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蠢出天（二更）
“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啊！”顾子义暴脾气的直接拿脚踹顾从善的屁股，踹的他踉跄的几步，坐在了圈椅上。
顾子义上前抡起巴掌，噼里啪啦的招呼到他身上，“兔崽子去哪儿了啊？生死存亡之际，你特娘的还去喝花酒。”
“大帅，大帅使不得，使不得，打坏了怎么办？”管家赶紧上前拦着他，少不得也挨了两下。
顾子义见状停了下来，喘着粗气说道，“老管家，你起来。”
“大帅，少帅还小，不懂事，您慢慢教。”管家赶紧劝道。
“他还小，阿九也就比他大几个月，你看看人家，你在看看他。”顾子义颤抖着手指指着他道。
顾从善闻言如戳了肺管似的，朝顾子义吼道，“他那么好，你认他做儿子得了。”
“小兔崽子，你胡搅蛮缠。”顾子义给气的又扬起巴掌，“竟敢贻误军机，你该当死罪，你知道不知道。”
“管家，你让开，让他打死我得了，看将来谁给他打帆，摔盆。”二愣子似的顾从善真是不管不顾什么话都敢说。
“孽障！老天爷真是造孽，我咋生了他这个孽障。”顾子义被气的吐血。
管家看着顾从善，使使眼色，“少帅，赶紧给大帅赔不是。”再怎么也不能这样说话啊！
顾从善看着被气的脸色铁青的顾子义，“父帅，我口无遮拦，你别生气，这不是你老实拿我和楚九比。我气不过嘛！”一脸委屈地说道。
“所以你就故意不出兵，等着彻里成才剿灭他们。”顾子义气的胸部剧烈的起伏道，看着默不作声的他，火冒三丈道，“你个兔崽子，本来这一回你可以在军中树立威望，现在可好机会没了，你真是蠢死了。”
“父帅，又不是我一个人没出兵，这不是苏胖子也没出兵吗？”顾从善缩着脖子小声地说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蠢儿子，姓苏的早就等着弄死你爹我呢！你居然跟他混，你真是要气死我啊！”顾子义气的都没脾气了，“为了你的个人恩怨，你居然不顾整个帅府的死活。你有没有脑子，你爹我死了，苏胖子能放过你。”苦笑一声道，“也许能放过你，这么蠢的人留着似乎也没事，当笑话看也不错。”
“父帅，看你把我给说的一无是处的。”顾从善看着他得意的一笑，“苏胖子不按计划出兵，你完全可以去质问他，不听号令，军法处置。”
“我勒个老天，还说自己不蠢，那你怎么办？”顾子义连连摇头看着他问道，拍着双手看着他道，“儿子你怎么办？”
“我？”顾从善眨眨困惑地双眸看着他说道，“我是你儿子，你还真能把我斩首示众啊！”
“说你蠢还不承认，他要真拉着你一起死怎么办？要杀苏胖子容易，关键是收复他手下那帮兄弟。”顾子义瞪着他说道，“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以为你爹不知道啊！现在城里能达到这种平衡，就是我和姓苏的谁也没有把握完全吃掉对方。”
“咱们要是和苏胖子内讧起来，这周围的义军坐山观虎斗，等着渔翁得利就可以了。”顾子义无力地看着他说道，“你蠢就蠢吧！别那么自作聪明好不好。”
“你又不跟我说清楚。”顾从善偷偷瞄他一眼小声地说道，跪下来道，“父帅，孩儿知错了。”
“起来吧！”顾子义无奈地看着他说道。
“就你这大嘴，转身都能将你亲爹我给卖了。”顾子义看着他冷哼一声道。
“父帅，我又不是三姑六婆，喜欢讲人是非。”顾从善站起来赶紧上前拍着他的后背道。
“嘁……几杯马尿下肚，或者色迷心窍，就啥都说了，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顾子义挥开他的手道，“少给我装。”回身坐在太师椅上，“说说吧！今儿去哪儿了？”
“哎呀！我说苏胖子咋好心请我吃花酒呢！原来一切都是他搞得鬼，他真是坏死了。”顾从善一惊一乍地说道，委屈巴巴地说道，“父帅，是他害我，是他忌惮阿九，他也知道楚九能干，所以借燕军之手，来消灭楚九，去了你的左膀右臂。”
“行了，你那心里的打的什么主意我会不知道，你到是会推，都推到了苏胖子身上，不过这样也好向阿九交代。”顾子义闻言若有所思地说道。
顾从善闻言眼睛滴溜溜一转，心里松口气，这事过了。
“对了，父帅，你不是嫌弃我嘴不牢吗？怎么今儿把话说得这么明白。”顾从善端起八仙桌上的茶盏双手递过去道，“父帅喝茶。”
顾子义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重重叹口气，接过茶盏，揭开盖子灌了一大口。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顾从善赶紧说道，“父帅，没事的话，我就不耽误你处理公务了。”
“你给我老实的站着，我的话还没说完呢！”顾子义放下茶盏看着他黑着脸说道。
“哦！”顾从善心里是惴惴不安，这已经没事了，还要说什么啊！
“我问你，在咱们这个大帅府，究竟谁是大帅。”顾子义黝黑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这还用说嘛？当然是父帅你了。”顾从善闻言赶紧说道。
“那好，以后在这大帅府，无论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背着我行事，包括你顾从善，我的儿子。”顾子义严肃地看着他极其严厉地说道。
“遵命！”顾从善双眸抱腕躲避着他的视线说道。
顾子义食指戳着他的脑袋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把我辛辛苦苦给你铺的路给毁了。”看着他又说道，“我已经升阿九为千夫长了。”
“凭什么？”顾从善顿时跳起来不乐意道，“这才多久啊！你就又升他的官儿，儿子才是个千户，手底下才六七百人。”
“兔崽子。”顾子义抬脚踹着他的屁股，一脚将他踹到地上道，“你还有脸说，这次你按早前的部署好的军事行动出兵，老子都能封你个副帅，让你这个少帅名正言顺。你可倒好，听信谗言，你就老实的做你的千户吧！”
第242章 孽债 （三更）
“我不服。”顾从善站起来揉揉自己的屁股道，嘀嘀咕咕地又道，“谁让你不早告诉我。”
“早告诉你，以你嫉妒之心，你能听我的按时出兵。”顾子义脸色阴沉地看着他说道。
“苏胖子说的，彻里成才来势凶猛，让我保存实力。”顾从善退后两步说道。
“他说你就信啊！他说屎是香的，你咋不吃呢！”顾子义给气地火冒三丈道。
“看爹说的，这香臭我还闻不出来。”顾从善嬉皮笑脸地说道。
“难怪人家说儿女是债，真是孽债啊！”顾子义给气的没脾气了，重重的探口气，和缓了下语气道，“你呀！你说你是我的亲儿子，阿九只是一个外甥女婿，又不是东床快婿，你犯得着跟他争个高下吗？你瞧你那点儿出息。那心眼儿比女人还小。”
“哼！翅膀一扇，老母鸡都能变凤凰。”顾从善冷哼一声道，眼中毫不掩饰的不屑，“我实在看不惯那小子，你说他才来了几天啊！你干嘛那么推崇他。”
“乱世出英雄。”顾子义看着他开导道，“现在大燕腐朽之至，早晚必亡，一个王朝在将亡而未亡的时候，正是天下大乱的时刻，我们要想在这大乱是世界里，赢得一席之地，就必须招揽各种各样的人才，到时候你嫉妒得过来吗？作为主帅，要懂得知人善任，而不是和下面的人争功劳。”
“可爹，您就不怕功高震主吗？他要是拥兵自重，反了咱们怎么办？”顾从善撇撇嘴道，“现如今这年月，随便一个人扯上大旗，就自封为王了。”
“所以找多多招揽人才，让他们争，让他们斗，咱们才能稳坐着大帅府。”顾子义看着他谆谆善诱道。
“是啊！爹说的都是理儿。”顾从善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
“我知道你怨我把秀儿许配给阿九，大丈夫何患无妻，就凭你是我儿子，还能娶不到媳妇儿。”顾子义看着他数落道。
“可她们都没有秀儿好，我就喜欢她一个。”顾从善噘着嘴满心不甘道。
虽然是自家外甥女，顾子义可真没看出来，钟毓秀有啥好的，一个乡绅的女儿而已。
怎么就把这小子给迷的三迷五道的。
顾子义看着他严厉地说道，“你少给我去烟花之地，好好的在家里给老子读书习武。在让我看见你去，老子直接打断你的狗腿。”
“爹！”顾从善跺着脚道，这不是要了老命了。
“你那房里多少女人了，还用得着去外面找。”顾子义黑着脸看着他说道。
“那些女人跟木头似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顾从善缩着脖子嘟囔道。
“我现在是命令你，不是跟你商量。”顾子义看着他严厉地说道，食指点着他道，“还有一件事，你必须牢牢的记住。你在这支队伍里算是半个主子了，但因为你是我的儿子，你就得比他们更加的努力，获得战功，才能让兄弟们的信服，想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信任你。你就必须和他们生死与共，建立功勋与威望。这些都是自己挣来的，别人给不了你。否则有朝一日，我走了，你能镇得住吗？弟兄们会不会弃你而另投新主呢！”起身走过去拍着他的脑袋道，“你给我好好的想想。”
“孩儿谨记在心。”顾从善躬着身忙不迭地说道。
“稍后你去给阿九赔不是去，就说是苏胖子蛊惑你。”顾子义看着他突然说道。
“我……”顾从善在他凌厉的眼神下，很没出息地懦懦地说道，“我去。”
“退下去吧！”顾子义挥手让他离开。
顾从善眨眨眼，不敢相信，这就简单的放过他了，“孩儿告退。”麻溜的退了出去。
出了门长长的出口气，管家跟着出来催促道，“快走，快走。”
“管家，我父帅今儿怎么这么好说话。”顾从善边走边压低声音道，“居然还教我了，以前说两句就不耐烦了，今儿给我讲了这么多道理。”
“今儿大帅不但大获全胜，连彻里成才也被人给射死了。”管家看着他兴奋地说道。
“什么？”顾从善惊讶地眼睛差点儿没瞪脱窗，如丧考妣地又道，“完了，完了，这彻里成才被楚九给杀了，可以吹嘘一辈子了。”
“少帅，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管家闻言赶紧说道，“彻里成才不是楚将军杀死的。”
“嘎？”顾从善眨眨浑浊的双眸看着他道，“不是阿九，那是谁？”
“具体的老奴也不知道，反正不是楚将军。”管家看着他一脸正色地说道。
“那太好了，我就说嘛？他能有那么厉害。”顾从善又开心地说道。
唉……管家在心里叹口气，“少帅，有些事，老奴不该多话的，有些话不得不说。大帅为了这次大战全力部署了，早就算到了苏胖子不出兵了，有后招的，怎么可能牺牲你们呢！让您去也是为了给兄弟们助阵激发斗志。你就听大帅的吧！你是他儿子，他还能害了你不成。”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顾从善言不由衷地说道，“快走，快走，饿死我了，回来就被父帅给训的头都晕了。”
管家看着他微微摇头，嘴皮子磨破了还是不听，作为管家能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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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姑娘，请这边走。”徐文栋指着眼前的宏伟的建筑，“这就是大帅府。”
陶七妮跟着徐文栋站在大帅府前，他们一路进得城来，这城池还真是修的墙高城阔，城内也多是砖木结构的房子，来来往往做小买卖的，街道上看着如彩旗随风而飘的幌子，总算看到了古代大城市该有的富庶的模样。
同时也证明这顾大帅将这里治理的不错，也很得人心。
大帅府大门外，“妮儿，你自己进去吧！咱们还是在外面等着好。”陶十五看着她小声地说道，眼神看向大门外站着的顶盔穿夹，一脸严肃的守门士兵，手中的长枪闪着寒光。
陶十五感觉这腿肚子都有点儿打颤，走不了道了。
第243章 偏见vs私心（四更）
“俺在外面等着好了。”沈氏扶着陶十五的胳膊怯怯地说道。
