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7：给我一颗糖
一颗黄色的小星星就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江苓知声音软糯，带着轻微的鼻音：“今天来晚了，小星星还没给你。”
厉述南勾了下唇角，眼神带了些玩味，直勾勾的盯着手心里的那颗小星星。
江苓知忍不住问道：“我之前放在你桌上的那些，你有放在我给你的玻璃瓶里面吧？”
别她辛辛苦苦折了半天，结果这人给她拿去拆着玩儿了，那她可不就白折了吗。
“放了，”厉述南挑了下眉，还是不太懂她们女生的点：“所以，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
江苓知老实巴交道：“许愿。”
厉述南没懂：“嗯？”
江苓知耐着性子解释道：“折够一千颗星星之后，就能许愿了。”
听到这话，厉述南气息悠长的呵笑了一声，拖腔带调地：“许愿啊？”
他这反应也在江苓知的预料之中了。
像是极为不屑似的。
江苓知都能料想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小姑娘才会信的东西。
江苓知撇了撇嘴。
厉述南舔了下唇角，吊儿郎当道：“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许个什么愿。”
江苓知愣了一下，又有点无语：“还早着呢，你现在想来干嘛？”
厉述南低笑了一声：“想想都不行了？”
他似乎是极为感兴趣，懒声道：“现在先演习一下，以后我就有经验了。”
江苓知：“……”
从来没听说过，许愿望还能演习的。
厉述南盯着那个星星看了一会儿，眉眼舒展了些，又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糖呢？”
江苓知眨了眨眼睛：“嗯？”
“每天除了星星以外，你不是还会给我一颗糖？”
“……”
这人每天吃糖还吃上瘾了不成？
江苓知心里有点犯嘀咕，口袋里倒是正好有一颗大白兔奶糖，是她昨天吃剩下的。
“我还有一颗，你要吗？”
她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把那个糖掏出来，拆开了包装，然后递到了他的唇边。
极为自然的小动作。
厉述南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神含着细碎的光，深邃又勾人，就着她的手，将那颗糖含进了嘴里。
距离倏地拉近，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唇。
江苓知指间一顿，有点不自然的将手收了回来。
奶糖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甜腻的过分。
厉述南像是没注意到她的表情，舔了下唇角，低声问：“不去食堂吃饭？”
江苓知摇了摇头：“我没胃口，不想吃。”
“那也不能不吃饭。”厉述南站起身来，直接开口：“我去学校外面给你买点粥，你在教室等我会儿。”
他的子太高，站起身来，几乎压住了头顶的光线。
“哦，”江苓知不太舒服，没再继续说拒绝的话，整个人蔫儿吧唧的，又趴在了桌面上。
厉述南走到她的课桌旁，手掌撑住她的桌面：“再试试，我的手温度有点低，刚才没测出来。”
说完，他微微俯下身，额头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江苓知抬了下眼，眼巴巴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
鼻息间都是他身上的气息，清冽又干净。
468：被拍到了
厉述南感受了一下她的额温，稍稍退开了一些，眉头微拧着，低声道：“有点发热。”
江苓知昏昏欲睡，眼睫微垂着，很轻的“唔”了一声。
厉述南抬起手，轻抚了下她的长发，嗓音压得很低，带着温柔又缱绻的味道：“顺便给你买点药，把药吃了再休息。”
因为生病的原因，江苓知乖顺的“嗯”了一声。
声音软软的，像一只小幼猫。
走廊外面。
刚才离开教室的两个女同学，手挽着手从走廊那一端走过来。
“我饭卡没拿，还好你提醒我。”
“不带也没什么，用我的不就得了。”
“盒盒盒，那我也不能天天用你的呀。”
俩人一边小声说着话，一边走到教室门口。
正要进教室时，刚好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少年高大清瘦的身形微微俯下身，手臂撑在女孩的桌面上，将她困在课桌之间。
非常霸道又占有欲十足的一个动作。
“喂喂喂，你看。”其中一个女生猛的扯住了另一个人的手臂，声音也不自觉的放轻了。
两个人顿时停在了教室外面。
仔细的看了好一会儿：“是校霸？”
少年侧着身子，所以有些看不清长相，但这身高，除了校霸好像也没别人了，而且这个座位不就是江苓知的。
两个人瞬间激动了起来：“卧槽，不是说两人分手了吗？”
“好大一个瓜！”
自从这两人不再交流之后，关于他们俩很少有人在谈论了。
毕竟都是学生，没有人会成天扯着这些绯闻不放。
没想到，她们竟然无意间撞到了这么有爱的一幕。
两个女生很兴奋。
很快又叽叽喳喳的讨论开了。
“啊啊啊啊啊，我磕的cp又在一起了。”
“我要拍下来。”其中一个掏出手机，对准了一幕，将画面定格下来。
“啊啊啊啊，好甜啊！”
拍完之后，两个人连原本的目的都忘了，饭卡都不拿了，捂着嘴，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兴奋的离开。
女生忍不住把照片发到了校园网。
校园网已经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没想到会因为一张照片再次炸了。
两个当事人还浑然不知。
江苓知整个人还昏昏沉沉的，厉述南离开之后，她很快就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是被教室的嘈杂声音吵醒的。
醒来时，课桌桌面上摆着感冒药和一份打包的蔬菜粥。
江苓知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目光在看到那人趴在桌面上的身影之后，很快又收回了。
什么时候放在这的，她都不知道。
江苓知打起精神，拆开了包装袋。
桌洞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
