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0章 霍家的几位爷一笑,众人生死难料
秦阮离开后,霍云艽一脚踢在沙发上,满身不悦气息扩散而出。
他怒不可遏的表情毁了本该温润儒雅的脸庞,依旧俊美的容颜生生多了几分嗜血般可怕的阴鸷。
如鹰锐利的眼眸充斥着腥红,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霍云艽冷眼睨向霍羌,嗓音低沉,不留一丝感情:“去查巫族在哪落脚!”
巫族既然敢对霍家的人动手,巫族圣女想来已经在京城了,没有她的吩咐,底下的人怎么敢对霍家动手。
眼下巫族与霍家已经撕破脸皮,百年之约已经作废,霍家也无需背负信义。
“咳咳……”
刚下完命令,霍云艽手捂住嘴巴,低声咳嗽起来。
“主子!”
霍羌快步上前扶着他的胳膊,满面担忧与急切。
霍云艽伸手推开他,闷声咳了几声,他从沙哑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不用管我!去查,想办法把玄清给我带回来!”
当年他让霍羌去帮蒋六爷在西城撑腰时,知道对方是为了一个女孩。
那时,他不知道蒋六护着的人就是秦阮,却知道那个女孩在西城的处境。
玄清敢惦记秦阮,甚至出手伤人,把他的阮阮逼到无路可走,这笔账他一定要亲自来清算。
表弟现如今躺在床上饱受痛苦折磨,也拜玄清所赐。
新账旧账一起算,他必须死!
“是,属下这就去!”
感受到主子的勃然大怒,霍羌垂首应下,带着手下快步离开。
霍云艽那双深不可见底的冰冷眸子,里面流露出的寒意刹那间把屋内的空气都冰封。
怒到极点,他俊美脸庞的神色也越来越平静,然而心底的怒火如燎原之火不可控。
西城。
霍家车队如长龙般涌入西城,行驶在狭小遍地都是垃圾的街道上,直奔蒋六爷所在的夜总会。
蒋六爷已经接到消息,得知霍家那位脾气秉性阴晴不定的霍二爷到访,第一时间吩咐下去场子进行清场。
知道霍家要动手了,他又吩咐手下的人,把最近关押的那些作乱的玄术师拎到空旷的大厅内。
抓捕这些人可不容易,让他费了好一番心力。
蒋六爷老神在在的坐在大厅内,他精光四射的眼眸打量着跪满大厅的众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甚至还跨越了国籍。
他们大多人都是玄术师,也有一部分是没有异能的,但已经投靠了各种歪门邪道。
为了防止他们吵闹,蒋六爷事先让人把他们的嘴巴堵上。
“六爷!来了来了!外面来了好多人!还有好多车!”
手下从外面疾步跑来,语速快速回禀。
蒋六爷闻言,与站在身后的仇乐对视一眼,两人眸底皆闪过慎重与肃穆神色。
他们来不及多想,快步往门外走去。
霍奕容从车内迈出一只脚,一尘不染的皮鞋踩在脚下泛着潮意的地面上,他弯身从车内走下来,看到在门口的蒋六爷,黝黑的眸子如寒冰般没有一丝感情。
霍川跟林浩从后面的车内走下来,两人快步走到霍奕容身边,以绝对拥护的站姿屹立在他身后。
霍川走上前两步,倾身在霍奕容耳边低语:“二爷,灵虚子带着灵山门弟子已经到了,我们邀请了玉星派跟南隐寺的人前来,不过跟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茅山宗、长生门跟青城道观的成员,他们说是夫人的友人。
留在国内的拉撒姆博家族吸血鬼成员得知消息赶来,他们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我们身后,公孙家主也带着族内的蛊师前来,还有其他霍家没有邀请的其他门派也纷纷前来相助。”
霍奕容闻言眉梢微挑,没想到秦阮还有这样的召唤力。
他回眸凝视着街道内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车队长龙,看到站在路边那些身材高大,金发红发眸色各异与东方人不同的拉撒姆博家族吸血鬼成员。
这些人少说也有四五十人,没想到唐纳德离开前,还会留有家族成员在内陆。
再看正在跟南隐寺主持还有玉星派掌门说话的灵虚子,霍奕容目测这三家的成员加起来有上百人之多。
茅山宗,长生门,青城道观等其他门派成员,所有人加起来,把这条不算宽敞的道路挤得满满的。
霍奕容眼眸微眯,盯着众人看了半晌。
倏地,他薄唇挑起一抹邪气弧度,心底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他虽然是普通人,并无任何玄术在身,却有一颗十分灵活且报复心极强的心。
站在夜总会门口的蒋六爷,看到霍奕容脸上的笑,突然想起一句话,霍家的几位爷一笑,众人生死难料。
他心头一颤,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蒋六!”
霍奕容出声唤人。
蒋六爷带着仇乐,快步走上前。
他弯身行礼,语气恭敬道:“二爷?”
霍奕容觑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问:“人呢?”
声音平静,完全没有来时的愤怒。
蒋六爷姿态谦顺,声音起伏不大:“人都在大厅内,只等二爷的吩咐。”
他现在拿不准,霍家要如何处理这些人。
霍奕容垂眸,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嗓音不紧不慢道:“都处理了,别让他们肮脏的身体污染了后海。”
蒋六爷眨了眨眼,面露不解:“二爷的意思是?”
西城后海每年埋葬不少尸骨,难不成要把那些人全都抹杀?
霍奕容掀起眼皮,声音淡淡道:“处理完,把他们一个不少的全都丢回巫族。”
巫族敢毁百年之约,就要做好承受霍家怒火的准备。
“全、全都杀?”
蒋六爷有些头大,本就惶恐不安的心越加惊恐。
跪在夜总会大厅的众人,他们来自世界各地,数量少说也有近百人。
真要处理了,需要消耗的人力与物力另说,这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至于送回巫族,运送的过程对于他们来说,也要面临着重重困难。
霍奕容嗓音沉了沉,意味不明地问:“怎么?你想要为他们求情?”
蒋六爷连忙摇头,求生欲极强道:“其中有几个人还掌握着一些消息,杀了他们是不是可惜了?要不要先留下活口,撬开他们的嘴后再处理也不迟。”
第1111章 卫老师的身份,傅家三公子,傅瑾
霍奕容微微蹙眉,薄唇阖动,冷声道:“那就留着,剩下的全都处理了!”
话说完,他又侧头对站在身后的两人低语吩咐了几句:“吩咐下去,把西城所有出入口全部封死,我们今天来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
霍川跟林浩闻言,立即垂首应是,他们带领着霍家暗卫快速离开。
蒋六爷听到霍二爷这话,不禁面色大变。
这是要大开杀戒?!
他看向挤满街上那些身穿道服与道袍,还有身上萦绕着强大气场的玄术师,不禁心肝俱颤。
什么猫抓老鼠的游戏,这分明就是要进行一场单方面的杀戮。
西城这段时间本就人心惶惶,落脚在这的人大多是普通人。
一旦霍家有所行动,势必会造成无辜伤亡。
霍奕容不知蒋六爷的担忧,却也清楚祸不及普通人。
他对蒋六爷吩咐道:“通知下去,今晚西城所有成员停止一切行动,让他们都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
蒋六爷为难道:“二爷,西城有许多无家可归的人。”
霍奕容微微拧眉,随即淡声道:“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不动平民。”
“多谢二爷!”
蒋六爷松了口气,转身就朝手下走去。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让人把禁宵命令传达下去。
霍奕容朝灵虚子走去,他所过之地众人都停止了交谈,纷纷注视着他,等待着下一步命令。
在京城有点风吹草动,消息灵通的人都能提前得知内情。
玄学界跟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早就发觉京城的风向变了。
今天他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大多人是因为秦阮,也有一部分是为了向霍家投诚,以此来摆明立场。
巫族隐世多年,如今再次现世,搅得京城的水都开始变混了。
巫族成员一来就针对霍家,以他们的野望,难保日后不会波及到玄学界。
巫族与他们早晚有一场对峙,如今出现在西城表明立场的人,背后都有聪明人指点。
霍奕容走到灵虚子面前,对玉星派跟南隐寺的主持微微颔首,他挑起左边的唇角,嗓音含笑道:“今天邀请大家来,本来是要处理一些小事,突然发现事情比较复杂,怕是要大家辛苦一些了。”
灵虚子脸上露出一种微妙又和善的笑容:“二爷有事尽管吩咐,我灵山门弟子随时听候调遣。”
玉星派掌门人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对方也笑眯眯地说:“玉星派也随时待命。”
南隐寺主持长得一副笑面佛慈和面孔,他双手合十,语气中蕴含着无尽的叹息:“阿弥陀佛,南隐寺一向不染世俗之事,如今事关定国柱的安危,南隐寺绝不袖手旁观。”
定国柱是指霍家。
霍家作为京城四大家族之首,他们掌控着内阁,扼制所有世家的喉咙。
这个家族有着让人信服,且崇敬的领导能力。
一旦霍家倒下,其他家族不一定能做到现如今的稳定局面。
对于三人表态,霍奕容再满意不过,不过任何事都要师出有名。
他面露忧虑,眉头紧皱,露出十分苦恼的神情。
在周围人注视下,他声音悲痛道:“今晚要做的事很简单,在西城抓捕重伤我表弟的凶手。”
随即他话音一转,语气微沉:“你们还不知道我表弟吧,他全名叫乔希.多伊尔,是多伊尔家族的继承人。
多伊尔家族在意国当地与贵族是唇亡齿寒的利害关系,这个家族的鲁莽与冲动也是世界闻名,一旦他们的少主出事消息传回去,相信大家应该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公孙懿伯带着家族成员走来,听到霍奕容这话,不禁笑着说:“二爷这话说的,多伊尔家族的少主在我们的地盘出事,这事要传出去打的是我们的脸。
有事你尽管吩咐,我们这么多人还怕找不出一个凶手来,不管那人藏在哪,我们就是掘地三尺也能挖出来!”