“俺在外面陪着爹娘好了。”陶六一机灵地说道，他心底也有些发憷，路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狗蛋儿和其他人更不敢了，直接躲到了陶家三口后面。
“那好吧！”徐文栋看着他们语气温和地说道，“陶姑娘请。”领着陶七妮从角门进入大帅府。
大帅府占地宽广，绝对是城内最好的建筑，府内植被多是高大的树木，巨大的树冠笼罩这，让人感受到深不可测，更增加庄严，肃穆，宏大的感觉。
陶七妮目不斜视的跟在徐文栋身后，穿过前院，徐文栋远远的看见走过来的管家与顾从善。
“停下来。”徐文栋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陶七妮道，看着她一双漂亮地会说话的眼睛充满疑惑，“前面是大帅府的少帅与管家，我们回避一下。”
“哦！”陶七妮闻言飞快的看了前方一眼，基因真是很奇妙顾从善有八分像顾子义，年轻英俊，只是脚步虚浮，眼下黑青，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陶七妮收回眼神和徐文栋一样，垂眸垂立在路的一边儿，等着他们俩人先过去。
管家看见徐文栋快步走过来，恭敬地躬身道，“徐将军。”
“秦管家。”徐文栋双手抱腕作揖道，目光转向顾从善道，“少帅。”
“恭喜徐将军这次又立军功了。”顾从善看着他阴阳怪气地说道。
徐文栋在心里苦笑一声，更加谦卑地说道，“这是大帅在战前部署得当，兄弟们英勇杀敌。”
这是讽刺他不听军令，不英勇杀敌，顾从善闻言脸色白了青，青了黑。
徐文栋瞄了他一眼又要发怒的他，心里嘀咕：这是那句话又不如他的意了，赶紧说道，“少帅，大帅还等着小的呢！”
“哼！”顾从善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徐文栋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才偷偷松了口气，这祖宗终于走了。
看向依旧垂眸而立不动如山的陶七妮道，“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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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栋带着陶七妮走到后院花厅外，“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不忘叮咛道，“你对这里不熟悉，不要乱跑。”
虽然进入大帅府一路走来，徐文栋就在暗中观察她，心性沉稳，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眼睛都不带斜视的。
“是，徐将军。”陶七妮微微垂眸低声说道。
徐文栋在小厮通报后才进了花厅，向顾大帅汇报了一下打扫战场的情况，含糊的说了陶七妮出手帮忙救治伤兵。
顾子义闻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在他心里女人只有传宗接代，所谓的救治也只是搬搬抬抬，为了讨好自己而已。
“大帅，陶姑娘现在在门外候着呢！”徐文栋看着他恭敬地回禀道。
“我就不见了，你带着她去把给她的赏赐领了好了。”顾子义很干脆地说道，他现在满心想的就是自家的不孝子，不知道能听进去多少。
哪有心情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是！”徐文栋退出了花厅，走到陶七妮面前道，“大帅太忙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大帅让我带着你去领赏赐。”催促道，“走走走……”
徐文栋领着她去见了大帅府的参事，道明来意。
大帅府的参事立马将赏赐搬了出来，放在方桌上。
徐文栋看着眼前赏赐，百两纹银和十匹彩缎，“这个彩缎不太好拿啊！”银子放在托盘上，下面是红色的绸布，直接兜起来系这就好了。
“能给我个布条吗？”陶七妮看向徐文栋问道。
徐文栋看向大帅府的参事道，“刘参事可以吗？”
“请稍等。”刘参事看着他们笑了笑道，转身进了内室，拿着一条三指宽的布条。
陶七妮直接将彩缎系了一下，轻松的提溜着，看着他们道，“可以走了吗？”
徐文栋见状嘴角直抽抽，这姑娘真豪爽，“咱们走。”目光又看着刘参事道，“不打扰了。”
徐文栋将陶七妮送出了大帅府，走到陶家面前道，“走，我送你们先去驿馆。”
“徐将军，其他人呢？”陶十五看着他有丝急切地问道。
“都在驿馆，具体你们的安排稍后会下来。”徐文栋看着笑着安抚道，“放心吧！到了这里就都是一家人了，不用担心。”
“走吧！我送你过去。”徐文栋看着他们说道。
徐文栋亲自将他们送到驿站交给了姚长生他们。
陶十五看着徐文栋不住的感谢，目送他离开，才长长的出了口气，“这一天紧张的人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都饿了吧！有什么咱们吃完饭在说话。”姚长生看着他们赶紧说道，抬眼看向小二道，“小二，麻烦干紧准备饭菜，馍馍，越多越好。”
“好嘞！”小二脆生生地应道，然后去了后厨。
“你们先回房间简单的洗漱一下，咱们大堂见。”姚长生温润的目光看着他们小声地说道。
“好！”陶十五忙应道。
“他们呢？”陶七妮边上楼梯，边问道。
“都安排在这里了，都在一楼，一会儿我去叫他们。”姚长生看着她的背影说道。
“让咱们住这里是不是太好了。”沈氏神色不按地看着他们说道，这房子也太好了。
“这是驿馆，本就是大帅府的产业。”姚长生推开房门道，“我们只是暂住，明天或者是后天就走了。”踏进屋子道，“这是妮儿和婶子的房间。”指指左边道，“那是我的房间。”又指指右边道，“那是陶叔和六一的房间。”紧接着又说道，“你们简单的洗漱一下，我在楼下等你们。”说着转身出了房间。
陶七妮将银子和彩缎放在了方桌上，走到门边，在铜盆里洗洗手，甩着湿漉漉的手看向他们道，“你们也来洗洗！”
陶十五他们走到铜盆前，依次洗洗手，坐在了方桌前。
“妮儿这是给你的赏赐。”陶十五看着桌上的东西道。
“对，一百两银子，十匹彩缎。”陶七妮走过去坐在桌前看着他们说道。
第244章 否定一切 （五更）
“这就是彩缎啊！颜色真好看，俺第一次见。”沈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彩缎，手想碰却不敢碰，“看着特别的光滑。”
“娘您摸摸不就知道了。”陶七妮盈满笑意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不了，俺这手糙的把线给刮出来可咋办？”沈氏看着她笑着摇摇头道。
“给娘做身好看的衣服。”陶七妮立马笑着又说道。
“不做，不做，俺这天天干活，穿上这好衣服，还不被刮花了。这麻衣穿着就挺好的。”沈氏清澈的双眸看着她说道，“这布料留着给你们成亲用。”
“对，留着给妮儿成亲用。”陶六一看着他们笑眯眯地说道。
陶七妮闻言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茬，成亲的事情，自己不同意谁也别想。跟他们说自己的想法，他们又不同意，这分歧太大，不做无意义的争执。
“给哥用好了。”陶七妮看着陶六一笑了笑道。
“留给妮儿，这个我可以自己挣。”陶六一双眸闪着光自信地说道，“怎么你们不相信俺。”
“不，我想说，有志气。”陶七妮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
“这是什么？”陶十五看着红绸包裹好奇地问道。
“大帅赏的一百两银子。”陶七妮解开包袱道，十锭十两银子散发着银灿灿光芒，闪瞎眼睛。
“俺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沈氏拿着银子在手里把玩着，倏地放下，赶紧用红绸包起来。
“娘，您干什么？”陶七妮诧异地看着她问道。
“赶紧收起来，财不露白。”沈氏紧张兮兮地说道。
“娘，这门窗关着，谁会看见啊！”陶七妮哭笑不得地说道，“再说了这里是驿馆，可比其他客栈安全。”
“那还是收起来好。”沈氏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说道。
“收起来做什么？说不得几天就花完了。”陶七妮晶莹剔透地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花完？”陶十五看着她不解地说道，“干啥子，要花完，这可是一百两。”
“咱们得置办产业吧！这一百两照我看来根本就不够。”陶七妮看着他们认真地说道，“总不能坐吃山空吧！这点儿钱根本不经花。”
“那咱们置办什么产业啊！”陶十五满脸愁容地说道，“这要不是有这些赏银，俺看咱们在城里是寸步难行。”
“这个……”
陶七妮的话还没说完，“咚咚……”敲门声响起，她赶紧说道，“这个吃完饭，咱们在商量。”笑着起身道，“我可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说着将门打开。
沈氏和陶十五赶紧将桌上的赏赐包好了，放在床上，放下帐子。
姚长生看着他们摇头失笑道，“饭菜准备好了，咱们下去吧！”
“这么快？”陶六一惊讶地说道。
“我让后厨房早早的备着，简单的大烩菜，配上馍馍，又不是七碗八碟的。”姚长生明亮清澈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这庆功宴，咱们不够资格。”
“能吃饱就中，白面馍馍就很好了，况且现在青黄不接的也没啥好菜。”陶十五走过来笑着说道，看着他们催促道，“走走走，快下去，别让他们等咱。”
姚长生走在最后，看着陶七妮慢了一步道，“妮儿，有话跟你说。”
陶七妮停下脚步看着他说道，“什么话？”
“我听顾大帅的意思，将咱们给分到了楚将军帐下当差。”姚长生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陶七妮眸光轻闪，看着他笑了笑道，“明白，为了他们的将来的发展，我得消失对吗？”
“你怎么说的如此轻松，不甘心吗？他们可以说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姚长生看着云淡风轻地她道。
“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很正常啊！一山不能容二虎，我姑娘家的身份就可以否定一切，跟着我的前途渺茫，有脑子都不会选我的。”陶七妮淡定从容地看着他说道，“有更好的前途，拦着人家太不地道了，我不介意送他们一程。。”
“你很好，真的，让我钦佩。”姚长生目光凝视着她道。
那种众星拱月的滋味儿没有人受得了，就像是权利的滋味儿蚀骨销魂，没人会主动放弃。
“别把我说的那么高尚。”陶七妮看着他摇头失笑道，“我很奸诈的，这世上人情债最难还了。”
姚长生闻言一愣，随即笑道，“你不是那种人。”
“千万别自以为是看透我。”陶七妮挑眉看着他说道，“多谢提醒。”话落抬脚潇洒的朝下走去。
姚长生晦暗不明的双眸盯着她挺直的脊背，真是坚强的令人心疼。
“姚先生！”楼下的人抬眼看着他叫道，“快下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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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栋将陶家四口送到了驿站就马不停蹄的赶回大帅府，从后街直接敲开了楚九家的门。
大帅府分为内府，与外府，而钟毓秀成亲后不适合在内府住着，所以就在外府，关起门来自成一体的小四合院。
从家里通往内府也容易的很。
“嫂子。”徐文栋看向钟毓秀连忙双手抱腕作揖道。
“进来吧！阿九正念叨你呢！秉忠也在。”钟毓秀目光柔和地看着他语气温和地说道。
