老洫也;近死之心,莫使复阳也。喜怒哀乐,虑叹变蜇。 姚佚启态——乐出虚,蒸成菌。日夜相代乎前而莫知其所萌。已乎, 已乎!旦暮得此。其所由以生乎!
非彼无我,非我无所取。是亦近矣,而不知其所为使。若有真宰, 而特不得其眹。可行己信,而不见其形,有情而无形。百骸、九窍、 六藏、赅而存焉,吾谁与为亲?汝皆说之乎?其有私焉?如是皆有为 臣妾乎?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其递相为君臣乎?其有真君存焉!如 求得其情与不得。无益损乎其真。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与物相 刃相靡,其行尽如驰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 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可不哀邪!人谓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 心与之然。可不谓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独芒,而人 亦有不芒者乎?
夫随其成心而师之,谁独且无师乎?奚必知代而自取者有之?愚者 与有焉!未成乎心而有是非,是今日适越而昔至也。是以无有为有。 无有为有,虽有神禹且不能知,吾独且奈何哉!
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其所言者特未定也。果有言邪?其未尝有 言邪?其以为异于鷇音。亦有辩乎?其无辩乎?道恶乎隐而有真伪? 言恶乎隐而有是非?道恶乎往而不存?言恶乎存而不可?道隐于小成, 言隐于荣华。故有儒墨之是非。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欲是其所非 而非其所是,则莫若以明。
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故曰:彼出于是 ,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说也。虽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 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 ,亦因是也。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 有彼是乎哉?果且无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枢始得其 环中,以应无穷。是亦一无穷,非亦一无穷也。故曰:莫若以明。
以指喻指之非指,不若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也;以马喻马之非马,不 若以非马喻马之非马也。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
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恶乎然?然于然 。恶乎不然?不然于不然。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 物不可。故为是举莛与楹,厉与西施,恢诡谲怪,道通为一。
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凡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唯达者 知通为一,为是不用而寓诸庸。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 者,得也。适得而几矣。因是已,已而不知其然谓之道。劳神明为一 而不知其同也,谓之“朝三”。何谓“朝三”?狙公赋芧,曰:“朝 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名实 未亏而喜怒为用,亦因是也。是以圣人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钧,是之 谓两行。
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恶乎至?有以为未始有物者,至矣,尽矣 ,不可以加矣!其次以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也。其次以为有封焉, 而未始有是非也。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亏也。道之所以亏,爱之所 以成。果且有成与亏乎哉?果且无成与亏乎哉?有成与亏,故昭氏之 鼓琴也;无成与亏,故昭氏之不鼓琴也。昭文之鼓琴也,师旷之枝策 也,惠子之据梧也,三子之知几乎皆其盛者也,故载之末年。唯其好 之也以异于彼,其好之也欲以明之。彼非所明而明之,故以坚白之昧 终。而其子又以文之纶终,终身无成。若是而可谓成乎,虽我亦成也 ;若是而不可谓成乎,物与我无成也。是故滑疑之耀,圣人之所图也 。为是不用而寓诸庸,此之谓“以明”。
今且有言于此,不知其与是类乎?其与是不类乎?类与不类,相与 为类,则与彼无以异矣。虽然,请尝言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始也 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有有也者,有无也者,有未始有无也 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无也者。俄而有无矣,而未知有无之果孰有孰 无也。今我则已有有谓矣,而未知吾所谓之其果有谓乎?其果无谓乎 ?
夫天下莫大于秋豪之末,而太山为小;莫寿乎殇子,而彭祖为夭。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既已为一矣,且得有言乎?既已谓 之一矣,且得无言乎?一与言为二,二与一为三。自此以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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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郭子綦隐机而坐,仰天而嘘,苔焉似丧其耦。颜成子游立侍乎前 ,曰:“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今之隐机 者,非昔之隐机者也?”子綦曰:“偃,不亦善乎而问之也!今者吾 丧我,汝知之乎?女闻人籁而未闻地籁,女闻地籁而不闻天籁夫!”
子游曰:“敢问其方。”子綦曰:“夫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是唯 无作,作则万窍怒呺。而独不闻之翏翏乎?山林之畏佳,大木百围之 窍**,似鼻,似口,似耳,似笄,似圈,似臼,似洼者,似污者。激 者、謞者、叱者、吸者、叫者、譹者、宎者,咬者,前者唱于而随者 唱喁,泠风则小和,飘风则大和,厉风济则众窍为虚。而独不见之调 调之刁刁乎?”
子游曰:“地籁则众窍是已,人籁则比竹是已,敢问天籁。”子綦 曰:“夫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己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谁邪?”
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觉也 形开。与接为构,日以心斗。缦者、窖者、密者。小恐惴惴,大恐缦 缦。其发若机栝,其司是非之谓也;其留如诅盟,其守胜之谓也;其 杀如秋冬,以言其日消也;其溺之所为之,不可使复之也;其厌也如 缄,以言其老洫也;近死之心,莫使复阳也。喜怒哀乐,虑叹变蜇, 姚佚启态——乐出虚,蒸成菌。日夜相代乎前而莫知其所萌。已乎, 已乎!旦暮得此,其所由以生乎!
非彼无我,非我无所取。是亦近矣,而不知其所为使。若有真宰, 而特不得其眹。可行己信,而不见其形。有情而无形。百骸、九窍、 六藏、赅而存焉,吾谁与为亲?汝皆说之乎?其有私焉?如是皆有为 臣妾乎?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其递相为君臣乎?其有真君存焉!如 求得其情与不得,无益损乎其真。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与物相 刃相靡。其行尽如驰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 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可不哀邪!人谓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 心与之然,可不谓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独芒,而人 亦有不芒者乎?
夫随其成心而师之,谁独且无师乎?奚必知代而自取者有之?愚者 与有焉!未成乎心而有是非,是今日适越而昔至也。是以无有为有。 无有为有,虽有神禹且不能知,吾独且奈何哉!
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其所言者特未定也。果有言邪?其未尝有 言邪?其以为异于鷇音,亦有辩乎?其无辩乎?道恶乎隐而有真伪? 言恶乎隐而有是非?道恶乎往而不存?言恶乎存而不可?道隐于小成。 言隐于荣华。故有儒墨之是非,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欲是其所非 而非其所是,则莫若以明。
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故曰:彼出于是 ,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说也。虽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 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 。亦因是也。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 有彼是乎哉?果且无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枢始得其 环中,以应无穷。是亦一无穷,非亦一无穷也。故曰:莫若以明。
以指喻指之非指,不若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也;以马喻马之非马,不 若以非马喻马之非马也。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
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恶乎然?然于然 。恶乎不然?不然于不然。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 物不可。故为是举莛与楹,厉与西施,恢诡谲怪,道通为一。
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凡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唯达者 知通为一,为是不用而寓诸庸。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 者,得也。适得而几矣。因是已,已而不知其然谓之道。劳神明为一 而不知其同也,谓之“朝三”。何谓“朝三”?狙公赋芧,曰:“朝 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名实 未亏而喜怒为用,亦因是也。是以圣人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钧,是之 谓两行。
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恶乎至?有以为未始有物者,至矣,尽矣 ,不可以加矣!其次以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也。其次以为有封焉, 而未始有是非也。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亏也。道之所以亏,爱之所 以成。果且有成与亏乎哉?果且无成与亏乎哉?有成与亏,故昭氏之 鼓琴也;无成与亏,故昭氏之不鼓琴也。昭文之鼓琴也,师旷之枝策 也,惠子之据梧也,三子之知几乎皆其盛者也,故载之末年。唯其好 之也以异于彼,其好之也欲以明之。彼非所明而明之,故以坚白之昧 终。而其子又以文之纶终,终身无成。若是而可谓成乎,虽我亦成也 ;若是而不可谓成乎,物与我无成也。是故滑疑之耀,圣人之所图也 。为是不用而寓诸庸,此之谓“以明”。
今且有言于此,不知其与是类乎?其与是不类乎?类与不类,相与 为类,则与彼无以异矣。虽然,请尝言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始也 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有有也者,有无也者,有未始有无也 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无也者。俄而有无矣,而未知有无之果孰有孰 无也。今我则已有有谓矣,而未知吾所谓之其果有谓乎?其果无谓乎 ?
