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谁允许你直视本尊
南宫翎不禁道：“要是能进神殿就好了，这样一来，就能见到神尊，还能学些厉害的法术了。”
其余几人都没说话，但，南宫翎所说，都是他们心中所想。
毕竟，谁不想侍奉在神尊身边？
唯有段瑾修，冷笑不语。
他很清楚，神殿，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想当年，他的皇妹段悦淩才满六岁，便被送到这沧源神教中来了。
本以为能得到神尊的指点，学有所成，岂料，一直长到十二岁，才有幸侍奉过神尊一次，还连句话都没说上。
据她所说，神尊，向来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
经过石桥，几人开始攀登白灵山。
一道冗长的石阶，直往山顶延伸，仙雾缭绕中，几人的身影，显得渺小如斯。
离那山顶的金殿愈近，几人的脸色也愈发肃然。
慕容九清也是如此。
这神圣庄严的气氛，竟令人不自觉地产生敬畏之心。
但她最惦记的，还是九凤玉。
那玉，极有可能就在神尊帝烨凌的身上，这也是她此行的目的。
行至一半，那蓝衣老者却停下了步子。
“老先生，为何不走了？”司马久昭问道。
老者回过身来，正色道：“神尊至高无上，欲要见之，必先行净身焚香之礼。”
慕容九清撇了撇小嘴，眼中似有些许不屑。
不就是见个面么，还净身焚香……
那帝烨凌，还真把自己当成九天之上的神仙了？
但，规矩如此。
她没有多言，其余四人自然也是不敢。
在弟子的带领下，五人被带入了坐落于半山腰处的银阁之中，他们将要在这里，沐浴更衣。
给慕容九清带路的，是个女弟子，十五六的年纪，妙龄芳华。
一路上，她都在给慕容九清交代一些沧源神教的繁缛礼节，以及待会儿觐见神尊的规矩。
“小姑娘，你入沧源神教多久了？”慕容九清问道。
女弟子回答道：“十年了。”
“十年，不短了。”她不禁感慨了一声。
入教十年，这女孩竟还只是个寻常弟子，连一身神官袍都没穿上，若是在羲和教混十年，早晋升成红衣神官了。
看来，这沧源神教不好混啊。
在带她入了一间房后，女弟子便退下了。
室内有一池温泉，洒了山花瓣，热息袅袅，清香扑鼻。
衣架上，挂着一件白色弟子道袍，袖上还以金丝线绣着紫荆花，素朴，却不乏雅致。
在沐浴更衣后，她还点了炉中之香，熏了熏衣服。
于是，衣服上便留下了经久不散的淡雅香味。
做完了这些，五人才又在那蓝衣老者的带领下，登上了白灵山。
宏伟的金殿里，仙音缭绕。
数千名弟子盘腿端坐于殿中，神色肃然。
中央，是一道由珍稀红玛瑙铺设而成的道路，宛若一道红毯般，一直往前延伸，直到那高台之上的墨玉神座。
这，便是殿内的圣路，经过这条路，觐见神尊，是为朝圣。
朝圣路上，弟子们的视线纷纷投来，打量中，又透着几分好奇。
转眼，来到了墨玉神座之下。
那蓝袍老者让几人稍后，旋即上前一步，朗声。
“拜神大会五位生员到，恭请神尊！”
与此同时，殿内数千弟子纷纷道：“恭请神尊！”
在一片无比恭敬的声浪之中，两名妙龄侍女莲步款款，走入众人视线。
她们一左一右，伫立于墨玉神座两侧。
旋即，众人眼中出现一道伟岸的身姿。
神尊来了。
冷硬的线条，勾勒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长眉如墨，眼神犀利，直挺的鼻梁下，紧抿的薄唇没有一丝弧度，一袭金色广袖华袍，完美衬出他尊贵显赫的神尊身份，可谓俊美邪气，天下无双。
他一出现，便带来一股令人窒息般的压迫之感，所有人都不敢抬头，将头深深低下。
圣殿之上，若无神尊允许，直视圣尊，便是大不敬。
这，也是沧源神教的规矩。
偌大的圣殿，被一片压迫的气氛笼罩，数千名弟子纷纷拜倒，齐声发出无比恭敬的高呼。
“拜见神尊！”
慕容九清和其余四位，也跟着单膝下跪。
她忍不住，偷偷地抬头看了一眼。
入眼的，便是那高台玉座之前，睥睨众生，宛若神祗般的男人。
那冷傲如寒霜的脸，矜冷出尘的气质，与她曾经惊鸿的一瞥，如出一辙。
果然是帝烨凌。
忽地，她只觉一道凌厉的视线扫过来，刺的她瞳孔都不禁一缩。
帝烨凌竟在看她！
何等锐利的眼神！
慕容九清心里‘咯噔’一声，忙匆匆将头低下。
帝烨凌那幽沉的冷眸扫过众人，一身的冷傲威严之气。
旋即，他在那方墨玉神座之上入了座。
那蓝衣老者这才宣道：“起。”
众弟子这才起身。
这地上铺着一层红玛瑙，硌的膝盖生疼，慕容九清早就受不了了。
平日里，只有别人跪她的份，她何曾给别人跪过？！
岂料，正当她要起身时，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却说话了。
“你，继续跪着。”
此言一出，大殿众人都愣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神尊在说谁。
一时间，所有人都维持着将起未起的姿态，弯曲着膝盖，不敢坐下，也不敢站起，场面甚是滑稽。
慕容九清也很疑惑。
她茫然地左顾右看。
只听帝烨凌又道：“别看了，就是你。”
谁？
慕容九清抬眸往帝烨凌看了过去。
我去！
帝烨凌好像在盯着她啊？
“神尊，您……说我？”她指了指自己，脸色无辜又茫然。
“不错。”
众人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赶紧站直了早已酸麻的身子，纷纷朝着慕容九清递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刚来，就惹的神尊不悦了呢？！
慕容九清当即凌乱。
他喵的，这是什么情况啊？！
威压之下，她纵然心里郁闷，可也只能又重新跪了下去。
“神尊，我做错了什么吗？”她纳闷地问。
帝烨凌单手撑颌，一双墨眸邪肆十足，冷峻的脸庞，透着几分懒倦的味道。
“方才，谁允许你直视本尊？”
第167章 你，侍奉本尊
慕容九清语塞。
有没有搞错啊？
她不过就是偷偷的看了一眼，就那么一小眼，这也要惩罚啊？
慕容九清银牙暗咬，纵使是低着头，浓密的睫毛，也遮不住那眼中的屈辱和愤怒。
帝烨凌目光如炬。
呵。
她好像很不服气。
只听他又道：“执事司。”
方才领他们入山的蓝衣老者上前一步，恭敬道：“神尊。”
“这女人叫什么名字，可是拜神大会的晋级者？”
“回神尊，此女名叫慕容芊音，正是历经拜神大会重重试炼，脱颖而出的晋级者。”
“是么。”帝烨凌暗藏讥诮地道，“如今入教之人，年纪都这么大了么？”
此言一出，殿中，不知是谁笑了一声。
其余人，似乎也都在憋着。
段瑾修冷睨了跪拜着的慕容九清，只觉得心里一阵畅快。
在帝都的时候，这老女人仗着羲和教圣女的身份，胡搅蛮缠，屡屡搅局！
这下，她可算是踢到铁板了，报应！
司马久昭与那江天仇面无表情，没人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一旁的南宫翎，眸中却隐隐透露出担忧。
圣女可是他的偶像，他甚至想忍不住站出来，为她求上一句情。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头顶之上的，可是神尊啊，他没资格说话！
慕容九清睁圆了眼睛，一股心火窜了出来。
竟然说她年纪大？
这帝烨凌，欺人太甚了吧！
她低着头，帝烨凌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是，那几乎快把坚硬的红玛瑙地面抠出几道深痕来的手指，却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帝烨凌佯作无视，又对蓝衣老者道：“执事司司命，这五人就交给你了，规矩，你懂。”
“是，神尊。”
五人诧异极了。
没想到，这领他们入山的老者，竟就是掌管执事司的大司命？！
难怪这老者身上透着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那老者温厚一笑，询问道：“玉不琢，不成器，尔等欲求大道，需得多受些打磨才行，年轻人们，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几人信心十足。
蓝衣老者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便开始逐一分配活计。
“司马久昭，负责挑水，劈柴，协助膳房诸事。”
“南宫翎，负责打理后山药田，辛勤灌溉，不得马虎。”
“江天仇，负责这白灵山的清洁，打扫，便是你的工作。”
“段瑾修，负责管理教内马匹，喂食，刷洗，遛马，皆由你负责。”
顷刻间，被念到名字的人，脸色都渐渐变的怪异了起来。
一腔踌躇满志，瞬间被泼了一桶冷水。
这可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啊！
尤其是段瑾修。
此刻，他的脸上已是笼上了一片阴霾之色。
他身为玄极国大皇子，手握重兵，杀伐果断，来这沧源神教，唯一的目的，就是变得更强，才能实现诸多野心！
可现在，竟让贵为皇子的他去喂马，简直是岂有此理！
执事司司命，已是将几人变化的脸色尽收眼底。
他笑问：“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
但，没人敢说。
“弟子遵命。”江天仇先应了一声，其余人，也都违心地跟着应了。
“很好。”
执事司司命对四人的回答颇为满意，目光一转，望向慕容九清。
此女，似乎并不是很受神尊喜欢。
既然如此……
岂料这时，玉座之上的帝烨凌，却又发话了。
“你叫慕容……什么来着？”
“慕容九清！”
语气掺杂着几分赌气的味道。
这老者刚才分明说过，他却又问，这帝烨凌怕不是聋子！
帝烨凌冷静地打量着那匐跪在脚下的女人，深邃的眼底，似又暗藏几分兴趣。
只听他音色低沉道：“暂居神殿，侍奉本尊。”
说完，帝烨凌肃然起身。
他冷拂广袖，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他一走，笼罩在大殿中的一股强大的威压，也瞬间消失。
可全殿数千人，包括那执事司司命在内，所有人，都在惊讶地看着慕容九清，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们几乎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要知道，神尊可是向来是孑然一身，独居神殿，就连那些侍女，到了晚上，都没有留在神殿的资格！
这慕容九清，还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住进这神殿，得到贴身侍奉神尊机会之人！
不光是他们，就连慕容九清自己都有些怔了。
这帝烨凌在搞什么名堂？
刚才还故意挑她的理儿，当众令她难堪，为何却又突然点名让她留身伺候了？
南宫翎压低了声音，疑惑问道：“圣女，神尊为何单独点你？”
为何？
她要知道还好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
她淡淡地应了一句，这才站起身来，许是跪的太久，整个膝盖，就已经酸麻的没了知觉了。
段瑾修阴沉地瞥了她一眼，寒霜般的脸上，却嫉色难掩。
他冷哼一声，黑着脸走了。
“哎，真是羡慕圣女啊，能够留在金殿侍奉神尊大人，我就惨了。”南宫翎苦着一张脸，转个身，情绪低落地走了，“我去药田了。”
司马久昭和江天仇纷纷看了慕容九清一眼，然后也走了，数千弟子也陆续散去。
