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是不是谈恋爱了
虽然同桌说了没什么大事，可她始终不放心。
都输液了，那还能是小事吗？
可是他们才到的外婆家。
应该也不会这么快就回去。
小南瓜都生病去输液了，她又好想回去看看。
江苓知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
准备发条信息给同桌，让他拍张小南瓜的照片给过来。
才刚打了两个字，房门就被人扣响了。
江苓知抬头看了一眼，把刚刚输上去的两个字又删掉，按灭了手机屏幕，说了声，“进来。”
进门的是卢玉萍，她轻轻带上房门，手里还拿了杯果汁。
江苓知眨了眨眼睛，乖巧的喊了一声：“妈妈。”
卢玉萍慢慢走过来，把果汁放在书桌上，拉过旁边的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江苓知就这么看着她。
卢玉萍似乎是在斟酌着，该怎么开口：“知知，妈妈有事要问你。”
她的脸上没有笑容，唇线绷得有点直，似乎带了点愁绪与自责。
江苓知心头一紧，下意识把背脊挺直了：“嗯，什么事啊？”
卢玉萍的视线落在她的手机上，声音还是轻柔的：“在跟人聊天？”
江苓知：“同学。”
卢玉萍点了下头，叹了一口气，这才进入了正题，问道：“妈妈就是想问你，昨天，是谁把你送过来的？”
江苓知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嗯？”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江苓知脑海里瞬间闪过了几种可能性，莫名的有点慌了。
卢玉萍问了个关键性的问题：“昨天是大年初一，哪来的出租车？”
况且，还那么凑巧的出现在偏远的郊区？
昨天出了那件事之后，她就一直觉得内疚，完全忘了思考这些。
卢玉萍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强忍着情绪：“我刚才听到前台小姐说，你昨天晚上是和一个男孩子一起的。”
江苓知指间微微一颤：“妈妈……”
卢玉萍抬了下手，打断了她的话：“知知，你跟妈妈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这事发生的太过突然，她完全措手不及。
江苓知垂下眼，脑海里突然一团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样的事情。
否认吗？
可是她和同桌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已经不是那么纯洁了。
否认的话……好像就是在撒谎一样。
“那男孩是谁？是你的同学？”
卢玉萍平复了一下情绪，一字一顿道：“妈妈不是想批评你，但你现在还小，容易被骗你知道吗？”
听到她和一个男孩子来开房的时候，差点控制不住情绪。
要不是那个前台小姐又查了一下，他们昨晚是订了两间房，她才冷静下来。
女儿都这么大了，她也不想用极端的方式来对待。
等自己心情平复了之后，才过来找她谈心。
卢玉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知知，你现在年纪还太小，不是谈恋爱的时候。”
江苓知不想撒谎，可是也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讷讷道：“可是，我没有影响到学习。”
438：希望你们分开
卢玉萍控制着情绪：“这不是学不学习的问题了，你才16岁，你是个女孩子，在这方面容易吃亏，我是怕你受到伤害！”
想到女儿和一个男孩单独出门。
而且还在酒店留宿。
卢玉萍也有些后怕：“你还敢和男孩子单独来酒店，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江苓知吸了吸鼻子：“不会的，他不是这种人。”
她的言语之间还在维护着那个人。
卢玉萍此刻也有些郁结，语气也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早.恋，这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这样的一个男孩子，人品能好到哪里去？”
虽然知道她是站在她的角度在分析这个问题。
可听到她因为了解到的片面，就去给一个人下了定论，就将他的所有都否定。
她有点不能接受。
江苓知忍不住反驳：“您又不了解他，您为什么说这种话？”
他明明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唯一想要牢牢抓住的人。
卢玉萍气到头有点痛：“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你还小，这些你都不懂。”
江苓知眼圈也有点泛红了：“就是因为我年纪小？”
“因为我年纪小，所以我就什么都不懂吗？”
因为年纪小，所以觉得她连最基本的判断都没有？
谁对她好，她难道都分不清楚吗？
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像他这样。
在她每一次需要的时候出现，保护她，宠着她，将她从深渊的边缘拽回来。
无条件的相信她，给她偏爱。
再也没有了。
卢玉萍眼睛也有些红了：“妈妈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对你很严格，每一件事情都要求你做到最好，你也一直非常懂事，非常听话。”
“妈妈……也让你难过了，”卢玉萍声音哽咽了一下：“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把我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从小到大，你的压力都很大。”
她呜咽了一声：“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这辈子都只有一个女儿。
