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大惊小怪
姚长生他们两人走在田埂上,陶七妮边走边说道,“这郑通他们在这里安家落户了,这说军是军,可却是种地的,准备粮草,还叫丙字营吗!”
“还真一直叫丙字营,草台班子,啥都先凑合着。”姚长生敛眉边走边说道,“现在已经形成规模了,是得有个响当当的名号,规矩也得立起来。”沉思的片刻道,“这史书上有军垦,西北有放马的马场,牧场……”眼前一亮道,“简单点儿,农场。”笑吟吟地又道,“回头提醒主上一下。”
姚长生拉着她的手自然摆动着,边走边说道,“二妞她们同意了。”
“同意了。”陶七妮言语轻快地说道。。
“你怎么说服她们的?”姚长生十分好奇地问道。
“这个咱回家再说,不然我得说两遍。”陶七妮轻笑出声道。
“那走走,赶紧回家。”姚长生反手扣着她的手拉着他加快了脚步。
“你小心点儿,路不平。”陶七妮开口提醒道。
“有些许亮光,看得清路。”姚长生闻言笑呵呵地说道。
两人步履匆匆的走到了竹林处,陶七妮看着前方黑洞洞笑了笑道,“剩下的我来吧!”走在前方拉着他就走。
“这脚下的路鹅卵石铺的,比田埂上的路平整的多。”姚长生快走两步与她并肩而行道。
远远的看见自家的院子,晕黄的灯光从里面倾泻出来,在这清冷的秋夜暖暖的。
两人加快了脚步,不大一会儿站在门口,扣着铁环,敲开了家门。
陶七妮看着堂屋正房灯火通明,就知道爹娘还没睡呢!
“这么快就回来了?二妞他们同意了吗?”沈氏目光急切地看着她问道。
“同意啦!”陶七妮坐在鼓凳上看着他们说道,将自己如何说服她们的话,详细的复述了一遍。
沈氏感慨唏嘘地看着她说道,“还真是……她们都是好孩子。”
“这下子放心了吧!”陶七妮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说道,“现在可以睡觉了吧!”
“你们在外面跑了一天,赶紧洗洗睡吧!”沈氏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们俩说道。
“你先去洗吧!”陶七妮微微歪头看着身边的姚长生道。
“好!那我先去了。”姚长生站了起来。
“你们明天还进城吗?”陶十五抬眼看着他们俩问道。
“我答应小少爷要去的。”陶七妮看向他们说道,“过了明天我得在家做事了。”
姚长生低头看着他们说道,“我得回军营了,只有沐休的时候才能回来。”
“啊!”陶十五和沈氏震惊地看着他,“这不在家住啊!”
“是啊!”姚长生看向陶七妮的目光是万分的不舍。
“这离军营这般近,这回来住也方便,这没成亲,在军营住着还好,现在……”沈氏忍不住嘀咕道。
“人家那是规矩,这随随便便的能破坏的吗?”陶十五看向沈氏数落道,“长生这嘴上天天说规矩,哪儿能带头破坏呢!这以后还怎么办?”
“俺就那么一说。”沈氏小声地嘟囔道,“你哪儿知道我的意思。”
“行了,快去洗澡吧!”陶十五看着他笑了笑道。
“我去给你拿换洗衣服。”陶七妮跟着在姚长生的身后说道。
“你陪爹娘说会儿话,我自己会拿。”走到门口的姚长生回头看着她说道。
“别!你还得翻找,弄乱了还得我收拾。”陶七妮深邃的双眸想也不想地说道。
“我给你放回原处不就好了,这有什么难的。”姚长生面色柔和地看着她轻松地说道,“陪爹娘说说话。”
“那好吧!”陶七妮见他认真的样子,笑着点头道。
目送他离开,陶七妮才重新坐回椅子上。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陶七妮一抬眼就看着两双关爱的眼神道。
“看着不像你了。”沈氏上下打量着他突然开口道。
“怎么不像我了。”陶七妮眨眨眼低头看看自己不解地问道。
“你居然给长生拿换洗衣服。”陶十五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看着她说道,“你爹我和你娘成亲这么多年都没这待遇。”
“这值得让你们大惊小怪的吗?”陶七妮诧异地看着他们说道,“刚才不是说了原因了吗?”眼波流转抿了抿唇道,“爹没有这待遇,是因为衣服少呗!不用翻找。”
“那现在衣服多了也没有啊!”陶十五目光转向沈氏,语气哀怨的说道。
“就那些衣服叠好了,放在那儿,自己拿就成了,又不是没手没脚。”沈氏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又不怕你弄乱了,弄乱了在叠呗!”
“呵呵……”陶七妮闻言低头抿嘴偷笑,可以想象自家老爹有多郁闷。
陶十五面对着不解风情的孩儿她娘,这话没法说了。
“笑什么?”沈氏看着偷着笑的陶七妮道,“我又不是你,臭毛病多。”
喂喂,不带人身攻击的,陶七妮扁着嘴嘀咕道,“这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每个人的生活习惯不同,我喜欢一切都井井有条的。”
“对嘛!个人有个人的活法。”沈氏满脸笑意地看着他们说道。
“对了,小少爷要拜我为师。”陶七妮明媚的双眸看着他们开口道。
“你说啥?”沈氏和陶十五两人身体一起前倾,瞪大眼睛看着她异口同声地说道。
陶七妮看着动作一致,连表情都一致的两人一字一句地又道,“小少爷要拜我为师。”
“不是!”沈氏眼神有些慌乱地看着她说道,“这楚夫人还有楚将……将……”猛地改口道,“主上,现在应该叫主上了,他们手底下有学问的多的是,用不到咱吧!”
“就是,就是。”陶十五随声附和道,“你教人家什么?你那些书不适合教小少爷,他要学也是之乎者也吧!你自己都不咋看的。”
陶七妮闻言摇头失笑道,“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明眸含笑地看着他们说道,“小少爷这师父多的是,我只教武艺的。”
“武艺呀!”陶十五和沈氏两人齐齐的松口气道,“那行!”
“喂喂!你们这是看不起我咋地?”陶七妮盈满笑意的双眸看着他们佯装生气地说道,“我很差吗?”
“你这武艺咱不敢使劲儿吹,反正很强。”陶十五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陶七妮满意地点点头道,眉眼含笑地看着他说道,“但是呢?”
“你咋知道我要说但是?”陶十五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陶七妮挑眉看着他们轻哼一声道,“先夸,后泼冷水嘛!”
“但是呢?”陶十五不自在地挠挠头道,“那个人家主上和楚夫人对咱来说是大人物,肯定很重视小少爷的培养。你在咱心里那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对他们来说人家的选择很多。”
“为啥要拜你为师呢?”沈氏一脸困惑地看着她说道。
“这倒是。”陶七妮看着他们点点头道,“可能我跟小少爷熟悉吧!”给他们一个安心地笑容道,“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只教武艺。”
“那你可不能因为喜欢小少爷而放松要求。”沈氏稍稍松口气,忽然想起来道,“不能辜负楚夫人的信任。”
“知道啦!”陶七妮看着唠唠叨叨地她笑着点头道,“我对哥他们训练你们看不见啊!”
“那不一样。”陶十五努着嘴微微摇头道,“你练的再狠,俺们可都没话说。”
“爹,你说什么?”陶七妮拨拨自己的耳朵道,“我没听错吧!”
陶十五心虚地眼神游移着不敢与她对视,抿了抿唇道,“我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阻止你。”
陶七妮闻言微微勾起唇角,莞尔一笑道,“是啦!”
“但小少爷不一样,还是个孩子,你又那么疼他,拳脚无眼。这磕着、碰着了,你不心疼啊!”沈氏担心地看着她说道。
“这点你放心,不会的。”陶七妮沉静的眸光看着他们严肃地说道。
“好吧!就算你不会,楚夫人呢!小少爷那真是被捧在手心儿里长大的。”沈氏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说道,“她不心疼啊!”
“她不会的。”陶七妮眸光清明地看着他们说道。
“你咋这么断定呢?”沈氏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说道。
“因为责任啊!”陶七妮轻松地说道,“钟姐姐心里很明白,败家子比比皆是,不好好教的话,富不过三代。”微微一笑道,“当娘的该宠的时候能宠上天,该严厉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含糊。”
沈氏深吸一口气道,“反正给人家做师父责任重大。”细弱蚊声地又道,“不能推了吗?”
陶七妮耳尖微动,目光暖暖地看着他们道,“不能!”给他们一个安心的笑容道,“老实说我已经把最重要的教给小少爷了,坚持不懈的练下去会有收获的。”
认真说起来,她忙起来就不在这里了,能教小少爷的时间也不多。
沈氏嘴张张合合的,最后只说了一句,“那就好好的尽责。”
“我会的在其位谋其政。”陶七妮温润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都。
“这长生要回军营,你们可抓紧时间。”沈氏看着她催促道。
“这没头没尾的什么意思?”陶七妮一头雾水地看着她说道。
“记住就行了。”沈氏朝她挥挥手道,“好了,快回去吧!长生应该出来了。”
“哦!”陶七妮站起来看着他们道,“我走了,爹娘也要早些休息。”话落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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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见闺女离开重重地叹口气,“唉……”
“你也别太担心了,妮儿心里有数。”陶十五关切地看着她宽慰道,“我看小少爷机灵懂事,会刻苦训练的。”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有人家娘亲在呢?我操心这个干什么?”沈氏眸光黯淡地看着他说道。
“那你担心什么?”陶十五看着她随口问道。
沈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可真是当爹的,啥事都不管。”
“你这火气有些大,要不要让妮儿给你开点儿药。”陶十五目光关心地看着她说道。
“你才肝火旺,让妮儿给你开点儿黄连。”沈氏气呼呼地看着他说道。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陶十五好脾气地看着她说道。
“这长生回军营了,只有沐休日才回来,这不同房,还怎么生孩子。”沈氏看着呆愣愣的他急吼吼地说道。
沈氏深吸一口气语气和缓地又道,“这俩孩子年纪都不小了,这搁在别人家,那孩子都满地跑了。”
“你这……”陶十五左想右想,吭哧了半天道,“你说这咱也没办法呀!”随即劝她道,“这孩子的事情随缘,强求不来。”
“不这样,还能怎么办!”沈氏情绪低落沮丧的说道。
“别这样。”陶十五伸手握着她的手安慰道,“这事不好说,这有沐休日,这同房就有了呢!”拍拍她的手道,“乐观点儿。”
“这孩子们都各自差事忙碌着,咱们呢?总不能一直坐着吧!感觉浑身不带劲儿。”沈氏看着他突然说道。
“你想干什么?”陶十五闻言一愣,随即笑道。
“种地呗!手中有粮,心不慌。”沈氏想也不想地说道。
“咱得抓紧时间了,这已经开始秋收了,秋收完就该播种冬小麦了。”陶十五清明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我知道,不光播种,咱也得做好准备。”沈氏看着他想了想道,“咱现在地还没呢?还得做好底肥吧!还有种子。”
“这个明早起来跟妮儿商量、商量。”陶十五看着她直接说道。
“成。”沈氏笑着点点头道,浑身充满了干劲儿,接着又问道,“你洗澡吗?”
“简单的洗漱一下好了,不洗了,就去田埂上转了转,不脏。”陶十五看着她笑了笑道。
“那就等妮儿出来,咱们去简单的洗漱。”沈氏明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妮儿嫁出去了,咱家六一啥时候成亲啊!”
“这小子钻进军营都见不到面,连催都没法催。”陶十五哭笑不得地说道。
“反正总有回家的时候。”沈氏轻哼一声道,“他跑不了。”
第752章 账面上
陶七妮一身水汽,披头散发的回到了卧室,看着盘膝坐在炕上的伏在炕桌上奋笔疾书的姚长生道,“怎么不去书房,这样坐着写不难受啊!”
“随便写写。”姚长生将手中的笔放下抬眼看着她说道。
“说起这个炼铁,有耐火砖吗?”陶七妮忽然想起来目光直视着他问道,自言自语地又说道,“应该有吧!这铁匠铺的炉火温度够高的。”
“你要耐火砖干什么?”姚长生诧异地看着她说道。
“建窑炉啊!不耐火的话,炼铁的温度就达不到。”陶七妮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说道,食指轻轻掠过唇瓣,仔细的思索,“这玩意儿哪有呢?”忽然眼前一亮,激动地拍着他的胳膊道,“那个……那个……”
“冷静,冷静,慢点儿说。”姚长生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
“我想说的是,瓷器,瓷器……”陶七妮结结巴巴地说道,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姚长生闻言了然的笑了笑,“你想说的是烧瓷器窑炉。”
“对对!它的温度高吧!”陶七妮眼巴巴地看着他期待的问道,这方面都是靠体感,没有温度计,更没有专门的数据支撑。
唉……
“高!”姚长生看着她点点头道,“这个交给我好了,你就别操心了。”
“想想要把这一次走人正轨,又琐碎,又麻烦,感觉好难。”陶七妮扁着嘴头疼道。
“比起带来的结果,一切都不难了,想想非常的兴奋。”姚长生看着她开心地说道,乐观地说道,“你说的办法总比困难多,咱一件件干呗!”
还能比前世的条件更加艰苦吗?
“嗯嗯!”陶七妮眉眼含笑地看着他点点头道,“我发现你……?”
“我怎么了?”姚长生垂眸看看自己,又抬眼看着她道。
“发现你很积极,原来给我的感觉那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副生人勿近,莫挨老子的样子。”陶七妮舌尖顶着下颚看着他想了想道,“比喻不太恰当,但是真的像陀螺似的,抽一下才动一下。”
“呵呵……”姚长生闻言一愣,随即摇头失笑,“你这嘴,我真服了你了。”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一切都在变化呗!”说着收拾炕桌上东西,整理好后,趿拉着鞋,去放到了书房。
陶七妮则把炕铺好,将披散的头发,松松垮垮的编了个麻花辫,垂在胸前,红色的丝带系着发尾。
“怎么把头发给编起来了。”姚长生回来看着她的发型说道。
“这样睡觉不会被压着,猛然揪头发疼。”陶七妮盘膝坐在炕上看着他又道,“而且好梳,不然乱糟糟的疼。”
“你可以抹桂花油啊!”姚长生目光注视着她栗子色的长发道。
“咦!”陶七妮敬谢不敏地摇摇头道,双唇微启,露出细白皓齿,一丝丝幽兰的暗香四散开来,“太油了,还容易沾灰,那味道太甜腻齁得慌。”
姚长生细细鼻子靠近她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可是我喜欢你头发铺在炕上,很美。”
“喂喂!被揪的很疼的是我。”陶七妮幽深的双眸看着他敞开的胸膛道。
“所以你要补偿我。”姚长生趁机耍赖道,含着她的耳垂。
“还来,你得节制。”陶七妮躲避他如影随形的双唇道。
“咱们这一分别就十来天,你忍心吗?”姚长生可怜兮兮地撒娇道,黝黑的双眸看着她唇色润红,唇纹如绽放的花蕾,等待着采撷。
陶七妮闻言横了他一眼,在姚长生眼里,没有杀伤力,更像是邀请一般。
姚长生将她压在身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充血的双眸痴迷又虔诚。
陶七妮感觉那的眼睛里如含着羽毛一般,挠得她心痒难耐。
姚长生缓缓的靠近她,一个吻两个吻……一路绵延点火,人就如火山喷发一般,腾地就窜出了火来。
陶七妮感觉体内如同海浪拍岸,一浪一浪地冲击着身体,交叠的两人卷起甜蜜的风暴,将两人全部淹没。
……
雨歇云散,姚长生如餍足的大猫似的,眯着双眸,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
“幸亏咱葺的是炕,这要是架子床,还不被摇散架了。”陶七妮美眸含泪,鼻翼煽动,一双薄薄的柔唇轻启食指点着他的胸口道。
“娘子英明。”姚长生低头亲亲她光洁的额头。
“喂喂!还来。”陶七妮感觉到他不老实的手双唇微启道。
“娘子,你不会以为为夫就这样被打发吧!”姚长生吭吭唧唧地说道,“夜还长着呢!我们才刚刚开始。”
“你就不怕被我榨干了起不来啊!”陶七妮媚眼如丝地看着他说道,清澈的双眸浮起一层水雾,朦朦胧胧特美,身上更是染成了粉色。
“那咱就看谁榨干谁?”姚长生封住她的双唇,继续欲仙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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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大地。
陶七妮轻手轻脚的起来,穿戴整齐,洗漱完毕,打开了后门。
“娘子这是要去哪儿啊?”姚长生站在她身后笑眯眯地说道。
“你起来啦?”陶七妮转身看着衣衫不整的他,显然是匆匆被窝里爬起来,跑来的。
“你这是要去哪儿?”姚长生好奇地看着她问道。
“跑步,锻炼身体。”陶七妮挑眉目光直视着他道。
“我也要去。”姚长生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她想也不想地说道。
陶七妮斜睨着他,抿了抿唇道,“你行吗?”眼底透着笑意,带着一丝挑衅。
“小看你家相公,给我等着。”姚长生不服气地看着她说道,这是赤果果的质疑自己的能力,绝对不能忍。
比自己先起来就算了,看她春风拂面,没有一丝疲惫,这体力不佩服都不行。
输人不输阵,也要锻炼身体,不然被亲亲娘子给比下去,决不能忍。
“等着我,我去简单的梳洗一下。”姚长生边后退边看着她说道,“一定要等我啊!”
“去吧!我等你。”陶七妮看着生怕自己跑了的姚长生保证道。
姚长生脚步匆匆的离开,稍顷小跑的过来道,“咱们走吧!”
陶七妮看着他身穿宝蓝色的剑袖,身姿挺拔,精神抖擞。
两人围着田埂慢跑,清晨的空气清新,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舒服。
微风拂过,空气中弥漫着粮食与蔬菜的味道。
聆听着鸟儿的鸣叫,观赏着秋日的丰收,心中透着一种悠然与惬意,凉凉的晨风中带着丝丝凉爽。
“你还坚持不懈习武吗?”姚长生边跑边看着她问道。
“拳不离手。”陶七妮精神奕奕地看着他说道,“这世道我敢松懈吗?我可不敢将生命交给别人。”
难怪体力那么好,姚长生在心里腹诽道。
“你这也没落下。”陶七妮上下打量着他道。
“如你所说,我也不敢,大杀四方谈不上,起码自保,不拖人后腿。”姚长生目光莹莹如玉一般看着她说道。
陶七妮听着不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看来同道中人还不少。”
两人跑过高粱地,就看见远远的田埂上,郑通带着人在晨跑。
“他们本来就是兵,丙字营。”姚长生目光温柔地看着队形整齐的兵卒们,“扛着锄头能种田,拎着大刀能杀敌。”
“全民皆兵!”陶七妮忽然开口道。
姚长生闻言一愣,随即摇摇头道,“不现实,吃都吃不饱,那来的力气。”
陶七妮双眸盈满笑意看着他微微摇头道,“我就那么一说,你还认真了,吃饱穿暖是最基本的需求。”
“问题时现在离这个要求还远着呢!即便在大唐盛世,也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姚长生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感慨道,“就别提现在这世道了,人命如草芥,活着都奢侈。”
陶七妮伸出手握着他微凉的手,“你在怕什么?”
“怕这丰收的景象转瞬成了焦土。”姚长生深沉地眸光看着她说道,“怕城内繁华转瞬成了屠宰场。”
“你们这才拿下庐州城,怎么怕人家反扑啊!”陶七妮微微歪头看着他问道,突然开口问道,“对了,这庐州城原来的守城是谁?”
“萨姆野汉!”姚长生薄唇微启看着她说道。
“听这名字,来头不小吧!”陶七妮秀眉轻挑看着他说道。
“是!当今陛下的堂弟,坐镇徽州。”姚长生眸光暗沉地看着她说道。
“哟呵!正经的皇亲国戚耶!”陶七妮明眸看着他惊讶地说道,“你们可真敢!”
“有什么不敢的。”姚长生轻蔑的冷哼一声道。
“你怕燕廷围攻。”陶七妮但心地看着他道。
“是啊!这皇帝很敬重他这个叔叔,当然也能疼这个堂弟。被我们给干掉了,后果可想而知。”姚长生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说道。
“不怕,不怕,来了让他们有去无回。”陶七妮看着他宽慰道,“加快脚步,炸他丫的。”
“呵呵……”姚长生轻扯唇角苦笑一声道,“你可真有信心。”
“那当然了。”陶七妮双眸闪闪发亮地看着他说道,“信心百倍。”眼波流转看着他问道,“按理说你们都打下来庐州这么久了,这燕廷怎么还不来呀!”
“燕廷也不是财大气粗了,囊中羞涩啊!这打仗得筹集粮草吧!”姚长生眉眼弯弯地看着她语气是十足的嘲讽。
“真是大厦将倾。”陶七妮嗤笑一声道,“正经的御弟被杀了,帝国居然组织不起队伍。”顿了一下又道,“再说了,真要打过来,北边还有齐鲁大地上的义军挡着呢!”秀眉轻挑,“除非从海上过来,经淮河而来。”
“你怎么心心念念不忘海上啊!”姚长生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它的重要。”陶七妮停下脚步看着他少有的严肃地问道,“你知道钟姐姐的四十万两吧!”
