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首败
当然，这段让格罗姆很享受的时光终于还是迎来了终结，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丹莫德要塞下方了。前些阵子，奥格瑞姆提出了放弃铁炉堡，向洛丹伦次大陆进军的计划。尽管那个人类第一勇士还在那片大陆上，可格罗姆已经找到了新的对手，他不愿意离开铁炉堡。
因为格罗姆的反对，兽人大军在铁炉堡的山下滞留了一段时间，直到最后出现了转机——格罗姆被击败了。虽然这位战歌氏族的酋长不愿意承认，但他确确实实被那个矮人战士击败了。
在那一天的决斗中，那个矮人战士的皮肤，忽然变成了深黑色，整个人的体型也胀大了一圈。发生了改变的矮人战士，向格罗姆发起了疯狂的进攻。尽管格罗姆被药剂强化过的皮肤足以充当铠甲，而受伤带来的流血和痛楚让他更为狂躁嗜血，但他还是没能抵挡住那个矮人战士迅捷而又有力的攻击，被一锤击倒在地上——格罗姆估计自己的胸骨都被撞骨折了。
格罗姆当时就很没出息地昏了过去，这让他至今为止都感到无比耻辱——其实也不是那么耻辱啦……格罗姆倒不是没被人击败过。在服下古尔丹提供的绿色药剂之前，遇到身高二十米的戈隆，格罗姆也只有逃跑的份；更别提他还被食人魔围攻，捉住做了俘虏。
但格罗姆并不承认那是自己的失败——身为一名战士，可以在数千人的围攻下壮烈死去，也可以被敌人用**和奸计暗算，这些都不能说是失去了战士的自尊；但在一对一的决斗中，被人在公平的条件下击败，对于格罗姆来说还是第一次。
再被重锤轰击在胸口上的那一瞬间，格罗姆心里的想法竟然是让自己就此死去——一个真正的战士，可以直面死亡和鲜血，却不能忍受失败的耻辱。当然格罗姆并没有死，他只是昏了过去。
当格罗姆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营帐里。兽人的大酋长，黑石氏族现在的头领，奥格瑞姆·毁灭之锤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兽人们的生活是很野蛮简陋的，因此，兽人的军队驻地里，只有酋长才能够享受住在帐篷里的待遇，其他的兽人士兵只能露天宿营。
即便是酋长的营帐，设施也很缺乏，格罗姆就躺在营帐里的地面上——在兽人安营扎寨之前，这里还是一片丹莫罗的雪地，只不过现在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露出了底下青黑色的土地。
格罗姆稍稍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一阵阵痛楚向他袭来——对于其他人来说，痛楚就是痛楚；可对格罗姆而言，痛苦只会使他精神愉悦。“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怎么没杀死我？”格罗姆皱着眉头问道。
奥格瑞姆知道格罗姆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回答道：“那个矮人，本来是打算干掉你的。不过我们及时赶到，把你救了下来。”格罗姆的鼻腔中喷出一股热气，像是在不屑地嗤笑：“你们？就凭你们，能挡得住他？”
格罗姆认为，连自己都能击败的那个矮人战士，兽人中没人是他的对手，甚至……格罗姆回想着那个矮人战士狂风骤雨般势大力沉的攻击，摇了摇头——甚至连挡下那个矮人战士的攻击都做不到。
奥格瑞姆没有因为格罗姆的态度而变得不悦，解释道：“那个矮人战士在击败你之后，似乎有些脱力了。当然，我没有和他正面交手，挡下他的是布洛克斯希加。具体的细节，等你恢复了之后，再去找他问吧。”
“哦……是他啊。”格罗姆的话里带着一丝释然。布洛克斯希加·萨鲁法尔，那是一个格罗姆都有些尊敬的对手。和奥格瑞姆不同，这位黑石氏族的勇士并没有拒绝饮下古尔丹提供的绿色药剂，因此，他也一直是格罗姆很好的陪练对手；不过，在格罗姆连续多次饮下那种绿色的原浆之后，他和布洛克斯希加的差距开始变大了。
不过，年龄上的优势，和丰富的格斗经验，使得布洛克斯希加依然是一名可怕的战士。如果说是布洛克斯希加的话，挡住那个矮人战士也不是没有可能——面对无法格挡的猛攻，唯一的应对办法就是闪避和卸力，在这两点上，布洛克斯希加的原话是——“格罗姆，你还差得远咧！”
格罗姆发现了自己没死，虽然有些屈辱，但他也没有什么以死明志的打算。大不了多向布洛克斯希加请教一下，过几天伤好了，再和那个矮人战士打一架就是了。不过奥格瑞姆接下来的话，让格罗姆立刻瞪圆了眼睛，瘫软在地上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痛楚，而是因为愤怒。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格罗姆，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离开铁炉堡，到更北边的湿地去驻营。”奥格瑞姆非常平静地宣告了自己的决定。兽人们打算离开铁炉堡已经很久了，只是因为格罗姆坚持反对，才没有成行。现在格罗姆重伤，正是奥格瑞姆执行自己计划的好机会。
“奥格瑞姆，你……”刚从獠牙的缝隙里挤出了一句话，格罗姆看着奥格瑞姆平静的脸色，终于还是没有说出那些威胁的话。格罗姆是最为实际的人，虽然平时很鲁莽，但他并不是个蠢货。
格罗姆知道奥格瑞姆也是和自己类似的人，只不过更为谨慎冷静——从他坚持不肯服下古尔丹的药剂就可以看出来了。奥格瑞姆非常担心服下药剂的兽人会被古尔丹控制，他并不想成为别人的附庸；格罗姆也知道古尔丹肯定不是出于好心才给自己那么多药剂的，但他的想法和奥格瑞姆正相反，他根本不在乎古尔丹的目的是什么，反正威胁到自己的话，不论是什么东西，只需要一斧子劈过去就能够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
但格罗姆现在动不了，全身上下唯一能够活动的东西就是他的脑子。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对奥格瑞姆的决定提出质疑，是没有什么意义的行为。没有一骑当千的自己，战歌氏族那些战士们，也不可能阻挡兽人大军的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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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兽人身上的变化（上）
难道要格罗姆和战歌氏族单独留在铁炉堡？可惜格罗姆虽然很期待和那名矮人战士再决胜负，但他不是傻子。在决斗中，真正的战士，是不会放弃给对手致命一击的机会的，战场上也是如此。如果只有格罗姆和战歌氏族留下围攻铁炉堡，别说和那名矮人战士决斗了，能不能在矮人的围攻中存活下来，还是个疑问。
就这样，在无奈中，格罗姆带着战败的耻辱和巨大的疼痛，随着兽人大军来到了湿地的巴拉丁海湾，在那里，已经停泊了不少来自于地精的船只。当然这些船只现在已经不见了，全部都沉没在了南海镇的海湾里，连同着那些地精小矮子们。
格罗姆对地精全无好感，瘦小的身体，脆弱的四肢，大得出奇的脑袋，这些家伙简直是天生做奴隶的材料，却永远不可能成为优秀的战士。不能够产出优秀战士的种族……格罗姆简直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奥格瑞姆从南海镇返回后，正好格罗姆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了。于是，奥格瑞姆要求格罗姆带着他的战歌氏族去进攻丹莫德要塞，顺便监视祖赫德和布莱克汉兄弟，会不会搞出什么阴谋诡计。
格罗姆对这样的命令并不抵触，真正让他不情愿的，是奥格瑞姆告诉他，那些矮人战士肯定会在昨夜狂欢来庆祝他们的美酒节；这样，当格罗姆驱赶着龙喉氏族和黑牙氏族的兽人在凌晨向丹莫德要塞发动进攻的时候，一定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这座曾经阻碍了兽人大军脚步的要塞。
格罗姆对这样的命令嗤之以鼻——并不是说他有什么不进攻没有抵抗能力的敌人的美德，而是因为这样就失去了战斗的意义。但格罗姆也确实闲得手痒，因此还是勉为其难，答应了奥格瑞姆自己会到丹莫德要塞走一番。
在进攻丹莫德要塞之前，格罗姆对祖赫德和布莱克汉兄弟极尽嘲讽，就是希望能挑动他们的怒火。正如格罗姆对祖赫德说的那样，相比于醉醺醺的矮人，格罗姆更喜欢杀戮祖赫德手下那些至少还算是强壮的龙喉兽人。
但祖赫德和布莱克汉兄弟都是没有种的货——格罗姆有些忿忿不平，他们根本不敢和自己动手。于是格罗姆有些意兴阑珊地催促龙喉兽人和黑牙兽人赶快对丹莫德要塞发起进攻，结束自己这一次无聊的旅行。
当龙喉兽人和黑牙兽人的攻势遭到了阻碍后，格罗姆感到非常开心，他非常希望奥格瑞姆的判断有误，那群矮人并没有喝醉，这样，自己也许可以在重回铁炉堡找那个矮人战士决斗之前，先拿他的同族们练练手。
虽然发现丹莫德要塞内抵抗兽人进攻的不是矮人，而是人类军队这一点，让格罗姆有些失望，但那些人类军队在随后表现出来的铁血和斗志，让格罗姆异常兴奋。龙喉兽人和黑牙兽人败退下来之后，格罗姆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嘲笑他们的怯懦，而是像在铁炉堡门口一样，来到丹莫德要塞下方，向那些龟缩在城堡内的敌人发起了挑衅。
这些人类军队，用顽强的抵抗证明了他们是合格的战士，这样的战士们之中，一定有勇士有资格和自己进行决斗，然后得到被自己的“血吼”劈成两半的荣誉——兽人中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战士，格罗姆·地狱咆哮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更加放肆向城墙上的人类军队发出咆哮——来吧，来吧！要塞中的人类勇士，不要让我失望啊！我制止了龙喉氏族和黑牙氏族那群杂碎继续发动进攻，可不是让你们隔着城墙像一个娘们儿一样射箭的！
格罗姆不知道，那疾风般射向他，却被他用“血吼”挡下的连珠五箭，确实是一个“娘们儿”射向他的。丹莫德要塞城头上，温蕾萨正有些难过——在奥特兰克城堡中，温蕾萨就当着阿尔萨斯的面在决斗中输给了莫格莱尼；现在，她射出的必杀的连珠箭，又被那个兽人如此轻松地挡了下来。
温蕾萨并不认为自己是最出色的游侠，尽管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理想和目标。奥蕾莉亚姐姐和希尔瓦娜斯姐姐，每个人在箭术上的造诣都远超温蕾萨。可是唯独阿尔萨斯，温蕾萨不想在他的面前表现出自己弱小的一面。尤其是想到那个毒舌女人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得到阿尔萨斯的依赖和认可，这更让温蕾萨觉得委屈和不公平。
阿尔萨斯却没有注意到温蕾萨的心理活动，而是盯着要塞下的那个兽人猛瞧。在原本的时间流中，阿尔萨斯印象中的兽人，发生过一次明显的变化——那就是这些绿皮怪物在战败之后，状态变得不佳。