夫天下莫大于秋豪之末,而太山为小;莫寿乎殇子,而彭祖为夭。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既已为一矣,且得有言乎?既已谓 之一矣,且得无言乎?一与言为二,二与一为三。自此以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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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郭子綦隐机而坐,仰天而嘘,苔焉似丧其耦。颜成子游立侍乎前 ,曰:“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今之隐机 者,非昔之隐机者也?”子綦曰:“偃,不亦善乎而问之也!今者吾 丧我,汝知之乎?女闻人籁而未闻地籁,女闻地籁而不闻天籁夫!”
子游曰:“敢问其方。”子綦曰:“夫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是唯 无作,作则万窍怒呺。而独不闻之翏翏乎?山林之畏佳,大木百围之 窍**,似鼻,似口,似耳,似笄,似圈,似臼,似洼者,似污者。激 者、謞者、叱者、吸者、叫者、譹者、宎者,咬者,前者唱于而随者 唱喁,泠风则小和,飘风则大和,厉风济则众窍为虚。而独不见之调 调之刁刁乎?”
子游曰:“地籁则众窍是已,人籁则比竹是已,敢问天籁。”子綦 曰:“夫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己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谁邪?”
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觉也 形开。与接为构,日以心斗。缦者、窖者、密者。小恐惴惴,大恐缦 缦。其发若机栝,其司是非之谓也;其留如诅盟,其守胜之谓也;其 杀如秋冬,以言其日消也;其溺之所为之,不可使复之也;其厌也如 缄,以言其老洫也;近死之心,莫使复阳也。喜怒哀乐,虑叹变蜇, 姚佚启态——乐出虚,蒸成菌。日夜相代乎前而莫知其所萌。已乎, 已乎!旦暮得此,其所由以生乎!
非彼无我,非我无所取。是亦近矣,而不知其所为使。若有真宰, 而特不得其眹。可行己信,而不见其形。有情而无形。百骸、九窍、 六藏、赅而存焉,吾谁与为亲?汝皆说之乎?其有私焉?如是皆有为 臣妾乎?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其递相为君臣乎?其有真君存焉!如 求得其情与不得,无益损乎其真。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与物相 刃相靡。其行尽如驰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 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可不哀邪!人谓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 心与之然,可不谓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独芒,而人 亦有不芒者乎?
夫随其成心而师之,谁独且无师乎?奚必知代而自取者有之?愚者 与有焉!未成乎心而有是非,是今日适越而昔至也。是以无有为有。 无有为有,虽有神禹且不能知,吾独且奈何哉!
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其所言者特未定也。果有言邪?其未尝有 言邪?其以为异于鷇音,亦有辩乎?其无辩乎?道恶乎隐而有真伪? 言恶乎隐而有是非?道恶乎往而不存?言恶乎存而不可?道隐于小成。 言隐于荣华。故有儒墨之是非,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欲是其所非 而非其所是,则莫若以明。
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故曰:彼出于是 ,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说也。虽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 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 。亦因是也。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 有彼是乎哉?果且无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枢始得其 环中,以应无穷。是亦一无穷,非亦一无穷也。故曰:莫若以明。
以指喻指之非指,不若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也;以马喻马之非马,不 若以非马喻马之非马也。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
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恶乎然?然于然 。恶乎不然?不然于不然。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 物不可。故为是举莛与楹,厉与西施,恢诡谲怪,道通为一。
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凡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唯达者 知通为一,为是不用而寓诸庸。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 者,得也。适得而几矣。因是已,已而不知其然谓之道。劳神明为一 而不知其同也,谓之“朝三”。何谓“朝三”?狙公赋芧,曰:“朝 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名实 未亏而喜怒为用,亦因是也。是以圣人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钧,是之 谓两行。
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恶乎至?有以为未始有物者,至矣,尽矣 ,不可以加矣!其次以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也。其次以为有封焉, 而未始有是非也。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亏也。道之所以亏,爱之所 以成。果且有成与亏乎哉?果且无成与亏乎哉?有成与亏,故昭氏之 鼓琴也;无成与亏,故昭氏之不鼓琴也。昭文之鼓琴也,师旷之枝策 也,惠子之据梧也,三子之知几乎皆其盛者也,故载之末年。唯其好 之也以异于彼,其好之也欲以明之。彼非所明而明之,故以坚白之昧 终。而其子又以文之纶终,终身无成。若是而可谓成乎,虽我亦成也 ;若是而不可谓成乎,物与我无成也。是故滑疑之耀,圣人之所图也 。为是不用而寓诸庸,此之谓“以明”。
今且有言于此,不知其与是类乎?其与是不类乎?类与不类,相与 为类,则与彼无以异矣。虽然,请尝言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始也 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有有也者,有无也者,有未始有无也 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无也者。俄而有无矣,而未知有无之果孰有孰 无也。今我则已有有谓矣,而未知吾所谓之其果有谓乎?其果无谓乎 ?
夫天下莫大于秋豪之末,而太山为小;莫寿乎殇子,而彭祖为夭。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既已为一矣,且得有言乎?既已谓 之一矣,且得无言乎?一与言为二,二与一为三。自此以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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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郭子綦隐机而坐,仰天而嘘,苔焉似丧其耦。颜成子游立侍乎前 ,曰:“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今之隐机 者,非昔之隐机者也?”子綦曰:“偃,不亦善乎而问之也!今者吾 丧我,汝知之乎?女闻人籁而未闻地籁,女闻地籁而不闻天籁夫!”
子游曰:“敢问其方。”子綦曰:“夫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是唯 无作,作则万窍怒呺。而独不闻之翏翏乎?山林之畏佳,大木百围之 窍**,似鼻,似口,似耳,似笄,似圈,似臼,似洼者,似污者。激 者、謞者、叱者、吸者、叫者、譹者、宎者,咬者,前者唱于而随者 唱喁,泠风则小和,飘风则大和,厉风济则众窍为虚。而独不见之调 调之刁刁乎?”
子游曰:“地籁则众窍是已,人籁则比竹是已,敢问天籁。”子綦 曰:“夫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己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谁邪?”
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觉也 形开。与接为构,日以心斗。缦者、窖者、密者。小恐惴惴,大恐缦 缦。其发若机栝,其司是非之谓也;其留≠ding≠点≠小≠说,¢▲如诅盟,其守胜之谓也;其 杀如秋冬,以言其日消也;其溺之所为之,不可使复之也;其厌也如 缄,以言其老洫也;近死之心,莫使复阳也。喜怒哀乐,虑叹变蜇。 姚佚启态——乐出虚,蒸成菌。日夜相代乎前而莫知其所萌。已乎, 已乎!旦暮得此。其所由以生乎!
非彼无我,非我无所取。是亦近矣,而不知其所为使。若有真宰, 而特不得其眹。可行己信,而不见其形,有情而无形。百骸、九窍、 六藏、赅而存焉,吾谁与为亲?汝皆说之乎?其有私焉?如是皆有为 臣妾乎?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其递相为君臣乎?其有真君存焉!如 求得其情与不得。无益损乎其真。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与物相 刃相靡,其行尽如驰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 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可不哀邪!人谓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 心与之然。可不谓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独芒,而人 亦有不芒者乎?
夫随其成心而师之,谁独且无师乎?奚必知代而自取者有之?愚者 与有焉!未成乎心而有是非,是今日适越而昔至也。是以无有为有。 无有为有,虽有神禹且不能知,吾独且奈何哉!