“哎！”徐文栋跨进来，脚步匆匆地屋里走去，挑开帘子进去，“大哥，我跟你一定把他们留在咱们这里。”
钟毓秀则拿着针线笸箩筐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帮他们守着，院子里的仆人都打发出去忙了。
“你这没头没尾的说什么呢？把谁留下。”唐秉忠大大咧咧地看着他说道。
“你赶紧给我倒些水，我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徐文栋指着他身后的茶壶与茶杯道。
唐秉忠站起来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徐文栋，“不冷不热的正好。”
徐文栋端着茶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抬眼看着盘膝坐在床上的楚九道，“大哥，一定要把陶七妮他们这些人留在咱们队伍中。”
“他们现在被大帅分给咱们了。”唐秉忠看着他诧异地问道，“你不知道吗？”
第245章 厉害（一更）
“我才刚回来，不知道。”徐文栋看着他们微微摇头道。
“就为这事你这灰扑扑的进来，脸都顾不得洗。”唐秉忠看着他轻笑出声道，“他们有那么重要吗？还是一群娃娃呢！”
“重要，非常的重要。”徐文栋看着他们俩激动地说道。
“你冷静，冷静，别激动。”唐秉忠看着忘乎所以的他道，看向楚九笑着打趣道，“大哥，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激动，要不你去外面打一套拳再回来。”
“去你的。”徐文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根本不知道她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
“这个我知道。”楚九面色柔和地看着他们说道。
“大哥的消息就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徐文栋双眸浸染笑意看着他说道，“那个陶七妮取箭矢的手法比咱们的军中的老郎中都干脆利落……”
“等等！陶七妮？”楚九疑惑地看着他道，“咱俩说的不是一个人。”
“陶七妮就是那个射死彻里成才的丫头片子。”唐秉忠惊讶地说道，“她是很能干，但终究是个丫头，我们都是男人。”
“秉忠，你让我跟大哥说完话，有问题再问可以吗？”徐文栋看着他安抚道。
“好好好，你说，我也想听听那陶七妮干了啥惊天动地的事情，让你激动地都不像你了。”唐秉忠乖乖地坐好道。
徐文栋将打扫战场时所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现在知道她又多重要了吧！这战场上刀剑无眼，越早得到救治活命的机会越大。”
“有你说的那么神吗？”唐秉忠不太相信道，“女娃娃，见了血还不晕倒啊！”
“秉忠，见血就晕的话，还能射死彻里成才。”徐文栋视线转向他说道。
“她怎么会那么厉害？”唐秉忠惊讶地说道，努着嘴怀疑道，“看他们都是农家子弟，跟咱一样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哪儿学的。”
“这个我还真打听了，救咱大哥的那个姚长生是被满门抄斩的兵部侍郎，姚家枪的后人，学问高，所以他们称呼他为姚先生。”徐文栋眸光炯炯有神地看着他们说道，“你们没有看出大帅可是对姚长生好得让人匪夷所思。”轻抚额头沉吟片刻道，“大帅说是青山兄推荐的，知道青山是谁吗？”
“知道，你嫂子刚才说了！”楚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说道，“是前前兵部侍郎，后来获罪，被贬到原籍的。顾大帅可是上门求他出山的，只是没成功。”
“大哥，他推荐来的，能是等闲之辈。”徐文栋双眉轻扬看着他们说道。
“等等，会认字跟取箭有啥关系吗？”唐秉忠深深的怀疑道，“看你把她给吹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咱得军中的郎中没那么差劲儿。”
徐文栋闭了闭眼看向唐秉忠说道，“人家取箭是自己学的。”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复述了一遍，不在跟这家伙纠缠了，视线又转向楚九道，“大哥，她还会给马接骨。”
“接骨？”楚九轻蹙了下眉头看着他说道，“你具体说说？”
徐文栋看着他们俩说道，“还记得彻里成才的那匹黄骠马吗？”
“记得，当然记得，俺可是非常的眼馋，对了，那老匹夫死了，马呢？”唐秉忠看着他着急地问道，“套到了没。”
“就是套到了，你以为大帅能分给你啊！”徐文栋翻了白眼目光转向他道，“那可是黄骠马，大唐将军秦琼秦叔宝当年就坐这个。”
“你给咱说重点。”楚九看着徐文栋着急地说道，“是咱理解的意思吗？马的腿骨折了，她又给接上了。”
“对，我亲自看她接上的。”徐文栋眸光闪闪发亮地看着他说道。
“你确定接上了。”楚九拧着眉头看着他仔细地问道。
“确定接上了，原来马儿躺倒在地，起不来的。我们跟着马儿一起走回来的。”徐文栋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说道，“现在它就在马厩里。”
唐秉忠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真的，假的？”
“你可以去看看，我骗你干什么？”徐文栋指着马厩的方向道，看着沉默不语的楚九道，“大哥，你不会也怀疑吧！怎么怀疑我的眼睛，这骨折有多疼，这要不是接好了，能站起来。”
“咱不是怀疑，哪能怀疑你，而是这事不好办？”楚九面色纠结地看着他说道。
“为啥？”徐文栋眨眨疑惑地目光道，“其实你也不用担心，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后咱们看看那马儿恢复的如何，即便上不了战场，它用来驮货物也是可以的。”
马匹的重要性不用徐文栋多说，他们心里清楚的很！
楚九也能理解为啥徐文栋这么的激动，小姑娘这一手取箭、接骨，无论是对人还是对马都太重要了。
“这点咱知道，咱担心的是她是个姑娘家，有诸多不便啊！”楚九挠挠头看着他们说道，“你没看见大帅听到她是个女娃娃，那态度立马冷淡了许多。”
徐文栋如霜打的茄子似的的看着他说道，“那怎么办？放着能人不用太可惜了。”
“让咱想想？”楚九紧抿着唇想了想道，“有了。咱记得她有个哥哥对吧！将这一身本事交给他哥不就好了。”
“这个主意好，姑娘家真是麻烦多多。”唐秉忠忙不迭地点头附和道，忽然又道，“俺觉得这个陶家有点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徐文栋看着他问道。
“按理说像这种手艺可都是传男不传女的，怎么一个姑娘会，男孩子不会。”唐秉忠双眸疑惑地看着他们说道。
徐文栋看着他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哪儿去了?”
“俺不太相信，在兔子身上练练就会了，咱也打猎，俺咋不会的。”唐秉忠轻哼一声道。
“兔子身上的箭矢，你上去蹭的都拔下来了，手快的拦不住，你只会想到如何吃。”徐文栋白了他一眼。
“好了，好了，她厉害，可你们也没少打猎，咋也不会的。”唐秉忠看着他嘿嘿一笑道。
徐文栋被他给噎了个半死，“这话没法说了。”
第246章 聪明人（二更）
“俺赔罪，赔罪。”唐秉忠看着徐文栋双手抱拳作揖道，迷惑地又道，“你们不疑惑吗？姑娘家娇气的很。”
“娇气？从中原地狱活着出来的，无论男女，根本没有娇气的权利。”楚九幽深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咱这瘟疫、饥荒、兵祸已经惨不忍睹了，不然咱们能揭竿而起，谁放着好日子不过，谁不想过太平日子，就是因为过不下去了。中原比这还要惨十倍。”楚九黝黑不见底的目光看着他们俩说道，“确实这人容易发生变化。”
唐秉忠身体前倾看着他们小声地说道，“你们说他们有没有吃过……”轻的不能再轻的说出两个字道，“人肉。”
“这话可不许在人家面前说，为了活下去真是什么都能干的出来。”楚九严肃地看着他说道，“就咱们这义军中你能保证吗？”
“俺说笑的。”唐秉忠看着他们讪讪一笑道。
“你呀，这张嘴口无遮拦的迟早吃亏。”楚九看着他数落道，“不知道祸从口出啊！”轻笑着又道，“你要说别人可能，他们箭术那么好，有打猎的能力还怕饿着。”
“对哦！”唐秉忠不好意思地笑着挠挠头道。
徐文栋将打听来的事情悉数说给他们。
听得他二人瞠目结舌的，唐秉忠更是哇哇大叫，“她好厉害。”
“虽然厉害，可是个姑娘。”徐文栋有些遗憾地说道。
“啧啧……”唐秉忠目光斜视着他，砸吧着嘴。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徐文栋被他给盯的毛毛的开口道。
“你把那个陶七妮给夸的跟朵花似的，心悦人家的话就娶回家呗！”唐秉忠贼兮兮地看着他调侃道。
“你这小子，不许胡说，有损人家姑娘的闺誉。”徐文栋捶着他箭头道，“大哥才刚说你，你这嘴怎么口无遮拦的。”
唐秉忠揉揉自己的肩头道，“你不是说的，有花堪折直须折吗？男未婚，女未嫁的，有什么不可以的。”
“那也得两情相悦才行，我今儿才第一次见面，这哪儿跟哪儿啊！”徐文栋看着他哭笑不得地说道。
“一见钟情呢！”唐秉忠看着他接着调侃道。
“你以为是看话本呢！还一见钟情，我不会心悦她的。”徐文栋看着他微微摇头道。
“这般肯定啊？”唐秉忠双眸紧盯着他好奇地问道，“你心悦什么样儿的？大哥都成亲了，你是不是也该成家立业了。”看向楚九笑着说道，“大哥你说对吧！”
楚九目光盈满关心看着他说道，“虽然秉臣说话不着四六，可是你们确实该找知冷知热的人了。难得见你对姑娘这么热心的。”
“怎么连大哥你也？”徐文栋看着他苦笑一声道，“不可能的。”
“为什么？”这下子楚九也好奇地问道。
“该怎么说呢？这娶妻起码得说到一块儿去，这我们俩有什么好说的，我说的她听得懂吗？”徐文栋看着他们俩说道，“大哥，就像你和嫂子，你说什么嫂子肯定都能接的上来。她……”微微摇头。
“哎呀！说到底你嫌弃人家是乡下的野丫头，你想娶个大家闺秀。”唐秉忠看着他嘿嘿一笑道。
“你这人懂什么叫看破不说破吗？”楚九看着唐秉忠给了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笑意。
“那你就好好找你的大家闺秀。”唐秉忠看着他笑着打趣道。
“你有完没完，来这里是跟大哥说正事的。”徐文栋板着脸看着他说道。
“说完了，你希望他们都留在大哥这里当差的愿望不是实现了，还用说什么？”唐秉忠笑嘻嘻地说道。
“对了，大哥，你刚才好像说的跟我不是一个人。”徐文栋看着他充满兴味的问道。
“咱说的是咱的救命恩人，姚长生。”楚九看着爽朗地笑道。
“这是应该的，他救了大哥，咱们得好好谢谢人家。”唐秉忠看着他们大大咧咧地说道。
“大哥看中他的箭术。”徐文栋双眉轻挑看着他说道。
“不止，咱更看中他们手中的连弩。”楚九眼神冒着绿光看着他说道，可见非常的眼馋。
他这么一提醒，徐文栋想了起来，立马就想到了其中的官窍，有些为难地看着他道，“看他是大帅看重的人，咱们恐怕很难。”
从姚长生单独被大帅召见，就能看出来，同大帅抢人，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
“虽然很遗憾，但是请姚长生献上连弩，他应该不会拒绝。他现在也需要站稳脚跟。”楚九看着他们微微一笑道。
“像这种兵器都属于保密，不轻易拿出来的。他能吗？”唐秉忠担心地看着他们道。
“咱的大帅府不留无用之人，姚长生是个聪明人。”楚九黑眸轻闪看着他们俩笑着说道。
“这就太好了，等这连弩出来了俺要试试。”唐秉忠摩拳擦掌地跃跃欲试地说道。
“你呀！就喜欢舞枪弄棒的。”楚九看着唐秉忠摇头失笑道。
“俺就喜欢啦！要不怎么成将军了。”唐秉忠笑呵呵地说道。