拉撒姆博家族的吸血鬼成员,面朝霍奕容所在的方向弯身,他们右手放在左肩上,动作整齐有序。
为首的吸血鬼成员,无视周围的玄学界术士,用标准的母语道:“遵王的吩咐,听从调遣。”
唐纳德.拉撒姆博把他们留下来,就是完全配合霍家行动。
在接下来的百年时间内,他们都要留在古老的东方这片土地上。
秦阮复活了玛丽娜女王,得到了整个拉撒姆博血族的效忠,时限就是百年。
霍奕容弯唇一笑,十分有修养地颔首:“谢谢——”
其他门派成员纷纷聚拢过来,众人商讨着今晚的行动。
在阴暗的角落里,一名浑身上下透出浓郁书卷气息,长相斯文,身形清瘦的年轻男人倚在贴满小广告的墙壁上。
他气质飘逸不食人间烟火,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中也一视同仁,毫无区别。
在别人商讨计划时,他捂着嘴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老板,我们不过去听听吗?”站在年轻男人身边的少年出声询问。
看似成熟,实则骨子里有着少年幼稚一面的卫西施,微微掀起眼帘,目光淡漠地瞥了六六一眼:“今天在场的高手这么多,我们就是来走个过场,那么认真干什么?”
他从阴影中走出来,露出那身装嫩的大学生装扮。
不再是西装革履的卫老师,身上多了几分恣意的活力,丝毫看不出往日的沉稳气质。
助理六六闻言睁大双眼,不太高兴地吐槽:“那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你还说带我来见识大场面,其实不过是换个地方咸鱼!”
卫西施冷笑一声:“你出来我不给你发工资?”
六六撇嘴,无法反驳。
因为他只要出来行动,这人都会给他发工资。
可他也想要凑热闹,想看看在场的玄学界大佬们出手。
那场面一定很刺激,也很惊心动魄。
要知道这还是他踏入这个圈子,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大佬云集的场面。
这样难得机会,让他远离大佬们聚集的中心圈,内心肯定是不开心的。
像是看出六六的小心思,卫西施举起的双手,随意又享受地伸了个懒腰。
他温和嗓音带着些许散漫,缓缓开口:“这些人出手没什么可看的,真想要见识大场面,那还得是看秦阮出手,那才叫视觉享受。”
六六心道秦阮的本事在老板之上,而且驭傀能力超高。
他还从未见过长得漂亮,实力还如此强的女人。
卫西施看到挤在人群中的巫梵,抬脚朝对方走去,准备问问一些消息。
今天他之所以带着六六赶赴西城,就是在微信群里得知霍家的行动,同时也知道巫梵这段时间在帮秦阮做事。
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他看到秦阮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也不知道她一个名门望族的权妇,每天都在忙什么。
如果不是巫梵今天在群里发言,他还真不知道秦阮这么忙,都开始跟巫族的人打上交道了。
看看今天到场的玄学界成员数量,就知道巫族对玄学界的影响力有多大。
卫西施刚走了没两步,兜内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不禁狠狠皱了下眉。
跟在身后的六六探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傅字,卫西施就按了拒绝接听。
没过几秒,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卫西施握着手机远离六六,他皱着眉接通了电话,语气很冲地问:“什么事?!”
“阿瑾……”
熟悉的低沉嗓音,从手机声筒响起。
卫西施满脸厌恶之色,对方一开口,他就烦躁地出声制止:“别这样喊我!”
他讨厌这个名字!
手机那边停顿片刻,缓缓开口:“玉桁回来了。”
卫西施双眼瞪得很大,紧抿的唇微微张开,声音颤抖道:“不可能!当年我亲眼看到他死了。”
“玉桁就在家,你回来吧。”
熟悉的嗓音分明是傅大公子——傅胤如。
卫西施双眼死死地盯着脚下的手机,满脸不敢置信。
他面部神色有痛苦、自责、绝望、还有一丝惶恐。
巫梵也看到了卫西施。
刚刚还看这人朝她走来,再一抬头见对方失神的盯着地面。
她挤出人群,迈着沉稳步伐走到卫西施跟前,拧着眉不解地问六六:“你老板怎么了?”
六六愣愣地摇头,挠着头说:“不知道,他刚接了一通电话,就像是三魂七魄离体一样。”
巫梵伸手在卫西施眼前晃了晃,没换来对方半个眼神。
她红唇勾起一抹冷笑,语气嘲讽道:“操!不会是被傀魅夺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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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2章 动他霍家的人,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听到巫梵的声音,卫西施缓缓抬头,露出那双震颤的瞳孔。
他满眼都是惊慌失措与恐惧,脸色苍白,看起来非常不对劲。
察觉事态不对,巫梵快步走上前,手按在他的肩上:“你怎么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这人怎么真像被傀魅勾魂夺魄一样。
她按在卫西施肩上的手,掌中巫力探入对方身体中查证。
探查的结果是卫西施一切正常,他没有被夺舍,也没有被傀怪附身。
巫梵闪烁出凌厉光芒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卫西施,不明白他怎么搞成这幅样子的。
要知道这男人以往很骚包,不止毒舌还穷讲究,总是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的,此时此刻,他虽说不至于太过狼狈,但让人觉得不如以往那副自信嚣张模样顺眼。
也就在这时卫西施开口了,他嘴唇微颤,哑声问巫梵:“你说死了的人,还会复活吗?”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巫梵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沉声说:“可以,傀儡术可让人复活。”
傀儡术是巫族一派的秘术,它有着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不过一旦被炼制成为傀儡,那么这个人以后再也没有属于自己的灵识,他会变成一个真正的行尸走肉。
卫西施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庞,浮现出扭曲神情,他当然知道傀儡术的利害关系。
他双手捂着脸,掩藏那张痛苦不已的面容,嗓音低而哑:“二哥当年明明死在我眼前,现在家里人告诉我他还活着,如今他就在家里,究竟是我疯了,还是他们疯了!”
卫西施满腹狐疑,不知道二哥为什么死而复生。
埋藏在他心底多年的痛苦记忆,再次被翻出来,连带对当年那场事故的愧疚也涌上心头。
他脑海一团乱麻,不知道该如何回家面对二哥,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深究,当年明明死在他眼前的人如今为什么会死而复生。
同样他也清楚一件事,京城最近玄学界成员非常活跃,巫族入京与霍家对峙,许多藏在暗处的蟑螂蠢蠢欲动。
他二哥这时候回来,与这件事会不会有关系。
虽说他与家里断绝关系,可毕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至亲,他不想看到傅家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在京城有了稳固的地位,被突然出现的亲人打破。
巫梵听到卫西施的喃喃自语,紧紧拧着好看的眉,沉吟道:“卫西施,我觉得你需要好好调查一下,你那突然出现的二哥。
现在京城的形势严峻,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作死,你看看今天到场的人,就该知道霍家对巫族得寸进尺的态度。”
不止卫西施怀疑他二哥突然出现的意图与身份,巫梵也怀疑对方出现的动机。
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对方突然出现,还牵扯出死而复生的神秘事件。
时机太巧合了,他们都会下意识把死而复生的人与巫族联系在一起。
霍奕容这边已经分配完大家的行动区域,灵山门、南隐寺跟玉星派已经带着门中弟子,分别朝不同的方向离去。
拉撒姆博家族的吸血鬼成员,瞬移离开原地。
有眼尖的人捕捉到他们离去的残影,是分别往不同的方向散去。
长生门弟子聚拢在一起准备行动,掌门没找到巫梵的身影,不禁扫视周围寻找。
看到她站在卫西施面前,厉声喊道:“巫梵,走了!”
“来了师傅!”