恢弘的神殿，顿时变得冷冷清清。
慕容九清决定去找帝烨凌。
她可不是为了什么侍奉，九凤玉的下落，她必须得尽快弄清楚。
除此之外……
那家伙在大殿之上，当众令她蒙羞，是可忍孰不可忍！
让她侍奉是吧，好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着瞧！
可是，她把这座偌大的金殿转了一遍，累的腿肚子都疼，却没见到那家伙的影子。
这让她郁闷了起来。
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不多时，有个侍女找到了她，说是要给她安排住处。
神殿之后，是一处奢华的行宫，树荫环绕，清泉流响，雅致幽静。
恐怕，连皇帝的行宫都没这般讲究。
虽然被当众羞辱了一番，可好歹，还能住在这种敞亮幽静的行宫里，倒也算是个小小的安慰了。
可令慕容九清没想到的是，当她跟着那侍女穿过一片庭院，看到她的住处时，整个人都凌乱了。
这他喵的就是她的住处？
第168章 自大狂
行宫的角落里，一处低矮的小屋子，看着跟柴房差不多！
“有没有可能，是你带错了路呢？”慕容九清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向那侍女再度求证，“这分明是间柴房。”
“不是柴房，这里面堆的都是书楼中扯换下的旧书，再说，这是神尊大人特意嘱咐的。”
侍女如是说，然后就退下了，留下慕容九清一个人，在山顶的寒风里发愣。
绣着紫荆花的白色衣袖里，一双小手渐渐捏紧。
咔咔！
这是她捏紧的指节发出的声音。
在来金陵的一路，她难免会在心里设想，设想着那名满星目大陆，至高无上的沧元神尊帝烨凌，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现在，她已经明白了。
一切设想都被推翻，所有的期待都瞬间破碎。
帝烨凌，就是个孤傲自负，不顾他人自尊，又目中无人的自大狂！
生气归生气，慕容九清还是花了很长时间，将这间旧书屋重新整理，打扫。
做完这些，姑且算是能住人了。
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翌日，帝烨凌还是没有消息，偌大的行宫冷凄凄的。
慕容九清始终惦记着九凤玉，她问过侍女，也问过守卫，可谁都不知道他们的神尊究竟在哪里。
闲来无事，她便去了后山药田，打算去看看南宫翎的药田种的怎么样了。
远远地瞧见一帮弟子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个个焦头烂额。
“这下可好，药草全死了，我们也惨了！”
“他才来了一天，就把我们害死了！”
“哎，这可怎么办啊！”
慕容九清听的好奇，便过来看情况。
只见这片药田里，药草全都被人整株拔了出来，此刻已是尽数枯萎，根须发黑，显然，是不能用了。
慕容九清不禁有些同情起这群弟子来。
这可不是普通的药草啊。
此草名为‘仙人蕨’，极其名贵稀有，向来是用来炼制上品或是极上品丹药的重要引子，这下可好……
一帮弟子围着一堆枯萎的药草，已是欲哭无泪。
慕容九清狐疑道：“仙人蕨娇贵，脱离土壤后，半个时辰便会枯萎，你们既掌管药田，又为何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她一说话，一帮子人纷纷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
“我们都在这药田呆了几年了，这哪能不知道啊！”
“就是，这事儿，全怪昨天那个新来的！”
新来的？
慕容九清芊眉微蹙：“你们是说南宫翎？”
“就是他！”一位弟子痛心疾首道，“我们种下这片仙人蕨，精心料理，不敢丝毫怠慢，今日，本是要采摘了立刻送到炼丹阁去的，可谁曾想那南宫翎，昨夜竟趁着大家伙睡觉的功夫，偷偷提前把它们摘了！”
这下，慕容九清明白了。
心里不禁一声哀叹。
这个南宫翎，可算是闯下大祸了，按沧源神教这森严的规矩，挨打受罚算是轻的，恐怕，会直接逐下山去！
这时，一帮弟子面面相觑，却不见南宫翎身影。
“那小子跑哪儿去了？！”
“他惹下这么大的祸端，竟连人影子都见不到，简直是岂有此理！”
慕容九清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她不动声色地退出了人群，往山后找去，还真就找到了。
后山一处断崖上，寒风中长着一颗歪脖子树。
南宫翎脚踩着小凳子，一条白绫穿枝而过，旋即，那家伙一脸残念的打了个结。
他缓缓地阖上了眼睛，喃喃自语。
“爹，娘，与其才一天就被逐下山去，为南宫家蒙羞，不如一死了之，下辈子，再为您二老尽孝。”
话音一落，他眉宇间浮现出几分决绝！
眼瞧着那家伙就要踢凳子，慕容九清说话了。
“为这等小事寻死觅活，何苦呢？”
“谁？！”
南宫翎倏然睁眼，循着声音来处看去，岂料脚下一滑。
悲催，凳子翻了。
“唔！”
他的眼睛瞬间瞪的像一对铜铃，死死地扼住脖子，两条腿凭空扑腾，那叫一个惨烈。
慕容九清缓缓抬手，手指那么一弹。
一道细小的劲风，呼啸而去。
嗖！
白绫整齐断裂，南宫翎登时摔了个七晕八素。
他捂着脖子，痛苦地咳嗽起来。
慕容九清悠悠地走过去，负手道：“一个人，连死的勇气都有，为何却不敢去活？”
南宫翎一脸悲色：“圣女有所不知，我闯大祸了。”
“本座知道，药田的事。”
“我一定会被狠狠责罚，再被逐下山门的，才来了一天，就出这等丑事，传回帝都，我以后还如何做人，南宫家的颜面，又往哪儿搁呢？”
南宫翎一脸悲催，可慕容九清，竟有些想笑。
这南宫翎，有时候倒也傻的可爱。
“本座倒是想问问，你为何要提前采药？”
南宫翎一脸土灰之色，叹息了一声，才道：“昨夜药庄得到命令，要在次日寅时采摘那仙人蕨，我不想起那么早而耽搁了美容觉，索性，一个人在上半夜给提前拔了。”
“所以，你不清楚仙人蕨离土便枯的特性。”
“可不是吗。”他唉声连连，“我要是知道，也不至于做这等傻事。”
嗯，是够傻的。
慕容九清忍住笑，轻咳一声，正色道：“不必如此悲观，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闻言，南宫翎震惊地看向她。
“圣女，这么说，您……”
慕容九清微微颔首。
南宫翎大喜过望，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救世主一般崇拜。
不愧是圣女！
这下，他可有救了！
她与南宫翎回到了药田，一帮弟子见到他，个个脸色难看，气不打一处来。
“南宫翎，你闯下大祸，竟还敢回来！”
“执事司司命马上就要来了，托你的福，我们都死定了！”
面对众人指责，南宫翎不语。
毕竟心虚。
反而是慕容九清清冷道：“事已经出了，指责他，有什么用吗？”
“嚯，感情你不是我们药庄的人，也连累不到你头上！”
“就是，说风凉话谁不会啊？”
当即有人不满地怼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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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不多时，有个侍女找到了她，说是要给她安排住处。
神殿之后，是一处奢华的行宫，树荫环绕，清泉流响，雅致幽静。
恐怕，连皇帝的行宫都没这般讲究。
虽然被当众羞辱了一番，可好歹，还能住在这种敞亮幽静的行宫里，倒也算是个小小的安慰了。
可令慕容九清没想到的是，当她跟着那侍女穿过一片庭院，看到她的住处时，整个人都凌乱了。
这他喵的就是她的住处？
第169章 这简直是神迹啊！
这下，南宫翎听不下去了，质疑他的偶像，岂能容忍？！
他当即上前一步道：“我劝你们放尊重一点，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羲……”
“西街医者。”慕容九清打断了他的话，浅笑道，“我曾在帝都西街开过药铺，药草之事，姑且算是略懂。”
她可不想暴露圣女的身份。
她贵为羲和教圣女，却跑到沧源神教来当区区一名弟子，这要是传回羲和教去，那三只老跳蚤铁定会在此事上跳梁不止，大做文章，到时，还真不好和掌门交代。
虽然，在其他人的眼中，能进入沧源神教是天大荣光，可她，不稀罕。
一名弟子不屑地道：“就算如此，这枯萎的药草，你要如何让它们恢复生机？”
慕容九清懒得解释。
她只是问道：“可还有仙人蕨的种子？”
“有倒是有，但你可别告诉我们，你想要现在播种。”
“拿来给我，稍后，自见分晓。”
对她的话，南宫翎倒是深信不疑。
他匆匆取来了一包种子。
“现在，种到土里去。”慕容九清语调淡淡道，南宫翎也赶紧照做。
一群人看着二人，就像在看两个神经病。
丹房今日便要用到仙人蕨，现在才开始种植，那能来得及吗？
简直是贻笑大方！
因为觉得荒唐，一帮人只在一旁看热闹，竟没一个人上来帮忙。
这可难为了南宫翎。
他本就有严重的洁癖，又怎肯碰泥土，可如今为了保住小命，只能咬牙忍受。
不多时，种子尽数种下了。
当着众人看笑话似的目光下，慕容九清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
她将小瓷瓶中的绿色药水，和灌溉用的山泉融合，旋即，将那水撒入了土壤中。
一帮人更是疑惑了。
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呢，故弄玄虚吗？
南宫翎不禁问道：“还需要做什么？”
慕容九清双手负于身后，冷静地道了一个字。
“等。”
等？
所有人都不解，就连南宫翎也不解，可他坚信，圣女大人会有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渐渐的，有人不耐烦了，有人困倦了，也有人哀叹着等死了。
忽地，一块土壤，似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顶开了来。
下一秒，竟有一片嫩绿的幼芽破土而出！
“这、这是……发芽了？”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
一时间，所有人都往那地上看去，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片，两片，三片……越来越多的嫩芽绽放在阳光之下，方才播下去的种子，竟全都出芽了！
不止如此。
它们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
茎秆变得粗壮，蜷缩的叶子片片展开，不到半柱香功夫，这片新生的仙人蕨竟全都到了成熟期！
这一幕，令众人几乎被惊掉了下巴，就连方才冷言冷语的那几个弟子，也都像丢了魂一般。
南宫翎愣了半晌，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他的语气无比的激动：“这简直是神迹啊！”
“对对对，是神迹！”
“慕容师妹，你真是神了！”
霎时间，一帮药庄弟子雀跃欢呼，个个脸上都是如获大赦般的激动！
好了，这下可不用被责罚了！
在众人那灼灼的视线里，慕容九清冷静地道：“不是什么神迹，而是方才那瓶速生长药水，发挥了作用。”
圣女姑祖母平日里钟爱养花弄草，那药剂，原是她给花用的，后被慕容九清在羲和教内寻得。
