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五百九十七章 夕阳落幕
回答的，是红尘道主。
心？
苏羽的心，跳动了一下。
心，他可以失去。
因为他还可以用生命领域重塑。
甚至用起死回生，完成一丝重生。
红尘道主取出一柄流淌着七彩之色的匕首，玩味的介绍道：“这呢，是石胎天子的尸体碎片，炼制而成的匕首。”
“用它杀死的人，将是永恒归墟。”
归墟……
别人或许不理解，苏羽却比任何人都明白。
死，并非生命的终点。
因为亡者可以复生。
要么以生命领域，将其重新复活为生灵。
要么以特殊手段，将其复活成为尸族。
可归墟，那意味永恒消逝。
一旦归墟，既无法复活成为生灵，更无法成为尸族。
某种意义而言，归墟才是真正的死亡。
苏羽的起死回生，不再有任何作用。
哐当
红尘道主将匕首扔过来，道：“挖出你的心脏，放在木匣里。”
一旦用此匕首挖出来。
苏羽就是真正的死亡。
再无任何挽回余地。
其实，红尘道主不确定能否成功。
苏羽对于女儿的重视程度，不知有没有秦仙儿重要。
苏彩儿远远凝望着苏羽。
心中有一丝冰凉划过，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应该到此为止了吧。
她和苏羽之间的父女关系，浅薄而毫无基础。
缺失十年的幼年时光，注定他们之间有一条无法填满的沟壑。
她难以将苏羽视作生父。
想必，苏羽也很难将她视作女儿吧。
心中如此想着，让她身躯一震的是，苏羽捡起了地上的匕首。
没有一丝犹豫。
仿佛一切都应该理所应当般。
秦仙儿拉住苏羽的胳膊，满面泪痕：“不要。”
相伴苏羽多年，她已经从苏羽的眼神之中，看懂了他的心。
他，想救苏彩儿。
苏羽手握匕首，仰头望着苍天，长长一叹。
仿佛战斗沙场多年的士兵，立在苍凉的大地上，发出如释重负的解脱。
“你们赢了！”
他缓缓道。
这一刻，从未认输过的苏羽。
人生里，第一次认输。
因为，他们手里握着比苏羽生命更宝贵的东西。
苏彩儿！
他和秦仙儿唯一的孩子。
是他必须付出一切呵护和保护的孩子。
生命固然可贵。
又怎比得过孩子呢？
“我的心，可以给你，但，答应我，放掉她，放掉秦仙儿，放掉在场的所有人。”
红尘道主眼前一亮，道：“当然，他们死与不死，其实不重要！”
苏羽眼神锐利，道：“你在我身边多年，应该明白我说的意思，不要给我玩字面游戏。”
她根本没有正面回答。
这连一个誓言都不算。
红尘道主眼神凝了凝，道：“好吧，我发誓，绝对不取他们性命！”
苏羽摇摇头，匕首徐徐放下，一身九彩之光重新大放。
“你，并没打算放过他们。”苏羽冷然道。
她可以不取，难道，她不能命令别人取吗？
红尘道主，始终在不断玩弄文字游戏，试图欺骗苏羽。
可见，她根本未曾打算放过她们母女。
既然如此，苏羽的死有何价值？
他一死，不仅苏彩儿会死，秦仙儿同样会死。
红尘道主神色慌乱，将苏彩儿的脖子勒得更紧。
她暗暗恼火，跟苏羽这样的聪明人玩弄心计，实在太累了。
自己任何算盘，都在对方预料中。
时间主宰沉声道：“好，老夫来发誓，只要你肯死，我发誓，绝不伤害、囚禁、威胁他们半分，从此她们在哪里，老夫退避三舍。”
“此誓言，有效范围包括我自己，以及一切和我有直接、间接联系的所有人。”
此誓言化作一道波动，直达九天深处，抵达冥冥存在之中。
如此，苏羽才重新握紧匕首。
有此句誓言，秦仙儿她们获得暂时安全。
“动手吧，用你的死，还你女儿的新生！”时间主宰道。
苏羽重新抬起匕首，抵在自己胸口。
这一刺下去，就是永恒归墟。
两百年的岁月。
曾经的理想。
昔日的恋人。
过去的红颜。
全都将成为泡影，成为黑暗中，熄灭的烛火。
成为一道生命挽留不住的叹息。
“爹！让我死吧。”苏彩儿流着眼泪。
“我也想活下来，但，我更想看到娘微笑着活下来。”
“你如果死了，娘的脸上再也不会有一丝微笑了。”
苏彩儿望着苏羽，释然道：“我不是一个好女儿，爹不用为我做那么多，我不会恨你，不会怪你，不会怨你，真的。”
苏羽没有说话，只是深深注视着苏彩儿。
手掌轻轻一按，匕首插入了心间。
其胸口，立刻灰暗一片，沦为石头。
“爹！住手，你快住手！”苏彩儿瞳孔剧缩，尖叫道。
苏羽没有停下，匕首一点一点扎入胸膛。
其脸上，带着歉意，带着为人父亲的成熟。
“傻孩子，为人父母的，哪有让子女替自己去死的呢？”
世间唯一无缘无故的爱，就是亲情。
父母可为子女，牺牲一切。
包括自己。
而不求任何回报。
这，就是亲情伟大之处，超越利益的连锁，超越价值的束缚，超越天地的规则。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一直都想做一个好父亲。”
匕首又插进一分。
苏羽整个胸膛已经石化掉。
那是匕首的缘故。
匕首取自石胎天子的尸体，一旦杀人，必令人石化。
“彩儿，对不起，没能一直陪你走下去……今后，和你娘好好过日子。”
“不要报仇，平安就好。”
噗嗤
匕首一转，将其心剜了出来。
苏羽手握那颗血红的心，将其放入了木匣中。
红尘道主隔空一卷，将木匣卷来。
她面色大定，哈哈而笑：“总算拿到了！”
她占据落雪衣，就曾立下过和落雪衣的誓言，一定帮助她得到苏羽的心。
如今，誓言完成。
她如愿以偿，不再受誓言的束缚，可以离开落雪衣，逍遥天下。
大笑中，她望向苏羽。
此刻的苏羽，还未死去。
他头顶的油灯，维持着他最后一线生命。
但，仅仅是一线而已。
“呵呵，快去看你爹最后一眼吧！”红尘道主放开苏彩儿。
后者两眼失神，跌跌撞撞的走过去。
望着已经成为一尊石人，唯有双眼还残留波动的苏羽，苏彩儿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
一更！
第二千五百九十八章 负重而行
苏羽明明已经胜利在握，明明已经掌握全局。
可全因为她，放弃唾手可得胜利，甚至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可笑的是，她遭受劫持时，却揣度苏羽不会为了她而牺牲自己。
啪——
苏彩儿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以为自己是如何看待苏羽，苏羽就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结果，并不是。
“我也不想活了！”苏彩儿扬起手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
可得到的是一道耳光。
秦仙儿空洞的眼睛里，透着无比的失望：“他牺牲自己，救下来的就是这样一个你？你还要让他失望到什么时候？”
苏羽牺牲一切，难道是为了让苏彩儿惭愧自尽吗？
不，只是想让她平安长大，平安活下去。
连仇都不要报。
仿佛被一巴掌抽醒，苏彩儿哭泣站在苏羽石像面前。
“你骂我吧，狠狠骂我吧。”苏彩儿痛哭道。
回想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叛逆。
回想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漠视。
回想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疏远。
苏彩儿恨不得用那柄匕首，把自己的胸膛剖开。
好好看一看，她的心肺，是不是早就被狗吃掉？
他们未曾相认时。
苏羽那样帮她，那样无私救她和母亲。
她应该懂得苏羽的心，应该懂得他的为人，应该懂得苏羽消失十年的苦衷。
可她却始终咬着十年缺失不放！
不断用这一点折磨苏羽，让他感到愧疚，让他觉得对不起自己。
此刻想来，她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哭泣。
自己到底算什么呀？
哪怕是将他当做最初的救命恩人对待，都不该这样的。
何况，他还是自己的父亲。
这一刻，她恨透了自己。
幼稚，又自以为是！
最后，将父亲给害死。
苏羽头顶的油灯，冒出丝丝青烟。
那是即将熄灭的征兆。
苏羽眼神里，弥漫着最后一丝波动，以最后一点生命，传达安慰的意念。
“彩儿，不……哭……我，不怪你……”
这，是苏羽对女儿的最后一句话。
可苏彩儿哭得更痛苦。
她宁愿苏羽临死前，恨她，怨她，哪怕是骂她一句也好。
这样她心里也会好受一点。
可他没有。
反而用最后一丝生命，安慰她，不要难过！
“爹！”苏彩儿扑上去，第一次主动抱住苏羽，第一次觉得，其实苏羽离自己很遥远。
可惜，苏羽的生命已经凋零。
头顶的油灯徐徐散去，并……崩掉。
人死，如灯灭！
一代崛起的人族，就这样彻底陨落。
他没有死在无尽波折中。
没有死在生死大敌的凡胎圣体手里。
而是死在了女儿的怀里。
天，忽然下起了雨。
那，是红色的雨。
是血雨！
地，忽然抖动不停。
那，是哭泣的颤抖。
是大地的哭诉。
苍天泣血，大地悲鸣。
凡胎圣体的陨落，引来天悲地泣，引来苍生同哀，引来举世震动。
他，是天地间最后一位凡胎圣体。
代表对抗圣山，对抗宿命的唯一希望。
可，最终还是在纪元破灭前，倒在血泊中。
“啊！不，不！”苏彩儿嚎啕大哭，流不尽的是悔恨泪水“我还没有好好和你说过一句话！不要走！”
可，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石像。
世上再无苏羽。
再无凡胎圣体。
再无九龙古神传人。
时间主宰仰头望着天穹，满面都是血雨，淡漠道：“我们走！”
红尘道主点头，来到大地之上，试图捡起遗落在大地的时间主宰血脉、天道死亡之眼和九幽古神遗泽。
但，一道身影却飞扑过来。
先其一步将天道死亡之眼给抢到手中。
红尘道主定眸一看，发现竟是圣魔的一位后裔，魔门少主，邪小月。
她满面是血雨。
可更多的，是自己的眼泪。
其手掌紧握着天道死亡之眼，以悲恸，以仇恨的眼神，盯视着红尘道主。
那眼神，令红尘道主毛骨悚然。
她强作镇定，色厉内荏喝道：“放下！”
邪小月眼神依旧，充斥无穷怨毒：“我要你不得好死！！”
一仰头，她将天道死亡之眼含入了嘴中。
刚转身的时间主宰，豁然转身，脸色大变：“时间，定！”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一股白色的雾气，自邪小月体内渗透而出。
时间主宰亲自施展的时间定格，居然无法作用于她。
“不好！”时间主宰大步奔来，一指点向邪小月的眉心：“时间剥夺！”
其口吻中，满是焦急，满是浓烈的杀意。
然而，手指尚未靠近。
自邪小月的眉心里，席卷而出一道白色的雾气。
时间主宰的手指刚刚触碰到，便立刻被轰碎。
嘶——
时间主宰吃痛，可依旧强忍着剧痛，强行杀死邪小月：“灭！”
邪小月的身躯，立刻被夺走一切时间，化作一堆灰烬。
可那灰烬里。
一颗碧绿色的圆珠，不断释放着刺眼无比的碧绿光芒。
浓郁的白色雾气，环绕着圆珠不断急速环绕。
一股令天地战栗，令八星文明都簌簌发抖的恐怖气息，缓缓流淌而出。
一时间，另外七大主宰，纷纷面露骇然，凝望向时间域。