巫梵高声回应,她拍了拍卫西施的肩膀,声音肃穆道:“你多加小心,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有什么事随时联系!”
“你去吧。”卫西施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脸色也恢复不少。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看着巫梵涌入人群中,他转身与众人背道而驰。
“老板!”助理六六快步追了上去:“我们这就走了,不去凑热闹了?”
“你爱留就留,我要回家一趟!”
卫西施离去的脚步匆忙,急切需要求证他二哥是否真的还活着,对方又究竟是人还是傀。
他前脚刚离开西城,后脚西城出入口就被霍家暗卫以及玄门中人把守,严禁任何人进出。
蒋六爷夜总会所在的街道,之前还十分拥挤,多余的落脚地都没有。
在他进出一趟后,人满为患的街道变得冷清起来。
霍奕容已经坐回车内,他心情很好的倚在座椅背上,修长手指敲打在降落下来的车窗玻璃边沿,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
蒋六爷快步走上前来,毕恭毕敬道:“二爷不如移步,去寒舍坐坐?”
坐在车内的霍奕容,斜睨了一眼车外的人,他薄唇挑起一抹恶劣却又十分期待的弧度:“那倒不必,西城鬼祟不除我心难安啊,我就在这等众人的好消息。”
今天不把西城那些歪门邪道的人都揪出来,难以平复他心底的愤怒与憋屈。
表弟虽然调皮,偶尔还会惹事闯祸,那也是他们霍家的人,还轮不到别人伤他。
巫族不是很有勇气,他今天就让对方知道,动他霍家的人要付出什么代价。
……
霍家。
两个小时前,霍羌带着三爷的命令离开。
两个小时后,他与手下带着一名身受重伤的男人,回到乔希所住的小楼。
此时此刻,已经夜幕降临,霍家大宅灯火通明。
霍羌赶来的不巧,他刚到就碰到从车上下来的秦阮,还有从后面车辆下来的霍栀与暗卫,他们手中提着精致的保温盒。
一看这架势就是来给三爷送饭来的。
霍羌抬了抬手,阻止身后拖着重伤男人快步行走的手下。
秦阮站在车旁,用手撩了撩被微风吹乱的头发,回眸看向霍羌一行人。
她看到被暗卫拖在地上的男人,对方被阴影笼罩,看不清楚他的容颜,只大概看出对方是个男人。
霍羌迎上秦阮的打量视线,微微倾身:“夫人——”
他身后的众人,也毕恭毕敬的行礼。
秦阮勾唇一笑,对他们抬了抬手,转身带着霍栀等人走进小楼。
大厅内,霍云艽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缓缓睁开深不可见底的幽暗眼眸。
映入眼中的是面带笑意的秦阮,他清冷脸庞浮现出柔和表情。
霍云艽对走来的秦阮伸出手,薄唇翕动:“阿遥跟安祈呢?他们没缠着你?“
以往那两个小崽子一下学,就会缠着秦阮,不止要她哄吃饭,还要哄着他们睡着了才肯罢休。
他们睡得又晚,导致他跟秦阮温存的时间都变短了。
秦阮握着三爷的手,在他身边坐下,嘴上回道:“他们吃完饭就去楼上完成学校老师布置的手工作业,有佣人陪着他们,不用担心。”
她从霍栀等人手中接过保温盒,把它们放到桌上一一打开,空气中很快弥漫出浓郁的饭菜香味。
秦阮把筷子递到身边的男人手中,嗓音温柔且心疼地说:“你辛苦一晚上了,先吃饭。”
霍云艽接过筷子,冷眼瞥向走进来的霍羌一行人。
看到他们身后被拖着进来的陌生男人,他温柔眼眸闪过一抹凌厉阴鸷光芒。
眸光稍显即逝,快得让人抓不住。
男人被五花大绑,浑身都是血,嘴巴用布堵着,看起来毫无反击之力。
想到抓捕对方时出动了冥司众神灵,还有以及此人的身份,霍云艽薄唇挑起一抹讥讽弧度,他垂眸夹菜享用秦阮送来的晚饭。
第1113章 酆都大帝当年在无边地狱受罚百年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
霍羌动用霍家的情报系统,很快找到巫族在京城的落脚地——皇庭酒店。
巫族选择在此地落脚,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也不知道巫族那么多成员到达京城,包了皇庭酒店一层楼,苏静书作为苏家的家主,她知不知道巫族的行程,又知不知道这个门派如今已经正式与霍家撕破脸皮。
霍羌查到巫族的落脚地,赶赴皇庭酒店蹲守,到达后他第一时间通知主子。
霍云艽得知巫族是昨晚半夜入住皇庭酒店,包下了一层楼的房间,他阻止霍羌等人上楼抓捕,吩咐他们在楼下大厅等待。
他告知霍羌会有人找上他们的,到时候再给他打电话,他会安排下一步行动。
霍羌以为主子是跟苏家人沟通解决此时,他应了一声,挂断通话后,带着满身凶残煞气的手下,挨个坐在酒店大厅的休息区域内等待。
突然来了这么一帮气场强大,震慑周围顾客忐忑不安的人,酒店经理第一时间上报。
贝靳州通过酒店监控认出了霍羌,这位可是霍家元老级别的人物,可以说是包括霍家三爷,跟过三位家主,对方在霍家也算是很有话语权。
对方带的人数少说有三十,看来是出了大事。
贝靳州吩咐酒店经理好生招待他们,他会立刻赶过去。
在前往酒店的路上,他给苏静书打电话告知此事。
对方闻言没有任何惊讶,语气轻飘飘地说:“不用管,随他们折腾吧,让酒店的人远离十八层,你也不用过去了,避免受到波及。”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微妙,不知道是不是贝靳州的错觉,总觉得那语气中藏着一抹咬牙切齿的恨意。
还不等他想明白,苏静书又心情愉悦道:“你亲自过去一趟也好,我给你传份资料,你把东西交给霍家,送完东西立刻离开,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么忠心的手下。”
贝靳州听出她愉悦嗓音中,透出饱含恶意与看戏的期待。
坐在车内的贝靳州垂首,恭敬道:“是——”
他突然想起,皇庭酒店十八层楼的房间,在上个月就定出去了。
当初还是他亲自安排的,那一层楼的房间内,现如今入住的是巫族成员。
想到南宫少主躺在床上的狼狈模样,苏静书对他又恨又爱的纠结,连下手杀对方时,她的那只手都在狠狠颤抖,迟迟没有动作。
在南宫昶咽气后,紧接着他们的孩子也没了呼吸,那一刻的苏静书疯魔扭曲神情,深深烙印在贝靳州脑海中。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蹲坐在房间满目憎恨的女人,红唇吐露出一个名字——巫族。
一切起源皆来自于巫族,南宫家想要对霍家取而代之,听信了巫族的花言巧语,事发之后,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南宫昶跟孩子,是苏静书永远不可触碰的痛。
他们离开后,她再未曾近过男人的身。
好似随着那对父子的死亡,她尘封了内心的一切,变成脱离皮囊的亡魂,再也找不到一丝活气。
就在刚刚,对方言语中泄露出对巫族的恨意,让贝靳州知道一件事。
他陪伴多年,亲眼看着成长起来的家主,内心深处终究放不下那对死去的父子。
“叮!”
贝靳州腿上的电脑,传来接收邮件的声响。
他挥去脑海中的猜想,打开接收完毕的邮件资料,屏幕上跳出一份名单,上面记载着巫族入住皇庭酒店的所有成员,还详细标出他们在巫族的地位,以及所入住的酒店房间号。
看着屏幕上的这份详细名单,贝靳州心情五味复杂。
他既心疼家主对南宫昶父子的念念不忘,为此不惜得罪巫族,又心疼她往后余生再无人相伴左右,还有内心深处永远都不会实现的卑微私心。
霍羌带着手下在皇庭酒店大厅休息区域坐了半个小时,贝靳州带着人匆匆赶来,他无视酒店经理的谄媚,直奔霍羌等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看到急匆匆奔来的一行人,霍羌站起身,神色一片冷肃。
贝靳州走到他跟前,笑着伸出手:“霍先生,许久不见。”
“贝先生——”
霍羌握住他的手,态度客气而疏离。
两人的手虚虚握了一下就分开。
贝靳州从身后的人手中接过手提,把屏幕上显示出来的十八层住客名单送到霍羌眼前:“这是家主让我送过来的,希望对你们有用。”
话说完,他对霍羌微微颔首,转身快步离开。
这次他倒是理会了酒店经理,告知对方吩咐所有员工远离十八层楼,如果有突发事故保命要紧。
酒店经理听得是一头雾水,却也没有多问,按照吩咐把命令传达下去。
霍羌目光平静地盯着电脑屏幕,一眼就看到名字靠前的玄清二字。
他立即给三爷打电话。
对方得知玄清就入住在皇庭酒店,冷笑一声:“在楼下待着,我会让人把他丢下楼,你们只管把人押回来。”
“是,主子——”
霍宅。
被召唤上来以楮子凤跟冥王为首的十多名冥司神灵静立一旁,等待帝君的吩咐。
霍云艽挂断电话,冷眼瞥向眼前的手下,嗓音沉且威严道:“你们听到了,去皇庭酒店把那个叫玄清的男人在巫族眼皮子底下搞定,不要让他们发现你们的身份,做不做得到?”