兽人的军队曾经摧毁了魔法都市达拉然，并围困了洛丹伦王城。阿尔萨斯现在还能够清晰地记得，那种族灭绝的阴影，笼罩了整个洛丹伦王城——安度因·洛萨爵士，还有自己的父亲泰瑞纳斯国王，以及自己的老师乌瑟尔·光明使者，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满是严肃和忧虑的表情。
在那个时候，几乎没有人认为人类还有战胜的可能——激流堡的援军也许会赶到洛丹伦王城，但在塔伦米尔平原上，谁能击败那些野蛮的入侵者？更何况他们还有红龙的援助。可是战况忽然发生了神奇的转折——兽人的军队不战而退了。
就在其他人还在为死里逃生而庆幸的时候，安度因·洛萨爵士力排众议，率领洛丹伦王城内所有能够动员起来的精锐士兵，包括铁马兄弟会和初具规模的白银之手骑士团，向那些兽人发起了追袭。
尽管阿尔萨斯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兽人的头目，绝对是一个足够奸猾的对手，现在回想起来，安度因·洛萨爵士当时的行为，是何等的冒险和鲁莽。但似乎人类几年来对圣光孜孜不断的乞求终于得到了回报，那些兽人失去了往日的凶残，在安度因·洛萨的军队面前四散奔逃。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兽人身上的变化（下）
人类的军队直追到了位于燃烧平原上的黑石山，在那里，铁炉堡的矮人国王麦格尼·铜须亲率矮人大军，和安度因·洛萨爵士的人类精锐军队会师，一起向那里的兽人军队发动了复仇的总攻。
最后，人类和矮人的联军获得了胜利，在付出了人类联盟军统帅安度因·洛萨战死的代价后，除了一部分战死的兽人之外，大部分兽人，包括它们中的几名酋长，成为了联军的俘虏。
阿尔萨斯至今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泰瑞纳斯国王当时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没有将那些兽人俘虏全部杀死，而是建立了一个又一个的集中营，将它们关押了起来。阿尔萨斯曾经到集中营看过那些兽人的表现。
被关押在集中营里的兽人，和参与过大战的人类士兵所描述的兽人完全不同。在阿尔萨斯的印象里，兽人应该是一种很强大的人型生物，哪怕是没有受过训练，一个兽人都可以轻松地击败三四个成年人类男子。
可是集中营里的兽人们，一个个变得十分颓废和惫怠。阿尔萨斯曾亲眼见过，一个人类监工，甚至没有武器，只是用一根鞭子，就可以控制住一大群的兽人；哪怕是集中营的栅栏损坏，或者监工偷懒没有看管这些兽人，它们也不会逃跑，只会懒洋洋地晒太阳，等着吃比猪食还要差的食物。
阿尔萨斯不知道为什么曾经凶悍的兽人会变成后来的那个样子，即便是在十几年之后，前去北极讨伐已经成为巫妖王的阿尔萨斯的那些兽人远征军，也远远不像它们那些曾经的先辈一样凶残狂暴，因此，阿尔萨斯一直怀疑关于兽人的那些传闻，都是因为恐惧而产生的流言。
不过今天阿尔萨斯见到的这些兽人，让他感到有些奇怪。原本的时间流里，在诺森德和阿尔萨斯打过交道的那些兽人，其实已经和人类很是相似了——一样会因为恐惧而逃跑，一样会使用诡计和阴谋，甚至就连生活习惯也逐渐和人类变得一致。
但今天的这些兽人，更像是野兽一些，明知道躲在城下会成为弓箭手的靶子，却只会一窝蜂地冲进门洞送死；在钢闸被放下后，又一窝蜂地逃散开，一点都没有军队的样子；现在，又派过来一个看上去很是凶猛的小头目，似乎是要和丹莫德要塞中的守军进行一对一的决斗？
阿尔萨斯看到了今天这些兽人的表现，才有些相信那些关于这些绿皮入侵者的传言。不过，另一个谜团又诞生了——是什么，让这些残暴的怪物在兵临洛丹伦王城，离摧毁人类最后的抵抗只剩一步的时候选择了放弃，然后变成了毫无斗志的样子？
阿尔萨斯觉得兽人的变化中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但却了无头绪。就像那原本时间流中在兽人大军中悄无声息地出现和消失的红龙军团一样。就在阿尔萨斯为这些虚无缥缈的疑团困扰时，达纳斯倒抽了一口冷气，说道：“这个兽人……我不是它的对手。”
达纳斯现在不得不承认莫格莱尼说得很对，这名兽人确实是一名足够强大的战士。人类的身体素质确实和兽人和矮人有差距，但达纳斯其实并不太畏惧这些绿皮怪物。身为激流堡的王子，达纳斯从刚刚能拿起木质双手剑的时候，就开始锻炼和修习格斗技巧了。
单单是简单的挥剑劈斩，每个清晨达纳斯就要坚持做一千次，无论再忙都不会间断；其他的诸如马术、步法之类的训练，也都是如此。因此，像达纳斯这样的人类战士，在单打独斗中并不差于普通的兽人士兵。
但达纳斯自问自己是不可能这么轻描淡写地挡下温蕾萨的箭矢的，更何况是那么巨大的斧头，被连续五支箭矢击中，那名兽人的手腕都没有抖动一下——可以想象，它的腕力是多么惊人，同样惊人的还有它的眼力和反应速度，这些，都是顶级战士必备的身体素质。
阿尔萨斯见达纳斯已经承认了这一点，稍稍舒了口气——阿尔萨斯并不担心达纳斯像个热血青年一样一心冲过去和那个兽人决斗，他知道达纳斯并不是加林·托尔贝恩那样鲁莽的人。只要能分辨出敌我之间的实力差距，达纳斯一定不会贸然送死。
“那么……达纳斯王子，你打算如何处理那个兽人的挑衅呢？”阿尔萨斯问道。“不去管它。”达纳斯做出了决定，“让它在外面闹吧……趁着这段时间，把要塞里的事务都整顿一下，等那些矮人们醒过来……也许我们还可以发动一次反击。”
达纳斯不知道城外有多少兽人，那片林子阻碍了他的视野。不过如果算上五千矮人的战斗力，和他手下早已经磨刀霍霍的激流堡民兵，也许可以趁下一次兽人发动进攻的时候，杀出去打这群绿皮崽子一个措手不及。
再者，丹莫德要塞内的人类军队也确实需要休整，达纳斯已经发现了许多弓箭手的手指在流血；除了要把这些弓箭手撤换下去之外，城堡里的箭矢也需要补充了——矮人们虽然在这座要塞中屯积了大量的战略资源，可是因为这个种族习惯用火枪作为远程武器，所以人类弓箭手的箭矢补给只能从桥对岸的激流堡军营中获得。
阿尔萨斯点点头，觉得达纳斯王子的决定非常正确。只是对兽人发动反击这一条……阿尔萨斯觉得自己还是看走了眼，这位秃头大叔并不是不够疯，他疯起来简直不是人啊——刚刚阿尔萨斯还赞赏他在和兽人决斗这件事上做出了理智的判断，然后他就要出城和兽人军队决斗了？
阿尔萨斯也不知道兽人到底有多少人，不过他刚刚在城头看到的就有几千人，那片树林子里还不知道藏着多少；丹莫德要塞外的湿地，又是被是兽人占领的沦/陷区，地势一马平川，达纳斯王子要带着军队出城迎敌，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第一百八十七章 阿尔萨斯的担忧
想到这里，阿尔萨斯摇了摇头，看向一边的穆拉丁——虽然不知道那些被丢在营房里的醉酒矮人们中，哪个是他们的头领，但既然穆拉丁在这里，那群矮人一定会听从他的命令。只要穆拉丁反对达纳斯的计划，那么这位秃头大叔应该也不会去干这种提前发动总攻的事情了。
可是阿尔萨斯却发现了穆拉丁的不对劲——这位矮人战士现在的表情，很是严峻，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穆拉丁，你怎么了？”阿尔萨斯出言询问。穆拉丁的身高有限，因此只能和阿尔萨斯一样，通过墙垛的缺口处向下张望。
听到阿尔萨斯的询问，穆拉丁不再踮着脚向城外看，而是转过了身子，动作显得有些滑稽，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却无比沉重和严肃：“抱歉，我想我必须出城一次。那个兽人，是我必须迎战的对手。”
“什么？”阿尔萨斯和达纳斯一起惊呼了一声。阿尔萨斯连忙问道：“穆拉丁，你认识那个兽人？”穆拉丁看着周围众人都看向自己，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在铁炉堡被兽人围困时，我和它交过手。”
说完，穆拉丁想了想，又补充道：“一对一，而且是好几次。”穆拉丁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详细了，但达纳斯和阿尔萨斯还是觉得他提供的信息不够。因此，在两位王子的盘问下，穆拉丁如实交代了自己和要塞外的那名兽人在铁炉堡外决斗的经过。
听了穆拉丁讲述的……“故事”，阿尔萨斯和达纳斯面面相觑。是的，就是“故事”，尽管穆拉丁讲述的，是他和邪恶的兽人入侵者殊死搏斗的经历，可是阿尔萨斯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怎么这么像讲故事呢？
和阿尔萨斯所想象的血肉横飞，充斥着呐喊、咆哮、喝骂和惨叫声的场面不同，所谓的铁炉堡保卫战，难道就是矮人战士和兽人战士之间不断的……决斗？但穆拉丁的内心，已经被仇恨所包裹了。
格罗姆也许会觉得，和穆拉丁之间的那几场战斗是享受，是强者与强者之间，属于真正战士的对话。可穆拉丁的心中所想的，只有那二百七十六个死在格罗姆手中的矮人勇士，还有那四千七百六十二名在兽人的入侵中牺牲的矮人战士，以及那些因为居住在铁炉堡外的丹莫罗平原上，而被兽人无情屠戮的矮人平民——这就是入侵者和被入侵者之间的区别，尽管他们一样强大。
穆拉丁的眼睛变得有些血红，让本有心劝阻的达纳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身上还背负着重任，达纳斯早就自己亲自上阵和那个兽人决一死战了，那还轮得到穆拉丁？
但阿尔萨斯毕竟更加关心穆拉丁的安全，他有些担忧地问道：“穆拉丁，你真的在决斗中占了上风？”穆拉丁并不擅长言辞，他也并不把和那个兽人之间的决斗当成什么荣耀的事情，因此，在穆拉丁的描述中，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到，自己最后击败了那个兽人。
穆拉丁姑且一说，可阿尔萨斯却不能姑且一听。阿尔萨斯并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在原本的时间流中，他曾先后师从穆拉丁和乌瑟尔，学习剑术和格斗技巧，在白银之手骑士团的日子里，决斗和切磋武艺是常有的事情。
作为一名出色的战士和圣骑士，阿尔萨斯明白事情绝不像穆拉丁说的那么简单。在和穆拉丁学习剑术的时候，阿尔萨斯曾多次与这位矮人族的勇者对练；在白银之手骑士团中，也有一些矮人圣骑士同伴。这些矮小却如同石头般执拗的矮人，是天生的战士，他们的力气，比兽人还要大一些。
可是城塞外的那个兽人……竟然凭一己之力，在单挑中杀死了将近三百名矮人战士？这是何等可怕的战斗力？即便是阿尔萨斯作为巫妖王呆在冰冠堡垒中的时候，直到他自尽的那一刻，都不曾见过如此强大的兽人。
穆拉丁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个人类的小王子，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既然我已经击败过他一次，那么这一次我同样会击败他。”说完，穆拉丁来到阿尔萨斯身边，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也只有阿尔萨斯能够享受被矮人拍肩膀的待遇——其他人都太高了。
穆拉丁不知道这个人类小鬼头是怎么回事，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可从没有见过这个小孩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叫“阿尔萨斯”的人类小王子，似乎对自己格外亲切，这让穆拉丁十分疑惑。