“知道。”姚长生点点头道,“你们俩可真行,三年四十万两。”
“那你知不知道这么多银子,不止是在本土赚的,有不少是海上贸易。”陶七妮沉静的眸光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知道!楚夫人曾经说过,还特地问了商税的事情。”姚长生心有余悸地说道,“真是让我打开眼界,这江南的大商贾富可敌国,燕廷却穷的叮当响,想想还真讽刺。”姚长生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陶七妮眼波流转想了想道,“还是以有燕廷来说,你告诉我,它的税收主要来源。”
“现在肯定不行,都收不上来。”姚长生闻言眨眨眼看着她说道。
“咱们只算纸面上,账面上中不!”陶七妮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中中中!”姚长生轻抚额头看着她说道,“你让我想想啊?”歪着脑袋仔细回想,“承平年间天赋收入米麦大概在两千万石,军屯四百万石,盐税大概两百万两左右,金花银一百万两。”
“等等金花银是什么?”陶七妮出声拦着他问道。
“就是税两折成银子。”姚长生看着她解释道,紧接着继续说道,“茶税十万两,税收中收取的绫罗绸缎等各种实物大致折价几十万两。”
“这么少。”陶七妮惊讶地说道。
“当然少了,这官老爷,乡绅才有资格穿绫罗绸缎,怎么能收他们的税呢!”姚长生深邃的眸光看着她撇撇嘴讥诮地说道。
“另外就是皇帝的小金库通过皇庄、皇店每年也有几十万两的收入。”姚长生清冷的目光看着她又道,“不过这些是人家皇帝的私房钱,不纳入朝廷的税收。”
“继续。”陶七妮清明的双眸眨了眨看着他说道。
“没了。”姚长生目光直视着她道,疑惑地看着她道,“怎么有问题吗?”
“这税收完全依靠农业,在田赋之外的税收简直是可以忽略不计。”陶七妮来回的踱着步道,“问题太大了。”食指指着天空道,“农业靠天吃饭,一场天灾下来,别说庄户人家了,偌大的帝国都没有抵御风险的能力。”
第753章 诚意
“一直都是这样啊!”姚长生轻叹一声道,忽然想起来道,“宋朝银子倒是多,可军力不强,只能成为别人嘴里的肥羊。”顿了一下又道,“至于为何富裕,宋朝有发达的海外贸易。”
“那燕廷呢?白花花的银子不要啊!”陶七妮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燕廷本来是草原放马牧羊的,问鼎中原后,消化中原文化都够呛,你还指望他们能一下子精通庶务。”姚长生冷哼一声道,“在这方面一塌糊涂。”
“那商税呢?关税呢!”陶七妮闭了闭眼不抱太大希望的问道。
“商税零。”姚长生眸光凝视着她说道。
“可是我看钟姐姐搭上江南的大商贾,做起海外贸易啊!”陶七妮看着他不解地问道,“怎么商税为零呢!”
“因为官商勾结,政令出不了燕京城啊!”姚长生直言不讳地说道。
陶七妮了然地点点头道,“不用说,那关税也是零了。”轻哼一声道,“难怪富了和尚,穷了庙。”
“关税是什么?”姚长生不解地看着她问道。
“其实也是商税,只不过是在做海外贸易收取的。”陶七妮看着懵懂地他简单地说道,“我们向海外卖茶叶、瓷器、绫罗绸缎时征收的税收,反过来,番邦进来的香料,珠宝等等商品时征收的税收。”
“明白了。”姚长生眼波轻轻流转道,“因为楚夫人的缘故,我们曾经讨论过商税的事情。”微微勾起唇角笑着说道,“意见一致那就是立规矩。”详细的说了一下他们粗略的讨论,“海上贸易风险巨大,不但来自海上,还有海盗,所以建立水师是保障船运畅通无阻是必要的。”
陶七妮捶着他的肩头娇嗔道,“你早不说,看耍我玩儿呢!”
“娘子息怒。”姚长生握着她的手嬉皮笑脸的说道,“对于这些老实说,我们都是门外汉。比如你说的关税我们却是一头雾水。”
“明白了。”陶七妮闻言笑着点点头道,“回头咱们商量这如何操作。”
“多谢娘子了。”姚长生双手抱拳拱手道。
“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陶七妮看着他笑了笑道,“走我们继续。”
陶七妮边跑边说道,“想不到主上听得进去。”
“那你是不知道,我们被饷银卡脖子时,恨不得把自己给卖了。”姚长生苦笑地看着她说道,“盗墓、放印子钱、打家劫舍都被提及了。”
“喂,盗墓是有损阴德。”陶七妮眨眨疑惑的双眸看着他又问道,“放印子钱是什么?”
“就是高利贷。”姚长生看着她解释道。
“千万别做,这会被人家将脊梁骨给戳烂的,断子绝孙的馊主意。”陶七妮板着脸看着他严肃地说道,“多少人因为高利贷家破人亡,自有地的农民变成了佃农,或者流民。”
“没有,没有。”姚长生微微歪头看着她忙说道,“咱们主上有切肤之痛,所以下死令不许放印子钱。”
“那就好。”陶七妮灵动的双眸看着他调侃道,“话说钟姐姐来之前你们这么惨啊!”
“可不惨的很!”姚长生边跑边说道,“惨到我都不领饷银了,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再补!”
“那你们不写信回来。”陶七妮明媚的双眸含着笑意看着他说道。
“我知道你跟楚夫人做生意,可我们那里知道这是暴利。”姚长生好笑地看着她说道。
“呵呵……”陶七妮乐不可支地看着他说道,“当时被吓着了吧!”
“那可不,被吓的下巴差点儿掉了。”姚长生毫不夸张地说道。
“呵呵……”陶七妮闻言摇头失笑。
两人慢跑着,边跑边聊,看着太阳从东方升起,才返回了家。
两人手拉着手,缓步走在通往家的竹林里,“可惜以后不能与你一起晨跑了。”姚长生难掩失落的表情看着她说道。
这个陶七妮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想了想道,“那你把我带走好了。”
“我倒是想,可军营不允许。”姚长生噘着嘴不满地说道。
“人家花木兰还从军呢!”陶七妮微扬着下巴看着她道,“我怎么就不行。”
“不是不行,而是一个姑娘家在男人堆儿里,诸多不便。”姚长生目光凝视着她道,“就你这么讲究,能跟糙汉子住在一个营帐中吗?”想了想道,“话本小说都淡化了花木兰刚从军时的艰难。”温润的目光看着她说道,“我舍不得你吃苦。”
“那我就帮不了你了。”陶七妮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道。
“能!你绝对能帮我。”姚长生拉着她轻轻甩着手臂道。
“怎么帮?”陶七妮闻言看向他问道。
“天天想我。”姚长生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说道。
“没问题。”陶七妮爽快地应道,在他错愕的眼神中,笑眯眯地说道,“我每天会在纸上写‘想你’两个字可以吗?”
“喂喂!这太少了,就俩字啊!”姚长生不太乐意地看着她说道。
“情诗我又不会写。”陶七妮澄净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这个简单明了,我最大的诚意了。”
姚长生目光直视着她,就不能抱太大的希望,“想你就想你吧!”
说话当中两人进了家门,陶七妮跨进院子,提高声音道,“爹娘,我们回来了。”
“回来的正好,咱们马上开饭。”沈氏透过竹帘看着进来的两人道。
“傻鸟呢?”陶七妮挑开帘子走进堂屋。
“一早飞出去,你们没看见它吗?”沈氏担心地看着她说道,“那快去找找,这地儿它不熟悉。”
“呵呵……”陶七妮闻言摇头失笑道,“它很快就熟悉了。”说着朝外走去,“我叫它回来。”走到走廊下,食指放在唇边,嘹亮的哨音响起。
眨眼就看见傻鸟朝她这边飞了过来,“原来就在附近啊!”陶七妮挑开帘子道,“进来吧!”
啾啾飞了进去,稳稳地落在茶几上,一双金黄色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他们。
陶七妮坐在鼓凳上,“肚子饿了,什么时候开饭。”
“马上。”沈氏看着她忙说道。
“哎呀!糟了,早上也是清粥小菜,咱家傻鸟吃什么啊?”陶七妮一拍大腿说道,“咋办?把它给忘了。”
“这个昨儿晚上我就嘱咐过厨房了,专门给啾啾做了。”姚长生闻言轻笑出声道。
啾啾扑棱着翅膀飞到圆桌上,踱着步走到陶七妮眼前,低头含着她的手指。
这是要补偿呢!陶七妮在心里腹诽道。
陶七妮伸手摸摸它的小秃头,“知道了。”
“你俩这眉来眼去的在交流什么呢?”姚长生目光在啾啾和她身上转了转好奇地问道。
“它在撒娇呢!”陶七妮看着傻鸟用自己的小脑袋,亲昵的蹭自己的手心。
说话当中阮嬷嬷她们端着饭菜进来了,还有傻鸟的烤鸡,已经被撕好了,放凉了。
傻鸟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食用。
陶七妮洗洗手坐在圆桌前,看着早饭,别看清粥小菜,花样还挺多的。
“阮嬷嬷的手艺越来越好了。”陶七妮咽下嘴里的虾饺笑着说道。
虾子用的是河虾,味道也不差。
“你手把手的教的能差吗?”沈氏看着她摇头失笑道,“为了吃你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
“好吃吗?”陶七妮看着他们嫣然一笑道。
“好吃。”陶十五忙不迭地点头道。
“阮嬷嬷就是离开咱们,凭着这手艺也能养活一家子了。”陶七妮黝黑的双眸看着他们突然说道。
“好好的走什么走?”沈氏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说道,“你这又打什么哑谜?”
“没什么?吃饭,吃饭。”陶七妮招呼他们道,垂眸继续吃饭。
以后她这里的人都是经过筛选的,能放出去就最好出去更自由。
沈氏和陶十五两人相视一眼,又同时摇摇头,这丫头没头没尾的说什么呢?
搞得心里满是疑问,回头问问她吧!
吃的差不多了,陶十五放下筷子看着陶七妮问道,“对了,妮儿你和长生都有正事做,我们要种地,地呢?”
“地穿过竹林就是,我这忙的忘了告诉你们了。”姚长生闻言放下手中的筷子赶紧说道,“五百亩,郑通他们已经将荒地养成熟地了。”
“这样不太好吧!”陶十五有些不太情愿地说道,“感觉跟抢了人家果实似的,不厚道。”
“这有什么不厚道的。”姚长生闻言笑了笑道,“主上赏的爹要不要。”
“赏我们的。”陶十五眨眨眼看着他说道,“不是有赏银了,咋还赏地啊!”
“一起的。”姚长生笑了笑干脆说道,生怕他们拒绝了。
“爹,娘,这五百亩地你们打算如何的耕种啊?”陶七妮关心地看着他们说道。
“爹跟着郑通一起耕作就好了。”姚长生简单轻松地说道。
“这不太好吧!咱咋能如此的占便宜呢!”陶十五闻言连连摇头道,“不中,不中!”
“怎么就不中呢?”姚长生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们说道,“这将士们还去帮着庄户人家夏收、秋收,你们怎么就不中了。”
“还是不对劲儿。”陶十五轻蹙着眉头道。
“郑通他们不来的话,咱就得找佃农了。”姚长生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们说道,“而妮儿的事情需要保密,不可以有太多的陌生人围着的,这样太危险,您也不想再发生一次顾大帅的事情吧!”
“这个……”陶十五闻言吭哧半天也不知道该说啥?
“这事主上知道吗?”沈氏忽然开口道。
“知道。”姚长生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陶七妮闻言抿嘴偷笑,这人现在撒谎眼睛都不带眨的。
姚长生眼角的余波看向偷笑的陶七妮,笑什么?他跟楚九提一声,相信他不会拒绝。
他们的安全可比那五百亩地重要太多了。
“爹,反正您跟着干呢!真没什么?”陶七妮看着他开口劝道。
“那好吧!”陶十五左思右想答应了下来。
“我们吃饱了,走了。”姚长生微微歪头看向陶七妮道,“饱了吗?”
“饱了,走。”陶七妮站起来看着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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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了,陶七妮与姚长生两人骑马去了大帅府。
楚泽元看见她来了,立马拉着她手道,“陶姨,走走走,咱们去吃煮花生,这一回先泡过入味儿了,咸香、咸香的,越嚼越香。”纯真的小脸看着她笑道,“这一回管够。”
“好!”陶七妮被他给拉进了帅府的偏厅,坐在鼓凳上,剥着水煮花生吃。
“对了,钟姐姐,我昨儿找二妞她们说过制衣坊的事情了,她们同意了。”陶七妮拿着放在桌子上的布巾,擦擦手上的汁水,抬眼看着坐在她对面的钟毓秀道,“你想去接她们什么时候都可以。”
“太好了。”钟毓秀高兴地说道,“我马上安排人去接她们。”好奇地又问道,“你怎么说服她们的,我看她们都特别的依赖你。”
陶七妮闻言笑了笑道,“我是这么说的……”将如何说服她们详细的说了一遍。
钟毓秀闻言若有所思,这样会惠及更多的姑娘,在人生最绝望的时候能有人出手帮一把,就不会有更多的悲剧和憾事发生。
“这样雪中送炭,说不定能改变自己的人生。”钟毓秀暖暖的目光看着她说道。
陶七妮点点头,剥着花生,放进嘴里,当然万事在自己,别人只能给一个契机。
“陶姨,陶姨!”楚泽元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她叫道。
“什么?”陶七妮微微转头看着他问道。
“你吃好了吗?”楚泽元眼巴巴地瞅着她问道。
“吃好了,小少爷有事。”陶七妮擦擦手看着他说道。
“陶姨,陶姨!”楚泽元拉着她坐在八仙桌旁的太师椅上,“坐!”
“干什么?”陶七妮从善如流的坐在上面好奇地看着他说道。
“拜师礼。”楚泽元白净白胖的小脸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不用吧!”陶七妮目光柔和地看着他说道,“咱不兴这个。”
“要的,要的。”钟毓秀转过身看着他们俩开口道。
第754章 欺负人
“不用行大礼的。”陶七妮哭笑不得地看着如此郑重地钟毓秀母子道,“你们这样我压力好大。”目光凝视着他们又道,“其实我已经教了小少爷了,只要按着坚持不懈的练下去,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教过了?”钟毓秀星眸轻闪恍然道,“就是被困的那三个月,天天为元儿疏通锻造筋骨。”
“对啊!”陶七妮看着他们点点头道,当时怕孩子被关着哭闹,所以用这个转移他的注意力,没想到小少爷懂事,不吵不闹。
钟毓秀感激地看着她,当时元儿可羡慕她来无影,去无踪了。
“这能有什么压力?”钟毓秀看着紧张兮兮的她说道。
“这要教不好了可咋整啊?”陶七妮担心地看着他们俩说道。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钟毓秀闻言笑吟吟地看着她说道,“我会监督他的,陶妹妹就不用妄自菲薄了,金虎他们就被教的很好!”
陶七妮闻言紧绷着下颚,想了想道,“那个钟姐姐,我要是忙起来,可就没有时间教小少爷了。”
钟毓秀闻言了然的点点头,“我知道!”她身上的担子更重,关乎许多人的性命。
“这样我会把每日的训练写下来,钟姐姐看着小少爷照做就是了。”陶七妮沉静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陶姨,陶姨,那个刀法怎么办?”楚泽元兴奋的小脸红扑扑地看着她问道。
“这简单,我做下来动作,你娘亲照着画下来啊!”陶七妮眉眼含笑地看着他说道。
钟毓秀惊愕地看着她道,“还能这样。”
“这样简单且直观,一看就会。”陶七妮言语轻松地说道。
“这不就成了话本里的武功秘籍了。”钟毓秀忍不住担心地说道,“这样很容易流出去。”
“没关系。”陶七妮镇定自若地看着他们说道,“招式与内功口诀都是公开的,但是能否有所成就要靠自己的悟性和天赋,这个谁也无法替代。”笑嘻嘻地又道,“这内功口诀,说不得主上都听过。”
“阿九也知道。”钟毓秀惊讶地看着他说道,“这个都是师承的,他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什么?”楚九挑开竹帘,跨进了偏厅道,身后跟着姚长生。
“主上。”陶七妮赶紧站起来双手抱拳行礼道,“好像不对,应该这样。”又行了个万福礼。
“弟妹用什么礼都行,其实不必多礼。”楚九目光温和地看着陶七妮说道。
“礼不可废。”陶七妮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道。
“你们不愧是夫妻,这说话的调调都一样。”楚九看着他们俩摇头失笑道,“坐,咱们坐下说话。”指指两旁的椅子说道。
姚长生与陶七妮两人坐在左手边的圈椅上。
楚九夫妻二人坐在主位八仙桌两旁的太师椅上。
楚泽元则坐在中间的圆桌的鼓凳上。
“你们刚才在说知道什么?”楚九好奇地看着他们问道。
“就是练习内家拳的心法。”钟毓秀扭头看着他问道,“你也知道。”
“我知道,只不过没有练出来所谓的气。”楚九看着他们非常遗憾地说道,“看心法很像道家的。”
“你不是在道观待过也不行吗?理解力应该很强的。”钟毓秀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理解力强也不行啊!这身体条件现在跟不上了。”楚九微微偏过脸看着她说道,“学武要趁早,咱是不行了。”目光转向楚泽元身上道,“希望落在儿子身上了。”
“他理解那么高深的道家心法吗?”钟毓秀视线也转向儿子身上道。
“这个不知道,看个人缘法吧!”楚九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道,“道家很难琢磨的,不好弄明白。”轻抚额头沉吟了片刻道,“道家它不是告诉你平常应该想什么、干什么?谁会保佑你,死后或者来世才能有收获之类的。它是让你感悟万物,对于那些神仙、真人顶礼膜拜感觉较少,更多的视其为修行道路上的前辈,门槛很高的。信奉的也不多。”
“不多?”钟毓秀对这个不敢苟同。
“那是俗世中的芸芸众生,对于在修行中的人,你算算有多少。”楚九眉眼带笑地看着钟毓秀说道。
在陶七妮看来,道家的门槛很高,算是精英阶级信仰吧!
粗俗点儿说,陶七妮忽然开口道,“爱信信,不信就滚,别耽误老子修行。”眸光清明地看着他们。
这丫头口无遮拦的,“妮儿,不可以这么说话。”姚长生闻言看着她赶紧说道,担心地看着她。
楚九闻言则一愣,随即笑道,“弟妹还真是话糙理不糙,道家还真是注重自己的内在修行。”还真是耿直。
“爹爹、娘亲,还拜不拜师了。”楚泽元看着他们说的热闹,显然把自己给忘了,他可是主角。
“主上也知道内家功夫的心法了,还拜什么师啊!”陶七妮眸光真诚地看着他们道,“主上自己就教了。”想了想又道,“外家功夫,战场上那些就可以了。”
楚九闻言微微勾起唇角,“你是不想收元儿为徒。”
陶七妮赶紧摆手道,“不是,不是。”明明笑着表情也很温柔,但她却不敢怠慢了。
“只是这天地君亲师。”陶七妮澄净地双眸看着他们道,“这个责任重大,我怕自己做不好,,辜负了你们,更耽误了小少爷的成长。”
楚九眸光流转,薄唇微弯,“我相信弟妹的为人。”
“陶姨,我就想让您做我的师父。”楚泽元蹬蹬跑到陶七妮身前,拉着她的手摇着撒娇说道,可怜巴巴地又道,“师父不喜欢元儿吗?”
“那师父可是很严格的。”陶七妮直接蹲下来,与他平视道,“习武很苦也很累的,到时候可不许哭鼻子,掉金豆豆哦!”
“不会,不会。”楚泽元纯真的大眼睛直视着她保证道,“元儿见过兵哥哥们训练,元儿不怕。”
“说到做到。”陶七妮目光和蔼地看着他揉揉他的脑袋道。
陶七妮站起来看着楚九夫妻俩道,“主上虽然我有心,可是无力。”
“为什么?”钟毓秀着急地看着她说道,这说话前后矛盾,看着儿子失落的小脸蛋儿,不忍心。
“主上交代的事情,我得亲力亲为,说不得都不在家,这完成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陶七妮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们说道。
钟毓秀和楚九两人相视一眼,都忘了这茬了,分身乏术。
“我跟着你。”楚泽元拉着陶七妮的手不撒。
“呃……”陶七妮求助地看着钟毓秀,“钟姐姐。”
“元儿过来。”钟毓秀看着自家儿子招招手道。
“我不!”楚泽元松开了陶七妮的手,躲在了陶七妮身后,“我要跟着师父,我要学武,保护娘亲。”
这话一出,钟毓秀嘴张张合合的不知道该怎么劝了,无奈地说了三个字,“这孩子。”
“小少爷,我要去的地方,没有人烟的,风餐露宿,非常的艰苦。”陶七妮扭过身子拉着他走到身前道。
“我不怕。”楚泽元圆嘟嘟的小脸板着一本正经地说道。
“小少爷很勇敢!”陶七妮目光宠溺地看着他表扬道,想了想说道,“我不在小少爷也可以习武啊!按照咱们刚才说的,我回来会检查的。”
“对对对!”钟毓秀忙不迭地随声附和道。
“而且小少爷不但要习武,还要读书,要文武双全才行。”陶七妮目光慈爱地看着他说道。
“读书,师父也可以教我啊!”楚泽元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说道。
真是个聪明又难缠的小家伙,陶七妮闻言想了想道,“我读的书太杂了,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只看自己喜欢的。”握着他肉呼呼的小手道,“而你必须系统性学习。”
“系统性?”楚泽元黑葡萄似的双眸满是疑惑。
“就是全面。”陶七妮温润的双眸解释道。
“可是……”楚泽元犹豫地看着她说道,“书上不是写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
楚九和钟毓秀闻言两人相视一眼,眼底同样的惊讶,真没想到耶!
目光齐齐地看过去,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俩。
“可是小少爷读了万卷书了吗?”陶七妮眼波轻轻流转不厚道地说道,“会写字吗?会算术吗?”
这明白的以大欺小,欺负人。
“呃……”楚泽元被堵的哑口无言的。
“我们要去野外的话,小少爷能在野外生活吗?”陶七妮纯净的双眸看着他非常坦白的说道,“比我们逃命路上的条件还要艰苦。因为我们很快遇见了主上,而我要做的事情,必须做成了才能回来的。”看着纠结的他道,“小少爷要把这些都会了,我绝对带着你。”
到时候估计自己都不会动了。
眼底闪过一抹奸诈,直接将他给忽悠住了。
“那拜师礼,师父不能推辞。”楚泽元纯真的双眸看着她直接说道。
“小少爷要求,我哪儿敢不从啊!”陶七妮眸光莹莹如暖玉一般看着他说道。
楚泽元激动地回头看着钟毓秀说道,“娘亲!”