“你们吃饭了吗？”楚九看着他们俩问道。
“没呢！我回来就过来了。”徐文栋看着他反问道，“你们呢？”
“俺回来也忙到现在没吃呢！”唐秉忠摸着自己的肚子，“怪不得感觉空落落的。”
“秉忠来之前，咱刚吃了碗面。”楚九看着他笑了笑说道，“看看你们俩也赶紧的成家立业，就有人关心你们了，回家不至于冷锅冷灶的。”
“知道你幸福，不用这么炫耀吧！”徐文栋站起来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我回营，让伙夫做饭去。”
楚九一脸错愕地看着他说道，“真亏你想得出来，到了家了还能缺你吃的。”看着他吩咐道，“文栋，既然大帅将那些人交给咱们了，你尽快安顿一下。”
“这个我明天就来办，我可不想大帅反悔了，他们跑了。”徐文栋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应承道，想了想道，“只是他们很多带家属的，有些难办？以往咱招兵都是方圆附近的，像是拖家带口投奔来的不多。”
第247章 口舌之快 （三更）
“这个简单，能进军营的都进军营，不能进的，嗯……”
楚九的话还没说完，钟毓秀进来道，“我给他们找事做，看看他们有什么擅长的，最不济有把子力气，也能给大户人家帮佣。勤快人不愁养不活自己。”
“嫂子这个办法好，尤其是女人，她们人生地不熟的，一点儿门路都没有，人家冲锋陷阵，咱们得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徐文栋站起来双手抱腕作揖道，“那就麻烦嫂子了。”
“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钟毓秀看着他笑着问道，“吃了吗？”
“还……”
徐文栋的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顾从善的声音，“表妹！”
“表哥来了。”钟毓秀看着楚九赶紧说道，“你快躺下。”紧接着又道，“我出去看看。”话落转身出去。
“表哥。”钟毓秀看着走来的顾从善福了福身。
“我听说阿九受伤了，特地来看看他。”顾从善笑容亲切地看着她说道，陡然提高声音道，“阿九，阿九怎么样了？大夫过来了吗？看过了吗？”语气焦急，步履匆匆的朝屋里走，眼底却溢出笑容。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唐秉忠忍不住嘀咕道，“他如果按计划出兵，咱们也不至于损失惨重。”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徐文栋拉着他站起来，看着挑着帘子进来的顾从善抱拳行礼道，“少帅。”
“你们也在啊！”顾从善阴鸷的眼神落在他们身上哼笑一声道。
“禀少帅，咱们来向楚将军汇报公事。”唐秉忠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非常恭敬地说道。
顾从善脸色难看地看着他，目光转向楚九道，“阿九，身体怎么样？听父帅说了，我真是好生担心。”
“什么味道？”唐秉忠嗅嗅鼻子道，像小狗一样四处闻闻，甚至趴到了顾从善身上。
“你干什么？”顾从善倒退一步，他这身上的味道才难以让人忍受，又是血污，又是土腥味，“我身上哪有什么异味儿。”
“谁说异味儿了，俺说的香味儿。”唐秉忠后退一步看着他眼红道，“让俺非常羡慕的脂粉味儿。”
顾从善给气的脸色铁青，这是赤果果的羞辱他。
“秉忠、胡闹。”楚九突然坐起来，黑着脸看着他低喝一声道，“还不赶紧给少帅赔不是。”
钟毓秀从顾从善他们三人中间穿过去，走到架子床前，直接将他摁在床上，“你看你伤口又崩裂了。”
“秉忠。”楚九握着她的手，撑这劲儿冲着他喊道，脸上青筋暴起，可见动怒了。
唐秉忠双手抱腕，敷衍的朝顾从善晃了晃道，“少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是小的不对。”
顾从善见状嘴角直抽抽，这口窝囊气，忍了下去，“我也不是小气之人。”目光转向楚九道，“阿九，今儿这事父帅让我来给你赔不是，是我听信苏胖子的谗言才不出兵的。”陡然大怒道，“这个卑鄙小人，将我骗到醉花楼，将我给灌醉了，才贻误战机的，父帅已经狠狠的训斥我了。”话落双手抱腕，作揖到底。
“少帅折煞咱了。”楚九起身避开了，看着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琢磨了下又到，“这次多亏了大帅英明，全歼了彻里成才，解了亳州之围。”
顾从善直起身子看着楚九道，“那阿九是原谅我了。”
“不存在原谅不原谅，咱就是帮大帅做事的。”楚九更加谦卑地说道。
算你懂事，知道为谁卖命呢！顾从善面色和缓了许多，“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不介意说两句漂亮话，“阿九好生歇着吧！”话落转身出了卧室。
钟毓秀将人给送出了院子，直接去了小厨房，让厨娘准备些吃的。
房间内，徐文栋食指戳着唐秉忠的脑袋道，“你个笨蛋，逞口舌之快，有什么好处。你不知道他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让他记恨了，有你好果子吃吗？不怕给你使绊子啊！”
唐秉忠坐在椅子上，嘟着嘴不忿地说道，“俺就看不惯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仗着自己老爹是大帅，就耀武扬威的，狗屁不通的草包。”指着外面道，“你听听那话，明明自己怕死，临阵脱逃，还赖账，赖到人家苏胖子身上。这话听着恶心的想吐。”
“你就当没听过得了，跟他计较这个干什么？”楚九神色如常地看着他说道。
“也就大哥你好脾气，看看那道歉的态度，哪有逼着人原谅的。”唐秉忠气得喘着粗气说道。
“行了，别抱怨了。”楚九黝黑的目光看着他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食指点着床道，“文栋说的对，你这嘴可得把严了，小心祸从口出。”
“知道了，知道了。”唐秉忠敷衍的说道，忽然又好奇地问道，“大哥，这次立了大功，不知道这顾大帅怎么赏你，怎么也得弄个副帅当当吧！”说着站起来行大礼道，“楚副帅。”
“你这小子，又混说什么？”楚九看着他摇头失笑道，“恐怕让你失望了，是千夫长。”
“啥？”唐秉忠顿时不乐意道，“咋才一个千夫长，这大帅也太小气了。”
“千夫长咱已经很满足了，咱才来多久，升太快，会让人背后嘀咕的。”楚九面容平和地看着他说道。
“军中靠的是谁的拳头硬，那是咱赢得的，凭啥不能升。”唐秉忠黑着脸不高兴地说道。
“事实上这次立大功应该是小友他们，不是他们的出现，顶不顶得住，真不知道。”楚九心有余悸地说道，“无论如何咱们活着，你就别抱怨了。”
“哼！”唐秉忠冷哼一声，气鼓鼓地别过脸，他不仅气顾从善仗着他爹嚣张，还气大哥跟小媳妇儿似的，总是受气，不知道反抗。
气死我了！
楚九与徐文栋两人相视一眼，相视一笑，这脾气不但直还急。
“你呀！咱现在看着是风光无限，其实咱现在是坐在火炉上烤，脚在悬崖边上行，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摔个粉身碎骨。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楚九目光平和地看着他说道。
第248章 忠和敬（四更）
“大哥这话什么意思？”唐秉忠眨眨铜铃似的大眼睛看着他说道。
“咱现在的功劳大吗？那是你的错觉，现在是要啥啥没有的穷小子一个。”楚九感激地看着他们俩道，“可是顾大帅对咱那是义薄云天，恩重如山了。你们知道这是为啥呀！”
“俺知道。”
“不知道。”
唐秉忠与徐文栋两人异口异声地说道。
“你知道啥？”楚九挑眉看着他问道。
“咱大哥能干呗！”唐秉忠看着他嘿嘿一笑道。
“你知道我能干，别人知道吗？”楚九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道。
“我明白了，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对于大哥来说大帅就是你的伯乐，让人有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徐文栋看着他笑着说道。
“啥意思？什么伯乐，千里马的。”唐秉忠看着他不解的问道。
徐文栋闻言看着他笑了笑道，“一句话，顾大帅慧眼识珠，有眼光看出来大哥有本事。”
“那是，在这点上顾大帅没得说，大哥绝对是当世的英才。”唐秉忠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哪有这么吹嘘自己的。”楚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
“这可不是吹出来，俺说的可都是实话。”唐秉忠理直气壮地说道。
唐秉忠看着楚九犹豫不决地说道，“大哥，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你我兄弟有什么不好问的。”楚九看着他语气温和地说道。
“大哥，你既然这么了解大帅，尤其大帅这很明显后继无人，你还会一直保着他们吗？”唐秉忠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说道。
“忠，一定要忠，咱和大帅不仅是亲戚，对咱也有知遇之恩。”楚九黑得发亮地双眸看着他们道，“咱现在的一切都是大帅给的，至于顾从善，有大帅教呢！只要不是傻子不可能教不会吧！”
“教？老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教是教不会的，你别太乐观了。”唐秉忠撇撇嘴冷哼一声道，“就那草包，绣花枕头，却自命不凡，小肚鸡肠，心眼儿比那针鼻儿还小，又待人刻薄。”担心地看着楚九道，“大哥你不得不防啊！”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徐文栋看着他提醒道。
“所以我打算躲出去。”楚九看向他们两个说道。
“去哪儿？”徐文栋双眸轻转看着他急切地问道。
“咱驻扎在凤凰岭如何？那是亳州的门户，山峦起伏，山脚下一马平川，训练兵马非常的合适。”楚九双眸冒着绿光看着他们说道。
“好是好！这在城里巴掌大的地方，活动不开。”徐文栋猛点头赞成道，轻蹙着眉头看着他说道，“只是我怕大帅不放人啊！”
楚九看着他们俩别有深意地一笑道，“我有办法说服大帅答应。”
“什么办法？”唐秉忠着急地问道。
“不能说，说了你这个大嘴巴还不得给咱嚷嚷出去啊！”楚九黝黑的双眸浸染笑意，看着他摇头道，“不能说。”
“俺保证不乱说。”唐秉忠看着他保证道。
“你这保证佛祖都不信。”徐文栋看着他继续扎刀道，“秉忠，你要再不管好你的嘴，以后连军事行动都不提前告诉你。”
“喂！你怎么这样？”唐秉忠不服气地说道，“俺啥时候透露过军事行动的，这点儿轻重俺还分的清。”
“臣不密则失身，管不好自己的嘴，啥都没你的份儿。”徐文栋看着他严肃地说道。
“大哥。”唐秉忠看着楚九求救道。
“文栋说的对，咱支持他，一定要把你这大嘴巴的臭毛病给改了。”楚九板着脸一脸严肃地说道。
“别别，俺改，俺改还不行吗？”唐秉忠忙不迭地说道，急切地模样，生怕将他给落下了。
楚九和徐文栋两人抿嘴一笑，这个秉忠就得这么逼他。
“可是大哥，这躲不是办法，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要有心找你麻烦，怎么办？”徐文栋担心地看着他道。
“那就敬！凡是他说的，咱照办不就得了。”楚九言语轻快地说道。
“大哥，他如果命令苛责，让人无法接受呢！”徐文栋看着他忧心忡忡地说道，“一直这样总不是办法。”
“暂时只能这样了，咱也没有好的办法。”楚九看着他们俩微微摇头道，“好了，别想那么多。”抬眼看着帘子外，“哎！你嫂子怎么还不回来，送人哪里需要送那么久。”