阿尔萨斯的心里感到非常无奈——原本的时间流里，他在巫妖王耐奥祖控制和蛊惑下，一步步踏向了万丈深渊；在诺森德海边的那个山洞里，霜之哀伤的旁边，穆拉丁苦劝自己不要拔出那把魔剑，却徒劳无功，反而被自己刺伤。虽然自己随后极尽全力去用圣光治疗穆拉丁，但从那之后，自己再也没有见到，甚至听到哪怕一点关于穆拉丁的消息，就连灰烬审判军中前来讨伐自己的矮人，都一致认为穆拉丁已经死去了。
拜霜之哀伤所赐，阿尔萨斯得到了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在重新看见穆拉丁的那一刻，阿尔萨斯无比激动——他发誓这一次，绝对不会让任何一名自己的亲人和师友受到伤害。可是就在短短的不到一天之后，穆拉丁就要出发，去迎战强大的兽人了？
尽管对穆拉丁的实力很有信心，但阿尔萨斯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就如同当年穆拉丁劝阻他拔出霜之哀伤的时候一样，阿尔萨斯现在也非常希望能够把穆拉丁留在丹莫德要塞里。但小王子明白，就算当初自己没有被巫妖王耐奥祖控制，穆拉丁也不可能劝阻自己拔剑。
对力量——能够驱逐天灾军团，拯救洛丹伦臣民的力量的渴望，让阿尔萨斯无法拒绝魔剑霜之哀伤的诱/惑；而穆拉丁和阿尔萨斯虽然有所不同，但在某种方面是类似的——他们都是非常执拗的人。
第一百八十八章 山丘之王
正如穆拉丁所说，这是一场属于他的战斗——只属于他，也必须属于他。面对亲手屠戮了他二百七十六名族人的那个兽人，穆拉丁根本没有安然坐在城墙上的立场和理由。非战不可——阿尔萨斯不想，也不能剥夺穆拉丁为他的族人赢回尊严、洗刷耻辱、报仇雪恨的权利。
既然无法阻挡，那就只有祝福了——阿尔萨斯心里乱成一团，却只能在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穆拉丁，希望你……你一定会胜利，愿圣光保佑你。”面对阿尔萨斯的祝福，穆拉丁报以爽朗的大笑，宽慰这个和自己很亲的人类小鬼头道：“放心吧，孩子，我可是铜须部族的山丘之王啊！”
说完，穆拉丁向达纳斯点了点头，走到了城头的绞索轮盘旁边，朝自己的手掌上吐了一口唾沫，用力搓了搓，就动手摇起了提起钢闸的轮盘。丹莫德要塞的城门是如此宽敞，那扇闸门又是矮人出品，厚度和纯度都远超一般的人类城塞；因此，这扇精钢闸门，怕是有几百吨重。
就算穆拉丁力气再大，也不可能举起这样沉重的东西；这种重量的闸门，在落下的时候，阿尔萨斯等人在城墙上都能感受到地震般的摇晃。但绞盘的存在就解决了这个问题，整个城门洞上方的城墙内壁上，木制的遮蓬下，布满了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齿轮和滑轮。阿尔萨斯对这样的机械构造不甚了解，但很显然这是为了省力才存在的设施，因此，在穆拉丁一个人的转动下，随着城门洞里传来的吱呀吱呀的声音，那巨大的钢闸门竟然被抬起来了。
达纳斯叹了口气，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穆拉丁的身边，对他说道：“穆拉丁，你还是到城门洞里去吧，既然你执意要和那个兽人决斗，我也只能祝福你胜利。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是不要为这种事情白白消耗你的力气了。”
说完，达纳斯的手已经搭上了绞盘的把手。穆拉丁看了看达纳斯，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就转身向下城墙的台阶走去。达纳斯深呼了一口气，就打算转动绞盘，让闸门彻底升起。
可是这位热血的中年秃头大叔，却没有想到自己揽了一个根本无法完成的活计。在穆拉丁手下，看似很轻松就能够转动的绞盘，竟然在达纳斯的勉力拉拽下纹丝不动。达纳斯憋得满脸通红，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让绞盘的把手移动分毫。
达纳斯感到有些窘迫，霜之哀伤已经很没有风度地笑了起来。里克斯瞪了一眼这个不懂礼貌的女人一眼，连忙招呼着一队激流堡的民兵来帮助达纳斯。在一群人的努力下，绞盘总算颤颤悠悠地动了起来。
即便是成功地让绞盘转动了起来，想要把那扇钢闸门提拉上去，也需要好大一番功夫。不过穆拉丁倒是不需要等太久，毕竟他的身高摆在那里。过了一会儿，阿尔萨斯就看见，背着两把重型双手武器的穆拉丁，通过了城门洞，出现在了丹莫德要塞外。
里克斯等人还在尽力向上提拉钢铁闸门，城墙上的弓箭手们正排成一列，向城下走去——这些弓箭手在刚才的战斗中，大部分失去了继续开弓射箭的能力，需要从萨多尔大桥对岸的军营中再调拨一批过来。
达纳斯来到了阿尔萨斯身边，舒展了一下因为用力过猛而有些不适的臂膀，轻微的酸痛让这位激流堡王子很是呲牙咧嘴了一番。看着穆拉丁头也不回，坚定地朝着那个依旧在耀武扬威的兽人走去，达纳斯叹了口气，说了一句：“愿圣光保佑。”阿尔萨斯的手搭在墙垛的缺口上，那冰凉坚硬的青石墙面并不光滑，斑痕和凸/点甚至有些硌人。“愿圣光保佑。”阿尔萨斯回应着达纳斯的话。
虽然对面的要塞迟迟没有打开城门，但格罗姆一点都没有感到焦躁。他有一种直觉，今天的自己，一定能够获得一场完美的战斗。因此，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背上背着两把双手武器，头带牛角钢盔的矮人战士，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时候，格罗姆甚至兴奋地大声咆哮了起来，巨大的吼声在湿地和萨多尔大桥的交界处回荡，宛如龙吟。
格罗姆是不信神灵的，就连德雷克塔尔这样信奉元素之灵的萨满也经常被他鄙视。在格罗姆看来，只有战士才是兽人，乃至其他所有种族的归宿，法术这样的东西，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德莱尼人信奉圣光，可是在他们被格罗姆破城灭族的时候，圣光又在哪里？兽人的战士们从来就没有什么信仰，如果有的话，那一定是鲜血和荣耀。格罗姆觉得这世界上根本就不需要神灵的存在，如果战士们也有可以信奉的神灵的话……如果有战神，那么一定是自己——格罗姆一直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不过格罗姆现在真的想找一个神灵来感谢一番，感谢这些不知道存在在哪里的东西，让自己可以这么快遇到这名自己的宿敌。虽然不清楚本该在铁炉堡的这名矮人战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格罗姆已经没有兴趣去思考了，兴奋得开始战栗的身体，让他有些无法控制血液中流淌的对杀戮和战斗的渴望，，没有久别重逢之后的招呼，也没有什么决斗之前的相互致意，格罗姆抡起了拄在地上的血吼，咆哮着向那名矮人战士冲了过去。
穆拉丁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在城门洞里等待钢闸被拉起来的时候，穆拉丁就在那些人类士兵们或鼓励，或羡慕的目光中，理好了自己身上的盔甲。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人类战士好像都已经知道了自己即将离开城堡，去和一名兽人进行一对一的决斗的事情。
看着向自己冲过来的格罗姆，穆拉丁有些厌恶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这该死的绿皮狗杂碎，今天你可不会那么幸运地逃过死亡了。想象着自己将这个可憎敌人开膛破肚的画面，穆拉丁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反手从背上取下了那对儿巨大的破城斧和重锤，向这个自己生命中遇到过的最强大的敌人迎了上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场战士和战士之间的决斗
“放马过来吧！”穆拉丁发出低沉的怒吼，尽管他的对手听不懂他的话。格罗姆突击的速度很快，巨大的斧头划过空气，带起呜呜的风声，狠狠地向穆拉丁的胸口处砍去，咧开的嘴里布满獠牙，脸上浮现着残忍而兴奋的笑容——在格罗姆看来，迅猛的攻击，就是和穆拉丁之间，最好的打招呼的方式。
不过穆拉丁可不认同格罗姆是朋友。对于这样豺狼野兽般的入侵者，就要用斧锤给予坚决的还击。格罗姆的确势大力沉，又来势凶猛，可穆拉丁的脚下站得很稳，敦实的身子让他有足够的底气迎接格罗姆的攻击。
一边用右手的重锤挡开了那柄奇形怪状的斧子，一边用左手的破城斧剁向了格罗姆的脖颈。当然，穆拉丁知道，这可不是简简单单三两下就能够解决的对手，不过穆拉丁自有办法。似乎早就料到了格罗姆能够闪开自己的斧子的攻击，穆拉丁脚下的步伐有条不紊地快速向前移动着，穿着着钢铁板甲的身躯，像一颗炮弹一样，撞在了格罗姆的大腿上。
当然，这一招一般是穆拉丁用来进攻敌人小腹的，不过因为身高上的差距，在和其他种族的敌人打斗时，这位山丘之王都会把目标放在敌人的大腿上。格罗姆的大腿上吃了重重一击，虽然没有骨折，但穆拉丁的牛角钢盔，挑开了格罗姆腿上坚韧的皮肤，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滴落在两人脚下的绿茵草地上。
受了伤的格罗姆反而更加凶悍，腿上的伤势似乎对他的动作没有任何影响。这位兽人中的第一勇者，双手紧握“血吼”的斧柄，脚下轻快地挪动着，转轮般地把巨大的斧头砸向穆拉丁的脑袋。
格罗姆身高上的优势十分明显，穆拉丁只能一下下地用重锤和破城斧挡开格罗姆的攻击。巨大武器碰撞在一起发出的闷响声和斧刃交接的金属撞击声掺杂在一起，格罗姆觉得这声音简直美妙极了——如果在加上敌人的惨嚎声就更完美了。
穆拉丁的处境却一点都不美妙。格罗姆的每一次攻击，都是居高临下的大力劈斩；而穆拉丁即便抓住了机会反击，仓促之间也很难蓄起足够的力气。但穆拉丁并没有后退，而是在小范围以内和格罗姆兜着圈/子——每一次转向和绕弯，穆拉丁的斧锤都能抓住格罗姆身体旋转上的破绽，对这名敌人的腿部和腹部发动进攻。
当然，真正的战士之间的决斗，并不总是像少女幻想的那样儒雅而又好看。很多次，穆拉丁都险些被格罗姆那巨大的斧刃劈碎脑壳，而不得不如同癞皮狗一样在地上打滚儿，才勉强躲开兽人的攻击。
几次狼狈的打滚儿之后，穆拉丁的身上沾满了草根碎屑和地上的污泥，牛角头盔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格罗姆的情况要比穆拉丁好上许多，除了大腿上又新添了几道无伤大雅的伤口以外，这名兽人占据了整个战局的主动。
旋转着，劈斩着，狞笑着，格罗姆似乎可以看到自己获胜雪耻的未来。尽管在战斗中是不能分神的，但格罗姆实在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也许，只有劈碎了这个矮人战士的头颅，让他那骄傲而高贵的战士之血洒在自己的身上和草地上，才能够平复自己现在的血脉贲张。
格罗姆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加速了向穆拉丁发动进攻的节奏。虽然格罗姆和对手的力气差不多，但占据了身高的优势后，穆拉丁不得不用上双手的力气，才能够挡开格罗姆的斧子，而每到这个时候，来自于“血吼”的下一次攻击已然蓄势待发。