楮子凤躬身施礼:“保证完成任务!”
霍云艽眸色幽深而危险,声音却平和道:“你跟冥王不许动,让其他人去。”
认为被怀疑能力不济的冥王,走上前一步,刚要准备开口,楮子凤拉住他的胳膊,把人拽到身边。
面对冥王紧皱的眉头,不满的神色,楮子凤对他轻轻摇头。
眼下帝君看似平和,实则怒火早已蔓延开来,他们清楚察觉到帝君血液里叫嚣的愤怒。
冥司众神灵也看到冥王与楮子凤的小动作,大家面面相觑,一副茫然无措的神情。
霍云艽眉眼冷傲,眼神布满阴沉,凌厉气场肆意而出,给在场所有人四面而来的压迫感。
他薄唇阖动,讥讽道:“还在这站着干什么,等着我亲自送你们?”
楮子凤跟冥王察觉到眼前男人的的盛怒,立即弯身行礼。
他们诚惶诚恐道:“谨遵帝君法旨!”
冥司神灵除了楮子凤与冥王,其他成员全部瞬间消失在原地。
在他们离开后,霍云艽骨节分明的手捂住唇:“咳咳咳……”
压抑的咳意再也不受压制,急促咳嗽起来。
“帝君!”
冥王与楮子凤冲上前,左右搀扶着他的胳膊。
他们身上弥漫的黑煞随着靠近,源源不断的朝霍云艽身体涌去。
本就常年低温的霍云艽,被刺骨的冷意侵袭,一边咳一边推开两个手下:“咳……还怕我死的不够快?咳咳……滚我远点!”
冥王跟楮子凤立即瞬移到门口的方向,生怕他们身上的煞气再侵入主子的身体中。
霍云艽急促咳了一会,缓解他压抑了半天的隐忍。
他握着干净的帕子,擦拭唇角咳出来的血迹。
浅色的唇被血色染红,平添了一抹病弱的风情,这样的三爷看起来,就如同诱人沉沦的妖。
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风情,既有男性的性感,又有妖的极端诱人魅惑力,却丝毫不减那股高高在上的矜贵气场。
霍云艽把染了血的帕子,紧紧握在掌中,下一秒像是绣了红梅的帕子自燃起来。
幽蓝火焰自他掌中燃起,不过短短数秒帕子就燃烧殆尽,连灰烬都不曾留下。
他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身体姿态放松,满身随意与慵懒气息。
在冥王与楮子凤的担忧目光下,霍云艽语气虚弱地询问:“巫族已经进京,阿遥跟安祈身边有没有什么异样?”
楮子凤身负保护两位小主子的安全重任,立即出声回禀:“今天有三波人想要靠近小主子,被我等驱赶。”
霍云艽微微拧眉,沉默片刻。
他指尖捏着腕间的坤天冥佛珠,缓缓吩咐道:“下次不用驱赶,让阿遥跟安祈去处理,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出手帮他们。”
想到两个可爱的小团子,冥王满腔不忍心,走上前一步:“帝君,两位小主子还小,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
霍云艽唇角一勾,浑身上下散发着冷冽气息:“操之过急?我只剩不足一年,他们现在不锻炼自保能力,日后谁还能护住他们!”
楮子凤跟冥王闻言满脸怅然,只能躬身行礼:“谨遵帝君之命!”
小主子命苦啊,这么小的年纪,就要面对一群魑魅魍魉。
霍云艽眼睑微垂,语气淡声吩咐道:“巫族灭亡之日,阿阮的生死劫也将到来,酆都百万阴兵做好备战准备。”
楮子凤黑沉眼眸一抹红光闪过,千年前冥界的惨状至今让他心里不痛快。
九尾狐神族公主挖了冥界酆都至高神的心脏,此乃大逆不道,是公然挑衅酆都数百万的阴兵与冥司众神灵。
他们的至高神行事也不是随心所欲,当年大战造成冥府血流成河,幽冥河漂浮着密密麻麻的残尸,通往轮回之路的幽冥河变成血河,更有诸多上古神兽陨落。
身为酆都大帝要为此付出代价,他在无边地狱受罚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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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4章 霍三爷:原封不动的给我还回来!
无边地狱荒凉到处都是荒山石峰,帝君被关押在那里每日面对数十万山峰,每一座山峰刻着阿阮的名字。
当时楮子凤不知道,帝君是对阿阮是恨还是爱。
如今千年过去,如果他再把那当做恨意,就是脑子进了幽冥河水。
楮子凤越想越生气,凭什么狐族阿阮让帝君如此费心费力,千年时光为她重塑神魂,启动时光回溯,致帝君投身万千世界一次次寻找她。
千年布局主上付出的一切,都只为一人。
楮子凤情绪十分焦躁,语气也失去了以往的恭敬:“主上!当年冥界损失惨重,经过千年修养才换得如今的安稳。
如今再次迎战,不知道九尾狐神族可会领情?待阿阮神魂归位,她又以什么身份得您以命相护?”
最让他不甘的是,上古神兽对冥界众人的种种恶意。
帝君付出这么多,那些头脑发达的神兽可知内情。
秦阮生死劫之后,又是否能让帝君得偿所愿。
楮子凤的态度可以说是以下犯上,可霍云艽并未生气,反而勾唇一笑,冷眸睨向他:“你以为没有阿阮,千年前的冥界就没有那一遭了?不过是有人想要把我从高台拉下来。
至于阿阮,从始至终我要的都不多,只要她身体的一部分,当年她从我身上挖去了什么,就要原封不动的给我还回来。”
他手捂着心脏,脸上的温柔神情逐渐消散,被沉重的痛楚代替。
他是冥界至高神,却不代表没有痛意。
楮子凤还欲说什么,霍云艽抬手制止:“不必多言,你们退下。”
“咳咳……”
他低声咳着,俊美淡漠脸庞神色苍白,眸光微垂,不再看向冥王与楮子凤。
“属下告退!”
楮子凤跟冥王对视一眼,心知主上心情不悦,拱手行礼消失在原地。
皇庭酒店。
霍羌等人在楼下并未等多久,很快就看到了玄清。
“啊!!!杀人了!!!”
大厅内突然响起惊恐的尖叫声。
酒店经理闻声,快步奔着声音来源之地跑去。
他推开围着电梯门口的人群,看到被人丢到电梯外浑身是血的男人,对方看起来就像是死了一样。
酒店经理怒气冲冲地吼道:“打电话!快打电话!”
霍羌等人并不打算凑热闹,偏偏有个穿着一身黑袍打扮怪异,头上都被黑帽笼罩的陌生人走到他跟前。
对方声音沙哑,透着一股阴寒冷意:“你们要的人就在那,名叫玄清。”
话说完,对方快步离开。
霍羌偏头去追寻出声的人,对方已经消失在空荡的大厅内。
他拧着眉对手下抬手,指向被人围观的电梯方向,嗓音威严道:“把人给我带过来。”
霍羌转身拿起贝靳州给他的那份详细资料,从后面翻找出玄清的照片。
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不清,手下把生死不知的玄清拖过来时,霍羌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主子让他们找到的人。
时间回到现在。
秦阮坐在霍云艽身边,见他动了筷子,这才抬眼打量着被霍羌拖进来的男人。
她眉目微杨,悦耳嗓音响起:“霍羌,这人是谁?”
霍羌走上前几步,语气恭敬地回禀:“回夫人,此人正是当年在西城三番两次让您不痛快的人。”
秦阮闻言眉目轻蹙,锐利眼眸上下打量着被人架着胳膊跪坐在地上,低垂着头颅的男人。
在西城让她不痛快的人多了去了。
想到今晚三爷得知她在西城遭遇的种种反应,她双眼不禁睁大,一个人名浮现在脑海中。
秦阮脱口而出:“是玄清?!”
听到她嘴里吐露出其他男人的名字,霍云艽夹菜的动作一顿。
他偏头看向秦阮,唇角缓缓勾起,语气意味不明道:“阮阮对他倒是印象深刻。”
“真的是他?!”