一个，凌驾于他们的存在，出来了！
红尘道主心神剧颤，躲到时间主宰身后：“主宰，发生什么了？”
时间主宰面色难看无比，乃至生出绝望。
“那个女孩，有魔帝血脉在身。”
红尘道主瞳孔剧缩。
心脏则仿佛被人握住，令其无法呼吸。
她脑海里，全是邪小月那双怨毒得令人发寒的眼睛。
“快阻止他！”红尘道主催促道。
其心脏噗通狂跳，并且跳的越来越剧烈。
时间主宰凝重无比的摇头：“已经太迟了，快跑吧，魔帝出世，八大主宰联手都镇压不住，何况我本尊已灭，只剩下未来化身而已。”
魔帝，那是上一纪元九大圣祖之下的存在。
天地间，除却九大圣祖之外，无人可抗衡。
言毕，时间主宰抓着红尘道主，破开一切逃遁而去。
甚至连地上的时间主宰血脉和九幽古神遗泽都不管。
那颗天道死亡之眼，转动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多的白色雾气出现。
第二千五百九十九章 魔帝归来
最后，白色雾气一个急速旋转。
天道死亡之眼，忽然咔擦一声。
竟出现了一道裂痕。
“呵呵，呵呵呵呵呵……”一股魔威震荡天下的大笑，自天道死亡之眼中席卷而出。
“本魔帝，终于出来了！”
刹那间，整个八星文明全都剧颤起来。
七位主宰眼皮狂跳，面现骇然。
仿佛末日来临一般。
天，整个八星文明的天，全部黑下来。
黑压压的，笼罩着所有生灵。
日月隐去！
星辰不再！
只剩那永远沉沦的恐怖黑暗。
嗡——
忽然，黑暗的天地至高处。
浮现两轮照射八星文明的血月。
血月横扫四方，将整个八星文明，笼罩得宛如血色炼狱。
但，那并非月亮。
而是眼睛！
是魔帝的两只眼睛！
他伟岸的身躯，横跨天地宇宙，脚踩八星文明。
巨大的投影，遮天蔽日，盖压日月星辰，令天地陷入黑暗中。
“圣祖之地，俱为虫蚁占据，悲哉！”
魔帝一声慨叹。
黑暗震动，日月崩碎。
七大主宰的身体，齐齐血脉爆裂，各自的领域不受控制的释放而出。
一时间，魔威笼罩天下。
令所有生灵都陷入匍匐之中。
“哎！纪元之后，圣祖寂灭，谁人可与我一战？”
话音落下，天地黑暗尽去。
魔帝伟岸的身影敛去。
可，那股沉重的压迫依旧存在。
时间域。
梦断界南部。
南明城上空。
一尊万丈高的骷髅王座，横立于天穹上。
王座上，一个个骷髅，纷纷张大着嘴，发出扰乱人心的杂音。
密密麻麻，不计其数。
王座上，靠坐一位万丈巨人。
他斜着身体，以放荡不羁的姿态，睥睨着天下。
一双血色目光的注视下，天地都瑟瑟发抖。
被其注视，魔族众人纷纷跪下，激动万分的高呼：“恭迎魔帝归来！”
魔帝眼神淡漠。
他斜靠在王座上，左手拖住下巴，右手的手指轻轻一绕。
邪小月的灵魂体，出现在面前。
她单膝跪在地上，身上一点一点的流逝灵魂荧光，令其越来越透明。
“你有遗愿吗？”魔帝淡漠问道。
是邪小月，以自己的血脉开启了天道死亡之眼，放出了魔帝。
如今，邪小月的灵魂，无可挽留的崩灭。
邪小月低着头，眼神里只剩下恨意：“杀了那个女人，杀了那个女人！杀了她！！”
这，是她死都无法忘却的怨恨。
都是红尘道主。
是她害死了苏羽！
必须死！
那个女人必须死！！
“还有吗？”魔帝淡漠凝望着她。
邪小月望向苏羽的石像，眼神中的疯狂敛去许多，道：“求魔帝救救他。”
两个遗愿说完。
魔帝才缓缓道：“第一个遗愿，我帮你实现。”
他抬起眸子，横扫四海。
刹那间，八星文明的八大区域，不断颤动。
已经逃出时间域的时间主宰，忽然狂吐鲜血。
其手中的红尘道主，更是尖叫一声。
因为，她身后出现了一道漆黑如墨的魔掌。
跨越了空间，跨越了时间，将其一把给抓住。
“啊！救我！主宰快救我！”
她惊恐万分的尖叫，一双手抱住了时间主宰的胳膊。
扭头一望，时间主宰倒吸一口凉气。
“放手！”时间主宰狠狠抖了抖。
可都没能将恐惧到极点的红尘道主给震开。
眼看魔爪将红尘道主抓住，拖向那黑黝黝的世界，并且连累着时间主宰也被拖走。
其眼中闪烁一抹狠辣。
手掌狠狠一划，将红尘道主的双臂齐齐斩断：“滚！别连累我！”
“啊！不要，不要抛弃我！”
“主宰，你答应过我的，要……”
魔爪无情的将红尘道主给拖走。
其眼前景物一变。
发现自己出现在一尊万丈高的骷髅王座前。
那里，一位睥睨天下，魔威盖世的魔主，正淡漠凝望着自己。
被那眼睛盯着，红尘道主发现自己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你想她怎么死？”魔帝问道。
邪小月仰头望去，眼神里充满疯狂，厉声道：“我要她不得好死！！”
魔帝缓缓点头。
一个眼神，红尘道主便被抛向其王座上。
顿时，红尘道主被无数的骷髅同时啃噬。
皮肤、血肉、骨骼，一丝丝，一寸寸，全被骷髅啃下来。
她发出凄烈到极点的惨叫。
宛若遭受人间极度的酷刑。
良久，良久，她才被活活的吃掉，一丝都不剩下。
魔帝淡然道：“第二个遗愿。”
他望向苏羽的石像，沉默了片刻。
“已经归墟，救不活了。”魔帝摇头。
什么？
邪小月双眼失神，噗通一下，双膝跪在地上，恳求道：“魔帝，请你想尽办法救他，求你，求你，求你一定要救他。”
泪水，自其灵魂中滚落而下。
加速着她的消亡。
魔帝沉默良久，道：“第二个遗愿，我无法帮你，我可以改为帮你重塑身躯，给你天道主的实力。”
天道主。
那是天地间至高的境界。
是无数大能都梦寐一生却不可得的境界。
而且，邪小月还不用死。
邪小月哭着摇头：“不！我都不要，只要魔帝能够救他，我死也甘心。”
魔帝望着邪小月，缓缓道：“为了一个凡人，值得吗？”
天道主境界，和别人的性命相比，孰轻孰重，很难选择吗？
为什么，这个后裔如此不理智？
邪小月含着泪眼，道：“人生中，对一些人的付出，不是用值与不值来衡量，而是愿意不愿意。”
“我对苏羽的答案是，愿意！”
她深深叩首：“求魔帝成全，我愿舍去一生，只求他一次睁眼。”
魔帝沉默良久。
天地都寂静起来，似乎都在等待魔帝的回答。
最终，他缓缓自王座上站起来，慨叹道：“天道无情，人间有爱，好，我成全你。”
其身影不断缩小。
最后化作正常人大小，来到苏羽石像面前。
望着其缺失的胸膛，道：“石胎天子的身体碎片所杀，本应无救，但，他运气很好。”
魔帝隔空一抓，竟从苏羽的空间储物器里，强行拿出一件东西来。
“心，没了，只需补一颗心就行。”魔帝淡漠道。
第二千六百章 天子之心
“此物，可为心！”魔帝淡漠如常。
其掌心缓缓摊开，竟露出一颗银白色的石头。
那石头，乃是苏羽培育多年的天竺银竹，结出来的果实。
果实的外壳碎裂后，从中跌落出的石头。
此石头，极为沉重，
一旦放下，便可压垮任何一座七星文明。
即便是如今，苏羽都无法轻易将其拿起来。
但魔帝，却轻描淡写将其握于掌心。
“镜花天子被人祖打碎，身躯一分为四。”魔帝缅怀道。
眼神之中，含着深深的怅惘。
“你若得到其中任何一部分身躯，都没有用，可你偏偏得到了心的部分。”
魔帝道出天竺银竹果实中石头的真正来历！
镜花天子的心！
当年，镜花天子和九尾天子，同时被人祖给打碎。
九尾天子临死前，以天道死亡之眼，暗中偷走了镜花天子的心脏部分。
并藏于眼中的太上息土中。
只是，苏羽阴差阳错之下，在苗圃内种植了天竺银竹。
它吸收掉心脏，并凝结成为唯一的一颗果实。
苏羽手握此物多年，却始终不清楚它的作用。
魔帝望向苏羽，眼里浮现一丝玩味神色。
“凡胎圣体的身体，石胎天子的心，两者若是融合，会诞生怎样的存在呢？”魔帝缓缓道。
凡胎圣体，石胎天子。
都是天地间至高的存在。
一个代表苍生。
一个代表圣山。
双方乃是对立的存在。
可眼下，却要将一位天子最为重要的心脏，融合进凡胎圣体的胸膛中。
史无前例的创举，会诞生什么，真的很难说。
便是魔帝，都有一丝好奇和期待。
说着，魔帝将天子之心，打入苏羽的胸膛内。
但，刚放进去，那颗石头就自行滑落而出。
“意料之中，两者无法自然融合。”魔帝淡淡道。
可他并未就此罢手。
而是以自己强横无比的魔威，强行将天子之心，放在了苏羽的胸膛内。
眼看天子之心不肯融合，魔帝以自身的力量，设置了一个封印。
将天子之心强行封印在苏羽胸膛里。
任凭那石头不断跳动和反抗，都未能脱离。
而此石头安置好后。
狰狞的胸膛伤口，竟然开始融合，生生将心脏给包裹进去。
随后。
咚咚
轻微的心跳声，响彻在寂静的空气里。
天子之心，成功融合于苏羽的身体里了。
但，苏羽的石化之躯，并没有变化。
只若一个空有心脏的石人。
“魔帝，为什么他还不恢复过来？”邪小月问道。
魔帝道：“心，我是给他补上了，但身体已死，无法补救。”
什么？
邪小月刚刚舒缓的心，重新紧缩。
既然如此，魔帝为其放置心脏有何意义呢？
“除非，有人肯牺牲自己。”魔帝望着邪小月，又望了眼苏彩儿和秦仙儿。
邪小月躬身一拜：“请魔帝指点明津。”
魔帝淡然道：“石胎天子之伤，需以凡胎圣体之血来治。”
凡胎圣体？
邪小月眼中布满绝望。
天地间的凡胎圣体，早就灭绝。
或许苏羽就是最后一位凡胎圣体。
再上哪里去找第二位凡胎圣体呢？
“凡胎圣体，他身上还有一具。”魔帝隔空一抓，又是强行从苏羽的空间储物器中，将残月女皇得到的凡胎圣体尸体给取出来。
邪小月立刻大喜过望。
这下苏羽有救了。
然而，魔帝下一句话，却将其打入冰冷深远。
“只不过，凡胎圣体的血，是天下最危险的血脉，没有之一。”魔帝的脸上都透着一丝凝重。
“将凡胎圣体的血，涂满石像任何角落，需要一人有死的觉悟。”
即便是魔帝，都不愿意触碰凡胎圣体之血。
因为，它会无差别的伤害一切触碰者。
哪怕是魔帝都不例外。
“我来，用我的命来救我的爹。”苏彩儿宛若赎罪的人，看到了救赎的机会。
只要苏羽能够活过来，她怎样都无所谓了。
魔帝并未理会她，而是以强大的魔力，生生将凡胎圣体的手腕给切开。
顿时，一股九彩之色的血液，从手腕处流淌而出。
他稍稍远离，淡漠道：“你们谁来？”
“我！”邪小月距离最近，一马当先将凡胎圣体的血给接住。
当苏彩儿要靠近过来，却被邪小月一把推开。
她望着苏彩儿，目中透着释然：“你爹付出一切救回来的生命，不应该如此轻易灭去。”
“可是……”苏彩儿紧咬着嘴唇。
邪小月深深凝视着苏羽，呢喃道：“没有可是，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她的手指，染了一丝凡胎圣体之血。
其手指便立刻燃烧起来。
剧烈的灼痛，令邪小月的灵魂加速流逝。
可其脸上，却全是幸福的微笑。
“此生能够结识你父亲，是我最大幸运。”邪小月微笑着，将凡胎圣体圣体之血，涂抹在苏羽的脸上。
涂抹过后，石化之地，立刻恢复，出现正常之色。
她再度染过一丝，继续涂抹。
凡胎圣体之血的杀伤力，令她灵魂不断散去。
可其脸上的微笑，却越来越安详。
“本以为一生都浑浑噩噩度过，直到遇见你父亲。”邪小月仿佛在细数人生里，最为美好的时光记忆。
“最初，我们是朋友，后来，成了敌人。”
“直到最后，我们又成为朋友。”
邪小月的灵魂，已经消散过半。
魔帝看在眼中，并未阻挠。
从邪小月牺牲自己的身体，释放出他时，邪小月就已经死了。
正应她那句话。
为苏羽付出，她愿意。
苏彩儿泪眼朦胧，道：“你停下来吧，这是我该做的事。”
邪小月沉浸在深深的回忆里，无法自拔。