加快了攻击节奏的格罗姆，敏锐地发现自己的对手有些难以为继了。在一开始，穆拉丁还能够有条不紊地和格罗姆兜圈子，但现在，他只能直线后退，再也没有精力去注意周围的地势和自身的步伐了。
格罗姆大受鼓舞，口中发出一声声怒吼，淡黄色的涎液顺着獠牙滴在草地上，喷在空中。终于，穆拉丁似乎是有些疲倦了，没有完全闪开格罗姆的攻击，被锋利的斧刃划中了右臂，那柄重型双手战锤，跌落在了地上——穆拉丁的右臂受伤，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握住自己的武器了！
格罗姆满意地眯起了自己的眼睛——尽管对手擅长使用两把双手武器，而格罗姆也不得不承认，这名矮人战士的左手和右手一样灵活，但很显然，单凭左手，穆拉丁是没有能力战胜格罗姆的。
不打算给自己的对手任何机会，格罗姆脚下的步伐灵活地挪动着，身体转了一个圈，血吼在空中划过一道死亡的弧线，巨大的斧头斩落向穆拉丁的脑袋。可是，在格罗姆的身子转过来之后，他却发觉到了自己的对手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反倒在那张粗糙沧桑长满大胡子的脸上，带着一些讥讽和嘲笑。
不对劲！——格罗姆意识到了这一点，却已经晚了。他的左脚，猛然踩在了什么东西上，原本飘逸的身法被打断了不说，格罗姆因为最后一击用力过猛的原因，身体被这一下弄得失去了平衡，向一边歪倒过去。
在这一刻，格罗姆来不及去看自己的对手，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脚下——该死的，是那个矮人的头盔！格罗姆不觉得这是巧合，很明显，在自己沉醉于雪耻的胜利中时，那名矮人战士，悄悄地把自己带向了这个小小的陷阱。
穆拉丁自然不是放过这个机会，他的右手流着血，而且已经无力挥动了；但他的左手上，依然握着那把巨大的破城斧。随着一声低吼，锋利的斧刃划过了格罗姆的身体，从左大腿根部一直滑到了格罗姆的右肩，可惜穆拉丁的胳膊不够长，不然格罗姆此时一定已经被开膛破肚了。
一前一后的扑通两声，格罗姆和穆拉丁同时摔倒在了地上。穆拉丁低声咒骂着，勉力想要站起身子，给自己的对手致命一击，却发现他的对手也抱着同样的打算——穆拉丁的一击，同样没有让格罗姆彻底失去战斗力，尽管横贯了这名兽人整个胸腹部的巨大创口依然在不断涌出鲜血，可格罗姆竟然比穆拉丁先要站起身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两败俱伤
何况在不久前，穆拉丁刚刚动用这样的力量，击碎了丹莫德要塞的后门，因此，他现在就算发动天神下凡，持续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几秒，能否在几秒钟击败这个强悍的对手，穆拉丁自己也没有把握。
格罗姆持续的发狂还没有结束，巨大的血吼一下一下地向穆拉丁的头上砸了过去。面对这状如疯魔的敌人，穆拉丁咬紧了牙关——拼了！就在格罗姆的下一次攻击还在空中呼啸的时候，穆拉丁身上的皮肤忽然开始变黑。
来了！——格罗姆的眼睛一眯，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名矮人战士并没有一上来就使用这种神奇的技能，但格罗姆并不会因此而给予敌人任何仁慈和机会，血吼的硕大斧头，依然势不可挡地劈向了穆拉丁的头顶。
然而格罗姆还是低估了天神下凡的威力，他那自以为必杀的一击，居然被挡住了，而且是被穆拉丁右手中的重型战锤挡住了！在天神下凡的状态下，穆拉丁身上的伤势获得了瞬间的治愈，这让他原本无力的右手重新获得了力量，得以抵挡格罗姆的必杀一击。
天神下凡状态下的穆拉丁力大无穷，并不是格罗姆可以抗衡的。血吼在和穆拉丁右手上的重型战锤剧烈碰撞之后，发出了嘡的一声脆响，有如呜咽一般；两股沛然莫敌的力量撞击在了一起，格罗姆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道弹在了血吼的斧头上，尽管他双臂上的肌肉已经绷紧到了临界状态，青黑色的筋条在绿色的皮肤下根根暴起，也难以阻挡这股力量，格罗姆的双手被血吼带着，高高向天上扬起。
穆拉丁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此时，早已蓄势待发的左手上的破城斧，狠狠地滑向了格罗姆的小腹。自下而上的速度奇快无比，穆拉丁似乎已经能够看到对手被划开肚腩，肠子流出一地的景象——该死的绿皮狗杂碎，这次你可不会那么走运了！
然而，斧刃上并没有传来切割肉体的畅快和滞黏的感觉，穆拉丁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那个该死的兽人，竟然用这种方式挡住了自己的必杀一击！格罗姆在千钧一发之际，双手松开了血吼的斧柄，任由自己的武器向身后倒飞出去；这使他的双手得以解放出来，用来抵挡穆拉丁的攻击。
然而，肉身想要抵挡锋利的斧刃，自然要付出血的代价。格罗姆采用了最血腥的方式，他先以自己的左臂，挡在了穆拉丁的斧刃前——锐利的锋刃无可抵挡地切入了格罗姆的肌肤，深入了他的小臂，如果稍稍在前进一寸，就可以切下他的左手了。
可是此时，格罗姆的右手，已经紧紧攥住了穆拉丁的手腕。尽管穆拉丁擅长使用两把双手武器，但他的左手，依然没有右手灵活有力。在格罗姆的阻挡下，穆拉丁的斧刃不仅没能将这个兽人开膛破肚，甚至都无法寸进，切下他的手臂。
当然，穆拉丁还有一只右手，在刚刚的剧烈交锋中被震得有些麻痹的右手刚一恢复直觉，穆拉丁就挥舞着那柄战锤向格罗姆的胸口上砸了过去。只要被这柄重锤砸到，格罗姆肯定要付出死亡的代价。
格罗姆此时已经无力抵抗——他的左手差点被切下；右手又要攥着穆拉丁的左腕，稍一放松，那巨大的破城斧就会划开他的肚皮。因此，格罗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柄战锤击向自己的胸口——在这一刻，死亡和格罗姆如此接近。
当然，真正的战士，并不畏惧死亡。格罗姆心里所想的，只有无法洗刷战败耻辱的遗憾。他瞪圆了自己血红色的眼珠——真的猛士，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无论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兽人中的第一勇士，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战士，绝不会像一个懦夫一般闭上眼睛等待利刃加身，而是要亲眼看着那柄战锤，是如何砸入自己热血沸腾的胸腔的！
然而格罗姆终于没有那份幸运，可以直面自己的死亡；同时他又是如此的幸运，因为他已经赢得了这场决斗。在穆拉丁的重锤堪堪逼近格罗姆的胸膛时，黑色迅速从他的身上褪去，这名山丘之王的肤色恢复了原本带点酒红色的苍白——天神下凡，结束了。
巨大的疲倦袭向了穆拉丁的身体，他从未在一天之内连续使用过两次天神下凡。脱力之后，肌肉上传来的麻痹感，和身体各处的点点刺痛，让他只想倒在地上，倒在这片被他和那个绿皮狗杂碎的肮脏鲜血染红了的草地上，沉沉地睡上一觉。
可是穆拉丁不甘心！两次，已经是两次了，天神下凡尽管让他在战斗中如此接近胜利，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够击碎这个绿皮狗杂碎的胸廓，为那些战死的矮人勇士，为那些被无辜屠戮的矮人平民，为整个艾泽拉斯世界死在兽人入侵中的矮人、人类和所有其他种族复仇！
然而就是这么一点点，穆拉丁已经错过了两次畅饮胜利美酒的机会。他不甘地瞪大了自己小小的眼睛，虽然想尽力挺直自己的脊梁，却无可避免地软倒了下去。格罗姆也无法再坚持下去，他松开了穆拉丁的左腕，任由这名丧失了战斗力的对手软倒在地，然后捂住了自己左臂上不断流血的伤口。
穆拉丁的重锤和破城斧掉落在他的身边，平躺在地上，一如它们曾经威猛无比的主人。穆拉丁不愿意再去看那个兽人杂碎，他的视线飘向了城头——对不起，孩子，我终究还是没有兑现诺言……只希望，城墙上的人能够注意一些，不要让那个孩子，看到自己头颅被敌人砍下时的血腥景象。穆拉丁心里念叨着，沉重的眼皮终于合在了一起，这名矮人族的勇者，现任的山丘之王，倒在了自己和敌人混杂着的血泊中，昏迷了过去。
格罗姆咧了咧嘴，觉得刚才的战斗真是好险。虽然左臂上的疼痛并不让他在意，但只差一点，自己就会永远失去左臂了。失去一只手，对于一名战士意味着什么？格罗姆想到了那名留在德拉诺世界的碎手氏族酋长，卡加斯·刃拳。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战歌氏族来了
如果自己的左臂被这名矮人战士切下，也许自己就只能像碎手氏族那样，在手臂上装上一把粗鄙的利刃？格罗姆嗤笑了一下——卡加斯，在他还没有被食人魔捉去的时候，还算是兽人中少有的能和格罗姆抗衡的勇士；可是看看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没有了一只手，他连给格罗姆提鞋的实力都没有。
格罗姆一边耻笑着卡加斯，一边庆幸着自己依然健全。他走向了一边插在地上的血吼，右手轻轻用力，把自己的武器从草地中拔了出来，然后走向躺倒在地上的穆拉丁——这是一名不错的对手，格罗姆决定枭下他的脑袋，拴在自己的腰间——这是一名值得尊敬的对手，格罗姆决定让他的头颅和自己一起，享受着艾泽拉斯和德拉诺两个世界第一勇者的荣光。
“嗖”的一声轻响，打破了格罗姆的美梦。尽管多处受伤，甚至都是致命伤，但格罗姆的身体依旧保持着敏锐的警觉。他猛地转身，单手持着血吼向前一劈，挑落了一枚直飞向自己的箭矢——这个力道，这个手感……是刚才在城墙上向自己射了五箭的那个敌人！
格罗姆抬头向前方看去，除了一名高等精灵女子，在城门洞那里向自己搭弓射箭之外，还有一名全身泛着金黄色光芒的人类战士，手持着双手大剑，快速地向自己奔跑过来。格罗姆感到无比愤怒——这群家伙，他们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尊重吗？
格罗姆仿佛忘记了如果不是布洛克斯希加和奥格瑞姆的横插一脚，他早就被穆拉丁砸碎了脑袋；他现在只有对这两名敌人的愤怒，但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是撤退的时候了——这里还是和丹莫德要塞太过接近了，再晚上一些，哪怕只有几分钟，就会有大批的人类军队向自己袭击，格罗姆可不想死在这里。
一边把血吼扛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边向远方的树林逃跑的格罗姆，有些遗憾地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穆拉丁，然后收回了目光，加快了脚下的速度——矮人，你的名字叫穆拉丁吗？虽然我没有敲碎你的脑壳，但这也未必是件坏事。穆拉丁，等着我吧，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变得更加强大，然后……让我们再一次为了胜利而战吧！
朝着远逃的格罗姆连续射了几箭，却只有一枚箭矢插入了这名兽人的肩膀之后，温蕾萨放下了手中的长弓。看到莫格莱尼还要向远方追赶，温蕾萨连忙提醒道：“喂！还是先把这个矮人救回去吧！小色……阿尔萨斯很担心他呢！”