“都给你准备着呢!”钟毓秀满脸笑意地看着他说道。
于是接下来楚泽元郑重其事的拜陶七妮为师。
传统的师徒关系仅此于父子关系,即俗谚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投师如投胎’。
有的行业,一入师门,全由师父管教,父母无权干预,甚至是不能见面。
所以陶七妮才让他们想清楚了,这师徒名分定下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更改了。
但看他们态度坚决,陶七妮再推让倒显得矫情了。
陶七妮坐在主位上,看着跪在面前的楚泽元,“快起来。”
“师父,礼不可废。”楚泽元板着小脸严肃地说道。
这话听着耳熟,陶七妮放在腿上的小手捏了捏。
楚泽元跪的直直的,忽灵灵的大眼睛看着陶七妮,“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邦邦邦……三叩首,陶七妮赶紧将他给拉起来,“我这也没有东西给小少爷。”食指点点道,“如果事情顺利,我亲自给你打一把宝剑。”
“师父还会打造兵器。”楚泽元惊讶地说道。
“我不会,但铁匠师父会呀!”陶七妮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这下子储物胶囊中的刀剑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出来了。
那些也算是自己亲手打造的宝贝!
“和师父的刀一样棒吗?”楚泽元激动的双眸里冒着绿光看着她说道,可见他有多喜欢那把削铁如泥的刀了。
“一样,一样的。”陶七妮明媚的双眸看着他重重地点头道。
“师父的礼物还要等,弟子的礼物可是准备好了。”楚泽元纯真的笑脸看着她说道。
“给我的礼物?”陶七妮惊讶地指指自己道。
“就是束脩!”姚长生看着十分意外的她道,“《礼记·少仪》记载:“其以乘壶酒、束脩、一犬赐人。郑玄注:‘束脩,十脡脯也。’老师在收下束脩后,并回赠《论语》、葱、芹菜等礼物:同时带领学子齐颂《大学首章》,象征担下‘传道、授业、解惑’的重大责任。”
“论语?我教的是武艺。”陶七妮明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双手抱拳噼里啪啦作响。
“呃……”姚长生闻言摇头失笑道,“这只是仪式,特别郑重。”
“哦!”陶七妮闻言笑了笑,兴致高昂地看着他们道,“我要看。”
钟毓秀星眸看着孩子气的她摇头失笑,细碎的笑声溢出红唇。
“娘亲。”楚泽元闻声看向钟毓秀笑嘻嘻地催促道,“快点儿。”
“礼物都是有寓意的,向洗三似的。”钟毓秀看着兴致勃勃的她说道。
“明白,明白。”陶七妮双眸闪闪发亮地看着她说道。
钟毓秀提高声音看着门外道,“春桃。”
“是!”春桃她们将礼物双手端了上来。
“六礼束脩!”钟毓秀看着托盘里的实物道,“这是咱们平时吃的芹菜。”
“我知道业精于勤,督促你勤奋好学。”陶七妮看着托盘上的一把芹菜笑着说道,她好奇地看着托盘中青瓷碗中的圆溜溜的白色的花生仁大小,“这是什么?”
第755章 神神秘秘
“陶妹妹没见过。”钟毓秀惊讶地看着陶七妮问道。
“没有。”陶七妮茶色的双眸满是疑惑地看着她微微摇头道。
“这白色的是莲子。”钟毓秀杏眸微微流转看着她说道,进一步解释道,“荷花,莲蓬。”
“莲子?就是那个莲子羹。”陶七妮闻言眨眨眼想起来道。
“对莲子羹。”钟毓秀星眸溢出笑意看着她说道,“一会儿让她们做。”
陶七妮不好意思地食指蹭蹭鼻尖,小声地说道,“我是不是太贪吃了。”
“民以食为天。”钟毓秀目光平和地看着她说道。
“我记得书上写的莲子苦耶,这有什么寓意?”陶七妮忽灵灵的大眼睛直视着她道。
“苦心教育。”钟毓秀清澈的双眸看着她笑了笑道。
“这是说我呢!”陶七妮闻言指指自己道,垂眸看着身旁的楚泽元,“我们一起努力。”
“嗯!”楚泽元拉着她手重重地点头道。
陶七妮抬眼看着向其他束脩,“这红豆呢?”
“鸿运高照。”钟毓秀笑着解释道。
“那红枣呢?”陶七妮眨眨眼看着她问道。
“早早高中。”钟毓秀笑着说道。
“这个可实现不了了。”陶七妮闻言笑着调侃道。
“为什么?”楚泽元抬起头纯真的双眸看着他说道,“我要考文武状元。”
“有志气。”陶七妮闻言低头鼓励地看着他说道,随即摇摇头道,“因为等你长大了,这大燕还不知道有没有了。”
“啊?”楚泽元小嘴张得大大的。
姚长生心惊肉跳地看着她,这丫头真是啥都敢说。
“那么惊讶干什么?”陶七妮理所当然地说道,“一个心里不装着百姓的朝廷,被推翻很正常。”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楚泽元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红唇轻启道。
“对!”陶七妮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说道。转移话题道,“桂圆的寓意呢?”
钟毓秀回过神儿来看着她说道,“功德圆满。”
“都是美好的寓意。”陶七妮看着他们笑眯眯地说道,“这怎么还有肉条啊!”
“娘亲说这个是表达弟子的心意。”楚泽元眉眼弯成了月牙看着她笑眯眯地说道。
陶七妮看向他们问道,“这些可以吃吗?”
“当然。”钟毓秀闻言笑着说道,“这些是送给你的,你有权做主的。”
“其他的还能放,这个肉条不能放,得尽快吃了,不然坏,就可惜了。”陶七妮目光转向他们道,“没意见吧!”
“你说做什么吧?”钟毓秀看着贪吃的她道。
“红烧肉、蒸米饭。”陶七妮想也不想地说道,“红烧肉一定要炒糖色。”
“好!”钟毓秀星眸湛湛看着她应道,“那莲子羹还做不做了。”
“不做了,吃不完。”陶七妮非常实诚地说道。
“行,听你的。”钟毓秀宠溺地看着她说道,挥手让春桃她们退下,又吩咐午膳加一道红烧肉。
钟毓秀又看向楚九他们俩道,“你们俩谈完了。”
“基本上定下来了。”楚九目光温和地看着她说道,“剩下的得准备,准备好就出发了。”目光看向陶七妮道,“弟妹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随传随到。”陶七妮眸光看着他认真地说道,紧接着问道,“冒昧问一句,什么时候走?”
“怎么了?”楚九看着她关心地问道。
“我得给小少爷列训练表,还得画……”陶七妮猛地刹车,改口道,“画许多东西。”
“明白了。”楚九闻言看着一本正经地她笑了笑道,“大概要十天后,确定了具体时间在通知你。”
“知道了。”陶七妮点了点头道。
“师父,师父。”楚泽元抓着她的手摇摇道,“你要画什么啊?还有要去哪儿?”
“这个秘密,不能说。”陶七妮微微弯腰,目光直视着他食指放在唇边说道。
“好啊!不说,不说吧!”楚泽元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乖巧地说道,“师父你为什么还叫我小少爷啊!”
“不喜欢吗?”陶七妮食指点着他挺翘的鼻子道,“可我喜欢叫你小少爷。”
“那好吧!”楚泽元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她最终说道。
有楚泽元在,所以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了会儿。
吃了午膳姚长生和陶七妮就牵着马离开了。
走出城外的陶七妮看着他说道,“你这军营不在城里?”
“对!”姚长生扶着马鞍拉着缰绳翻身上马道,“走,我送你回家。”
“你回军营就好了,不用送我,我又不是不认识路。”陶七妮纵身跃上了马背,看着他嫣然一笑道,“别耽误了你的时间。”
“不急,我送你回去。”姚长生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态度坚决地说道。
在对视中陶七妮败下阵来,给了他一个真拿你没办法的眼神,“真不耽误你。”
“不耽误。”姚长生嘴角微微弯起看着她说道,“走吧!”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
两人疾驰在午后寂静的官道上,哒哒的马蹄声,和着风声、虫鸣声,一路伴着他们回到家。
姚长生亲自看着她进了家门,才转身翻身上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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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七妮进了家门边穿过院子边喊道,“我回来了。”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沈氏挑开竹帘看着走过来的她道,看向她身后道,“长生呢?”
“回军营了。”陶七妮进了屋子坐在鼓凳上,将手里的布袋放在了圆桌上。
伸手提着茶壶,沉沉的有水,揭开茶盏的盖子,倒了杯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这是什么?”沈氏看着圆桌上布袋解开,一包一包的牛皮纸包裹着,“咋还有包裹着。”拿出来一一拆开,“这是啥?”
“小少爷的拜师礼。”陶七妮点着它们将寓意一一说了出来。
“美好的期望。”沈氏闻言笑呵呵地说道,“这规矩真多。”重新包了起来,看着她道,“这咋办啊?”
“吃了呗!”陶七妮理所应当地说道。
“不留着吗?”沈氏看着她问道。
“留着干什么?”陶七妮闻言笑了笑道,“您过年摆的供品不最后都吃了。”食指点着它们道,“交给阮嬷嬷,熬粥喝!”
“成。”沈氏笑着点头道。
“我爹呢?”陶七妮看着她问道。
“在地里,已经开始秋收了。”沈氏看向外面道,“怎么你没看见。”
“没有。”陶七妮站起来道,“接下来的日子我要闭关,没什么事不要打扰我。”说着朝外走去,“那个吃饭的时候叫一声就行。”
“哎哎!”沈氏看着她的背影,伸着手都没有叫住她,自言自语地说道,“啥事呀!”
“妮儿回来了对吧!”陶十五脚步匆匆地走进来道。
“咋了,你看见她了。”沈氏看着浑身灰土土的他问道,指着他道,“走走,我去给你扫扫,你看看你带的土。”说着拽着他出了堂屋。
被拽出去的陶十五看着她问道,“人呢?”
“说是要闭关,不让咱们打扰。”沈氏拿下挂在门头上的小扫帚,扫他裤腿上的土。
“哎哎!你别走啊!”沈氏追着他说道,扯着他的胳膊说道,“你去后面干什么了?妮儿不让打扰。”
“这孩子不懂事。”陶十五黑着脸说道,“你松开我。”
“妮儿咋不懂事啦?”沈氏抓着他不放手,“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长生跟她一起回来的,她却让长生连家门都没人进,一杯水也没喝,这长生就走了。”陶十五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说道。
“长生回来了,我咋没见呢?”沈氏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门都没进,你咋看见。”陶十五没好气地看着她说道,“你松开我,我找妮儿好好的说道、说道。”
“你冷静点儿。”沈氏看着他赶紧安抚道,“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你又不知道实情,你掺和什么?等晚饭的时候再问她为啥?”
“你闺女现在忙着大事情,就别去打扰了,长生已经走了,你数落妮儿一顿,被长生知道了说不得怨你多管闲事。”沈氏越说越觉得可能。
陶十五闻言紧抿着双唇,气鼓鼓地看着她道,“等晚上再说。”话落转身离开。
“你去干啥呀?”沈氏看着脚步匆匆地他的背影道。
“地里活还没干完呢!”空气中飘散着陶十五的话,人已经出了家门。
“真是个急性子。”沈氏看着大门摇头失道,转身又看看后院,“这丫头,长生都回来了,为啥不进来坐坐啊!一个个都是啥急事啊!”说着回到堂屋,山桃将屋里地板上的土清扫干净了。
沈氏进了卧室坐在架子床上,拿着针线开始做针线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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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七妮一头扎进书房,直到晚膳摆上桌,才被沈氏给叫了过来。
一家三口坐在圆桌前,陶十五看着她状似随意地问道,“今儿长生跟你一起回来的,你咋没让人家进门啊!”
“哦!他急着回军营,我本来不想让他送的,我又不是不认识路。”陶七妮将嘴里的馍馍咽下去看着他们说道。
“这孩子,让他进来喝杯水啊!”沈氏忍不住埋怨她道。
“差事重要。”陶七妮随口说道,一口菜,一口馍馍吃得那个叫快。
陶十五和沈氏两人相视一眼,看看幸亏冷静下来了,不然误会孩子了。
“你怎么吃这么快干什么?”沈氏看着她吃饭的速度明显比平时快。
“忙着呢!”陶七妮头也不抬地说道,端着碗西里呼噜的扒着粥。
“这有多忙啊?”陶十五看着恨不得将粥倒进肚里的她道。
“时间紧迫。”陶七妮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说着站了起来,“我走了。”
“等等!你忙啥咧?”陶十五看着急匆匆的她道。
“秘密。”陶七妮看着他们回了两个字,忽然又想起来道,“对了,别让阮嬷嬷他们随便到后院去。”
“那屋子怎么打扫啊!”沈氏闻言忙说道,“你那么爱干净。”
“我自己来。”陶七妮想也不想地说道。
“你不是忙嘛?”沈氏心疼地看着她说道。
“那没办法。”陶七妮边朝外走边说道。
“我来,我帮你打扫屋子好了。”沈氏看着她地背影急匆匆地说道。
陶七妮挑开帘子道了声,“谢了!”人消失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
“这孩子跟我还客气啥?”沈氏目光柔和地看着晃动的竹帘说道。
“你给妮儿收拾屋子,别把她的东西给弄乱了。”陶十五乌黑的瞳仁看着她提醒道。
“看你说的,这点儿小事我还办不好吗?”沈氏黝黑的双眸看着他说道,抄起筷子道,“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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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倦鸟归巢,家家户户的袅袅炊烟升起。
楚泽元蹲在椅子上双手托腮,看着扒拉算盘珠子的钟毓秀道,“娘亲,咱什么时候去找师父啊!她都走了六天了,到现在也不来教我武艺。”
“很快了,耐心点儿。”钟毓秀停下手看着他说道。
“娘亲,咱明儿去找师父好不好。”楚泽元小嘴巴巴地说道。
“不行啊!娘亲走不开。”钟毓秀食指点点眼前的算盘道,乔二妞她们已经被接来了,制衣坊有条不紊地铺开了。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虽然不能去现场看看,但是连嬷嬷会告诉她每天的进度。
乔二妞她们的行动力很迅速,已经有姑娘来了。
在盐还没有出来前,这日子得精打细算的过。
“那我自己去。”楚泽元放下手站在椅子上撑着八仙桌看着她说道,高兴地又道,“让爹爹派护卫送我过去。”
“不行啊!你师父忙着呢?我们不能去打扰她。”钟毓秀看着积极热情的他忍心拒绝道。
“师父在忙什么?”楚泽元忽灵灵的大眼睛一下子暗淡了下来道,“你和爹爹神神秘秘的。”
“既然知道神神秘秘的,那就是不能告诉你。”钟毓秀点点他的鼻尖道,“怎么天天玩儿不好吗?”
“我想快点儿习武。”楚泽元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说道。
第756章 老道
“你现在还能玩儿几天,等过几天就像是小马驹拴上缰绳了。想玩儿都不行了。”钟毓秀眉眼含笑地看着他说道,“习武是很枯燥的,你也去军营看那些哥哥操练,不是一两日,三五日,而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双眸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说道,“怕不怕。”
“不怕!他们能做到,我也能做到。”楚泽元眸光亮闪闪地看着她说道。
“在等两天,估计你师父就来了。”钟毓秀伸手揉揉他的小脑袋道,“你师父不是教你练那个内家功夫吗?先练这个。”
“可我想学刀法,这内家功夫看不见。”楚泽元忽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说道。
“你哟!不知道什么是好!多少人想学这内家功夫都找不到门路,你师父亲自给你锻造筋骨耶!”钟毓秀食指戳戳他的额头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我感觉不出来。”楚泽元紧皱着眉头道。
“你才练了几天啊!要持之以恒!”钟毓秀捏捏他肉乎乎的脸颊道,“知道吗?”
“知道,知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嘛!”楚泽元乖巧地说道。
“我回来了。”楚九挑开帘子进来看着他们母子俩道。
钟毓秀看着他进来站起来道,“回来了。”
“爹爹。”楚泽元从椅子上蹦下来,蹬蹬跑了过去,扑到了他身上。
“你这是洗漱过了。”钟毓秀走过去看着他一身常服,头发湿漉漉的,发梢还滴着水问道。
“啊!去军营一趟,和兄弟们切磋、切磋,弄了一身的土。”楚九笑一把抱起儿子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
“都安排妥当了。”钟毓秀目光柔和地看着他说道。
“差不多了。”楚九抱着儿子坐就近的坐下来,把儿子放在自个腿上,“娘子,坐。”伸手拉着她坐在旁边。
“你告诉他们自己要出去,是因为什么吗?”钟毓秀关心地看着他说道。
“没有,初次只是去探路,能不能成还是个未知数。”楚九黝黑的双眸看着她微微摇头道,“先不说的。”
“那你打算带多少人去?”钟毓秀看着他又问道。
“带五百精兵吧!”楚九看着她想了想道。
“这人是不是太少了。”钟毓秀担心地看着他说道,“这万一……”
“太多了就扎眼了,再说了这已经是咱的地盘儿了,你还怕啥。”楚九看着他大咧咧地说道,“我也没打算惊动平阳和淮南,免得走漏了消息。”
“那需要我准备什么行李吗?”钟毓秀眨眨双眸看着他问道。
“不用,我们轻装简行,除了必要的工具,啥都不带。”楚九轻笑出声道,“如弟妹所说风餐露宿,我们倒是没什么?行军打仗以地为席,天为被,餐风饮露很正常,只是辛苦她了。”
“回来好好的犒劳她。”钟毓秀闻言想也不想地说道,轻抿了下唇道,“陶妹妹本可以不为此辛劳奔波的,虽然她没有怨言。”
“咱知道!”楚九挠挠头道,“可只有弟妹有这手艺,别人不行啊!”
“呃……”钟毓秀犹豫地看着他嘴张张合合的。
“你想说啥?”楚九看着吞吞吐吐的她问道。
“没什么?咱先吃饭去。”钟毓秀看了眼支棱着耳朵的楚泽元道,有些话这孩子不适合听。
楚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看着兴致勃勃的儿子,“好!”
楚泽言闻言噘着嘴不高兴地说道,“又要背着我讲悄悄话。”
“知道就别抱怨。”钟毓秀闻言不厚道地笑道。
“抱怨也没用是嘛!”楚泽元左右摇晃着脑袋哼哼道。
“聪明。”楚九捏捏他肉包子的脸蛋儿道。
“爹爹,饿了。”楚泽元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说道。
“走,咱们洗洗吃饭去。”楚九单手抱着他站起来,朝钟毓秀伸出手,“走。”
“你抱着儿子就好,我自己走。”钟毓秀看着他忙说道。
“单手我还抱得住!”楚九闻言笑呵呵地说道,拉着她的手道,“走啦!”
吃过晚饭,夫妻俩陪着儿子玩儿了会儿,天气渐渐黑下来。
楚九亲自给儿子洗洗澡,哄着儿子睡了,转身进了书房。
“有心事?”钟毓秀拍拍罗汉榻道,“坐。”
“嗯!看出来了。”楚九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道。
“吃饭心不在焉的。”钟毓秀指指自己的眼睛道,“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儿子也看出来了。”看着他惊讶地眼神,“你没看儿子在饭桌上老实的很,平常都叽叽喳喳的跟小鸟似的。”钟毓秀担心地看着他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忧心忡忡的。”
“是有关弟妹的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长生?”楚九黑漆漆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什么事情?”钟毓秀着急地看着他问道,“别告诉我跟舅舅有关。”
“嗯!”楚九紧绷着下颚重重地点头道。
“说吧!又给陶妹妹泼什么脏水。”钟毓秀忍着怒气看着他说道。
“你别生气,只要长生和弟妹不在意,言语就伤不了他们。”楚九看着脸色发青气鼓鼓的她道。
钟毓秀胸口剧烈的起伏,深吸几口气,才缓缓的平复了下来,“他们说什么了?”
“还不就是老一套,说弟妹水性杨花,”楚九斟酌着说道。
“不止这个吧!如果老一套你不会这么生气。”钟毓秀眸光直视着他说道,“说吧!我挺得住。”
楚九闻言闭了闭眼,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说道,“这一次说了弟妹怎样爱慕他,叫他顾哥哥,反正把弟妹形容的上赶着似的。”
“这个……”钟毓秀腾的一下站起来,气得来回的踱着步。
“陶妹妹如果不虚与委蛇,早就像我一样被舅舅给关起来了,哪里还能帮助并完好无损的将我们救出来。”钟毓秀气得恨声道,“阿九我错了,我应该提刀宰了他们。”
“坐下,坐下。”楚九搂着她轻轻地扶着她的后背道,“别气、别气。”
“怎么能不气呢!”钟毓秀红着眼眶哽咽道,“女儿家名节最重要了,没有的事情都能污蔑。”眼泪吧嗒吧嗒只掉,“我更怕长生兄弟信的他们跟陶妹妹起了嫌隙。”
“不会的,不会的,长生不会计较的,他那么稀罕弟妹,他又那么聪明,明眼人就能看出来这是离间计。”楚九拍着她的后背劝道,“别哭,别哭。”
“是吗!”钟毓秀慌乱地抬眼看着他说道,寻求安抚。
“是的,是的。”楚九粗糙的大手擦着她的眼泪,结果是越抹越多,“别哭,别哭,现在他们就像是癞蛤蟆专门来恶心人的。”
有的事情它不会致人死地,但是它会持续不断地恶心人,不断在耳边嗡嗡作响的苍蝇。令人烦躁!