自说自话道：“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父亲的为人，让我们重新成为朋友。”
苏彩儿听着，第一次安静听着别人口述中的父亲，第一次想象他的不凡。
邪小月转身凝望着苏彩儿，柔声道：“你真的很令人羡慕，有这样一个父亲。”
其目光，穿过苏彩儿，落向远处神色复杂的秦仙儿。
“但我最嫉妒的，一直都是你呀。”
从第一次见到秦仙儿，知道她是苏羽失去记忆的妻子。
那一刻起，便一直在嫉妒。
嫉妒，秦仙儿拥有苏羽。
而苏羽的心里，却只装下了秦仙儿，别人，再也容不下分毫。
此刻，邪小月已经将苏羽全身都涂满。
只剩下最后一缕。
她卷起一丝凡胎圣体之血，其灵魂已经透明得几乎看不见。
其灵魂荧光，彻底散去。
即将归墟。
一章，明天开始补更。
第二千六百零一章 奇怪之地
“为什么是你先遇上苏羽？为什么呢？”邪小月的脸上有着挥之不去的落寞和遗憾。
如果，如果是她先遇上苏羽。
会不会是另外一个结果呢？
“谢谢，对不起。”秦仙儿惭愧的低下头。
心中极度复杂。
自己的丈夫，理应是她来拯救。
可，牺牲的却是一位默默喜欢丈夫的女子。
她则从旁观望。
这一刻，秦仙儿自惭形秽，有种被比下去的复杂感。
到头来，她终究还是一个自私的女人。
自私到只想单独用有苏羽，自私到只想活着和苏羽厮守。
邪小月轻轻一笑，笑容亦变得透明。
“不用谢谢，不用对不起，这，当做是我对你们的祝福吧。”
说完，她的灵魂彻底崩碎。
临消散前，邪小月最后道：“请不要告诉他，我为他死去，他会愧疚一辈子。”
“再见了，苏羽。”
最后，她深深凝望着恢复人类形态的苏羽，嘴角勾出一丝温馨微笑。
而后彻底散去……
天地间，再也没有邪小月，再也没有那个时而沉稳，时而调皮的邪小月。
有的，只是那一句，我愿意的回响。
秦仙儿捂住面颊，失声痛哭。
苏彩儿亦跪在了地上，心中只剩无边自责和愧疚。
一切都是她，都是她害的。
魔帝怅然若失，摇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生死难猜……”
他迈步而去，头也不回道：“十年后，他会醒来。”
圣体，天子心。
绝无仅有的融合，绝无如此轻易就能完成。
苏羽需要沉睡十年，才能破茧重生。
此刻的苏羽。
本意溃散的意识，竟然重新汇聚。
他觉得眼前漆黑一片。
“我是死还是活？”苏羽呢喃道。
这种半是清醒，半是昏迷的状态，令他分不清一切。
如此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
苏羽的漆黑世界里，忽然一道血红的微光。
那微光，给予了无限黑暗世界，唯一的希望。
随后，是第二道。
第三道。
黑暗的世界不再单调，他周身的冰冷亦缓缓退去。
多出一线温暖。
仿佛幼年时候，被母亲抱在怀里的感觉。
他的意识，多了一丝活力。
就如死去的古木，出现一丝生机。
他凝望着那红光，意识里满是迷茫。
“温暖，又熟悉……”苏羽呢喃。
那红光，他似曾相识。
但此刻意识一片混沌，仿佛过去所有的记忆全部斩断。
直到血光越来越多，将所有黑暗全部驱逐。
苏羽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躺在一个棺材里。
他陡然起身，惊觉的环望四周。
发现自己的身旁，还有一副空棺材。
里面曾经躺过一个人。
只是和自己一样，忽然醒来，离开了棺材。
他站起来，迷茫的望着血红的苍茫大地。
“我在哪？是死还是活？”苏羽隐隐觉得，自己其实应该已经死了。
只是不知为何，出现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
蓦然间。
苏羽发现苍茫世界的尽头，有一扇立在大地之上的古旧之门。
想了想，苏羽跨出棺材，脚踩在大地上。
其双脚刚落地，大地便颤鸣起来。
仿佛是害怕。
每走一步，大地就狠狠颤一颤。
并且留下一串又一串的深深脚印。
但不久，那些脚印又化作一道又一道的天书文字！
苏羽茫然不知，一深一浅的来到那扇门前。
此门格外古旧，并且很普通。
就像废弃的宅院里，被风吹雨打腐化的木门。
只需用力一踹，就能将其踹得粉碎。
但，苏羽只有走路的力气，根本无力踹开。
他握住门把手，尝试将此门给推开。
结果，没有成功。
而四周，什么可以借用的东西都没有。
苏羽微弱的意识，告诉自己。
想要离开这个世界，或许要打开这扇奇怪的门。
但，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正在此时，苏羽忽然发现，一只急匆匆的兔子，忽然从远处冲过来。
它慌不择路。
一不小心，撞在了门上。
砰——
独自当场被撞晕过去。
苏羽愣了下，将兔子给拎起来。
此时，他独自传来咕噜噜的叫声。
饥饿？
自从踏入武道界，他已经两百年没有感受到过饥饿。
久违的感觉，让苏羽觉得十分新鲜。
眼前的兔子，亦令他食欲大开。
不过，这只兔子换不择路的跑过来，一定是遇到危险。
这里不能久留。
他拎着兔子走向远处。
那里有一个凸起的小山丘，是视线里唯一能够遮挡藏身的地方。
来到山丘下。
苏羽望着手中的兔子，他连剥皮的力气都没有。
即便有，也没有匕首之类的工具。
更无任何生火的材料。
可他的肚子越来越饿，望着眼前的兔子，无法忍受心中的饥饿。
竟如野蛮人一样，一口咬上去。
本以为会很难咬破兔子皮，或者满是腥味。
可诡异的是，他竟然十分轻易的咬下一块肉。
肉里面没有血，全都是流溢着晶莹的芬芳肉块。
一口下肚，苏羽觉得身体更加温暖，并且隐隐觉得身体更加有力量。
他连续吃了几口，将兔子彻底消灭掉。
顿时，苏羽浑身发热，身体里充满力量。
一拳打出去，相当于凡人里面的练家子。
他正想回去打开那扇门。
忽然，三个人影从远处跑过来。
他们背负着弓箭，立在门的不远处，到处张望。
“兔子呢？”三人都有模糊的面容。
连声音都极为模糊。
居中一人，他身体都呈现出模糊状态。
左半边是女人，右半边是男人。
赫然是一个男女混合的诡异生灵。
“奇怪，兔子被我们追赶，的的确确是来到这里，为什么连影子都没看到？”
“叔叔，快看地上，有脚印。”右边，一个身体山密布突刺的人，忽然发现异常情况。
居中之人顺着脚印看过去，立刻道：“走，去看看，什么人敢抢我们的猎物。”
三人沿着脚印跑过去。
苏羽正在暗中观察，见状，心中疙瘩一下。
他立刻往山上跑。
但此山全都是光秃秃的奇怪小树，根本就藏不住人。
因此，来到山脚的三个猎人，立刻发现苏羽。
“真是一个人！”那名女子惊讶道。
“不对，他好完整。”左侧的人惊讶道。
第二千六百零二章 记忆之城
居中之人目露兴奋之色：“是完美的天人，是天人！快追呀！”
他取下身后的弓箭，向着苏羽狠狠一射。
苏羽刚吃过兔子，身体充满力量，用力一闪，成功闪开。
那一支箭射偏落在地上。
噗——
出乎意料，此箭居然射进了地面半截。
一丝晶莹的液滴，从地下深处冒出来。
苏羽看得怔了一下。
这不是兔子肉里的那那种精英液滴吗？
难道？
正思索间，忽然地动山摇！
苏羽觉得天空急剧变低，地面迅速塌陷。
不！
是他脚下的山丘正以惊人的速度上升。
很快，他立在千丈高空。
一条长长的滚圆身体，映入眼帘中。
大地上，三道人影发出了惊恐尖叫：“快跑，是蛇王！”
原来，苏羽所在的山丘，乃是一条巨大无比的蛇头。
此刻，其蛇头高高扬起，冰冷的注视着三道人影。
一个俯冲。
轰——
地面狠狠一颤，三道人影直接被巨蛇以蛇头碾碎为尘埃。
苏羽吓了一跳，立刻抱住巨蛇上密密麻麻的汗毛。
忽然，苏羽愣了下。
蛇怎么会有汗毛？
嘶——
直到一声声尖锐的嘶鸣传来。
他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抱住的汗毛，竟然弯曲起来。
汗毛的根部从地下钻出来，露出狰狞的蛇头。
并且，不止是他一人。
还有其余树木都是如此。
原来，那些根本不是什么汗毛。
而是一条条蛇，它们的身躯倒插在蛇王身体中。
此刻被苏羽的存在惊醒，纷纷显出原形，对其呈现包围之势。
那每一条蛇，都比苏羽还要粗。
数百条围攻，苏羽还不够他们分的。
好在，他们刚刚显出原形，动作很慢。
趁机会，苏羽踩着他们的身体，一路狂逃下山。
在巨蛇开始游走之前，跳下了其身躯。
蛇王全无察觉，往前游走而去。
只是轻轻一游，便瞬间离开苏羽的视线，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下苏羽一脸心有余悸之色。
“我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苏羽茫然。
为何所见的一切，都如此荒诞离奇？
望了眼地上，三具沦为肉泥的人影。
他捡起了居中之人的弓箭。
那张弓，他仔细看，发现弓上雕刻着三个字。
“天一弓！”
苏羽眼中透着一丝迷惑：“天一弓？似曾相识啊。”
好像曾经在哪里遇到过。
不过，有了弓箭终归是好事。
猎杀小动物更容易。
经过刚才短暂的活动，他发现自己的肚子又饿了。
“该上哪去呢？”苏羽四下环顾，最后选择蛇王相反的方向而去。
他可不想碰上蛇王，不然那会很危险呐。
就这样，他漫无目的的行走。
偶尔会碰上一些野兔、野鸡之类的小动物，全靠天一弓将其击杀。
只不过，它们无法完全饱肚子。
一会就饿。
伴随时间流逝，苏羽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
他饿得精疲力竭，两眼发晕。
视线尽头，竟然出现了一座城市。
他精神一震，立刻来到城门前。
但见城门的匾额上，书写着几个完整的大字。
“真龙城。”苏羽念叨着，同样觉得熟悉。
仿佛曾经在哪里看到过。
立在城门口往里面看去，都是容颜模糊，形态古怪的人类。
他们肤色暗淡，如灰白色。
并且，所有人都穿着同样的白色衣服。
好似是谁死过一般，全城都穿丧服。
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诡异感。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入城中，看能否找到食物。
可刚准备进去，手腕一紧。
回头看，竟是一位身着红色长裙的美丽少女，拉住了他。
少女非常美丽。
如仙女一样，有着令人疯狂的容颜。
她摇摇头，压低声音道：“那是吃人的地方，千万不要进去！”
似乎是听到其声音，本是喧闹的真龙城，陡然死寂。
是的，死寂！
好似所有的声音，都被一柄利剑斩断般。
城中的人群，全部停下来。
他们的头颅一点一点扭过来，望向城门口的苏羽和红衣少女。
而后，全都发出尖啸，冲出来。
“快走！”少女拉住苏羽，飞快的逃跑。
她的力气很大，拎着苏羽宛如提着一袋子棉花。
并且，她跑得很快。
身后射来的一根根箭矢，竟没有她跑得快！
几个呼吸，视线中的城市就很快远去，最后一点都看不到。
可那一声声兴奋，不寒而栗的尖啸，却依旧能够听到。
奔跑良久，红衣少女终于停下来。
她气喘吁吁的擦了擦冷汗，取出两朵红色的牡丹。
自己吃了一朵，然后给苏羽一朵。