莫格莱尼停住了脚步，看了一眼正在向远处树林狂奔的格罗姆，还有已经影影绰绰向这边突击过来的那些兽人士兵，将自己的佩剑送回腰间剑鞘，俯身抱起了躺在地上的穆拉丁，想了想，又捡起了矮人的武器，快速地向城堡内退去——当然，穆拉丁的武器可不是轻而易举能够携带的东西，莫格莱尼不得不持续向圣光乞求力量，免得自己还没有回到城内，就被累得瘫软在地上。
丹莫德要塞的城门大开着，温蕾萨和莫格莱尼一退进来，就快速地向要塞内的庭院移动过去。早已经严阵以待的激流堡民兵，排成了密集的方阵，堵住了要塞的门口，等待着那些尾随着两人杀过来的兽人战士。
阿尔萨斯正焦急地等待在庭院中，虽然霜之哀伤说过穆拉丁没事，但阿尔萨斯还是要亲自看过才放心。莫格莱尼将穆拉丁放在了庭院中的地上，又把那两把沉重的双手武器丢下，散去了护住全身的圣光，胸膛剧烈起伏着——真不明白这个矮人平时是怎么能够挥舞动那两把沉重武器的。
阿尔萨斯蹲下身来查看穆拉丁的伤势，最后舒了一口气——穆拉丁的身上，并没有什么正在流血的伤口，只是昏迷而已。阿尔萨斯当然不知道穆拉丁身上的伤口，是因为短暂发动的天神下凡而痊愈的，不过他也不能让穆拉丁就躺在这里，只能再次麻烦莫格莱尼，将穆拉丁送到一间矮人的营房内。
做完了这一切，阿尔萨斯又匆匆回到了城墙上，这一次，达纳斯并没有亲临战阵，而是在城墙上看着正在向丹莫德要塞进攻的这一批兽人，紧紧皱着眉头。阿尔萨斯来到达纳斯身边，通过墙垛上的缺口向外看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对，开口道：“这一次进攻的兽人……好像和刚才的那些兽人不太一样？”
达纳斯的表情十分严肃，点了点头，附和道：“不错，无论是阵型还是气势，都比刚刚那批兽人强上许多……”阿尔萨斯和达纳斯不知道，现在向丹莫德要塞发动进攻的，正是格罗姆手下战歌氏族的战士。
本来，这些人是来救援自己的酋长的，一对一的情况下，哪怕格罗姆被对方杀死，战歌氏族的战士们也不会插手的，这是战士们最起码的骄傲和尊严；但是那些人类已经开始了围攻，他们自然也不会再客气。
虽然格罗姆没有受到威胁，但没有如愿以偿割下对手的头颅，这让格罗姆十分气愤。因此，他直接向手下的战歌氏族发动了命令，撇下龙喉氏族和黑牙氏族，向丹莫德要塞发动了进攻。至于祖赫德和布莱克汉兄弟……有格罗姆挡在前面，不用他们和他们的族人去送死，自然也乐得清闲。
如果按人类的军制来区分的话，战歌氏族和龙喉氏族战斗力上的差距，就像民兵和士兵之间那样明显。每一位战歌氏族的战士，都极度崇拜着他们的酋长格罗姆，在酋长的号召之下，战歌氏族将摧毁面前的一切敌人。
以狂风之势席卷进城门洞的战歌氏族，很快给城内的激流堡步兵们带来了巨大的伤亡。方阵的前端被撕开了几个大口子，挥舞着重型武器的战歌氏族战士们正肆意屠杀周围的人类士兵。
但激流堡的英勇民兵们不会就这样被击退——尽管此时，他们的王子并没有站在他们的身边，但他们同样爆发出了顽强的斗志。没有人后退，没有人畏惧，唯一能够让这些英勇的战士们放下手中武器的，就是死亡。
第一百九十三章 伤亡惨重
战况比上一次正面肉搏更加激烈，尽管阿尔萨斯并没有在庭院中观战，他一样可以从不断登上城墙的传令兵那里，得到城门洞中战况的进展。达纳斯的眉头一直紧紧皱起，因为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阿尔萨斯扶着城墙，看向远处的兽人军队。和之前那种一窝蜂的胡乱进攻不同，这一次的兽人们，选择了十分有效的进攻方法——它们排成了五十人一队的小型方阵，成批次地对丹莫德要塞的城门发起冲击。
这样的进攻方式，几乎等同于自杀。在多次补充和调整兵力之后，丹莫德要塞内已经汇集了至少五千名人类步兵，每一位激流堡的战士，都在期待着向那些入侵自己家园的兽人复仇。尽管这些兽人作战勇猛，每一个兽人战士倒下，都至少换取了三名人类战士的阵亡，但仅凭着这五十人的小队，根本不可能拿下丹莫德要塞。
但这样的战术，对于人类军队的消耗是一个很沉重的考验。之前的长弓手三连发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兽人们的大军汇集在弓箭射程之外，只有到了自己的同伴全部战死在城门洞中之后，才会发起新一轮的冲锋。
仅仅五十名战士，排成的方阵厚度多说不过几米，里克斯手下的弓箭手，根本不可能像之前一样，用提前估算的方法，将箭雨在这些兽人的头顶铺开；而且，五十人的小队，基本可以完全杀入丹莫德要塞的城门洞，弓箭手们的箭矢，几乎无用武之地。
一比三，甚至是一比五的战损比之下，激流堡的战士们，用自己的血肉堆成了坚固的防线，阻击着这群血腥野蛮的兽人。艾泽拉斯世界和德拉诺世界的两股势力在这座要塞狭小的城门洞内激烈地碰撞在一起，先进和野蛮的两种文明肆意搏杀着，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在对手彻底灭绝之前，人类和兽人中的任何一方，都不会屈服。
战争进行到现在这个阶段，已经没有人能够说清，双方究竟是为什么而战了。事实上，艾泽拉斯世界足够宽广，德拉诺世界也有着无数未知的区域等待着探索。这两片广袤的领域，都有着足够的资源和空间，让人类和兽人共同生存下去。
但兽人们来到艾泽拉斯，并不是为了什么和平或是生存空间而来的，它们的本意就是侵略。从巫妖王耐奥祖那里，阿尔萨斯了解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惨烈战争的根源——燃烧军团，这个让阿尔萨斯又畏惧，又仇恨的强大势力，是这一切事情发生的根本。
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兽人在来到艾泽拉斯的那一刻起，就对人类发动了进攻。现在，人类的复仇无可阻挡，哪怕是付出几倍鲜血的代价，也要让这群入侵者丧身此地。达纳斯的心在滴血，然而他的脸色坚硬如铁。
“坚持。只要兽人们还在继续发动攻击，我们就不会关上这扇城门。”在第五次接到传令兵回报伤亡状况后，达纳斯的脸色沉郁着，下达了自己的命令。那名传令兵行了一个激流堡的军礼——简单而坚定的四十五度角鞠躬，然后飞快地跑向了城下。
阿尔萨斯看着这名传令兵远去的身影，又看了看达纳斯坚毅的表情——洛丹伦的王子注意到了这位中年秃头大叔不断抽动的嘴角。对于一名元帅来说，尤其是一名优秀的元帅，他手下的每一个士兵，都像是他的子弟一般。
而现在，达纳斯正亲手，将这些子弟送入城门洞中的绞肉机。兽人们一波一波的进攻，给了人类军队清理城门洞内尸体的机会，因此，那厚重的精钢闸门一直都没有放下。这也就意味着，杀戮，在那狭小的城门洞中一直在继续着。
这名传令兵，已经不是最开始来汇报战况的那名传令兵了。事实上，也根本没有什么传令兵的说法，每一位传令兵，都在方阵中有着自己的位置，在这之前的两名传令兵，只完成了两次传令的任务，就轮换到了战阵的最前线。
阿尔萨斯希望达纳斯能够停下这种硬碰硬的行为，放下丹莫德要塞的闸门，但他也明白，如果没有像霜之哀伤这样强大的战力介入的话，达纳斯现在的做法，是最恰当的行为。这一批兽人，才是那些传言中所说的，真正强大的入侵者。
和那些被关在集中营里的兽人不同，和霜狼氏族那些渴望和平生活的兽人不同，和阿尔萨斯曾经在诺森德见到的，那些和人类几乎一样文明的兽人不同，和之前那些混乱无章的兽人杂兵不同，现在向丹莫德要塞发动进攻的，是真正无情而铁血的侵略者。
它们可以站在远处，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一批一批走向死亡，然后却保持着自己整齐的队列；它们可以在明知道有去无回的情况下，依旧踏着整齐的步伐，奔向已经成为绞肉机的城门洞；它们可以在断掉胳膊，折断大腿，甚至在同伴全部战死，自己武器也已经损毁的情况下，依旧狂暴地用牙齿和爪子向几百倍于自身的人类军队发动进攻。
面对这样的军队，阿尔萨斯不知道该如何同它们在野外作战。洛丹伦的小王子明白，如果不能像原本的时间流里那样，神秘的力量让兽人四散奔逃，人类若想在反攻中取胜，至少要付出十几倍于兽人的伤亡。
因此，能够在这里，以一比三，甚至是一比五的比例消耗着兽人军队中强大的战力，达纳斯的做法，从决策层面上讲，无可诟病。阿尔萨斯也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贵族子弟，只是……他一直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雪藏了霜之哀伤的实力，这些英勇的激流堡战士，根本就不需要做出这样的牺牲。
站在城墙上，阿尔萨斯没有勇气去想象城门洞中惨绝的战况，他的手紧紧抓住霜之哀伤的裙角，用这种行为来提醒自己，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霜之哀伤对于自己来说，比任何其他的东西都重要。
第一百九十四章 矮人们终于醒了
但城门洞中那金铁交击的脆响，那利刃入体的嗤嗤声，仿佛阿尔萨斯的听力在一瞬间获得了百倍的提升一般，不停地钻入这位洛丹伦的小王子的耳朵里。随着城门洞中传出来的喊杀声和惨嚎声逐渐沉寂，阿尔萨斯看到，又一批兽人小队冲向了丹莫德要塞。
城墙上的弓箭手们已经停止向这些兽人射击了。即便是受过训练的弓箭手，想要射中移动中的目标，也是很困难的，尤其是在兽人们的奔跑速度远远超过人类的情况下。同时，除非射中面部，否则很难对这些穿着着厚厚板甲的兽人造成什么致命伤。
只有温蕾萨还在努力着，高等精灵们的游侠是整个艾泽拉斯射术最为高超的，但即便是温蕾萨，也只能在兽人们冲到城门洞之前，勉强杀死三到五名兽人战士，很快，喧闹的喊杀声又在城门洞中响了起来。
“够了，小霜，你……”阿尔萨斯终于无法继续沉默下去了。尽管内心矛盾重重，但阿尔萨斯决心不再充当一名旁观者。不能再任凭这些英勇的战士壮烈死去了，尽管这是他们自愿做出的选择，可是但凡有一丝可能，谁又想从此长埋在异乡的地下，仅仅给家乡的亲人留下一个刻在纪念碑上的名字呢？
但阿尔萨斯的话还没有说完，另一声更加响亮的咆哮将他的话头打断了，这声音是如此巨大，甚至掩盖住了城门洞内的喧嚣声：“穆拉丁？你怎么了？该死的，谁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矮人和人类使用的语言不尽相同，尽管可以相互交流。一听这个声音，阿尔萨斯就知道，是那群原本应该戍守丹莫德要塞的矮人战士们，有人醒过来了。阿尔萨斯的话头被打断了，也就没有向霜之哀伤发出最后的命令，而是暂时压住了心里的内疚和自责——当一切重新来过，阿尔萨斯的心境发生了很大变化，他不再是那个一腔热血保家卫国的年轻王子了，反而变得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作者语：婆婆妈妈的烦死人了）。
不一会儿，两名矮人战士，衣甲不整地匆匆跑上了丹莫德要塞的城头，也没有管城墙上的众人，先跑到城墙边，扶着城垛的缺口向外看了一眼，居然互相指责了起来：“托伦（伊斯玛），都怪你，俺早就说了，守城的时候不要酗酒，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差点连累大家一起玩完！”
这两个矮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互相斥骂起来，甚至还有动手的意思，这让达纳斯有些无奈，走到他们面前说道：“二位，我是激流堡民兵军团的军团长，达纳斯·托尔贝恩。你们是这座要塞的指挥官吗？”
“我是（我是）！”两个矮人一起回答道。达纳斯愣了一下，那两名矮人又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不是（他不是）！”眼看着又要吵起来。达纳斯无奈地劝阻，终于在两个矮人的吵吵嚷嚷中，弄清楚了他们俩的身份。