她一边吃粥，一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温玉静：【苓苓】
温玉静：【苓苓同学！！】
温玉静：【怎么回事啊？你和校霸又被拍到了？！】
江苓知原本没太在意的，结果看到那个消息，指尖一顿，有点不解，拿起手机回复：【什么被拍到了？】
温玉静回得很快：【你不知道吗？】
她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这是你们家校霸的背影吧？】
469：唯二的接触
温玉静：【今天有人发到校园网上的，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热度又被聊起来了。】
温玉静：【苓苓，你快去看看！】
江苓知心里咯噔了一下，拿起手机，点开校园网，找到了那条帖子。
她一条一条的翻了个遍。
心情逐渐沉重。
好不容易才沉寂了两个月，话题瞬间又被挑起来了。
太招摇了，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挂在校园网上，万一被熟人看到了……
现在这种时候，一点点小事，江苓知都会变得无比敏感。
她已经很小心了。
不敢和他说话，也不敢和他发消息。
唯二的一次接触，怎么就被人拍下来了。
江苓知有点郁闷：【这东西能不能删掉啊？】
温玉静：【我去帮你打听打听！】
温玉静：【不过这玩意，删掉一条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讨论的人太多了，总不能人家发一条，你让删一条，够呛啊。】
江苓知也觉得有点头痛。
加上感冒了的原因，脑子好像快要炸掉了。
她叹了一口气，把手机关起来，放进了抽屉里。
吃了两口粥就没什么胃口了，江苓知把感冒药吃了，又趴在桌面上休息一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这辈子的好运气都已经被她给花完了
第二天，江苓知就被郝韦务叫到办公室了。
原因就是关于那些照片的事。
他们一中的校园网最开始也没多少人用，总觉得发点什么，说点什么，都会被老师看到。
可后来，似乎并没有老师用过校园网。
言论还挺自由的。
于是同学们就明目张胆起来。
什么都喜欢在上面发一发。
这么久了也没出过什么事，感觉变成了论坛一样。
大概是猖狂的太久了。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一中的校园网，突然之间要被整顿了。
最热的那个帖子明晃晃的置顶着，让人想看不到都难。
于是就有一中老师看到了，毕竟是关乎于早.恋这件事，同学们还讨论的像模像样的。
而且讨论的对象，还是他们高二年级的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
这事儿在他们高二教师群里也轰动了很久，普通班出了个年级第一年级第二。
两个重点班的脸被打的啪啪响。
现在竟然说两个好学生早.恋了？
这对于他们当老师的来说，肯定是一件大事了。
那老师觉得挺好奇的，在走廊上碰到了，顺便拿给郝韦务看了一下：“郝老师，正准备去办公室找你，你看看这是你们班的那两个学生不？”
郝韦务还有些不解，凑过去看了一眼：“[
fo]什么呀？”
那老师点开了照片给他看：“就这照片上的。”
第一张是背影也看不太清楚，滑到第二张的时候就看清楚了。
照片上，还是两人是同桌的时候，女孩儿趴在桌面上睡觉，男孩儿给她盖上外套的照片。
虽然是偷拍的，这次能看清男孩的侧脸了。
郝韦务点了点头，视线还盯着手机屏幕，往后翻着照片：“这是我学生啊。”
“这两人平时走的挺近吧？”
470：来了
郝韦务实话实说：“是啊，两人之前是同桌，经常讨论学习上的问题啊。”
那老师说：“我就是看这上面说的像模像样的，说这两人谈恋爱呢，你看看，要不注意点。”
“啊？”郝韦务愣了一下，迟疑道：“可是这俩人都已经分开坐了呀，还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当时他还觉得很奇怪呢。
明明上学期还好好的，能互相学习互相进步也挺好，怎么突然之间就换座位了。
“我就提醒你一句，这两人学习成绩可好吧，是学校的重点栽培对象，真出了点事儿，还不得你担着责任，平时还是注意点。”
男老师把手机收了起来：“这个年纪的男孩女孩啊，心思都多。”
郝韦务若有所思的笑着应了。
内心深处还是不太相信的。
毕竟两人成绩太稳定了。
每一次的月考成绩就没有从前三跌下去过，一直霸占着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的位置。
而且厉述南才拿了数学竞赛省一的好名字。
这两人能谈恋爱？
谈恋爱还能有这么稳定的成绩？
可是看到照片上的。
好像又是有那么点苗头。
郝韦务若有所思。
男老师：“我就是提醒你一下，这最新的帖子可就是昨天的，你还是注意着点。”
两人又聊了几句，他就径直离开了。
郝韦务回到办公室，突然想到了之前的那个举报信。
当时他没有重视。
而且江苓知还挺理直气壮的。
他就觉得不能够吧。
谁家小孩早恋了，还能那么理直气壮的自己要求找家长的。
可现在，不都那么久了。
难道后来还真发展出什么不一样的情感出来了？
出于对每一个学生都要负责任的心态。
郝韦务当下就把人叫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其实来之前，江苓知心里就有点不好的预感了。
她想的是，不管郝韦务说什么，反正她就死不承认，只要别给卢玉萍打电话，她还是能兜得住的。
江苓知感冒还没好，有点轻微的咳嗽，来到他的办公桌前，故作镇静：“老师您找我？”
见她来了，郝韦务把眼镜摘下来，酝酿了一下措辞。
介于上一次找她谈话，郝韦务好几次都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沉默了片刻后。
郝韦务委婉道：“其实老师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找你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江苓知有些犯嘀咕，但还是点了点头：“您说。”
郝韦务正准备说什么，看了一眼时间：“再等等吧。”
江苓知有点不解。
等什么？
没过一会儿，郝韦务突然看向她身后：“来了？”