苏羽吃掉，顿时觉得，身体暖烘烘的，饥饿感完全消散掉。
同时身上充满强大力量。
他有种感觉，自己能够举起一座小山。
“你是谁？”苏羽望着眼前的少女。
她是来到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看到真容，并且身体很正常的人。
“我？”少女望着苏羽，微微一笑：“邪小月。”
邪小月？
苏羽迷茫，脑海里竟有一些熟悉。
“我们见过吗？”苏羽问道。
少女点头：“见过。”
苏羽心中一喜：“那我们是朋友吗？”
“不是。”少女摇摇头。
正在苏羽失望时，少女忽然伸开双臂，抱住了苏羽，并将螓首深深埋进他怀里。
“我是你的妻子。”少女潸然落泪。
妻子？
苏羽内心轰动：“邪小月，是我妻子？”
邪小月拉着苏羽，道：“走，带你见我的父王。”
苏羽无处可去，便任由她拉着，前往遥远之地。
路上，苏羽终于忍不住询问。
“小月，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除了你和我之外，所有人都是模模糊糊的？”苏羽终于忍不住询问。
邪小月解释道：“此地，叫做记忆城，是死人才会来的地方。”
她深深注视一眼苏羽。
苏羽的神色显得十分平静，叹道：“我果然已经死了。”
“是的，你已经死了，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你生前的记忆。”邪小月低下了头，眼神里闪烁着歉意。
“因为你的死去，这些记忆变得扭曲、模糊、疯狂，所以那些人才会容颜模糊，体型怪异。”
苏羽恍然。
但，他又奇怪的望向邪小月：“那为什么，你是清晰的呢？”
今天太累，勉强两章，明天开始补，但也只是补三章。
第二千六百零三章 梦中十年（一更）
“因为我是你妻子，是你记忆最深刻的人呀！”邪小月抱住苏羽的胳膊，笑吟吟道。
这样吗？
苏羽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想不出所以然。
“跟我回家吧，女儿还等着我们。”邪小月甜蜜蜜的笑道。
家？
女儿？
苏羽心中触动，仿佛想起什么，但，只是灵光一现。
那记忆又彻底模糊下去。
十日后。
邪小月带领苏羽来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里不再是会暗色的荒野。
而是一片翠绿色竹林。
林中有一座精巧的庄园。
庄园里，一个看不清容颜的少女，正在欢乐的玩耍。
看到苏羽，立刻迎上来，扑入其怀中。
“爹！”
苏羽觉得很陌生，心中毫无波动的点了点头：“哦。”
“爹，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彩儿，苏彩儿呀！”
苏彩儿？
苏羽觉得很熟悉。
“爹，你出去打猎，没有给我带礼物回来吗？”苏彩儿不满道。
苏羽恍然，取下背后的天一弓，交给苏彩儿：“这个给你。”
苏彩儿甜甜一笑：“谢谢爹！”
顿了顿，她取出一尊巴掌大小的油灯：“这是我捡到的，送给爹。”
古旧的油灯？
苏羽接过，刚刚触碰的刹那，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仿佛油灯是自己的一部分。
“相公，不要想那么多，先吃饭吧。”邪小月拉着他进来。
一家三口坐在桌前吃个饭碗。
“爹，你辛苦了，多吃点！”苏彩儿分外乖巧，给苏羽夹菜。
邪小月亦时而神情凝望自己，脸上带着深深的幸福感。
苏羽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感。
小院、竹林，妻子、女儿，温馨而惬意的生活。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阴谋算计，没有敌人。
这副场景，似曾相识。
或者，是自己梦寐以求过的。
不管了。
这样活着，不是很好吗？
“相公，今后你在家陪彩儿，我出去打猎。”邪小月目露一丝深意。
苏羽摇头道：“那怎么行呢？我是男人，应该有我支撑起这个家。”
邪小月眼里涌动一丝湿润。
但，却不是感动。
而是酸涩。
翌日，苏羽和邪小月还有苏彩儿一起出门，前去外界打猎。
一整天下来，收获很多。
伴随猎物越来越多，苏羽的力量越来越强大。
一年后，奔跑起来，能比雷电还快。
甚至，还能偶尔飞离地面。
“娘子，我若飞起来，会成为仙人吗？”苏羽笑问邪小月。
可她却微微失神，笑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会的，你会飞得很远很远……”
苏羽满足微笑：“我若能飞起来，一定带你们一起飞。”
闻言，邪小月只笑不语。
在苏羽看不到的角落里，她脸上划过一抹失落。
平静的日子，持续数年。
苏羽已经习惯每天打猎，每天陪伴妻子和女儿的日子。
他觉得，这样过下去也很好。
不需要再去探究那扇门。
可是，直到一个雷雨交加的日子。
一道雷电闪过。
数以百计的黑影，摸着夜色悄悄围困住宅院。
苏羽警觉起身。
却发现邪小月早已醒来，并立在屋顶上，凝视着四方。
“娘子，那些是什么人？”
邪小月神色复杂道：“一些会吃人的人。”
说完，邪小月跳了下去，奋不顾身的与那些人影在雷电下厮杀。
苏羽没有坐以待毙，冲了出去。
他刚过去，那群人影便如着魔一般疯狂，全都扑向苏羽。
他们出手十分古怪，最奇怪的人，有一些人竟然真的能飞。
但，最为厉害的是一个手持金色长剑的人。
他一剑刺出来，爆发出金色的火焰。
邪小月一个不慎，就被金色火焰给伤到。
苏羽赶过去，将其保护在身前，喝道：“全都滚！”
一声吼出来，他飞快拍打出去。
那些人影在他手中十分弱小。
一个触碰，便被杀死。
半个时辰后。
苏羽精疲力竭，但所有人都被杀死。
他们死后渐渐化作苍白之色，消失在大地上。
唯有那柄金色的水晶长剑遗留在地。
苏羽将其捡起来，情不自禁的呢喃：“无界业炎长剑？”
为什么又是似曾相识？
想了想，苏羽将其丢掉，揽住邪小月的腰：“这些事，我不想再去思考，现在只想和你们度过每一天。”
只是，自那以后。
他们的平静生活彻底被打破。
相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批人围攻。
并且，出现的人越来越厉害。
从最初的轻松应对，到后来艰难无比。
最后一次，邪小月甚至受伤，卧病不起。
苏羽坐在窗前，照顾面色渐渐苍白的邪小月，心疼道：“娘子，明天我去猎杀蛇王，用它的蛇胆给你补充身体。”
邪小月虚弱笑了笑，摇着头道：“不要！我不要相公为我做危险的事情。”
苏羽点了下头。
可是翌日清晨，还是出发前去寻找蛇王。
现在他已经能飞了，一日万里。
而蛇王那么巨大的体型，十分容易寻找到。
半日后。
他发现了一座山丘，正是蛇王。
而蛇王，亦发现了苏羽。
它猛然仰起头，向着苏羽吐出一口黑色的毒液。
苏羽小心翼翼的闪开，然后跳到了蛇王的头上。
他握紧拳头，狠狠打下去。
顿时，将蛇头打出一片坑来。
蛇王发怒，使出浑身解数和苏羽搏斗。
苏羽毫不气馁，想尽一切办法和其周旋。
终于，三天三夜后。
蛇王浑身皮开肉绽，终于承受不住，倒在了地上。
苏羽欣慰，艰难挪动身子，将蛇王的肚子剖开，准备取出那颗胆。
但结果，没有发现胆。
胆的位置，只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小鼎。
小鼎上，雕刻九条栩栩如生的龙。
苏羽目光复杂，将其丢在了地上。
多年来，每次杀完一批人，总能从他们身上获得一件兵器。
而每一件，都给他似曾相识之感。
一些零星的记忆碎片，偶尔会闪现在脑海中。
他有种感觉，若是自己得到更多那些记忆。
或许，自己将要对竹林庄园的生活，说一声告别。
所以每次得到的兵器，他全都丢下。
望着眼前巨大的蛇王尸体，苏羽将其扛回来。
刚回到庄园，苏彩儿就两眼泪痕密布：“爹，娘快不行了！”
第二千六百零四章 十年幸福（二更）
苏羽心中一紧，立刻来到床前。
邪小月气若游丝，面色十分苍白。
苏羽立刻取出一块蛇王肉，塞进邪小月嘴里。
但她的肤色，没有丁点好转。
“不用了。”邪小月苦笑：“难道你没有发现，从一开始，我的身体就在不断虚弱吗？”
那次被打伤，只是令虚弱加速而已。
苏羽默然。
他早就发现。
从第一天接触开始就发现，邪小月的身体，一天比一天暗淡。
初见时，她一身红裙。
如今身上呃裙子却有一些暗淡了。
“相公，你醒来多久了，还记得吗？”邪小月问道。
苏羽道：“十年了。”
邪小月眼里划过一丝绝然，似乎决定了什么。
“彩儿，你过来。”
苏彩儿立刻跪在床前，不断啜泣。
“相公，十年过去，你可曾想过，为什么我们的孩子，永远都是这么大？”
苏羽沉默。
他不是瞎子，怎能看不到苏彩儿的奇怪？
“苏羽，去打开那扇门吧。”邪小月艰难的拉开床头柜。
里面摆放的，全都是苏羽曾经捡到过的兵器。
甚至，里面还有那个雕刻有九条龙的小鼎。
“带上这些。”邪小月道。
苏羽摇摇头：“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邪小月笑了笑，靠在他怀里，眼中流淌着悲凉和不舍的泪水。
渐渐的，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如同要生死永隔般。
“苏羽，谢谢你给我一个十年夙愿，谢谢，谢谢，谢谢……”邪小月不断诉说着。
苏羽感到奇怪。
低头一看，本是十分清晰的邪小月，容颜竟然开始模糊。
“娘子，怎么回事？”苏羽着急道。
邪小月呢喃道：“对不起苏羽，我骗了你，我不是你的娘子！你的娘子，你的女儿，都在门的另一面。”
“你所经历的一切，其实，都是虚假的。”
似乎在回应她的话。
竹林散去，庄园消失。
苏彩儿亦化为雾气飘散。
只剩下灰蒙蒙的世界。
而邪小月所躺的床，变成了冰冷的地面。
苏羽抱紧了邪小月，好似预感到接下来的分别，心中悲戚：“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么多破绽，那么多奇怪的地方。
他怎会不知？
怎会不思考？
只是，他不想破坏那份难得的安宁和温馨。
“不愧是你啊，即便身在归墟，意识被封锁，还是那样聪明，那样洞察一切。”邪小月的容颜，越来越模糊。
马上，就要看不清她的五官。
邪小月将他推开，露出人生里，最后的微笑。
“苏羽，去找你真正的人生吧。”她保持着笑容：“谢谢你，用十年时间，弥补了我的遗憾。”
“再见，我的爱人。”
邪小月说完，五官彻底模糊。
连同那份笑容，亦彻底敛去。
她的身体，缓缓透明，最后如苏彩儿一样，化作雾气。
消失在苏羽眼前。
消失在他生命里。
苏羽双手试图挽留，可抓住的，只是一团空气。
“小月！小月！！”苏羽撕心裂肺的呐喊，心中有如刀割般难受。
望着空荡荡的世界，望着陡然失去的妻子、女儿、家园。
苏羽内心悲哀如长河激荡。
他坐在原地，望着血红的天空，泪流满面。
忽然，看着看着，苏羽发现，天空的云彩里，隐隐有着三个字。
“归墟界！”
“此地是归墟界吗？”苏羽呢喃道：“小月去哪了？我们还能再相见吗？”