“我去给你们弄吃的了。”钟毓秀挑开帘子进来道，“你不饿，他们也饿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楚九眼神温柔地看着她说道。
“我让春桃她们摆好饭菜了。”钟毓秀看着他们说道，“出来吃饭吧！”
“谢嫂子。”唐秉忠闻着饭菜的香味儿道，肚子里的馋虫又被勾了起来，军营里的伙食，可不如大哥家的。
说着和徐文栋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卧室，丫鬟们伺候这洗洗手，坐在了饭桌前。
钟毓秀坐在床沿上看着楚九道，“我给熬了碗粥。”
楚九掀开被褥看着她说道，“我想出去吃。”
“不行，你伤那么重，就在屋里好了。”钟毓秀看着他态度强硬地说道，紧接着又道，“我还不了解你，出去看见好吃的，你能忍得住。”压低声音道，“我给你端进来，你伤得那么重，现在就起来，让舅舅知道了，怎么看。”
“可是让他们自己在外面。”楚九不好意思地说道。
“自家兄弟，那么客气什么？”钟毓秀看着他略微提高声音道。
“大哥，嫂子，咱们不会客气的，咱们先吃了。”唐秉忠直起身子看着卧室的帘子高声说道。
“甭客气，先吃吧！我照顾你们大哥。”钟毓秀出来端了一碗白粥两碟小菜，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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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七妮走到驿馆的大堂，清明的目光看着他们道，“都坐下吧！站着干什么？”
所谓的大烩菜就是水煮的，一人一大碗，馍馍管够，吃饱喝足了，各自回房睡觉，累了一天，早些休息，有什么明儿再说。
第249章 各方势力（五更）
陶七妮找小二弄了些热水倒进屏风后的木桶里，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一身清爽。
打开门让小二将水抬出去，洗个澡有些麻烦，有自己的家了一定要好好的规划一下，尤其是厨房和浴室。
“咚咚……”敲门声响起来，陶七妮走过去打开房门，诧异地看着姚长生道，“姚先生？”
“你洗澡了。”姚长生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道。
“嗯！”陶七妮看着他轻点了下头，“你不去睡觉，找我干什么？”
“我们能聊聊吗？”姚先生幽深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现在?”陶七妮看向窗外，月上柳梢头，这孤男寡女一个房间，虽然自己不怕，但是她不想被人非议。
“别误会，我是说去大堂。”姚先生回身指指楼下大堂道。
“大堂说话方便吗？”陶七妮闻言双眸滴溜溜一转看着他说道，“不如去外面。”
陶七妮也想知道城里各方势力的情况，所以能安静的不受人打扰，最好了。
“外面去不了，宵禁时间，晚上一般人一律不得外出。”姚长生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宵禁？”陶七妮眨眨眼惊讶地说道。
“对！大部分城里都宵禁。”姚长生看着懵懂的她笑道，“月黑风高夜，干坏事的多。”
“呵呵……”陶七妮闻言笑了笑道，“那去大堂。”
“夜里冷，我觉得你还是多加件衣服。”姚长生抿了下唇看着她提醒道。
“稍等。”陶七妮转身进了房间，穿上兔皮马甲，走过来道，“走吧！”出了房间，顺手带上房门。
“小心点儿，油灯不够亮。”姚长生看着她关心地说道。
“已经很好了。”陶七妮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道，踩着木制的楼梯下走到大堂。
大堂中央吊着铜制吊灯，上面燃的是蜡烛，整个大堂沐浴在昏黄的灯光中。
姚长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是蜡烛，照明用的，驿站到底是富裕，能用上蜡烛，一般人家用的都是油灯，灯光如豆，比这个暗多了。”
“咱们坐哪儿如何？”姚长生指着大堂的角落，可以清晰的掌控大堂的动向。
“听你的。”陶七妮走过去，坐在长凳上。
“要不要吃点儿东西。”姚长生站在方桌前看着她问道。
“晚上我不喜欢吃东西。”陶七妮抬眼看着他直接拒绝道，“来点儿热水好了。”
“小二。”姚长生回身看着站在柜台里的小二道，“来壶水。”
“好嘞！二位客观稍等。”小二出了柜台，去了后厨，很快端着托盘出来，“这是二位要的热水。”将茶壶与两个茶杯放下，为两位注了七分满，“二位慢用，有事您吩咐。”说着拿着托盘退了下去，脚步快的如兔子似的，飞快。
“你一直盯着人家小二看什么？”姚长生微微低头小声地说道。
“我现在看什么都新奇。”陶七妮收回视线看着他说道。
“你这样盯着人家，不太好，差点儿让人家把水给撒了。”姚长生看着她笑了笑耐心地说道，“城里有许多规矩得教教你。”
“这个以后再说。”陶七妮端起茶杯轻轻哆了一口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哦！城里现在有……”
陶七妮看着他突然说道，“等一下。”
“怎么了？”姚长生抬眼看着她问道。
“隔墙有耳，我觉得你还是写下来的好。”陶七妮挑眉看着他努努嘴微微一笑道。
“好！”姚长生看着她点点头，笑着拿起杯子，倒了些水在方桌上，蘸着水写道：这城里有三股势力，五万人马，顾大帅，苏大帅、路大帅他们三人在当地属于地方豪强，聚众起义，攻占亳州。
路大帅年纪大，资格老，以他为尊。三方势力相当，却又互相牵制着，目前谁也吞不掉谁？保持着现有的平静。
陶七妮轻蹙着眉头看着他，动了动嘴唇。
“你想说什么？”姚长生看着犹豫不决的她问道。
陶七妮食指蘸蘸水写道：这巴掌块的地方，就三方势力，这内部的隐患好像大于外部朝廷吧！
“嗯！”姚长生闻言点点头道，继续写道：尤其是解了燕廷之围，赢来了短暂的平静。
内斗永恒的主题，陶七妮在心里腹诽道。
陶七妮看着他写道：具体说说我们顾大帅吧！
姚长生用手扇了扇方桌上的水渍，等桌子干了，才写道：顾大帅我曾经说一些，是当地的豪强地主，他的起义有一部分则是为了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家财，如果他不起义，面临的绝对是朝廷的抢掠和其他义军的二次抢掠，就算家中金山银山，也扛不住接二连三的抢夺。起义了，不但保护了自己的财产，旗下还有了三万士兵，更是有了亳州这座城池，这可比当地主强多了。
现如今各路反王大都是这路数。
陶七妮轻皱着眉头端着杯子抿了一口，蘸水写道：这队伍的组成部分混杂，戾气重，不太像老实巴交的农民。
姚长生不得不佩服她敏锐的观察力，用力的点点头，这里有游手好闲的街头偷鸡摸狗之人，还有那死牢里的将死之人，也有那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和方外之人，可以说这是一只参差不齐非常杂乱的队伍，但顾大帅豪强财大气粗啊，用白花花的银子就是自己用来约束人们的手段，再加上这苏大帅是个狠角色，将这城池给经营的有声有色的。
陶七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等桌上的字消失了，写道：这楚将军与顾大帅的儿子不合是不是摆在明面上了。
“此话怎讲？”姚长生闻言剑眉轻挑看着她说道，端起茶杯哆了一口。
陶七妮蘸着水，简单写了一下自己进大帅府碰见顾从善所发生的事情。
“对！”姚长生重重地点头道，继续写道：楚九父母双亡，在走投无路之下，投奔了附近的道观——三清观修行。
在观里每日扫地、参悟道藏，习武，吐纳打坐，看着丹炉，画符篆，烧饭洗衣，种菜。不久，因饥荒使得观里得不到施舍，他就出去化缘了。
第250章 烟火气（一更）
陶七妮食指点了点半干未干的化缘两字，她只记得和尚才化缘的。
姚长生看着她笑了笑，写道：道士也化缘，用消灾解难符篆化缘。
他从三清观向南到了庐州，然后折向西进入中原，到了固始、信阳，又往北走到汝州、陈州等地，东经鹿邑、亳州，基本上将三省转了遍。
对民情有了非常细致的了解。
世道艰难，恰巧儿时玩伴也就是徐文栋，徐将军来信让他投奔过来。
所以他刚来就被顾大帅收在帐下，成为十夫长。
楚九入伍后，作战勇敢，机智灵活，粗通文墨，很快得到顾大帅的赏识，于是把他调到帅府当差，任命为亲兵百夫长。
而他为人精明能干，处事得当，打仗时身先士卒，获得的战利品全部都上交顾大帅，得了赏赐，又说功劳是大家的，就把赏赐分给大家。不久，他在军中的好名声传播开来。
顾大帅也把他视作心腹知己，有重要事情总是和他商量。
还把自己的亲外甥女钟毓秀嫁给楚九。
陶七妮闻言微微眯着眼挠挠下巴，顾大帅是当地豪强，他妹妹应该嫁的也不差。
果然就见姚长生继续写道：顾大帅妹妹嫁的乃是德州府有名的富裕户。父亲善于经营且乐善好施，修桥铺路，救济贫困。钟毓秀母亲早逝，她自幼聪明，能诗会画，尤善史书，性格也颇倔强。钟家只有这一个独生女，视她为掌上明珠，当儿子养。
谁知天遭横祸，被当地官府盯上了钟家的财产，被迫害的父亲又亡，家中仆人冒死将她给救了出来，投奔她这个舅舅。
桃李年华还未嫁人，真是急死这位顾大帅了，千挑万选的选中了楚九，算日子刚成亲三个月。
陶七妮在方桌上写道：桃李之年才嫁人，看来顾大帅很钟爱这个外甥女。
现如今大都十三、四岁成亲，留到双十年华确实少见。
“嗯嗯！不然也不会留到现在。”姚长生忙不迭地点头道。
“这么会儿功夫，你就打听的这么清楚了。”陶七妮琉璃似的双眸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
“他们可是名人，说起他们掌柜的如数家珍。”姚长生神色未变地看着她说道，差点儿露馅儿了，此时楚九才到了这儿一年，顾大帅也才起义五年。
你要了解顾大帅还说得过去，毕竟上了朝廷的名单的，楚九可是无名小卒，他知道的也太详细了。
以她的敏锐不可能察觉不到的。
幸好自己激灵，补救了回来。
姚长生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咱总得了解咱的主帅，对吧！”
陶七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端起茶杯，做出一个干杯的架势，有些心照不宣的意味在里面。
陶七妮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又写道：说说今儿战场上的三位将军吧！
姚长生端起茶杯，抿了两口，等桌上的水渍散了，蘸蘸水又写道：他们三人总角之交，比亲兄弟还亲。
“就是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姚长生通俗点儿。
文绉绉的怕陶七妮听不懂，“对了，桃李年华，就是二十了。”
陶七妮看着他笑了笑点点头，朝方桌努努嘴，“继续。”
“也没什么？照掌柜的说，那是生死兄弟，左膀右臂。”姚长生简单的说道。
“完了。”陶七妮食指轻轻沿着杯口走动道。
“暂时就这么多，更深入的一般人也不知道啊！”姚长生黑曜石般的双眸看着她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还是自己感受吧！我说的未必都好，总会带有个人的意思在里面。”
“道家啊？”陶七妮意味深长的说道，神秘的东方力量。
“怎么了？”姚长生长睫轻颤，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我是说道家好。”陶七妮乌黑的眸子像是坠入了黑暗的海洋般，在昏黄的烛光中折射着细碎的光亮。
姚长生双眉轻挑，想起了她砸土地庙前那番神仙论调：做事，供你香火，不做事，没香火，气急了砸了你的庙！
莫名的想起楚九对付官吏那个狠，贪官污吏剥皮充草，那都是轻的。