江苓知身体微微一僵，张了张嘴，却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是因为唯一这个词。
像一座山一样的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承载了一个家庭的希望。
她这辈子都不能再怀孕了，生不出另一个小孩。
没有她，妈妈就什么都没有了。
江苓知最怕的就是妈妈的眼泪了。
如果她的态度强硬一些，她或许还有些底气，和她好好理论，讲道理。
可是她突然走了怀柔政策，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感性和理性正在撕扯着她的大脑。
江苓知感觉心脏隐隐传来了抽痛。
她垂下眼，吸了吸鼻子：“那您希望我怎么做？”
卢玉萍抹了下眼泪，平复了一下情绪：“妈妈希望，你能跟那个男孩子分开，谈恋爱不是你现在该考虑的事情，你们太小了，就算现在在一起也不会长久的。”
“你一向懂事，妈妈对你很放心的，你仔细考虑一下妈妈说的话好不好？”
439：初犯
说完那一番话之后，卢玉萍就离开了房间，给她时间思考。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强势的反对。
跟电视剧演的不一样。
可偏偏，就是这样才让她感到为难。
江苓知突然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明知道她说的，不一定是对的。
可是，没有任何办法。
江苓知倒在身后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思绪渐渐的有点飘。
只因为她是16岁。
因为她年纪小，她还未成年。
如果可以快点到十八岁就好了。
她就可以理直气壮的站在妈妈面前，跟她说，我成年了，我什么都懂，我能为自己做出的选择承担后果。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因为她是未成年，好像做出的选择全部都是错误的。
无论怎样反驳，在她的眼里好像永远都是孩子气的话。
就因为，你才16岁。
江苓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卷起旁边的被子，将整个人都裹进去。
当一回鸵鸟吧，不想面对。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烦心事。
就这么逃避的想着，竟然还真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
期间江谱清好像敲门进来过一次，见她在睡觉，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又出去。
江苓知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的懵，迷迷糊糊的起了床，穿上拖鞋下了楼。
江谱清看了她一眼：“起来了，刚刚去找你，看你睡着了就没有吵你，睡得怎么样？”
江苓知无精打采的点了下头：“挺好。”
卢玉萍正在和外婆聊天，听到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江谱清拍了拍她的肩膀：“之前听你提了几次，想要来这边划船，等会儿爸爸陪你去好不好？”
划船……
江苓知眼睫轻轻抖动了一下，平静的说：“我不想去。”
江谱清也不介意，又问：“那你想去哪里玩，爸爸带你去。”
江苓知拿起玻璃杯倒了一杯热水，轻声道：“哪里都不好玩，我回房间写作业了。”
说完，拿着玻璃杯转身上了楼。
她转身的瞬间，还听到外婆的声音若有似无的问道：“孩子怎么这么爱学习，放假了也不放松一下？”
“……”
江苓知当做没听到，捧着玻璃杯回到了房间。
她在书桌前坐下，拿起书包，从里面掏出了习题册。
谁都没有提刚才那件事，像是没事发生似的。
他们给足了她最大的信任。
江苓知知道，因为她这是初犯。
他们愿意给她一次机会。
相信她自己会将这件事情处理的很好。
因为她从小到大表现良好，没有一丝的纰漏。
在他们那里，她的信誉值一直都是满分。
他们也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女儿曾经好几次试图想要变坏。
被压得喘不过气。
连自己都想要放弃自己。
这些他们都不知道。
因为这一次的事情，信誉值已经在他们心里打了折扣。
如果再要下次的话，估计就要严肃对待了。
她不知道，如果还有下次，他们将会采取怎样的措施，强制性逼他们分开？
还是转班、转学？
这两个结果她一个都不想。
440：给她机会
晚上十点。
洗漱完毕后，江苓知再次坐在了书桌前面刷习题，她不能让自己闲下来，不然就会胡思乱想。
大概是因为说好了要打电话，结果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她的电话。
厉述南倒是主动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手机在桌面上轻轻的震动着。
江苓知盯着来电显示，看了好一会儿，指甲在手心里掐出了深深的痕迹。
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应对。
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更何况还是在电话里面。
江苓知眼圈渐渐红了，心里难受的厉害。
手机响了好一会儿之后，自动熄屏。
很快微信上就进来了一条消息。
南朋友：【睡了？】
过了一会儿。
南朋友：【今天怎么这么早】
江苓知纠结犹豫了好半晌，终于还是伸手拿起手机，开始编辑信息。
——回去之后，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明明只是短短的一条消息，她却编辑的异常艰难。
指尖在发送键那里迟疑了好久。
半晌后，她还是点了发送。
厉述南回复的很快：【嗯？没睡啊，那怎么不接电话？】
江苓知沉默了片刻，还是回了一条：【准备要睡了】
南朋友：【行叭，那你早点睡，等你有空了，再给我打电话】