但因姑祖母没留下配方，慕容九清也不知这药剂的制作方法，算是用一瓶少一瓶了，若不是为了搭救南宫翎，她还真不乐意拿出来呢。
药庄众弟子对她感恩戴德，就差给她跪下，以报大恩！
告别众人，慕容九清回到了白灵山峰顶的行宫。
庭院里，盘着一条通体金黄的九爪金龙，龙眼炯炯有神，宛若一对铜铃，一身的鳞片，折射出刺眼的金芒。
这金龙，可是帝烨凌的坐骑。
他回来了？
慕容九清一心惦着九凤玉，忙不迭地寻了过去。
那道金色的大门，此刻是开着的，这是帝烨凌的寝宫。
她悄咪咪往里看了一眼。
夜晚将至，装饰奢华的殿内点起了烛光，一片通明的的灯火中，案台上摆了一沓厚厚的公文，还有一件银狐皮大氅，整齐挂在衣架上，香炉里，薄香袅袅。
人好像不在。
慕容九清眼珠飞快地转了一转儿。
白天她就想进来搜，奈何开不了那灵石加持的锁头，眼下，不正是好机会吗？
她回头看了一眼，蹑手蹑脚进去找玉。
案台上没有。
抽屉里没有。
几只金箱子里也没有。
就连挂在衣架上的那件大氅，她都搜过了。
慕容九清不禁狐疑，难道，九凤玉还在帝烨凌的身上不成？
思忖间，身旁烛台上的灯火，忽地摇曳了几下。
明起明灭。
一股森然的寒意从背后涌过来，令人汗毛倒立，不寒而栗。
还不待慕容九清回头，一道冰冷的质问飘过来。
“你在做什么？”
‘咯噔’一声。
慕容九清心跳不禁快了几拍，身子，也在那片寒气之中僵了一僵。
完蛋！
被抓现行了！
明明那样冷，可额头之上，竟邪门地渗出了香汗点点。
慕容九清转动着有些生硬的脖子，艰难回眸。
于是，便对上了一双阴沉的眼睛。
那眼底深处，似深渊，又似冰原，迎面袭来的寒气，足以将人瞬间冰封。
“我在问你话。”
帝烨凌冷冷地盯着她，没有一丝弧度的唇，更显的冰冷无情。
纤弱的肩膀不知觉地抖颤了一下，短短一瞬，慕容九清脑中千回百转。
最终，心虚化作了唇角边一抹恬淡的笑。
“神尊，我在替您打扫房间，对了，这件银狐大氅，需不需要浆洗一番？”
帝烨凌冷颜不语，只是目光，比之前愈发犀利了。
似乎，在探究她话里的真假。
慕容九清如芒在背，当即决定开溜。
“那什么，不需要就算了，神尊辛苦，早些歇着，告退。”
她低着头，心虚地和男人擦肩而过。
“本尊允许你走了？”不悦的语气。
第170章 盐巴燕窝粥
慕容九清回眸，便见帝烨凌缓步走向案台处，扬起的广袖带起一阵寒风。
他端坐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打开了一本公文，冷峻的侧颜透着几分与生俱来的邪肆之气，完美到无懈可击。
“沏茶。”
“哦。”
她应了一声，赶忙沏了一壶茶呈上去，然后退了一步站定，暗中，却仔细地查看男人腰带上的配饰。
倒是挂了不少好东西，任意一件，都价值不菲。
可……唯独不见她的九凤玉。
慕容九清不禁拧眉。
第一次见这帝烨凌时，他手中把玩的，好像就是她的九凤玉没错。
可怎么不见了呢？
帝烨凌开始批阅那些公文，没再看她一眼，权当她是空气。
不知不觉，已至深夜，慕容九清也已经哈欠连天。
她快困的站不住了。
“神尊。”她揉了揉眼睛，试探问，“若没别的事需要侍奉，我可以退下了吗？”
帝烨凌眸色深沉，一支朱笔在文书上龙飞凤舞，一手狂草行云流水，一边冷淡地回了她一句。
“本尊未歇，你也不能歇，记住了。”
慕容九清微怔，旋即看了一眼那堆砌到高高的文书，不禁一阵气闷。
还有这么多，那她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沏茶。”帝烨凌又道。
“这不是还没喝完吗？”她随口道。
帝烨凌冷睨了她一眼，冷峻的脸庞，面无表情，透着十足的清冷。
“隔半柱香重沏一次，这点小事，还要本尊来教？”
哼，穷讲究！
再说，这种事，她也没干过好不好，以前，都是手下人来做的。
心里这样嘀咕，但利目之下，慕容九清哪敢说什么。
只得乖乖照做。
渐渐的，慕容九清困的都睁不开眼了，脑子里全成了浆糊，可再观帝烨凌，仿佛不知疲倦似的！
她怒了。
就算她是个侍奉，可也得讲点人性不是？自己不睡觉，还让她跟着一起受苦！
不行不行，得想办法给他点颜色瞧瞧！
这时，帝烨凌放下了朱笔。
慕容九清还当他要歇息了，赶忙问：“神尊要歇息了吗，我去给您铺床？”
岂料，他先不疾不徐地饮了一口热茶，这才道：“你，去传宵夜。”
慕容九清气的银牙暗咬。
她嘀咕着出了大殿，气鼓鼓地去了膳房，许是帝烨凌向来有工作到深夜的习惯，这膳房里，仍是灯火通明。
厨子们都在等着似的，见她来，便询问起来。
“主子今日想吃什么？”
她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懒倦道：“燕窝莲子粥。”
厨子很快开始忙活起来。
不多时，粥香四溢。
她发现厨子往粥里添了盐，不禁问道：“这粥，还有这个吃法？”
厨子憨笑道：“你刚来，有所不知，咱主子呀，喜盐厌甜。”
闻言，慕容九清脑筋一转，顿时冒出了个坏主意。
待厨子离开后，慕容九清便打开了盐罐子。
一勺，两勺，三勺……
不要钱似的使劲往里整。
喜欢咸是吧？今儿就给他来一道盐巴燕窝粥，齁不死他，也算是报了今日神殿之上他的故意羞辱之仇！
接着，她端着粥，笑眯眯地回到了寝宫。
“神尊，您的粥。”
帝烨凌冷瞥了她一眼，冷冷地接过粥。
性感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他吃下去了！
慕容九清心里窃喜，看好戏似地望着他，还故意问了一句。
“还合您胃口吗，神尊？”
帝烨凌不语。
他的嘴角抽抽了一下，脸色，也怪异了几分。
慕容九清又佯作茫然地问：“神尊，您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呢。”
许久，帝烨凌那怪异的脸色，才渐渐平复。
面无表情地冷睨了那女人一眼，于是，便见到了她眼中暗藏的几分讥笑。
显然，这是她干的‘好事’。
然而，帝烨凌却只是将那碗粥放了回去，收回凌厉的眸光，冷冷地飘出一句。
“没你的事了，退下。”
嚯，这帝烨凌还挺能忍。
吃了她的‘盐巴燕窝粥’，竟还能面不改色，佩服佩服！
不过，这个中滋味，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那，神尊您歇着，属下告退。”
慕容九清朝他行了一礼，掩嘴偷笑着退出了寝宫。
书案前，帝烨凌那双幽沉的冷眸目送她离去，冷峻的脸上，如覆冰雪。
她可真是胆大包天。
换做别人，这会儿已经被关到审判司的地牢里了。
但，那样未免有些太过无趣了。
帝烨凌取过一张纸，以墨笔洋洋洒洒地写了几句洒脱的狂草，行云流水！
写完后，骨节分明的手指，又极为利落地折了几下，成了一只纸鹤的样子来。
一丝灵气，注入其中。
于是，那纸鹤便扑扇了几下，从窗子飞了出去，融入月色里。
那是执事司的方向。
而慕容九清，也回到了行宫角落里的那间破书房。
困到极致的她，倒头就睡。
睡的正香，忽闻一阵响亮的号角之声，似乎是执事司的山头传来的动静。
慕容九清被惊醒。
搞什么鬼，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开了门，正好见着一个侍卫。
“发生什么事了？”她问。
侍卫道：“集结令，但闻此号，诸弟子需要快速集结。”
“哦。”
她打了个哈欠，打算回屋再眯一小下。
侍卫又道：“还不赶紧，等着挨罚吗？”
“挨罚？”
“是啊，本教戒律森严，去晚了，惩罚可是相当严厉。”
听到侍卫这话，慕容九清当即睡意全无，手忙脚乱地穿了道袍，又火急火燎地下了山。
她真的好困啊。
这不是明摆着折腾人嘛？
下山的石路上，挤满了同样被号角声惊醒的弟子们，慕容九清被挤在人群里，浑浑噩噩的来到山脚下。
这里，数千弟子已经集结了起来，个个哈欠连天。
不远处，她见到了南宫翎。
南宫翎也见到了她。
于是，那家伙艰难地挤开了人群，好不容易来到了她跟前。
“圣女，没休息好吗，你的脸色好差啊，黑眼圈都出来了。”他担忧地道。
没休息好……
她压根就没休息好不好！
刚挨上枕头，这该死的号角就吹起来了！
第171章 危险的游戏
“你也一样。”慕容九清指了指自己的眼圈，提醒他。
“什么？！”
南宫翎愣怔了一下，慌忙从广袖中取出一面小镜子，看了一眼。
“坏了，坏了坏了！”
在见到自己那俊美出尘的脸上多了两个黑眼圈后，他连道了三声‘坏了’，一脸哀怨之色。
“美容觉睡不好，那可是相当毁皮肤，这可如何是好？！”
这家伙不光有洁癖，而且还相当臭美，这一点，从随身携带镜子就能看出来。
但，慕容九清已经懒的吐槽了。
因为习惯了。
“南宫公子，你可知此次集结要做什么？”她不禁问。
南宫翎收起了镜子，忽地严肃了起来：“听说，是地狱试炼呢。”
地狱训练……
从字面来看，就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我是听别人说的，这地狱试炼，可是沧源神教一贯的保留节目。”南宫翎又道，“至于试炼的内容，每次都不一样，但有一点，非常危险！”
“哦？”慕容九清问，“怎么个危险法？”
南宫翎压低了声音，小心道：“上一届有个弟子，这试炼中受了伤，成了木僵，生活不能自理不说，大小便都失禁，原本伶俐的一个人，竟变成废人了！”
木僵……
那不就是植物人吗？
得，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执事司大司命到！”
随着一声响亮的通传声，那位眼熟的老者不疾不徐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他一袭蓝袍，仙风道骨，一双饱经沧桑的老眼，目光矍铄。
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老者打量了众人一眼，清了清嗓子道：“应神尊之令，本教将要进行新一期的魔鬼试炼，诸位，可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人群飘出稀稀落落的应答，没吃饭一般，有气无力。
那也是当然了。
这天底下，可没有比他们的神尊大人更会玩的人了。
每一次魔鬼试炼，都能让人出其不意，而且还期期不带重样的，堪称是变着花样折腾人！
蓝衣老者见到众人兴致不高，捻了捻胡须，温厚一笑。
“大家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这次，咱们玩一场游戏。”
游戏？
闻言，众人纷纷精神了几分，竖起耳朵细听。
蓝衣老者抬手指向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峰，继续道：“规则很简单，扶摇峰峰顶，插了一杆旗子，尔等同时自山下出发，率先登顶，并拔得旗帜者，为胜。”
“那就是抢战旗游戏了？”有人问道。
“不错！”蓝衣老者微微颔首，又道，“而且神尊大人开口，特许胜利者得到进入曜金阁，并且任意挑选一件宝物的权利！”
场上，忽地陷入一片诡异的静寂。
甚至，还有人倒吸凉气的声音。
曜金阁……
他们没有听错吧？！
南宫翎压低声音，忍不住问道：“圣女，这些人都怎么了，那曜金阁是什么地方？”
慕容九清冷静地回答道：“藏宝阁。”
“什么嘛，不就是一个藏宝阁而已，也至于如此惊讶。”
南宫翎笑了笑。
毕竟是十代经商的南宫家的大公子，腰缠万贯，富可敌国，对他来说，什么宝物没见过呢？
可，事实根本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只听慕容九清又道：“如果你以为沧源神教的曜金阁里都是寻常宝物的话，那就错了，那曜金阁网罗了天下奇珍，随便一件都是价值连城，更别说还有许许多多上古时期的异宝，神器，圣器，应有尽有。”