姚长生失去了在混乱的战场上干掉他的机会，现在有些难了。杀他很容易，但是他不能将陶七妮他们置于危险中，而不顾！
在外人面前他们可是一起的。
陶七妮端着茶杯轻轻的转着，啪的一下放在桌子上，看着桌上的字迹消失了，冷笑一声，想不到踏入这么复杂的局面。
姚长生回过神儿来猛地抬头看着她，“你好像不高兴？”
“也没有不高兴，该怎么说呢？与人相处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陶七妮面上带着微笑，笑意却未及眼底，纯净的眼眸似乎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清澈，“不然被人家卖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姚长生闻言目光清冽又飘忽，她的意思他懂！会怀念在中原之时艰苦却纯粹，未来富足却复杂。
以前劳力，现在要劳心了。
陶七妮唇角微翘，长睫轻扇，犹如灵巧的蝶翼微微颤动，“我还是喜欢这烟火气。”晶莹剔透的双眸含着莹莹暖光，轻笑出声道，“不过呢！咱这小人物还不至于被人家大人物惦记。”
姚长生眸光冷峻且强势地看着她，真是敏感的小妮子，护她周全自认还做得到。
陶七妮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笑意盈盈地说道，“睡觉去喽！”
“等一下，等一下。”姚长生抬头叫住她道。
“干什么？”陶七妮重新坐下看着他说道。
“虽然我的话有些打击你，但是我还是想问问？”姚长生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说道。
“问什么？”陶七妮鸦羽般的长睫微微颤动，清透的双眸跳跃着烛光。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姚长生凝视着她问道。
“什么打算怎么办？”陶七妮不太明白地看着他说道。
“六一被分到了楚将军帐下听差，你好像不能跟着去，军营里都是男人。”姚长生目光紧紧地盯着她，慢慢地说道。
意思很明白，你这女娇娥，在男人堆里不太方面。
第251章 愁（二更）
“嗨！我当什么呢？我又没说要去军营，你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吗？”陶七妮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轻笑出声道。
“可是你的能力超过了许多男人。”姚长生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抛开性别，她真的无可挑剔。
“可是哪有如何？这世界是看男人还是女人的。没看见顾大帅知道我是姑娘，那态度瞎子都看得出来了。”陶七妮神色平静地看着他说道，嘿嘿一笑道，“那里都是男人，我进去怕吓着他们了。”
“不会不甘心吗？”姚长生看着她好奇地问道。
“这世上又不是只有这一件事情可以做？有什么不甘心的。”陶七妮明媚的双眸看着他轻快地笑道，杀丧尸那是为国效力，现在嘛！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她要做的事情很多，起身朝楼梯走去。
“那你接下来干什么？”姚长生的目光追着她道。
“买地，做地主婆。”陶七妮踩着阶梯蹬蹬上楼。
姚长生追了上来，看着她道，“你那些钱根本买不了多少上好的土地。而且越靠近城里这地价越高，钱真的不禁花！”
“你以为单纯的种地啊！”陶七妮头也不回地说道。
自古农产品价都不高，谷贱伤农，只有提高它的附加值才行，单纯的种地，可富不起来。
“那你想干什么？”姚长生追着她又问道。
“想知道慢慢看。”陶七妮踩着木制的地板走到门前。
姚长生闻言笑了笑，“我会认真得看的。”目光暖暖地看着她道，“早些休息吧！”话落朝前走，走到自己房前，推门进去。
陶七妮回到房间，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不影响视线，她将自己的头发梳通后，直接松松垮垮的编成麻花辫，躺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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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溶溶曳曳，浸透窗纱洒在宁静的房间。
沈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耳听着身旁传来陶十五如雷的呼噜声更是心烦意乱。
沈氏腾的一下坐起来，披上衣服，使劲儿摇着陶十五的胳膊道，“你给俺起来。”
“狼来了，在哪儿呢？”陶十五一咕噜翻身坐起来，直接抽出来枕头扛在肩上，戒备十足的样子。
沈氏抽走了他手里的枕头，“你醒醒，看看这是在哪儿？”
“在哪儿啊？”陶十五揉揉眼睛，适应了黑暗，看清房间的样子，也想起来自己现在在哪儿，咚的一下又躺在床上。
“起来，起来，你给俺起来。”沈氏抓着他的胳膊将人给拉起来。
“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干啥咧！”陶十五打着哈气说道，“好不容易睡个安生觉。”
“你这当爹的可真是心大。”沈氏着急上火地说道。
“那你瞎想什么呢？”陶十五披上衣服看着她无奈地说道，“咱现在投靠义军了，以后有的是好日子，你还愁啥呢？”
“六一俺不发愁，小子吗？怎么都饿不着。”沈氏皱着眉头一脸苦恼地说道，“俺现在就愁妮儿。”
“呵呵……”陶十五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沈氏被他给笑得莫名其妙，抓着他的胳膊不满地说道，“别笑了，俺愁的都睡不着了。”
“你呀！瞎操心，咱家妮儿本事大，你还愁啥啊？”陶十五满脸笑意地看着他说道。
“六一他们被分配到的楚将军帐下，咱家妮儿能进去。”沈氏透过朦胧的月色看着他说道。
“为啥不能进去？”陶十五不解地看着她说道。
“这姑娘家能进军营，那里边都是男人。”沈氏看着他提醒道。
“啊？”陶十五一拍额头道，“妮儿穿着短褐，头发又扎成髻，跟假小子似的，俺都忘了她是咱女儿了。”咬着唇瓣道，“这还真是个事？”抬眼看着她道，“你说咋办？”
“就是不知道咋办？才愁得俺睡不着。”沈氏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这一路走来，不是妮儿咱坟头的草都老高了。现在别人都高高兴兴的进军营了，建功立业，她因为是女儿身，就没份儿了。俺怕孩子想不开。”
“这打仗是男人的事，咱家妮儿不好掺和吧！”陶十五挠挠头看着她说道。
沈氏闻言顿时直起身子看着他说道，“这妮儿冒着生命危险打下来的猎物，你咋好意思吃啊！你怎么不说这是女人了。”
“你看你，你别生气啊！俺不是那个意思？”陶十五看着她赶紧安抚道，“俺的意思是，俺不希望妮儿那么辛苦，现在能安稳度日了，咱家妮儿就……”说的颠三倒四的。
“你觉得妮儿能跟城里的娇小姐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沈氏看着他忍不住泼冷水道，“还是咱家有上百亩良田的大地主，你觉得那些赏赐够用一辈子了。在城里吃穿用度都得钱。”愁眉苦脸地看着他说道，“六一进军营，吃的、穿的、住的咱都不用担心。可是咱们呢！最简单的咱得有落脚地儿，哪儿能一直住在这里啊！不知道这城里的房子怎么卖的贵不贵？咱的钱够不够，有了房子，咱也不能坐吃山空吧！咱得想办法挣钱啊！”
“可咱没啥手艺，只会种地啊！”陶十五闻言挠挠头道，“要不赶明问问掌柜的，哪里有掏力气的活，让他给咱介绍、介绍。”
“那你也跟着问问，有洗洗涮涮活儿没，俺去给人家浆洗衣服。”沈氏闻言立马说道，“有力气，就饿不死。”
“行！”陶十五爽快地应道。
夫妻俩对生活一下子充满了希望，然而沈氏一想起闺女头疼了起来，“俺现在还是愁妮儿。”
“这又愁什么啊？”陶十五不解地看着她问道，刚不是还好好的。
“俺怕妮儿心大了，一时受不住。”沈氏无比担心地说道。
陶十五给她说的，烦躁挠挠头，忽然道，“明儿咱问问妮儿咋想的，她现在有主见了，她肯定有想法。”拉着她躺下来道，“快睡吧！你在这儿愁的睡不着，妮儿那边睡的呼呼的。”说着将被褥给她盖好了，“睡觉！”
第252章 备受打击（三更）
转过天，天刚蒙蒙亮，陶七妮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将头发扎成书生的模样的发髻就出去了。
“你起这么早干什么？”姚长生看着出来的她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想去城里转转。”陶七妮看向他问道，“现在可以上街了吧！”
“天亮了宵禁就取消了。”姚长生闻言看着她笑了笑道。
“妮儿，起了。”陶十五打开房门就看见他们俩站在走廊上，“姚先生也起了。”
“爹娘，早。”陶七妮看着他们夫妻俩道。
沈氏一出来就看见妮儿男子装扮，皱起眉头，“妮儿把头发放下来。”
“怎么了？哪里不对吗？”陶七妮眨眨眼看着她摸摸自己的头道。
“姑娘家要有姑娘家的样子，头发放下来。”沈氏走上前，动手要拆她的发髻。
“别别，娘，这披散这头发，风一吹，乱了很难梳的，头发揪的生疼。”陶七妮赶紧捂着自己的脑袋道，“这样散开了好梳。”
“不行，没个姑娘样儿。”沈氏态度强硬地说道。
“那我编成麻花辫好了。”陶七妮很干脆的将自己的头发放了下来，“这样可以了吧！”催促道，“快走，我还想去城里转转。”
“等等我。”陶六一打开房门赶紧说道。
“那正好，走吧！”陶七妮看向他们道，率先抬脚朝楼梯口走去。
五个人出了驿站，陶七妮深吸一口气，浑身都透着舒服。
陶六一看着他们问道，“咱们去哪儿？”他看着街边的店面都关着，没开门，“咱们是不是起的太早了。”
“不早。”陶七妮看向他笑着说道，“这些店不开门，有的地方已经是熙熙攘攘了。”
“哪儿？”陶六一看着她好奇地问道。
“菜市！”陶七妮看着他们说道，“了解一下市场……”突然猛的刹车，改口道，“了解一下菜的价格，看看咱们一个月要花多少钱，才能顾住嘴了。”
沈氏闻言赶紧点点头道，“这得打听、打听。”紧接着又道，“还得问问房子贵不贵，咱的钱够不够。”
“这个你得问姚先生了，城里他熟悉？”陶七妮的视线落在姚长生身上道。
“你个要去牙行！他们消息灵通。”姚长生看着他们四个一头雾水的样子，“走，咱们边走边说。”
走在路上姚长生告诉他们牙行具体是做什么的？
“多亏了有姚先生，不然俺们真是两眼一抹黑，跟无头苍蝇似的。”陶十五看着他感激地说道。
“陶叔，跟我客气什么？”姚长生看着他轻笑出声道。
“原来这就是牙行啊！”陶六一惊讶地说道，“通过他可以了解那么多事情，还特别的方便。”
“是啊！”姚长生看着他莞尔一笑道。
“糟了？”陶六一突然惊叫一声道。
“怎么了？”大家的目光齐齐看向他道。
“咱也没问菜市在哪儿啊？怎么走？”陶六一看着他们着急地说道。
“小子，跟着挑着菜大叔身后走就对了。”陶十五指指前方不远的挑着扁担的中年男子道。
前后箩筐里，都是新鲜水灵的刚挖出来的野菜，上面还挂着露珠呢！
“爹，那是野菜，城里人吃这个啊！”陶六一看着他们压低声音道。
“青黄不接的季节，有的吃都不错了。”陶十五看着傻乎乎的他笑道。
“哥，以为城里人吃什么？”陶七妮好笑地看着他说道。
“俺以为？”陶六一挠挠头憨笑道，“俺以为大块吃肉呢！”
“真是的，这城里也有平民的，想吃肉也没那么容易。”陶七妮深邃的双眸看着天真的他道。
“现如今吃都吃不饱，谁还有多余的粮食来喂鸡、喂猪，这肉蛋也就少了。”姚长生看着他们唏嘘道。
“那打野味儿呢！”陶六一闻言立马说道，“咱可是靠着野味走过来的。”
“谁有咱这么好的打猎手艺。”姚长生看了他一眼边走边说道。
“这倒是。”陶六一垂头丧气地说道，突然又好奇地问道，“那大帅府也这样吗?”