秦阮刷的站起身来,没发现三爷浑身都被醋意淹没。
她快步走到霍羌身后,垂眸打量着跪坐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男人。
对方低垂着头颅看不清楚脸,秦阮抬脚,用脚尖抬起对方那张脸。
一张被人粗鲁擦拭过血色的狼狈容颜,清晰映入她眼中。
还真是当年在西城的旧人,只是对方容貌看起来少了当年的几分活力,眼角的皱纹即便被血污遮掩,也清楚显现出来。
霍云艽踱步走来,弯身把秦阮抬起的那条腿压下来,语气不悦道:“什么人都碰,也不怕脏了自己的脚。”
秦阮含着笑意的眼眸注视着他,轻抿的红唇微微开阖:“你还真把他找来了,在哪找到的?人怎么被打成这样?乔希还等着这人救命呢。”
“死不了。”
霍云艽声音淡漠,薄唇勾起凉薄弧度,盯着玄清的目光沉如水。
他瞥向霍羌,后者秒懂,走到玄清身前。
在众人的注视下,霍羌弯身在玄清的胸膛用力敲击了几下。
“咳咳咳……”
急促地咳声从玄清嘴中响起。
他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缓缓抬起头颅,在灯火通明的大厅内,睁开的双眼虚眯着,好似不太适应这样刺眼的亮光。
“哟,你醒了。”
秦阮弯身凑近玄清面前,红唇挑起恶劣弧度,眼底也闪烁出凶残的光芒。
这人当年在她身上加注的痛苦,今日再相见,她肯定是要清算的。
不过这一切,要在解决纠缠在乔希身上的厉傀之后。
玄清看到映入眼中长相淡雅脱俗,不为世俗所的绝色美人,一双眼不禁微微睁大。
这人还是如当年那般好看,明净清澈的眼眸好似一把钩子,勾得人心痒难耐。
早些年的秦小五,如同含苞待放的鲜花在晨露中亭亭玉立,纯情又勾人。
如今这朵鲜花盛开在最美的时刻,越加让人忍不住想要去采撷与蹂躏。
望着眼前的绝色美人,玄清沉色眼底浮现出一抹惊艳:“秦小五!”
看来不止秦阮记得他,这人也对她印象很深,只一眼就道出她当年在西城的名字。
霍云艽眉头紧紧皱眉,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沉沉地睨向玄清。
听到这人嘴里喊出秦阮的名字,他内心深处有种想要将其灭口的冲动。
第1115章 何必为了个畜生脏了手!
秦阮没发觉三爷身上的醋意越来越浓厚,听到玄清喊出她的名字,她轻轻挑眉,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一双狐狸眼眸笑得如月牙般好看。
她对玄清勾唇轻笑:“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多年不见,你看起来混得也不怎么样,当年不是很风光吗?怎么如此狼狈?”
言语可谓是十分嘲讽。
见她承认是秦小五,被霍家暗卫压制的玄清用力挣扎起来。
惦记多年的猎物再次出现在眼前,玄清内心深处开始蠢蠢欲动。
尤其是在看到眼前的秦阮,比当年的姿色更盛几分,他只差把想睡对方写在脸上。
玄清虽说受伤了,毕竟是一名巫师,其反抗的实力还是有的。
数名霍家暗卫按在玄清肩上的手施力,把他的手臂往身后用力按压。
他们语气冰冷地出声警告:“老实点!”
感受到痛意袭来,玄清不得不老实起来,内心的丑陋思想却不加掩饰。
他阴邪目光在秦阮身上扫视一圈,颇为下流地舔了舔唇:“你是越来越漂亮,看得我血液都在沸腾。”
“找死!”
玄清话音刚落,被一脚狠狠踹翻在地。
霍云艽满面冰霜寒意,冷冷地盯着被他一脚踹趴在地上的玄清,毫无波澜的沉寂目光就如同看死物一般。
如果不是玄清还有用,他现在就能要了对方的命。
霍家暗卫再次把玄清控制起来,谨防他伤到主子。
见三爷动怒了,秦阮走上前,抬手轻拍他的后背,语气娇嗔又心疼道:“你跟一只畜生生什么气。”
玄清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对方现在之所以还能活着,只因乔希还在楼上生死不明。
眼下三爷因此人动怒,感受他胸膛的起伏,秦阮是真的心疼了。
见玄清狼狈的抬头,霍云艽伸手把秦阮搂在怀中,在对方注视下,低头吻在秦阮的唇上。
一触即离的吻,没有任何引人遐想的暧昧。
这不过是霍三爷单方面宣示主权。
秦阮是他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惦记。
玄清眼睛不瞎,看出两人的关系,一双阴邪眼眸中流露出瘆人光芒,含着血的喉咙发出不屑与讽刺:“原来是被人玩过的破鞋,残花败柳!”
话说完,他唇角流下来一丝血色。
秦阮犀利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玄清,轻啧一声:“聒噪!”
话毕,她抬脚踩在对方受伤还在流血的腿上。
“啊啊啊!!!”
撕心裂肺地痛苦哀嚎声,从玄清口中响起。
秦阮还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她凑近玄清眼前,开门见山道:“你昨晚对乔希下了阴煞,把纠缠在他体内的厉傀抹杀,我就饶你一命!”
她悦耳好听的嗓音透着寒意,面露笑容,可惜笑意不达眼底。
玄清本就狼狈的面容,因痛意越加扭曲。
听到秦阮的话,那双透着阴邪的眼眸浮现出得意神情。
他咧嘴一笑,底气十足道:“休想!”
“敬酒不吃吃罚酒!”秦阮脸上笑意散去,眸子里燃烧着两簇怒火。
她用手推了推站在身边的霍三爷,手掌轻抬,以冥神之力凝聚的金鞭凭空出现在手中。
金鞭显形,秦阮抬手帅气的甩起鞭子。
“啪!”
鞭尾抽打在玄清身上,发出沉闷声响。
“唔!”
玄清咬牙忍痛,双眼弥漫出黑色雾气,瘆人目光冷冷地盯着秦阮。
秦阮已经失去了耐心,对玄清怒目相视:“你可想清楚了?”
玄清倏地咧嘴一笑:“你会后悔的!”
“啪!啪!”
秦阮没有出声,金鞭再次抽打在对方身上。
就在她准备挥第三鞭时,突然从玄清身上爆发出浓郁的黑煞之气。
那股力量与萦绕在金鞭上的冥力,紧紧纠缠在一起。
秦阮脸色一变,掌下用力,把金鞭从黑煞之中抽出来。
下一瞬,玄清以强大的巫力震开制服他的霍家暗卫。
他没有逃,而是在原地盘膝而坐,双眼紧闭,双手快速掐诀,嘴中更是念念有词。
“啊啊啊啊!!!”
凄惨的嘶吼声从楼上响起。
是乔希!
秦阮回眸看向楼上,脸色一片铁青。
是玄清搞的鬼!
她掌中金鞭脱手而出,围绕在玄清旋转一圈,将其捆绑起来。
即便被金鞭捆住,玄清嘴里还在不停念咒,楼上的乔希惨叫声越来越激烈。
秦阮走上前,拎着玄清染了血的衣领,厉声吼道:“想要破阴煞局,用你的血便可,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玄清念咒的嘴停顿片刻,下一秒他继续,甚至连眼都没有睁开。
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秦阮直咬牙。
捆在玄清身上的金鞭,已经将其衣服腐蚀,开始腐蚀他身上的皮肉。
可这人像是感觉不到痛意,入定一般,神色不变的继续念咒。
秦阮怒到极点,拎着玄清的衣领,拖着他的身体往楼上走去。
既然这人作死,她成全对方就是了!
霍云艽站在一侧,冷眼看着玄清念咒时,从他身上弥漫出的血色煞气,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的猜测果然不出所料。
秦阮拎着玄清刚踩上楼梯台阶,一道鬼魅身影从楼上飞身而来。
穿着睡衣的乔希飞身下楼,他站在秦阮的身后,一双眸子血红透着阴邪,满是仇恨的盯着秦阮。
“阮阮,小心!”霍云艽出声提醒。
察觉到身后袭来的危险,秦阮把手中的玄清狠狠丢在地上,转身与冲上来袭击她的人对打起来。
在看到乔希时,她面露错愕,出手的动作都慢了不少。
乔希不知秦阮对他的手下留情,他招招带着浓烈的杀气,大有把秦阮置之死地的恨意。
“乔希,你清醒一点!”
知道是乔希后,秦阮出手都不敢下死招,她不停跟对方周旋,想要以此来唤醒乔希的神志。
霍云艽看到这缠斗中的两人,想要出手制止,想到什么后又放下抬起的手。
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以此来克制想要插手的冲动。
他知道无论乔希是否中邪,他都不会是秦阮的对手,可心底还是下意识担心。
玄清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正在生死决斗的两人,得意地大笑出声。
他的笑声,吸引了霍云艽的注意力。
憋了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的三爷,脚步一转,大步朝玄清走去。
玄清还不知道危险到来,他看到跟乔希缠斗的秦阮身上已经被血煞入侵,知道他不负圣女所托,完美完成任务。
“嘭!”