钟毓秀声音嘶哑地说道,“这嘴上不说,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
“不会的,不会的,二妞她们传来消息的时候,长生都做了最坏的打算了。”楚九双手捧着她的脸看着她说道,“听我说,当时我想着如果弟妹真遭遇不测,长生想死的心都有了。”
“死了一了百了,活着是一种折磨,这还没什么呢?看看都被说成啥样了?”钟毓秀气急败坏地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要相信长生的为人。”楚九不断的安抚她道,“他和弟妹的感情非同一般。”
“不一样,不一样,没有成亲的话那是掌中宝,小心翼翼的千娇百宠的。这成亲就不一样了,就会苛责许多,跟野草似的。”钟毓秀慌乱地摇摇头道。
“咋不一样了,长生只会更加的珍惜得来不易的姻缘。”楚九看着神色坚定地说道,“相信我,一定会没事的。”忍不住念叨道,“这我还没告诉长生呢?你咋先崩溃了。”一脸为难地看着她说道,“我们还咋帮助长生他们俩。”
钟毓秀揪着自己的袖口擦擦脸,眼巴巴地看着他说道,“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首先,我们先别自己吓自己好吗?”楚九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认真地说道,“虽然这么说不合适,但是俊楠家的也是从腌臜地方被救出来的,人家两口子现在不是过的好好的,夫妻恩爱。”
“这不一样,俊楠他们两家是世交,青梅竹马,订的娃娃亲。”钟毓秀急切地说道,“感情非同一般。”
“那长生和弟妹的感情还是同生共死的感情呢!甚至更加的牢固。”楚九闻言立马说道,“乐观点儿,没事的。”拍拍她的肩头道,“早知道你反应这么大,就不告诉你了。”
“只要两个人是情比金坚,外界的一切都不是事。”楚九深沉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如果感情不深厚,那么一点儿言语就完了。”直视着她又道,“我们要相信他们,这点言语还刺激不了他们。他们都不一般的人,心里比我们想象的强大。”
钟毓秀吸吸鼻子,冷静下来看着他说道,“那这流言蜚语要告诉他们俩吗?”
“说肯定得说,不然这传到他们耳朵里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楚九紧皱着眉头看着她说道。
“那啥时候说?”钟毓秀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道。
“等我们去平阳的时候再说。”楚九看着她想了想道,“左右就这几天了。”
钟毓秀垂着双眸滴溜溜的直转,“其实对于这事,这庐州城再有一个比长生兄弟更盛大的婚礼,这样成为城中百姓的谈资,长生兄弟那点儿事很快就被淹没了。”
“婚礼?”楚九闻言眼眸轻晃看着她说道。
“这些风花雪月就跟那些东家长、西家短似的,有新的自然就被吸引过去了。”钟毓秀简单地解释道。
“这么灵吗?”楚九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灵的很!”钟毓秀激动地拍拍他的手道。
“可是这比长生的婚礼更加盛大,这得多大的财力才能支撑的起来。”楚九为难地看着她说道,“我现在上哪儿找合适的啊!”
“那就只能你们走了,淡化,最好是忘了。”钟毓秀气得闭上眼睛道。
“没有别的办法吗?”楚九闻言干脆道,“我下令让他们闭口不谈此事。”
“千万不要,你这样等于坐实了陶妹妹了。”钟毓秀闻言赶紧说道,“他巴不得你动呢!后边还有后招,就没完没了。流言蜚语就像是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你四处奔波都没用,在这里过多的纠缠是愚蠢的。”
“那就任它肆意的扩散,我们不管不顾的话,人家还说这是默认了,岂不更糟。”楚九气的一巴掌拍在罗汉榻上,“娘的,这怎么做都不对。”
“这就是流言蜚语的厉害之处。”钟毓秀闭了闭眼睛道,“我不得不佩服舅舅的老道。”
“你咋还夸上了,这太卑鄙了。”楚九气愤地说道,言辞之间一点儿也不客气。
话落担心的看着钟毓秀,“我……”
“不光你骂,我也想骂。”钟毓秀鼓着腮帮子火冒三丈地说道,“幸好陶妹妹身手好,心里又强大,这要是换成其他姑娘,都不知道死几回了。”
“你要这么说,这普通姑娘,你认为顾大帅会看得上。”楚九忍不住提醒她道。
“说来说去,还是陶妹妹优秀,舅舅得不到,就想毁了呗!”钟毓秀苦笑一声道,“只是手段太下作了。”
“他倒是想直接动手,别说弟妹身手好,在咱的保护下要是受伤了,咱这兵就白练了。”楚九冷哼一声轻蔑地说道。
“说到底,是咱变强大了,舅舅不敢真刀真枪的干。”钟毓秀苦笑一声安慰自己道。
“不!咱们还不够强大。”楚九黝黑的眸光看着她沉静地说道,“咱们要是强大,他们就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造谣了。不敢这么欺负咱了。”
“对!”钟毓秀握着他厚实热乎乎的大手道。
“努力,变得更强。”楚九眼神坚定地看着她说道。
“一起。”钟毓秀目光温柔地看着他说道。
“好了,天不早了,赶紧睡觉去。”楚九拍拍她的手道。
“你呢!”钟毓秀看着他问道。
第757章 该打
“我在看会儿书。”楚九清明的双眸看着钟毓秀说道。
“早就想问你了,一直以来这么刻苦吗?”钟毓秀惊讶地看着他说道,来了这一个多月了,从来都是让自己先睡,在书房待到后半夜才回房休息。
她先前以为自己身子重,他故意避开的,现在看来不是。
“不刻苦不行啊!咱就跟着老道士粗学过些字,不像人家长生,从拿筷子就学会了拿笔,寒窗苦读十几年。咱没有正经上过私塾,没有全面读过书。咱得从头追赶!”楚九眸光沉静地看着她说道,“六一他们比咱刻苦多了。投靠过来这几年,除了训练,上阵杀敌这是没办法了,平日里都在看书学习。沐休日都不出军营大门,更不出去花天酒地的。”
钟毓秀闻言星眸轻闪,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结果很明显,战场杀敌勇武在前,战术上打法更是灵活,出其不意。”楚九双眸落满星星看着她说道,“咱作为主上总不能被比下去吧!白天没时间,只有晚上努力追赶了。”
“这么好呀?”钟毓秀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这**的毛病一点儿都没有吗?”
“没有。”提及他们楚九哭笑不得地说道,“咱培养的简直是谦谦君子,不吃喝嫖赌,也没有不良嗜好,唯一的嗜好就是看书。切磋武艺,切磋兵法、战策!这战斗力突飞猛进,是有道理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满脸笑意地又道,“赢了有奖励的……”
“奖励?”钟毓秀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道。
“奖励鸡腿,红烧肉……”楚九笑得如春风拂面似的,真得非常的开心,“那种荣誉感大于实际。”
“整个都是这样子吗?”钟毓秀好奇地问道。
别看来了一个多月,她现在因为身子重的原因,被楚九给紧张的活动范围就这帅府中,连庐州城都没有好好看过。
“那倒不是,除了六一他们,还有最早跟着我驻扎在凤凰岭那五百来人。”楚九明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当然现在他们一个个都升上来了,在军纪上也是严格要求自己的属下。至于其他人,自有其带队的风格,那多少有些问题,不过已经整治了一番,都杜绝了。”
钟毓秀现在有些理解她家阿九为何这般努力了,有人在屁股后面追着,不努力的话,在属下面前一问三不知,闹笑话不说,关键是丢不起这人。
白天忙公务,夜晚还是努力学习,哪里还有时间想其他乱七八糟的。
她该谢谢六一他们的鞭策,让他又努力,又自律。
“你眼神这般温柔看着咱干什么?”楚九摆摆手道,“虽然我也想,但现在不行。”
钟毓秀眨眨眼意味过来他说的什么?这双颊突然爆红,慌张的站起来道,“我睡觉去了,你别看得太晚了。”话落脚步匆匆地离开。
“哎哎!你小心点儿别走那么快。”楚九看着她的背影慌忙说道。
“没事,灯火通明的,这平地还能出什么事?”钟毓秀的声音远远的传来道,听着珠帘的声音,人已经回到卧室了。
“忘了跟她说了,自己不在家,得加强戒备,防止燕廷大举来犯,毕竟他们干掉了萨姆野汉,皇帝陛下的御弟。”楚九喃喃自语道,前路未卜,他们却只能勇往直前,闯出一条生路。因为后退将死无葬身之地。
现实就是这般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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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终于写完了。”陶七妮双手交握向外伸展胳膊,又向上伸伸懒腰。
熬了一个星期,加上挑灯夜战,终于把该写的都写了下来。
陶七妮抬眼看看窗外,艳阳高照,鸟儿声声鸣叫,“咦!这鸟叫声,听着像喜鹊。这事有好事要发生。”
陶七妮拿起桌上一摞自己写有关农业方面材料起身,走到了前院,看着在摘西红柿的沈氏道,“娘!”
沈氏端着筐站起来扭头看着她惊讶地说道,“我的老天爷,你终于舍得出来了,整整七天没日没夜的。”
三更半夜起夜,都能看见她书房灯火通明。
“这是写完了。”沈氏端着筐走过去道,“来来,刚摘下来的西红柿,吃吧!再不吃就不行了,你看这叶子卷了,也泛黄了。等霜下来,一打就该拔了。”
“娘,等我回来吃,我去给郑通送些东西。”陶七妮举着手中的劳动成果,弹了下道。
“哎哎!别郑通、郑通的叫。人家现在是一场之主了。”沈氏看着她提醒道,“你们谈正事,要称呼正式一些。”
“哟!这任命下来了。”陶七妮闻言勾起唇角莞尔一笑道。
“前天下来的。”沈氏看着她又说道,“对了,二妞她们被楚夫人接走了,她们来向你辞行的,我拦着了,说你太忙了。现在你出来了,进城去看看她们也好安心。”
陶七妮闻言嘿嘿一笑道,“我正好有事情找她们。”
“找她们做什么?”沈氏看着她惊讶地说道。
“纺线,织布。”陶七妮眉眼弯弯地看着她笑嘻嘻地说道,“详细的等我回来说,我走了。”话落转身朝大门口走去。
“早点儿回来,快晌午了,别忘了午饭。”沈氏看着她的背影叮嘱道。
“知道了,去去就来了。”已经跨过门槛的陶七妮冲她挥挥手道。
陶七妮穿过竹林,慢步走到田埂上,哟!这才一个星期没出来,高粱都收的差不多了。
陶七妮远远的就看见犁地的陶十五,迎了上去,“爹!”
“妮儿你咋出来了。”陶十五赶着牛,拉着犁抬眼看着她说道。
“干完了,就出来了。”陶七妮语笑嫣然地看着他说道,好奇地问道,“这高粱收成如何?”
提及这个陶十五是笑的满脸褶子,“好着呢!又是个大丰收,郑通他们下了死功夫,亩产比小麦高多了!”真是红光满面。
“这么高呀?”陶七妮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噘着嘴可惜地说道,“要是小麦就好了,高粱不太好吃。”
“这丫头,知足吧!只要产量高,这高粱可比那草根树皮要好吃的多了。”陶十五闻言立马说道,“别太贪心了。”
“知道了。”陶七妮眉眼弯弯轻哼一声道,“打不了,咱高粱换小麦。”
“这能行吗?”陶十五忍不住担心道。
“怎么不行?”陶七妮不解地看着他说道。
“以前换得现在也换得,会更加的容易。”陶七妮精致的眉眼看着他轻松地说道。
“行,咱换成小麦,吃白面馍馍。”陶十五笑容灿烂地看着她说道,“你这是去哪儿啊?”
“爹忙吧!我去找找郑通,郑场主。”陶七妮看着他指指营地的方向说道。
“他估计不在家,你去地里找找看。”陶十五想也不想地说道,“去西红柿地里试试看。”
“知道了。”陶七妮笑着点头道,朝他挥挥手道,“我走了。”
踩着田埂一路朝西红柿地里而去,陶七妮走过去却发现好好的西红柿地现在是一片狼藉。
二十来匹马在地里,连踩带糟蹋,现在啃的正欢实呢!
陶七妮粗略的算下来,被糟蹋的地有五、六亩。
高粱不好吃的连牲畜都不愿意吃,这西红柿那就是美味。
可是没这么糟蹋的,把陶七妮给心疼的心都蹦出来了。
种地不容易,还这般糟践,真是该打!
郑通他们与一帮人对峙,这帮人穿绸裹缎,身后带着的人更是歪戴着帽子斜瞪着眼。
陶七妮也大致能猜出来了,这纵马行凶,赶紧跑了过去。
穿着粗布麻衣的人跑到地里去赶些马。
这些马与他的主人一般凶巴巴的,四蹄是前踢后撅的,不敢靠近。
“哈哈……”猖狂的笑声毫不掩饰。
“徐三犳,把你的马拉出来。”郑通脸色铁青地看着他说道。
“嘁……爷到你的地里放马,这是给你脸上贴金你懂不懂。”徐三犳斜楞着眼嚣张地看着他说道,“既然知道爷是谁?就别叽叽歪歪的,行了!种你地去。别在这里碍眼。”挥挥手道,“要不是这里是咱自己的地儿,普通人敢拦着爷,非揍的他不可!”
好大的口气啊!哪儿来的这么不讲理的。
听郑通直呼他的姓名,这分明是熟悉啊!
“徐三犳,看在你叔叔的面子上,你赶紧走吧!我就不计较了。”郑通忍着怒气看着他说道。
“计较?”徐三犳食指指着郑通,回头看着自己人道,“兄弟们,听见没,他还想跟我计较。”回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撇这嘴说道,“你一个种地,而且是给我们种地的,还想怎么跟我计较。”那嚣张的模样,赤果果的瞧不起种地的,“满肚子大粪,一脑袋高粱花,”掏掏耳朵道,“说来听听,爷等着呢!”
自己的地儿,这是自己人,答案陶七妮也已经隐约猜出来了。
“徐三犳你别得寸进尺,别欺人太甚了。”郑通双眸瞪着他握紧拳头说道。
“老子就欺负你了怎么着了。”徐三犳微微仰着下巴鼻孔朝天地看着他说道。
“你就不怕徐将军知道这件事。”郑通看着不知死活地他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地。”
“怕呀!我好怕呀!”徐三犳拍着自己的胸脯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样,“哈哈……”狂妄的笑道,“我这是在好心帮你种地。”指着地道,“看看秋风冷呀~秋叶黄……我帮你把它们踩进泥里,沤肥,省得你清理地了。你该谢谢我才对。”展开双臂非常的大方,等着你谢呢!
想用叔叔压我,也不看看我是谁?
陶七妮站在郑通他们身后,透过人缝看着这个徐三犳,身高比郑通要高半头,头似麦斗,眼似钢铃,身形壮硕,肩宽背厚,膀大腰粗,空有武力。
仔细看这五官有些熟悉,徐文栋,叔叔,这人年纪明显二十上下,估计家里辈分高。
身上裹着绿色的绸缎,更显得人黑黢黢的。
这品味不敢苟同!
也难怪郑通不敢动手了,这背后站着尊大佛。
这人还真有些小聪明。可惜没用在正途上。
郑通闭上眼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睁开眼黝黑的双眸看着他,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道,“徐三犳,我最后在说一遍,带着你的马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怎么对我不客气啊!”徐三犳手中的马鞭敲击着手掌说道。
“兄弟们抄家伙。”郑通挥着手臂直接下令道。
“好嘞!”他们扛着手里的扁担齐声应道,只等着郑通一声令下。
“你敢。”徐三犳大喝一声道,“敢动爷的马试试。”
郑通极力克制地看着他说道,“现在把马牵走,不然真动起手来,这扁担可没长眼睛,要是伤着了,别怪我事先没有知会。”
“嘁……”徐三犳看着放狠话的他,原来是吓唬他们的,量他们也不敢动自己的马。
就是把他们都卖了也赔不起。
“你看我敢不敢。”郑通缓缓地抬起了手,缓缓的朝下挥……
啪……的一声,徐三犳直接甩着马鞭,径直朝郑通的抬起的手臂而来。
陶七妮快如闪电般欺身上前,揪着郑通的衣服向后扯,鞭子与郑通的手臂擦过。
直接打在了地上,鞭痕在黄土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嘶……”郑通倒抽一口冷气,这鞭子要真是打在手臂上,最轻的也是皮开肉绽。
“手臂伤了吗?”陶七妮看着惊魂未定的郑通关心地问道。
郑通眨眨眼看清来人后,立马叫道,“师父!”又看看自己的手臂道,“没事,只是衣服破了。”
“衣服破了?”陶七妮直接抓着他的右手小手指侧下面与手腕连接处血呼啦差的,血顺着手臂直流,眨眼间整个手臂都是血。
陶七妮伸手直接抖开他腰上的腰带。
郑通脸红红地看着陶七妮,小声地说道,“师父,你干什么?”
“先止血。”陶七妮拿着他的腰带缠着他的上臂,瞬间血流的速度减小,眨眼间就不流了。
陶七妮扎紧了腰带,看向他们道,“你们谁先带着他回去。”
第758章 告状
“师父,他……”郑通抬眼看着脸色铁青的徐三犳道。
“这里有我呢!”陶七妮给了他一眼安心的眼神道。
“他叔叔是徐文栋,徐将军。”郑通担心地看着她说道。
“五官上看得出来。”陶七妮拍拍他的肩膀道,“走吧!我会手下留情的。”看着踌躇着不敢走的他,直接推着他道,“带他带我家,我娘那有上好的药。”看着犹豫不决的他道,“快走,不然手就废了。”抿了抿唇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啊!拉着他走。”
终于有人上前架着郑通就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徐三犳挥着马鞭径直朝陶七妮的背后而来。
郑通眼看着带着呼啸声的鞭子,冲着陶七妮背后而去,给吓的惊呼一声,“师父,小心!”
陶七妮出手直接夺过他手中的扁担,轻轻的在身后一挡,砰的一声,挡住了这一鞭。
“别管我,你们赶紧走。”陶七妮看着他们轻松地说道,“他们伤不了我。”
陶七妮看着郑通被架走了,将扁担圈在怀里,微微眯着眼睛,“徐将军家的大侄子徐三犳。”将手里的资料折了一下放在袖笼里。
“哟呵!想不到乡野之地,这小娘们挺标志的。”徐三犳眼睛色眯眯地看着陶七妮,粗布麻衣难以遮掩清丽之色。
陶七妮也不跟他废话,“看在徐将军的面上,把你的马牵走了,这事就算完了。”
“别介啊!没完好啊!别完。”徐三犳充满淫邪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小娘子种地多辛苦啊!跟爷走,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陶七妮闻言一愣,随即摇头失笑,“真是给脸不要脸。”拿着扁担劈头盖脸的就朝他们砸去。
“哎哎!你怎么打人啊!”徐三犳左躲右闪的,看得出来身上有点儿身手。
“你们是死人啊!还不给爷上,抓着这小娘们,咱们玩儿死她。”徐三犳被打的抱头鼠窜,边跑边喊道。
陶七妮看在徐文栋的面子上没下死手,结果这小子真是上赶着找死啊!
徐三犳后面的小咯罗一拥而上,“哎呦!哎呦……”噼里啪啦被陶七妮拿着竹扁担一个扁担一个,把给揍的稀里哗啦的,腿断胳膊折。
滚得滚,爬得爬!
“俺勒个亲娘,这是遇见母夜叉了!”徐三犳惊呼一声道,忽然笑道,“身手错哟!爷就喜欢制服烈马。”手中的鞭子挥起来,直奔陶七妮的胸前,那张艳丽的脸蛋儿他可舍不得毁了。
他把陶七妮真当做庄稼人了,所以不知道她的身手了得。
陶七妮不慌不忙的往旁边一闪,轻松的躲过了他这一鞭。
手中的扁担也没闲着,直接打了过去,扁担勾直接勾住了他的马鞭,卷了卷,“过来把你!”将马鞭给勾了过来。
徐三犳见情形不妙,陶七妮来了个秋风扫落叶,横这一扁担下去,正拍在徐三犳的屁股上,“啪……”的一声,紧接着是,“啊……呀呀……噗通”一声,摔出足有三丈远。
来了个狗啃屎,差点儿没把门牙给磕掉了。
“你们将他们给绑了。”陶七妮指着身后的人说道。
“姚夫人,他可是徐将军的侄儿。”有人上前小声地说道。
“出了事我扛着。”陶七妮目光平和地看着他们说道,看着不动的他们道,“怎么我指挥不动你们?嗯……”尾音上扬,威压下来。
“不是,不是,俺们怕姚夫人吃亏。”他们赶紧说道。
陶七妮勾起唇角笑着说道,“绑!其余的事情你们别管。”
“好嘞!”他们腰上就绑着麻绳,直接冲上去将他们一个个给绑了压回农场,直接扔在了打麦场上,有人看着也不怕跑了。
而田里那些马儿,陶七妮走上前拍着它们的屁股,一个个老实的走到田埂上,乖乖的一匹接一匹的跟着她走。
那些人的眼睛都直了,他们下去赶马的时候,差点儿没被踢着,这简直听话的跟自己马似的。
“你们把马牵回场里,我回家看看你们郑场主。”陶七妮看着他们说道,话落转身朝家跑去。
遇见急匆匆跑来的陶十五道,“妮儿怎么回事?郑通咋受伤了。”
“遇见……”陶七妮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啥?你把人家打了。”陶十五惊慌失措地看着她说道,急得他家乡口音都带出来了,担心地又道,“他可是徐将军的侄儿。”
“没宰了他,算我仁慈了。”陶七妮冷哼一声道。
“这么生气他咋你了。”陶十五关心地看着她说道。
“没什么?”陶七妮不想那些令人作呕的话污了自家老爹的耳朵,“我现在去告状。”
“告状?”陶十五一脸迷糊地看着她说道,“告什么状?”
“像主上和钟姐姐啊!有人毁大家的地,打伤了他刚刚亲封的军垦农场的场主,这是赤果果的打脸,是可忍孰不可忍!”陶七妮冷哼一声看着他说道。
陶十五眨眨眼看着她说道,“看话本人家都是恶人先告状,我还怕人家兴师问罪呢!你把人家侄儿给打了。”
“所以啊!我干嘛忍气吞声,”陶七妮娇声道,“我就是要告状去,让主上评评理。”急匆匆地说道,“不跟你说了,我现在就去。”脚步匆匆地朝家里赶。
“哎哎!”陶十五追在她身后道,“你现在就去啊!”
“是啊!”陶七妮回头看了他一眼,放慢了脚步道,“赶早不赶晚,先入为主。”
“这天马上该吃午饭了。”陶十五追上她说道。
“一顿饭不吃没事。”陶七妮看着身旁的他又道,“时间紧迫。”紧接着说道,“爹,我先走一步,你慢慢走,不着急。”话落撒腿跑回了家。
陶七妮蹬蹬跑了回家,“娘,我回来了。”紧接着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沈氏挑开帘子看着她说道,“咋回事?后来呢?”