一天一夜后。
苏羽终于起身。
他面庞带着几分失落，怅惘，无神，走向了最初所见的古旧之门。
门，依旧是那一扇门。
可苏羽轻轻一推，门就咯吱一声响起。
门内，射来刺眼的阳光。
苏羽下意识闭上眼，觉得很是温暖。
他一点一点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竹林，一座庄园。
“这里是……”苏羽怔然，心中有些激动。
难道……
“相公！”门外之人听到动静，惊喜呼唤。
苏羽心脏扑通跳动，情不自禁喊道：“小月！”
然而。
走进来的不是邪小月，而是一个面容精美如弧线的美丽女子。
同时，其脑海一阵肿胀，许许多多记忆如潮水般涌现于他意识中。
一切的一切，全都想起来。
他和时间主宰大战，遭到红尘道主的暗算，因此选择自刎，救自己的女儿苏彩儿。
本该死去的他，现在却又活过来。
“我不是死了吗？”苏羽问眼前的美丽女子。
他已经想起来，她是秦仙儿。
是自己真正的……妻子！
秦仙儿惊喜的拥入他怀里，喜极而泣道：“魔帝临世，以天子之心，为你重铸心脏。”
魔帝，天地之心？
苏羽不关心这些。
“我……沉睡了多久？”苏羽问道。
秦仙儿道：“十年！”
苏羽心中一突。
十年！
归墟界中，他和邪小月以夫妻度过的，同样是十年。
其心中，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仙儿，邪小月呢？”苏羽问道。
秦仙儿身躯一僵，嘴唇紧咬，默默垂下头，道：“她，为你牺牲了。”
苏羽瞳孔缩成一根针。
心脏宛如被人狠狠刺进去。
“牺……牲了？”苏羽失神道。
秦仙儿面现歉意。
她曾经答应过邪小月，不告诉苏羽，她已经死去。
可，秦仙儿实在无法做到如此隐瞒。
她对苏羽的付出、牺牲，理应被苏羽知道。
“邪小月牺牲身体，释放出魔帝，又牺牲灵魂，化解你的石化！”
苏羽失神良久。
当其回过神时，马上施展起死回生。
但，无济于事。
他不信，一次又一次的施展。
哪怕大病初愈的身体，因此而不断颤抖，都不肯停下。
秦仙儿含着泪眼，压住他的手：“苏羽哥，不要折磨自己，小月姑娘已经……归墟了。”
苏羽呆呆停下。
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十年的场景。
那里是归墟界，本该是他和邪小月都在的地方。
可邪小月为了不让苏羽十年孤单，不让他迷失在归墟界，伪装成为他的妻子。
不断给他活下来的勇气和目标。
直到他的意识能够离开归墟界，回到身体为止。
即便身死魂灭，她依旧在牵挂苏羽。
第二千六百零五章 烽烟再起（三更）
一丝都不曾忘却。
“小月！”苏羽双手轻颤。
内心之中涌动无边的悲哀。
随之而来的是愤怒，是杀机，是滔天怨恨。
“红尘道主呢？”苏羽缓缓站起来，全身都散发着冰冷气息。
秦仙儿道：“小月已经让魔帝赐予了她粉身碎骨的结局。”
苏羽杀意不减。
“时间主宰未来化身呢？”他再度问道。
秦仙儿摇摇头：“逃走之后，就彻底藏起来，如今不知身在何处。”
“藏起来？”苏羽恨不得将时间主宰薄皮削骨！
都是时间主宰害的。
是他害死了邪小月。
咯吱。
他握紧双拳，正要一步走出。
可双脚却沉重无比，竟不听使唤，差点倒下。
秦仙儿将他扶住，感同身受道：“相公，我知道你的心情，我也希望能为小月妹妹报仇，但，还请你先养好自己的身体。”
“魔帝说，你是凡胎之体和天子之心的结合体，身体初融，需要花时间适应才行。”
苏羽恨意难平。
只是望着眼前，悉心照料他感受，包容和理解他的秦仙儿。
苏羽心中涌动温暖，瞬时柔软。
他抱住秦仙儿，歉意道：“对不起，让你冷落了。”
秦仙儿摇摇头：“相公一直在我身边，又怎会有小月妹妹那样的好女孩冷落呢？”
苏羽想了想，将沉睡十年发生的事，如实告诉秦仙儿。
这是对她的尊敬。
秦仙儿神色僵了一会，好一阵才柔和下来，趴在苏羽怀里道：“我心里很难受，但，如果是小月妹妹的话，我可以尝试接受。”
邪小月付出了一切，难道还不许她在归墟界，以妻子身份陪伴苏羽十年吗？
随后，秦仙儿抱着苏羽更紧。
“而且，我很高兴，你没有隐瞒我。”秦仙儿心中顿觉安全。
苏羽可以隐瞒自己，可还是选择相告。
那是因为，他心中有自己呀！
苏羽拍了拍她后背，轻声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接下来的几日。
苏羽强压内心的报复杀意，努力适应身体。
魔帝说，他只是心脏变了。
其实不是。
他的身体，同样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前的身体并不算强大。
然而此时，其身体体魄过于强横。
一不小心，力量控制不当，就能造成毁灭性的破坏。
他手中的拐杖，乃是四星道器级别。
但，几天中，已经不经意的捏碎了好几个。
换做以前，怎么可能捏碎四星道器？
就是半星道器，都不可能凭借体魄毁灭掉。
初步估算，他的体魄强度，很可能达到了地道主层次。
并且，随着时间推移，体魄的强度还在继续提升。
除此之外。
他的修为同样出现明显的暴涨。
最初的圆涅巅峰，现在已经直接抵达空涅巅峰。
直接跳过了虚涅境界。
只差一步，就能达到地道主境界。
达到这一步的原因，应该是他的身体，用那具圣体之血完全涂抹过。
可身体和修为的变化，并非最瞩目的。
最令人惊讶的是……
苏羽心中一动，其头顶的古旧油灯浮现而出。
死前，其油灯早已油尽灯枯，灯火熄灭。
此刻却火光空前的旺盛。
源源不断的灯油往油灯之内汇聚。
这，就是天子心的作用！
天子心内就有大量的天子血。
融合苏羽的身体后，他体内自带天子血。
因此，根本用不着外在的天子血。
他只需心脏动一下，就有天子血提供给油灯。
只是，弊端很明显。
那就是，稍微来一下，苏羽就会感觉到心脏的极度疲惫，整个身体都变得不舒服，难以动弹。
所以，只有在某些特殊的生死关头才适合动用。
寻常时刻，最好不要动用天子之心中的血。
“相公，时间领域血脉，你打算怎么处理？”秦仙儿取出一个容器。
里面盛放的，正是时间主宰血脉。
只要身怀时间主宰的血脉，就可汲取它们，达到领域的元级级别。
“星雨女皇呢？”苏羽问道。
她毕生都梦想成为时间主宰。
现在，可以如她所愿。
“她？已经离开了，和另外几位时间主宰，前往别的主宰域，游说各方停止战争，阻止主宰们破坏防御大阵的阴谋。”
苏羽讶然：“时间主宰之位，她不想要了？”
秦仙儿莞尔：“不要了，时间域，除却南明城还算完好，其余都已残破不堪，她说得到也没用。”
“那个丫头。”苏羽好笑。
辛苦一辈子的东西，快到手却忽然放弃。
“我倒是觉得，她是舍不得你。”秦仙儿幽幽道。
苏羽反问：“为什么这样说？”
秦仙儿道：“你和时间主宰大战，已经彻底暴露九龙古神传人的身份，倘若她成为时间主宰，你们之间还能和平相处吗？”
当然是……不能。
主宰和古神之间是永恒的敌对关系。
“为了相公，她连主宰之位都不要，她这份心意，可真沉呢！”秦仙儿不无醋意道。
苏羽勾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我只当她是妹妹。”
秦仙儿小嘴微微一蹩：“人家可未必把你当哥哥呢。
苏羽笑而不语。
“对了，为什么不见彩儿？”苏羽心中一阵想念。
醒来几天，都不见苏彩儿。
难道，她还是一如既往排斥自己吗？
“她走了。”秦仙儿神色复杂道。
苏羽吃惊：“走哪去了？”
眼下兵荒马乱，她一个人去哪？
“走自己的人生去了。”秦仙儿叹气道：“她无颜见你，所以想痛苦的外出历练方式，偿还心中的歉疚。”
苏羽怔然道：“傻孩子！为人父母，还会责怪孩子不成？”
秦仙儿倒是看开了：“她总是要离开你我身边的，现在不过是提前而已。”
苏羽想了想，深深点头。
庇护在他和秦仙儿的羽翼之下，苏彩儿永难成长。
唯有磨砺，才能迅速成长。
两人正交谈呢。
院外响起一声清脆且急切之音。
“听说前辈苏醒了，嫣然特来拜望。”来者，赫然是空间主宰后裔的嫣然。
苏羽神色一肃，道：“我猜，是空间主宰驾崩，或者即将驾崩了。”
其眼神里，透着深深的睿智之芒。
第二千六百零六章 嫣然求救
“进来。”苏羽道。
嫣然欣喜入内。
见得苏羽真的苏醒过来，面带深深喜色，单膝一拜道：“参见前辈。”
苏羽凝望着她，道：“我的身份，你应该已经明白，继续拜我，真的合适吗？”
嫣然毫不在意。
“九龙古神和八大主宰的恩怨，是上一辈的事情，牵扯不到我们这一辈来。”
此话是建立在苏羽足够强大的基础上。
若他如刚来八星文明时那样孱弱，等待他的，就不是这句话。
“何况，主宰又何曾将我们当做真正的后裔呢？”嫣然苦笑。
她亲身经历了时间域的动荡。
彻底明了主宰们的真正用意。
所谓后裔，在他们眼中只是利用的工具。
借助他们的力量，来破坏八星文明的封印。
“所以你来，事情我出手，助你成为空间主宰吗？”苏羽问道。
可是，嫣然却摇了一下头。
“空间主宰的继承人已经定下来，我已经不再奢望。”嫣然面现失落。
什么？
苏羽暗暗惊讶。
沉睡十年中，八星文明已经天翻地覆了啊。
或许是星雨女皇等人的游说，让诸多主宰后裔们不甘被利用。
所以，另外七位主宰改变策略。
直接设立主宰继承人。
“我来，是请前辈救我。”嫣然道。
此时，苏羽才发现，嫣然的气息，隐隐有些不对劲。
“你受伤了？”苏羽双眼锐利。
嫣然道：“是，我已被空间主宰下了通缉令，正在被逍遥天子分身碎片所伤。”
分身碎片？
苏羽走过来，一把掀开嫣然衣襟。
肉眼可见，其肌肤呈现五彩之色。
这与当初，他挨了天子尺的伤势一模一样。
“那个碎片，明明是在少昊手中的，为何落入了空间主宰的手里？”苏羽目光眯起来。
答案只有一个。
是时间主宰所给！
少昊是时间主宰认定的继承人，他死前失踪的东西，怕是都在时间主宰手里。
再联想，时间主宰和空间主宰，曾经媾和过。
时间主宰的藏身地，再明了不过！
空间域！
“前辈，那碎片追随我逃到时间域，不知藏身何处，请庇护我一命。”嫣然忐忑道：“我愿意为奴相报。”
苏羽摇摇头，淡然道：“你曾经有助于我，庇护你一命是应该的，用不着再另外感谢。”
说着，苏羽手掌贴在嫣然的身体上。
拥有天子之心的他，化解天子尺的伤势，格外轻松。
几个呼吸后，嫣然身上的彩色残痕全部退去。
嫣然察觉到身体复原，大喜过望，叩谢不已：“前辈大恩，没齿难忘。”
她万分庆幸，当初结识苏羽。
并且十分坚定的追随他。
如今有难，对方举手投足就化解。
“说了，不用谢。”苏羽抬眸望向天外。
常人看不到的极远之地，两名斗笠人，以近乎瞬移般前行。
一息就跨越一个超长空间，直奔此地而来。
当抵达梦断界南部边境，才终于停下。
“少主宰，再往前就是那位凡胎圣体存在之地了。”略微居后的斗笠人，凝重道。
前者骤然驻足。
他拉了下斗笠，眼神里透着几许戾气。
“凡胎圣体？”斗笠人冷笑：“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凡胎圣体？”
另外一位斗笠人，脸色微变，连忙噤声：“少主宰，嘘！小心那位凡胎圣体听到！”
少主宰呵呵一笑：“听到又如何？我又没有危害到他，我是来找嫣然那个贱人的。”