“这大帅府有自己的田庄，所以不缺粮食、蔬菜，肉蛋，禽类。”姚长生看着她笑着说道，“再说了他手里掌握着这一方税收，还能没得吃吗？”
“哇……”陶六一张着大嘴不敢置信，忽然看向陶家夫妻道，“爹、娘，咱……咱也弄个农庄好了，这样就不缺吃的了。”
“真是个傻小子，种地咱在行，养咱又没养过。”沈氏看着听风就是雨的他笑道。
“咱在寨子里不是喂来着，俺看喂的挺好的。”陶六一非常激灵地说道。
“没你想的那么容易。”陶十五看着天真的他说道。
“咱很快就吃了，都没有正经的喂。”沈氏边走边说道，“而且这小鸡仔可不好弄。”
说话当中他们跟着挑着扁担卖菜的大书进到了菜市场，一大早来买菜的人还挺多。
擓着篮子的大姑娘、小媳妇，问问菜价，货比三家，买到新鲜水灵蔬菜。
这个菜市场还挺大，整整占据着一条街，除了卖菜，还有肉铺，卖羊肉、猪肉较多。
陶家夫妻单单听到价格，就让他们肉疼的不行。
沈氏更是拉着陶七妮直接出了菜市场，“这蔬菜咱可以种，千万不能来这儿买，这菜价贵的，多少钱都不够花。”
陶十五原本觉得一百两银子挺多的，这虽然不知道房子多少钱，宁可多点儿，那么剩余的钱没有多少的话。
可禁不住这样的花。
这城里果然不是那么好落脚的。
来的时候一路上又说又笑的，叽叽喳喳的，回去的路上沉默了许多，几乎是一言不发。
陶七妮坐在驿馆大堂里的长凳上，看着被物价给吓的脸色煞白的他们道，“花费多，咱比它挣的多不就行了吗？”
“开源节流，想办法多多开源呗！”姚长生跟着随声附和道。
“俺没啥本事，挣不了那么多钱，俺觉得在城里生活太难了。”陶十五愁得眉头成了川字，本来卷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这一趟下来真是将自己的信心给摔成了八瓣。
第253章 充电 （四更）
“未战先怯，这可不像你们，当初那么差的情况，咱都走过来了。”陶七妮看着被打击的垂头丧气的他们道，“城里的生活贵的话，咱就在城外生活呗！粮食和菜咱自己种，家畜咱自己养。”
“对哦！”陶十五脸上的表情立马又阴转晴。
“那个妮儿爹问你个事？”陶十五抬眼瞅着她说道。
“什么事？您问吧！”陶七妮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笑着说道。
“妮儿对以后怎么打算的。”陶十五想了想犹豫了一下道，“这你哥吧！跟着进军营了。你这姑娘家，军营可都是男人，进去是真不方便。”
“呵呵……”陶七妮算是听出来了，“爹、娘，不进就不进呗！”挑眉看着他们道，“怎么怕我伤心啊！我没那么脆弱。”轻哼一声道，“干什么都是干！”
陶十五与沈氏两人相视一眼，长长的松口气。
陶七妮见状明亮的双眸看着他们打趣道，“你们不会担心的彻夜难眠吧！”
“可不，你娘担心的三更半夜的睡不着，把俺也拉起来。”陶十五闻言赶紧说道，“就怕你进不了军营心里不带劲儿了。”
陶七妮诧异地看着他们，她是真没想到，他们会如此的担心。
“咱们关心你，你很惊讶？”沈氏看着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道。
“不是，惊讶的不是这个，惊讶的是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女人就该在家里好好的呆着，哪里有女人插话的份儿。”陶七妮目光轻轻扫过他们道。
“咱家又不是大富之家，你又是绣楼上的娇小姐。就现在城里的生活，咱都得出去做活。”陶十五看着她无奈地说道，“你爹没本事，让你们跟着受苦了。”
“爹，说什么呢?这样挺好的，我也不是能关的住人。”陶七妮双眸熠熠生辉地看着他说道。
“就是因为知道关不住，才担心你。”沈氏看着她关心地说道，“咱初来乍到的，都懵懵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去菜市场走了一圈下来，看来这城里咱是不能落脚了。”陶十五皱着眉头说道，发愁啊！
“妮儿，你有什么想法？”陶六一看着她问道。
“干爹的老本行呗！”陶七妮亮晶晶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种地？”陶六一想了想道，“那好地都是有主的，郑伯不是说了，等闲不好买，买也肯定贵，而且现在已经开春了，种小麦不合适。”
“种高粱，对地不挑的。”陶七妮清澈的双眸看向他们道。
“高粱收的比小麦多，可卖不上价格。”陶六一看着她微微摇头道，“不划算。”
“高粱可以酿酒的。”陶七妮双眉轻扬看向他们笑着道，“昨儿在战场上，救治伤兵的时候郎中用的酒浑浊，酒味也不大，起不到应有的作用。”
“那个……等一下，妮儿，妮儿。”陶十五看着她摆摆手道，“你爹俺连酒都没喝过，更不知道如何酿酒了。”
“对呀！咱们都不会酿酒。”陶十五紧跟着附和道。
“他会就行了。”陶七妮大拇指歪向姚长生道。
“我？”姚长生一脸懵逼地指指自己道，意味过来道，“对！我会酿酒，我教妮儿。”
“读书人真说啥都会。”陶十五满眼小星星地崇拜地看着他说道。
姚长生闻言嘴角直抽抽，酿酒他会设呢么？要说喝酒，那真还没人比得过他。
尤其说如何喝的好，喝的妙，喝的美。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喝汾酒当用玉杯，玉碗玉杯，能增酒色。
关外白酒用犀角杯盛之而饮，醇美无比，玉杯增酒之色，犀角杯增酒之香。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饮葡萄酒，用夜光杯了。萄美酒盛入夜光杯之后，酒色便与鲜血一般无异，饮酒有如饮血。
饮高粱酒，须用青铜酒爵，始有古意。至于那米酒呢，上佳米酒，其味虽美，失之于甘，略稍淡薄，当用大斗饮之，方显气概。
饮百草酒须用古藤杯。百年古藤雕而成杯，以饮百草酒则大增芳香之气。
饮绍兴状元红须用古瓷杯，真怀念那时意气风发、无忧无虑的自己。
现在吃都吃不饱，哪还有粮食来酿酒。
想起这个，让姚长生想起来，“现在粮食紧张，官府规定不许私自酿酒，酿酒必须官府同意才行。”微微摇头道，“你的想法恐怕不行。”
“官府备案就可以了吗？”陶七妮双眸放光神采奕奕地看着他说道，“我相信大帅府应该会同意。”
“这个应该可以。”姚长生看着她点点头，“顺嘴的事。”
“一事不烦二主，还有一件事得你帮忙。”陶七妮看着姚长生说道，“这得拜托你了。”
“什么事？”姚长生看着他郑重地样子，有些好奇了。
“棉花！你认识。”陶七妮看着他直截了当地说道，“西域方面太远无法考虑，泉州或者其他的海港，找找看。”
“你还真要种棉花啊？”姚长生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当然。”陶七妮看向他郑重地点头道，“这事你记着就行，不急，总得先站稳脚跟。”
“行！”姚长生爽快地答应道，“其实这也简单，找牙行也能办？他们南北行商，只要钱给得够，棉花的事情一点儿也不难办？”
“姚先生，问题咱现在恰恰缺的是钱，能省则省。”陶七妮有些烦躁地说道，束手束脚的感觉真不舒服。
其实陶七妮‘隐身’有社会原因，更多的是自身原因，一无所知的乡下丫头，肚子里有货也得师出有名才行。
她现在需要的是像海绵一样吸取各种知识，充电！
总不能真的生而知之，都推给土地爷爷吧！
嫌命长了！神迹是那么好利用的，只是这书穷人可读不起。
粗糙的手指，非常有节奏的扣着方桌，敲打间发出的声响也带着别样的韵味。
姚长生看着淡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打在敛眉沉思中的她的脸上，鸦羽般的睫毛在脸上打下阴影，脸上的绒毛柔和了她面部的轮廓，整个人似乎与阳光融为一体。
第254章 可爱（五更）
养了半年，陶七妮身板纤细瘦弱，神情依旧是淡定从容，明明一身短褐，穿在她身上却有种华丽质感。
气质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
“想什么呢？”沈氏看着她问道。
“没什么？”陶七妮抬眼看着他们微微一笑道，“二楞他们呢？这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来啊！”
“他们估计不敢乱动，走的时候我交代小二了，小二会告诉他们咱们去哪儿了。”姚长生看着他们笑道，说着站起来道，“我去叫他们，也该吃早饭了。”
“不知道咱们今天有事吗？军营怎么走？”陶六一抬眼看着他赶紧问道。
“这么急着去啊？那边的条件未必有这里好。”姚长生闻言莞尔一笑道。
“只是想尽快适应，住在这里不方便。”陶六一挠挠头憨直地笑了笑道，又小声地嘀咕道，“进去之后有军饷可拿了。”
陶七妮闻言看着他摇头失笑道，“真是个傻哥哥。”
“估计这几天都不行。”姚长生看着他微微摇头道。
“为什么？”陶十五看着他追问道。
“这一场大胜，怎么也得摆庆功宴吧！不摆上它七天的流水席，也要三天吧！”姚长生双手撑着桌子看着他们笑眯眯道，“你们可能还不懂，这场胜利对于顾大帅他们是多么的重要，所以安生在这儿住着，多吃几个馍馍，到了军营可就没有这么好的饭菜了。”
“那吃啥？”陶六一抬眼好奇地说道，憨憨的一笑道，“俺吃啥都中，只要能吃饱就可以。”
“高粱米，在口感上没有小麦面粉好。”姚长生看着他轻叹一声道，“不过管饱。”
“那就中。”陶六一笑嘻嘻地说道，草根、树皮都吃得，高粱米在他眼中那是美食了，在也不嫌弃高粱了。
“只要努力在战场杀敌，这白面馍馍肯定能吃到。”陶六一双眸闪闪发光地看着他们说道。
姚长生听着他朴实的话，笑了笑鼓励道，“一定能。”看着他们道，“你们坐着，我去叫他们。”话落转身离开了大堂，途径柜台时，麻烦掌柜的上菜。
姚长生敲开韩金虎、何二楞他们屋子的时候，都站在床前扎马步呢！
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敢出去训练，只好在屋里练了。