这两名矮人，一个叫托伦·熔锤，一个叫伊斯玛·断石，都是这座要塞内五千名矮人战士的指挥官。在达纳斯眼中，所有矮人长得都差不多，所幸这两个矮人中，托伦的胡子要更大一些，因此还算勉强能够区分开，到底哪个是哪个。
达纳斯也不管这两个矮人还在吵闹，自顾自地快速把现在的形势给这两个矮人讲解了一下。达纳斯说着说着，那两名矮人就渐渐安静了下来，表情也变得严肃了。等到达纳斯讲完，托伦先是向达纳斯鞠了一躬，说道：“真是谢谢你啦！要不是你即使赶过来帮忙，俺们这伙人，就彻底完蛋啦！”
伊斯玛也和托伦一样向达纳斯致谢，这次他倒是难得地和托伦站在了同一战线上。达纳斯连忙推辞——矮人们守卫了丹莫德要塞这么久，人类只是替代他们一个上午，有什么值得感谢的地方？
谢过达纳斯，托伦皱着眉头，大声说道：“不怕告诉你咧，俺手下的那些家伙，恐怕还有一段时间才能醒来哩！”伊斯玛接着说道：“是啊，我刚刚上来的时候，看到你们在城门洞里，和那群绿皮崽子拼得很凶啊！”
达纳斯点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依托城塞还能把仗打成这样，要是在野外对兽人发动总攻，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托伦想了想，说道：“不行，咱得想个法子，帮帮你们，那群人类小伙子，拼得太惨了！”
伊斯玛也点点头，目光在城墙上扫了一圈，忽然开口道：“你们怎么没用过那些弩炮呢？”达纳斯的视线随着伊斯玛飘到了那些原本置于丹莫德要塞城头的弩炮，现在，为了给弓箭手腾挪出射击的位置，这些弩炮已经被移开了。
达纳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手下的士兵们，没有使用这些弩炮。城头上的防御工作，一直是由他的副官里克斯来指挥的。里克斯见状连忙说道：“那些弩炮虽然可以操作，但是没有合适的弩箭啊！我们拿长枪试过几下，根本射不出多远，所以就没有使用。”
托伦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哎呀呀，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宝贝是干嘛用的嘛！伊斯玛，你快去地窖里，取几枚弩箭过来！”伊斯玛大怒，吵嚷着说道：“凭什么我去？我又不是你的部下！要去也应该是你去才对！我才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
两个矮人又吵了起来，不过这次花费的时间不长，很快，在猜拳中输给了伊斯玛的托伦，满脸不情愿地跑下了城头，伊斯玛则一脸得意地摆弄起其中一座弩炮来。阿尔萨斯和达纳斯等人，虽然有些莫名奇妙，但也只能站在一边，看着这两名口中和身体上，仍旧散发着浓烈酒气的矮人耍宝。
很快，托伦又喜滋滋地捧着两捆长长的弩箭，颠儿颠儿地跑上了城墙，一股脑地丢在伊斯玛的脚边，吓得伊斯玛大叫了一声：“托伦，你这个蠢货！告诉过你多少遍了，要小心，小心懂吗？”
第一百九十五章 炸死这群狗杂碎
托伦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对，因此也没有和伊斯玛争辩，只是兴奋地搓着手，催促道：“快快，伊斯玛，炸死那群狗杂碎！”伊斯玛哼哼了两句，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歇，麻利熟练地从托伦拿过来的那些弩箭中抽出了一根，放在弩炮上的凹槽里。
阿尔萨斯饶有兴趣地观察着那根弩箭——为什么矮人们不把弩箭放在方便取用的城头，而是要塞进地窖里呢？仔细一看，阿尔萨斯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矮人们使用的弩箭，和人类们的完全不同。
弩炮，说到底不过是大号的弩而已，因此，人类使用的弩箭，也只是放大了的箭矢而已；可是这根矮人的弩箭，在箭头处，拴了一个长圆筒，从箭头下端一直延伸到箭羽的位置。虽然不知道这个长圆筒中装的是什么，不过从托伦的话里，阿尔萨斯可以大概猜测到里面装的一定是矮人们制作的炸药。
没有人知道炸药是如何制作的，确切地说，是没有人类知道。东部王国的炸药制作方法，一直垄断在矮人、侏儒和地精这三个种族的手中——他们的共同点是个子矮小。当然，这三个种族所制造的炸药也是有区别的。
矮人们主要是为了炸开向地底挖掘道路上的山石，因此他们的炸药比较稳定，可控性强，人类中的一些商人和贵族，会用麦酒和铁矿从铁炉堡矮人的手里换取一小部分炸药，用来制作礼花。
侏儒们的炸药和矮人的类似，不过这些小家伙儿们总是喜欢在炸药里加入一些其他的物质，比如说毒素之类的东西，因此他们的炸药稍稍危险一些。至于地精们，他们的炸药是最危险的，虽然威力巨大，却充满了不可控制性，每年被自己的炸药炸死的地精工程师的尸体，排起来可以绕无尽之海一圈。
矮人的弩炮比人类所用的要先进一些，阿尔萨斯看到伊斯玛在放置好弩箭之后，又通过立在弩炮前端的小型标尺，调整了一下箭头的方位和高度，然后从怀里掏出了火石和火镰，小心翼翼地点燃了弩箭上那根长长的引绳。
“啊哈哈，绿皮崽子们，尝尝咱的怒火吧！”伊斯玛大声喊着，跳起来踩在了弩炮基座上的扳机上。“嗡~”用熟牛皮凝成的粗大弓弦猛然收紧，将弩箭弹射出去之后，并没有静止下来，而是持续地微微震动着，发出细微的声音。
那根燃烧着引线的弩箭，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圆弧，然后……射偏了？“轰”的一声，丹莫德要塞城外的草地上，爆出了一股浓密的黑烟，可是弩箭的落点，却偏离了兽人大军挺远，在一片空地上爆炸了，甚至没能给那些秩序森然的兽人军队阵列造成一丝混乱。
“伊斯玛，你这个废物，还是让我来吧！”托伦不由分说地抢下了伊斯玛手中的火石和火镰，剥夺了他继续射击的权利。伊斯玛似乎也有些难为情，看着阿尔萨斯等人复杂的目光，干笑着说：“嘿嘿……喝多了，眼睛有点花，嘿嘿……”
达纳斯手扶额头——早就知道，不该对这群矮人抱有什么希望，他们真的是太不靠谱了。不过就在这时，托伦·熔锤已经狠狠地抛射出了第二根火药箭：“呦嚯~狗杂碎们，俺们的炸药来喽~”
事实证明托伦还是比较靠得住的，这枚弩箭的落点很准，正好落在了那群兽人阵列的中间，恰逢又有一个小队将要向丹莫德要塞发动攻击，但这一切计划都被这枚弩箭打乱了。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所有的兽人都向战阵中间看去，那里，至少两个小队的兽人战士被爆炸波及，有三五名兽人战士直接被爆炸带来的冲击撕成了碎片，其余的兽人战士则大部分成了缺胳膊断腿儿的残疾。
“哈哈！”托伦高兴得大笑，达纳斯也有些傻眼了——他一直以为，矮人们能够在丹莫德要塞抵抗兽人的进攻，而不损失一兵一卒，是因为他们没有打开城门的缘故，没想到，这些矮人手中还有这么强大的武器，这样的弩炮，并排列在城门洞里，就算是打开城门直面兽人的攻势，也丝毫不需要畏惧啊！
城头上的弓箭手们都一片欢欣鼓舞——刚刚，那些兽人卡在弓箭射程之外，让他们很是憋了一口气，现在，看到那些兽人慌慌张张地朝更远的地方退去，这些弓箭手感到心里的火气大大地抒发了一下。
托伦·熔锤又射出了两枚弩箭，每一发都带走了几名兽人的生命，直到那些兽人的军队退回了树林里，托伦才有些遗憾地把弩炮上的弩箭卸了下来，摇摇头说：“这群狗杂碎跑得快哩！现在俺们可射不到它们了。”
达纳斯脸色有些尴尬——和那些兽人打了这么久，牺牲了这么多战士，就是为了能够尽可能多地消耗兽人军队的有生力量，结果被这两个矮人一通猛轰，把兽人们全都赶跑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临近中午，士兵们也需要进食和休息。
达纳斯给里克斯下达了命令，这位民兵军团的副官，就离开了丹莫德要塞的城头，去安排那些士兵打扫战场，生火做饭以及……把自己袍泽们的遗体，送回到萨多尔大桥的对岸去，同时将那些兽人的尸体焚毁。
将近两千人战死，三百多人重伤，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血战一上午之后，激流堡的民兵一共杀死了近千名兽人。被弩炮驱赶入远处树林的兽人军队没有立刻卷土重来，从树林中升起了阵阵炊烟，大概它们也需要吃饭。
激流堡的民兵都携带有干粮，只需要在庭院中烧上一些热水，一顿简易的行军餐就做好了。那些矮人战士们还没有醒过来，托伦和伊斯玛从地窖中取出了一些熏肉，放入激流堡民兵的大锅中，把热水变成了肉汤——至于酒……虽然现在还是美酒节，但托伦和伊斯玛可不敢在酗酒了。
在冰凉的青石阶梯上坐下，阿尔萨斯和达纳斯等人一起共进午餐。托伦和伊斯玛可能是刚刚酒醒，不太舒服，因此并没有进食。一边咬着干粮，阿尔萨斯一边靠在霜之哀伤的身体上，想着自己的心事。
第一百九十六章 离别
被托伦的大嗓门打断了一次，阿尔萨斯暂时放弃了让霜之哀伤插手这次守城战役的念头。矮人们应该会逐渐醒来，有了他们的帮助，在加上这些库存的火药弩箭，接下来的守城战斗不会那么凄惨了。
接下来，应该是完成自己任务的时候了——阿尔萨斯叹了一口气——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到达南海镇，安度因·洛萨爵士对兽人们接下来的行动目标，又是如何看待的。阿尔萨斯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兽人们一定有着巨大的阴谋。
没人知道具体有多少兽人来到了艾泽拉斯，可是现在丹莫德要塞外的树林子里，顶多能藏下两万名兽人。其他的兽人呢？它们去了哪里？兽人们从奎尔萨拉斯抢走的魔法符文石，到底有什么作用？除了奥特兰克城堡的艾登·佩尔诺德和敦霍尔德城堡的艾德拉斯·布莱克摩尔，人类联盟的内部，究竟还有没有其他勾结兽人的奸细？阿尔萨斯觉得有一张巨大的网，遮盖住了人类的未来。
何况，在敦霍尔德城堡和这里耽搁的时间已经不少了，现在城外又被兽人军队霸占，想要到达那些红龙藏身的格瑞姆巴托，肯定要消耗更多的时间。阿尔萨斯决定吃完午饭，就和达纳斯辞行，很多疑团等着他去破解，先从最近的红龙迷雾开始吧！
托伦和伊斯玛似乎天生就是对头，只要他俩在一起，就不可能安安静静地相处，这两个家伙一直吵吵闹闹的，阿尔萨斯感觉到自己身后靠着的霜之哀伤，身体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捉住了霜之哀伤的手，阿尔萨斯轻轻安抚着自己的小魔剑。
温蕾萨的心情很不好，她引以为傲的箭技屡遭挫折，而且现在还要在这里，喝着咸咸的带着点腥臭味的肉汤，吃着干巴巴的奶酪。温蕾萨倒不是过不了苦日子，在奎尔萨拉斯时，生活物资也算不上太充裕。
但温蕾萨和其他高等精灵不太一样，她比较喜欢吃肉。像奥蕾莉亚姐姐和希尔瓦娜斯姐姐，都只喜欢吃些水果之类的。而且这些激流堡民兵所携带的干粮，根本比不上白银之手骑士团所携带的那些。
在敦霍尔德城堡，温蕾萨可算是吃了个够。不过现在，阿尔萨斯的马车还停在萨多尔大桥对面的激流堡军营里，虽然车厢里还有些剩下的烤肉和面包，但温蕾萨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要肉吃……那样实在是太丢人了，一定会被那个毒舌女人嘲笑死的！