“竟有上古异宝？那我得去开开眼界，否则，岂不是有过宝山空手而归之感？”
南宫翎似乎有些兴趣了。
慕容九清同样感兴趣。
此前，她偷偷查了帝烨凌的寝宫，乃至他的身上，都不见九凤玉。
会不会，被收入那曜金阁之中了呢？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暗暗打定了主意，决定去曜金阁走一遭。
游戏也好，试炼也罢，今儿必须赢！
良久，众人回过神来。
只听山脚之下，一片欢呼之声，一浪高过一浪。
那些弟子个个睡意全无，反而像打了鸡血一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那可是曜金阁之中的宝贝啊！
拼了！
一群弟子如狼似虎地向扶摇峰的方向冲了过去，你争我抢，生怕落与人后。
都红了眼了！
南宫翎‘刷’地一声合上了纸扇，对慕容九清拱了拱手。
“圣女有恩于我，但这次，请恕在下不能相让了，圣女想要什么东西尽管告诉我，待回头我进了曜金阁，再拿了献给圣女，先行一步！”
话音一落，南宫翎也加入了疯狂的人群之中。
显然，这家伙对宝物不感兴趣，他只是想开开眼，仅此而已。
奇葩。
慕容九清定了定神，身形一闪！
倏！
倏！
倏！
她使出了灵速，倩影重重！
山脚下，无数弟子蜂拥着往上攀爬，闹哄哄的，简直是乱成了一锅粥。
慕容九清孑然一身，避开人群，从另一处上了山。
从这里开始，每走出一步，她都非常谨慎。
道理很简单。
从南宫翎处得知，这所谓的魔鬼试炼，每一次似乎都折腾的弟子们人仰马翻，有苦难言。
这次是夺旗，表面看似简单，可真是那样吗？
呵，那帝烨凌，恐怕没那么大方！
没走出几步，她果然发现了异样。
三步之前的地上，露出了神符的一角，再往前看去，零零散散，似乎还暗藏着不少。
这是神符师布下的陷阱，等着人去‘踩雷’。
果不其然！
慕容九清没猜错，这场‘游戏’，可没那么简单。
她轻松地绕过了那张神符，继续往上攀登。
轰隆！
不远处，先是传来一声爆响，接着，火光弥漫！
只见那些闭着眼睛一窝蜂往上冲的弟子们，瞬间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掀飞出老远，还有一些弟子躲闪不急，一身道袍都着了火。
“啊！”
“救命，救命啊！”
“啊，我受伤了，谁来帮帮我！”
啧啧，惨不忍睹。
慕容九清眼中显露出几丝同情。
这种情况下，一个人走反而安全，可这些人非要无脑抱团。
这下好了，被团灭了吧？
第172章 小气之人的暗算
这时，一道凌厉的目光从另一边射来。
如芒在背，针扎似的刺挠。
慕容九清察觉到了，于是，冷眼看了过去。
竟是段瑾修。
华贵的金龙小冠之下，长眉如剑，一双冷眼中透着与生俱来的阴鹫，直挺的鼻梁，没有弧度的薄唇，无处不透着一股冷戾的气质。
他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慕容九清，以及，被她避开的那些神符。
哼，算这老女人走运。
他往丛林里一扎，消失了。
慕容九清收回了视线，眸色，渐渐一沉。
段瑾修阴险，卑鄙，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冷血奸佞之人。
但，他可是有硬实力的。
因为很了解这一点，往上的路，慕容九清愈发小心提防。
渐渐的，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太阳自远方起伏的山脉中冉冉升起，阴暗的林子，被缕缕金色暖阳照亮。
以慕容九清为首，此刻已有数百人攀登上半山腰的位置了。
这一路上来，怎‘艰难’二字可以形容。
隐于各处的冰符火符，就不说了。
深坑、利箭、滚石、甚至还有一些凶恶的魔兽，你方唱罢我登场，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上山之路，可谓是处处套路，一不留神，就要舍身成仁啊！
众人已经是疲惫不堪，灰头土脸，冲着曜金阁的宝贝，才咬牙强撑。
再坚持坚持，胜利在望了！
此刻，在一座金碧辉煌的楼阁之中，栏前伫立着一道矜贵冷傲的身影，双深邃的利目，遥望着远方的扶摇山，眸色渐沉。
那女人，还真走运的行至一半了。
在帝烨凌身旁，还有一位蓝衣大神官。
他聚精会神，朝向着扶摇峰的方向，灵气围绕的十指，不时隔空点动。
他手指每动一下，扶摇峰里，便有一处机关开启。
“增加难度。”
清冷的声音飘过来。
机关术士愣了一下，有些为难道：“神尊，对这帮弟子来说，这机关强度已经很大了，再增加难度，恐怕……”
帝烨凌面无表情，一双寒眸里暗藏几分腹黑的味道：“看见那半山腰的女子了么？”
“看到了。”
“只为她一人增加难度就够了，拿出你全部的本事来，别让本尊失望。”
机关术士冷汗簌簌。
他想不通，这慕容芊音究竟是如何招惹到了神尊？
可他不敢说，也不敢问，既然神尊发了话，那只有乖乖照做。
术士低喝了一声，火力全开！
对不住了！
慕容九清哪里知道，她已经被某个‘小心眼’的家伙针对了。
她知道的是，眼前的路越来越陡，越来越险。
忽地，地动山摇！
只见山顶上的一块巨石，竟诡异断裂，‘骨碌碌’滚了下来。
那巨石很大，遮天蔽日，整座扶摇山都跟着震颤！
慕容九清，瞬间被笼罩在了一片阴影之中。
逃都来不及了。
容不得犹豫，她银牙一咬，当即亮出桃花簪！
她握着簪子，凭空一划！
刷！
一道绚烂的十色光辉，自巨石横切而过。
下一秒，巨石一声爆响，在飞速滚动的过程中裂成了整齐的两半，地动山摇间，一左一右，从慕容九清那纤弱的身子两边擦肩而过！
惊险！
还没等慕容九清喘口气，脚下的土地瞬间崩塌！
她只觉得脚下一空，径直往下坠去。
深坑之中，竟盘着一条黑鳞巨蟒，高高地扬起蛇头，展露锋利的獠牙，恶狠狠地盯着她，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下肚去！
慕容九清撇了撇小嘴，明明在嗖嗖地往下掉，可却一点儿也不慌。
那巨蟒动了！
它张开血盆大口，腥臭扑鼻！
“想吃我，也不怕崩了你的牙口！”
一声冷嘲，慕容九清腾空翻转了身子，躲开了那巨蟒的一口。
旋即，一脚踏在巨蟒的脑袋上，借力一飞冲天！
出来了！
还不待她落地呢，头顶之上，一片阴影压了下来。
这是又是什么？！
她一抬头，只见一张巨网从天而降！
好卑鄙的陷阱！
慕容九清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分明要整死人的节奏啊？！
愠怒之下，她用桃花簪将那网劈的粉碎，好不容易落了地，还没喘口气呢，身后又是一股杀气！
一株比人还要高大的食蝇草，毫无征兆地咬了过来。
慕容九清灵活一闪！
吭哧一口！
咔嚓！
她方才身后的大树，就那样被食蝇草一口咬断，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简直是铁齿铜牙！
慕容九清气的心火乱窜，甚至都快要忍不住爆粗了！
太没人性了，好歹也要让人喘口气吧？！
她往四周看了一眼，其他的弟子都渐渐走的很轻松了，似乎这后半程所有的机关陷阱，都被她一个人倒霉催的碰上了！
更可气的是，那些弟子庆幸的同时，竟还在嘲笑她。
岂有此理！
生气间，眼中忽地有一道身影，闪纵即逝。
是段瑾修！
峰顶近在眼前，他已经开始冲刺了。
绝不能让他得逞！
慕容九清心一横，当即再度使出灵速，瞬闪连连。
近了……
更近了……
山顶之上的那杆旗，已在眼中愈发清晰起来！
慕容九清一鼓作气，又是连连几个瞬闪，如魅影般掠向山顶。
下一秒，她的手指牢牢地抓住了旗杆。
可算是到手了！
岂料，段瑾修也在这时杀到，一脚将慕容九清的手踢开了去！
“嘶……”
手腕上生疼火辣的感觉，令慕容九清芊眉蹙起。
这家伙还真是会搅局！
她怎会轻易将到手的东西白白送人，当仁不让，一掌击向段瑾修。
“哼！”
段瑾修目光凌厉如蛇，一拳将她手掌挡下，旋即一声低喝！
一股霸道灵压，自他体内迸发而出，生猛，狂肆，野性十足！
慕容九清只觉劲风袭面，气息一滞。
瞬间，衣服被划开了一道小口。
她不甘示弱，也迸发出了灵压。
两股绿色的灵气冲撞在了一起，霎时间，尘土飞扬，就连山顶的树木，都在汹涌的灵压中被连根拔起！
轰！
灵压散去时，两个人同时被震的往后退了几步。
与此同时，慕容九清飘飞而起，一脚踢向一颗古木！
第173章 曜金阁
段瑾修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拔出腰间的三尺长刀，几招迅捷的连斩，寒芒四射！
刷刷刷！
凌厉的刀法之中，那棵树被斩成了无数截。
在纷飞的木屑中，段瑾修疾掠而出，一脸杀气！
下一秒，他的瞳孔猛烈地跳了一跳。
脚步，也停下了。
那战旗，已被拔出。
慕容九清当着他的面把玩那面旗，故意看了他一眼，精致的唇角似笑非笑地扬起。
“不好意思了，大皇子，这旗子已经姓慕容了。”
段瑾修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漆黑一片的眸子，几乎要滴淌出浓墨。
强烈的不甘情绪，令他那额头上的青筋，条条绽出。
手中的长刀，被他渐渐捏紧。
他得夺回来！
正要出手，虚空之中，回荡着执事司大司命那苍老温和的嗓音。
“试炼结束，拔旗者，慕容芊音！”
‘扑通’
‘扑通’
‘扑通’
一时间，整座扶摇峰上的弟子，都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可谓哀嚎遍野，狼狈至极。
天啊！这该死的游戏，总算是结束了！
可真是要了老命！
“真遗憾。”慕容九清眸色微沉，盯着他那攥紧着长刀的手，“你没机会了。”
段瑾修脸色森冷地将刀收入了鞘中，这才露出一抹冷笑来。
“不愧是圣女，手段之高明，让人钦佩。”
“大皇子廖赞了。”
她将那男人眼中的不甘和盛怒尽收眼底。
于是，她伤口撒盐，故作好心地问了他一句：“大皇子如此努力，看来是真的很想一睹曜金阁的宝藏了，不如，我去和神尊商量商量，带你一个？”
“多谢圣女美意，不必了。”
段瑾修冷冷地剜了她一眼，脸色铁青地下了山。
他的目的，本不是区区一件宝物。
他想要的是名！他要在这沧源神教扬名，这样才能引来神尊的关注，才能有学习到神尊玄奥道法的机会！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他绝不能错过！
托慕容芊音这老女人的福，计划全泡汤了！
至此，试炼结束。
扶摇山上的众弟子，你扶着我，我搀着你，身心俱疲地回到了神殿。
殿上，执事司大司命在做了一番让人昏昏欲睡的演讲和体会后，当着众人的面，宣慕容九清上前。
于是，慕容九清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她沿着那红玛瑙铺设成的圣路，步步生莲，丽眸冷艳，眼神飘渺高远。
绝丽的姿态，令人不禁想要靠近，可那无形中散发而出的漠然清冷的气质，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路上，每个人都在看着她，或羡慕，或嫉妒。
她见到了段瑾修那阴鹫的脸。
也见到了不知经历了什么，而变得鼻青脸肿，被纱布裹的只露出一双写满羡慕的双眼的南宫翎。
在距执事司大司命三步之遥时，她停了下来。
老者端详着她，似乎对她今日表现很是满意，捻着须，微微颔首。
“慕容芊音，你表现的很好，现在，是时候得到属于你的嘉奖了！”
一位侍女，端着木盘恭敬上前。