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其所言者特未定也。果有言邪?其未尝有 言邪?其以为异于鷇音。亦有辩乎?其无辩乎?道恶乎隐而有真伪? 言恶乎隐而有是非?道恶乎往而不存?言恶乎存而不可?道隐于小成, 言隐于荣华。故有儒墨之是非。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欲是其所非 而非其所是,则莫若以明。
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故曰:彼出于是 ,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说也。虽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 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 ,亦因是也。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 有彼是乎哉?果且无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枢始得其 环中,以应无穷。是亦一无穷,非亦一无穷也。故曰:莫若以明。
以指喻指之非指,不若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也;以马喻马之非马,不 若以非马喻马之非马也。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
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恶乎然?然于然 。恶乎不然?不然于不然。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 物不可。故为是举莛与楹,厉与西施,恢诡谲怪,道通为一。
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凡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唯达者 知通为一,为是不用而寓诸庸。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 者,得也。适得而几矣。因是已,已而不知其然谓之道。劳神明为一 而不知其同也,谓之“朝三”。何谓“朝三”?狙公赋芧,曰:“朝 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名实 未亏而喜怒为用,亦因是也。是以圣人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钧,是之 谓两行。
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恶乎至?有以为未始有物者,至矣,尽矣 ,不可以加矣!其次以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也。其次以为有封焉, 而未始有是非也。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亏也。道之所以亏,爱之所 以成。果且有成与亏乎哉?果且无成与亏乎哉?有成与亏,故昭氏之 鼓琴也;无成与亏,故昭氏之不鼓琴也。昭文之鼓琴也,师旷之枝策 也,惠子之据梧也,三子之知几乎皆其盛者也,故载之末年。唯其好 之也以异于彼,其好之也欲以明之。彼非所明而明之,故以坚白之昧 终。而其子又以文之纶终,终身无成。若是而可谓成乎,虽我亦成也 ;若是而不可谓成乎,物与我无成也。是故滑疑之耀,圣人之所图也 。为是不用而寓诸庸,此之谓“以明”。
今且有言于此,不知其与是类乎?其与是不类乎?类与不类,相与 为类,则与彼无以异矣。虽然,请尝言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始也 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有有也者,有无也者,有未始有无也 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无也者。俄而有无矣,而未知有无之果孰有孰 无也。今我则已有有谓矣,而未知吾所谓之其果有谓乎?其果无谓乎 ?
夫天下莫大于秋豪之末,而太山为小;莫寿乎殇子,而彭祖为夭。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既已为一矣,且得有言乎?既已谓 之一矣,且得无言乎?一与言为二,二与一为三。自此以往。(未完待续。)( )
1075
霜之哀伤觉得虽然是自己和辛达苟萨联起手来才战胜了强大的污染者阿克蒙德,但是……自己应该得到主人更多的嘉奖才对吧?
……
“呼……”
辛达苟萨收回了自己的双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长舒了一口气——虽然过程有点吃力,也有点凶险,不过好在自己没有引起污染者阿克蒙德的注意,总算是和霜之哀伤联手联手干掉了强大的污染者阿克蒙德——不管怎么说,辛达苟萨觉得自己在和主人重逢之后,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这多少让辛达苟萨的心里有那么一小点欢呼雀跃。
这样想着,辛达苟萨转过身,向着永恒之井的湖畔看去——虽然主人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很远,可是只要能够看到主人脸上那洋溢着的笑容,就足以让自己感到满……
然而就在辛达苟萨回过头的一瞬间,她猛然愣住了——一道赤红色的闪电从她的脚下划过,划破空气的时候,辛达苟萨甚至能够听到“嗤嗤”的电流的声音。
几乎不需要回头去看,辛达苟萨也知道这道红色的闪电来自于污染者阿克蒙德——真正让辛达苟萨脑海中一片空白的是,她发现这道赤红色闪电的目标,竟然是自己的主人阿尔萨斯!
意识到这一点的辛达苟萨发出了一声惊呼——她不明白已经变成了冰雕的污染者阿克蒙德为什么还能够释放这样的法术,不过她也来不及思考了——只见蓝光一闪,辛达苟萨就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她已经出现在了阿尔萨斯的身后,扶住了已经向后倒下去、快要躺在地上的阿尔萨斯,然后半蹲在了地上。
“主……人?”
辛达苟萨半跪在地上,潮湿的湖边草地上的水雾润湿了她蓝色长裙的裙摆——然而惊慌失措的蓝龙女士完全没有精力去注意这些小节——她一只手捧着阿尔萨斯的脑袋,把自己主人沉重的身体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另一只手则颤抖着抚摸向了阿尔萨斯的胸口——在那里。一个直径两指宽的空洞赫然出现,汩汩的鲜血从其中流出,染红了阿尔萨斯淡白色的镶金长袍,染红了辛达苟萨的手掌和指尖,也染红了阿尔萨斯喝辛达苟萨两个人身下的葱葱翠草。
……
霜之哀伤呆呆地看着自己面前发生的一切,感觉好像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前一秒,她还在欣喜地看着自己的主人。等待着主人脸上露出的鼓励和欣喜的笑容,想象着主人抚摸着自己的头顶夸奖自己的能干。然后自己就可以像一只小猫一样钻进主人的怀里哼哼着撒娇的场景——然而下一秒,霜之哀伤就愕然地看见一道赤红色的闪电洞穿了自己主人的胸膛,让他在自己的注视下直挺挺地摔倒向了地面。
霜之哀伤听见了辛达苟萨发出的尖叫,也看见了辛达苟萨在一瞬间消失,然后传送到自己主人的身边,扶住了倒在地面上的阿尔萨斯。
小魔剑知道自己应该和辛达苟萨一样出现在自己主人的身边,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霜之哀伤的思维都好像被冻结了一般,她只能感受着痛楚和悔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却愣在原地。茫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惊吓归惊吓,霜之哀伤还是从惊恐中醒过神来——在这个不熟悉的世界和时间流,小魔剑并不能像辛达苟萨一样自由地使用传送法术,于是她飞快地从永恒之井的上方飞到了辛达苟萨和阿尔萨斯的身边。
……
“主人!”
霜之哀伤从空中飞下来,落在辛达苟萨的面前,她向前跑了两步。冲到蓝龙的身边,伸手就要去抓躺在辛达苟萨怀里的阿尔萨斯。
“你别动,霜之哀伤,主人他……在流血!”
辛达苟萨连忙伸手挡开了霜之哀伤的手掌,慌乱地说道。
“血……”
霜之哀伤听了辛达苟萨的话,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仔细地查看着自己主人的情况——这一看不要紧,霜之哀伤的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阿尔萨斯的胸口被那道红色的闪电正面击中,薄薄的长袍无力阻挡连霜之哀伤都不得不消散身形来躲避的“死亡一指”,阿尔萨斯健壮的胸膛也在一瞬间被击穿,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创口。
在霜之哀伤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阿尔萨斯胸口的创伤——围绕着一小圈被灼焦了的肌肉。正中间,是一个贯穿了阿尔萨斯胸膛的孔径——也就是说,透过这个窗口,霜之哀伤甚至可以看到抵在阿尔萨斯后背上的、辛达苟萨的衣裙。
在霜之哀伤的心中,自己的主人无疑是一个“高大山”的存在,就如同每一个年幼的孩童对于父母的感官一样——然而小魔剑也明白,自己的主人是一个人类——人类的意思就是说,在受到了这样的创伤之后,会死。
当然,霜之哀伤喝阿尔萨斯之间存在着奇妙的感应——她知道自己的主人现在还没有死——可霜之哀伤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主人生命气息的衰微。
“主人……”
霜之哀伤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她轻轻地扯住了自己主人腰间的长袍,粉嫩的嘴唇轻扁着,两行清澈的泪滴顺着小魔剑光洁的脸蛋儿流淌,滴落在阿尔萨斯的手背上,而他却毫无反应。