似乎在回应他的话。
一道空间波动，在其身前骤然闪烁。
苏羽拄着拐杖，从空间中踏出。
他淡淡望着眼前的两个斗笠人，道：“背后议论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两位斗笠人吓了一跳。
“中级空间领域？”少主宰惊吓道。
其脸色渐渐发白，最后苍白。
天地间，精通空间领域的，除了空间主宰及其后裔。
还有另外一个人。
九龙古神传人，苏羽，亦是那位凡胎圣体！
“苏……苏羽？”少主宰倒吸一口凉气。
脑海中全是空白。
苏羽这位凡胎圣体的传说，太多太多。
据说时间主宰，被凡胎圣体差点碾压得归墟而灭。
据说八星文明中，已无敌手！
据说八大主宰联手都不敌！
无数的神秘传闻，给凡胎圣体蒙上一层洗刷不掉的神秘感。
令人不寒而栗。
以至于十年来。
时间域的梦断界南部，一直是禁忌之地。
因为，此地沉睡着一位恐怖的凡胎圣体。
谁也不知道，他何时醒过来。
是否会醒过来。
不论其余七域如何混乱，都没有势力敢于踏足梦断界南部。
此地，已然成为禁地一般的存在。
少主宰做梦都想不到，居然被自己碰上醒过来的凡胎圣体！
“多谢你们还记得我。”苏羽淡然道：“说吧，来我的地盘干什么？”
噗通
少主宰冷汗直流。
苏羽的话十分平淡，没有蕴含任何压迫，可是落在少主宰耳中，仿佛有万千威严一般。
“苏……苏圣体，我是来寻找皇妹嫣然的，绝无打扰您的意思。”
“嫣然是吧？”苏羽淡淡道。
其手掌一招，嫣然立刻出现在其身旁。
双方见面，顿时眼红。
少主宰躬身道：“谢苏圣体。”
但，苏羽并无将其交过去的意思，淡淡道：“嫣然是我朋友，你算什么，交给你？”
什么？
少主宰身躯一颤。
苏圣体的……朋友？
嫣然向其投去得意目光，心中分外解气。
少主宰忙低下头：“晚辈不知，晚辈这就离去。”
苏羽冷然道：“我让你走了吗？”
少主宰顿时冷汗直流。
嫣然不给他，又不让他走。
这是来者不善啊！
他心中不由懊悔，为什么要来？
“问你一个问题。”苏羽道：“令我满意的话，放你一命。”
“请讲，前辈请讲。”少主宰连忙道。
苏羽淡漠道：“时间主宰，藏在你空间域？”
少主宰眼珠一转，正欲回答，苏羽补充道：“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所以想好再说。”
普通主宰后裔，或许不知道这些内幕。
空间主宰的继承人，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在！和空间主宰一起，在他创造的半真界里。”
果然！
苏羽寒光乍现。
第二千六百零七章 天庭来临
如此说来，空间域，他非去不可！
盯了眼面前的少主宰，苏羽道：“嫣然，抽了他的空间血脉。”
嫣然狂喜。
少主宰面色陡变，眼神一闪，一把取出一件空间主宰的法宝。
嗖的一下，就准备逃走。
“哼！”苏羽拐杖轻轻一点，一道九彩之芒阻断天地四维。
同时轰然镇压而下，将少主宰给压住。
嫣然立刻上去，一把将其主宰血脉抽取，然后吸收掉。
她的空间领域立刻达到高级！
“他已经汲取了好几位空间主宰的血脉。”嫣然想笑。
最后还不是为她做了嫁衣？
苏羽拐杖一点，凡胎圣体的力量收走，挥了挥手：“可以走了。”
他和空间主宰仇怨不深。
跟其后裔更是无仇无怨。
抽走血脉即可，没必要非要杀他。
少主宰如蒙大赦。
失去血脉，固然令他绝望，但总好过失去性命。
“多谢前辈开恩。”少主宰在随从的庇护下，飞快而退。
苏羽正欲转身回去。
蓦然，又顿住脚步。
回头凝望远方。
一片霞云，疾驰而来。
上面矗立好几位仙风道骨的老者，以及几位神光焕发的青年俊杰。
他们拦在少主宰面前。
二话不说，当场就出手，将少主宰和其随从一并斩杀。
随后才来到苏羽面前。
“苏圣体！”霞云落下，上面几位老者，率领一群青年俊杰，给苏羽施礼。
“你们是？”苏羽问道。
当先的老者微笑道：“老夫天庭的副庭主，展飞雁。”
“身后是天庭几位尊老和弟子！”
“我等特来拜会苏圣体。”
天庭？
昔日，八大古神的后人？
八大主宰在时，他们极少露面。
如今，八大主宰死的死，灭的灭，整个八星文明都陷入混乱。
他们才敢现身出来。
“那位空间域的少主宰，已经被剥夺血脉，何必多造杀戮？”苏羽问道。
展飞雁沙哑一笑：“苏圣体怎能不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呢？我这么做，也是为苏圣体好，以免他日后报复你。”
是吗？
苏羽目露一丝惋惜。
他都放了空间少主宰一名，可对方时运不济，还是碰上了天庭的人，惨遭杀害。
顿了顿，展飞雁望向苏羽身旁的嫣然。
他眼神锐利几分，道：“苏圣体，还是莫要养虎为患的好，八大主宰的后裔，多是奸诈之辈，留在身边必是威胁。”
苏羽皱眉：“你来，是教我怎么做人的吗？”
展飞雁呵呵一笑：“圣体言重！我只是尽提醒的义务而已。”
“行了，你们来找我有事吗？”苏羽问道。
知道他醒过来的人，只有寥寥几个。
他可不信，天庭来之前就知道他已经苏醒。
很大可能是觉得苏羽还在沉睡，所以兴师动众而来。
展飞雁面色如常，抱拳道：“我们一是来拜会苏圣体，二是请你前去天庭共商大计，这是请帖。”
他取出一封没有署名的请帖。
苏羽随意看了一眼：“什么大计？”
展飞雁呵呵一笑：“苏圣体作为九龙古神传人，自当肩负驱逐主宰，光复八星文明的重任啊。”
苏羽目光轻轻闪了闪，接过了请帖，道：“还有别的事吗？”
展飞雁望了眼苏羽身后的梦断界南部。
意思是，苏羽居然都没有请他们进去坐坐。
“如果没有，那就不送了。”苏羽淡淡道。
展飞雁笑道：“告辞！
然后一言不发，率领众人踏上霞云，又折返离开。
走远之后，一名青年女子异常不忿：“拽什么拽，居然都不留我们一下！”
“就是，他根本就不将我们天庭放在眼里。”
那位微笑的展飞雁，脸上笑意迅速敛去。
取而代之的是丝丝漠然。
“真想不到，他竟醒过来，本来，想趁他昏迷，拿走属于天庭的九龙神鼎的。”
展飞雁终于道出真实来意。
那张请帖，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目的，临时送出去的，因此连署名都没有。
“副庭主，为何不直接索要呢？”一名青年问道。
“听说他当时大战，已经归墟过一次，油灯都灭了，未必能够施展出凡胎圣体。”
展飞雁淡淡道：“万一能呢？”
一丝忌惮之色，在眼眸内徐徐波动。
如此，那群青年才终于闭上嘴。
“你们先走吧，我留下默默观察，看他是否真的油灯寂灭，无法施展凡胎圣体。”展飞雁跳下霞云。
殊不知。
眼前一幕，苏羽尽数掌控于眼中。
“就知道你们来者不善！”苏羽淡淡道。
他很早前就曾经预料过，自己有朝一日和天庭的人会有摩擦。
如今毫不感到意外。
他是九龙古神的传人，天庭里的却是九龙古神后裔。
九龙神鼎的归属，必有纷争。
还好他醒得及时，否则真被他们闯进梦断界南部，势必波及秦仙儿。
望了眼手中的请帖，苏羽眼神冷淡：“共商大计是吧？好！如你们所愿！”
为了打消他们不切实际的念头。
他还是参加一下吧！
看日期，还有五年时间。
不急！
“前辈对嫣然有再造之恩，有何吩咐，请前辈尽管指示。”嫣然的领域达到高级，异常感激。
苏羽冷淡道：“给我带路就可以了！”
他要去空间域，找到时间主宰报仇！
但，不是现在。
天庭的人虎视眈眈，他更需做足准备。
“跟我来。”苏羽道。
回到别院。
苏羽一边暗暗休养身体，一边默默准备，整合自己身上的所有力量。
这一日。
苏羽忽然心有所动，取出一个玉瓶。
里面五彩之色的液体，正在不断蠕动。
此物，是为嫣然疗伤清丽出来的天子尺力量。
现在他们产生反应。
只可能是一种情况。
逍遥天子分身，就在附近。
目标，是嫣然！
“终于来了。”苏羽淡淡道：“这次来了，就别想再走。”
苏羽双手一拍大地，整个人凭空消散。
再度出现时，现身在南明城郊外。
肉眼可见，一个上半身的逍遥天子，手握天子尺，急速而来。
其头颅双眼紧闭，没有意识。
“哦？有人刻意拼凑到部分碎片？”苏羽目光轻轻闪了闪。
明天三更。
第二千六百零八章 空间锁链
说话间。
逍遥天子分身已经大步迈过来。
他高高扬子手中的天子尺，向着嫣然所在方向狠狠挥来。
苏羽心脏跳动一下，有心动用凡胎圣体力量。
只是，其余光瞥了眼某个方向。
催动的凡胎圣体力量，又无声无息的敛去。
取而代之的是九龙神鼎。
它化作一道残影，疾驰而去，与那跨越天际的九彩尺影撞击。
九彩尺影当场颤动，可仅仅是趋势减弱而已。
九龙神鼎则被一尺给斩回来。
“未来化身！”苏羽低喝一声，将未来化身召唤而出。
两人各自持着一个鼎，齐齐攻击残余的九彩尺影。
如此，才终于将尺影打歪。
令其擦着南明城的边缘划过。
一击未成，逍遥天子分身又是一击。
不同于上次。
这一击之中饱含了天子之血，令其威力暴增，堪比天道主层次！
苏羽脸色不变。
双手急速施展印诀，喝道：“一念为真！”
轰隆——
其手中同样出现一把天子尺，然后逆空斩出一击。
顿时，一条相差无几的巨大尺影，与逍遥天子的尺影当空碰撞。
结果当然是虚幻的尺影，远远不及真正的天子尺威力。
二者一个碰撞后，苏羽和未来化身被震得狂退，并险象环生的逃过致命一击。
不得已之下，两人才各自取出一闪巨门。
一黑一白。
正是封锁九幽世界的门。
两者碰撞一下，一个巍峨宏大，浩瀚无比的九幽世界，出现在眼前。
轰隆一声！
九幽世界轰然落下，将逍遥天子的分身镇压在下方。
似乎与感到危险，分身竟放弃了目标。
转而强行将九幽世界给轰开，立刻逃走。
苏羽和未来化身则气喘吁吁，无法持久一般。
极为遥远的地方。
展飞雁以特殊的能力，凝视着远方一幕。
其目中生出几许喜色：“看来其油灯枯竭并非传闻，否则刚才几度凶险，早就施展出凡胎圣体。”
“你若聪明，最好别来天庭，如果不够聪明的话，九龙神鼎怕是要留下了。”
说完，悄悄离去。
殊不知，其一举一动全被苏羽掌握在眼中。
“阴魂不散。”苏羽淡淡道。
刚才略显艰辛的战斗，当然是做给展飞雁看的。
凡胎圣体已经能催动的消息，最好还是别让他们知道为好。
回到院落里。
秦仙儿过来搀扶他：“以后的战斗由我来吧。”
苏羽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舍得让你冒险呢？”
“好歹我现在已经是新的九幽古神啊。”秦仙儿嘀咕道。
苏羽目露一丝沉着：“只能算半个吧。”
十年里，秦仙儿在初、凤灵和多目的相助下，成功汲取三份九幽古神的遗泽。
第四份，早已被圣魔悄悄使用掉。
加之他已经死亡，那份遗泽彻底散去。
导致秦仙儿获得的传承不算完整。
“可即便如此，也是初期天道主级别啊，相当于一个主宰呢。”秦仙儿晃了晃手里的九幽神火。
苏羽失笑，捏了捏她的脸：“你呀，运气太好了！”
什么都没做，就直接成为天道主。
苏羽连地道主都不是呢。
“运气再好，也没有相公厉害呀。”秦仙儿红着脸道。
顿了顿，秦仙儿望向苏羽，道：“不如，时间主宰的血脉，你吸收掉吧？反正星雨女皇不要了。”
我吗？
苏羽掌心一翻，时间主宰的血脉呈现于眼前。
他此前就吸收过残月女皇的血脉。
若是吸收掉眼前所有后裔的血脉，十有八九，真能将时间领域达到元级。