江苓知愣了一下。
来了？
谁来了？
她正要回过头时。
身后传来了少年低沉慵懒的嗓音，“嗯。”
江苓知垂在身侧的手指顿了下。
原来不只找了她一个人谈话么？
旁边很快就走过来一个人。
那人高大挺拔的身形在她旁边站定，她整个人都被拢进了他的阴影之中，若有似无的嗅到了熟悉的薄荷烟草香。
江苓知呼吸微微一窒。
471：叫家长
江苓知目视着前方，没敢把视线往他身上放。
倒是察觉到少年的目光正肆无忌惮地盯在她的脸上。
人已经到齐了。
郝韦务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叫你们两个过来呢，是想了解一点事情。”
关于谈恋爱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直说。
郝韦务沉吟了一会儿，这才开口：“对于学校校园网，上面有一些关于你们两个的文章……”
江苓知抢在前面开口：“老师，那都是她们乱写的。”
“……”
郝韦务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些老师都知道，老师知道这跟你没关系，但是啊，在学校好像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关于那些帖子啊，肯定都是他们乱写一气，这些都会被清理掉，放心，不会给你们造成困扰的。”
郝韦务终于绕到了正题上：“所以，我想说要不要把家长请过来，当面解释一下，避免误会了。”
说来说去，就是要叫家长的意思。
厉述南眉眼倦怠，桃花眼半阖着，松松垮垮的立在那儿，矜贵又慵懒的气质，看不出一丝的情绪起伏。
听到要叫家长，也依旧淡定又漠然。
好像根本也没在怕的。
对于他，郝韦务有些没底。
但郝韦务觉得，江苓知肯定会同意的吧。
上一次跟她说的时候，她非常果断的要请家长出面。
不允许自己受到一丁点的质疑。
非常有底气。
他不知道的是。
江苓知现在哪还有那么多底气。
之前确实没有早.恋，她当然有底气了，可现在，如果卢玉萍知道了，谁知道她会不会去找厉述南的麻烦。
江苓知非常果断的开口：“不行。”
郝韦务接着她的话，理所当然道：“那就看你家长哪一天有时间……啊？”
他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不行。
郝韦务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厉述南偏过眸，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
江苓知有点惴惴不安：“关于那些帖子，学校删掉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找家长？”
郝韦务被她的态度搞得有点摸不清头脑，耐着性子解释道：“传出了这种事情，主要是怕家长会担心，给他们解释清楚，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不用了。”江苓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郝韦务盯着她的眼神狐疑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江苓知低下眼：“老师，我爸爸妈妈最近很忙，而且我正在准备钢琴比赛的事，没时间处理这些事，学校把帖子处理掉就行了。”
“他们写那些东西是为了娱乐，也不能让我们承担后果吧？到时候影响到我发挥，谁能承担责任？”江苓知语气温吞。
她表面上看起来淡定，实则内心慌的一批。
现在只能拖一天是一天。
只要不告诉家长，什么都好说。
郝韦务再一次成功被噎到了。
他也不知道小姑娘从哪里找到这么多歪理，偏偏他又不能反驳。
人家参加的可是国际钢琴比赛。
这要是影响到她比赛了，谁能承担责任？
472：我偷偷去
郝韦务只能转头去问厉述南：“你这边的话？”
“哦，”厉述南半掀着眼皮，双手抄在裤袋，吊儿郎当道：“我都可以，您说怎么办，都行，我都可以配合。”
郝韦务：“……”
还怪配合的。
这让他还怎么进行下去。
郝韦务一时语塞，顿了几秒后，关心的问了江苓知一句：“钢琴比赛就在这几天了吧？”
这话落下，很明显感觉到少年的视线又落在了她的脸上。
江苓知硬着头皮：“星期天。”
郝韦务算了一下日子：“哟，就三天了？”
江苓知点了点头。
郝韦务也没办法，妥协道：“成吧，那这件事暂时先放着，之后再说，你先安心准备比赛。”
被江苓知松了一口气：“谢谢老师。”
从办公室出来。
江苓知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
本来人就不舒服，还必须拿出全部的精力来应付郝韦务。
应该不会叫家长了吧？
江苓知拖着疲惫的身体往楼下走。
能察觉到，少年就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江苓知没有回头。
从办公楼下来，直接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走到一块僻静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手腕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掌给攥住了，人被拉到了围墙后边。
江苓知知道是谁，也就没有抗拒。
她的后背靠在了墙壁上，身前倾身抵过来一个人。
距离倏地拉近。
属于他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钢琴比赛？”少年磁性慵懒的嗓音从头顶传过来。
江苓知抬眼看着他。
厉述南低着眼，凝视着她的眼睛，音质偏冷却又不乏温柔：“怎么没跟我说？”
江苓知干巴巴道：“这没什么好说的呀。”
不就是一个比赛。
从小到大，比过那么多次赛了，都当成家常便饭了。
好像也没有特意告诉他一声的必要。
厉述南抬起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比赛的地点？”
江苓知沉默了一瞬：“干嘛？你要去看我比赛？”
察觉到他的意图。
江苓知微微皱了下眉：“你别去了，被发现了怎么办。”
“我偷偷去，不会被发现。”
“……”
这对话莫名的有点不太正经。
好像他们在约定什么不道德的事情一样。