霜之哀伤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阿尔萨斯胸前那还没有愈合的、被灼伤的创口——一向古灵精怪的她,现在的脑海中却几乎空无一物——小魔剑甚至忘记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对阿尔萨斯进行治疗,而不是在这里无谓地哭泣和哀伤,毕竟阿尔萨斯还没死呢……
幸运的是,除了慌了神的霜之哀伤之外,还有一个勉强能够保持理智的辛达苟萨——在看到霜之哀伤早已经六神无主之后,辛达苟萨咬了咬牙,一只手托着昏迷不醒的阿尔萨斯,另一只手捉住了霜之哀伤的手腕,轻轻地念了一句传送法术的咒语,三个人的身影便从永恒之井的湖畔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一样——如果不是那些遗留在草地上的、殷红的血迹依旧的话。(未完待续。。。)( )
1076
从污染者阿克蒙德降临的时候开始,参事哈维斯就一直跪倒在地上,和他的那些同伴们一样——然而,和其他上层精灵法师们有所不同的是,参事哈维斯一直在偷偷观察着那位“阿克蒙德大人”和那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法师之间的战斗。
平心而论,参事哈维斯对燃烧军团的恶魔们并没有什么敬畏的感受——他和一心以为这些都是来自天国的战士们的上层精灵们不同,参事哈维斯知道这些燃烧军团恶魔的真实身份。
对于参事哈维斯来说,他之所以对深渊领主玛诺洛斯喝犬王哈卡毕恭毕敬,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同胞亲手送到深渊领主玛诺洛斯的口中,只是因为臣服于对方强大的力量——没有这一前提,参事哈维斯根本就不会把这些燃烧军团的恶魔放在心上。
听到了深渊领主玛诺洛斯口中吹嘘的这位“阿克蒙德大人”攻无不克,无所不能,参事哈维斯一开始是很欣喜的——不管怎么说,只要这位“阿克蒙德大人”能够击败这两个突然冒出来和上层精灵们作对的女法师,那么参事哈维斯依旧会对燃烧军团“忠心耿耿”——反之,如果不能的话,那么……参事哈维斯觉得自己应该去认真思考一下,当所有艾萨琳之外的暗夜精灵一同对女皇艾萨拉发难的时候,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的问题了。
参事哈维斯本身就是一个上层精灵法师,他在旁观污染者阿克蒙德和霜之哀伤之间的战斗时,当然不像阿尔萨斯那样一头雾水。
一开始,参事哈维斯在观战的时候,心情还是比较放松的——尽管在阿尔萨斯看来,污染者阿克蒙德和霜之哀伤之间一直都是难解难分的局面,但参事哈维斯却知道,那个蓝色裙子的女人不可能一直躲过“阿克蒙德大人”层出不穷的法术——而事实也正如参事哈维斯所预估的那样,霜之哀伤躲闪的速度也确实越来越慢,参事哈维斯本以为污染者阿克蒙德很快就能够解决这个对手。
不过。当另一个穿着蓝色裙子、长相和上层精灵几乎完全相同的女人出现之后,局势就完全不同了——参事哈维斯惊讶地看着辛达苟萨站在永恒之井的上方——他感觉到这个女人的行为有些不大对劲,但仅仅靠着参事哈维斯所拥有的法术方面的知识,他完全无法对这个女人的行为做出解释。
然后,参事哈维斯就惊讶地看到天空中降下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和冰雹——一开始他还对此感到奇怪,因为永恒之井的附近四季如春,从来没有下过雪。但是……
当“阿克蒙德大人”的行动开始迟缓,并拼命拍打着想要摆脱身上凝结着的冰盖却无能为力的时候。参事哈维斯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了——他完全想象不到如此密集的雪花,竟然是可以由法师施放的法术。
参事哈维斯更想不到,深渊领主玛诺洛斯大人口中几乎无所不能、战无不胜的阿克蒙德大人,竟然在这样的暴风雪之中,逐渐被冻成了喝玛诺洛斯大人几乎一样的冰雕——当这巨大的冰雕从天空坠落的时候,参事哈维斯的心也几乎随着一起沉入了谷底——他知道,燃烧军团完了,自己……也完了。
参事哈维斯忍不住站起身来——他感觉自己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逃跑——反正燃烧军团已经完蛋了,女皇陛下也完蛋了。参事哈维斯自己也完蛋了。
如果没有那场发生在艾萨琳的屠杀,仅仅是切断了艾萨琳以外暗夜精灵和永恒之井的联络,还可以用法术的事故来解释,但是那场屠杀——参事哈维斯知道总有人要为这些鲜血付出代价——女皇陛下亲自承担这一责任的可能性等同于无,那么最终这个黑锅也只能由自己来背。
参事哈维斯可不打算面对那些愤怒的暗夜精灵们——不过眼角闪过的一道赤红色的光芒让他稍稍愣住了一些——参事哈维斯不知道为什么“阿克蒙德大人”在变成冰雕之后还能释放这样的法术,但是……
参事哈维斯的目光瞟向了永恒之井湖畔的远处——在那茂密的灌木丛的边缘,“阿克蒙德大人”的法术似乎击中了什么人——参事哈维斯并不知道这个“倒霉蛋”的身份和来历。但似乎,那两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女人都紧张地飞了过去,然后,她们在一道淡紫色的奥术光辉中消失在了原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参事哈维斯在心里这样问自己——如果可以,他宁愿相信这只是一个可怕的梦境,而自己在明天天亮的时候会准时醒来。继续效力于自己倾慕着的女皇陛下,然而……
然而参事哈维斯迈动着自己沉重的脚步,踽踽前行,终于在污染者阿克蒙德变化成的那座巨大的、因为从天空坠落而有一小部分已经深深地陷入永恒之井湖畔潮湿的草地中的冰雕,惊愕地站在那里。
即便仅仅是站在一边,参事哈维斯也能够感受到冰雕上散发出来的、几乎让人的灵魂都和身体一同冻结的寒冷——他无法想象身处于这样的冰雕之中的污染者阿克蒙德到底是什么感觉,不过那都不重要了吧。反正所谓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阿克蒙德大人”竟然摆在了两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的手中,说到底,用这样晶莹的冰雕来作为他的坟墓,也算是……
“咔嚓!”
参事哈维斯正在思考——即便是“阿克蒙德大人”,用这样妖异得有些美丽的冰雕来作为他的坟墓,也算是死得其所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响动。
参事哈维斯被吓了一跳,他还以为那两个可怕的女人又回来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吓得参事哈维斯几乎想要扭头就跑,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这声音是从自己身边的、变成了冰雕的“阿克蒙德大人”身上传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参事哈维斯低喃着,他转过头,仰起头看着自己面前污染者阿克蒙德化身的冰雕——在明月的映照下,参事哈维斯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厚重的、晶蓝色的冰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道道裂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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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蒙德大人……”
参事哈维斯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看着发生在自己面前的一切——就在几分钟之前,他还以为这位来自燃烧军团的“阿克蒙德大人”在变成冰雕之后已经宣告死亡,但是现在看来……
就在参事哈维斯的面前,污染者阿克蒙德庞大身躯上厚重的冰盖正在明亮月光的映照下,片片碎裂——巨大的冰块几乎是从天而降地落在参事哈维斯的头顶,就在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被砸死的时候,那些脱离了污染者阿克蒙德身体的冰盖却又纷纷化作了晶莹的奥术光辉,闪耀着从参事哈维斯的头顶划过,融入了并不寂静的夜幕之中。
参事哈维斯抬起头看着污染者阿克蒙德庞大的身躯——脱离了冰盖的束缚,并不代表污染者阿克蒙德毫发无伤——即便是有着身高的差距,参事哈维斯依旧能看到污染者阿克蒙德已经遍体鳞伤,他的全身都已经裂开了无数道狭小的伤痕,一种淡绿色的液体从那些伤痕中慢慢地流出,在污染者阿克蒙德淡青色的皮肤上逸散,参事哈维斯不知道这是不是这位“阿克蒙德大人”的血液,但……毋庸置疑,污染者阿克蒙德现在受了很重的伤。
但显然污染者阿克蒙德还活着——参事哈维斯忽然意识到对方已经注意到了自己——于是参事哈维斯连忙堆起了自己标志性的谄媚的笑容,双手鞠在胸前,静静地聆听着来自“天国”的指示。
……
污染者阿克蒙德沉重地喘着粗气——他从来没有经受过如此的侮辱,也没有如此和死亡无比接近的经历——即便是在冰雕状态下,污染者阿克蒙德也不是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毫无反应,但是他确实没有办法释放任何法术,也做不出任何动作,污染者阿克蒙德知道如果自己就这样落入那两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女人的手中,那自己肯定是完蛋了。
污染者阿克蒙德不知道那个能够汲取别人力量的女人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但是他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落到对方的手里。很有可能会被活活地抽干所有的力量,任人宰割。
不过污染者阿克蒙德也稍稍有些庆幸——看来那个女人古怪的冰霜法术,仅仅是能够将自己冻结一段时间,而并不是将自己直接杀死——而以污染者阿克蒙德的能力来说。失去了后续能量输出的冰封只能够冰住他一小段时间。
看来自己赌得没有错,那个在一边旁观着的家伙,的确是对于那两个女人来说很重要的同伴——污染者阿克蒙德不相信那两个女人会不知道自己没有死,只是当自己的死亡一指击中那个男人之后,看样子那两个女人都紧张得没有精力再来应付自己了。
“呵……那家伙死定了!”