就在玄清得意时,一拳头挥在他脸上。
还不等他出手反击,被人掐着脖子从地上拎起来。
霍云艽眸中迸发出阴鸷冷厉的危险光芒,性感优美薄唇翕动:“你是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我霍家的人也敢动!”
他掐着玄清脖子的手开始用力,真的打算把他活生生掐死。
“三爷不可!”
正在跟乔希纠缠的秦阮看到这一幕,急声喊道。
霍云艽紧握的手松了几分,回眸去看秦阮。
她还在不停地躲避乔希的杀招,看起来很辛苦。
玄清呼吸到新鲜风的空气,低哑的嗓音断断续续地说道:“天……天佑我……我巫族,一统、人界!”
霍云艽幽暗眼眸闪过一道冷意,狗屁言论!
他冷笑出声,宣判道:“巫族必毁!”
玄清神色微愣,随即像是入魔了般疯癫笑起来:“圣女势必会带领巫族站在人界顶端,尔等都是阶下囚哈哈哈……
秦小五就算是被人玩过,我也不介意尝尝她的味道,你如果识趣立刻放了我,再把那女人送我玩玩,说不定我还会留你一命,否则等圣女到来,你们都会死!”
死到临头,他还如此猖狂。
霍云艽那双好看的桃花眸中一抹红光闪过,他再次收紧掐在玄清脖子上的手,语气平静得近乎诡异:“今天如果让你活着离开,霍家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
他掌下稍稍用力,轻轻一掰。
清脆声随之响起。
霍云艽松开手,玄清的身体如面条般跌落在地上。
他的魂魄从身体中排挤出来。
霍云艽冷眸睨向对方,唇角缓缓勾起,嗓音不紧不慢道:“巫族必毁,我会亲手毁灭它!”
玄清的魂魄飘荡在虚空中,满目错愕地盯着地上的尸体。
他神情呆若木鸡,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模样。
在玄清死的那一刻,正在与秦阮打斗的乔希双目紧闭,身体往后跌去。
眼见他就要摔倒在地,秦阮眼疾手快的接住对方,把人平放到地上,这才转身朝霍云艽走去。
她语气饱含无奈与忧愁:“不是让你不要杀他,何必为了个畜生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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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6章 犯到我头上,照样灭了它!
秦阮路过霍羌时,动作娴熟的从对方兜内掏出手帕。
她走到霍云艽身前,握着他那只掐过玄清脖子的手,用手帕认真地擦拭。
霍云艽垂眸,秦阮双眉轻蹙的神情映入眼中,他抿了抿唇道:“我不喜欢他盯着你看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所包含的种种恶意,让他非常不爽,内心的杀戮也无法自控。
秦阮轻笑一声,语气随意道:“杀了就杀了,不过乔希就要吃一番苦头了。”
她收回捆在玄清尸体的金鞭,头也不回地把鞭子甩了出去。
金鞭再次禁锢玄清的亡魂,让其无处可逃。
秦阮回首盯着飘在虚空的魂体,双眼中迸发出冰冷瘆人的危险光芒,语气轻描淡写道:“虽说你人死了,以你的亡魂献祭,倒也可以把附身在乔希身上的厉傀转移。”
“不!你不能这么做!”
玄清那张傀气森森的脸上,露出惊恐交加的表情。
看他惧怕的神情,足以可见亡魂献祭有多危险。
秦阮并未理会他,拉着霍云艽的手远离玄清,把对方按在沙发上坐下,轻言细语地嘱咐:“你不许乱动,解决完乔希身上厉傀,我们就回去休息。”
霍云艽勾唇一笑,宠溺道:“好——”
虽然秦阮掩饰的极好,他也能感受到对方不经意释放出来的担忧。
刚刚抹杀玄清时,一缕浓郁煞气涌入他身体中。
如今他是人身,同样也需要背负收割人命的业果。
秦阮松开握着三爷的手,转身走向乔希,拎着昏迷不醒的人朝玄清的魂体走去。
以玄清的亡魂献祭,是最后能解开乔希身上阴煞之局的办法。
既简单又粗暴。
玄清神色扭曲,满脸惶恐不安:“你不要过来!我不会同意的!巫族也不会放过你的!”
“巫族?”秦阮精致容颜神色一片冰冷,唇角勾起一抹邪气弧度:“虽然不知道你们的依仗是什么,如果敢犯到我头上,照样灭了它!”
玄清双目瞳孔急剧颤抖,被金鞭困住的魂体不住地往后飘去,想要以此来躲避秦阮的靠近。
一旦亡魂被献祭,他不再是他,将会被厉傀吞噬,也再难重获新生。
玄清魂体不住的颤抖,直到这一刻,他是真的怕了。
秦阮不给他逃脱的机会,抬手隔空把对方吸附在手中。
玄清大声嚷嚷起来:“不!不要!我会杀了你!杀了你!”
见他如此胆怯的狼狈一面,秦阮笑逐颜开,她把乔希放到地上,揪着玄清的亡魂来到眼前:“你永远不会有这个机会!”
话毕,不给玄清再开口的机会,按着他的亡魂靠近躺在地上没有意识的乔希身前。
在一人一傀印堂碰触时,秦阮指尖用力点在乔希的胳膊上,释放被困在胳膊上的那团黑雾。
她按在玄清魂体上的手掌爆发出强大的冥力,两人一傀被圣洁的金光笼罩着,玄清嘴里发出痛苦哀嚎声。
他感受到一股澎湃的力量涌入魂体中,灵魂被那股力量撕扯着,还有一股从乔希胳膊上涌出的黑色雾气,也在源源不断的冲进他的魂体。
两股力量的撕扯,让玄清体会到了什么叫死都不得安宁。
“啊啊啊!!!”
痛到了极致,他张开嘴发出凄惨哀嚎声。
玄清那张足以装下乒乓球的嘴,慢慢的拉扯开来,还在不断的延伸,如盆般大的嘴看起来十分瘆人。
秦阮眉眼中流露出厌恶之色,她站直身体,用脚踩在玄清的背上。
看到乔希随着身上的黑色雾气流逝,脸色变得越加苍白,秦阮双手快速掐诀。
神圣的金光顺着她的指尖蔓延而出,如千丝万缕的金钱将乔希的身体包裹起来。
玄清的嘴巴大张,乔希身体中的黑色煞气,顺着他张开的嘴涌入身体中。
秦阮以冥力把玄清的亡魂献祭给乔希体内的厉傀。
就在最后关头,依附在乔希身体中的厉傀,竟然迟迟不出来,好似在惧怕什么。
玄清全身都被浓郁的黑色煞气笼罩着,面目狰狞又扭曲。
察觉到厉傀对他的惧怕,他青白丑陋嘴脸神色微愣,随即露出得意表情。
他缓缓合上如盆大的嘴,嘴里发出瘆人的笑声:“哈哈哈哈……不过是我炼制的傀儡而已,她岂敢对主人不敬,你们输了哈哈哈……”
玄清既得意又嚣张,那张让人恶心的嘴脸看起来十分欠扇。
秦阮紧绷的精致冷傲容颜闪过一抹怒意,她自不会委屈自己,腾出一只手,隔空怒扇了对方一巴掌。
“啪!”
冥力打在玄清脸上的清脆声,十分响亮,听起来就非常解气。
被打了的玄清有所收敛,他低垂着头颅,将脸上的憎恨与杀意掩藏起来。
秦阮没有想到乔希体内的厉傀,会不敢接受玄清的亡魂献祭。
她控制掌中万千丝缕的金线,把躺在地上的乔希腾空带起,让其漂浮在虚空中。
她掌中的冥力加注双倍,死死压制着乔希体内的厉傀,欲将对方逼迫出体。
嘶哑哀鸣声从乔希口中响起,嗓音声线比较中性,一听就不是乔希本人。
秦阮闻声轻轻皱眉,她听得出来那是女人的声音。
乔希紧闭的双眼虚虚睁开一条缝隙,他缓慢地侧头看向秦阮,嘴巴一开一阖:“表、嫂——”
嗓音沙哑虚弱无力,但的确是乔希的声音。
对方看向秦阮时,眼中流露出祈求。
秦阮走上前,凑近乔希轻声问:“你要说什么?”
被密密麻麻金线包裹的乔希唇色苍白,努力偏头望着秦阮,唇轻轻阖动:“她、她好惨,你帮帮、她……”
断断续续说完这番话,乔希双眼开始变得浑浊,眼底的瞳孔也在慢慢扩散。
秦阮手指点在乔希眉心处,给他输入可以保持清醒的能量,追问道:“她是谁,你身体中的厉傀?”