明明就只是一个钢琴比赛而已。
“你……”
江苓知话还没说完。
厉述南突然弯下腰，薄唇靠近她的耳朵，拖着性感的尾音：“想看你在舞台上的样子，我还没有看过。”
“……”
江苓知眨了眨眼睛，瞬间没了声音。
这话一说出来，就令人无法拒绝了。
更何况，他还用这样的语气。
性感又勾人，还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
江苓知耳根有点发烫，往旁边偏了一下头，顿了顿，还是把地址告诉他了，小声咕哝道：“那你偷偷的。”
厉述南低低的“嗯”了一声。
想到小姑娘刚才在办公室的反应。
厉述南垂着眼，拖腔带调道：“这么怕被叫家长？”
江苓知眨了眨眼：“嗯？”
她眼睫抖动了下，还是实话实说：“啊，他们不允许我早.恋嘛，觉得我年纪太小了。”
江苓知抿了抿唇，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我怕他们，会找你的麻烦。”
473：被保护的感觉
怕他们找你的麻烦……
听到这话，厉述南身形微微一顿，随即桃花眼弯起了弧度。
其实，之前小姑娘哭着让自己等她，还说要暂时保持距离的时候，他是理解的。
毕竟未来的小女朋友，只有十六岁，家里人不同意也很正常。
小姑娘有自己的顾虑，他都可以配合，她想怎样都可以。
他没有想到的是，原来还是为了他。
怕家里人知道之后，找他的麻烦，所以要和他保持距离。
这个认知，让厉述南心情莫名的好。
活了十八年，头一次，有了被人保护的感觉。
“找我麻烦啊？”
厉述南低下眼，浅棕色的瞳仁闪过细碎的笑意，抬起手，指腹轻轻蹭了蹭她的唇角，拖腔带调道：“我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江苓知眨了眨眼睛，巴巴的看着他。
厉述南语气正经了不少：“有事，未来男朋友帮你担着，哪有让女孩出面的道理？”
说到这里，他又若有似无的低笑了声：“再不济，我送上门让你爸妈教育一顿？”
江苓知：“……”
厉述南懒洋洋的道：“早点见家长也行，反正迟早都是要见的。”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散漫，却又透露出丝丝缕缕的狂妄。
一番话说的似真似假，像是玩笑话，可是又莫名显得认真。
江苓知生怕他一时想不开，自己送上门去被打。
顿时紧张地揪住了他的袖口。
“你想干嘛？”
“嗯？”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厉述南低笑了声：“怎么？”
江苓知有些恼：“你清醒一点，你是不是忘了我才十六岁！”
见了家长也会被轰出来的。
没见过像他这样的人，上赶着送上门被教育。
说不定不是教育。
卢玉萍的性格，指不定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
江苓知不想这样。
“太早了，而且，我妈妈说话，有点直接……”
而且说出来的话，会很伤人。
年龄没到，说这些都是无济于事的。
她想方设法的不想让他被牵扯进来。
结果他倒好，还想自己送上门被教育。
小姑娘板着脸，很认真的在担忧这个问题：“你就老实一点吧。”
“啧，”厉述南眼眸微动，抬起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妥协道：“知道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确定他已经打消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江苓知这才放心下来，抬起头，提醒他：“要上课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可以放开我了。
厉述南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手臂撑在墙壁上，将她禁锢在墙壁和身体之间，低声问道：“感冒好些没？”
江苓知点了点头。
厉述南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往上抬，端详着她的小脸：“那怎么感觉又瘦了，你每天是没吃饭么？”
江苓知觉得他真是太敏锐了。
瘦个两斤他也能看出来，她自己都看不出来。
江苓知含糊不清的糊弄过去：“瘦点儿好看。”
“谁说的？”
江苓知硬着头皮道：“我自己觉得。”
474：惩罚
“啧，”厉述南半掀着眼皮，懒声道：“回去多吃点，长个。”
江苓知迟疑道：“我还能再长个吗？”
虽然她对身高这件事没有太大的追求，但她现在1米65，如果能长到1米68最好了。
厉述南垂下眼，视线落在了别处，拖腔带调道：“不长个，长长别的地儿，也行。”
江苓知：“……”
江苓知现在已经能很敏锐的捕捉到他语气里的不正经了。
她抬起手，捏住他的脸，用力扯了下。
江苓知气急败坏道：“你还能不能好好的了！”
女孩还感冒着，声音带着轻微的鼻音，软软糯糯的。
像是在撒娇。
厉述南也没半点脾气，顺从地任她捏着，桃花眼温柔的凝视着她：“嗯，再瘦了，我可要惩罚了。”
江苓知愣了下，手里的动作突的停下：“什，什么惩罚？”
厉述南低笑了声，意味深长的盯着她，慢条斯理道：“还没想好呢，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江苓知：“……”
不过吃饭这事儿，还真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
大概是感冒的原因，这几天都没胃口。
加上她每天要练四五个小时的钢琴。
身体确实有点吃不消。
转眼就到了礼拜天。
这次的钢琴比赛，在国际上也非常有知名度。
只要是弹钢琴的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个比赛。
如果获得了奖项，也能为自己的履历增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甚至有机会去国外的音乐学院进修。
这个诱惑力还是非常大的。
比赛分两天，星期六是少儿组，星期天是少年组。
比赛的地点，在星海音乐学院交响厅。
好几天了，江苓知感冒的症状完全没有要转好的迹象。
大概是每天长时间的练习。
又没有好好的休息过。
一直有低热的症状，伴随着鼻塞，轻微的咳嗽。
出门之前，她特意拿温水吞了感冒药。
以免生病的原因，影响到她的比赛。