污染者阿克蒙德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他能够明确地感到那个男人并不是一个强大的家伙,不仅远远比不上深渊领主玛诺洛斯,甚至就连和犬王哈卡相比都略有不足——这样级别的对手,污染者阿克蒙德觉得对方在被自己的“死亡一指”正面击中之后,完全不可能活下来。
不过就算那个男人被干掉了,污染者阿克蒙德知道自己也不能够松懈——毕竟那两个女人几乎还完好无损地离开了——当她们发现那个男人已经死透了的时候,污染者阿克蒙德知道那两个女人无疑会变得疯狂,到时候,她们很可能再回到这里来找自己……
污染者阿克蒙德当然并不害怕这一点。只是他觉得自己需要做些准备,比如——这样想着,污染者阿克蒙德的视线开始慢慢下移,最终集中到了那个站在自己脚下的上层精灵法师身上——是时候利用一下这些贪婪而愚蠢的家伙了,污染者阿克蒙德这样对自己说道。
……
参事哈维斯吃惊地看着污染者阿克蒙德在自己的面前慢慢缩小、缩小,直到仅仅比自己高上了只有那么一点点——参事哈维斯甚至怀疑这一点点的高度是不是只是为了方便污染者阿克蒙德俯视自己,不过这当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阿克蒙德大人,恭喜您旗开得胜,击败了那两个可恶的家伙……”
参事哈维斯斟酌了一下,然后用上层精灵语谄媚地对污染者阿克蒙德说道——在和深渊领主玛诺洛斯以及犬王哈卡相处的短暂的时间里。他确实学会了一些恶魔语的词汇,只是……还不能够使用娴熟这种有些陌生的语言。
“你是在嘲笑我吗?该死的精灵?”
污染者阿克蒙德猛地抓住了参事哈维斯的衣领,将他高高地提了起来,远离地面。同样用上层精灵语大声咆哮道——毕竟是燃烧军团的统领萨格拉斯亲自关照要占领的世界,在来到这里之前,无论是污染者阿克蒙德还是深渊领主玛诺洛斯,包括犬王哈卡那样稍稍有点地位的恶魔,都做了不少“功课”。
“不不不不……阿克蒙德大人,您误会了。我是说……那两个来历不明的敌人不是已经落荒而逃了么?那当然是因为阿克蒙德大人您的强大和……”
参事哈维斯连忙弥补自己话中的过错——他感觉自己的奉承好像并没有被污染者阿克蒙德所接受……不过看样子参事哈维斯的言语还不足以平息污染者阿克蒙德的愤怒——上层精灵巫师被污染者阿克蒙德狠狠地扔在了永恒之井湖畔的草地上,莫名其妙地就啃了一口湿湿的泥土。
“把你的人集合起来,精灵……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像牲口一样为军团服务……你们要建立更多的传送门魔法阵,把更多的军团战士们召唤到这个世界上,同时还要加快建造萨格拉斯大人前来这里的通道……行动起来吧,精灵,从今天开始,你会忘记什么是睡觉的滋味。”
污染者阿克蒙德狠狠地把参事哈维斯摔在了地上,然后咆哮着说道——孤身一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现在孤身一人,却还有两个随时会出现找他麻烦的疯女人——想想几分钟之前自己还被关在冰雕里面,污染者阿克蒙德第一次感到了危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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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阿克蒙德大人,我们并没有足够的人手……”
参事哈维斯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可不敢对于污染者阿克蒙德的行为表现出半点不满,依旧谄媚地小跑着来到污染者阿克蒙德的身边,然后委婉地说出了自己的困难。
“人手?呵,我倒是忘了……要不是玛诺洛斯那个愚蠢的家伙在这里酿造了一场屠杀,我想你的族人中法师的数量应该不止这么点吧?”
污染者阿克蒙德冷哼着看着远处跪在永恒之井湖畔瑟瑟发抖的上层精灵巫师们,冷笑着说道。
“是……不,不是,这不能怪玛诺洛斯大人,是这样的,阿克蒙德大人……那些住在宫殿外的同胞……不,我是说那些自称暗夜精灵的低等物种们,他们充满着反叛的可能,所以干掉他们完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当然我不是在指责您的决定,阿克蒙德大人,我只是想说也许您刚刚来到我们的世界,对这里还不太熟悉……”
参事哈维斯小心翼翼地向污染者阿克蒙德解释着自己和那些在之前屠杀中死掉的暗夜精灵的区别——尽管在他看来,深渊领主玛诺洛斯已经死掉了,但是……参事哈维斯可不敢随意地在污染者阿克蒙德质疑深渊领主玛诺洛斯的决定——参事哈维斯可不知道深渊领主玛诺洛斯是不是自己面前这位“阿克蒙德大人”器重的部下,如果自己乱说,不知道这位阿克蒙德大人会不会迁怒于自己。
不过似乎参事哈维斯完全有些多虑了——污染者阿克蒙德似乎已经没有去注意他的语气和态度了——污染者阿克蒙德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永恒之井湖畔的另一端。
“玛诺洛斯?是的,我差点把他跟忘了……”
一边这样嘟囔着,污染者阿克蒙德一边丢下了一脸错愕的参事哈维斯,拔腿向着永恒之井的另一边走去——在那里,和玛诺洛斯等身大小的冰雕,正在艾泽拉斯世界独有的蓝白相间的月光下闪耀着妖异的光泽。
污染者阿克蒙德走到了深渊领主玛诺洛斯的冰雕前,看着厚厚的冰盖下方那张自己熟悉的、狰狞的面容——深渊领主的长相和艾瑞达人固有的审美完全不同,在污染者阿克蒙德的眼中。深渊领主玛诺洛斯的面孔一如既往的丑陋。
不过就算再怎么丑陋,污染者阿克蒙德知道自己现在依旧需要帮手——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手放在了深渊领主玛诺洛斯的冰雕上,感受着那奇诡的、比扭曲虚空中还要寒冷的低温。把自己所剩不多的力量集中在了自己的手掌掌心。
很快,一道淡绿色的地狱烈焰从污染者阿克蒙德触碰深渊领主玛诺洛斯的冰雕的地方开始蔓延,很快遍布了深渊领主玛诺洛斯的冰雕的全身——在这道地狱烈焰的作用下,深渊领主玛诺洛斯身上覆盖着的厚厚的冰盖开始慢慢融化,变成了在空气中恍惚着的晶莹的蓝色光芒。
污染者阿克蒙德收回了自己的手掌——他清楚地感觉到了冻结深渊领主玛诺洛斯的冰块和冻结自己的冰盖有着天差地别——不过这倒也没有出乎污染者阿克蒙德的意料。毕竟深渊领主玛诺洛斯的实力比起他要弱上很多很多……
……
“嗷!”
一声凄惨的咆哮声在永恒之井的湖畔响了起来,深渊领主玛诺洛斯竟然在原地跳了起来——一缕地狱烈焰有如附骨之疽一般缠绕在他的手臂上,这个缩小了自己体型的恶魔在原地又蹦又跳,哀嚎了半天,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
“阿……阿克蒙德大人?”
深渊领主玛诺洛斯看清了自己面前的那个恶魔,然后惊讶地问道——他随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忍不住一边拍灭了自己手臂上的地狱烈焰,一边检查着自己的身体——深渊领主玛诺洛斯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怎么会这样?自己不是被冰冻起来了么?为什么现在阿克蒙德大人会站在自己的面前?那个缠人的女人哪去了?
“当然是我,不还会有谁来救你这个蠢货?”
污染者阿克蒙德冷哼一声说道。
“阿克蒙德大人!辛亏您及时赶来了……可是……那个难缠的家伙去哪了?”
深渊领主玛诺洛斯似乎很感激污染者阿克蒙德的样子。他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四处寻找那个让人晕头转向的蓝色的身影。
“我看你的脑子是被冰块冻坏了……你不用找了,那几个家伙现在跑掉了。”
污染者阿克蒙德不用想也知道深渊领主玛诺洛斯指的是那两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女人,于是他冷哼着回答道——显然,深渊领主玛诺洛斯和污染者阿克蒙德自己一样,都遭到了那两个蓝裙子的女人的“毒手”,不过污染者阿克蒙德一直都感觉到深渊领主玛诺洛斯在冰雕中还留着一线生机,他用地狱烈焰融化了霜之哀伤留下的没有了后续力量支撑的脆弱的冰盖,这才得以把深渊领主玛诺洛斯给放了出来——不过犬王哈卡那边,污染者阿克蒙德就毫无办法了——那家伙半个身子已经变成了肉酱。想救活是不太可能,而且也没有那个必要。
“不愧是阿克蒙德大人!一来就解决掉了那个难缠的家伙!”