“后来我把人给绑了扔农场了。”陶七妮面色平静地看着她说道,话落进了堂屋,看着清洗好伤口,正在伤药的郑通,走进看着狰狞的伤口,仔细端详了片刻道,“幸好这肉厚,阻挡了一下。还好没伤这筋脉,不然这手就废了。”
“师父,徐三犳是徐文栋的本家侄子。”郑通脸色煞白,唇上毫无血色,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可见有多疼。
“一会儿上好药了,摁着止痛穴,减缓疼痛。”陶七妮在自己手上比划了一下,“我让穆青来帮你。”
“谢师父了。”郑通倒抽了一口冷气道。
“谢什么呀?你笨死了。”陶七妮忍不住数落他道,“你不知道躲啊!”
“我知道他跋扈,我没想到他会出手。”郑通抬眼看着她说道。
“阮嬷嬷你轻点儿。”陶七妮看着正在为她包扎的阮嬷嬷道。
“小姐,奴婢已经很轻了。”阮嬷嬷小声地辩解都。
“没关系我忍得住。”郑通看向阮嬷嬷道,“你尽管来。”
“阮嬷嬷多包扎些。”陶七妮看着阮嬷嬷吩咐道。
“小姐包的太多了,不透气,会捂坏的。”阮嬷嬷手轻轻的继续包扎伤口。
“往小手臂上缠。”陶七妮看着她指导道。
“妮儿,你想干嘛!”沈氏不解地看着她说道。
“受伤了当然要包扎好了。”陶七妮理直气壮地看着她说道。
我听你瞎掰。沈氏在心里腹诽道,担心地看着她说道,“你把徐将军家的侄儿给打了,现在咋办?”
“负荆请罪去!”陶七妮清明的双眸看着他们道,“我现在就走。”
“你要找徐将军去?”沈氏忧心忡忡地拉着她的胳膊道。
“师父,还是我去吧!你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郑通腾的一下站起来道。
“哎哎!坐下,坐下。”陶七妮摁着他的肩头将人给摁到了椅子上。
“人是我打的,你去干什么?再说了大庭广众之下,你封得了口吗?”陶七妮看着冲动地他道,“谁说我找徐将军负荆请罪了,我找主上。”看着他们道,“好了不跟你们聊了,我走了。”话落转身朝外走去。
沈氏一拍大腿追了出去,一直追到了大门外,拉着她的胳膊压低声音道,“你这丫头不像是去负荆请罪,我看倒像是告状。”
陶七妮奸诈的嘿嘿一笑道,“娘看破不说破。”
“快去吧!”沈氏看着她催促道,也知道这事等不得。
“嗯!!”陶七妮利落的吹了个哨声,稍顷听见黄骠马清脆的马蹄声传来。
陶七妮拉着缰绳纵身跃上了马背上,“我走了。”
“快去快回。”沈氏仰着头看着她说道,目送她离开,刚转身就看见陶十五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你在外面,这是妮儿走了。”
“嗯!刚走。”沈氏从袖笼里拿出帕子递给他道,“擦擦汗。”
“不用,我这身上土土的给你擦脏了。”陶十五拽着自己的袖子直接擦擦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妮儿她娘,这事到底最后能成个啥样?那可是徐将军啊?”
“徐将军咋了?他居然纵马在地里行凶,本身就不对,不知道这地是庄户人家的命嘛!还打伤了郑通。”沈氏毫不客气地数落道,“没想到为人正直的徐将军,居然不约束家里人。真是……”微微摇头,一脸的看不上。
“我就怕主上怪罪咱家妮儿?”陶十五担心地说道。
“凭啥呀!”沈氏闻言竖着眉毛说道,“又不是咱家妮儿的错。”忽然抿嘴一笑道,“我现在有些理解为啥妮儿让给郑通受伤的手多包扎了。”
“啥意思?”陶十五满脸疑惑地看着她说道。
沈氏将刚才在屋里的事情向他详细的说了一遍。
“这不是骗人吗?”陶十五惊呼道一声道,“不中,不中,这让主上知道了,咱有理也变成没理呢!哪儿能这么做。”
“郑通是手伤你没见吧!进去看看那伤口深刻见骨!”沈氏指着自己的手比划道,“这么厚的肉都见骨了,这要是打到手腕上,这手就废了。一点儿都不夸张。”
陶十五被堵的哑口无言,“不知道是个啥结果?”
“没闹出人命,就看主上怎么断这官司了。”沈氏轻叹一声道,“主上要是秉公断官司的话,咱家妮儿没事。如果是偏袒徐将军的话,咱家妮儿顶多被斥责几句,或者是各打五十大板。”眸光冷淡的下来道,“如果这样,反正我心里不会舒服的!”
“是啊!徐将军跟主上的关系,那是光屁股长大的。咱才跟了人家几年。”陶十五越说心里越没底,“我就怕主上这官司断的不公的话,妮儿心里不带劲儿看咋办啊!”
“还没发生的事情,别自己吓自己。”沈氏看着脸色难看的他说道,“我们要相信主上。”
“现在也只有这样了。”陶十五深吸一口气,“走进去啦!别站在这里了。”
夫妻俩转身进了家门穿过院子,就看着已经包扎好的郑通要往外走。
“你这是上哪儿去啊?”陶十五看着站在走廊上郑通道。
“陶叔,我回农场去。”郑通看着他们忙说道。
“回啥农场啊!马上吃晌午饭了,吃了饭在走。”陶十五挑开帘子看着他说道,“快进去。”
“陶叔!”郑通着急地看着他说道,“我农场有事?”
“有啥事,也得吃完饭再说。”沈氏目光柔和地看着他说道,“你这包扎的也不对,得吊着胳膊固定了,不然这手腕不经意一直动,这啥时候能好啊!”催促道,“乖,快进去。”
陶十五干脆拉着他的走手,直接将人给拉进去。
先将他的胳膊给吊起来,然后吩咐阮嬷嬷上菜,吃了晌午饭,才放郑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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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七妮拍着马匹策马狂奔,已经是晚秋了,头顶的太阳虽说灿烂,可一点都不灼热,洒在身上的阳光很舒服。
耳尖微动,前面这是有马队,这大中午的谁赶路呀!
陶七妮稍微放慢了速度,然后又向路边靠了靠。
稍顷一队人马疾驰而过,看穿着兵服的自己人,只是这些人陶七妮一个也不认识。
心底虽然疑惑,这般急匆匆为何?算了不管自己的事,一夹马腹,朝城里疾驰。
第759章 好兄弟
陶七妮牵着马走到帅府门前,暗自嘀咕道,这贸贸然前来,不知道能进去吗?
结果大门的守卫看见她来了,非常主动的牵过麻绳,“姚夫人稍等,小的进去通禀一声。”
“好的,好的,谢谢了。”陶七妮闻言立马说道,站在门柱边耐心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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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帅府后堂,钟毓秀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阴沉的说道,“阿九这件事必须严惩。”
“娘子,别气,别气。你说咋办就咋办,行不。”楚九担心地看着她的肚子道,“小心咱二小子。”
“你是不是还觉得我小题大做。”钟毓秀凶巴巴地看着他说道。
“这个他是文栋的侄儿,能不能通融一面。”楚九伏低做小地看着他求情道。
“你是不是觉得他做的也对啊!”钟毓秀指着外面说道,“抢了人家的女儿也没什么?在军营中行苟且之事也正常。”怒喝一声道,“你的军规都是摆设,就因为他是文栋兄弟的侄子就网开一面。”闭了闭眼漆黑如墨的星眸看着他说道,“约法三章,与百姓秋毫无犯都是一句空话,你以后还怎么治军,还怎么领着兄弟们解救万民于水火,还是这万民中没有女儿家,她们就该随意的被糟蹋。”哽咽道,“好不容易挣出来的名声被败坏了,咱们的脊梁骨会被百姓给戳烂的。”抽泣着又道,“你这样和官军和其他义军,纵容属下进城后烧杀抢掠有什么区别。”
这几天二妞她们为了制衣坊忙进忙出的,今儿送来一个消息,就是徐三犳掳来不少穷人家的女儿,在军营中胡作非为。
她知道消息后,顾不上大肚子亲自去了,她到了地儿,有些兵卒光天化日之下,居然……
她让乔二妞她们将这十八个姑娘,先带回了制衣坊。
回来将这事情告诉了楚九,查明他的去向后,虽然楚九派人去逮徐三犳。
但从心里不认为这是啥大事。
“不哭,不哭。”楚九弯腰拽着袖子要给她擦眼泪。
钟毓秀躲过去道,“别碰我。”从袖笼里拿出帕子,抹着眼泪,声音嘶哑地说道,“我自己擦。”
“毓秀,你说的道理,咱都懂。”楚九蹲在地上仰着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可文栋就这一个亲人了,要真是军法处置的话,死刑!”
“那好啊!你讲你的哥们义气。”钟毓秀杏眸圆睁看着他说道,“我从此青灯古佛,为你赎罪去。”
“钟毓秀!”楚九腾的一下站起来看着她克制自己的怒气道,“你说的什么傻话?”
“不是傻话,我是认真的。”钟毓秀态度坚决地看着他说道,“如果今儿是我身边的人犯了事,我会亲自压着她,军法处置,给怎么办,就怎么办!”
“呵呵……”楚九看着她哭笑不得地说道,“咱俩都没亲人了。”
“我说的是身边的人,没说亲人。”钟毓秀眸光凝视着她道,“她们也是跟了我多年,感情不比你和文栋兄弟差!”
楚九烦躁地挠挠头道,“你让我怎么跟文栋交代。”
“实话实说!”钟毓秀铁面无私地看着他说道。
“禀主上,姚夫人来了,在大门外等候。”
“陶妹妹怎么来了?”钟毓秀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我也不知道。”楚九也是一头雾水道。
“走咱们前面看看去。”楚九上前搀扶着她道。
“我自己会走,不用你。”钟毓秀使着小性子说道,却没有拂开他的手。
“走吧!”楚九扶着她朝大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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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七妮等在大门外,没有多久,等来了楚泽元,“师父!”直接飞扑到了她的身上。
楚泽元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说道,“师父,是来找我的吗?”
“不是,我是来找主上的。”陶七伸手抱着他说道。
“找爹爹的。”楚泽元看看她,又看看大门,“师父怎么不进去啊!”
“我在这里等啊!门卫已经进去通禀了。”陶七妮灵动的双眸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
“师父还用等什么通禀啊!您直接进去不就得了。”楚泽元双眉轻扬看着她直接说道。
“咦!那可不行。”陶七妮闻言竖起食指摇摇道。
“为啥呀!你是我师父。”楚泽元瞪着忽灵灵地大眼睛看着她说道。
“我可不能仗着是你的师父坏了规矩呀!”陶七妮食指点着他鼻尖说道,“不能仗着是你的师父,就为所欲为啊!”
“我要进去,而守卫不加阻拦的话,可是大大的失职!”陶七妮纯净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要挨罚的哟!”
“我不能因为是你的师父就让守卫挨罚!”陶七妮目光平和地看着他说道,“这是不对的。”
“你听听,陶妹妹和咱家儿子的关系不亚于你和文栋吧!”钟毓秀掐着楚九的胳膊说道。
“娘亲。”楚泽元听见钟毓秀的声音,立马扭头看过去,“我师父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主上,钟姐姐。”陶七妮抱着孩子朝他们俩福了福身,算是行礼了。
“可以,可以。”钟毓秀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俩说道,“怎么现在过来了,算路程,你这没吃午饭吧!有什么急事吗?”
“钟姐姐咱们进去说话。”陶七妮看着他们俩收敛起脸上的笑意道。
“进来吧!”钟毓秀看着她脸上笑容消失的干干净净,可见事情有些严重。
陶七妮抱着孩子跟在他们夫妻俩身后进了大堂将楚泽元放下。
陶七妮看着坐在主位上的楚九,双手抱拳一揖到底,“陶七妮犯了错,特来请主上责罚!”
这一句话将楚九夫妻俩给弄懵了,这好好的请罪做什么?
“陶妹妹,你先起来说说是什么事?”钟毓秀看着她担心地说道。
楚九心里泛起的嘀咕,难道是震天雷有什么不顺的地方。
“我把徐将军的大侄子,徐三犳给打了。”陶七妮低垂着头,闷声道。
“打的好!”钟毓秀脱口而出道,她还以为是啥事呢!原来是这个。
楚九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只要不是事关他们的‘大业’都不是事。
陶七妮闻言眉峰轻挑,什么叫‘打得好!!’看来这里面有事,还是不小的事情,才会让钟姐姐情绪失控。
“起来,起来,坐下来说话。”钟毓秀看着陶七妮忙说道,食指点着自己的儿子道,“元儿扶你师父坐下。”
“哦哦!”楚泽元拉着陶七妮一起坐在了钟毓秀的对面,自己依偎在她的身旁。
“陶妹妹怎么回事?你怎么把他给徐三犳给打了。”钟毓秀目光温柔地看着她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陶七妮看着他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说道。
“就这?”钟毓秀星眸关切地看着她问道,“你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陶七妮明亮的双眸看着他们微微摇头道。
“没吃饭吧!先去吃饭。”钟毓秀看着她忙说道,“元儿领着你师父去吃饭。”
“哦!”楚泽元拉着陶七妮出了大堂。
钟毓秀目送他们俩离开,单手托腮,目光直直的看楚九。
“你看着我干什么?”楚九垂眸有些心虚地说道。
“看看你有什么想法啊?”钟毓秀星眸轻轻流转看着他说道。
“想法?”楚九板着脸义正言辞地说道,“纵马毁地,又打伤郑通,是得好好教训一下。”
钟毓秀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朝他咧嘴一笑道,“我饿了,我去陪陶妹妹在吃点儿东西。”抬脚就朝外走。
“哎哎!”楚九慌里慌张地从桌案后面跑过来拉着她道,“娘子,别生气,别生气。”
“我没生气啊!你看我高兴着呢!”钟毓秀食指戳着自己的嘴角朝上弯弯,语气阴阳怪气的,傻子都听出来不高兴。
“你都不打算跟我说话,还说不生气啊!”楚九揪着她的衣袖小心翼翼的摇摇道。
“我跟你说什么?你又不听。”钟毓秀噘着嘴嘟囔道,“说多了,你嫌我烦,我就不招人厌了。”沉静地眸光看着他说道,“大道理你比我懂得多。”摸着凸起的肚子道,“我是真的饿了,我去陪陪陶妹妹,不知道被吓着了没。”
“弟妹会被吓着,她不吓别人就不错了。”楚九轻笑着摇头道,“请罪,呵呵……”给了她一个意味明确两人都懂的笑容。
“起码人家这态度有。”钟毓秀清澈的目光看着他说道,“把你这个主上放在第一位,聪明有分寸。”冷哼一声道,“你的好兄弟事发到现在都还没露面呢!我不相信他不知道。”
“主上!”徐文栋急匆匆地风尘仆仆的闯了进来,“我听说,我家那臭小子又闯祸了,得罪嫂子了。”
这一回换钟毓秀给了楚九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没有通禀就这么径直的闯进来,这可真是你的好兄弟。
楚九心虚的食指滑过鼻梁,“文栋来了。”
“大哥,大哥,那小子在哪儿,我现在就给你绑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徐文栋撸着袖子,喷着火道,“说了多少回了,怎么就不听,这次一定打断他的狗腿,看他还出去闯祸吗?”
楚九闻言看向钟毓秀果然看见自家娘子那似笑非笑的笑容。
徐文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钟毓秀立马双手抱拳行礼道,“嫂子也在啊!”
听听这话,我这个大活人站在眼前居然没看见。
“我不打扰你们兄弟说话了。”钟毓秀满脸笑容的看着他们俩道,笑意未及眼底,兄弟两字咬的特别重。
“你这行动不方便,我送你。”楚九上前扶着她的胳膊道。
“不用,文栋兄弟的事情比较着急。”钟毓秀拍拍他的手,“我走了。”
楚九目送施施然离开的钟毓秀,“咱们坐,坐下说话。”他指了指圈椅道。
两人落座,楚九提高声音道,“上茶。”目光转向徐文栋道,“大侄子闯的什么祸你知道吗?”
“知道。”徐文栋忙不迭地点点头道。
“你的意思咋处理?”楚九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问道。
“处理?”徐文栋眼神游移着,沉思了半天道,“这年轻人血气方刚的,我回家揍他一顿,改了就好了。”
“就这?”楚九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说道。
“大哥还想如何处理?”徐文栋眨眨眼看着他说道,混不在意地说道,“不就是睡了几个姑娘吗?放了不就得了。”
“这可是强抢民女,触犯军纪的。”楚九眼底闪过一丝不悦看着他说道,“你这样让我很难向其他兄弟交代,咱得军纪就成了空话,以后谁还听啊!”站起来来回地踱着步,“咱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名声就没了。这名声建起来不容易,毁起来那是一下子就坍塌了,谁还会信任咱们。”手背拍着手心道,“以后还怎么招兵买马,在平阳老百姓是怎么对咱们的,咱当时多感动,你就是这样回报的吗?”
楚九走到大堂的桌案后,横刀立马地坐了下来。
“大哥,平阳是平阳,这里是庐州。”徐文栋别着脸小声地嘀咕道。
楚九错愕地看着他,深吸一口气道,“一样,都是百姓。”
“大哥,咱尽量把这件事给淡化了,反正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徐文栋抬眼看着他急切地说道,突然站起来冲到桌案前,“大哥要不这样,那些姑娘我给她们钱,只要把她们给安抚下来了,这事就过了。”双眸希冀地看着他说道。
“文栋,咱以前可是最讨厌欺男霸女的之人的。”楚九眸光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说道,“你也想让自己变成最为讨厌的人吗?”
徐文栋脸色难看讪讪地别过脸,期期艾艾地说道,“我……”
“当年徐姐姐怎么死的?”楚九突然眼神犀利地看着他说道,“你或许会忘了,但我不会忘。徐姐姐被**抢走了,咱们把人抢回来时,人已经被折磨……”声音嘶哑嘴张张合合发不出声来。
“别说了。”徐文栋抱着头一屁股坐在桌案下。
第760章 耍心眼
楚九看着徐文栋痛苦的样子重重地叹口气道,“我老早就想问你,这徐三犳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让你这般护着。”走过来,席地坐在桌案前的台阶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又道,“你徐家就你一根独苗苗,有也是外甥,只是个本家侄子,让你连军纪家规都不要了。”
“我就纳闷了,咱这姐姐、妹妹都没有享受片刻荣华富贵,他凭啥呀?”楚九拍着大腿喊冤道,“我真替咱姐姐、妹妹真的好不值!”
徐文栋闻言闭上眼睛,紧攥着双拳,人微微地颤抖,好半晌才平复了情绪,睁开眼睛恢复了平静看着他道,“主上想要怎么样?”
“看来上次咱们严肃军纪没有起到效果,太仁慈了。”楚九眼底闪着嗜血的光芒道。
“主上的意思是?”徐文栋感到深深的杀意,吞咽了下口水道。
“咱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借他们的人头一用。”楚九深邃不见底的双眸看着他毫不掩饰地说道。
“不能网开一面吗?”徐文栋红着眼眶看着他试图说道,“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楚九古井无波的双眸就这么毫无情绪地看着他。
徐文栋被他给看得毛毛的,喉头微动,狠下心来道,“能给他个全尸吗?”
“可以。”楚九闭了闭眼看着他轻轻说了两个字。
徐文栋松开了紧攥着的双手,抬起头,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道,“我走了。”扶着双膝站了起来,踉跄了一下。
“小心。”楚九眼疾手快的扶着他道,“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徐文栋拂开他的手,嘴角扯出一抹礼节性的笑容道,“我没事。”双手抱拳道,“卑职告辞。”
“文栋!”楚九闻言瞳孔微缩看着他道。
徐文栋抬脚大步流星地离开。
楚九双眸晦暗不明地看着他的背影,终究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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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九回到后堂,严肃的脸在进入花厅那一刻换上了笑颜。
“主上!”陶七妮放下筷子站起来双手抱拳道。
“坐坐,继续吃。”楚九指着圆桌前的鼓凳道。
“哎!”陶七妮坐下来抄起筷子继续呼噜呼噜吃面条。
坐在陶七妮身旁的楚泽元抬眼看着楚九高兴地叫道,“爹爹。”
“乖。”楚九目光慈爱地看着他说道。
“师父,这个好吃。”楚泽元拿着小瓷勺给舀了一勺鸡肉放在她的碗里,“清炖的鸡,然后撕了又用蒜汁调过的,就连葱花都好那么好吃。特别的入味儿。”
“嗯嗯!”陶七妮闻言点点头道。
楚九闻言摇头失笑,难怪坐那么近,原来是给弟妹夹菜。
话说自己都没这么待遇,眼神不自觉的酸溜溜的。
楚九走到八仙桌前坐到了钟毓秀对面,看着聚精会神的她盯着手里的一叠纸,连自己来了都没发现。
“娘子,看什么呢?”楚九目光直视着她道。
“自己看!”钟毓秀把前面自己看过的直接从桌子上推给了他。
这气性真不小,连递都不递给自己了。
有外人在楚九也不好再说什么?拿起桌上的纸,先看看是什么东西吧!
一眼看下去,再也拔不出来。
确实是好东西,要真是弄成了,不但粮食增产,这鸡鸭鹅,鱼,猪、肉蛋都丰富了起来。
楚九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钟毓秀,“能事成吗?”