临出门，卢玉萍在玄关换鞋时，打量了她好几眼：“感冒还没好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江谱清也注意到了，关心的询问道：“一直说是小问题，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江苓知摇了摇头：“不用，就是有点鼻塞，我能坚持。”
大概是因为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
每天除了练习钢琴以外，还要完成学校的作业，晚上都是熬夜到两三点才睡觉。
所以才会拖到现在都没好。
见她坚持，他们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三个人很快出了门。
到达音乐厅的时候，里面已经不少人了。
他们的座位在第三排的边上，比较靠前的位置。
比赛的事情一向都是卢玉萍在操持，江苓知不用太过操心，专心等着上台就好。
音乐厅可以容纳五百人。
不过因为是比赛，除了一些专业的评委以外，就只有参赛选手和来陪同的家长，所以观众席的人不多。
想到之前厉述南说的话。
江苓知忍不住回头，往观众席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他来了没有。
475：完了
观众席稀稀疏疏的坐着一些陪同的家长，但因为光线有些暗，她看的并不真切。
察觉到她的视线，卢玉萍也顺着往后看了一眼：“你在找什么？”
江苓知急忙转过头，坐正了身体，小声道：“没，看看有没有熟人，不知道我们学校有没有来参加比赛的。”
卢玉萍拧开瓶盖，把手里的保温杯递给她：“有你的同学吗？”
江苓知摇了摇头：“没看到。”
卢玉萍不太在意：“那估计是没有。”
江苓知接过保温杯，喝了一口温水，又把杯子递过去。
卢玉萍把盖子盖上，叮嘱道：“不舒服的话就休息一会儿，等会儿上台得保持好状态。”
江苓知心不在焉的“嗯”了声。
因为等下要上台比赛的缘故，她里面穿了条小礼服裙子，外面披了件小外套。
轮到她的时候，直接脱掉外套就可以上台了。
她的编号有些靠后。
漫长等待之后，卢玉萍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座位上，小声问她：“快轮到你了，要不要去洗手间？”
江苓知摇了摇头，带了点鼻音：“不去。”
卢玉萍：“那你就在这呆着，别乱跑，我去一趟洗手间。”
江苓知点了点头。
等到卢玉萍离开座位之后，江苓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还是没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是不是不来了。
江苓知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刚刚喝多了水，此刻也有点想上洗手间了。
她把手里的保温杯放在座位上，对隔着一个座位的江谱清说道：“爸爸，东西看一下，我去一趟洗手间。”
江谱清正在看别人弹钢琴，闻言点了点头：“嗯，去吧。”
说完，又转过头，安抚的补充道：“别太紧张了，爸爸刚刚看了，这些都没有你弹的好。”
江苓知扯了扯唇角，没发表任何意见，起身去了洗手间。
她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儿。
走到后台之后，寻着路标来到了洗手间，正准备进门时，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喂，郝老师啊？”
是卢玉萍的声音。
伴随着洗手台传来的水流声，声音听起来不太真切。
江苓知的脚步瞬间就僵在原地了。
郝老师？
妈妈在和郝韦务打电话？
“哦，怎么会打扰，有事您说啊，是关于知知吗？”
江苓知站在洗手间门外，没敢进去，心脏都有了半秒的停顿，感觉血液在瞬间就凝滞了。
默了两秒钟之后，她听到卢玉萍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早.恋，同班同学？”
她的手指刹那间变得冰凉。
江苓知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嗓子疼的厉害，身体里绷着的那根弦，似乎突然之间就这么断了。
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
洗手间的水龙头被关掉，里面的水流声停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卢玉萍说话的声音愈发清晰，一字一句地传过来。
接下来的话她不敢再听。
江苓知有点心慌，倏地回过神来，没敢在原地多留，急急忙忙的离开了那个地方。
476：回头
江苓知回到大厅，在座位上坐下。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六神无主，有些无措。
每次她紧张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抠自己的手指。
怎么办，妈妈还是知道了。
是不是好运气真的到头了。
怎么就这样了呢。
为什么坏事情总是一件接一件的来。
就这么一瞬间，她感觉感冒的症状好像又加重了。
整个人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胸口也闷得厉害。
外套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了叮咚一声响。
江苓知好半天才回过神，垂下眼，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回头】
看到这两个字，江苓知眼睫轻轻颤动着，指尖微微一颤。
她下意识的转过头。
偌大的观众席，其他人都坐在比较靠前的位置，只有他，坐在倒数第四排的最外边。
少年穿了黑色的外套，戴着黑色的鸭舌帽，高大的身形隐匿在黑暗的光线中，只能看清大概的轮廓。
遮挡的严严实实。
可江苓知还是一眼就看到他了。
明明距离有些远，鸭舌帽扣在他的头上，看不清他的眼神。
可江苓知却好像能感觉到他的注视。
旁边的江谱清突然开口了：“知知，现在已经15号了，下一个就到你，可以去后台准备了。”
江苓知收回了视线，把手机锁屏，放进了口袋：“知道了。”