深渊领主玛诺洛斯兴奋地大声喊道,对污染者阿克蒙德的崇拜之情又“更上一层楼”了。
“闭嘴,你这个蠢货……从现在开始。你负责监视那些上层精灵们,把更多军团的战士召唤到这个世界上来!至于其他的……暂时就不要想了,对那些精灵的屠杀也暂时告一段落,把所有捉到的俘虏都当成奴隶使唤,我们现在急缺人手。”
污染者阿克蒙德没好气地骂了深渊领主玛诺洛斯一句——他当然也不愿意说出自己被那两个讨厌的女人痛扁了一顿差点干掉的事实,又不想厚着脸皮承认深渊领主玛诺洛斯的话。只能把这口气憋在心里,大声命令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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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阿克蒙德大人……”
深渊领主玛诺洛斯恭敬地在污染者阿克蒙德的面前垂下了自己的头颅,顺从地说道。
“很好,记得这一次,不要再召唤那些低级的地狱犬和恶魔卫士了……这个世界的敌人不是那么软弱的战士可以应对的级别,先召唤一些艾瑞达的巫师们过来,他们会开辟足够让萨格拉斯大人通过的通道。”
污染者阿克蒙德点了点头说道,似乎对于深渊领主玛诺洛斯的顺从很是满意。
“萨格拉斯大人已经决定前来了?那真是太好了,那么阿克蒙德大人,接下来您……”
深渊领主玛诺洛斯在面对污染者阿克蒙德的时候显得“彬彬有礼“得多,尽管他看上去有些狰狞的面容和这份“彬彬有礼”并不搭配。
“我?我需要去见见某个春心萌动的小蹄子……听说这些上层精灵的女皇爱上了萨格拉斯大人?怎么说呢……我想我有必要去见见这个胆大的女人……”
污染者阿克蒙德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微笑,他的目光向着东方延边不绝的宫殿看去,仿佛能够看到那片宫殿的主人——精灵女皇艾萨拉,一个爱上了燃烧军团统领萨格拉斯、甚至不惜毁掉自己王国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污染者阿克蒙德从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因为他确实很想知道这一点。
……
就在参事哈维斯引领着污染者阿克蒙德去觐见自己的女皇艾萨拉陛下的时候,远在艾萨琳城外数千米的茂密的森林之中,一道淡蓝色的光辉闪过,辛达苟萨从天而降,缓缓落在森林中一个巨大橡树的树根边,同时微微展开了怀抱,露出了被她紧紧拥抱在怀里的阿尔萨斯。
“主人!”
同样被辛达苟萨的传送法术带到了这片树林中的霜之哀伤出现在了辛达苟萨的身边,她扑倒在辛达苟萨和阿尔萨斯的身边,轻轻地用手指去触摸自己主人的面庞,却只感觉到了一阵冰冷——在这一瞬间。霜之哀伤的眼中又流出了清澈而冰冷的泪水,覆盖了她娇嫩面颊上原本就还没有干涸的泪痕。
辛达苟萨也在检查阿尔萨斯的身体——除了胸口那个已经穿透了身体的创口之外,阿尔萨斯身上其他的地方都很正常,然而辛达苟萨的指尖划过阿尔萨斯的心脏和侧颈。却发现那理应有力搏动的心跳已经几不可闻——如果是普通的人类,在遭受到了这样的创伤之后显然是死透了,但辛达苟萨却惊喜地发现自己的主人却依旧保留着一线生机,这让她在悲怆和自责的同时,也多少感觉到了一点希望。
“都怪你!辛达苟萨!如果不是你丢下主人……主人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霜之哀伤趴在阿尔萨斯的身边哭泣着。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抬起头,愤怒地看着辛达苟萨,大声斥责道。
“你冲我嚷什么……要不是你不自量力向污染者阿克蒙德挑战,我早就带主人离开那个危险的地方了,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辛达苟萨其实心里还是有一定愧疚的,毕竟她也正在想,如果不是自己离开了阿尔萨斯的身边,也许事情不会变成这样——但是这样指责的话从霜之哀伤的口中说出来,辛达苟萨却完全不能接受——事实上。她对于霜之哀伤强行要和污染者阿克蒙德拼个高低的选择一直心里就耿耿于怀。
阿尔萨斯受伤濒危,辛达苟萨心中也很难过,和霜之哀伤一样,她也有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在这个时候,霜之哀伤跳出来指责她,辛达苟萨显然是不可能坦然接受的——现在的她早已经不是曾经身在冰冠堡垒的那只冰霜巨龙了,抛却了亡灵身份的她自然也不需要再惧怕霜之哀伤。
“你……你怎么敢这样和小霜说话!”
霜之哀伤气愤地站起身来,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这头害了自己主人的骨头龙。
“既然你还有精力和我争吵,那么不如把心思放回主人的身上,想办法把他救醒过来!”
辛达苟萨真是快要被霜之哀伤气死了。她真的不明白对方的脑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主人还躺在自己怀里呢,这柄愚蠢的魔剑竟然还想和自己打一架来教训自己?
“主人……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们只能等下去了……”
霜之哀伤愣了一下,她的目光从辛达苟萨身上转移到了昏迷不醒的阿尔萨斯的脸上。犹豫了一下,觉得继续和辛达苟萨争吵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小魔剑走到了自己主人的身边,颓唐地坐下,捉住了主人软弱无力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扁着嘴难过地说道。
“等?等什么?”
辛达苟萨连忙问道。
“等主人断气咯!”
霜之哀伤没好气地白了辛达苟萨一眼,然后继续捏着阿尔萨斯的手坐在树根上发呆。
“你……你在说什么?”
辛达苟萨惊讶地问道——如果不是阿尔萨斯还躺在她的腿上,辛达苟萨真恨不得坐起来狠狠地抽霜之哀伤一耳光——明明主人现在都快要不行了,可是霜之哀伤不但不想办法,反倒在这里说风凉话?
“你在瞎喊什么,吵吵闹闹的……我们当然要等主人断气咯!等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把主人复活成为一名死亡骑士了,到时候一切就都和在冰冠堡垒的时候一模一样了……”
霜之哀伤白了辛达苟萨一眼,显然明白这只讨厌的骨头龙心里在想些什么——虽然感觉没什么必要,但是小魔剑想了想,决定还是给辛达苟萨解释清楚——万一等下来自己把主人复活成了死亡骑士,这个可恶的骨头龙在主人面前乱说小霜的坏话怎么办呢?
虽然霜之哀伤是不担心主人会因为这只讨厌的骨头龙的“谗言”,但是……在辛达苟萨出现之后,霜之哀伤多少有点“患得患失”起来。
“把主人变成死亡骑士?”
辛达苟萨愣愣地看着霜之哀伤,完全没有想到对方心里竟然是抱着这样的打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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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咯,不然你说怎么办?难道小霜能凭空让主人起死回生么?死而复生的方法小霜就只会这样一种……难道你不知道阿克蒙德那个法术的威力吗?主人的身体肯定是承受不了那个法术的攻击的,至于治疗……没什么人能够治疗阿克蒙德的法术留下的创伤,那些暗夜精灵做不到,那些人类的圣骑士也做不到——何况现在连那些人类都还没有诞生呢,小霜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圣光的信徒!”