“你说呢!”钟毓秀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本来我的庄子上已经小规模开始了,结果一场大火啥都没有了,后来又……”提及这个她就满肚子的火。
“这一次一定能,咱当家做主了,先从郑通的农场开始,这样肉蛋供咱兄弟们。”楚九爽朗地大笑道,“吃饱了打仗才有劲儿。”
“不止。”陶七妮抬眼看着他们道,说着放下手中的筷子,推开空碗。
“还有什么?”钟毓秀和楚九两人齐齐看向她问道。
“等西红柿的种子足够多了,耕种面积扩大。”陶七妮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们道,“吃不完怕烂了可以做西红柿酱,这样即便到了冬春季节也不缺吃的。除了贮藏方便,还可以拿来为农场增收。”双眸放光的又道,“这山地也可以大力的种植经济性的果树,迟早有一天,农场自给自足,就不用主上在养它了。”竖起食指道,“当然庄稼是必须先保持住的,粮食是最重要的。”
“你这前景画的可真够大的。”楚九眸光深沉地看着她说道。
“那主上这个大饼诱人吗?”陶七妮看着他调侃道。
“太诱人了,不吃都不行。”楚九拍着桌子道,“让郑通他们加快脚步实现。”
“主上,这脚步可快不了。”陶七妮晴朗如月的双眸看着他耿直地说道。
“为啥?”楚九不解地看着她说道。
“这庄稼靠天吃饭,老爷不赏脸,咱就得受着。”陶七妮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们慢条斯理地又道,“这无论植物还是动物都有生长周期,不能揠苗助长,所以快不来。”
“那就慢慢来,三五年总有成效吧!”楚九闻言只好说道,这个真不能急,急也急不来。
“钟姐姐棉花已经收了。”陶七妮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
“明白,我会让制衣坊的姑娘们开始织布。”钟毓秀轻抚额头道,“这棉花还得琢磨、琢磨如何织布呢!它又不像蚕丝,将茧抽成丝,然后在织。”
“先将棉花纺成纱线,然后在用织布机,织成棉布。”陶七妮清澈的双眸看着她手比划着说道,“这个我写下来,也画下来了,看起来更直观。”
“怎么没带来?”钟毓秀低头看着手里的一叠纸道。
“这个来得太急,没拿。”陶七妮黑的发亮的双眸看着他们道,“我本来这些是给郑通送去的,谁知道中间出了这档子事。”
“这简单我让二妞她们去运棉花的时候,找你要拿。”钟毓秀星眸闪着细碎的光,“听你这意思,还改良了织布机。”
“对!”陶七妮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只是不知道是否提高了效率,我也没时间做一台,自己先试试。”
“你的事更加重要,这些交给我了。”钟毓秀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说道,“我们自己摸索,我还不信了,我们这么多人棉布织不出来。”
“可以找柳员外,他做绸缎生意的,在这方面是行家。”楚九微微歪头看着自家娘子提醒道。
“成。”钟毓秀笑着点头道,“陶妹妹真是聪明。”
“聪明啥呀!是你们给我机会,让我将农书上写的呈现出来。”陶七妮眉眼含笑地看着他们俩恭维道。
这话听着极为熨帖,马匹拍的毫无痕迹。听的他们二人心花怒放的。
“主上咱们什么时候走?”陶七妮目光看向楚九问道。
“本来打算这两天就走的,可是出了这档子事,估计在等几天。”楚九闻言沉吟了一下看着她说道。
“那正好,做好了大爆竹咱再走。”陶七妮眸光沉静地看着他说道。
“大爆竹。”钟毓秀杏眸圆睁看着她说道。
“弟妹将它叫做大爆竹也好,不会引起怀疑。”楚九视线转向钟毓秀笑呵呵地说道。
“现在要大爆竹干什么?”钟毓秀满脸疑惑地看着陶七妮说道。
“听响!”陶七妮茶色的双眸盈满笑意看着她打趣道,郑重地又道,“具体的让主上跟你解释好了。”朝支棱着耳朵的楚泽元使使眼色。
“真是调皮。”钟毓秀宠溺地看着她说道。
“又要背着我说悄悄话。”楚泽元噘着嘴不高兴地说道。
“等你该知道的时候,一定会让你知道的。”楚九目光慈爱地看着他,这嘴噘的都能拴油瓶了。
“再来的时候我会把这些日子写的东西都带来,有些前期的工作得准备起来。”陶七妮站起来双手抱拳道,“我走得急,家里担心,我得回去了。”
“弟妹放心徐三犳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安心的回去吧!替我代郑通问声好。”楚九起身看着她说道。
“知道了。”陶七妮朗声应道。
“师父,这就要走啊!”楚泽元拉着她的手不舍道。
“很快我就会再来的。”陶七妮微微弯腰看着他说道,“到时候就不能睡懒觉,也不能偷懒了。”
“我才没有睡懒觉呢!”楚泽元傲娇地说道。
“咱们小少爷乖。”陶七妮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
“师父,我送你。”楚泽元拉着她的手道,回头看向楚九他们俩道,“爹、娘。”
“去吧!”楚九面色柔和地看着儿子说道。
楚泽元拉着陶七妮的手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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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九透过竹帘看着他们俩渐渐的消失在眼前,才扭头看向钟毓秀道,“娘子还生气呢!”
钟毓秀弹了下手上的纸,“看了这个就不气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楚九眸光黯淡声音低沉地说道,“如果是以前,文栋根本不会来求情,直接就大义灭亲了。”
钟毓秀看着眼神哀伤的他,长臂一伸越过八仙桌握着他的手,“人心难测。”
楚九气愤地说道,“他居然说不就是睡了几个姑娘,实在不行用钱打发了。这是人话嘛!”胸部剧烈的起伏。
“不气,不气。”钟毓秀轻轻摩挲着他的手安抚道。
楚九平复了情绪才缓缓地说道,“这军纪在他眼里算个啥?可以肆意践踏的吗?”闭了闭眼道,“还是觉得自己功劳大过天,可以为所欲为。”轻哼一声道,“就占了个庐州城,就了不起吗?”气得他捶着桌子,“不思进取,老子他娘现在都睡不踏实,就怕睁开眼睛,就怕人家兵临城下。每天想的是增加战斗力,想着夹缝里如何求生存。”
“不是咱们军纪严明,能顺利拿下庐州城,能让庐州城如此快速的恢复繁华。”楚九气得脸色通红,眼睛瞪的如铜铃似的,可见有多么的生气和失望,“真是气死我了。”
“你打算怎么办?”钟毓秀看着他转移话题道。
“你来之前,我已经严肃的查过一次了,只是小以惩戒,没想到变本加厉,那就借他们的人头一用了。”楚九杀气腾腾地看着她说道。
“那文栋兄弟同意了,他可是很宝贝他那侄儿的。”钟毓秀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我对他耍心眼儿了。”楚九面色阴沉地说道。
“耍心眼儿?”钟毓秀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楚九将事情的详细的说一遍,“我居然对亲如兄弟的文栋耍心眼儿。”
“你可真是哪儿能戳哪儿?”钟毓秀杏眸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道。
“杀人诛心,不这样怎么才能让他大义灭亲呢!”楚九黑漆漆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自作孽、不可活,已经给过他机会了。”钟毓秀不客气地说道。
“其实有句话文栋说的对,人家投靠咱,都是只身前来,皆无妻小。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见了姑娘都走不动道儿,情有可原。”楚九沉静的目光看着她说道。
“那也不能抢啊!又不是强盗,想的话,他成亲啊!得你情我愿吧!”钟毓秀没好气地说道。
楚九闻言眼前一亮,看着她的目光晃了晃道,“那个……娘子,你想过没有,那些姑娘以后怎么办?”
“我安排在了制衣坊。”钟毓秀眨眨眼看着他说道。
“以后,她们还嫁不嫁人了。”楚九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说道,“向你那样处理,你等于把人家的男人给杀了。”
“不会吧!”钟毓秀目光单纯的看着他说道。
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知道这贫苦的老百姓过的啥样儿。
“这么说吧!她们被抢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机会为啥不跑。”楚九黝黑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钟毓秀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说道,“你别告诉我她们是自愿的。”
“不不不,也许刚开始是被迫的,但是有口饭吃,就……”楚九给了她一个懂得眼神,想了想道,“乱世人命如草芥,姑娘家生活尤其艰难!咱们得问问她们的意见吧!我是说假如人家愿意嫁呢!咱就当他们是两情相悦了。”
第761章 不愉快
“这……”钟毓秀紧咬着唇瓣犹豫地看着楚九,照他这么说还真不能一杀了之。
“你问问呗!”楚九双眸兴致勃勃地看着她鼓动道。
“但是此类事件不能在发生第二次。”钟毓秀板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道。
“这是当然。”楚九闻言心中一喜,立马说道,“一次教训就够了,哪儿还敢来第二次啊!”
“那徐三犳呢?”钟毓秀眸光看着他直接问道。
“这当然要一视同仁了吧!不能别人都放了,就宰了他一个。这说不过去。”楚九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道。
钟毓秀清澈的双眸倒影着他的身影,“你还是严肃的查过军纪再说,谁知道是不是还犯了别的罪无可赦的事情?”
“行,回头我这次一定严查,然后严肃处理。”楚九闻言眼底漾起笑意看着她说道。
“这些人死罪可逃,活罪难免。”钟毓秀眸光微冷地看着他说道。
“行,先关着他们。”楚九长长的松口气。
钟毓秀突然想起来道,“这些人万一有成亲的呢?”
“这个简单,有妇之夫的话,退还了不就得了。”楚九简单轻松地说道。
“退还?”钟毓秀紧皱着眉头脸色不太好看,“在你眼里,我们是不是就跟货物似的,退还!”
“你能跟她们一样吗?”楚九闻言立马说道,这次把娘子接来,她是格外的敏感。
“我们都是女人,我因为出生的家庭,从小没吃过苦,嫁给你又生活优渥,我不敢想象如她们一样,我该怎么生活。”钟毓秀攥紧他的手害怕地说道。
“不怕,不怕,有我呢?不会让你过那种生活的。”楚九看着脸色煞白的她赶紧安抚道。
“不要拿货物形容她们。”钟毓秀央求地看着他说道。
“我说错话了。”楚九看着眼睛惊恐地她忙说道,“不会了,不会了。”
“我是不是有点儿莫名其妙。”钟毓秀眼神慌乱地看着他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脾气也特别的大。”紧紧地抓着他的手道,“你别生气。”
“没事,没事。”楚九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你也是打抱不平嘛!娘子说的也在理儿,也是为了咱好。”安抚她道,“我没生气,真的,你又不是天天发脾气。”
心里嘀咕着:等弟妹再来,让她给娘子看看,把把脉。
“困不困,弟妹来了,也没睡成觉。”楚九看着她转移话题道,“去床上歪一会儿。”
“春桃,春桃,来扶娘子回卧室休息。”楚九提高声音道。
“是!”春桃进来行礼后,扶着钟毓秀回了卧室,伺候着躺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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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九出了花厅,心里嘀咕:这小子去送他师父,怎么到现在还回来。
正打算去帅府外看看,就看见唐秉忠抱着楚泽元进来了。
“你这小子,你这是把人送哪儿了?”楚九看着自家儿子说道。
“我送师父的时候,碰见了唐叔叔,在大门外聊了会儿。”楚泽元纯净的双眸看着他说道,紧接着又问道,“娘亲呢?”
“你娘累了,去休息了。”楚九看着他道,“快下来,你困吗?陪你娘休息会儿。”
“哦!”楚泽元从唐秉忠的身上下来,行礼后,颠颠儿地朝后堂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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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楚九惊讶地看着唐秉忠问道,“走咱们屋里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大堂,随意的坐了下来,楚九让人上茶,待送茶的小厮退下去。
楚九看着一身盔甲的唐秉忠道,“你这是从军营就急匆匆地来了,什么事这么急?”
“大哥,俺是为了文栋哥的事情来的?”唐秉忠犹豫了一下干脆直白地说道。
楚九闻言黑眸轻轻地晃晃,身体稍稍靠向椅子的扶手,与他拉开些距离,隔着茶几看着他突然问道,“是文栋让你来的?”
“不是,不是。”唐秉忠闻言矢口否认道,“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俺能不知道吗?”
楚九双手交握大拇指慢慢地转动,“你的意思呢?”
“不就睡了些女人吗?又不是啥大事?”唐秉忠大咧咧地说道,“大哥不会真的军法处置吧!都是跟着咱出生入死的兄弟,那身上的刀疤一把一把的,别寒了其它兄弟的心。”
话不投机半句多,楚九索然无味地看着他说道,“行了,我心里有数。”
“大哥怎么处理俺都没意见,俺只是怕你和文栋哥闹的不愉快。”唐秉忠看着他委实担心地说道。
看来还是为徐文栋来的,楚九掩下眼底的失望,我也是你兄弟,为什么不站在我这一边。
“不会的,文栋非常的深明大义。”楚九微微勾起唇角看着他说道,笑意未及眼底,甚至冰凉一片。
楚九端起了茶杯看着他说道,“喝茶,喝茶。”
唐秉忠从他眼里看不出喜怒,也敢贸贸然在劝,也怕适得其反。
唐秉忠端起茶杯轻哆了一口,“大哥,俺咋听元儿拜陶七妮为师了。”
“哦!是有这么回事。”楚九揭开茶盖轻抿了口茶,将茶盏托在了手中。
“大哥,怎么能让元儿拜一个女人为师呢!这传出去,不太好吧!”唐秉忠闻言想也不想地说道,看着他的眼神透着浓浓的不赞成。
“有什么不太好,你给我指出来。”楚九面带微笑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道。
“咱们军营里那么多武艺高强的好儿郎呢!你干嘛非找个女人来教元儿呢!”唐秉忠拍着自己的胸脯道,“俺也可以啊!”
楚九闻言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微微摇头道,“你?你可以把元儿和你嫂子在顾大帅的重重包围下救出来吗?弟妹的身手高强,教元儿没什么不可以。”
“这个……”唐秉忠被问的一时语塞,“可是咱元儿不能空有武力吧!这兵书、战策也得学吧!”
“这个你要教吗?”楚九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
“不行、不行,俺不行,让俺教,那不是误人子弟吗?”唐秉忠赶紧摆手道。
“那你说谁教合适呢?”楚九随口说道,茶盖斜着轻轻地撇着够不着的茶叶。
“文栋啊!”唐秉忠积极热情地推荐道,“他是咱兄弟,值得信任,又文武双全。”
此言一出大堂寂静无声,静的唐秉忠能听见急促的心跳声。
奇怪呀!大哥只是在认真的撇着茶叶,不言不语,甚至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却让自己冷汗渗渗的。
“叮……”的一声,唐秉忠一个激灵,看着他盖上了茶盖。
“秉忠啊!”楚九抬起头黝黑地深不见底的双眸看着他道。
“大哥。”唐秉忠眨眨眼看着他说道。
“元儿现在还小呢!这字都还没认全呢!这兵书、战策能读懂吗?再说了咱说不得啥时候就出征了,咱走了,元儿谁来教。”楚九目光柔和地看着他笑着说道。
“是俺考虑欠缺了。”唐秉忠轻抚额头掩饰自己的尴尬道,“陶姑娘……”
“现在是姚夫人了。”楚九提醒他道。
“姚夫人,对姚夫人。”唐秉忠看着他讪讪一笑道,“都忘了她跟长生那小子成亲了。”话落瞳孔微缩,人家长生的兵书和战策比文栋哥强多了,他真是多什么嘴啊!
“你什么时候成亲啊?你可比长生的年龄要大。”楚九将手中的茶盏放在茶几上看着他笑道。
“俺!”唐秉忠一脸的傻笑,“不知道耶!”
“这哪能不知道,你想成亲,家里有个知冷知热的,伺候你的女人,就成亲呗!看上谁了?咱提亲去。”楚九充满兴味的双眸看着他说道,“那柳员外家的小姐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唐秉忠眼神慌乱地看着他说道。
“我可都看见了。”楚九指指自己的眼睛道,“你要是喜欢就娶了,那招赘对咱不管用。”
“咱……咱……”唐秉忠腾的一下站起来,“大哥,俺这军营还有事,先走了。”脚步匆匆地离开。
楚九眼神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今儿秉忠这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这儿子是老师得好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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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七妮回家的路上,与被抓的徐三犳擦肩而过,心里升起了疑问。
这小子身上应该还有别的事情,不可能因为她打了他,这么快就被抓了。
这事在陶七妮来说这架势有些兴师动众了。
就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太快了。
算了,反正解决了,就没她什么事了。
骑着马一路飞奔到家里,跳下马,让它自己活动去。
跨进大门,穿过院子道,“爹,娘,我回来了。”
“怎么回事妮儿,那家伙被大帅派人给五花大绑的抓起来了。”陶十五挑开帘子急匆匆地走到她身边问道。
“师父。”郑通也从堂屋里走出来看着她一脸的着急。
“咱们进屋说。”陶七妮明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四个人进了屋,各自落座,把她去大帅府的事情详细的说一遍。
“回来的路上,我碰见他们了,我想了想,以那小子的性格,犯的事情,肯定不只这纵马行凶吧!”陶七妮看着他们肯定地猜测道,“应该还有其他方面的我们不知道,且更严重的事情。”
“我也想了,这速度未免太快了。”郑通长长的出了口气道,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郑通,主上让我带他向你问好。”陶七妮明媚的双眸看着他笑着说道。
郑通激动地站了起来,双手抱拳朝庐州城的方向,拱了拱手,“没想到主上还记得我。”
“这话说的,你的功劳谁也抢不走。”陶七妮闻言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咱们坐下说话。”
“妮儿,午饭吃了吗?”沈氏关心地看着她问道。
“吃了,我吃过饭回来的。”陶七妮轻点了下头,突然拍着大腿道,“哎呀!”
“咋了,咋了。”陶十五他们三人同时担心地问道。
“我把本来要给郑通的有关农场方面的我写的东西给落在大帅府了。”陶七妮扁着嘴说道。
“真是一惊一乍的,被你给吓死了。”沈氏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回头再写就是了。”
“钟姐姐他们拿着也没用,说不得稍后就送来了。”陶七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吓着你们了。”
“师父写有关农场的东西。”郑通充满好奇心的双眸看着她问道。
“对,具体的你看到东西就知道了,那个详细,还配了图。”陶七妮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这说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终极目标是增产增收。”
“嗯嗯!”郑通闻言眼睛亮晶晶地点了点头,“那既然事情解决了,我就回去了。”说着站了起来。
“等一下,等一下。”陶七妮抬头看着他说道,“这药我娘给你了吗?得及时换药。”
“我现在就去拿。”沈氏闻言站起来说道,转身进了卧室,从里面拿着一个黑匣子出来,看着郑通受伤的手,“这……”
“给我吧!我送他回去。”陶十五拿过沈氏手中的黑匣子道。
“记得不要沾水,也不要逞能的干活,手弄不好可就废了。”陶七妮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我可不是危言耸听。”
“你师父说的对,想干活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些日子。”陶十五看着他随声附和道,“妮儿放心,反正我天天下地,我看着他,务必将手给养好了。”拍拍匣子道,“这药我盯着他换。”
“成!”陶七妮笑着点头道,将他们俩送出门外,才和沈氏转身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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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秋风乍起,吹的窗棂吱吱呀呀……
钟毓秀看着哄睡了儿子的楚九,“有心事?我都答应你了这事交给你办了?你还愁什么?”伸手越过八仙桌握着他温热的双手。
“今儿秉忠来了。”楚九黝黑地双眸看着她说道。
“我听儿子说了。”钟毓秀眨了眨眼看着他说道,“这半下午来干什么?”试探地问道,“为了文栋兄弟的事情。”
楚九闭上眼睛道,“他是来为求情的。”
“你在为这个生气。”钟毓秀摩挲着他的手道,“为兄弟求情应该的。”
“咋不说哥们义气了,严肃军纪也不提了。”楚九挑眉看着她说道。
第762章 没地位
“我说了你又不听,我就不惹人嫌了。”钟毓秀优雅地翻了白眼星眸直视着楚九道,“你想让我说什么?该说的话我早说过了。”清灵的眸光看着他说道,“想要走的远不是靠哥们义气,靠的是规矩,严肃的军纪,才能得到百姓的拥护,这史书上都写的明明白白的。”轻轻摩挲着他的手劝慰道,“人都有私心,远近亲疏的,很正常。”
“那为什么不亲近我。”楚九冷哼一声道,“干嘛帮着文栋说话。”
“或许是同情弱者吧!”钟毓秀闻言随口说道。
“弱者?”楚九挑眉看着她嘀咕道,“我现在才受伤,兄弟根本就不理解我。”
“你可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钟毓秀星眸看着他缓缓地说道。
楚九咬着后槽牙,站起来道,“我去去就来。”
“去哪儿?”钟毓秀转头看着他问道,“这天都黑漆漆的了。”
“谁让我们是兄弟呢!人家是弱小,我去告诉文栋兄弟,没有犯别的事情的话,他那大侄子的命保住了。”楚九边说边朝外走去。
“刀子嘴,豆腐心。”钟毓秀看着晃动的竹帘呢喃道,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这情谊不是那么容易磨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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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皎洁地月色倾泻下来,大地如披了一层银纱似的。
楚九骑着马,在宵禁了寂静无人的街道上飞驰,很快到了军营,将马儿给了守门的兵卒,朝军营里走去。
徐文栋没有成亲,所以一直住在军营。
楚九没有惊动任何人,径直朝徐文栋的营房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营房里点着蜡烛,灯火通明的,窗户上映着两道剪影。
楚九吸吸鼻子,心里嘀咕道:好大的酒味儿,准是跟秉忠喝酒,这是借酒消愁呢!
唉……幸亏今儿来了,站在门口的楚九刚想敲门,屋里传来了说话声。
“他楚九算个什么兄弟?”徐文栋大着舌头说道,“是兄弟就不用老子求情,就该放了我侄子。”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那大侄子也不地道,凭你现在的地位,上赶着有人来结亲的,这干嘛强抢民女嘛!”唐秉忠闻言忍不住说道,“确实触犯了军纪,大哥脸上无光。”
“天天规矩,规矩,去他娘的规矩,造反不都是为了银子和女人,真当大家都为了解救万民与水火。”徐文栋破口大骂道,“睡个女人咋了。”哭着道,“他那混蛋,明知我姐的事情,居然还提,是哪疼戳哪儿。”
“这将心比心的,你不反感你那侄子做的事情啊!”唐秉忠拿着酒壶为他满上。
“我反感咋了,可那是我侄子,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现在为了不相干的人要杀了他。”徐文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端着酒杯一饮而尽,“我将来到地下怎么向他们交代。”
“大哥也难,那么多人看着呢!”唐秉忠拿着酒壶继续为他满上。
“大……什么哥,哪里还有大哥,他现在就是主上,眼里哪里还有我这兄弟。”徐文栋拍着自己的胸口痛哭流涕道。
“大哥现在也不是咱一个人的大哥了,还没有那么多兄弟呢!”唐秉忠闻言想了想道,“何况是这么多人,没个章法怎么令人服众,你也得体谅、体谅吧!”