江谱清察觉得她的不对：“是不是不舒服？怎么感觉你的脸色比刚才更差了些？”
“我没事。”江苓知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把外套脱下来递给他：“爸爸，帮我拿一下外套。”
江谱清还想要说点什么，接过外套时，碰到她的手指：“手怎么冰成这样？”
江苓知握了一下掌心：“大概是空调有点低。”
手心明明是冰凉的，可身上莫名却出了一身冷汗。
“我先去候场了。”
说完，她径直朝后台走了过去。
卢玉萍现在还没回来。
江苓知有些害怕看到她的眼神。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卢玉萍听到那番话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在候场区等待的时候，江苓知就有些走神，旁边的工作人员叫了她几声，江苓知才反应过来，已经轮到她了。
走上舞台，江苓知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在钢琴前坐下。
她偏过眸，视线下意识落在了那个角落。
厉述南的身形隐匿在黑暗中，距离有些远，只能看清女孩的轮廓，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是听到她的自我介绍时，能清楚听到，她的声音还带着轻微的鼻音。
厉述南好看的眉心微拧了下，舌尖舔了下唇角。
他站起身来，这次换了个离舞台近一些的地方。
这才看得清楚些了。
女孩坐在钢琴前面，背脊挺着笔直，舞台的灯光打下来，周身好像萦绕着星光。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透着不自然的冷白，瘦削单薄的肩膀，总感觉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厉述南的眉头拧得更紧。
江苓知确实在硬撑着，额头上一阵阵冒着冷汗。
体力不支，加上内心有些焦虑。
钢琴弹到一半时，她就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
477：晕倒
强撑着将一首曲子演奏完毕，江苓知扶着钢琴站起身来。
舞台下传来了阵阵的掌声。
她的视线落在那道黑色的身影上，视线渐渐模糊，终于不堪重负，没能撑到下台，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倒下去。
整个音乐厅有了一秒钟的寂静，随即又像是炸了锅。
女孩突然晕倒在舞台上，大厅里出现了小范围的骚动。
有人在窃窃私语着。
“晕倒了，晕倒了。”
“工作人员在哪里？”
江谱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急切的喊了一声：“知知！”
“……”
江苓知醒来的时候，闻到了很重的消毒水味道。
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头顶洁白的天花板。
房间里很安静。
病房里除了她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手背上还在输液。
江苓知皱了皱眉，喉咙干涩得厉害，好像能冒出火来。
她从床上坐起身来，拿起旁边的一杯水，一口气灌进去之后，整个人才感觉好了一些。
她此刻脑子还有点发蒙，晕倒之前的最后的一丝意识是，好像被一道熟悉的气息给包裹住了。
像是他的气息。
门口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下一秒，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是江谱清和卢玉萍。
和医生说完话之后，他们就从门口走了进来。
看到她醒了，卢玉萍急忙走到床边坐下，神情很担忧：“怎么样？感觉好些没？”
大概是因为她还生着病的原因，都没用太重的语气跟她说话。
卢玉萍：“你这孩子，最近都没好好吃饭，低血糖了，所以才会晕倒。”
江苓知还有点懵懵的。
她记得晕倒之前，她在厕所听到妈妈和郝韦务打电话了。
心里难免有些惴惴不安，可她此刻好像没有要提起来的意思。
江苓知自然不会自己往枪口上撞，干脆保持缄默。
女孩穿着条纹病号服，长发随意披散着，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愈发小巧，唇色偏浅，带着一丝病气。
看起来就怪招人疼的。
卢玉萍想要教育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江谱清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下次不舒服别再硬撑着了，把你妈妈给吓坏了。”
卢玉萍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又放轻了几分：“肚子饿不饿，妈妈在家里熬了粥，现在有点冷了，热一下拿过来给你吃？”
江苓知抬了下眼，轻轻点了下头。
卢玉萍站起身来，拿着旁边的饭盒出了门。
江谱清从水果盘里拿了个苹果：“爸爸帮你削个苹果吧。”
江苓知眼睫轻轻抖动了下，没有拒绝，小声问道：“爸爸，刚才是您送我来医院的？”
江谱清看了她一眼：“什么刚才，那都是昨天了。”
江苓知一怔。
她竟然睡了那么久？
江谱清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了一把水果刀开始削皮：“你呀，这段时间太累了，身体吃不消才会晕倒，你妈妈昨天可自责了。”
“哦，”沉默了片刻后，江苓知又问了一遍：“昨天，是您送我来医院的啊？”
478：穿黑衣服的
江谱清没有否认：“是啊，还好爸爸昨天也去了，不然的话，你妈妈还有的急。”
这么说，不是他？
江苓知微微皱了皱眉，那她怎么闻到了他的气息。
果然是产生幻觉了吗？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江谱清又继续道：“哦，对了，还有个穿黑衣服的，应该是工作人员吧，还挺热心的。”
“我开车，他帮忙把你抱进医院的，后来就没见到人了，还打算谢谢他的……”
江苓知：“……”
江苓知的心头一阵激跳：“工作人员？”
黑衣服？
她记得，他昨天就穿着一身黑衣服的。
而且，爸爸刚才说什么？
谢谢？