霜之哀伤瞪大了眼睛抱怨道——说道治疗的法术,除了圣光的力量之外,无外乎就是暗夜精灵牧师们信奉的月神艾露恩的力量,以及某些巨魔所信奉的动物之神的力量……不过无论是哪种,霜之哀伤都不认为可以解决阿尔萨斯身上面临的困境。
那么结果就很简单了——霜之哀伤觉得自己的主人实在是难以逃过看污染者阿克蒙德的法律的伤害,不过霜之哀伤也没有太过忧伤——自从霜之哀伤和阿尔萨斯相遇之后,阿尔萨斯至少死过两次。
一次是在阿尔萨斯第一次变成死亡骑士的时候,另一次是在阿尔萨斯最终在冰冠堡垒自尽的时候——对于自己主人的死亡,霜之哀伤并没有太过于在意,毕竟对于她这个级别的存在来说,死亡并不代表着生命的终结。
这一次重生之后,阿尔萨斯完全是一个原原本本的人类——这也就意味着当他死亡之后,霜之哀伤完全可以把阿尔萨斯变成死亡骑士。
当然,小魔剑也隐约感觉到了主人对于成为亡灵的日子有些不堪回首,但是……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吧!——霜之哀伤这样想着,对于主人和自己之间的关系重新回到亡灵的时代,还稍稍有些期待呢!
“亡灵么……”
辛达苟萨看着一脸向往的霜之哀伤,忽然有些理解了对方心中的感受——也许,不管世界变成什么样,时代处于哪个时间流,对于霜之哀伤来说。依旧是和阿尔萨斯一起在冰冠堡垒之中的日子最让她感到安然和惬意,但是……
“恐怕你的想法要成为泡影了,霜之哀伤,主人是不会死的。”
辛达苟萨摇了摇头。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阿尔萨斯的胸口上,静静地感受着那微弱的心脏跳动,然后对霜之哀伤说道。
“我知道,虽然主人现在还没有死,不过早晚会死的……等到那时候。小霜就把主人变成死亡骑士,到时候那些大胸脯和小胸部的女人就都会离开主人身边了,嗯……”
霜之哀伤心满意足地说道。
“不,霜之哀伤,你没听明白,我是说主人不会死的,除非你亲自干掉他……不信,你自己来看。”
辛达苟萨摇了摇头,他抓住了霜之哀伤的手,放在了阿尔萨斯的心口上。对她说道。
“嗯?”
霜之哀伤愣了一下,然后凑了过来,小脑袋瓜在辛达苟萨面前一拱一拱的把她给挤开了,然后认真地查看着阿尔萨斯胸前的伤口。
在一开始,阿尔萨斯刚刚受伤的时候,霜之哀伤的心中除了自责以及对辛达苟萨的怨怼之外,就没有什么额外的想法了。
尽管知道阿尔萨斯在被污染者阿克蒙德的法术击中之后,难逃一劫,但霜之哀伤也知道自己完全可以用死亡骑士的方法来把自己的主人复活,所以也没有特意去查看主人的伤势。反正在变成死亡骑士的时候那些“小伤口”都会痊愈的。
不过在辛达苟萨的提醒下,霜之哀伤终于注意到了阿尔萨斯胸口创伤的与众不同——从阿尔萨斯刚受伤的时候到现在并没有多久,可是那伤口的边缘已经长出了细微的新肉,那些新肉蠕动着。形成一个个小小的肉芽,看上去就好像要重新长合在一起,把整个伤口都重新愈合一样。
但是这终究还是不可能——霜之哀伤注意到,那些肉芽尽管拼命努力,但却始终好像被一道空旷的、无形的墙面挡住了一样,没有任何办法聚集在一起——霜之哀伤知道。那是污染者阿克蒙德法术留下的力量在阻止主人身体的愈合。
不过霜之哀伤没有任何办法——她的灵魂之力并不像圣光或是别的什么力量那样拥有着净化的能力,因此她没有任何办法来祛除污染者阿克蒙德残留在自己主人身体上的力量。
不过这也带来了一个问题——霜之哀伤很快弄清楚了这一点——正如辛达苟萨所说,除非自己干掉自己的主人,否则,主人身体上这种愈合的力量和污染者阿克蒙的留在主人身上的死亡之力相互鏖战,这不仅对于阿尔萨斯的灵魂和身体都是一种伤害,更重要的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阿尔萨斯既不会死,也没有办法从昏迷中醒过来,会一直保持着一种“活死人”的状态,这显然不是霜之哀伤想要看到的。
但是……要真让霜之哀伤亲手来终结自己主人的生命,再把他转化为死亡骑士……小魔剑觉得自己怎么都下不了这个手——有些难过的她紧皱着眉头,苦着脸,完全无所适从。
“为什么会这样?主人……主人不是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嘛?他的身体在污染者阿克蒙德的那个法术面前,应该是很脆弱的,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辛达苟萨看到霜之哀伤在发愣,于是伸出自己的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然后询问道。
“嗯……还不是因为那头大蠢龙,她把主人的身体给改造过了,弄得半人半龙的,害得小霜在床上总是被主人欺负……”
霜之哀伤愤愤不平地说道——都怪红龙女王,本来都是自己在床上欺负主人的,后来……后来小霜就被主人按在床上……
“原来如此,这种生命力……我之前有些疏忽了,确实是红龙的力量……对了,我想到有谁可以救主人了!”
辛达苟萨的手掌一直没有离开过阿尔萨斯的胸膛,她重新体会着阿尔萨斯体内那种奇特的力量,确实感受到了自己同胞的气息,于是惊喜地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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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知道有人能够救主人?是谁?小霜这就去把他抓来!”
听到辛达苟萨这样说,霜之哀伤立刻来了兴致,连忙兴奋地问道。
“不是把她抓过来,是我们一起带着主人去找她……你难道没有想过吗?既然阿莱克斯塔萨仅仅是用了一点红龙精华就可以把主人的身体改造得如此富有生命力,那么,她也一定能够救活现在的主人。”
辛达苟萨对霜之哀伤说道——尽管刚刚和阿尔萨斯重逢,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就面临了现在这样的局面,但是……辛达苟萨知道,自己的主人一定不想重新变成死亡骑士——那么,起死回生的办法就只剩下一种了。
在这个世界上,除却那些早已经离开的、拥有着神奇力量的泰坦之外,能够拥有让生物起死回生力量的存在寥寥无几,据辛达苟萨所知,月神艾露恩一定拥有这样的力量,不过这位暗夜精灵信奉的神祗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就连身为巨龙的辛达苟萨也未曾谋面,一时之间,自然没有办法找她来营救阿尔萨斯。
除了月神艾露恩之外,还有那些巨魔信奉的洛阿神灵——其中有一些动物之神拥有着能够让自己的信徒起死回生的力量——不过一来辛达苟萨和霜之哀伤都不信奉这些动物之神,没有办法向它们祈求力量,二来那些巨魔复活亡者的手段多少有些**,即便是复活之后,也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辛达苟萨可不想自己的主人复活之后,身体上少了点什么被那些动物之神拿去做了贡品。
这样一来,唯一有能力复活亡者的,也就剩下从泰坦艾欧娜大人那里继承了生命之力的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了——作为蓝色巨龙中的一员,辛达苟萨也对这位红龙女王的脾性略有耳闻,不过她相信对方应该会卖个自己一个面子。
“你是说那头大蠢龙?哦,也对……那家伙应该有办法救醒主人……那我们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找她吧!“
霜之哀伤想了想。觉得辛达苟萨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她难得地没有和辛达苟萨争吵,而是达成了一致。
“哪有你想得那么容易,霜之哀伤……要知道。现在的阿莱克斯塔萨可不是那个和你们熟悉的家伙……她完全不认识你和主人,而且……总之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辛达苟萨苦笑了一声对霜之哀伤说道。
“有什么难的?哎呀,我说辛达苟萨,你不要以为我们在原本的时间流中和那头大蠢龙认识,就说明我们关系很好……那个蠢货总是赖在主人的身边混吃混喝。讨厌死了……总之我们带着主人去找她,要是她不肯把主人治好……我们就揍她一顿!”