盘中，静静地躺着一枚六棱形的小柱子，材质似乎是青铜，柱壁上刻着繁琐的沟壑，末端，挂了一截金穗。
执事司司命将其双手捧起，道：“此物，便是曜金阁之匙，你可以用它打开曜金阁的门，从海量的奇珍异宝之中，挑选一件属于你的奖励。”
“谢司命。”
慕容九清上前一步，从老者手中接过钥匙。
一时间，她成了全场所有人的焦点。
曜金阁，谁不想进？
但，众弟子也只能愿赌服输，可心里，还是嫉妒的快要发狂。
神殿的西北方，坐落着一座宏伟的八角楼阁，流线型的飞檐延伸至袅袅的仙云里，上面雕琢着奇异的珍兽，栩栩如生，宛若活物一般，楼阁顶上镶嵌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到了晚上，那光辉能照亮能从沧源神教一直照耀到金陵街市去。
古朴，恢弘，金光璀璨。
这，便是沧源神教的曜金阁。
慕容九清仰视着眼前的金阁，不禁在心里一声赞叹。
到底是沧源神教啊。
身后，执事司大司命道：“去吧，进去吧。”
“是。”
慕容九清见大司命远远地站着，似乎并没有跟过来的意思。
难道，就不怕她偷偷多拿了里面的宝贝？
似乎是见到了她眼中的疑问，大司命笑意温厚地解释道：“这曜金阁，只有手持灵匙之人方能入内，否则，没人能承受神尊亲手设下的阁中禁制。”
原来如此！
难怪这偌大的金阁连个守卫都没有，合着没有钥匙，进去就是个死啊。
慕容九清不再多言，将那把棱柱形的钥匙，打开了曜金阁的门。
一阵‘隆隆’声。
两扇沉重的青铜门，缓缓地向两边打开。
与此同时，一阵耀眼的精芒从门缝里绽放而出，差点儿没闪瞎了慕容九清的眼睛！
她忙抬手遮挡，慢慢地往里走。
金山，玛瑙，奇珍异宝……一堆堆一件件，透过指缝，映入了慕容九清的眸子里。
早就听说过沧源神教的曜金阁汇聚天下宝物，可今日一见，远超乎想象。
到底是沧源神教啊。
这一屋子宝贝，恐怕这大陆几个王国的国库加起来，都不及其十分之一！
渐渐的，慕容九清的眼睛适应了光芒。
可是，新的问题摆在了眼前。
她的九凤玉，不过是小小的一块，可眼前这么多宝贝，她竟不知该如何下手。
这真是太让人为难了！
慕容九清只能硬着头皮找，足足找了一炷香。
还是没找到。
她快要发疯了！
此时，耳畔飘来执事司大司命传音入室的缥缈声音。
“慕容芊音，你可选好了？”
“马上就好！”
正在踮起脚尖翻找的她匆忙回答了一声，一不小心，架子上的东西‘呼啦啦’落了下来。
哐！
一个檀木盒子敲在了她的脑袋，砸的她痛呼了一声。
“什么鬼东西？！”
她揉了揉痛处，弯腰捡起了那盒子，却见盒子样式很老旧，也不是很值钱的样子，和这一屋子的宝贝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了。
第174章 镜花水月残卷
盒子上没锁。
出于好奇，她打开看了一眼，只见里面安静地躺着半本残卷。
镜花水月！
慕容九清不禁心动。
没想到，竟在这里找到了镜花水月的另外一半，要知道，这里面记载的镜花水月之术，可比她手里的前半卷要高深的多，且全都是精华之所在！
太好了，意外收获！
当慕容九清走出曜金阁的时候，执事司司命笑吟吟地问她：“选到什么宝贝了？”
慕容九清将那版本残卷呈给他看。
“嗯？”司命捻须道，“镜花水月。”
“司命，我能带走这个吗？”她问。
“当然，这里面的东西，你可以任意挑选一件，只是，我以为你会选更有价值的东西，起码，以前得到进入曜金阁机会的弟子，都是这样选的。”
慕容九清收起了那残卷，恬静一笑间，语气透着云淡风轻的洒脱味道。
“财富，人人所欲也，但弟子以为，这世上还有许多比财富和金钱更可贵之物，只是很少有人能体会其珍贵。”
“不错，你很有灵性。”大司命欣慰地笑了笑。
“弟子告退。”
在将钥匙还给老者后，慕容九清离开了曜金阁。
没能找到玉佩，她决定改变打法，于是，去找帝烨凌。
清冷的神殿之上，帝烨凌端坐于代表无上权力的墨玉王座之上，眸色幽沉，气质矜冷，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势。
在他脚下的玉阶前，此刻跪着两个人。
正是寒星与汐月，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显然刚从何处回来。
“主子，加急文书已送达分舵，属下前来复命。”二人异口同声恭敬道。
光洁的额头下，男人双眸漆黑如墨，骨节分明的指间，在墨玉王座之上轻轻敲击。
似在思忖着什么。
“主子？”二人疑惑地看着他。
沉吟片刻，帝烨凌道：“本尊还有任务给你们二人。”
“甘为主子赴汤蹈火！”
“你二人速去西山，负责照料本尊的神兽。”
闻言，两个人当时就懵了。
想来此前，刚陪着神尊回到沧源神教，当夜神尊就令他们二人去分舵送信，可这送信跑腿之事，向来都是决意司的人负责的啊！
这倒罢了，才送信刚回来，神尊竟又让他们去西山照顾那些异兽？
这是什么情况？！
“神尊，那些神兽，平日里有人照料的，我们……我们还是想陪在神尊身边照料。”
“对对对，汐月也想侍奉主子！”
寒星刚说完，汐月也跟着附和起来。
帝烨凌眸色微沉，一个眼神，便让阶下二人如被冰雪，冷汗簌簌。
“这是本尊的命令。”
二人心有不甘，可在神尊那无上的威压之下，又哪敢说什么。
“是……”
“另外，未得本尊召见，擅自回教者，交于审判司法办。”帝烨凌阴沉道，“出发吧。”
二人朝着那王座之上的人拜了一拜，一肚子郁闷地走了。
出了神殿，寒星越想越郁闷。
“汐月，不对劲啊，你说咱主子到底想干什么呢？”
“是啊。”汐月道，“我怎么觉得，主子是在故意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差事，把咱们俩故意支开似的？”
说到这里，两个人面面相觑。
异口同声道：“有猫腻！”
二人前脚刚走，慕容九清就进了神殿。
入眼的，便是那端坐在墨玉王座之上，清冷孤高，宛若天下君王一般的男子。
慕容九清恭敬鞠礼：“神尊，我来侍奉您了。”
两座青铜麒麟炉中，点着上好的龙涎香，袅袅的薄雾中，男人的侧脸棱角分明，冷峻无双。
他音色幽沉问：“感觉如何。”
“啊？”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这突然问的是什么。
“试炼。”
“噢，试炼啊。”想起在山上受的苦，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有句话，弟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帝烨凌惜字如金。
“我觉得，强度太变态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没准会闹出人命的。”
帝烨凌眸色锐利起来。
“这么说，你对本教的规矩，很是不满了？”
他这话里隐隐透着的不悦，似乎她再多说一句，就会被逐下山去。
慕容九清赶紧改口：“没有，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建议，但弟子毕竟愚钝，想来，教内这样做，一定自有道理。”
闻言，帝烨凌那紧拧的眉梢，这才微微舒展了几分。
“公文呈上来。”
“好。”
她屁颠屁颠地呈上了公文，在接近帝烨凌的时候，趁机仔细地看向他身上的配饰。
腰上挂着几块上好的宝玉，比之前说佩戴的要更加珍贵。
唯独不见她的九凤玉。
慕容九清有些失望。
玉佩啊玉佩，你到底在哪里呢，知不知道主子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
神尊开始批阅那些从各地分舵呈上来的公文。
而慕容九清，也只能在男人的身后候着，听候差遣。
忽地，她有了新发现。
帝烨凌的脖子上，有一道细细的金色丝绳，似乎挂着什么贴身之物。
只可惜，被他那华袍的领口遮掩住了。
说不定在他脖子上戴着呢？
可，她总不能直接扯开这帝烨凌的领口，细细打量吧？
思忖间，帝烨凌冷声道：“茶。”
“哦。”
她返身沏了一壶好茶，在给他端过去的时候，忽地计上心来。
不就是扒他衣服吗？
简单！
于是，她故意脚崴了一下，身子往前一倾。
“哎呀！”
随着她的一声惊呼，那茶盏中的水，泼洒而出。
近了。
更近了！
只要弄湿了帝烨凌的衣服，那她就能以更衣为由，光明正大的扒掉他的衣服！
完美！
岂料，那茶水在即将撒到帝烨凌的衣服上时，忽地，一股玄妙的灵压，激荡而出！
一瞬间，烛火不再跳动。
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的茶水，诡异地静止。
就连慕容九清，都被瞬间定格在原地。
一切，仿佛都凝固了。
而帝烨凌，一双冷眸却始终都盯着手上的公文，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慕容九清都惊呆了。
死一般的静寂中，她发不出声音，不止如此，就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见了！
第175章 你魅力真不怎么样
在批阅完了那本公文后，帝烨凌这才冷睨了她一眼。
慕容九清拼命地挤眉弄眼。
她的眼中，略有几丝恐慌。
谁知道这家伙使的是什么古怪的法术，万一她心脏永远都不跳了，那岂不是玩完了？！
在她那灼灼的目光之下，帝烨凌这才不疾不徐，缓缓抬手。
他打了个响指。
瞬间，静止的烛火摇曳了几下，那悬停于空中的茶水，失去力量般地洒落在了地上。
窒息的感觉，消失了。
慕容九清也恢复了自由，她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帝烨凌收回了冷漠的目光，语调淡淡。
“再犯这种低级错误，就给本尊去后山喂猪。”
喂猪……
慕容九清气的银牙暗咬。
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对付！
一直贴身伺候到深夜，帝烨凌才终于结束了工作，回到了奢华的行宫之中。
但慕容九清并没有灰心，反而又有了计策。
既然明的不行，那大可来暗的嘛，比如，偷窥什么的。
她就不信了，那帝烨凌洗澡不脱衣服！
夜色里，慕容九清鬼鬼祟祟地接近了行宫的窗子。
一根小棍，悄无声息地捅破了窗户纸，霎时间，一束光亮照了出来。
成了！
慕容给九清心中窃喜，忙将脸贴了上去。
透过那细孔，入眼的，是室内温泉池中袅袅的热气，紧接着，一道高挑伟岸的身影，步入了视线。
是帝烨凌，他要沐浴了！
慕容九清目光渐渐灼热起来。
脱，快脱！
帝烨凌来到了温泉池前，冰冷的侧脸，被烛台之上跳跃的烛火，染上了几分淡淡的暖色调。
他面无表情，冷静地脱下了一袭华袍。
慕容九清紧张地屏息。
偷窥他人洗澡，可是一件极不道德，而且还有伤风化的事情。
但，她可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一切，都是为了寻回本属于她自己的玉佩！
嗯，没错！
明明是这样，可她的心跳，却不禁地快了半拍，就连脸颊，也不知不觉地滚烫了起来。
就在这时，身后忽地飘来一句语气不善的质问。
“你在干什么！”
慕容九清吓了一跳。
她一回头，便见到一位红衣侍女。
那侍女生的唇红齿白，容貌迤逦，红裙领口，岔开的角度明显比别的侍女都要大，半露旖旎春色。
只是，她的眼神却不是很友善，甚至，隐隐有些怒气和妒意。
这女人，慕容九清倒是有点印象。
好像叫单钟丽，平日里，负责神殿与行宫打扫清洁。
“喂，我在问你话呢！”单钟丽狐疑地盯着她，质问道，“深更半夜，你鬼鬼祟祟的在神尊大人窗前，究竟意欲何为？”