厉述南这一次发了条语音过来，一如既往的慵懒散漫：“等你宠幸。”
听着那条语音，听着他熟悉的声音。
委屈的感觉就莫名的要将她给淹没了。
江苓知鼻头莫名的一酸。
把手机翻了个面，倒扣在桌面上。
大概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他们在外婆家待了四天。
第五天一早，才动身回家。
江苓知拎着收拾好的行李箱从楼上走下来。
外婆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他们几次，离开的时候就格外不舍，拉着她的手，细细的叮嘱着。
来了几天，她也没出去玩过，就在家里写作业了。
“瞧瞧你妈妈，对你太严厉了，谁家的孩子一天到晚在家写作业的，唉……”
江苓知红唇轻抿着，低声道：“我喜欢写作业。”
外婆看着她，欲言又止，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有哪个小孩子把写作业当成爱好的，还不是因为，把压力已经当成了习惯。
好好的一个闺女，本来就是任性的年纪。
却被她养得如此谨慎懂事。
哪有一点同龄人的天真快乐可言？
江谱清把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将车门扣上。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走了。”
江苓知走过去，轻轻抱了外婆一下：“外婆，我走了，我会想你的。”
外婆的嘴唇嗫嚅了一下，叹了一口气，眼睛里闪烁着泪光，目送着他们离开。
上车之后，江苓知就闭上眼睛开始睡觉，一句话都不想说。
他们确实给了她足够的信任。
没有没收她的手机，也没有禁足。
一切都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
只有江苓知知道。
他们是在给她机会。
可机会，也就这么一次而已。
卢玉萍也根本不会管他们之间的约定。
在她的眼中，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
幼稚又不切实际。
441：不想和他分开
回到家里后。
江苓知依旧是整天待在房间写作业，弹钢琴，连大门都没有迈出去过一步。
算一算时间，还有三天就要开学了。
原本这是她最期待的日子。
因为开学了，就能见到他。
可现在竟然变得有点害怕起来。
她这几天想了很多，快要被折磨疯了。
她的信任值现在已经大打折扣，她不知道如果再有下一次，卢玉萍会做出什么事。
没收手机、禁足？
还是找老师谈话，更甚至于找厉述南？
更或者是转班、转学。
光是想到这些，她都觉得心痛的无法呼吸。
不想和他分开。
如卢玉萍所说的，她才16岁，没有什么能力能和他们对抗。
除了顺从还能怎么办？
只能尽量，把伤害值降到最低。
江苓知坐在钢琴前面，照着琴谱弹钢琴。她有点心不在焉，好几个音符都弹错了。
房门突然被人敲响，卢玉萍推门进来。
她就站在门口，语气很温柔，“知知，快开学了，趁现在还有时间，妈妈今天带你出去买点衣服，买点学习用品？”
江苓知指尖停下，侧过脸望过去，努力打起精神：“妈妈，我不想去，您自己看着买吧。”
卢玉萍松开握住门把手的手指，笑容不如刚才自然了：“回来之后你就没有出过门，一天到晚待在家里怎么行？”
江苓知垂下眼，“我真的不想去，衣服也够穿。”
卢玉萍却突然提到了其他：“你是在怪妈妈？”
江苓知眼睫抖动了下，没有说话。
卢玉萍控制着情绪：“这几天都是这样，妈妈已经很照顾你的情绪了，我只是不希望你以后后悔。”
“我知道妈妈。”江苓知抬起眼，语气很平静：“可是我4月份有一个钢琴比赛，我想多练习一下。”
这个比赛她准备了很久了。
去年过了初赛之后，就一直在为复赛做准备。
卢玉萍当然是知道的。
这个比赛还是她那个时候给她报的名。
可她这个时候提起钢琴比赛，还怎么都不愿意跟她出门。
卢玉萍觉得她就是在跟自己置气。
为了那个早.恋对象。
江谱清从门口走进来：“这是怎么了？”
卢玉萍深呼吸了一口气：“回来这么久了，一天到晚都待在家里，我想带她出去走走，买点衣服她都不愿意。”
江苓知低下头：“可是我衣服真的够穿，您也知道我的尺寸，看着买就好了，您买的我都很喜欢。”
“不是非让你买东西，”江谱清推了下眼镜，当起和事佬，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妈妈怕你在家里呆久了，人会容易生病。”
“既然你不想逛街，这样吧，正好阿辞过来了，你们两个同龄人一起出去走走，好不好？”
卢玉萍胸口还在起伏着，似乎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直接转身下了楼。
江谱清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叹了一口气，安抚道：“你妈妈脾气就是这样子，急性子，说不了两句就生气，但她都是为了你好。”
442：长大了就可以吗
江苓知垂下眼，声音有点闷闷的：“您也是这么想的？”
江谱清沉默了片刻，慢慢的跟她讲着道理：“这一次，爸爸和妈妈的想法是一致的，你年纪还是太小了，这些事情，可以以后再考虑。”
江苓知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江谱清叹了一口气，慢条斯理道：“爸爸妈妈这么说，你可能会有点不高兴，但我们也是怕你受到伤害。如果那个男孩子真有那么好，我们知知这么喜欢，就当成一段磨练，如果几年之后你们还是互相喜欢，你那时候都长大了，妈妈肯定也不会再说什么。”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的年龄。
江苓知吸了吸鼻子，闷声道：“长大了就可以吗？”
江谱清温文儒雅道：“长大了，懂事了，妈妈当然会尊重你的选择。”
江苓知声音带了点鼻音：“我和他约定了，等我成年了之后，我们就会在一起。”
江苓知抬起头，一字一句说的认真：“他是很好的人，爸爸，他是我……”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又有点哽咽：“一直想要在一起的人。”
沉默了片刻。
江谱清笑得温柔：“你这么一说，爸爸倒是有点好奇，想要见见那个男孩子了。”