说到那个毒舌女人……这也是温蕾萨有些气苦的地方，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小/色/鬼对她那么好？温蕾萨盯着阿尔萨斯和霜之哀伤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忽然，托伦和伊斯玛停止了吵闹，阿尔萨斯反倒有些不适应了，匆匆将手中的半块干粮塞进嘴里，然后看向这两个变得有些呆傻的矮人。托伦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伊斯玛，咱们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啊！”
伊斯玛冷哼了一声，嘲讽道：“不可能，只有像你这样的笨蛋才会忘记事情，像俺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不会！”托伦没有理会伊斯玛的嘲讽，而是喃喃地说道：“不对啊，我们绝对是……坏了，穆拉丁！你忘了吗，穆拉丁他昏倒了！”
伊斯玛一听，也慌忙叫了起来：“对啊，穆拉丁，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昏倒？是不是他的使团被袭击了？哎呀呀……都怪你，托伦，都是你在城头炸得太兴奋，把穆拉丁给忘了！”
接下来，两个矮人又是一同互相指责，最后齐刷刷地看向达纳斯，等着他做出一个解释。秃头大叔没有开口，而是由阿尔萨斯心平气和地给两个人解释了穆拉丁和那个兽人战士决斗的事情，至于穆拉丁使团里的同伴……阿尔萨斯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睡倒在野外的营地中没有醒来。
“能击败穆拉丁的兽人？”托伦·熔锤倒抽了一口冷气，伊斯玛脸上也满是惊讶的表情。穆拉丁可是矮人的山丘之王，那几乎是接近于矮人神灵的存在，居然会被一个兽人击败？当然，托伦和伊斯玛一直在丹莫德要塞戍守，没有参与铁炉堡的保卫战，不然，他们一定会知道格罗姆的强大。
吃过了午饭，阿尔萨斯又到矮人们的营房中看了一眼穆拉丁的状态。这位已经脱力了的山丘之王正在呼呼大睡，发出震耳欲聋的鼾声。其他宿醉的矮人战士们有些已经醒了过来，正在低声咒骂着穿戴自己的衣甲，寻找自己的武器。
离开了那酒气熏天的营房，阿尔萨斯找到了庭院中的达纳斯，向他表示了自己将要离开的打算。“什么？阿尔萨斯王子你……要到湿地去？”达纳斯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前的这个邻国王子，不过是一个幼小的男孩儿而已啊！
从见到阿尔萨斯和穆拉丁在一起的时候，达纳斯就有些奇怪，为什么洛丹伦王国的王子会和矮人王国国王的弟弟在激流堡的领地上相遇。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可能是阿尔萨斯偷跑出来游玩而已，没想到，这个小孩子居然是要……执行任务？还是去红龙巢穴里刺探军情的任务？
“不行，阿尔萨斯王子，我不能让你离开。”达纳斯一口拒绝。去红龙巢穴里刺探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危险了，虽然没和那些红龙打过交道，但达纳斯从书籍上的插画里，认识到了这些家伙有多么的巨大。
即便是带着几万人的军队，达纳斯都没有把握从那样的红龙巢穴中全身而退，何况这名邻国的小王子，身边只有一个护卫，其他的两个都是少女。达纳斯觉得自己大致了解了阿尔萨斯的想法，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教育一下这个后辈。
脱去自己的铁护手，露出了宽大温暖的手掌，达纳斯揉了揉阿尔萨斯耀眼的金色头发，语重心长地说道：“阿尔萨斯王子，我知道你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证明自己。可是你不知道，那些红龙和兽人是多么危险。那种地方，不是你这样的小孩子应该去的。你大概是从泰瑞纳斯国王的王宫里偷跑出来的吧？唉……你就没想过，你的父亲找不到你之后，会是多么的着急？还是听我的话，赶紧回去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 目标，格瑞姆巴托
阿尔萨斯感到有些尴尬，又有些无奈——这位中年秃头大叔，把自己当成了翘家的顽劣小孩子了么？阿尔萨斯百般解释，达纳斯都不肯放他走，最后还是阿尔萨斯搬出了自己老师乌瑟尔。
在通过莫格莱尼确认了阿尔萨斯的这一次湿地之行，确实是在库尔提拉斯王国的戴林·普罗德摩尔国王、来自暴风城的乌瑟尔·光明使者爵士（达纳斯还不知道什么是白银之手骑士团）以及达拉然肯瑞托议会的安东尼达斯大法师三个人共同在场的情况下乌瑟尔交给阿尔萨斯的任务后，达纳斯这才放弃了阻挡。
在达纳斯眼中，莫格莱尼身为阿尔萨斯的卫士，也许不会对他的翘家行为做出阻拦，但也绝不会伙同这个小孩子一起欺骗自己——要知道，以阿尔萨斯洛丹伦王子的身份，他说什么谎都可以逃避责罚；可是莫格莱尼身为阿尔萨斯的卫士，如果在这样的事情上说谎，那么他绝不可能逃过制裁。
虽然达纳斯对乌瑟尔的决定抱有着严重的质疑，但他毕竟不是洛丹伦王国内部的成员，所以也没有强行拦下阿尔萨斯的立场——既然乌瑟尔爵士、戴林国王和安东尼达斯大法师都认可阿尔萨斯的行为，那么必然有他们的道理，达纳斯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延迟对红龙情报的刺探。
不过达纳斯还是提出，由激流堡民兵，或者是矮人战士们护送阿尔萨斯前往格瑞姆巴托，但被这位洛丹伦的小王子拒绝了——这样的刺探情报工作，人多未必是好事，何况那么多人，肯定不可能全部进入守卫森严的格瑞姆巴托，不论留在城外的人有多少，去哪里，都有可能暴/露整个刺探行动。
心知阿尔萨斯说的很有道理，但达纳斯还是十分担心。一直到阿尔萨斯等人整理好行装——其实除了一些干粮和水，也没什么好整理的——之前，达纳斯一直在劝说阿尔萨斯改变主意。
阿尔萨斯虽然很感谢这位中年秃头大叔的关心，但这件事非他不可——或者说，非霜之哀伤不可，由其他人来做这样的事情，肯定会更加危险，而且徒劳无功的可能性很大。霜之哀伤就不一样了，只要抓到了解内情的兽人或者是红龙，霜之哀伤就可以从它们的灵魂记忆中获取到足够有用的信息。
终于，在半开的城门前，达纳斯放弃了继续劝说阿尔萨斯回心转意的行为，而是开始叮嘱莫格莱尼，千万要保护好阿尔萨斯的安全。看着莫格莱尼一直面无表情地对自己的话点头表示同意，达纳斯也觉得自己有些无聊了。
只需看一眼，达纳斯就知道莫格莱尼一定是洛丹伦皇家卫士出身了，对这样的“专业人士”来说，自己的叮嘱全无意义。达纳斯也不再罗嗦——时间其实也很宝贵，如果等对面的兽人吃过午饭，重新发动进攻，阿尔萨斯等人就很难再悄无声息地离开这座丹莫德要塞了。
“再见了，达纳斯王子，请务必平安无事。”阿尔萨斯也不知道和这位中年秃头大叔说些什么，尽管在很多方面，两个人的观念全无一致，但阿尔萨斯还是很亲近这位有点热血的激流堡民兵军团长。
“再见，阿尔萨斯王子。请务必量力而行……遇到危险不要冲动，想想你的父亲，他还在等你回去。”想了好久儿，达纳斯终于还是这样叮嘱阿尔萨斯。虽然有把他当成是亲生儿子般抚养的索拉斯叔叔，可达纳斯还是对父爱有一种向往。
阿尔萨斯点了点头，微微欠身，离开了丹莫德要塞的城门洞。大门在他的身后缓缓合拢，阿尔萨斯一马当先，沿着萨多尔大桥两侧的山脉，向湿地深处走去。霜之哀伤蹦蹦跳跳地跟在主人后面，有些好奇地看着周围山地和沼泽交接处的风光。
温蕾萨和莫格莱尼都沉默不语，各自握住了腰间的武器——尽管两个人对自己的身手都很有信心，可是这里毕竟是兽人的占领地，还有可能随时遇到强悍的红龙，这让温蕾萨和莫格莱尼的情绪都有些紧张。
向前走了一段，阿尔萨斯回过头去，丹莫德要塞的城头上，依稀还可以看见达纳斯在朝他挥手。阿尔萨斯也向那座要塞的城头挥手致意，然后转过身，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在强大的兽人侵略者面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中年秃头大叔需要守住这座萨多尔大桥的桥头堡，并尽可能削弱兽人的有生力量；自己则需要潜入原矮人城市，现在的红龙巢穴，弄清楚红龙迷雾背后的真相。再见了，秃头大叔，愿我回来的时候，你依然平安无事——阿尔萨斯一边向前走着，一边握紧了小小的拳头。
从来没有人看到过兽人军队中有雌性的存在，因此，来到艾泽拉斯世界的兽人，应该全部都是战斗人员，而没有它们的族人。这也使得兽人的占领地里十分空虚。兽人不需要耕种，只是掠夺人类之前来不及烧毁的存粮为生，因此它们的活动范围基本上都被限制在军营驻地附近，不会离开太远。
阿尔萨斯等人远离了那群兽人驻扎的树林，但其实他们现在的行为是非常冒险的。如果兽人们的注意力放在这边，也许可以看到他们从丹莫德要塞中离开的行为。不过那树林也确实有些远了，就连温蕾萨都没法看清树林里的情形，想必那些兽人应该也没法在那里看到城堡这边的情况。
直到阿尔萨斯等人沿着山脉远离了丹莫德要塞，也远离了那一片树林，温蕾萨和莫格莱尼一直担心的，一群全副武装的兽人战士冲出来拦截他们这样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霜之哀伤跟在自己的主人后面，正一蹦一跳地走着，忽然愣了一下，然后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小霜？”阿尔萨斯感觉到了霜之哀伤的动作，停下身来，向自己的小魔剑询问道。霜之哀伤紧皱着好看的眉毛，把一根晶莹的手指放在自己洁白的牙齿中间咬住，扭捏了半天，才说道：“我……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主人你……你有听到吗？”
第一百九十八章 神秘的声音
阿尔萨斯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问道：“什么声音？我怎么没有听到？温蕾萨，你听到了么？”如果说阿尔萨斯一行这四个人中，有人听力最好的话，那一定就是高等精灵游侠出身的温蕾萨了。
温蕾萨也停下脚步，有些迷茫地说道：“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听到啊！”温蕾萨怀疑地看了霜之哀伤一眼，怀疑这个毒舌女人在无事生非。霜之哀伤歪着脑袋，说道：“好像是个很熟悉的声音啊……而且好像是在和我打招呼呢！”
“打招呼？”阿尔萨斯越来越糊涂了，四下的山地和林地都是静悄悄的，根本什么都听不到啊。霜之哀伤见阿尔萨斯有些怀疑自己，不高兴地跺了跺脚，娇憨地说道：“真的嘛……哎呀，主人你自己来听！”
“我……”阿尔萨斯刚刚想说自己什么都听不见，霜之哀伤就捂住了他的嘴巴，与此同时，一个低沉而嘶哑的声音就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无数年过去了……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阿尔萨斯的嘴被霜之哀伤捂住了，只能用眼睛向霜之哀伤询问现在的状况。霜之哀伤也朝自己的主人眨眨眼，示意他不要说话。紧接着，霜之哀伤的声音也在阿尔萨斯的灵魂层面上响起：“主人，你现在听到了吗？”