这大刺刺的态度，刺耳极了。
慕容九清冷静了片刻，换上了冷淡的语气：“我做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呵，我看你是没脸说吧？”单钟丽一声冷笑，“你不就是想要勾引神尊大人吗？”
嚯！
这女人，说话可真是够不客气的。
慕容九清当即芊眉微蹙，眸色一冷：“我劝你说话放尊重点。”
“怎么，自己做的出来，还怕别人说了？”单钟丽讥诮般地扫了她一眼，扬起了高傲的下巴，“如果你以为能借着侍奉的机会试图勾引神尊大人，那就省省吧，一把年纪，神尊怎么会看得上你？”
一把年纪……
慕容九清怒了。
这女人，真是够欠收拾！
但，她担心闹出动静，惊扰了宫中的帝烨凌，于是深呼吸，压下心里的火气。
然后，反唇相讥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是嫉妒。”
“什么？！”单钟丽皱了皱眉。
“难道不是么？”慕容九清目光怜悯地看着她，酸酸地道，“我听说过你，进了沧元教八年，却一直得不到侍奉神尊的机会，只能在神殿扫地擦桌子，而我，却是迄今为止第一个有资格住在这神殿，贴身侍奉神尊的人，所以你嫉妒。”
那侍女没想到会被回呛一句，当即愣怔住了。
慕容九清可不会轻易放过她，冷睨了一眼她那敞开的衣领处旖旎的春色，唇角泛起一丝讥嘲。
“入夜了，天凉，我劝你还是把衣服穿好，找机会再露给神尊看，当然，我觉得你个人魅力可能有点问题，否则，也不至于在神殿擦了八年桌子，也没入了神尊的眼。”
“你你你……”
被一语戳中痛处，顿时气的那侍女脸色铁青，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你，你什么你？”
慕容九清学着她窘迫的口吻，又抬手指了指天上的弯月。
“时候不早了，你这样的侍女是没有资格留在神殿的，再不下山，我可就要叫侍卫把你轰出去了！”
几句唇枪舌剑，便抵的那侍女哑口无言，气火攻心之下，脸色都铁青了。
“哼，你给我等着！”
撂下一句狠话，侍女愤然离去，临走，还不忘了狠狠地用目光剜了她一眼。
慕容九清收回了目光，一声冷哼。
还以为是多厉害的角色，就这？
战五渣！
就在慕容九清挫败对手，洋洋得意之时，身后，却飘来一阵森冷的寒意。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般吵架的本事。”
闻言，慕容九清的身子瞬间绷紧，心里，‘咯噔’一声。
僵硬的脖子，硬生生地转过去。
那扇窗不知何时开了。
窗后，帝烨凌正看着她，清冷的月光下，那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更显森寒。
一瞬间，她的脑海千回百转。
旋即，唇角艰难地扯起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神尊大人，您还没睡呢？”
“如果你没在本尊窗前聒噪的话。”他墨眉紧拧，看起来似乎很生气。
“那、那我这就走。”
说完，她就要开溜，帝烨凌却冷冷地道：“站住。”
“还有事吗，神尊大人？”她回头，讪讪一笑。
帝烨凌冷睨着她滑稽的脸色，深邃的眼底，漆黑如渊。
“潜于本尊窗前，意欲何为？”
“我、我只是路过，路过而已！”她撒谎道。
帝烨凌眸色一沉。
一股冷然的气势，几乎快要将人生生冻僵，低沉了几分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本尊再给你最后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第176章 扩散的谣言
强大的压迫感，令慕容九清一颗小心肝愈跳愈快，冷汗簌簌。
可恶。
实话实说是不可能的，可再这样下去，没准她小命难保！
灵机一动，她脱口而出：“弟子不敢欺瞒神尊，其实，我正是来找神尊的！”
他阴沉道：“何事？”
“有些问题不明白，特来请教神尊！”说完，她从袖中取出了半本残破的古籍。
见到此物，帝烨凌那一双厉目，微微眯起了几分。
镜花水月。
曜金阁珍宝千万，这女人，只是取了这么一本破书么？
见到他那若有所思的脸，慕容九清还当他不信，急忙又道。
“这是我今日从曜金阁中寻到的，里面的术法太过高深，无法理解，因此特来请神尊答疑解惑。”
这个借口，找的可谓是天衣无缝，应该没问题了吧？
窗后的男人，冷冷地凝视着她，冷峻的脸庞之上，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以至于，看不出他究竟信与不信。
一片凝重的气氛里，慕容九清心里愈发忐忑。
她悄咪咪地抬眸偷看过去。
‘砰！’
窗户关上了。
“再因这等小事深夜叨扰本尊，便给本尊去后山喂猪。”
冷冰冰的话，隔着窗子传了出来。
慕容九清气的十指捏紧。
喂猪，又是喂猪！
哼，我看，你才像猪！
忿忿地嘀咕了一句，慕容九清只得回到她那位于行宫角落的旧书屋。
又是一次铩羽而归。
翌日，神殿里又不见了帝烨凌的踪影。
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慕容九清已经习惯了。
她准备了一些亲自炼制的丹药，打算去探望南宫翎。
昨日那场魔鬼试炼，也不知那家伙经历了什么，在大殿时，只见他鼻青脸肿，身体都包成了木乃伊，显然是伤的不轻。
可渐渐的，她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自神殿下山的一路上，碰到了不少沧元教的弟子。
那些弟子见了她，个个眼神复杂，表情怪异，甚至，还背后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不知道在偷偷议论着什么。
慕容九清狐疑。
真是奇怪。
她才刚来没两日，也没做过什么拉仇恨之事啊？
难道是因为昨日她拔掉了扶摇峰的战旗，这些人出于嫉妒？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她到了山下的药庄，见到了南宫翎。
那家伙躺在长椅上，脸上包扎着纱布，只露出了嘴巴和眼睛，这幅模样，恐怕他爹妈来了，都认不得了。
“圣女，您怎么来了？”
见到慕容九清过来，南宫翎本欲起身相迎，可还没一动，就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莲步轻移间，她到了南宫翎跟前，气质内敛，语调淡淡。
“别动，你有伤在身，还是安静休养。”
说完，她从白袖中取出两只小瓷瓶，递到他手中。
“这是本座亲手制的药，白瓶外敷，红瓶内服，切记。”
“这怎么敢当呢，多谢圣女关心！”
南宫翎忙不迭将瓷瓶接过，有些受宠若惊。
他的偶像圣女大人，竟亲自来探望他的伤势，他太感动了！
南宫翎伤的倒也不是什么重，加之有了她的极上品丹药，不出两日，便能痊愈了。
于是，她也没有多留。
岂料，南宫翎却道：“圣女留步！”
她停下步子，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只听南宫翎压低了声音，问她道：“不知圣女可曾听到一些流言蜚语？”
他这一提，慕容九清倒反应过来了。
她不禁联想到下山这一路，那些背地里对她指指点点的人。
“和本座有关？”
“不错。”南宫翎小声道，“我也是听别人议论的，这事儿，整个沧源神教都知道了，传的沸沸扬扬，他们说圣女您……”
“说了什么？”慕容九清微微拧眉。
几番欲言又止下来，南宫翎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们说，圣女您以在神殿的自由之便，企图用美色勾引神尊大人！”
说完，南宫翎又赶紧道：“当然了，只是谣言而已，十有八九是信不得的，圣女您别生气，我可是一只站在您这边的！”
“区区谣言，还不值令本座动气。”
说完，她清冷离去。
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就这？
无非是一群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人，这种人，她见多了。
望着慕容九清那清冷孤高的身影，南宫翎不禁赞叹了一声。
“圣女就是圣女，这气度，服了！”
对于这谣言，慕容九清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可她只在意一件事。
为何一夜之间，这区区一则谣言，就像病毒一样扩散到了沧源神教的每个角落？
究竟是谁，暗地在幕后推波助澜呢？
思忖间，她经过一片竹林，忽地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说笑声。
“没想到，那慕容芊音心机竟如此深重！”
“听说昨晚，她还鬼鬼祟祟的蹲在神尊大人的窗外呢！”
“哼，真不要脸！”
“传言，神尊大可是不近女色的，又怎么会对她那样的老女人有兴趣，恐怕要不了几天，她就会被逐出金陵的！”
这些话，尽数被慕容九清听了去。
原来如此。
现在看来，可以确定那谣言的幕后推手，是昨晚那个侍女了。
因为，当时只有她在场。
哼，早晚要找个机会收拾收拾那女人。
慕容九清没说什么，刚回到山顶行宫庭院，却见云端金芒闪耀。
一只金色巨龙，在云海中遨游，响亮的龙吟，振聋发瞶。
巨龙的头顶，屹立着一道伟岸的身姿。
是帝烨凌。
他负手而立，衣袂飘飘，被金色的光芒环绕着，深邃的眼中透着云卷云舒，那腾龙遨游苍穹的英姿，宛若谪仙下凡。
慕容九清抬眸仰望，不禁渐渐失神。
这就是帝烨凌，沧元教至高无上的神尊，星目大陆至强的巅峰强者。
多迷人的气度啊。
如果，他不那么霸道，不那么自负，不那么目中无人的话。
失神间，帝烨凌已驾驭着金龙，落到了她的眼前。
金龙恭敬俯首，脑袋贴上了地面。
华贵的金靴，一步一步，踩着金龙的脑袋走下来。
然后，深邃的冷眸睨了她一眼。
那视线，无形中自带威压。
第177章 南柯一梦，镜花水月
慕容九清这才回神，旋即，恭敬鞠礼。
“神尊。”
帝烨凌没理会，他收回了冷漠的目光，轻拂广袖，自往那行宫中去。
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
“哼，臭屁什么。”慕容九清小声地嘀咕了一声。
忽地，那双金靴，停了下来。
慕容九清还以为嘀咕声被他听到了，顿时慌了。
岂料，那道清冷的背影，却飘来一句：“昨夜，你想请教本尊什么？”
慕容九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家伙的意思，是要给她答疑解惑了？
“啊，在这里！”
她快步上前，顺势从袖中取出了那残破的半卷古书，翻开一页，展示在他眼前。
这半本书，她读过，可因为太过深奥，以至于晦涩难懂。
帝烨凌淡淡地扫了一眼，语气里透着几分贬低的味道。
“凭你现在的修为，即便本尊告诉了你，你也无法理解。”
慕容九清怔怔地看着他，一阵郁闷。
太过分了！
就算他说的是事实，可好歹委婉一点，用不着如此直白吧？
佯作看不见她眼中的嗔怒与哀怨，帝烨凌又道：“让本尊看看你现在的水准。”
“哦。”
她郁闷地收起了书卷。
在男人锐利的目光之下，她凝神，静气，红唇微动地默念起了口诀。
霎时间，青雾袅袅。
当雾气散去时，慕容九清竟变成了九个！
她有意试探帝烨凌在镜花水月之术之上的造诣，于是故意道：“神尊能猜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吗？”