江苓知眼睛起了一层水雾：“他…真的很好。”
对于这一点，江谱清倒是没有怀疑过：“知知的眼光那么高，喜欢的男孩子怎么会差？”
江苓知吸了吸鼻子，没再吭声。
江谱清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阿辞还在下面，你和他出去散散心，在家里呆久了也不好。”
最近气温还是低，却没有再下雪了。
外面的积雪也融得差不多了，路上人不多。
江苓知鼻头还红红的，双手揣在羽绒服的口袋，慢慢的往前走。
苏西辞走在她的旁边，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你怎么啦？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江苓知抬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你有病？”
苏西辞贱兮兮的问道：“分手了？”
江苓知这次头都懒得抬了，慢慢往前走：“有病吃药。”
一阵寒风吹过来。
苏西辞打了个冷颤，默默把原本耍帅没拉上的拉链给拉上了：“那你到底怎么了？看把你妈给吓得，以为你生无可恋，跟她抗议呢。”
“所以，哥这不是来拯救你了。”
江苓知撇了撇嘴：“拯救你自己吧。”
苏西辞可太好奇了。
毕竟小恶魔的气焰一向非常嚣张，难得看到她情绪这么低落的样子。
苏西辞饶有兴致的问：“到底怎么啦？说出来让哥高兴高兴。”
江苓知脚步一停，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苏西辞立马改口：“我是说，说出来，哥帮你分析分析。”
停顿了两秒钟，他又接着问：“是你被甩了，还是你甩了你同桌？”
江苓知脚步一停：“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苏西辞理所当然道：“我这不是关心你。”
“哦，”江苓知淡淡应了一声，继续往前走了：“管好你自己。”
443：找你对象
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就是怼来怼去。
苏西辞已经被怼习惯了，脸皮已经厚得堪比长城。
小丫头嘴这么严，一点消息也挖不出来，他就只能自己猜了：“看你的状态，怎么和我那时候有点像。”
“难不成，你们早.恋被发现了？”
江苓知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她这反应落在苏西辞的眼里，无异于是默认的意思。
苏西辞惊住了：“真被发现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江苓知没回答，倒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苏伯伯不是让你禁足吗？后来怎么处理的？”
虽然江苓知不想承认，但他们两个现在倒是盟友了。
毕竟都落入了同样的境地里。
苏西辞抬头望天：“啊，还在禁，零花钱和手机全部没收了。”
说到这里，苏西辞把自己空空的两个口袋掏出来给她看：“一无所有。”
江苓知：“……”
苏西辞伸出一只手在她的面前，很直白的开口：“所以，你之前坑我的钱，现在能不能还给我？”
江苓知一言难尽：“你怎么这么好意思？给我的钱还能要回去？”
苏西辞叹了一口气：“我这不是穷吗。”
“……”
江苓知庆幸自己没有像他那样。
和家里硬碰硬。
不然，很可能就落到这样的下场了。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走到了老城区的范围。
看到熟悉的有家便利店。
江苓知的脚步就停住了，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方向。
苏西辞走了两步，才发现人没跟上来，回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反应过来什么，他问道：“你那对象住这啊？”
江苓知眼睫抖动了一下，然后低下头。
苏西辞手抄在外套口袋，大少爷做派十足：“你要去找他？”
小姑娘眼睫湿湿的，盯着那个方向，看起来怎么怪可怜的。
苏西辞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鬼，哥帮你打掩护，不过估计支撑不了多久，出来的时候，你妈就跟我说了，让我们两小时之后回家。”
“趁现在还有时间，想去就去呗。”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客厅里，三个人围着猫窝看得仔细。
孙焱制止了两个人的吵闹声音，还非常自欺欺人地放低了音量：“你们别吵，我爸爸还在睡觉呢。”
齐梁基：“傻儿子，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喂你猫爸爸吃巧克力，你以为是爸爸我啊？”
孙焱：“滚。”
赵子复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三火，你竟然还活着，这不科学啊。”
小南瓜可是被南哥捧在手心里的亲儿子啊。
子凭母贵啊。
南瓜他妈妈可是江妹妹啊！
孙三火竟然让南瓜住院了，竟然还活着？！
孙焱沉默了半晌，悲切的开口了：“实不相瞒，爷爷已经让我准备棺材了。”
齐梁基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人活着，其实他已经死了，儿子，我们会纪念你的。”
赵子复也叹了一口气：“兄弟，一路走好。”
444：救星来了
孙焱觉得很憋屈。
“你们就不准备挽救我一下吗？嗯？说好的兄弟情呢，啊？！！”
齐梁基回头看了一眼沙发处，忧郁的某爷爷，摇了摇头：“这实在是有心无力呀。”
赵子复深表赞同：“南哥最近心情不好，你敢去？”
“我怀疑谁上谁死。”
三个人同时转头看着沙发处的方向，动作出奇的统一。
厉述南坐在沙发上，大长腿随意抻着，薄唇间斜斜的叼着一根烟，眉头紧皱着，视线盯着茶几上的手机。
他是真的觉得挺奇怪的。
说好的每天打电话。