“是——”
乔希缓缓回了一个字后,双眼就紧紧闭上。
即使有秦阮的冥力支撑,他的身体还是无法承受厉傀附身时消耗的生机。
秦阮眯起双眼,眸底只有深不见底的幽暗光芒。
能让乔希为厉傀说话,她倒是想要知道对方究竟有多惨。
第1117章 巫族阴谋败露,阮阮欲大开杀戒
乔希从小到大身处在利益争夺的家族,他没有泛滥的善心,从小耳濡目染的见识让他对外的心肠是硬。
从他以往闯祸时,那些自私自利毫无三观的言论,秦阮就知道他是被上位者培养出来的继承者,在家人之外的人面前,他会永远把利益放在首位。
如今乔希能为一个伤害他的厉傀说话,秦阮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她点在对方眉心处的手并未收回,而是加注力量,继续往他身体的深处去探索,寻找藏在他体内的厉傀。
然而,厉傀没找到,秦阮感受到一股与三爷身体相差无几的黑煞之气。
这股黑色煞气上,还隐隐蕴含着浅淡的紫气。
乔希身上为什么有三爷的能量波动?
秦阮抬起疑惑眼眸,目光凝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映入眼中的霍云艽身体放松的倚在沙发上,姿态懒散又随意,双眼闭阖,明显一副睡过去的模样。
见对方脸色苍白,神色疲惫的神态,秦阮心底的疑惑被心疼代替。
被煞气侵袭的三爷,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
他身上的紫气,已经完全处于被黑煞压制的地步。
紫气所受到的压迫,就是三爷正在承受的痛苦。
秦阮按在乔希眉心出的手,突然不受控制的跳动了一下。
她把放在三爷身上的视线收回,冷眼凝向陷入昏迷不醒的乔希。
感受到对方体内的厉傀回应,秦阮轻轻闭上美眸。
陌生的画面一帧帧涌入她脑海中。
附身在乔希身上的女傀,名叫招娣,出生在南方的某个落后山村。
她被家人取名叫招娣,是因为家里盼望下一个孩子是男孩。
没过几年,家里还真的生出来一个男孩,全家对他都非常宠爱。
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中,招娣的生活处境非常不好,小学九年义务教育后,在小升初的时候迫于家庭的压力她辍学了。
随着弟弟越来越大,面临着结婚生子人生大事,招娣再一次被家人舍弃。
她被父母用十万彩礼卖给隔壁村里,死过一任妻子的屠夫。
招娣常年在家受到的压迫,让她只想要逃离。
得知被卖给屠夫,招娣内心还是非常高兴的,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可惜命运却给她开了一场恶意的玩笑。
屠夫是个情绪上来无法控制,性格十分极端的男人。
他的上一任老婆,就是受不住他的家暴,选择自杀身亡的。
等招娣知道内情的时候,她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地,全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就连她那张清秀的脸也变得青肿,根本没发出门见人,只能一直躲在屋内。
屠夫还爱喝酒,每次酒后就会找她发泄。
直到又一次被家暴,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的招娣,看到地上形成水泊的血色,整个人都傻了。
这一次被虐打,招娣失去了一个孩子。
并且她永远都不会再受孕了。
屠夫娶她就是为了延续血脉,让她生儿子来的,得知她不能再怀孕,当即把她卖了。
满身伤痕失魂落魄的招娣,被卖到了另一个山村。
她在做了一个老男人的媳妇三年,因为生不出来孩子,第三次被转手卖出去。
这一次,她漂洋过海,被卖到了南洋。
好巧不巧被卖到了阴阳宗。
如果说在之前的两次被卖,是招娣命运多舛,那么踏入阴阳宗后,才是真正踏入属于她的地狱。
招娣的体质特殊,有助于阴阳宗弟子的修炼。
到达阴阳宗后,招娣每天所承受的痛苦,比她前半生的经历都要凄惨。
直到她没了利用价值,体质能量被耗尽,阴阳宗舍弃了她这个加速修炼的皮囊。
阴阳宗的人活生生把她掐死,只因她的魂体可以炼制最佳傀儡。
为了巴结巫族,阴阳宗的人把招娣的亡魂献了上去。
就这样,招娣被送到了玄清的手上。
可这个畜生,竟然连傀都不放过,用招娣的魂体来增进他的修炼速度。
在玄清手中数年,她每天都生不如死。
亡魂也是有生命的,许是他们的身体契合,竟然孕育了傀胎。
招娣怀孕了,孕育出傀子。
这不禁让玄清喜出望外,他想要招娣肚子里的傀子。
傀子出生后,再以巫族秘术可炼制成杀伤力强大的傀儡,比成年傀儡还要凶残。
为了让招娣安心生下傀子,玄清开始对她嘘寒问暖。
一切好意都是虚假的,已经被折磨到神经错乱的招娣,根本不知道玄清要做什么。
得知有了孩子后,她对以后开始有了盼头。
直到孩子出生那一天,亲眼目睹玄清将孩子掐死,抽出小小的魂体,招娣彻底疯魔了。
她发动全身力量去攻击玄清。
是玄清亲手把她炼制成傀儡,两人之间已经有了主仆契约,她根本伤不到玄清。
最终的结果毫无意外是招娣惨败。
再后来,玄清一如既往的把她当做修炼的物件。
没过两年,当年炼制成傀儡的那个傀子死了,死在玄清的对手中。
尝到傀子所带来的好处,玄清继续与招娣孕育傀子。
接下来的几年里,招娣又生下两名傀子,都被玄清当着她的面剖出来,最终炼制成只知道杀戮的武器。
玄清好勇斗狠,两个孩子最终也没躲过魂飞魄散的结局。
在一日日的折磨中,招娣内心的仇恨积累,让她对玄清恨不得杀之后快。
她三番两次偷袭玄清,有几次还真伤到了对方。
玄清对她越来越没了耐性,直到这次进京,他决定舍弃招娣,把她附身在乔希身上,以此来发挥她最后的利用价值。
从招娣的记忆中,秦阮也知道玄清在对乔希出手时,往他身上下了巫族秘术。
她最初看到乔希身上的血雾,如今已经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巫族想要以血煞污染她孕育的孩子,将其培育成最强的傀子。
巫族从始至终根本就是奔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来的。
秦阮脸上的怜悯瞬间冻结,神情变得阴沉而可怕,她全身血液都在沸腾,浑身上下叫嚣的怒火,有种要将所有人都燃烧殆尽的凶残杀气。
她气得浑身发抖,巫族竟然真敢犯到她头上,还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出手。
被秦阮的情绪惊动的霍云艽,缓缓睁开那双好看的桃花眸。
他看到秦阮的脸色一片阴沉,眸子中透着浓烈的杀意。
三爷拧着眉扫向地上的玄清,又去看还被厉傀纠缠的乔希,不明白他的阮阮为何如此动怒。
他淡色的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起身迈着沉稳步伐,朝秦阮一步步走去。
也就在这时,秦阮动了。
她不顾乔希的疼痛,与厉傀的惧怕,双手穿透包裹在乔希身上的千丝万缕的金线,锁定招娣所在的位置,把对方黑化的亡魂从桥西身体中徒手抓了出来。
抓到招娣的那一刻,秦阮内心深处对她的怜悯已经消影无踪。
玄清是借助这个女人,把巫族秘术血煞转移到她身上的。
这些人谁也不无辜,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最无辜。
即便把招娣的亡魂与乔希分割开来,秦阮也没忘记身体被损害七七八八的乔希,她一只手握着对方的手,不断给他传送修复身体的能量。
秦阮桎梏招娣亡魂的另一只手,轻轻一抛,招娣被她扔到玄清面前。
玄清目眦欲裂地盯着招娣。
他清楚感觉得到与招娣的主仆契约消失了。
也就说是被金鞭捆住的他,完全任由招娣折辱。
第1118章 阮阮:抱歉,她做不到!
招娣与玄清身上的主仆契约,在秦阮把对方揪出来时,就彻底从她魂体中清除得一干二净。
如今的玄清在招娣面前,就如同任人宰割的羔羊。
招娣也清楚到了她该报仇的时候。
她惨白脸色浮现出森然扭曲的表情,盯着玄清的目光溢出阴气森森的杀意:“你杀了我三个孩子,今天我就要你为他们偿命!”
在招娣森冷目光注视下,玄清被摄得魂体害怕地颤抖着,嘴上还在打感情牌:“招娣,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么多年除了孩子我对你不薄,你不能这样对我!”
“哈哈哈哈……待我不薄?你让我死都不得安宁,还亲手杀了我三个孩子,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招娣魂体飘到玄清面前,她伸手把对方从地上拽起来。
她手上刚用力,就被金鞭释放出来的冥力震开。
秦阮看到这一幕,抬手把金鞭收回来,又在两人所在的位置布下结界,任由他们双方展开厮杀。
霍云艽走上前来,轻抚秦阮紧绷的脸,柔声问:“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她身上萦绕出来的怒火越烧越烈,释放出来的阴森杀意令人心惊胆颤。
秦阮抬眸,溢满怒火与担忧的眼眸凝视着三爷,声音冷冰冰地问:“巫族圣女已经来了京城,他们在哪?”