如果您知道他是谁的话，估计会想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这家伙胆子真的很大。
在家长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敢抱她来医院？
江谱清头也没有抬一下，半开玩笑道：“那工作人员是不错，我感觉比我还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家长呢。”
“……”
江苓知小心翼翼的撇了他一眼。
确定他只是单纯的感叹而已，并不是发现了什么在试探她。
江苓知抓了把头发，突然想到了什么，坐直了身体：“那今天礼拜一了呀？”
“是啊。”江谱清削好了苹果后，切成小块的递给她：“妈妈已经给你请过假了，你好好休息，不着急去学校。”
江苓知接过苹果，小声的“哦”了一声。
两人又说一会儿话，卢玉萍很快就回来了。
她把保温壶里的粥倒在碗里，摆在她的面前：“从昨天到今天就没吃东西，现在只能吃点清淡的，回家了妈妈再给你做好吃的。”
江苓知点了点头。
心里装了点事儿，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江苓知低着头，闷不吭声的用勺子喝着粥。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
卢玉萍盯着她了半晌，这才开口：“知知，妈妈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似乎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江谱清有些不赞同的开口：“女儿才刚醒，不能等女儿回家之后再说吗，非得在医院说？”
卢玉萍瞪了他一眼：“你别说话。”
简单的一句，江谱清便被剥夺了话语权。
江苓知看了一眼江谱清，又看了一眼卢玉萍，指间一颤，莫名的就有几分慌了神。
她抬起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卢玉萍酝酿了一下措辞，这才开口：“知知，妈妈现在觉得，一中的学习氛围不太好，我跟爸爸商量之后，想给你转个学校，你觉得怎么样？”
江苓知喉咙莫名的哽住，下意识的握紧了手心：“为什么？”
卢玉萍盯着她，慢慢道：“你们班主任跟我说了，你们有个校园网，上面天天都在议论些什么？造谣，你天天就是这么被他们议论的？”
“在这样的氛围里面，怎么能好好读书？”
江苓知吸了吸鼻子：“那关我什么事。”
“他们议论他们的就好了，我不转校，我就在这挺好的。”她的声音闷闷的，却明显的是在跟她唱反调。
479：我不转学
冷场了好半晌。
卢玉萍的表情不如刚才柔和了，语气也不自觉加重了几分：“妈妈这么说也是想照顾你的面子，你非得要跟我对着干？你敢说你和那个男孩没什么关系？”
“妈妈相信你，所以才让你自己处理的，结果你就是这么处理的？”
她的声音彻底冷下来：“换个座位装装样子？表面上做给我看，背地里呢？”
江苓知低着眼，鼻头莫名的发酸。
卢玉萍气到口不择言：“他这是诱拐未成年，妈妈可以让他去坐牢的，你知道吧。”
江苓知手指一顿，眼泪一下子就滚下来：“妈妈，您在说什么，您这样说话是很不负责任的，我们什么也没干。”
江谱清不得不将卢玉萍拉开了一些：“怎么回事啊？说好了和好女儿好好说，怎么动辄就开始吵起来。”
卢玉萍气不打一处来：“我跟她好好说，她听吗？她在骗我呢！”
“我相信她，我给她机会让她自己处理，结果她呢？现在都知道骗人了，以后还得了？”
江苓知抹了一把眼泪，很坚持：“反正我不转学。”
“你！”
好说歹说了半天，结果她还油盐不进。
卢玉萍一下子急了，被江谱清拦下来。
“好了好了，都冷静一点，这件事我们再好好商量。”
卢玉萍彻底没了耐性，冷声道：“没得商量，明天我就会去学校办理转学手续，出了院之后，你也别想给我回学校了！”
语气果决的说完，她直接转身离开。
嘭的一声，门被用力的甩上。
江谱清叹了一口气，无奈之下也跟着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病房门口离开，房门被人带上，整个病房都安静下来。
江苓知止不住的颤抖，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过了好一会儿，江谱清才回来。
他在病床边坐下，轻声安抚道：“你好好休息，不是什么大问题，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你妈妈正在气头上，我让她先回去了，脾气真是一点都改不掉。”
江苓知没有说话，垂着眼睫，上面还缀着水珠，始终保持着沉默。
电话响了起来，江谱清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
江苓知眼睛还红红的，掀开被子，慢吞吞的从床上下来。
江谱清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继而又抬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问道：“去哪儿啊？”
江苓知声音有点哑：“厕所。”
江谱清顿了一下，提醒她：“病房里面不是有洗手间。”
江苓知仿若未闻，径直拉开门出去。
应该是公司有事，江谱清也没有多说什么，接起了电话。
她去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江苓知站在洗手池前，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转学。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江苓知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脸，在外面透了下气之后，才回到了病房内。
江谱清已经打完电话了，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手里拿了份文件再看。
见她回来，把旁边的一只手机递给他：“你的手机爸爸给你拿过来了，在医院也挺无聊的，打发一下时间。”
480：不许去找他
江苓知垂下眼，看了一眼那手机，随手接过，回到床上坐下。