结果不仅不打电话，连消息都不回了。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他甚至都不知道原因。
因为小南瓜的事儿？可是他不是已经解释了么。
他想到了她最后发的那条消息。
有事情要跟他说。
是什么事？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厉述南桃花眼半阖着，把烟头咬在嘴里，稍稍坐直了身体，捞起手机看了一眼。
10086发的垃圾信息。
“靠。”他低低的发出了一个脏字，直接把手机丢在了茶几上，高大清瘦的身形往后靠在沙发上。
到底是他妈怎么回事儿。
看到这一幕，猫窝边围着的三个人默默的缩了缩脖子，顿时大气都不敢喘。
总感觉南哥那一片儿阴云密布，戾气横生，气温已经骤降到零度以下。
阔怕！！
就在三人瑟瑟发抖之时。
孙焱无意中抬起头，看到了门口的那抹娇小身影，顿时好像看到了天使的光芒。
他没有眼花吧？
他看到了什么！！
救星来啦！！
孙焱眼睛顿时发亮，猛地咳嗽了两声，想要提醒他南哥。
齐梁基撞了他一下，低声道：“你要死啊，这种时候还往枪口上撞？”
孙焱冲他使了个眼色：看看那是谁呀，儿子们！
结果没有一个儿子理他。
见几个人都没有意会到他的意思。
孙焱又更加猛烈的咳嗽了几声。
厉述南抬了下眼，浅棕色的眸子敛去了所有的情绪，眼尾敛起，声线压低，带着凉意：“让你买的棺材买好了？今天晚上就可以去躺了……”
孙焱：“……”
孙焱眼角抽了抽，突然感觉脖子一凉。
为了自己的小命，他使了个眼色，拼命往门口的方向示意。
“南哥，南哥……”
厉述南微微皱了下眉，终于意识到不对，偏眸，视线落在门口。
视线在触到门口的女孩时，他甚至有了半秒的停顿，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一下。
女孩穿了件大大的羽绒服，衬的那张小脸愈发小巧，眼睛圆圆的，鼻尖还有点红。
就站在门口，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
下一秒，厉述南突然站起身来，把烟头掐灭，丢进垃圾桶，直接走了出去。
厉述南走到她跟前，垂着眼，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哑着声音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苓知抬眼看着他，带着轻微的鼻音：“回来好几天了。”
厉述南好看的眉心微拧了下，嗓音微微压低，带着温柔又缱绻的音色：“回来几天了，怎么没跟我说？”
445：我都愿意给你
江苓知抬眼看着他，眼圈渐渐的有点泛红。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也觉得自己挺难为人的。
凭什么让他一直等着自己。
凭什么因为她家里的原因，就让他也遭到了牵连。
可是……
她不想分开。
光是想到那两个字，都觉得心好疼。
这种事情，一昧的反抗起不到什么正面的效果。
除了惹怒妈妈以外，导致的后果可能是转学，禁足。
她不想让事情变成那样。
大人们总是有那样的能力，可以让事情控制在他们想要的那个方向发展。
不择一切手段。
就因为他们是大人。
江苓知鼻头一酸，忍着喉咙间冒出的呜咽声：“我，我有事要跟你说。”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
厉述南没有多问什么，微微弯下身子，与她平视，格外有耐性：“嗯。”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
江苓知所有的情绪都涌了上来。
他用他不动声色的温柔，轻而易举地抚慰着她的焦虑情绪。
这几天的犹豫不安，彷徨，不确定，几乎要占据了她的大脑。
因为想到他，才足以让她支撑到现在。
江苓知莫名的就有点想哭。
积雪消融，屋檐上有水珠往下滴落，发出点点声响。
“冷不冷？”厉述南弯了下腰杆，俯身牵起她冰凉的小手，想要把她牵进屋子里：“到里面说，行不行？”
江苓知反手牵住他宽厚的手掌，扯了他一下：“我就想在这里说。”
厉述南脚步一停，抬了下眼，顺从道：“行，那就在这里说。”
他抬起手，指腹轻轻蹭掉她眼角的眼泪。
“想跟我说什么？”
少年就站在她的跟前，高大清瘦的身形，像一座山，无论什么时刻都能给她想要的安全感。
温柔又耐心到了极致。
江苓知垂下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声音带着轻微的鼻音：“这……这是我从小到大的零花钱。”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
厉述南愣了下，抬手接过：“嗯。”
江苓知声音闷闷的，说的却很认真，喉咙间带了点哽咽，总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我存了很久的，这是我的小金库，连我的爸爸妈妈都不知道，还有，在阿辞那里坑的钱，我都存起来了。”
“嗯？”厉述南低着眼，盯着手里的那张银行卡，喉结缓慢的滚动了下：“为什么给我这个？”
他抬了下眼，浅棕色的眸子流转着温柔的神色：“用别的男人的钱，包养我啊？”
江苓知吸了吸鼻子：“就是想给你。”
说完，她低下眼，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塞到他的手心里：“还有这个，是我房间的钥匙。”
“……”
“自从我长大之后，钥匙就是我自己保管了，我爸爸妈妈都没有，因为，我想有自己的空间。”
厉述南低着眼，看着手里的东西，瞳仁的情绪变得隐晦不明。
不等他有开口的机会。
江苓知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玩偶。
是狐狸尼克的小布偶。
446：我会长大的
她的指尖在那个小布偶上面轻轻的划过，讷讷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觉得你和这个小狐狸有点像…”
总是一副慵慵懒懒的样子，痞痞的，有时候还有点坏，可是看着她的眼神又温柔至极，带着宠溺与纵容。
她无意之中看到了就买下来，很小心的保存着。