阿尔萨斯点点头，也在灵魂层面问道：“小霜，这是怎么回事？”霜之哀伤似乎有些得意，脸上笑咪咪的，在心里对阿尔萨斯说道：“现在啊，小霜和主人合二为一啦！主人就是小霜，小霜就是主人啦！”
好像霜之哀伤的思维和凡人不太一样，总是会为莫名奇妙的小事情开心或者悲伤。阿尔萨斯不太明白霜之哀伤有什么好高兴的，也没太听懂霜之哀伤的话，不过他大致明白，应该就是一种心灵相通的状态之类的东西。
就在这时，那个声音继续响起：“来吧……来吧……到我这里来……我的朋友，我们应该是一个阵线上的战友才对……”霜之哀伤气鼓鼓的声音在阿尔萨斯的意识中响起：“你是谁？你在哪？我认识你吗？”
那个声音似乎被霜之哀伤提出的问题噎了一下，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半天，才说道：“你……我的朋友，你为什么会不知道我是谁？虽然你不会知道我被困在大漩涡中，但你应该能够分辨出我的声音才对……”
霜之哀伤撇了撇嘴，气势十足的声音在阿尔萨斯脑海里回荡，让他忍不住想伸手去堵自己的耳朵——尽管这声音不是从耳朵里传进来的：“我才不知道你是谁呢……大漩涡，大漩涡是个什么地方？”
不过，这次霜之哀伤的问话却没有得到回应，那个声音再也没有继续开口。正当霜之哀伤和阿尔萨斯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温蕾萨有些不乐意地干咳了两声：“你们两个……还没有玩够吗？”
在温蕾萨看来，这对儿不知羞耻的情侣真是太过分了，难得自己这么紧张，想要护住他们的安全，这两个家伙，也不看看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就这么公然地打情骂俏？霜之哀伤看了看自己还堵在阿尔萨斯嘴上的晶莹的小手，又看了看温蕾萨有些恼火的表情，心情变得更加高兴了，收回了自己的手，装模作样地放在小巧的鼻子尖下面嗅了嗅，然后炫耀似地朝着温蕾萨挑了挑下巴，却只换回了高等精灵游侠的两声冷哼。
在湿地的东面，是延绵不绝的山岭，曾经的矮人城市格瑞姆巴托，和它的兄弟城市铁炉堡一样，建造在大山中间，是矮人们挖空了山脊，直接用山体构建的城市。不过现在，这里已经看不见任何一只矮人了。
在格瑞姆巴托的深处，一个宽广的房间里，一头体型巨大的红色巨龙正在痛苦地呻/吟着，巨大的咆哮声中满是凄楚和悲愤。在这头红色巨龙的身体末端，是一个巨大的容器，一枚椭圆形的，像人头般大小的白色巨蛋，正从巨龙的体内滑落到容器中。在容器内部，已经堆积了十几个同样的白色巨蛋了。
这些巨蛋堆满了小半个容器，一些巨蛋上还带着晶莹剔透的粘滑液体，显然是刚从这头巨龙的身体里排出来的。这头巨龙是如此的巨大，连带着它的尾巴，大概有几十米长。产完一枚龙蛋之后，巨龙却没有结束自己痛苦的呼号，在那巨大的悲惨的声音中，又一枚巨蛋从它的尾端冒出了一个尖。
“我的女王……你不必如此痛苦。只需要你答应我……成为我的……配偶，我就立刻使你自由。”一个声音从那头红色巨龙的下巴底下响了起来，原来在这里，还站着一名……高等精灵。
和巨龙的个头比起来，这名高等精灵是如此渺小，如此的不起眼，可是他的声音却一点都不小，甚至盖过了那头红色巨龙的咆哮声。有趣的是，这名高等精灵，居然使用的是通用语——要知道，骄傲的高等精灵，虽然为了和人类交流而普及了通用语，但喜欢使用这种语言的，大部分都是那些下层的成员，银月城的贵族们，还是喜欢和通用语差不多，但是语法和称呼更加纷繁复杂的萨拉斯语。
“你做梦，塔兰！我永远也不会同意你的要求，永远也不会向你低头！”红色巨龙似乎在强忍着痛苦，用颤抖着的声音回答了那名高等精灵。似乎早就料到了对方的答案，那名高等精灵笑了笑说道：“可是女王……你的族人会一次又一次地被派上战场，去屠杀人类……这些，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塔兰……啊！”红色巨龙咆哮着，但某种突如其来的疼痛打断了它的话，随着吧嗒一声轻响，又一枚龙蛋跌落在了那个巨大的容器里。红色巨龙似乎有些承受不住那种痛楚了，有气无力地说道：“他们也是你的族人……塔兰。”
“我明白，我的女王。”那名高等精灵依旧用高昂的语调回答着，丝毫没有为这头红色巨龙的痛苦而感到怜悯，“可是最先忘记这一点的，似乎是你才对，是你背叛了你的族人，爱上了一名……人类！”
第一百九十九章 纠缠在一起的各个种族
高等精灵的话一出口，那头红色巨龙竟然沉默了下来。尽管整个身体还在因为疼痛而颤抖，但它却没有继续发出凄惨的嚎叫，而是瞪着那双比高等精灵身体还要巨大的眼睛，怒视着那名高等精灵。
说来也奇怪，以巨龙和高等精灵身形上的差距，这头红色巨龙只需轻轻一张嘴，就能把这名高等精灵吞进肚子，可它却没有这么做。过了好久，那头红色巨龙才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嘴，声音却有些低沉地说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应该……塔兰，我知道你对我不满，可是这些……他们同样是你的族人，你怎么忍心让他们被那些兽人奴役吗？”
高等精灵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毫不在意。很快，那头红色巨龙又陷入了产卵的痛苦之中。听着那头被称为“女王”的红色巨龙凄惨的嚎叫声，高等精灵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忍，他轻轻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在了红色巨龙的皮肤上，叹息了一声，说道：“我的……女王，你要知道，耐萨里奥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你再不答应我的请求……”
“耐萨里奥”这四个字，似乎让那头红色巨龙更加愤怒和恐惧。它的眼睛中，流露出了绝望的色彩，却依然坚持道：“不……我宁可死去，也不会答应你们的条件……”高等精灵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红色巨龙的身边。
刚迈出几步，那名高等精灵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声音里有些苦涩地说道：“女王……我知道你还在等待什么。可是其他的族人，都在诺森德，他们并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而唯一生活在这里的族人……”
高等精灵停顿了一下，看到那头红色巨龙的眼中露出一丝希望，脸上的不忍之色尽去，而是换成了冷酷和残忍：“唯一生活在这里的族人，克莱已经被我杀死了，就在我到南海镇去的那天晚上。”
说完，高等精灵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巨大的屋子，留下那只红色巨龙悲愤地在原地咆哮：“塔兰！你这……你背叛了我，背叛了你的族人，你……啊！”随着又一枚龙蛋的产下，几名兽人小跑着来到了红色巨龙的尾部，抬着那几人合抱都无法覆盖的巨大容器，飞快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红色巨龙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它并没有回头，只是无力地把脑袋搁在房间内冰凉的青石地板上，呜咽道：“我的……孩子们……塔兰，耐萨里奥，你们……伊瑟拉……你快来救救我吧……”
高等精灵离开了屋子，却发现门外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一名留着黑色头发、黑色胡须，穿着黑红相间华贵长袍的中年人类男子。“你的劝告又失败了？”那名人类大叔打趣道。塔兰，也就是那名高等精灵，警惕地退后了一步，盯住那名人类大叔，说道：“耐萨里奥，和我们约定的最后期限，还有三天。在这三天内，女王是我的！”
耐萨里奥双手抱在胸前，嗤笑了一声，不客气地说道：“真是有趣……如果我不打算兑现那个承诺，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吗？”塔兰的脸上闪过一丝死灰，但很快又大声说道：“不能……但是耐萨里奥，我若拼死一击，哪怕是你和女王，也一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耐萨里奥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是在考量塔兰赴死的决心究竟有多大。过了一会儿，那几只兽人抬着装着龙蛋的容器跑出来，耐萨里奥才挥挥手，示意它们跟在自己身后，然后对塔兰说道：“我要去做我的研究了……也许可以不用强迫我那位痴情的姐姐，就可以达到我的目的……唉，她也真是死脑筋，这都一万年过去了，怎么还对那个家伙念念不忘……”
一边絮叨着，耐萨里奥带着那几只兽人，沿着格瑞姆巴托宽阔而冷清的街道向远处走去。塔兰注视着耐萨里奥远去的背影，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目光中喷吐出愤怒的火焰——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三天之后，无论耐萨里奥的实验成功与否，他的女王，都不会再属于他了。
湿地广袤的草地上，阿尔萨斯一行人正沿着山脉向格瑞姆巴托进发。事实上，包括温蕾萨和莫格莱尼在内，大家都不知道格瑞姆巴托具体在什么地方。不过霜之哀伤从兽人灵魂中取出来的那段模糊的记忆大致可以派上用场，至少几个人能够知道目的地的方位。
霜之哀伤摆出了一副向导的样子，十分神气地走在了队伍的前面。只不过这名向导有些不称职，不仅对具体的路线也一塌糊涂，而且还时不时分神去观察奇异的花草和瑰丽的昆虫。温蕾萨一边向前走，一边用脚去踢地上的小草。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温蕾萨就是感到十分火大，尤其是看到阿尔萨斯和霜之哀伤总是黏在一起时，温蕾萨总会忍不住回想起那天晚上，在马车的车厢中，这两个人……
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温蕾萨的肌肤上泛起了可爱的粉红色——她又想起了阿尔萨斯身上那根白色的“棒子”，被包裹在霜之哀伤的双唇中时的景象……忽然，前面的霜之哀伤停住了脚步，警觉地对阿尔萨斯说道：“主人……前面有情况！”
阿尔萨斯也停住脚步，温蕾萨和莫格莱尼警惕地用身体挡住了阿尔萨斯。小王子问道：“小霜，前面发生了什么？”霜之哀伤抽了抽小巧可爱的鼻子，说道：“一群死人……哦不，好像不是人……哎呀，主人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死人？——温蕾萨和莫格莱尼对视了一眼，收起了自己的武器。既然是死人，又不是人类……那有什么好担心的？——温蕾萨对霜之哀伤的埋怨又多了几分——这个毒舌女人，就知道小题大做，吸引别人注意。不过，还在腹诽霜之哀伤的温蕾萨，在继续前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就一点都不觉得霜之哀伤在小题大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