幻化出来的人，个个与本尊容貌无二致，甚至就连说话，都是异口同声。
这，可是她目前的最高水准了！
帝烨凌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冷呵了一口气。
他广袖一挥！
她幻化出来的八个分身，竟同一时间散成了一团浓雾，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空气中，到处都充满了尴尬的味道。
慕容九清生硬地扯了扯唇角，讪讪一笑：“不愧是神尊大人，您是怎么猜出来的？”
猜？
根本不用猜。
因为帝烨凌只需要一眼，就能分辨一个人的修为和境界。
而那八个分身，体内是没有灵气波动的。
“肤浅的障眼法。”他毫不客气地道。
宛若数九寒天被当头泼下一桶冷水，慕容九清气的牙根都痒痒。
真是气死人了。
这家伙，说话总要那么直白又伤人吗？！
就在她郁闷时，帝烨凌又开口了。
“无形无相，幻化万象，犹如南柯一梦，只是这梦，却醒不过来，这才是镜花水月。”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达到这等境界？”为了变强，她只能不耻下问。
“打好基础，方能领悟更多。”
言罢，帝烨凌面无表情地走到她跟前，指节修长的手，自镶着金丝边的广袖里探出。
“把手给本尊。”
她愣怔了一下，回过神，心跳不禁加快。
他要干什么？
帝烨凌墨眉微拧，似有些不耐。
他攥住了慕容九清的手腕，轻挥广袖。
眼前的景象瞬间模糊，空间，似乎都扭曲了。
慕容九清发现自己竟站在了一处楼阁的顶上，脚下，是熙熙攘攘的金陵街市。
孩童嬉闹声，车马行进声，小贩叫卖声响成一片，一派繁荣热闹景象。
她不禁惊讶又新奇。
一眨眼功夫，竟从行宫瞬移到金陵街市，这简直是一瞬千里啊！
这些古怪又好用的法术，他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身旁，飘来帝烨凌漠然的语调。
“看那处。”
慕容九清便循着男人清冷的视线，看了过去。
街口处，似乎发生了乱子。
一顶华丽的轿子停在那儿，一位富老爷模样的男子掀着帘子，恶狠狠地咒骂着。
不远处，几个恶仆手持棍棒，群殴一个乞丐。
“敢挡我们老爷的路，我看你这小叫花子是活的不耐烦了！”
可怜的小乞丐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护着头，大声地惨叫。
“岂有此理！”慕容九清看不下去了。
“救人。”帝烨凌冷声道。
“那还不简单？”她撸起袖子，就要飞下去救人。
然而，帝烨凌却又道：“本尊，要你用镜花水月之术。”
这分明是在考她了。
慕容九清思忖了片刻，便有了主意。
她芊眉微蹙，默默念动起口诀，纤细的十指，不疾不徐地结了几个印记。
下一秒，只见那些恶仆手中的棍棒，竟变成了漆黑的蛇！
“啊！”
“蛇，蛇！”
恶仆们惊恐大叫，拼命地想要将手中的‘蛇’丢出去，可，那蛇却愈盘愈紧！
慕容九清笑眯眯地看向身侧男人那棱角分明的侧颜，得意洋洋。
“怎么样，我做的还不错吧？”
岂料，帝烨凌却道：“还不够。”
“啊？”
“身为施术者，不仅要控制中术者的眼睛，更要控制他的所有的感官，哪怕，是每一条细微的神经，否则，吓的了凡人，骗不过修行者。”
他这么一说，慕容九清瞬间醍醐灌顶！
她默念口诀，再次施术！
只见那个恶仆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宛若木炭一般。
“救命，我、我中毒了！”
“疼死我了！”
“我的胳膊，啊！”
一群恶仆只觉得充斥着毒血的手臂燥热难忍，他们惊恐地大叫着，翻滚着，可谓狼狈至极。
慕容九清如彻大悟。
所谓镜花水月，不仅要让别人的眼睛看到假象，还要让其身体随之感受到近乎真实的反应。
被火烧着了，得感受到灼热。
被刀剑伤了，得感受到疼痛。
虽然，所见所感都是假的，但中术者会觉得是真的，这便是镜花水月，深之又深，玄而又玄。
经帝烨凌一点拨，慕容九清进一步加深了对镜花水月的理解。
她又问：“那，若是别人对我施展了镜花水月之术，我又该如何察觉？”
帝烨凌语调淡淡道，“你可以咬自己的舌头，若无痛感，便是中术。”
出乎意料！
慕容九清愣怔了一下，黑白分明的眸子睁得大大的，问：“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帝烨凌冷睨了她一眼。
慕容九清很快领悟了。
第178章 你该补补脑子了
办法很简单，可仔细想想，还真是个易行的好办法。
虽然高明的施术者会让中术者产生虚假的痛感，但是，施术者可没办法让中术者去主动咬自己的舌头。
“多谢神尊指点，弟子感觉醍醐灌顶，如彻大悟！”她拱手行礼，又道，“时候不早，我们回去吧？”
“回何处？”
“当然是回神殿了。”这次，她主动将手递了过去，“用那招一瞬千里！”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透着几分神秘的味道。
“难道，此刻不正处于神殿之中？”
闻言，慕容九清神色渐变。
她打量着眼前喧嚣的金陵街市，又望向远方重重云雾之中的金陵山，隐隐预感到了，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
慕容九清不动声色，暗暗地咬了一下舌头。
她震惊了。
不疼！
与此同时，帝烨凌一袭广袖卷起一股劲风。
入眼的，是金陵山中巍峨的巨峰，缭绕的薄云，还有那气势恢宏，直入云霄的神殿行宫。
她仍旧站在庭院中。
一步，都未曾离开，一切，原来都是幻觉！
慕容九清感觉就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中的景象历历在目。
她楞是久久都没缓过神来。
合着从帝烨凌拉住她的手，使用一瞬千里的法术去往金陵城时，那时的她，便已经身处帝烨凌所施的镜花水月之中了，可她却毫无察觉！
细思恐极。
似乎是洞悉了她的心中所想一般，帝烨凌漠然道：“世上哪有什么一瞬千里的法术，你该补补脑子了。”
说完，那冷傲的男人负手而去，留下慕容九清一人在庭院里凌乱。
没过几日，沧源神教的人开始忙碌了起来。
因为，彩云教的使者团要来了。
彩云教，是兰波国的国教，历史悠久，信徒众多，在兰波国的地位，相当于沧源神教在玄极国的地位，而且，此次率领使团的人，还是彩云教的神女。
到了这天，一大早，慕容九清就入了行宫。
身为神尊贴身侍奉的她，早已提前准备好了一切。
当她如数家珍地向帝烨凌展示那几件由她精心为今日定制的华袍时，帝烨凌眼中却毫无波澜。
甚至，完全不感兴趣。
“接下来再看这件，这可是我特意请金陵城锦绣庄的庄主亲手……”
“够了。”帝烨凌冷声打断了她。
慕容九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好奇问：“神尊，您不喜欢吗？”
薄凉的唇紧抿着，帝烨凌脸色已经渐渐阴沉了下来。
这都是什么？
一片姹紫嫣红！
“要是不喜欢，我这还有别的款式呢！”
说完，慕容九清又拿起一件，当着他的面比划起来：“要不，您试试？”
帝烨凌直接无视掉她的意见，表情冷冷地道：“平日里那套就好。”
“那可不行，你那件白色的，好看是好看，可就是……”
她迟疑了一下，帝烨凌冷睨了她一眼。
“说。”
她这才接着道：“就是衬的人太高冷了，您想啊，人家彩云教的神女不远万里来拜会，身为神尊，显的太冷可不好，回头人家回去，保不齐说你不够热情。”
帝烨凌微微蹙眉，深邃的眼中，已显出了几分不耐。
“那就黑色。”
“黑色就更不行了！”慕容九清道，“您穿上那件吧，显得特别深沉，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而且这样的场合，显的太严肃了。”
帝烨凌唇角微微抽了一抽，仅存的一丝耐心，也消耗殆尽。
女人，果然很麻烦。
“还是穿这件吧！”
慕容九清兴致勃勃地又从架上取下了一件，极力推荐。
“这件，可是由珍品蓝丝蚕的丝线制作而成，手感丝滑，细节考究，尽显华贵而不庸俗，神尊您穿上它，今日一定会大出风头，没准儿，彩云教的神女都会为之倾倒哦！”
她说的天花乱坠，帝烨凌却冷脸不语。
哼。
区区一件衣服罢了，这女人却有那么多说辞。
见帝烨凌不说话，慕容九清还以为他喜欢这件衣服，于是，热情地为他更衣。
殊不知，帝烨凌只是被她吵的头疼，不想再听她聒噪了。
仅此而已。
当帝烨凌穿上那件华袍时，慕容九清连声称赞。
精细的设计和剪裁，完美地衬托他高挑傲人的身姿，蓝色，为他增添了几分似有似无的忧郁之感，还冲淡了些许那冷峻的眉眼所散发的清冷之气。
完美！
帝烨凌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一眼镜子，长眉微蹙。
真的有那么好看么？
他狐疑。
慕容九清眼珠转了一转，计上心来，是时候趁着这个机会，找找她的九凤玉了。
她故意说道：“神尊大人，好衣服，得配好饰品方能锦上添花，不知您的腰坠啊，玉佩啊都放在何处？我再亲自为您选上一组！”
帝烨凌抬手丢了一样东西给她。
一把铜匙。
然后，眼神示意。
慕容九清接住钥匙，屁颠屁颠去开那金色的小箱子。
玉佩啊玉佩，你到底在不在呢？
‘咔’
锁头转动了一下，箱子开了。
顿时，一片华丽的五色光辉，映照着她精光闪烁的眸子。
嚯，这家伙的玉佩和腰坠还真不少，只是看成色，都是极品珍品，任意一个，买下一座金陵城恐怕都不是问题！
她满心期待地在一堆宝物里翻找起来。
不是这个。
这个不是。
这个也不是。
慕容九清渐渐焦急，玉佩吊坠一大堆，唯独不见她要的东西！
忽地，一条金丝线映入眼帘。
这不就是帝烨凌之前贴身戴着的那块吗？当时，她想看，却没看成！
心里不禁小小的激动了一下，她忙将那块玉扯了出来。
切。
麒麟玉。
慕容九清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
果然还是没有吗？
身后，飘来男人阴沉森冷的催促。
“你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啊，来了来了！”
她匆匆应了一声，赶紧挑选了几块，又亲自为男人佩戴上。
这时，只听山下飘来阵阵仙音，回荡悠扬。
执事司大神官来了，表示彩云教的使者团已到，恭请神尊下山面见神女。
帝烨凌离开了。
行宫里，只剩了她一人，冷冷戚戚。
第179章 她，会是她吗
她也想去看看热闹，可是无奈啊。
无奈帝烨凌在皓天阁面见神女，而且只有四位大司命和大神官们才有资格进去，寻常弟子，是进不得的。
渐渐的，困倦的感觉涌了上来。
为了帝烨凌这几件衣服，她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甚至还有工匠昨夜寅时才缝制完工，她在沧源神教和金陵城里两头跑，几乎一宿未眠。
一炉清香在侧，慕容九清趴在桌上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开门声，将她惊醒。
她揉了揉惺忪的眸子，便见到帝烨凌站在夕阳的余辉里，眸色沉沉地凝视着她。
旋即，他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慕容九清打了个哈欠，就像一只慵懒的猫。
“使团离开了？”
帝烨凌不语，只是微微颔首。
她一脸郁闷。
得。
还想看看那传说中‘国色天香’的神女长什么模样呢，结果人家来时没顾得上看，走了，她却睡着了。
气死个人。
帝烨凌冷静地看着女人那略有些失落的小脸，冷峻的眉梢微微舒展。