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小布偶。
江苓知把手里的那个小布偶递过去，声音闷闷的：“给你。”
虽然觉得从她出现开始的一系列举动都有些莫名。
但厉述南还是接过来，磁性冷感的嗓音，格外的温柔：“嗯，为什么给我这些？”
江苓知喉间传来了一阵哽意：“我就是想跟你说……”
厉述南垂着眼，很耐心地听着。
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虽然我现在，还什么都没有。”
“可是，这些都是我目前为止最宝贵的东西。”
“我，我都愿意给你。”
因为我喜欢你。
是她这辈子都不想要放手的人。
想要，牢牢的抓在手心里的人。
她找了很久，翻遍了整个房间，不知道能用什么来留住他。
虽然不是特别值钱。
却已经是她现在最宝贵的东西了。
厉述南盯着手里的东西，喉结缓慢地上下滑动着，嗓音莫名的有点哑：“嗯。”
似乎是觉得极为难以启齿，江苓知咬住嘴唇，声音有些哽咽：“所以，你能不能……等我两年？”
似乎是终于难忍情绪，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一丝祈求：“你能不能，不要喜欢别人。”
“即使，我不能再跟你打电话，不能再给你发信息，甚至，不能再跟你讲话。”
“可是，你能不能等等我。”
说完这一番话，江苓知垂下眼，眼泪不受控的往下掉，砸在了地面上。
“我会长大的……”
我很喜欢你，很坚定的只想要你一个人。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跟我分开。
再等等我……
她的气息断断续续的，说着没头没尾的话。
厉述南却听懂了，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抬起手，将她搂进怀里，低声问道：“家里人知道了？”
江苓知额头抵在他的胸膛，抽抽噎噎的。
厉述南轻抚着她的长发，掌心抵在她的后脑勺，轻轻的摩挲，像是在安抚着她的情绪，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是我的错。”
终于知道了她反常的原因。
这段时间不打电话的原因。
是他的错，让他的宝贝儿遭遇了这些。
江苓知抽抽噎噎的：“我找不到别的办法了，我不想转学，不想和你分开……”
厉述南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低声安抚着：“所以，这是你提前给我的嫁妆？”
江苓知吸了吸鼻子，侧脸埋在他的胸膛，声音闷闷的：“什么？”
厉述南将女孩刚才给他的三样东西放进了口袋：“那我得好好的收起来。”
江苓知眼睛还红红的。
厉述南稍稍俯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虽然不知道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江苓知对上他的眼睛。
“但是，我一直在等你啊宝贝儿。”
他低声喃喃：“不要担心，只要你回头，我一直都在。”
447：傻瓜
院子里安静下来。
女孩明明已经离开了好一会儿了，可她的气息，好像还萦绕在他的身畔。
厉述南还是那个姿势没有变过，斜倚在门框边，头微垂着，额前的黑发自然垂下，挡住了他眼里的情绪。
此刻屋子里的三个人有点慌。
虽然他们没有故意偷听，可他们的对话，倒是有听到个一星半点。
好像是在还东西？
莫名有一种情侣在闹分手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原本以为是救星来了。
结果原来是地狱！
孙焱感觉死神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他心里在流泪，默默的掏出手机，打算给自己准备个棺材了。
良久后，厉述南才有了动作。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敲出一根咬在嘴里，偏头点燃。
他斜斜地倚着门框，仰着脖子，吐了一口烟圈。
指间的烟蒂烟雾缭绕。
他低下眼，黑沉的眼睫压下来，抬了下手，从口袋里掏出了女孩刚才给他的东西。
一张银行卡，一把钥匙，一个小布偶。
她最宝贵的东西。
即使发生了这种事，也什么都愿意给他。
所以，他的女孩，也在努力的向他走过来。
够了……
想起小姑娘刚才红着眼睛，哽咽的那一句：你再等等我……
厉述南垂下眼，眼底的情绪浓如墨，薄唇勾起了一丝浅淡的弧度。
傻瓜。
我怎么会不等你？
给我一个微笑，命都可以给你。
哪里还用得着，这些东西？
不过，他家小朋友给的，得好好收起来。
厉述南喉结滚动了下，站直了身子，把烟头掐灭，弹进了垃圾桶。
他转身进入房间，找了个盒子，将东西放在里面。
眼底的情绪浓稠得仿佛化不开。
客厅的三个人大气都不敢喘。
原本还以为死定了。
结果他南哥完全无视了他们，直接进入了房间。
三个人纷纷挤到了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
厉述南微垂着头，黑发挡住了眉眼，看不清情绪，他捧着那个盒子，指腹在上面轻轻的摩挲着。
齐梁基咽了口口水，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南，南哥，这是什么？”
原本以为他南哥不会回答。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他慵懒磁性的嗓音，淡声道：“嫁妆。”
“嗯？”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一头雾水。
嫁妆是什么鬼？
厉述南垂着眼，低声喃喃道：“嗯，到了年龄，就可以娶了。”
“……”
有家便利店的玻璃橱窗后边。
苏西辞吃完最后一口乌冬面，拿起纸巾擦了下嘴巴。
他面前的桌面上摆着一份吃光了的速食乌冬面空包装盒，手里又捏了瓶酸奶正在喝。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好像又要下雨了。
苏西辞转过头，看了眼店内的时钟。
快两个小时了。