“时间主宰一日不死，一日不要轻易动他的东西。”苏羽谨慎的将其收起来。
时间主宰老谋深算，最好是谨慎为上。
苏羽沉着许久。
其身影一动，未来化身显现。
“我离开的日子里，渡噩莲座就由你来修复了。”苏羽取出残破的渡噩莲座。
未来化身和他心意相通，再明白渡噩莲座的意义不过。
十年后，就是纪元破灭时。
那时候，必须有完整的渡噩莲座，庇护他们度过末日大劫。
“仙儿，也请你帮我一个忙。”苏羽道。
“相公请说。”秦仙儿早就想为苏羽做一些事。
苏羽道：“请你回域外，整合我曾经留在域外的力量。”
秦仙儿不假思索的颔首。
域外时，苏羽创立过一个组织，鼎。
昔日真龙大陆、九州大陆、神域和太初界的故人全都融入了鼎中。
此次大劫，域外或许很难避免。
所以必须及时将他们整合出来。
“刚好，我想见一见父亲。”秦仙儿动容道。
曾经她有过类似念头，可却始终漂泊在外，身不由己。
如今总算有机会，可以回去看一看父亲。
两百年过去，不知他如今怎样……
安排好一切。
苏羽孤身踏出梦断界南部，前往空间域。
如果说，时间域对人的束缚，是时间沙漏。
那么进入空间域，束缚则是双脚。
每一人的身上，都有若隐若现的锁链。
只需空间主宰一个意念，锁链便会收紧，令人无法动弹。
想要解开锁链，唯一办法就是灌注空间结晶。
而空间结晶的来源途径，就是用金玄碎片兑换。
这手法，和时间域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
时间域占据的是昔日九幽古神的区域，因此要挖取九幽结晶兑换时间结晶。
空间域占据的是昔日金玄古神的区域，因此要挖取金玄古神自爆后遗留的碎片。
堪堪踏入空间域。
苏羽的双脚亦被锁链缠绕住。
他淡淡看了一眼，脚步往前一跨，就生生将锁链给挣脱。
正要进入其中一座城池寻找地图。
耳中听到一个令他无法忽视的字眼。
“真是乱世呀！”
“空间主宰马上要驾崩，尸族就趁机出来，听说已经占据了十分之一的空间域！”
“是呀，听说他们闯入了金玄古神的爆炸遗址，转化出了许多强大的尸族。”
尸族？
苏羽记得，圣魔曾经率领着珠玑女尸等尸族。
但，此后圣魔现身，尸族却不翼而飞。
惊闻他们出现在空间域，苏羽不由得心动。
难道是珠玑女尸吗？
那个百年过去，还念念不忘为他报仇的女尸王？
太困了，明早10点补这两更
第二千六百零九章 你太仁慈
他心中一动，以灵魂领域无声无息探测对方的记忆。
“空间域落魂坡？”
落魂坡，是空间域内最为荒废的地方。
据说，那里曾经是金玄古神临死前，自爆的地方。
他一身古神之躯，炸裂成为无数碎片，迸溅至空间域各个角落。
甚至时间域都有少数散落。
时间域的域外，七星文明的陵园中，那一丝金玄古神碎片。
很可能就是当年爆炸，溅落所至。
而金玄古神的碎片，的确培育出一只相当强大的邪灵。
尸族占领那个地方，并非没有缘由。
心念一动，苏羽跨空而去。
彼时。
空间域中心。
一座空旷的半真界里。
身躯透明的时间主宰未来化身，正竭力挽留身躯的消散。
“你已经不行了。”其身侧，站立着一位浑身腐朽不堪的老妇人。
她面带惋惜。
未来化身叹息道：“你也快了。”
妇人正是空间主宰。
寿命即将抵达尽头。
“你会，我还有希望。”妇人面带一丝狡黠。
时间主宰面额上闪烁几分戾气：“这不能怪我没完成天子的任务，而是出现了九龙古神传人。”
若没有苏羽横加一手，时间域外的防御阵法已经完全崩碎。
绝不会如现在一样，大部分都防御阵法都只是裂开，完全没有破碎的迹象。
梦断界南部的区域，更是连裂开都没有。
远远达不到天子们的要求。
只有完成任务，天子才会于纪元重启时，重新创造他们的生命。
让他们能够在下一个纪元，继续统治天下。
空间主宰面带同情：“的确不能完全怪你，谁让那个最危险的域外，就在你的时间域之外呢？”
她所说的最危险域外，自然是苏羽诞生之地。
那里，有九龙古神的部分神域。
正是神域，孕育出了苏羽。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若我的事情办成，可以顺带帮你将时间域的防御阵法一并破灭掉。”空间主宰十分有信心。
时间主宰抬起头，露出一丝感谢：“真羡慕你啊，有那么好的先天条件，不用像我一样，花费心血布局。”
“呵呵，拭目以待好了。”空间主宰盘膝而坐，身躯明显又拂袖了一分。
彼时。
落魂坡。
苏羽立在一棵古木上，望着下方黑压压的尸族，不由凝眸。
十足数量之多，超乎想象。
怕是整个十分之一空间域的人，都被转化成为尸族。
但十分可疑的是，空间主宰对此竟然无动于衷。
“是即将驾崩，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是另有图谋呢？”苏羽暗暗思忖。
正在此刻。
天空传来一声尖啸。
仰头一看，竟然是成群结队的凤凰。
“九幽古神域的凤凰？”苏羽讶然。
那些凤凰，同样是尸族啊。
凤凰们俯冲而下，地面的尸族纷纷让开，露出一个宽阔无比的巨大地下洞口。
里面阴气森森，乃是尸族最为喜欢之地。
苏羽心中微动，自我空间折叠成为尘埃，徐徐飘入其中。
刚入内，便精神猛震。
他竟察觉到不少强悍异常的气息，每一位都不下于主宰级别。
定眸一看。
地下的中央广场，矗立着十尊强大的骨架。
每一个骨架，都拥有天道主级别的实力。
只不过，他们智力十分低下。
此刻如驯服好的猎犬，乖乖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广场中央，有两人并肩而坐。
而他们，苏羽竟还都认识。
左侧的一个，是面如冠玉的俊朗青年。
最为特殊的是，他拥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
“于向晚？”苏羽第一眼就认出来，不由得吃惊。
当年，他们从北明城，乘坐时间隧道时发生意外。
两人因此分别。
那以后再也不曾相见。
没想到，如今一见，居然是此地！
他如今的身份，已然大不同。
其身旁平静而坐一位金衣中年妇人，姿态雍容。
唯有双眼太过锐利。
如若两柄锋利的刀子，看到谁，就能将谁狠狠剜一下。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凤凰王！
正在此刻，几只凤凰飞落，化作人影。
“参见尸皇、凤凰王，已经准备好刑台！”凤凰们禀报道。
凤凰王波澜不惊道：“既然准备就绪，那就开始吧？尸皇有意见吗？”
于向晚面现沉着。
他低沉道：“我们尸族刚刚聚拢，势力还太薄弱，能够团结的力量，尽可能团结吧，不需要赶尽杀绝。”
凤凰王淡淡道：“尸皇，你太仁慈了，这可不像是尸祖古神后裔的作风。”
于向晚沉默。
其拳头暗暗握了握。
当日的时间隧道意外，令他一口气传送到了空间域！
自知一时半会难以回来，于向晚就索性暗中发展。
他运气很好，找到了昔日金玄古神爆炸的遗址，并且利用那些碎片，制造了许多强大的尸族。
他准备积蓄足够的力量后，便杀回时间域。
可十年前，九幽古神的那批尸族凤凰赶到，接管了他创造的尸族大军。
因为，这位凤凰王身上，竟然有尸祖古神的圣器！
所有尸族面对圣器，都不受控制的臣服！
包括他也是！
他创造的一切，顷刻被剥夺。
凤凰王看了眼沉默的于向晚，教育道：“别怪我压着你，尸祖古神当年将圣器留给九幽古神，就是知道他的血脉后裔或许不堪一用，需要人辅佐。”
原来，亦如九龙古神临失踪前，将九龙神鼎的部分用法交给九幽古神。
尸祖古神同样如此。
但他交出来的是更为重要的圣器。
正因如此，九幽古神的神域之中，才会奇怪的出现尸族凤凰。
不过，尸祖古神用意或许是好。
但，却被用心不良的尸族凤凰破坏。
凤凰王初次见到于向晚，明知他身份，却丝毫不提圣器之事。
一直到重见天日后，圣器离开九幽世界，才终于激活。
这才拿着圣器前来寻找于向晚。
但她不是交给它，而是前来掠夺于向晚辛辛苦苦创造的一切。
“凤凰王教训得是。”于向晚面不改色道。
凤凰王适才徐徐颔首：“那么，处决那几个不听话的尸族，你还有意见吗？”
于向晚暗暗握了握拳头，微微摇头，道：“没有。”
第二千六百一十章 营救珠玑
“很好！那就行刑吧！”
书名凤凰女子，从地下深处，押送数名被镇压的尸族过来。
其中一人，竟然就是珠玑尸王！
她满面痛恨的凝视凤凰王：“你坏了我的大事！”
自从于向晚以尸祖古神后裔的身份出现。
天下的尸族，就都主动汇聚于他身边。
随着势力越来越壮大，眼见有重振旗鼓的可能。
奈何，凤凰王突然出现。
并且要求抹除凤凰族和于向晚以外，所有尸族的意识。
将他们训练成为那十尊骨架那样，只会听从命令的傀儡。
珠玑尸王自然竭力反抗。
落得的下场，可想而知。
如今凤凰王打算拿他们开刀，震慑其余有心反抗的尸族们。
“你的大事，就是听从我的吩咐。”凤凰王淡淡道。
珠玑尸王面含恨意。
她还有遗愿未成，怎能抹消掉意识呢？
“带出去。”凤凰王挥了挥手。
一行人压着珠玑尸王，离开地洞，来到上方。
那里，已经准备好一个池子。
里面升腾的全都是浓烈无比的无界业炎。
那是对天地邪物，最为强大的克制之物。
若是将尸族给扔进去，后果之惨烈，可想而知。
“丢下去！”执行官冷漠道。
一个尸族被丢下去。
顿时，其身躯被无界业炎点燃，浑身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渗入灵魂的剧痛，令那尸族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叫。
地面上，一望无际的尸族，但凡有意识的，全都忌惮不已。
好一阵。
尝尽生不如死的剧痛，尸族才彻底死去。
“下一个！”
又一位尸族被丢下去。
极端痛苦的惨叫，再度爆发而出。
眼看尸族一个个承受极致痛苦。
最后轮到珠玑尸王时。
她眼珠微微一转，在被丢下去时，张嘴一吐。
一颗黑色的圆球喷吐而出，并且当场爆裂。
黑色魔气冲天而起，将她包裹住。
然后以惊人的速度，撕裂空间，向着远处遁走。
这颗圆球，是圣魔给她的保命之物。
蕴含天道主的遁走之法。
她始终藏而不露，就是等待这一刻。
然而。
尚未来得及离开，一只森然的骨爪，仿佛有所准备般，从天而降。
砰——
一声巨响，珠玑尸王被当空拍落。
身上的黑雾，尽数被拍散。
那巨大的骨爪，更是将其摁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珠玑尸王心中一沉，抬头望去。
赫然是十尊骨架中的一具。
其头顶，负手而立着一位金衣妇人，正是凤凰王。
凤凰王面现冷色：“这点小伎俩，能够瞒过我吗？”
若是让珠玑尸王，众目睽睽之下逃走，那才是天大笑话。
那些拥有意识的尸族，只会有样学样，全都叛变。
珠玑尸王心头绝望，目眦欲裂道：“你该死！”
凤凰王淡淡道：“我不会死，会死的是你……哦，不，应该称之为归墟。”
尸族是已经死过一次，又重新复活的生灵。
他们没有二次复活的能力。
再死一次的话，那就是归墟。
“丢下去！”凤凰王喝道。
那骨爪，立刻将珠玑尸王给扔下池子中。
但，就在这一刻。
一口九龙神鼎，毫无征兆的显现，一把将珠玑尸王给接住。
然后，神鼎一个回旋，落回苏羽的手中。