江谱清把手里的文件合上，还是替卢玉萍解释了两句：“你妈妈的意思，是怕别人说你的闲话，这种事儿，被你们那些同学传成那样，对女孩儿的影响毕竟不好。”
江苓知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
躺在床上，转了个身，背对着他，一副拒绝交谈的模样。
很累。
心也很累，不想说话。
反正也没有人会听她的。
她躺在床上，眼角的泪珠滚落进枕头里面，晕染了一片。
江谱清看了一眼病床上隆起的小小一团，叹了一口气。
完全拿这两人没办法。
性子同样的倔，又谁都不肯让步。
隔天上午。
江谱清有点事情要办，跟护士交代了一声，便离开了医院。
护士从门口走进来，声音很温柔：“还要挂两瓶水哦，打完就可以回家了，你爸爸说，挂完水之前应该能赶过来接你出院。”
江苓知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把手臂伸过去。
扎好针之后，护士又照例叮嘱了她几句，这才离开了病房。
江苓知垂下眼，没有打针的那只手捞起手机，单手划开锁屏，点进了聊天的界面。
看着置顶那个熟悉的名字。
心里莫名的有点难受。
这个时候，他们应该还在上课。
江苓知把手机放在一旁，盯着天花板，眼睛莫名的有点涨。
手机突然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江苓知偏过眸，盯着手机看了一眼。
沉默了好半晌，还是拿起手机。
温玉静：【苓苓，你家里人是不是知道你谈恋爱的事了？】
温玉静：【我去办公室的时候，听到威武哥在查大佬家里的电话号码，好像是要找他谈话。】
江苓知心头一紧，猛的从床上坐起身来：【什么时候？】
温玉静回的很快：【有一会儿了，刚才上课我都没来得及说，下课了才有时间给你发信息。】
因为刚才的动作，她手背扎针的地方有点回血。
转学。
保持距离。
她都能忍。
可只要一想到妈妈去找厉述南，甚至会跟他说那些伤人的话。
江苓知的情绪就有些绷不住。
她眼眶一热，忍不住哽咽了一下。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抬手将手背上的针头拔掉，拿着手机，穿上拖鞋，径直出了病房。
这个时间，妈妈可能还在家里。
江苓知还穿着条纹病号服，出了医院，在门口打了辆出租车，就直接回了家。
她回到家门口，拉开大门，卢玉萍和江谱清正在玄关处换鞋。
听到动静，同时将头转过来。
看到门口的人，又觉得不可思议。
“知知，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穿成这样就回来了，不是还要挂水？”江谱清注意到她手背上凝固的血渍。
江苓知眼睛红红的，娇小的身躯挡在门口：“不许去！”
卢玉萍愣了一下：“什么？”
江苓知带着哭腔的声音哽咽道：“不许去找他！”
忍了太久，一点一点的小情绪，渐渐的积累。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481：保护他一次
没想过她会有这样的反应。
甚至还穿着病号服，从医院里跑出来，就是为了让他们不要去找那个男孩。
“知知！”卢玉萍似乎难忍情绪。
江苓知从来没有忤逆过她。
从小到大，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这一刻，所有的情绪都爆发了。
江苓知死死的挡在门口，哭诉道：“你们为什么要找他，我已经很听你们的话了，没有跟他说话，和他保持距离，还要我怎么样！”
卢玉萍眼眶也有点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其他。
江苓知眼睛红通通的：“从小到大我都听你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听听我想说的话。”
卢玉萍：“妈妈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以后就会知道妈妈的用心。”
江苓知哽咽道：“我很爱你妈妈。”
卢玉萍嘴唇颤了颤，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江苓知的声音带着哭腔，又重复了一句：“我很爱你，所以，你比我的喜欢更重要。”
“我有好好学习，也有认真的练习钢琴。我可以放弃舞蹈，只要你觉得是对的，我都可以听。”
“可是……我现在有了不想放弃的人，因为他很好，所以……想为了他勇敢一次。”
不想因为她的原因，而让他受到伤害。
不想只是一昧的只是站在他的身后，也想，保护他一次。
从小到大，卢玉萍很少对她表达爱，即使给她的爱不比别人少，但却也从来没有对她说过。
因为太过严厉，江苓知对她一向是又怕又爱，反而和爸爸的关系比较亲密。
这样面对面的表达爱，更是第一次。
江苓知很爱她。
所以理解她的严厉，所以愿意听她的话。
可是，她有了自己不想放弃的事情。
也想为了他而努力一次。
从她说出那句话开始，卢玉萍捂住嘴，情绪也有些不受控，无声的流着泪。
“你们不要去找他，不要对他说那些伤人的话，不要伤他的心。”江苓知小声的啜泣着，像是终于支撑不住，慢慢的蹲下去，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不该因为她的原因，而受到伤害。
江苓知蹲在地上，几乎泣不成声：“我会好好学习的，我会乖乖听话，你们不要去找他，不要伤害他好不好。”
房子安静下来，只有女孩小声啜泣的声音。
大概是真的是伤心到了极点。
这么多年来，也没见她这么哭过。
甚至上次在江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她都还是很懂事，一个人默默的消化着委屈，就是怕他们难做。
今天，却因为这件事哭了。
因为那个男孩子。
卢玉萍心里也不是滋味，红着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嘴唇颤抖着，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往楼上走去。
江谱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知知，回房间休息吧，爸爸去一趟医院，把你的东西拿回来。”
江苓知抬起手，抓住他的衣摆，声音带着哭腔：“爸爸，你，你们不要去找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