“我们体谅他,谁体谅我们呀!”徐文栋不服气地哭着说道,“拿我侄子的人头去立威,我们活该就当他的垫脚石啊!”
“瞧你说的这是啥话?你那大侄子确实不像话,这么多人没有规矩约束着,还能谁想干啥就干啥,那你入行伍干什么,待在自家床头不得了。”唐秉忠话落夹了颗花生放嘴里,端起酒杯滋溜一口闷了。
唐秉忠看着他又唠叨道,“你当兄弟的不为大哥着想,难不成大哥要处处为你着想。大哥管着那么多人比咱难多了,咱只要听令行事就行了,这吃喝拉撒,排兵布阵,啥不需要他。”轻叹一声道,“咱不能为大哥分忧,至少不能拖后腿吧!”
“你也跟他一个鼻孔出气。”徐文栋哇哇大叫道,“到底站那边儿。”
“哎,你个大老爷们儿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唐秉忠撇撇嘴嫌弃地说道。
“我就是要哭,我大哥没了,我难道不该哭吗?”徐文栋冷哼一声道,“都是姚长生把咱大哥给教坏了。”
“这跟长生扯上什么关系啊?”唐秉忠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道,“这里有人家什么事?”
“他不天天规矩的挂嘴边儿能有这事。”徐文栋斜楞着他说道,“都是他蛊惑的大哥,以前多好啊!大哥与咱们是不分彼此,现在倒好这谱摆的。主上……”冷哼一声道,“他一个人当什么主上,这是兄弟们齐心协力一起打下来的。他这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你这话说的欠公允啊!”唐秉忠看着他辩驳道。
“咋地老子说的不对,没有兄弟们,他还在道观打坐呢!”徐文栋端起酒杯滋溜一声喝了,“倒酒,倒酒。”
“好好好。”唐秉忠端着酒壶倒满了。
“自从打下这庐州城,天天跟着姚长生嘀嘀咕咕的。他有多久没单独跟咱说话了,他就是偏心。”徐文栋拍着炕桌道。
“喂喂,长生兄弟没得罪你吧!”唐秉忠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道。
“我是你兄弟,你居然也替他说好话。”徐文栋食指点着他说道,“说你到底跟谁亲近。”
“跟你,跟你,你是我兄弟。”唐秉忠赶紧安抚他道,他跟个醉鬼计较什么啊!
“这还差不多。”徐文栋面露笑容的看着他说道。
“你也别觉得我嫉妒,这个姚长生把主上的注意力全都吸走了,咱以后啥也不是。”徐文栋冷哼一声道。
“人家有本事嘛!”唐秉忠实话实说道,“说起长生,那陶姑娘,不不应该称姚夫人了,现在可是小少爷的师父了。”
“你说什么?”徐文栋闻言瞳孔骤缩,酒醒了一大半,紧攥着他的手道,“你说那个姓陶的丫头是元儿的师父了。”
“是啊!”唐秉忠点了点头道,“咱也是今儿刚知道的。主上还真不拘一格,居然让姚夫人教元儿武艺。”
“完了,完了,这以后更没有咱的地位了。”徐文栋苦笑道,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咱以后就夹着尾巴过日子吧!动不动就拿规矩对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你这话说的,人家咋挑刺了,这军规即便咱不是兵,有些做人也该守的吧!”唐秉忠疑惑地看着他说道,“咱只要守规矩不就得了。”
“你咋也这调调了。”徐文栋竖着眉毛看着他道,“这就是姓姚的险恶用心,他自己不出面,让他娘子去接近元儿,咱跟元儿相处的少,元儿眼里哪里还有咱这叔叔。”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姚夫人的身手了得,教元儿武艺咋了。”唐秉忠看着疑神疑鬼地他道,“你想多了,人家姚夫人可比咱们见元儿多,再说了姚夫人还救了嫂子和元儿,这次能没有一丝伤亡,还不就是嫂子他们先逃出来的。”
徐文栋浑浊的双眸中跳动着烛光,看着他说道,“你说长生和姚夫人两人是文武双全,他们为啥要效力阿九这个乡巴佬呢!”
“啥乡巴佬,别乱说。”唐秉忠闻言双手下压道。
“你不奇怪啊!他姚长生是世家公子,加上悲惨的身世,登高一呼,扯旗应该容易吧!”徐文栋幽深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再不济顾大帅也比阿九有前途吧!他们来的时候阿九可啥都不是?”
“这咱哪儿知道啊?”唐秉忠眨眨眼困惑地看着他说道,夹了颗油炸花生米放进嘴里,嘎吱、嘎吱……“长生来的时候才十几岁,在顾大帅眼里那就是个小屁孩儿,能有啥本事!顾大帅直接将人家给扔在了凤凰岭大半年,这朝夕相处自然熟识了,还有就是……”笑呵呵地说道,“咱大哥有识人之明呗!像极了,秦国那个谁……谁?”敲敲脑袋道,“吕……”
“你是想说他想学吕不韦奇货可居呗!”徐文栋看着他低喝一声道。
“是吧!挺像的。”唐秉忠笑呵呵地说道。
“你说的对,将元儿掌控在手中,就可以为所欲为啊!”徐文栋黝黑如墨般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你真是喝糊涂了,你都说长生登高一呼自有人纳头来拜,人家干嘛辅佐大哥啊!”唐秉忠闻言微微摇头道,“这当家主妇不做,来你这儿做小媳妇儿,真是昏了头了。”倏地摇摇头道,“好像也不像,人家嬴异人那是秦国的皇子,咱大哥这啥也不是啊!”挠挠头道,“俺糊涂了,以后这事别问俺,俺是真不知道。”
“那你说为啥?能力人家比咱这乡巴佬强,武力人家现在有了陶七妮,如虎添翼的,为什么要屈居人下啊!”徐文栋黑漆漆的眸光看着他说道。
“这咱哪儿知道?”唐秉忠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给盯的吞咽了下口水道,调侃道,“也许大哥魅力超群呢!或者士为知己者死呗!”胡诌道,“也许人家目标一致呗!”
“啥目标?”徐文栋剑眉轻挑看着他说道。
“解救万民于水火呗!”唐秉忠笑呵呵地说道。
“嘁!”徐文栋看着他嗤笑一声道,“那都是哄乡巴佬的,有几个相信这目标的,一点儿都不现实。”
“现不现实咱不知道,反正咱打下来的这些地方,老百姓日子肉眼可见的比以前好。”唐秉忠看着他嘿嘿一笑道。
“那是以前过的太苦了,稍有变化就感恩戴德的。”徐文栋不屑地撇撇嘴道。
“感恩戴德不好吗?这样才值得咱们守护。这要成白眼狼还不气死啊!”唐秉忠闻言目光直视着他道,“你到底在不满什么?看谁都不顺眼。”
“你们都变了。”徐文栋愤恨地端起酒杯,滋溜一口。
“没变啊!咱们那儿变了。”唐秉忠不解地看着他说道。
“以前咱三兄弟合力,其利断金,无条件的站在我这一边,现在咱是啥兄弟啊!人家有了新兄弟,就忘了旧了的。”徐文栋口无遮拦地说道,“只有咱对他阿九是一心一意的,他姚长生能跟他一条心吗?人家迟早踹了他,说不定直接学赵匡胤……”
“你瞎说什么呢?”唐秉忠一脸惊悚地看着他说道,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真是酒喝多了,胡说八道,怎么能无缘的胡乱猜测兄弟。”
“兄弟个屁,他有啥事都不跟咱说。”徐文栋食指戳着炕桌道,“主上马上要带五百精兵离开,这出去你知道干啥的?”
“这大哥又没说,我哪儿知道啊!”唐秉忠看着他莫名其妙地说道,“咱打听这个干啥?到时候就知道了呗!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现在主上干啥事都背着咱,就拿饷银来说,你知道咋来的?”徐文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说道。
“不是说嫂子赚的。”唐秉忠随口说道。
“那嫂子咋赚的?”徐文栋双眸冒着绿光,看着他问道,“那是四十万两白银,白银。”
“这咱哪儿知道,再说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有银子你就花呗!你管他哪儿来的。”唐秉忠闻言白了他一眼道,“这银子不是小数目,大哥也没安排什么人行动啊!”摆摆手道,“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招手道,“喝酒,喝酒!”夹着花生仁吃个不停,酒一盅接着一盅喝。
“大哥背着咱们干了那么多事,你就不想知道。”徐文栋看着只知道吃喝的唐秉忠道。
“你要想知道就去问呗!”唐秉忠一撩眼皮子看着他说道,“在这儿左猜右猜的,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指指自己道,“至于咱,咱不想知道,到时候反正总会知道,不着急。”
……
楚九紧绷着下颚,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凉风袭来,打了个冷颤。
徐文栋的话勾起了楚九内心最为深的恐惧。
第763章 患得患失
楚九骑着马在寂静的夜里晃晃悠悠,内心不停的在挣扎着,文栋说的有道理,看看自己真没啥可取之处,一会儿秉忠说的也对,人家自己有本事,他这样都能拉起队伍,他为什么要辅佐自己。
越想越糊涂,最终脑袋一团浆糊回到了家。
钟毓秀迎上来看着他眸光涣散的他,“你怎么了?出去了一趟怎么跟失魂了似的。”
楚九抓着他手,目光渐渐有神,看着她道,“娘子,元儿她娘?”
“是我。”钟毓秀担心地看着他说道,拉着他进了书房直接坐在罗汉榻上。
“跟文栋兄弟说了吗?他是不是很高兴啊!这下子侄子不用死了。”钟毓秀目光直视着他问道。
“你说姚长生为什么辅佐咱呀!那么多义军将军、大帅的,就顾大帅比咱的名气大。咱当时弱小,到现在名义上还是顾帅的。”楚九神情紧张地看着她急切地问道,他现在急需别人的认同感。
“这个问题咱不是说过了吗?”钟毓秀轻轻摩挲着他的手安抚道,“是不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破坏你们兄弟间的关系啊!你跟长生这几年,他可有过分的要求和不良企图。”
“没有,甚至恭敬的很,客气还疏离冷漠,很难以亲近。小小年纪板着脸,没有同龄孩子该有的活泼。”楚九渐渐冷静下来看着她回忆道,“也就提及陶姑娘人才柔和了起来。”
“活泼什么呀?背负着血海深仇,能笑得出来吗?”钟毓秀看着他声音低沉道。
“咱一定宰了狗皇帝给长生报仇。”楚九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好端端的怎么又琢磨起这个了。”钟毓秀黑眸中跳动着烛光看着他问道,“如果有人说什么?也是出于嫉妒吧!嫉妒长生和陶妹妹能干,嫉妒他们为什么对你死心塌地的。”星眸盈满笑意道,“那震天雷咱虽然还不知道效果,但是这有关农场的那是绝对可行的,只不过就是我变大的庄子而已。绝对对你没有存在欺骗或者玩弄。”握着他的手道,“人家给予如此大的信任,还要怀疑什么?”
楚九慌乱的心平复了下来,“只是觉得人家那么有本事,咱何德何能得到人家如此的青睐。人家三国的刘备,虽然落魄了,但人家也是皇叔。咱老楚家祖宗八代都跟人家别说皇室了,那名人都扯不上关系。刘邦咋说也是泗水亭长,咱可真是土里出来的,说话都是土味儿。”
“土味儿咋了,谁也离不开这土地,它种出来的可是活命的粮食。我的相公很差吗?不要妄自菲薄好不好。”钟毓秀双手捧着他的脸目光直视着他道,“长生接触的不多,但是你要说陶妹妹为什么?原因我知道,因为懒啊!”
楚九惊愕地看着她道,“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陶妹妹经常说责任越大,担当越多,少有差池会造成无法承受的后果。”钟毓秀眸光沉静地看着他说道,“她不想背负那么多人的责任,这压力很大的。说起来拍板定案很容易,拍下桌子就得了,可你要知道你拍下去将涉及多少人,造成多大的后果。三思而后行,不是嘴上说说。”眸光凝视着他道,“怎么样?相公现在担负着这么多人的生死,是不是压力很大啊!不是一个人的时候,自己吃饱了,全家都不饿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楚九松开她的手揽着她的肩膀道。
“前两天还哄我开心呢!今儿怎么自己钻了牛角尖。”钟毓秀把玩着他的手指道。
“什么?”楚九垂眸诧异地看着她说道。
“你说陶妹妹出点子,但是要完成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人力、物力,单打独斗是不可能成功的,那些碎碎的枯燥的事情也得有人来做吧!”钟毓秀目光温柔地看着他温婉地说道。
“呵呵……”楚九闻言想了起来,“是我说的。”
“相公相信自己,也要相信他们。”钟毓秀握着他的手道,“人家做事没有对你有任何隐瞒,且是好是坏,你自己看不出来吗?”
“嗯!”楚九长长的出了口气。
“你就是太过在乎自己的出身了,也太过在意别人的想法了。”钟毓秀紧紧地攥着他的手道,“童年的经历让你即使功成名就也总是患得患失的。”
“哪有功成名就啊!是小有成就,小有。”楚九双眸盈满笑意傻乎乎地说道,“不过你说的患得患失倒是真的,感觉跟梦一样,总怕一觉醒来一无所有了。”
“哎呀!”一声,楚九看着她掐着自己的手道,“娘子,你掐我干什么?”
“知道疼,就不是做梦啦!”钟毓秀揉揉被她掐过的地方笑着说道。
“呵呵……”楚九闻言莞尔一笑,宠溺地看着她说道,“你哟!”
“现在心平气和了,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钟毓秀抓着他的手轻轻的摩挲着。
“也没什么?就是本来去找文栋结果他和秉忠在喝酒,无意中听见……”楚九详细的复述了一遍。
钟毓秀听他说完,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这个徐文栋,还没怎么,就开始想着争宠了,沉吟了片刻道,“那么现在能理智的分析了吧!”
“能啦!”楚九深吸一口气眸光清明地说道,“咱现在有深刻的认知,我不在是他们的大哥,而是大家的大哥啦!考虑问题要长远,要全面,不能凭喜好来事。”沉吟了一下道,“这人这一辈子,许多人走着走着就散了,能一直走下去,肯定是目标一致的同路人!”
钟毓秀闻言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那么惊讶干什么?这话还是秉忠说的呢!虽然是无心的,但有道理。这救万民于水火这目标不是空想。”楚九眸光坚定地看着她说道,“你不知道刚到勇义的时候,高粱被顾大帅给拉走了,我们这粮食勒紧裤腰带,娘的也不够啊!这训练不能停下来,不能饿着兄弟们了,冬天在冰窟窿里抓鱼,掏老鼠洞找吃的。到最后县城的百姓,拿出自家的口粮,送给我们。”他指着自己的心,“这里当时滚烫、滚烫的。”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情绪道,“当时长生叫兄弟们来,看着摆在地上的篮子,他们在为谁打仗,在守护如此善良可爱的人。”
“这事你怎么没告诉我。”钟毓秀吸吸鼻子道,眨眨眼,将眼底的雾气给逼回去,指责道,“就知道报喜不报忧。”
“那时候咱根本不敢跟你过多的联系,我就是说了只是让你跟着担心。”楚九拍拍她的肩头说道,“不说这个了,今儿弟妹将人家给打了这件事,要不要告诉长生。”
“这个说吧!从别人嘴里还不知道给传成什么样?”钟毓秀想了想道,忽然拍着他的手激动地说道,“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挪了挪身子看着他兴奋的脸都红了。
“你想到什么了?慢慢说别激动。”楚九双手搭在她的肩膀安抚道。
“你不是说让他们成亲吗?”钟毓秀亮晶晶地双眸看着他说道,“咱们把婚礼办在一天,让他们围着城里转一圈,热热闹闹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楚九笑着点点头道,“行!”
“明儿我亲自去一趟,问问她们的想法。”钟毓秀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轻叹一声道,“不知道她们同意不同意。”
“哪有不同意的,给些钱送回去,她们的命运也好不到哪儿去。”楚九揽着她的肩头道,“别伤心了,咱们给他们办婚礼,我敲打那些小子们对媳妇儿好点儿。就这么告诉他们,如果不是人家答应嫁给你们,按军法当斩!”
“也只有这样了!”钟毓秀无奈地看着他说道。
“你咋多愁善感起来了,乱世人命如草芥,能活着就不错了。”楚九摩挲着她肩头道,突然说道,“哟!时间不早了,走走,你不睡,儿子也得睡呢!”说着起身拉着她去洗漱,然后一起回卧室睡觉。
“对了,明儿去找长生的时候,将陶妹妹留下有关农业的,让长生给稍回去。”躺下来的钟毓秀视线越过中间的楚泽元看着他说道。
“不用,不用,明儿我让人给郑通送药还有赏赐,顺带着就行了。”楚九侧头看着她说道,“赶紧睡觉。”看着她闭上眼睛,自己也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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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长生得到消息回来时,静静的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安静的伏案奋笔疾书的她,这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明知道以她的身手,对付那些酒囊饭袋三两下的事情,可还是忍不住为她担心。
陶七妮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看着他道,“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怕打扰你。”姚长生哗啦一下挑开珠帘走了进去。
“这不到沐休日就回来了,所谓何事?”陶七妮澄净地双眸充满疑问地看着他说道。
姚长生站在她身边上上下下不停地打量她,确定她无事,双手捧着她的脸吻了上去,急切地仿佛要吞人似的。
“喂喂!大白天的。”陶七妮眼看着中衣也要被揭开,喘着粗气呢喃道。
姚长生双眸冒着火,如一张密密织就的网看着她,声音讶异且嘶哑地说道,“我想你了。”
“那也得回卧室啊!”陶七妮双臂环着他的脖颈道。
得到鼓励的姚长生弯腰横抱着她起来,一路缠缠绵绵的到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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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云雨后,陶七妮躺在他的怀里,“你怎么回来了。”
“主上找我,把你打徐三犳的事情说了。”姚长生看着她,目光像是点点繁星倾泻在清澈的湖水中一般。
“那家伙还犯了啥事呀?”陶七妮忽然想起来微微仰头看着他说道。
“他这次死定了。”姚长生眼底闪着寒芒道,“作为粮草官倒卖军粮,真是死一万次都不够,就连徐文栋也保不住他。”
“胆子够大的。”陶七妮桃花眼睁的圆溜溜地看着他不敢置信地说道。
“仗着身后的徐文栋呗!真是不知死活。”姚长生语气微凉地说道,其他的污耳朵的事情就不说给她听了。
他强抢民女的事情早有耳闻,甚至还撞上了乔二妞她们。
只不过当时他满脑子都是救她,救出来后,因为忙着成亲早把这事给忘了。
没想到因为制衣坊的事情,钟皇后的介入,给逮了个正着。
只是这在姚长生看来虽然触犯军纪,但死不了,而作为粮草官倒卖军粮才是最致命的。
楚九打算严肃的整顿军纪,不愁查不出来,那小子笨的要死,贪的太直白了。
“那会严惩吗?”陶七妮担心地说道,“我可不想给你树敌。”
“会严惩。”姚长生看着她保证道,“至于树敌,人多是非就多,怎么可能少得了。”亲亲她的额头道,“不怕,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交给我。”
“所以我不喜欢与人打交道。”陶七妮闭了闭眼道,“可又避免不了,所以有些事情不能瞒着我,不会傻乎乎的落入别人的陷阱。”
“我知道。”姚长生紧紧地搂着她道,他家妮儿聪明只是不想把脑子浪费在这里。
“起来吧!”陶七妮拍拍他的胳膊道,“我去冲澡,这一会儿该吃午饭了。”
“好!”姚长生点头应道,松开了她。
陶七妮看着散落在炕上的衣服,皱巴巴的炕,可见刚才的战况有多激烈。
陶七妮红着脸看着他娇嗔道,“幸好爹娘不在后院,不然没脸见人了。”
“我应该说幸好你这炕都铺好了。”姚长生随意穿上中衣看着她调侃道。
“我哪儿知道你今儿回来,铺炕是因为晒被子。”陶七妮指着透过窗棂射进了的斜阳道。
“我回来的岂不是正好。”姚长生上前搂着她给一计深吻。
本就敏感的陶七妮直接在他怀中软成一汪春水。
姚长生直到气息不够才迫不得已的松开了她,抵着她的额头,气喘吁吁地说道,“现在饶了你,我们晚上继续。”
第764章 银子
“你怎么满脑子想都是这事。”陶七妮捶着姚长生的胸口,这是这拳头软绵绵无力的很!
“我天天都想,只是你不在身边,我想也没用。”姚长生抱着她轻轻摇晃着腻歪歪地说道。
“这身上黏腻腻的不舒服,快点儿放开我。”陶七妮拍拍他的胳膊道。
姚长生松开她直接跳下炕,然后抱着她出了门。
“喂喂!换洗衣服。”陶七妮着急地忙说道。
“我给你拿!”姚长生低头看着怀里的她道。
两人痛快的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去了前院。
“正说去叫你们呢?”沈氏看着走进来的两人笑道。
“看着日头差不多了,所以就过来了。”陶七妮坐在圆桌前的鼓凳上。
“妮儿这衣服怎么换了。”沈氏上下打量着她说道,“我记得早上的鹅黄色的。”现在成了湖绿色。
“哦!水撒在衣服上了。”陶七妮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姚长生闻言低着头抿嘴偷笑,陶七妮眼角余波看见,姚长生低头抿嘴偷着乐,脚丫子不客气地踹过去,还不是因为他害的自己撒谎。
“嘶……”姚长生倒抽一口冷气,微微歪头看着若无其事的陶七妮,‘你要谋杀亲夫’啊!