“姚先生。”韩金虎他们纷纷站起来，看着姚长生道。
姚长生看着刻苦、且傻乎乎的这些孩子，眼神浸着暖意，“走了，出去吃饭，吃完饭带你们进城转转，见识一下城里的繁华。”
“太棒了。”小伙子们高兴地蹦起来，都是青春年少，爱玩的年纪。
“去叫其他人一起出来吃饭。”姚长生看他们笑道。
话落转身出了房间。
早饭很简单，高粱米熬的粥，咸菜疙瘩，有些泛黄的白面馍馍。
面粉磨得不够细，所以蒸出来的馒头发黄，麦子的清香足以抵消馍馍的品相问题了。
青黄不接的季节，咸菜疙瘩就是好东西了。
吃完早饭，大家收拾一下上街转转，见识一下城里的繁华。
他们中间虽然有些人是城里长大的，韩金虎他们可是汴梁城出来的，可是他们打记事起，汴京的繁华只在老人的嘴里，他们看到的是残垣断壁。
他们这群人走在路上，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感觉满眼都不够看的。
姚长生一路上给他们介绍城里的历史，介绍街边的店铺。
他们看什么都新鲜，岂不知他们在城里人看来也是景色。
只是他们兜里干净，真的只是出来看看，连店铺都没进去。
“姚先生，姚先生。”陶六一追着两步走到姚长生身旁道。
“什么事？”姚长生微微歪头看着他问道。
“书店在哪儿？带俺们去看看呗！”陶六一看着他嘿嘿一笑道。
“这个我不是打击你们，看了也很难买的起。”姚长生看着他们实话实说道，“即便你们有饷银，也难！”
“那文房四宝呢？”韩金虎看着他问道。
“更贵！”姚长生看着他们毫不避忌地说道，也不怕打击他们的信心。
“贵怕啥，俺们挣钱不就得了，去看看价格，也好心里有底儿。”陶六一闻言立马说道。
“对，去看看。”
“既然你们这么坚持，那咱们就去看看。”姚长生无奈地看着他们道，这些勤奋好学的孩子，真是一点儿机会都不想错过。
“他们很可爱不是吗？”陶七妮走在最后看着前面朝气蓬勃的他们道。
“是很可爱，只是现实一点儿都不可爱。”姚长生深邃的双眸看着他们的背影说道。
“军营里可以看书吧！”陶七妮看着他突然问道。
“可以，可是你哪来的书？”姚长生眨眨琉璃般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我们没有，将军们难道也没有啊！”陶七妮挑眉看着他说道，“别的或许没有，这兵法、战策难道也没有，放在军营可以传阅吗？”压低声音道，“还是将军们短视的不让人读书。”
“不是不让读，那些将军们自己的识字水平都有限。”姚长生看着她小声地说道，看着她瞪的溜圆的双眸，笑着道，“我给你分析过义军的组成，你觉得他们识字率有多少。”
“那我哥进去，还能成为军中秀才。”陶七妮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说不定哦！”姚长生认真地点点头道。
陶七妮闻言紧咬着唇瓣，欲言又止的。
“有话就讲，吞吞吐吐做什么？”姚长生看着她问道。
“其他地方也这样？”陶七妮看着他直接问道。
“还不如这里呢！朝廷的军队也一样。”姚长生看着她重重地点头道，“老实说但凡朝廷争点儿气，就不会这个局面。单说这盔甲，军械上可比义军好多了，为啥一败涂地，军心涣散。”
“这真是不比不知道，一个比一个差吗？”陶七妮突然说道。
“现实就是这样，慢慢来，你得给他们学习的时间。”姚长生看着她笑了笑道，“不但普通的兵卒需要读书认字，就连将军也给自己请师父。”
不然跟不上变化，迟早被朝廷打败，活着被其他义军给吞并了。
第255章 ‘抢劫’（六更）
“活到老，学到老，永不过时。”陶七妮看着他们背影的说道。
“传阅的事情，我进军营后，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可能。”姚长生幽深的双眸看着她想了想道。
心里却腹诽：就楚九那小肚鸡肠的样子，会让别人比他强！
肯定不同意！
“别勉强，这主帅还不知道文化水平如何？我就那么一说。”陶七妮看着他赶紧说道，还没站稳脚跟呢！别要求太多了，“这种书也不知道是否有，就是有是否愿意贡献出来犹未可知。”顿了下又道，“不是有句话，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吗？”
“你就不怕吗？”姚长生闻言诧异地看着她说道，她掏心掏肺的，还真以为她不知道这句话呢！
“怕什么？我比他们强，想要赶上我，先练个十年八年再说吧！”陶七妮背着手，双眸散发着自信地光芒。
姚长生痴痴的看着她，喜欢她闪闪发光的样子，原来姑娘家也可以这么美！鲜活、灵动。
“妮儿，妮儿。”陶六一看着落后的两人，跑过来道。
他的声音也打破了姚长生心底的绮梦，回过神儿来看着有些急切的陶六一。
“怎么了？这么着急。”陶七妮看着他问道。
“俺咋没见啾啾，它会不会出事了。”陶六一无比担心地说道。
“我让傻鸟进山了，城里太危险，他们手里有弓箭，万一被射中了怎么办？”陶七妮看着他赶紧说道。
“那就好！”陶六一长长的松了口气，拍着胸部道，“俺可真怕。”又遗憾地说道，“不知道时候才能见面。”
“等咱在城外落脚，估计就能见面了。”陶七妮看着傻乎乎的他道。
“城外人烟稀少，见啾啾不用怕吓着人家了。”陶六一看着她嘿嘿一笑道。
“啾啾才不可怕，倒是人对于它才是真正的可怕。”陶七妮不客气地说道，“单是吃，就能将动物给吃没了。”
“那啾啾还是别进城了。”陶六一闻言赶紧说道。
说话当中他们到了书店，闻着里面的墨香，却无人敢进去。
姚长生撩开袍子，跨过门槛，进了书店，向掌柜的打听了价钱。
每听到掌柜的报价后，韩金虎他们的心就跟着抽抽，这么贵简直是抢劫。
书店之行，在看到各种价格后，除了咂舌之外，难怪人家常说举家之力，供一个人读书。
是真的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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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胜，这庆功酒怎么能少得了，大帅府决定大宴三天。
“你干什么？”钟毓秀看着起身的楚九道。
“我去参加庆功宴啊！”楚九看着她指着衣架上的衣服讨好地说道，“帮咱把衣服拿来。”
“不许去。”钟毓秀挡在他和衣服中间道，“去了肯定被灌酒，你的伤不能喝酒。”
“大帅知道咱的情况，肯定不会的。”楚九双手撑在床沿上看着她道，“再说了，文栋与秉忠也不会让我被灌的。”指着衣服道，“快，拿衣服过来。”
“舅舅会体谅你的。”钟毓秀看着他央求道。
“可这庆功宴上不止顾大帅，还有苏大帅与路大帅，咱不去的话，有什么闲言碎语的离间咱和大帅的关系了。”楚九拉着她地手，轻轻摇着道。
“可是……”钟毓秀面露愁容地看着他。
“皮外伤，大夫不也说了，没关系。”楚九挺直脊背看着她彰显自己无恙。
“那你现在别去，还没开席呢！你去那么早干什么？”钟毓秀看着他后退一步道，“提前半个时辰到可以了吧！”
“行，行，听你的。”楚九眼含笑意宠溺地看着她说道。
“去之前让大夫给你换一下药。”钟毓秀琢磨了一下看着他说道。
“昨儿新上的药，换什么？”楚九不解地看着她问道。
“身上药味儿大，他们就不好意思灌你酒了。”钟毓秀理所当然地说道。
楚九闻言看着她摇头失笑道，“好，听你的。”
心底却微微摇头，人家想要灌你酒，多的是借口，尤其是充满恶意的。
“对了，这庆功宴一摆就是三天，那些孩子们多照顾着点儿。”楚九看着她提醒道。
“你就安心的养伤吧！那些孩子我让文栋兄弟去先把你的赏赐给了他们。”钟毓秀扶着他躺下来，“他们初来乍到，肯定囊中羞涩，想去城里转转估计都不成。”
“还是你想的周到。”楚九抬眼看着他说道。
“好了，赶紧休息。”钟毓秀掖了掖被子道，“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话落起身挑开帘子出了卧室，坐在堂屋，拿着从库房寻来的青色与水红色布料，做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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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栋拿着奖赏去了驿站，掌柜的见他来了，立马迎上去道，“徐将军。”
“李掌柜，他们怎么样？吃的可好，住的可顺心。”徐文栋看着李掌柜问道。
李掌柜迎这徐文栋坐在大堂上，徐文栋指着对面的长凳道，“李掌柜坐！”
李掌柜坐下恭敬地说道，“回禀徐将军，昨儿晚上吃的烩菜，馍馍管够。今儿早上喝的高粱米粥，黑咸菜，馍馍管够。”顿了一下又道，“今儿早天一大亮，陶家四口还有姚长生他们去逛菜市场了。”
“菜市场？”徐文栋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说道。
“是！小的听见的是菜市场。”李掌柜一脸正色地说道。
徐文栋满脸疑惑，这大早上的去菜市场干什么？不过这个时间段也只有菜市场开门，别的店铺可都是关门，没开张呢！
只是去菜市场，就是买菜他们也没办法开火啊！开火？或许是了解一下市场行情，好为安家落户做准备。
李掌柜看着他又说道，“至于其他人他们大早上没出去，而是留在房间内扎马步。”
“扎马步？”徐文栋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居然没有疏于训练，“都扎马步吗？”
“一起的。”李掌柜看着他又说道。
徐文栋黑眸轻轻晃了晃，这些孩子，“他们现在人在哪儿？”
“去城里逛逛。”李掌柜看着他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