突然的异变，令凤凰王脸色微变。
仰头望去，发现是苏羽，不由得面现杀意：“是你？”
她怎会忘记，当日那个和于向晚一同来到九幽世界的苏羽？
更不会忘记，是苏羽设计陷害她和九幽魅厮杀。
害得凤凰一脉伤亡惨重？
苏羽没有理会他，而是一踩空间，脚下生出亿万星河，跨空而去。
凤凰王冷哼：“想走？”
天道主级别的骨架，一掌拍下来。
这一掌携带天道主的威压，令人无可躲避。
苏羽面色如常，手中幻化一柄天子尺，逆空横扫。
砰的一声巨响。
骨爪被抵挡刹那，天子尺就应声崩碎。
但趁此功夫，苏羽已经发动空间领域遁走。
凤凰王面含煞气，化身一只巨型的凤凰，竭力追逐！
但其堪堪离开不久，又一尊苏羽，竟然凭空出现在地下。
上前将于向晚给扣住，道：“走！”
当凤凰王接到通知，尸皇被掳走时，为时已晚。
苏羽的未来化身，携带着于向晚不知逃到了何处。
呼——
凤凰王急忙归来，暴跳如雷：“被算计了！可恶！”
不仅没能杀死珠玑尸王，还令于向晚脱离掌控。
对方才是真正的尸祖古神后裔。
所有尸族，都是向着他的。
有他在，即便不动用圣器，也能挟天子以令诸侯。
但现在，必须时常花费力量，催动圣器才行。
格外麻烦！
“立刻出去找，务必要找到那个九龙古神的传人！”凤凰王面色阴晴不定。
吩咐完后，又跳入地下世界。
其掌心一抓，十片巴掌大小的金玄古神碎片呈现掌心。
“立刻寻找合适的骨架。”她沉喝道。
不能再拖。
一定要在空间主宰驾崩前，准备充分的实力。
这样才能占据空间域，将其营造成为抵抗纪元毁灭的堡垒。
彼时。
远离落魂坡的区域。
两个苏羽汇合。
未来化身散去，徒留本尊。
于向晚不敢置信的擦了擦眼睛：“苏羽？”
他又惊又喜：“怎么会是你？”
他还以为是某位高人，结果，居然是故人苏羽。
“不然还能有谁？”苏羽淡淡一笑。
身为尸族的于向晚，应该没有几个人愿意救他吧。
于向晚激动难平，语无伦次道：“苏兄救命大恩，我没齿难忘啊。”
苏羽拍了拍他肩膀：“你我之间，何谈这些？”
当心情平静下来，于向晚满眸遗憾：“只是便宜了那个贱人！夺我先祖的圣器，还抢占我创造的一切。”
“若非我还有点利用价值，那个贱妇早就灭了我！”
苏羽目中流露一丝玩味之色。
“我倒是觉得，撇开那些尸族，对你而言是福非祸。”苏羽若有深意道。
于向晚苦笑：“都这时候了，你还挖苦我？”
他的心情真的嫉妒糟糕，实在不是打趣的时候。
苏羽眸光淡淡，道：“谁挖苦你了？我是说真的。”
闻言，于向晚适才凝重起来。
可想不明白苏羽的意思。
他失去那么多，还是福气？
第二千六百一十一章 百年之前
“你觉得空间主宰，为什么能够容忍你发展尸族？”苏羽问道。
于向晚顿了一下，迟疑道：“应该是还未发现吧？”
苏羽摇摇头。
“他可是空间主宰，无处不在。”苏羽道：“整个空间域，她都能随时俯瞰，怎会注意不到你的存在？”
身为空间领域者，苏羽最了解空间主宰不过。
尸族的存在，空间主宰第一时间就发现。
“如果发现，为何不阻止？”于向晚不解。
没有任何人欢迎尸族。
空间域亦不例外。
“这就是问题所在。”苏羽目露丝丝凝光：“我想，空间主宰一定在打什么注意！那位凤凰王接管你的尸族，对你而言反而是好事。”
真要出手的话，他刚才就能想办法解决掉凤凰王。
将其留下，就是不动声色给予于向晚金蝉脱壳之计。
经过苏羽引导，于向晚越发觉得其中的阴谋。
“算了，就当是破财消灾。”于向晚叹口气。
随即，其脸上露出笑意：“你的事迹，我已经听说过，不得不佩服！”
昔年的小人物，如今已经成为脚踩时间主宰的擎天巨擘。
“运气。”苏羽谦虚道。
于向晚哈哈一笑，邀着他肩膀道：“走，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聊。”
“慢着，我还有一件事。”苏羽取出九龙神鼎。
神鼎放大，将其中的珠玑女尸给倒出来。
她反应格外敏捷。
原地一滚，立刻拉开距离，适才看向来者。
当发现是苏羽，不由呆愣在原地。
“苏羽？”她一脸吃惊，不敢置信道：“你还活着？”
百年来。
她一直觉得，苏羽已经死在了孽女手中。
正是秉承这个意志，才一路从小小的星宿海文明，走到了今日的八星文明。
苏羽的突然出现，于她而言，不啻于晴天霹雳。
“这些年，辛苦你了。”苏羽动容道。
珠玑女尸双眼含雾，欣喜的扑入苏羽怀中。
于向晚愕然半晌。
两人认识？
而且感情似乎非常深厚？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苏羽一直不曾讨厌过他尸族的身份。
原来，他和尸族早有缘分。
他十分识趣的转过身，略感尴尬。
苏羽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谢谢了，这些年……”
噗——
一声沉闷之响，毫无征兆传来。
苏羽低头一看，珠玑女尸手握着一柄匕首，插进了苏羽胸膛里。
嗖——
珠玑女尸迅速退开，面现浓浓杀意。
“珠玑，你恨我？”苏羽迷茫。
难道是自己多年未曾与其相认，所以，遭到对方仇恨？
珠玑女尸冷嗤：“这点小把戏也想骗我？”
“骗？”苏羽不解。
珠玑女尸冷漠道：“这些年，伪装成苏羽，想要欺骗我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九十！”
她打量一下苏羽，摇头道：“你虽然伪装得还挺像，但，并不是我认识的苏羽。”
一百年过去。
苏羽不论是容貌、气质都已发生变化。
可珠玑女尸对苏羽的记忆，定格在一百年前，定格在苏羽临死之前。
“真的是我！”苏羽忙道。
珠玑女尸眼神望着苏羽，略显空洞和愤怒：“能请你们不要再拿苏羽消遣吗？让他安心沉睡，难道不好吗？”
她近乎厉吼的质问。
并且，徐徐往后退：“不要追上来，我不会为你们做任何事。”
随后转身而逃。
苏羽立在原地，没有追逐。
于向晚急忙道：“苏兄，你们真认识的话，怎么不上去追？”
苏羽望了眼胸口的匕首，将其拔出来，其伤势自动复原。
其神色，有些复杂，呢喃道：“她心中的我，已经死在一百年前。”
此刻追上去，于事无补。
或许，他们之间保持这样的关系，并不坏。
真若相认，苏羽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过，苏羽十分在意的是，珠玑女尸临走前说的“你们”是谁？
是指那些伪装成为苏羽，欺骗珠玑女尸的人吗？
但，那些人是如何知道，他和珠玑女尸关系匪浅的？
话说珠玑女尸。
一路逃到安全之地。
她奇怪的望了眼身后：“为什么没有追？”
“是不是我误会了什么？”珠玑女尸思忖道。
以前那些人冒充苏羽，多次使用过“英雄救美”的计策。
有些危险是他们可以制造的假危险。
但有些危险，的确是真正的危险。
但凡被她识破之后，那些假苏羽都会对她穷追不舍。
唯有本次，居然都没追？
她感觉到有些不寻常。
“说起来，这次的苏羽，的确有些不太一样。”珠玑女尸思索，心道：“要不要再回去观察一下？”
正在此时。
一艘巨船划破空间，轰然出现于她头顶。
巨船身上，清晰雕刻着两字。
“涅槃！”
珠玑女尸看到那两字，脸色微变，恼怒道：“果然还是你们，隐患不散！”
常年追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涅槃。
她想也不想，立刻就逃。
但，自船上传来一股浩荡之音：“够了，你在外已经够久。”
那声音之内饱含克制邪物的力量，令珠玑女尸身躯一颤，难以动弹。
同时，一只巨爪从船上伸出来，将珠玑女尸一把抓住。
“你们要带我去哪？”珠玑女尸不甘的挣扎。
“带你去该去的地方，见你该见的人。”那声音道。
随后，将珠玑女尸给抓走。
巨船立刻离去，不曾留下任何波动。
某处。
苏羽似有所感，望了眼巨船离开的方向，微微皱眉：“圣元心？”
刚才有那么刹那，他手中的半心型传讯器，居然产生一线感应。
只是很快又消失掉，恍如错觉。
“苏兄，你接下来有何打算？”于向晚问道。
苏羽回过神，望向空间域的中心：“找时间主宰。”
“你想去空间神城？”于向晚道：“据我掌握的情况，神城已经封闭，你想神不知鬼不觉进去，难度很大。”
言外之意，只能硬闯。
封闭么？
苏羽倒是不感到意外。
“先过去再说。”苏羽动用空间领域，携带于向晚赶路。
数日后。
空间神城之外。
苏羽和于向晚抵达。
一座层层折叠的空间莲花，将整个神城给笼罩。
里面的人无法出来，外面的人同样无法进来。
苏羽尝试以一丝凡胎圣体的力量，破坏封印。
结果，竟被空间莲花给反弹回来。
除非全力动手，否则根本破不开。
“空间主宰防范太高，知道自己死期将近，所以临死前，特意庇护神城么？”于向晚猜测。
苏羽凝眸。
即便是庇护，也用不着早早就布置如此巨阵。
正思索呢。
眼前的空间防御忽然一阵剧烈波动。
一道肉眼可见的光柱，从神城的中央冲天而起，抵达九霄尽头。
天空变得灰暗，大地变得萧瑟。
无数的生灵都在默哀。
那是主宰逝去！
“空间主宰，死了？”于向晚有些目瞪口呆。
苏羽道：“也差不多了。”
他早就从嫣然的口中知道，空间主宰即将驾崩，现在刚好是时候。
于向晚神色凝重：“我们最好隐藏起来，那位凤凰王野心不小，十年前1就在布局谋夺空间域！”
“眼下空间主宰死亡，就是她发动的最好时刻。”
这样么？
苏羽目光轻轻闪了闪：“嗯，先躲进神城再说吧。”
他深吸一口气，拳头间密布凡胎圣体之力，狠狠一拳打了过去。
如今空间主宰死亡，那就没有什么好再忌惮的。
此空间防御，当场被打出一条裂缝。
苏羽和于向晚立刻钻进去。
几乎他们前脚刚进去，便发现神城之中乱成一片。
到处都是隐藏的尸族，有所预谋的扑出来，见人就咬。
以极快的速度将附近的生灵给转化掉。
于向晚沉声道：“果然！”
神城之内，早就被凤凰王给渗透成筛子。
到处都是作乱的尸族。
“你找个地方藏身吧，我去一下。”苏羽道。
于向晚颔首：“安心办你的事吧，尸族作乱还伤害不到我。”
此时，一个尸族发现了于向晚，嘶吼着扑过来。
于向晚轻哼一声，那尸族便吓得尖叫，然后跪在其身前，匍匐不敢起身。
见此，苏羽才终于放心下来，立刻闪身离开。
他立足于空间主宰的半真界外。
“时间主宰！”苏羽恨意喷发。
邪小月的死，是他永难忘却的自责。
始作俑者的时间主宰，则必须付出应有代价！
嗖——
其通体爆发九彩之光，如若一根利箭，直接射穿半真界，降临于其中。
半真界内，处处都是折叠的空间。
苏羽所在之地，乃是一片沙漠。
但，其实，这不过是一粒尘埃中的空间世界而已。
忽然，天地一暗，一张苍老的面庞出现。
赫然是时间主宰。
他在尘埃之外，静静凝视着苏羽，目光沉静：“等这一天很久了！我真怕你不来呢。”
他丝毫不在意苏羽已经苏醒。
更不在意苏羽的报复。
反而胸有成竹。
“是吗？”苏羽双目迸射冷光。
其身影如虹，贯穿尘埃空间世界。
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更大的空间世界。
至于时间主宰，则在最外面的空间。
“有本事，找到我！”空间里，回荡着时间主宰的话语！
明早十点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