陶七妮冲他咧嘴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贝齿,闪着寒光。
沈氏双眸充满笑意,看着小两口眉来眼去的,打情骂俏,别提过高兴了。
“长生这回来啥时候走啊?”陶十五看着他问道。
“明儿就回。”姚长生赶紧扭过头去看着陶十五道,“爹,这次回来是因为徐三犳纵马行凶之事。”
提及这个陶十五气鼓鼓地说道,“太可气了,好好的地让马给糟蹋了,本来在下霜之前还能在摘一回的。”
“按军法处置,你们放心吧!”姚长生温润的眼神看着他们说道。
“那就好,我还怕会牵连妮儿呢!”沈氏长长的松口气道,“人家可是徐将军的侄儿。”
“比后台咱们也不差。”陶七妮扬了扬双眉不客气地说道。
“这孩子,咱可不能以势压人,你爹我最讨厌这种人了。”陶十五板着脸看着她说道。
“爹,以势压人欺凌弱小,这种人我也讨厌,可是像徐三犳这种人,我不介意的。”陶七妮盈盈水眸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妮儿说的对!”姚长生开口声援道。
“你真是,在你眼里,是不是妮儿说啥都是对的。”沈氏看着他哭笑不得地说道。
“对!”姚长生郑重地点头道。
“你这样无条件的附和,万一妮儿做坏事呢!这可不行。”陶十五目光在他们俩身上转了转严肃地说道。
“她才不会呢!平日里最是平和了,能危害到谁啊?”姚长生温润的双眸看着陶七妮那双无辜的忽灵灵的如孩童般纯真的眼神。
“按说你这么稀罕妮儿我们该高兴。”陶十五上下打量着他道,“我咋总觉得你这是哄人的伎俩呢!”
“爹,天地良心您怎么会这么想?”姚长生闻言错愕地看着他大呼冤枉道。
陶七妮食指蹭蹭鼻尖,掩饰住自己不受控制上扬的嘴角。
“因为我也是男人啊!就没见过你这样的。”陶十五目光直视着他道。
“这有啥的,人家新婚,如胶似漆,再说了人跟人不一样。”沈氏满脸温柔的笑容看着他们俩道,“像你爹要是突然说甜言蜜语,我还觉得是不是发烧烧糊涂啦。”
“哈哈……”陶七妮闻言摇头失笑。
“不就是甜言蜜语吗?我也会说。”陶十五不服气地说道。
“别别别,你就是能说,我这也听不惯啊!”沈氏目光看向他连忙说道,“跟你过了半辈子了,我还是习惯现在的你。”
“呵呵……”姚长生闻言勾起唇角玩儿一笑道。
在笑声中,阮嬷嬷她们将午膳端了上来。
“长生突然来了,我让他们临时夹了俩菜。”沈氏看向姚长生道,“都是素的,这荤的来不及了,晚上咱们有时间。”
“行!”姚长生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们说道。
吃饱喝足了,姚长生和陶七妮回了后院。
“拿来!”姚长生伸着手目光凝视着陶七妮道。
“拿来什么?”陶七妮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说道,“这没头没尾的。”
“想你啊!你说的要每天写的。”姚长生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她说道,“你不会没写吧!”
“写了,写了。”陶七妮看见他脸上失落的表情赶紧说道,朝书房走去道,“只是跟你说的有些出入?”
“什么意思?”姚长生追在她身后迫不及待地问道。
陶七妮在书桌上翻了翻,将宣纸递给了他道,“自己看。”
姚长生接过宣纸,低头一看,这嘴角都咧到耳朵根儿了。
“那么高兴啊!”陶七妮黑的发亮的双耨看着他说道,“就只有一个想你耶!”
“但整张纸都是我的名字,而且这都是无意识写的。”姚长生琉璃珠子似的双眸折射出令人迷彩绚烂的光,“你心里有我。”
“这纸怎么皱巴巴的。”姚长生看着宣纸一脸的傻笑,跟个孩子似的。
“妮儿,你别告诉我你团过扔了。”姚长生板着脸看着她说道。
“你都说是无意识写的,这意识到后,脸红心跳的,感觉被抓包似的,自然想毁掉,只不过后来又被捡回来了。”陶七妮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说道,“你看压平了。”
“原谅你这次了。”姚长生珍视的叠了起来,从书架上抽出本书,放进书页内,将书放在显眼的位置。
陶七妮见状脸红红的有些发烫,“不用这样吧!”
“要的,这是你的心意。”姚长生回身看着她郑重地说道,“先将它压平了,等我找个笔帖盒子在放进去。”
“随你。”陶七妮冲着他无语的摇摇头道。
“我不在家,你都干什么呢?”姚长生坐在书桌前看着站在书桌后面的她道。
“闭关!”陶七妮坐下来看着点点书案上一摞宣纸道,“写这些。炼铁的窑炉,盐井如何的开凿,如何的制盐,还有震天雷……”掰着手指一样一样的数道,“还有关税,通商码头。”
“可以看吗?”姚长生闻言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她征求道。
“当然,写出来就是让看的。”陶七妮欣然点头道,“顺便在看看有没有不合时宜的,我改。”
“不合时宜?”姚长生眉峰轻挑看着她说道。
“我这算是纸上谈兵,要因地制宜嘛!这通商码头设在哪里?还得请教你这个翰林进士啊!”陶七妮盈满笑意地双眸看着他双手抱拳调皮地说道。
“这倒是,做海上贸易,起码这港口得停靠这些大型的海船。”姚长生眉峰轻挑莞尔一笑道,“足够的货物装卸场地还得有足够的兵力镇守,开卫府。衙门建在那里才合适,人多,这吃喝拉撒……吸引着做买卖的来。”
“嗯嗯!”陶七妮点头如捣蒜道,“出去的是货物,换来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咱们可是缺银子。”
“不但缺银子,还缺铜。”姚长生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说道,食指轻轻敲击着书案。
“铜?铜钱?”陶七妮闻言眨眨眼看着他说道,“圆形方孔钱。”
“对!”姚长生深邃清澈地双眸看着她说道,“物依稀为贵,所以银子才值钱。”
“我记得书上写的宋代就有纸钞,就是那个交子。”陶七妮忽然想起来道,“用这种稀缺金属,去制造单价较低的铜板,太亏了吧!”
“这个我知道,当世面上含铜量较大的铜板时,就会有人大量收集铜板,熔了以后提取铜来套利。”姚长生紧皱着眉头道,“当铸造含铜较低的铜板时,又因为铜板粗制滥造,仿冒很容易,就会出现假币,被民间拒绝流通。”
微微摇头道,“纸钞是好,携带方便,而也好印!大燕也有纸钞,只是我发现,纸钞越来越不值钱。打个比方以前一张纸钞买一个馍馍,后来得十张,这夸张让我瞠目结舌,现在跟废纸差不多。”挠挠头道,“奶奶的简直比草纸还便宜。”
姚长生气呼呼地说道,“这民间就不用了,还是用铜板和银子,可是它制造难,市面上越来越少。”
这不就是恶性通胀和通缩嘛!陶七妮阴阳怪气地说道,“纸钞没啥成本,可以可劲儿的印。”手如滚轴似的,“刷刷……想印多少印多少。”砸吧了下嘴道,“然后在限制民间用纸钞,但是交税的时候,朝廷只要银子。”微微摇头道,“这心真够黑的。”
“对!这银子都流到了朝廷手里。”姚长生闻言看着她点头道,“可这些东西是银子,不当吃、不当喝的。”食指挠着下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
“银子是货币,不流通的话,那就只是单纯的银子。”陶七妮闻言莞尔一笑道,“简单说有价值的是粮食,布匹……”
这些可以作为官员俸禄的,正是其价值所在。
“嗯嗯!有道理。”姚长生点点头道,“我有些疑惑为什么宋朝发行纸钞,它就没有越来越不值钱呢!”
“你完整的看过宋朝发行纸钞了吗?”陶七妮闻言提醒他道。
“你让我想想啊!”姚长生食指轻扣着书案,在寂静的书房内非常的有节奏。
陶七妮看着他直接分明白皙的修长的手指,粉嫩圆润的指甲,抓笔的手现在拿起了刀。
姚长生眼前一亮道,“啊!想起来了,宋朝发行交子时有配套设计的,不是你想印多少就印多少,有限制的。”
陶七妮最先想起的是准备金制度,简单来说得压舱石。
“难怪了。”姚长生了然地点点头道,忽然目光直视着她道,“这样也不对啊!”
“怎么了?”陶七妮目光柔和地看着他说道。
“宋朝海上贸易发达,那就是赚的银子多,可这玩意儿不当吃,不当喝的。这放在那里,太多了也不值钱啊!或者市面上没有也不行啊!”姚长生斟酌着说道,挠挠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忘了,两宋不是跟辽国打,就是跟金国打。战争是什么?那就是吞金的怪兽。这银子不就流动起来了。”陶七妮茶色的双眸轻轻流转道。
“瞧!我这脑子,这方面我还真不太懂。”姚长生拍着自己的脑袋道,“打仗可以说这六部都调动起来,粮草,兵器,兵服,运输……需要大量的人和物,抬脚动手都要银子。这银子就动了起来。”
“嗯嗯!”陶七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这聪明人真是脑子转的快。
“想具体了解这方面知识,去钱庄看看。”陶七妮给他指了条路道。
“这个一定,一定。”姚长生严肃且慎重地点点头道,“我发现以银子做武器的话,不亚于真刀真枪的战争,摧毁一国也可以。”
“咳咳……”陶七妮闻言给惊地直咳嗽。
“咋了!”姚长生赶紧起身走过去拍着她的后背道。
“没事,没事。”陶七妮深吸一口气,朝他竖起大拇指道,“你很棒!”
“这好好的夸我做什么?”姚长生眉眼弯弯地看着她说道。
“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老祖宗就用过。”陶七妮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闪着细碎的光看着他说道。
“嗯?”姚长生挑眉看着她,尾音拉的长长的。
“靓衣灭鲁梁!”陶七妮笑眯眯地说道。
姚长生闻言眨眨眼恍然笑了笑道,“很有名的典故。”
“对啊!”陶七妮握拳轻咳两声,特意压低声音道,“齐桓公对管仲说:鲁国和梁国与我们近在咫尺,如果不能吞并它们,老子的心里痒痒的,怎么办呢?”
姚长生非常配合地说道,“管仲对他说:鲁、梁两国的老百姓,向来是以织绨为业,如果您带头穿棉绨衣服,近臣效仿,连带着咱们齐国老百姓也会举国效仿,与此同时,您还要下令齐国老百姓不允许织绨,这样就必须依赖于鲁、梁两国,于是乎他们为了利益,就放弃种粮而全民织绨了!
第765章 不寂寞
陶七妮看着姚长生乐不可支地笑道,“齐桓公立马照办了,接着管仲又对鲁梁两国的商人说:你们给我贩卖来绨一千匹,我给你们三百斤;一万匹,给你们三千金。”
姚长生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说道,“这就乐坏了鲁梁两国的国君,这两位仁兄掐指一算,如此一来,就算不向老百姓征税,也够国家的正常开支了,于是乎他们下令全民织绨。
十三个月之后,管仲派人到鲁梁两国打探消息,举国为织绨、全民运绨忙,好一副热热闹闹的繁华景象。
这时管仲对齐桓公说:老大,可以拿下鲁梁两国了!
齐桓公迷茫的问道:为之奈何?
管仲答曰:从今天起,您应该该穿皂料衣服,带领老百姓不再穿绨,同时下令关锁关卡,与鲁梁断绝经济往来。
齐桓公照办。
十个月后,管仲又派人到鲁梁两国打探情报,这时却见饿殍满地、举国饥荒,两国的老百姓连肚子都填不饱,更不用说缴农业税了。
鲁梁两国的国君急忙命令老百姓停止织绨专心务农,可是粮食又不能在三个月就种出来,以至于,鲁梁两国姓每石粮食上千钱,而齐国才十钱。
两年后,齐鲁两国十分之六的老百姓投奔齐国。三年后,连带他们的国君也归顺了齐国。”
姚长生笑呵呵地又道,“照你这么说?管仲没少干这事,砍柴误莱莒,生鹿服楚蛮……”忽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诱人又清亮的眼神,独特又绝美的弧度,真真是满目辰星璀璨!
在惊呼声中,陶七妮被姚长生给抱了起来,“喂喂!你干什么?”
“慌什么?”姚长生抱着她坐在了书案后的椅子上,“只是抱着你。”
“你不觉得太热了。”陶七妮微微仰头看着他的眼睛如看见璀璨的星辰一般。
“娘子,现在九月份了。”姚长生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都穿上夹衣了。”
“你可以一心二用吗?”陶七妮挑眉看着他说道,漂亮的眼睛折射着璀璨的光芒。
“当然。”姚长生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单纯的抱着你。”琉璃珠子似的双眸盈满笑意看着她笑道,“老祖宗这一手玩儿的太漂亮了。”
陶七妮笑着点点头,管仲发动了一系列贸易战,不仅仅是针对了上述几个国家,还有狐白臣服代国、器械灭掉衡山,玩的是同样的套路。
“利用经济方式不比真刀真枪差,杀人于无形!”陶七妮沉静地双眸看着他说道。
姚长生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她不紧不慢地说道,“管仲之所以能够屡屡得手来击溃其他国家,说到底,是鼓励他国贪欲、膨胀他国贪欲,让对方的百姓陷入的疯狂之中,荒废了最核心的农业,最后坐等着征服。”
“农业都有生长周期,而且时间长,这砍柴、猎鹿无本的买卖,也无所谓时间限制了,银子来的太容易了。”陶七妮轻笑出声道,忽然想起来,“我发现这史书上就没有专门讲经济的,这可关系到百姓生活,衣食住行。顺着经济脉络看历史一定也有趣。再说了一个王朝的灭亡,首先是没钱了,税收崩溃……”
姚长生闻言眼睛亮的仿佛星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好主意!不过这个量够浩大的。”
“反正有的是时间,慢慢来。”陶七妮挑眉看着他说道。
“嗯!”姚长生笑着点点头,“我发现现在我也成了财迷了。”
“一文钱还难倒英雄汉呢!没钱再大的王朝也得崩溃。”陶七妮清透如洗的茶色眸子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说道,“钱袋子,笔杆子,印把子,枪杆子。这四件套,钱袋子空了,笔杆子们都是偷国家钱袋子的国贼,大部分枪杆子常年不打仗废了,只有印把子勉强可以用,但是印把子只是利益分配方案,钱袋子空了,皇帝自然没什么利益可分,不是国家没有利益,而是皇帝没有利益分给地主们,皇帝也废了。枪杆子废了,也抢不来新利益,转嫁不了矛盾。最麻烦的是王朝末期,钱袋子,笔杆子,枪杆子合流,都站到皇帝对面了。就等着旧王朝完蛋,新王朝建立,这伙人弄一个‘从龙之功’。换身官袍拿着印把子,继续作威作福!”冷哼一声又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你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姚长生低头在她额头上啵……一下,“这是把我当自己人了。”高兴的眉开眼笑、
“有这么高兴吗?”陶七妮看着他摇头失笑道。
“当然了。”姚长生脸上漾着明媚的笑容看着她说道,“以前是不是很寂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陶七妮看着他那副等着自己点头的样子,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道,“不会啊!我忙的很,时间都消耗在木工房里了。”
“我可是很寂寞,这世上有个懂你的人很难!”姚长生执起她的手,紧紧的握着,轻轻印上一吻。
不含情欲的一吻,让陶七妮不争气的脸忽然火辣辣的烫,不用猜这脸肯定红的如煮熟的虾子似的。
虽然她双颊如抹了胭脂似的很迷人,姚长生却状似随意地问道,“印把子,指的是官印。”转移了话题,体贴的没有戳破她。
“对。”陶七妮笑着点头道。
“按你这么简单粗暴的划分,这笔杆子、印把子、枪杆子,争的都是钱袋子。”姚长生琥珀色的双眸盈满笑意看着她说道,忽然想起来道,“刚才说的宋朝是因为战争,那在承平年代了。”他可没忘记死之前楚九也是烂印纸钞的,这纸钞隐隐也有钱不值钱的架势。
“这简单啊!挣钱难,花钱最容易了。”陶七妮语笑嫣然地看着他说道。
“我说的可不是小家那种大肆购买珠宝首饰,古玩字画,而是花的有意,惠及更多的人。”姚长生俊美的脸微微低头看着她说道。
“大兴土木呗!”陶七妮眼尾微微上扬,眼波流转看着他说道。
“说道大兴土木,那可是劳民伤财,史书上最有名的就是秦始皇和隋炀帝了,那可是被骂的狗血淋头。”姚长生闻言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书案道。
“喂喂!搞清楚一点儿,你现在是银子多的花不出去了。”陶七妮食指点点书案通俗地说道,“你说的劳民伤财,那是强征民夫,不给钱的。你现在给银子,有钱赚,肯定大把的人来。这有了富余的钱,花钱就不会抠抠缩缩,就可以买东西。循环了起来。”
姚长生闻言敛眉沉思,耳听着陶七妮继续说道,“再说了土木工程,我又不是让你盖宫殿,陵墓。可以修修官道啊!”
“官道?”姚长生深邃清澈地双眸看着她说道。
“对呀!这样南来北往的货也加快流通,粮草运输也快。你瞅瞅,你们从庐州到亳州带着辎重走的那个慢啊!”陶七妮食指划过唇边道,“这红衣大炮按上轮子,马拉着就能跑,不用肩扛手抬的。兵贵神速嘛!”
一个字快!中央对地方的掌控能力就加强了。
就像现在的燕廷,主要税收来源是农业,主要向农民多收税,如他所知都收到孙子辈了,关键还收不上来。
现在整个燕廷从根子上烂了,腐朽的体系已经出现了蜕变,地主士绅、大小官员、王公贵族无需承担责任,说好的三十税一到了执行层面层层变形,已经成了十税七八。
于是加税,民变,再加税,再民变,最终皇帝只能身死社稷.....
翻看史书,历朝历代任何次针对农业的调整,别说是加税被官府层层盘剥,即使是王安石的青苗法,到了执行层面一样是成为了富户与官府勾结盘剥贫民的工具。
贪官们不怕变法,就怕没有名头让他们搜刮民脂民膏。
每到王朝末年,土地兼并严重,有武力的豪强士绅,有权力的官府,有财力的富商,加上被金钱圈养的文人,他们勾结起来。
如果中央对地方掌控能力不足,地主豪强为中心在地方横行不法,陵轹乡里,对中央集权形成巨大威胁。如果不煞住这股风,中央政权就会像东周的天子一样,国小民寡财微,名存实亡了。
而新朝建立后,这些豪强士绅、官老爷们儿,富商换身皮,接着酒池肉林田连阡陌;另一面则是贫民常衣牛马之衣,而食犬彘之食。
楚九当时杀了不少贪官,却仍然刹不住。
陶七妮漫不经心地又道,“人家秦始皇还修驰道呢!隋朝大运河: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给功不较多。听听赤果果的赞美,现在不还用着的嘛!”
“这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事,这种事情只有朝廷有能力来做。指望那些大商贾,做梦呢!这么说虽然有些偏颇,但是修桥铺路,也只有巴掌点儿地方,也是为了洗去为富不仁的坏名声而已。”陶七妮精致的桃花眼圆溜溜地看着他感慨道,“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在想这事要办起来可不容易,这么大块儿肥肉可是很馋人的。”姚长生砸吧下嘴道,身为官宦人家的他太清楚那帮子人的贪欲了。
“敢伸手就给他剁了呗!”陶七妮竖起手掌带着掌风挥了下去,杀气腾腾的。
“呵呵……”姚长生闻言摇头失笑,“要是这样的土木工程,那长城也能修了。”
“不要,不要。”陶七妮想也不想地摇摇头道,“长城……”指指自己的心道,“应该修在每个人的心里。”
姚长生闻言瞳孔骤缩,神色动容地看着她,紧紧地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喂喂,你勒的不能呼吸了。”陶七妮手指戳戳他坚硬的手臂道。
姚长生赶紧松了松,轻轻拍拍她的胸口。
“这么激动干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陶七妮纤长的眼睫眨了眨,露出底下深邃乌黑的瞳仁,看着他诧异地眼神道,“那么惊讶干什么?中华文明是从古至今延续的文明,无论改朝换代,甚至外族入侵都能由弱到强。女蜗补天,大禹治水,神农尝百草,都是拯救苍生的传说。几千年传承刻在骨子里,深入骨髓。”诚挚的目光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历代先贤、典籍、文化、智慧、成果、境界,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数千年来,虽偶有挫折,但终能崛起,行健不息须自强,只要有海纳百川之心,就绝无落后之时。”轻哼一声又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老祖宗留下来的经验,如果不将老百姓放在眼里,那这个朝代也就到头了。”
“以苍生为己任,只不过咱们这位主上或许还没有。”姚长生略微有些遗憾地说道。
“野心也不是一天就生出来的。”陶七妮竖起食指笑了笑道,“成败得失他也会思考,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我就怕聪明反被聪明误,所有的政令都是围绕着巩固他的家天下,像始皇帝一样,代代相传,可讽刺的是,到了秦二世就没了。”姚长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严肃地说道,“当政令与他的家发生冲突时,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家,背离了一心为公。”
“这很正常!换做你,别告诉我没有这想法。”陶七妮抬眼平和的目光看着他说道,“就连那小地主还想自己家长长久久的富贵下去呢!”
“可是我知道这不可能。”姚长生冷静地看着她说道。
“那就公私兼顾,才能长长久久。”陶七妮简单轻松说道,“让他知道为一己私欲的下场有多惨!我想现在的例子比比皆是。”
姚长生闻言眼前一亮,这让他想起了庐州城住,萨姆野汉,死的有多惨了。
“看样子有例子。”陶七妮眉眼含笑地看着他说道。
“嗯嗯!”姚长生点点头,将如何拿下庐州城详细的说了说。
“我的天。”陶七妮震惊地看着他,听他的形容简直是现实版的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