这小鬼怎么还不回来？
分个手还磨磨唧唧的。
手里的酸奶也喝光了，他皱了下眉。
什么鬼东西，一口就没了。
苏西辞站起身来，走到货架前边，拿了包薯片直接拆开了包装袋，冲着收银台扬了扬手：“一包薯片，帮我记上。”
448：不就分个手
苏西辞又回到刚才坐过的地方，大少爷做派十足的往旁边一靠，一边吃着薯片，一直边盯着外面。
马路边上，女孩低着头，双手揣在口袋里面，闷不吭声的经过，眼神都没有往这边瞟一眼。
苏西辞坐直了下身子，抬手扣了扣玻璃窗。
江苓知像是没有注意到他，慢吞吞的从门口走过去了。
啧，这小鬼……
苏西辞皱了下眉头，把薯片丢下，直接站起身来，从门口冲了出去。
这一举动，把收银台的小姐姐吓了一跳。
刚才这人进来她就注意到了，高高瘦瘦的，长得还挺帅，结果拿了几样东西，说等会儿再结账。
然后……
然后突然就跑了……
“……”
这人是不是逃单了？
愣了两秒钟，没反应过来。
没想到看起来人模人样的，竟然连这么点钱都要逃单？！
苏西辞从有家便利店出来之后，几步就追了上去，伸手扯住了江苓知的手臂。
“怎么回事啊？哥这么大个人坐在那看不到吗？”
江苓知眼睛还红红的，整个人像丢了魂。
苏西辞微微俯下身，盯着她研究了好一会儿。
顿了两秒钟，江苓知才反应过来：“干嘛？”
苏西辞站直了身体，抓了把头发，吊儿郎当道：“我刚刚吃了点东西，你去帮我结个账。”
江苓知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苏西辞不见丝毫心虚，理直气壮道：“你都坑我那么多钱了，请我吃个东西怎么啦？”
“小气鬼。”
江苓知直接被他拽进了有家便利店。
收银小姐姐又吓了一大跳。
逃单的人，又回来了？！
苏西辞丝毫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成了逃单的人，扬了下下巴：“多少钱？”
收银员：“……”
江苓知还处于失了魂的状态，掏出手机，用微信付款之后，从有家便利店走出来。
两人并肩往前面走着。
苏西辞叹了一口气，非常嫌弃的口吻：“刚才那乌冬面，不是我夸张，真是我吃过最难吃的乌冬面，那口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
“还有那个酸奶，我严重怀疑他是偷工减料了，就一口？他那个设计，不合理，都吸不出来。”
“……”
“还有那个薯片……”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唉，对了，我薯片呢？”
苏西辞这才想起来，被自己丢在桌子上的薯片。
“靠，老子才吃了两片！”
现在都已经走出一大截了，他总不能为了一包薯片又折返回去。
“……”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半天，结果旁边一点声音都没有。
苏西辞侧过脸，看了一眼旁边的小鬼。
小姑娘神情恍惚，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沉默了片刻后，他才太自然的开口安慰：“唉，不就分个手吗？有必要？”
“……”
“学学哥哥，哥那时候被分手了，还不是坚强的活下来了？”
“……”
江苓知闷不吭声的往前走，丝毫也不想搭理他。
苏西辞跟上去：“所以，你跟他提的分手？”
449：开学
这样的经历。
莫名有一种难兄难弟，遇到知音的感觉。
苏西辞一边摇头，一边啧啧出声：“你们这些女的真是太狠了，好伤我们这些大老爷们的心……”
江苓知脚步一停，眼睛红红的，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您能闭嘴？！”
苏西辞脚步一停，比了一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ok，我闭嘴。”
闭嘴了。
江苓知眼睫抖动了下，垂下眼。
分手？
才没有分手。
这辈子都不可能分手的。
他们只是暂时的，分开一下下。
才不是分手……
回到家里。
江苓知在玄关处换了拖鞋，没有在客厅多留，说了句“我回来了”，便不紧不慢的往楼上走了。
出去前和回来后还是一样的情绪，没有丝毫的变化。
卢玉萍有些不满她的态度，“诶”了一声，想要跟上去。
被江谱清抓住了。
“行了，孩子这不是按时回来了，你让她自己安静一会儿，说多了她也烦。”
卢玉萍不情不愿的坐下，把手里的杂志放在了茶几上：“我才操心呢，我还不是怕她被人骗，要是真被人欺负了，那我才后悔！”
江谱清喝了一口茶，顾自看着报纸。
卢玉萍还是有些气不顺，把他的报纸夺了过来：“你知道那男孩是谁？”
江谱清莫名其妙：“我上哪知道？”
卢玉萍冷哼了一声：“知知有什么心事，不都喜欢跟你说？”
这语气，明显是吃味儿了。
江谱清有些好笑：“还不是因为你太强势了，性子那么冲，女儿跟你说才怪。”
卢玉萍板着脸，把报纸拍在了沙发上：“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一张报纸还能看出花来？”
江谱清叹了一口气：“你这吃的什么醋？女儿不跟你说心事，你怎么还把气撒到我的身上了？”
卢玉萍也觉得没趣，把报纸又塞进他的怀里：“看你的报纸吧。”
转身上了楼。
_
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开学的那天，江苓知拒绝了卢玉萍想要开车送她的想法，蹭了苏西辞家的车去的学校。
学校到处都拉起了横幅。
这一届高三要高考了，学校的氛围又逐渐紧张起来。
放了一个寒假，再一次回归了校园。
早上的校园人很多，人来人往。
江苓知和苏西辞走在路上，两人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了，格外的受人瞩目。
江苓知看了一眼路边拉起的横幅。
她这才反应过来。
旁边的这位同学，也是应届高三的学生，即将面临着高考。
江苓知问道：“阿辞，你高考志愿想填哪里？”
苏西辞手抄在裤袋，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做派，不甚很在意道：“南大？不过我爹好像更想把我送出国。”
关于出国这件事，她还是头一次听说。