霜之哀伤兴致勃勃地说道。
“好吧好吧,随便你怎么想……不过我要先和其他蓝龙沟通一下,看看有没有谁最近见过红龙,知道阿莱克斯塔萨的动向,这样我们才好知道到哪里去找她……至于你,霜之哀伤……我不知道主人身体里的这份红龙的力量是不是足够抵挡污染者阿克蒙德的法术进一步残害他的身体,所以……我觉得你可以先用冰把主人的身体保存起来,等到我们找到了阿莱克斯塔萨,再把主人解除冰封。”
辛达苟萨苦笑了一声。完全搞不懂霜之哀伤在想些什么,然后吩咐她说道。
“咦?这个注意好……让小霜把主人变成大冰块,嘻嘻,就像主人第一次见到小霜的时候那样……”
霜之哀伤似乎被辛达苟萨的话勾起了兴致,她不再理会这只蓝龙,而是专注于把阿尔萨斯变成“冰块”的问题了。
辛达苟萨看到霜之哀伤转移了注意力,也不去打搅她,而是轻轻地在昏睡过去的阿尔萨斯的脸上抚摸了一会儿,似乎仍有些贪恋阿尔萨斯身上那已经越来越低的体温,然后才站起身。走向了一边的橡树后——辛达苟萨需要一点空间来准备联络其他蓝龙的法术。
……
泰兰德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发出了一声轻咛,然后感觉到了一阵眩晕的感觉,便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
眨了眨眼。泰兰德发现自己正呆在一个小房间里——尽管确定自己从未来过这个房间,但房间中的布置却让她感到非常熟悉——那是月神殿中的神室常有的布置。
“泰兰德,你醒了?”
玛法里奥熟悉的声音从泰兰德的耳中传来,她侧过头去,看到自己的同伴正惊喜地看着自己。
“玛法里奥?我……我这是在哪儿?我记得我们一起在艾萨琳城里,然后有什么东西捉住了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伊利丹哪去了?”
泰兰德稍稍清醒了一下。注意到自己正躺在这间神室的小木床上,玛法里奥坐在自己的身边,身上和脸上都沾染了不少血污,看上去狼狈不堪的样子。
“我们在艾萨琳城中的月神殿里,泰兰德,是这位影歌女士救了我们,至于伊利丹,伊利丹他……他被那些恶魔捉走了。”
玛法里奥脸上那因为泰兰德的苏醒而欣喜的表情一下子黯淡下去,他狠狠地用手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懊恼地对泰兰德说道。
“什么?怎么会……伊利丹他……”
泰兰德难过地垂下了头,晶莹的泪珠在她美丽的眼睛中打转儿——尽管不知道事情的过程,但泰兰德几乎可以想象到肯定是为了营救自己,伊利丹才会被那些恶魔捉走的……伤心的她难过地啜泣着,以至于没有听到玛法里奥话中提到的那位“影歌”女士。
“泰兰德姐妹,我能够理解你心里的哀伤……不过我们也有不少同胞被捉到那座宫殿里去了……我们正在想办法营救他们,到时候,你的同伴也一定会被我们营救出来的。”
就在泰兰德低头啜泣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小小的神室中响起——泰兰德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然后发现在房门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自己的“熟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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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维姐姐?”
泰兰德看清楚了坐在椅子上的精灵之后,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坐在这里的精灵名叫玛维?影歌,和泰兰德一样,同是月神殿下属组织“艾露恩姐妹会”中的一员——不过在泰兰德的印象中,玛维?影歌应该还在苏拉玛城里才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我,泰兰德姐妹,你们身上发生的故事我都听玛法里奥说过了,确实很匪夷所思,但是……艾萨琳城中发生的一切证明了这并非是假象,上层精灵,甚至是我们的女皇陛下,确实背叛了我们。”
玛维?影歌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泰兰德的身边坐下,轻轻按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
“可是玛维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泰兰德连忙用双手抹去了自己脸上的泪水,然后瞪大了眼睛向玛维?影歌询问道。
“在前些阵子,祭祀大人认为在艾萨琳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于是秘密地派我来到这里的月神殿中调查那些上层精灵……我和这里的姐妹们好不容易才获得了一点上层精灵们的信息,不过还没来得及做出更进一步的调查,屠杀就已经发生了。”
玛维?影歌的脸上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对泰兰德叹息着说道。
“玛维姐姐,你是说你经历了那场屠杀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泰兰德听到玛维?影歌这样说,连忙追问道。
“具体的情况……我们还没弄清楚,只是那些法师们忽然不能够继续使用法术,他们聚集在女皇陛下的宫殿前抗议的时候,忽然一群恶魔从宫殿中杀了出来,然后就是……逃亡和抵抗了……月神殿的守卫和恶魔军团交战了很久,才保护住了这座神殿……数不清的难民逃入了这里寻求庇佑,光是安置他们已经让姐妹们有些焦头烂额了……单是你和玛法里奥用来休息的这间神室,还是好不容易挪出来的……”
玛维?影歌苦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
“啊?那……那我马上离开。把这里让给那些难民们!”
泰兰德听到玛维?影歌这样说,心里马上过意不去了,连忙站起身来说道。
“好了好了,坐下吧……你离开这里还能去哪呢?我听玛法里奥说了。你被那些地狱犬的触手吸取了不少力量……总之你先留在这里休息,营救俘虏的计划如果有什么进展的话,我会来通知你的。”
玛维?影歌按着泰兰德的肩膀把她按着坐回到了床上,拍了拍她因为眼泪而还有些湿乎乎的脸蛋儿,翻了个白眼说道——怎么说自己和泰兰德在苏拉玛城也是姐妹。她被地狱犬袭击之后,自己总要照顾照顾她——毕竟,在玛维?影歌的眼中,泰兰德算是“艾露恩姐妹会”中年纪很小的,需要大家多多照顾。
“我……我没事的,玛维姐姐……我可以出去帮忙!难民们……一定有很多受伤的吧?我可以帮他们治疗,这是我很拿手的……”
泰兰德连忙对玛维?影歌说道。
“如果你坚持的话,那也不错,我们刚好缺人手……唉,真不知道这些艾露恩殿下的信徒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厄运……好吧,泰兰德,你和玛法里奥现在这里等一等,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过来,然后你们再出来帮忙——饿着肚子的话,可是没有办法帮到别人的!”
玛维?影歌拍了拍泰兰德的肩膀,又对着一直站在一边的玛法里奥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神室外走去。
……
“玛法里奥,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伊利丹为什么会被恶魔捉走?”
玛维?影歌刚离开神室,泰兰德就连忙从小木床上坐了起来——尽管因为太过着急而略有些头晕目眩,不过泰兰德还是走到了玛法里奥的面前,抓住了他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尽管因为最近日子中的一点不愉快,泰兰德和伊利丹,甚至和玛法里奥之间的关系都有些僵硬,但玛法里奥和伊利丹依旧是和泰兰德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她对于怒风兄弟的感情还是极其深厚的。
“是这样的,泰兰德……那天我们决定向月神殿进发的时候。忽然你就被一只地狱犬从身后袭击,一下子昏了过去……我和伊利丹本打算保护着你一起离开那个危险的地方,但是更多的地狱犬却从另外的地方赶了过来……”
“伊利丹那时候不能使用法术,而我的自然法术对那只地狱犬似乎也没什么作用……情急之下,只能我带着你离开,伊利丹一定要留在那里拖住那些地狱犬……我本想留下来的,但是伊利丹他一再坚持,所以……我只好带着你离开。”
“我带着昏迷不醒的你向着月神殿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刚好遇到了影歌女士带着的一小队月神店的哨兵,她们是来搜索难民的……几个祭司把你带回了月神殿,我则和影歌女士,以及其他的哨兵们一起会去寻找伊利丹,但却只看到了几只地狱犬的尸体,伊利丹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玛法里奥强忍着伤痛对泰兰德说道。
“怎么会这样……伊利丹他会不会……”
泰兰德又一次留下了泪水——她知道伊利丹是为了救自己才会这样的……可是伊利丹会不会被那些地狱犬给……泰兰德简直不敢想象那可怕的事情。
“应该不会——听影歌女士说,那些恶魔虽然在艾萨琳城中制造了屠杀,但他们却放过了所有的法师,只是俘虏了他们——看上去伊利丹也是被更高级的恶魔捉走了。”
玛法里奥安慰着泰兰德说道。
“但愿是这样……玛维姐姐说她们会去就伊利丹的,对吗?”
泰兰德抬起了头,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晶莹的泪水,用绝望但却依旧保有一丝袭希冀的口吻问道。
“是的,影歌女士确实这样说过。”
玛法里奥点了点头——泰兰德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对月神殿中的形势还不太了解,而他则在这里已经呆上一会儿了,知道现在月神殿中聚集了大量的难民,而那些恶魔似乎已经停止了在艾萨琳城中扫荡,也许月神殿真的能够聚集足够的力量,冲击那座皇宫,把自己的弟弟和其他俘虏一起救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