于是，便少了几分冷意。
今日，他见到那些神官看着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惊艳，也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夸赞他这身衣裳。
就连那彩云教的神女，都对他暗送秋波，还热情邀请他去兰波国做客。
或许，她的眼光还不错。
帝烨凌忽地开口道：“彩云教使团带了不少礼物，念你这几日辛苦，本尊赏你一件礼物。”
言罢，他挥了挥手。
一名弟子恭敬地走进来，怀里，捧着一个盆景儿。
是兰波国的特有品种，龙炎花。
一丛丛，一簇簇，盛放时的样子，就像焰火一般璀璨华丽。
“真漂亮。”
她忍不住走上前近观，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可她却惊讶地发现，这看似鲜活的花，竟然是用纸做的。
帝烨凌道：“龙炎花与纸艺，在兰波国最负盛名，此花以纸加工而成，栩栩如生，算是集两者大成之作。”
慕容九清轻抚着那花瓣，忽地发出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哀叹。
“看着跟真的一样，果然，完美的东西，都是虚假的。”
闻言，帝烨凌眸色瞬间一沉。
他那陡然凌厉的目光，深深地盯着女人纤细的身影，似在这一瞬间，有了些许震撼。
他不禁回想起许久前的那一晚。
清幽的山谷，潺潺的溪流，倒映在河面的月亮与星屑。
还有，那个不知从何处来，以‘江湖救急’为由，公然脱了他衣服，夺走他玉佩，又不知去往何处的胆大包天的小东西！
一面之缘，便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小东西，分明不是眼前这女人。
可为何，她们两个却发出一句同样的感慨？
莫非，和他一样，擅于易容之术？
念及此处，帝烨凌鬼使神差般，一步一步，向慕容九清缓步走去。
他想看的更清楚。
岂料，慕容九清哈欠连天，一副慵懒的模样，小声地问：“神尊，弟子乏了，可否早些退下歇息？”
帝烨凌的步子，便是一顿。
沉吟片刻，他微微颔首。
“弟子告退。”
她鞠了一礼，抱着帝烨凌赏赐的龙炎花，恭敬地退出了行宫。
帝烨凌目光深沉地目送她离开，那抹纤弱的身影，渐渐和记忆里的那个小东西的身影重叠，直到，消失在视线。
隐隐的，竟让人生出几分恍惚之感。
真的，会是她么？
此时的慕容九清并没有意识到，无意之中说出口的一句话，已经惹来了神尊的怀疑。
她一如往常，吃饭，睡觉，上早课，再入神殿侍奉。
但，她也隐隐察觉到了异常。
几天下来，她在神殿里时，常感觉背后有一道视线，深深地凝视着她，那感觉，如芒在背。
可当她回头的时候，帝烨凌或在批阅公文，或在品茗下棋，高冷如常。
真是奇怪。
难道是错觉？
这日早课，朝阳自叠嶂的群山中冉冉升起，数千神教弟子聚在石坪之上，等待大司命的到来。
今日要进行一场道术考核，考的是，御物飞行之术。
所谓御物飞行，便是以灵识控制一件任意物品，修行者站于其上，可达到扶摇直上，日行千里的效果。
当然，那得经过持之以恒的练习，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方能做到。
至于入门和半瓶水的修行者，一次能飞出个几里，几十里，已经算不错了。
不多时，一位仙风道骨的蓝袍老者，缓步走入众人视线。
正是执事司大司命。
他在高台之上站定后，朗声道：“恭请神尊！”
此言一出，众弟子无不大惊。
神尊大人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寻常弟子想要见他一面都难如登天，没想到，今日他竟来观摩区区一场道术考核？
一片金色的晨曦中，帝烨凌踏空而来。
他一袭华贵的金袍，衣袂飘飘，玉冠之下，冷峻的脸庞透着无比的孤高，幽沉的双眸，更是不怒自威，散发威压于无形！
一时间，人们齐刷刷地跪了下去，众弟子口中整齐高呼。
“拜见神尊！”
在潮水般的呼声中，帝烨凌落在了高台之上，大有一番睥睨天下的气势。
当即就有两位神官恭敬地抬来了墨玉神座。
帝烨凌轻拂广袖，漠然入座。
这时，执事司大司命才道：“起！”
弟子们这才‘呼啦啦’地站起了身来，望向高台之上那位君临天下般的神武之人，崇拜和敬仰之情，尽数显露与神色之中。
乌泱泱的人群里，慕容九清看着帝烨凌，不禁狐疑。
这家伙今天这么闲了吗？
就在这时，一道锐利的目光，闯入视线。
她的瞳孔，都被刺的跳动了一下。
茫茫人海，帝烨凌竟唯独在盯着她！
她顿时有些慌乱，侧过脸，目光游离，佯作无事。
岂料，身旁的几个女弟子，却音色激动地窃窃私语起来。
“啊，怎么办，神尊一直在看我！”
“切，神尊大人明明在看我！”
“哼，少自作多情了，就你们这姿色，能入的了神尊的法眼？”
“你说什么？你信不信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要f1^候？”
“啊，来了来了！”
她匆匆应了一声，赶紧挑选了几块，又亲自为男人佩戴上。
这时，只听山下飘来阵阵仙音，回荡悠扬。
执事司大神官来了，表示彩云教的使者团已到，恭请神尊下山面见神女。
帝烨凌离开了。
行宫里，只剩了她一人，冷冷戚戚。
第180章 眼疾突发
说着说着，手指都捏出了嘎吱嘎吱作响的声音，好像要吃人似的，完全没有了往日里的大家闺秀风范。
慕容九清摇头轻叹。
女人，尤其是妒火攻心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只见高台之上，执事司司命一挥广袖。
天穹之上，云雾汇聚。
袅袅的云雾拢在了一起，缥缈地翻转流动着，竟成了一道圆形的雾圈，高高地悬在天穹之上。
只听大司命朗声道：“本次考核的规则，每人需御物飞行，精确穿过雾圈，凡中途摔落，或未穿过雾圈者，视为不及格。”
话音一落，礼官门吹响了低沉的号角。
赤着上身的威武力士擂动了巨鼓。
“考核开始！”
最前排的数百位弟子纷纷上前了一步，个个昂首挺胸，精神焕发。
神尊大人可看着呢！
这样难得的机会，每个人都想在他面前尽全力展示自己，万一得到了神尊的赏识，那可就平步青云了！
一般来说，御物飞行时，使用随身携带之物最为方便，于是，大多人都将自己的法器作为御物飞行的道具。
于是，当弟子们拿出法器时，入眼的尽是一片刀枪剑戟，那阵势，就像要上战场打仗一样。
只听一阵念动口诀声。
刷刷刷！
那数百人已踏着各自的法宝，扶摇直上，直冲天穹，在穿越了虚空之上的那道雾圈后，又原路返回到石坪之上。
当然，有表现好的，自然也有表现差的，不及格者也不少。
就这样，一波接着一波，考核火热进行中。
很快，轮到慕容九清这一组了。
她跟随人群，上前了一步。
此刻，所有的弟子，以及高台之上神尊，及诸多神官都在看着他们。
“诸弟子准备！”大司命提醒道。
刷刷刷。
弟子们纷纷拿出了自己的法器，南宫翎也在队伍里，他拿出了一把扇子。
慕容九清不疾不徐，从青丝中取出了一只桃花簪。
桃花簪虽是神器，但此刻神力还没有开启，看起来，和寻常的发簪别无二致。
“开始！”
随着大司命一声号令，弟子们齐刷刷地将法器往半空一抛，口诀一念。
一帮子人踏着法器，扶摇直上！
与此同时，慕容九一脚踏在桃花簪之上，意念一催，桃花簪便往天穹之上而去。
耳畔，是呼啸的劲风，长袖和裙角在身后猎猎作响，三千青丝飞舞，清丽脱俗，又透着些许灵动的美。
慕容九清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很好！
已经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只要稳住，一定能行！
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
南宫翎脚踩折扇飞到了她跟前，雌雄莫辨般俊美的脸上，一副敬佩之色。
“圣女好快啊，在下紧赶慢赶都没追上！”
她内敛道：“南宫公子游刃有余，也丝毫不差。”
“圣女廖赞了，和您相比，在下还差得远呢！”南宫翎倒是谦虚。
地下高台之上，执事司大司命轻捻着胡须，微微颔首，对这一组的弟子表现，显然是相当满意。
身后，墨玉神座。
帝烨凌目光深深地凝视着慕容九清的身影，眼神犀利。
这御物飞行之术，教内弟子们很早就开始练了，而她，入教却没几天。
短短时间做到这样，已算不错了。
很快，慕容九清已经快飞到终点了。
雾圈，近在眼前。
只要顺利穿过这道雾圈，这次考核就算通过了！
凝神，静气，慕容九清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通过了！
她和南宫翎一起，二人一前一后穿过了虚空之上的雾圈！
慕容九清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然而，世事难料。
当她穿过雾圈，转而往金陵山中回去的时候，只觉得眼睛突然一阵刺痛！
那片渺小的楼阁宫阙，渐渐的，开始模糊！
糟糕！
慕容九清心里暗道了一声不好。
他喵的，不会那么倒霉吧，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候犯了眼疾？！
短短时间，视线中的一切，已是模糊不清！
慕容九清一紧张，差点儿没站稳，手忙脚乱的样子，看起来险象环！
因为看不见，她就像瞎猫一样，在半空之中横冲直撞，惹的一群弟子慌张躲闪，直把一帮人搅的鸡飞狗跳。
“哎你干嘛！”
“看着点啊你！”
“太危险了，你没长眼睛是不是！”
一片怨声载道。
慕容九清听的清楚，多多少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这不能全怪她呀。
要怪，就怪那该死的眼疾！
望着那苍穹上乱哄哄的景象，帝烨凌一双墨眉，渐渐拧紧。
哼。
这女人，还真是会捣乱！
高台之下的一帮弟子，更是看的哄笑起来。
南宫翎似乎察觉到了慕容九清的异样，出于关心，他飞的近了些。
“圣女，您是怎……”话还没说完，他表情逐渐变的惊骇，“啊，别、别过来！”
慕容九清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但她听出是南宫翎的声音。
于是，她当即大叫：“南宫公子，快闪开！”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她就那样华丽丽地一头撞上了南宫翎。
南宫翎一声痛苦地闷哼。
他只觉得胸口一疼，差点儿没喷出一口老血来！
这一撞，使得两个人当即失去了对法器的控制，手忙脚乱地晃了一晃，先后栽了下去！
“啊！救命，救命啊！”
南宫翎头在下，脚在上，急速坠落，还不忘了大喊大叫。
慕容九清也好不到哪儿去。
此刻，她的头脑，已经在一片呼啸的风声和严重的失重感中，变成了一张白纸。
这惊险一幕，不仅惹得弟子们惊呼阵阵，更吓坏了教内的神官们。
他们纷纷冲上前去，打算合力将人接下。
与此同时，帝烨凌眸色一沉。
他肃然起身，气势大盛，接着便是飞身而起！
在慕容九清那模糊的视线里，她隐隐见到了一片耀眼的金色光辉。
光辉之中，男人的身姿，宛若神祗般神圣，伟岸。
愈来愈近。
下一秒，一双大手，贴上了她的腰肢。
微微那么一带！
慕容九清当即跌入一个男人的怀抱，然后，缓缓下坠。
男人的胸膛宽广，但却很硬，撞的她脑袋都疼。
“唔！”
她蹙眉，轻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