江苓知愣了下，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那你要是出国了，小雪怎么办？”
沉默了片刻。
苏西辞语气也认真了不少：“她那成绩，考南大也困难，听她的意思，应该是想随便读个本科就算了。”
450：换了座位
苏西辞仰头叹了口气。
江苓知莫名觉得受到了安慰。
至少……
至少她和阿述还可以在一个学校，不像他们，还要异地恋。
江苓知点了点头，小声嘀咕道：“那还是你比我惨一点。”
苏西辞：“……”
苏西辞气到直乐：“搞了半天，你在我这找安慰呢？”
“我就说你这个小鬼，怎么突然之间关心起我来了。”
他的声音凉嗖嗖的：“原来是有阴谋的。”
“……”
他们不同教学楼。
在半路分道扬镳之后，江苓知背着书包回到了教室。
教室的人已经挺多了。
她从后门进入，下意识的要回自己的座位。
走到倒数第二排才发现。
那里的两个桌子已经没了。
空着很大的地方，很明显能看出，倒数第一排和倒数第三排之间的桌子被搬走了。
她这才想起来。
他们那天已经说好的。
暂时的…分开一会会。
这是为了不和他分手，伤害值最小的办法了。
虽然不能同桌，但至少他们还能在一个班。
可不知道为什么，江苓知的眼底还是冒上了一层雾气。
心里莫名的难受。
大概是她一直站在这里，旁边的同学以为她找不到座位了，有人提醒道。
“江同学，你的桌子，校霸同学给你搬到第一排去了。”
江苓知这才回过神，抬起眼，视线落在了第一组最前方，那个单个的座位上。
她嘴唇动了动，轻声道了谢。
在原地顿了一会儿之后，她收回视线，准备回到自己的新座位。
教室突然有了瞬间的寂静。
像是约好了似的，众人瞬间噤了声，视线下意识落在了教室后门的方向。
动作出奇的一致。
能造成这样反应的人，通常只有一个。
江苓知身体僵了一下，顺着她们的视线往后看了一眼。
她转过头，看到了厉述南的身影。
他正好从后门走进来，高大清瘦的身形，长身玉立在她的后方。
还是那副慵懒又困倦至极的模样，那双浅棕色的眸子正好与她对上，稍显漫不经心。
只停留了两秒钟，他就收回了视线，不紧不慢的迈动着大长腿，径直往四大组的后面走去了。
江苓知红唇轻抿了一下，顿时忘了自己是要回座位的。
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动作。
看着他走到了四大组的最后一排坐下。
那里只有单个的一个空位。
少年在那个座位上坐下，半侧着身子，斜斜的靠着墙壁，手臂半支着桌面，像个玩世不恭的大少爷。
他们现在的座位，分别在教室的两个角落，却是最远距离。
但……这样已经很好了。
比起分班和转学来说。
这样，至少每天还能看到他。
江苓知叹息了一声，垂下眼睑，往教室前面走过去。
她在第一排的那个座位上坐下，把书包塞进了桌洞里。
郝韦务从教室前门走了进来，站在讲台上，情绪很高昂：“一个寒假不见，同学们变化很大呀……”
他开始了喋喋不休的发言。
江苓知有点走神，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横跨着大半个教室，转过头的瞬间，她正好撞进了那双浅棕色的瞳孔里。
江苓知鼻尖一酸。
他说过的那句话，顷刻间在脑海里冒出来。
——不要担心，只要你回头，我一直都在。
451：第一个不同意
这一次，他没有再把视线转开。
少年的身形清瘦高大，即使是坐在那里，都比其他人要高出一截，身高优势相当明显。
他的姿态向来散漫。
慵懒懒的倚靠着墙壁，一只手臂支着桌面，头稍稍往后仰着，脖颈线条很好看。
那双浅棕色的眸子，总是带着温柔的神色，却又疏淡冷感。
只有在看着她时，才会染上宠溺纵容的细碎光芒。
江苓知也忘了移开视线。
就这么隔着教室的众人，与他对视。
讲台上，郝韦务抒发完对大家的思念之情之后，绕回到了正题上。
询问了一下关于座位调整的事情。
“还有没有需要换座位的同学？没有的话，这个学期的座位我们就这样排了。”
这话落下后，教室后面有几个看不清黑板的同学举手了。
有人被换到了前面，座位进行了轻微的调整。
教室里挪动桌子的声音震耳欲聋。
他们说了什么，江苓知没有认真去听。
偌大的教室，她的视线始终盯在那个方位。
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却又好像心照不宣的约定了些什么。
江苓知原本有些飘忽不定的情绪，好像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嗯，他会一直都在的。
开学的第一节课，郝韦务就跟大家聊了聊寒假的趣事，微调了下座位，简单说了下这学期的安排。
一节课就这么过去了。
上课的时候大家不怎么方便议论。
下课之后，三两成群的人就聚在一起，开始讨论座位的事情。
讨论的对象，当然还是他们理八班，校霸和学霸之间的爱恨情仇。
上个学期火遍一中的校园版史密斯夫妇。
一个寒假而已。
这次开学之后，他们嗑的cp竟然就这么be了？
不仅一句话都没有说，座位还拉成了对角线，排在了教室的两个角落。
同学们在小声议论着。
“有没有人知道内情的？发生了什么？”
“我也想知道！！”
众人的视线在两个角落分别看了一眼。
校霸还是老样子。
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
慵懒懒的靠在那里，一副困倦至极的模样，眉眼疏淡倦怠，周身生人勿扰的气场非常强大。
再反观学霸。
坐在教室的第一排，手里拿着笔，背脊挺的笔直，认真的写着习题册，天大地大，学习最大。
看不懂了，看不懂了。
有人叹了一口气：“所以，他们真的分手了是不是？”
“看他们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了。”
有女生激动起来：“不！我不同意，我荔枝cp的cp粉第一个不同意！”
旁边有人问道：“你这个cp官方承认了不？”
女生理直气壮：“有糖磕，谁管这个真实性啊，你看校园网上的那些照片，反正是绝美爱情，我慕了……”
有人询问道：“什么照片啊？”
女生科普道：“就校园网路人拍到的，两人同框的照片啊，太般配了！”
虽然学校规定了，不允许带手机上学，但同学们多多少少有自己的应对手段。
不带手机？
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