她语气十分笃定三爷知道巫族在哪。
霍云艽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柔和:“出了什么事?”
秦阮咬牙恨道:“我被巫族算计了,他们竟然敢以秘术通过乔希来算计我!想要以血煞污染我们的孩子,将其培育成最强的傀子!”
血煞已经无知无觉的渗透她的身体,她要亲自找上门报仇。
霍云艽闻言,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神情,甚至面露笑意。
他伸手把秦阮搂进怀中,凑近她耳边轻语:“那阮阮现在身体可有不适?”
秦阮神色一顿,轻轻摇头:“没有。”
正是因为身体没有是任何不适,所以她完全没有发觉被巫族算计。
但他们在背后算计的恶毒心思,让她十分愤怒。
霍云艽深色眼眸盯着秦阮因生气,而微微泛红的耳朵,在她耳边轻言细语道:“你怀阿遥跟安祈的时候,收集的煞气对他们来说不止没有任何坏处,还让他们从小就身体强壮。”
他轻抚秦阮的小腹,动作小心轻柔,“难道你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会自动吸收那些煞气,我听人说有些孩子吸收天地精华反而有好处。”
“这哪里一样。”秦阮想也不想的反驳:“巫族的血煞之气,谁知道是什么晦气的东西,万一伤到了孩子,我要整个巫族都赔命!”
说到最后,她声音还保持着平静的语调。
那轻飘飘的语气,好似不是要灭一个门派。
霍云艽眸中笑意渐深,在秦阮耳边轻轻笑了,告知她巫族入住的酒店:“他们在皇庭酒店,整个十八楼的房间都被巫族成员包了。”
秦阮闻言紧紧皱眉,凉薄的眸子里目光冰寒三尺:“他们究竟来了多少人,竟然把一层楼都包了。”
她倒不是惧怕巫族人多,尽管巫梵师姐弟告知她,巫族圣女有可能是十二巫祖后土的血脉,她内心深处有忌惮,却不会畏首畏尾。
霍云艽轻抚秦阮脸庞的发丝,动作轻柔,嘴上回道:“不多不少,大概一百多人。”
嗓音清亮悦耳,如玉珠坠地般好听。
秦阮紧皱的眉越加深了几分。
巫族这次入京带来这么多人,她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巫族究竟想要做什么。
一来就对乔希出手,通过对方来算计她。
如果说是奔着她来的,可她从未与巫族正面打过交道。
可要是冲着霍家来的,双方之间的百年契约又该如何?
心中好奇,秦阮嘴上也问了出来。
霍云艽双唇轻抿,语气冷淡道:“在巫族入京的那一刻,百年契约就作废了。”
“啊啊啊!!!”
凄惨叫声从两人身后响起。
招娣正在吞食玄清的亡魂,两只胳膊被撕咬下来的玄清,狼狈地在地上爬,两条腿不断地踹向招娣。
他想要逃,然而身处结界内,也只能在原地不停转圈,根本避不开招娣的吞噬。
招娣跟玄清在地上扭打起来,姿态丑陋又滑稽。
霍云艽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他对站在一旁的霍羌抬了抬下颌,沉声吩咐:“把表少爷送上来,安排人寸步不离的守着,一旦人醒了,让陈医生过来给他做个全面检查。”
“是,主子——”
霍羌走到乔希身前,轻而易举地把矜贵的小少爷抱在怀中,迈着沉稳步伐上楼。
招娣此时已经把玄清的亡魂吞噬一半,只剩没有两条胳膊的上半身。
她双眼冒出兴奋的红光,嘴里还在不停的咒骂玄清,把曾经对方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一点点还给对方。
秦阮亲眼看着招娣把玄清半个头颅都啃食干净。
结界内只剩吃饱了的招娣,她从地上飘起来,舔了舔嘴中的尖牙,唇角上扬起讥诮弧度,似是嘲讽又像是在得意。
看到对面的秦阮时,她脸上的表情有所收敛,躬身开口道谢:“多谢大师相助,如今我大仇得报再无遗憾。”
秦阮冷笑出声:“担不起你的谢,拜你所赐,我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如何。”
不管招娣如何可怜,终究是因为对方,她肚子里的孩子才会中招。
让她对加害之人宽容相待,抱歉,她做不到!
招娣魂体微僵,毕竟她曾四次经历过失去孩子的痛苦,知道那种无助与绝望的姿态。
她抬起头来,满脸慌乱地急切解释:“大师你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事,我被附身之前的少年身上时,知道自己已经是一颗弃子,并未主动伤害你腹中的孩子。
之前在楼上,我藏身于少年的身体中,是因为感受到你身上让我惧怕的强大气场,后来你离开的时候,是孩子主动吸收与我紧紧纠缠的血煞之气,她很喜欢煞气,甚至还差点把我吞噬。”
秦阮双眼微眯,并未盲目相信招娣。
她轻轻抚摸小腹,意味不明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想要以此来开脱,我岂不是成了被你们玩弄的傻子。”
第1119章 霍三爷为阮阮撑腰,死亡气息肆意蔓延
其实秦阮在三爷之前的提醒时,已经用冥力在身体中查探过了。
她发现肚子里的孩子一切正常,她的身体也完全没有问题,根本找不到血煞之气。
招娣抬起胳膊对秦阮快速摆手,声音又急又慌地解释:“不是的,我如今落到这个地步,成为孤魂野傀,永远没有转世投胎的机会。
即便脱罪又能如何,我早晚都会魂飞魄散,孩子是我最不愿伤害的生命,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伤害她!”
秦阮并未在搭话,见招娣惨白脸上浮现出的一丝难过与慌乱,她并未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当年欺辱你的阴阳宗,已经被我灭了满门。”
“当真?!”招娣那双黑沉眼眸,绽放出惊人的亮光,满脸崇拜的看着秦阮。
秦阮瞥了她一眼,声音冷冰冰道:“作恶多端的门派,留着也是祸害世人,灭门才是他们的最终归宿。”
“太好了!”
招娣激动的在原地飘来飘去,脸上的喜悦根本无法掩藏。
当年她在阴阳宗所经历的那些噩梦与屈辱,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如今得知那些人都死了,她整个魂体都轻飘飘的,身上的黑色煞气也淡去一些,她对阴阳的仇恨随之消散。
秦阮瞧她喜不自胜的模样,话音一转:“把你卖了的亲生父母,还有那个屠夫跟你的第二任丈夫,你可还要报仇?”
在秦阮看来,他们每一个都是造成招娣如今惨状境地的罪魁祸首。
按照她的行事风格,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招娣漂泊在外十多年,早已忘记当初的家,还有历经的两任丈夫。
父母对她的漠然与冷血,不顾她的生死,把她当做物品一样卖出去,只为给弟弟娶妻生子。
屠夫对她日复一日的殴打,让她失去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因为生不出孩子再次被转手卖了。
第二任丈夫年迈,对她倒是没有拳打脚踢,可她的日子依然不好过。
因为生不出孩子,对方再次把她卖了,把她彻底推进了深渊。
招娣对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恨的,这些年来,就是这股恨意支撑着她。
如今秦阮问她可要报仇,招娣双眼有一瞬间翻涌出猩红血光。
她想杀了他们!
想看着他们跪地求饶,想要抽他们的筋,剥他们的骨,食其血肉,敲断他们身上的每一条骨头。
从招娣身上涌出的黑色雾气,也逐渐变了颜色,雾气边缘慢慢转为血色。
然而,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即将转为血煞的雾气退去,再次恢复成浓郁的黑色煞气。
招娣抿了抿惨白的唇,不停地抠着双手指甲,对秦阮轻轻摇头:“不需要了。”
对于那些人,她除了刚刚那一瞬间的不甘与恨意,仔细想想又化为释然。
秦阮凝眉,颇有些恨其不争地问:“他们是造成你惨死的始作俑者,你难道就不想要去报仇吗?”
只要招娣点头,她立即放对方离去,让她回去报仇。
招娣低眉垂眼,声音很轻:“爹娘生育了我,他们把我卖了,就算是我报了他们的养育之恩。
屠夫把我当成货物一样买回去,是我不该对他抱有期待,他那样的人逼死了第一任老婆,早晚会得报应的。
至于我的第二任丈夫,不过是目不识丁的山野村夫,愚笨之人所作所为也都是无知,我无法改变那些人在习俗养成的野蛮行事风格。
在我们那里,家中的女儿被卖是常有的事,我怪不了任何人,要怪只怪我命不好没投好胎。”
秦阮抽了抽唇角,无法理解招娣的思想。
在她看来,任何人负了她,都要付出代价。
在得知那些伤害的她的人不会承担任何恶果时,她会亲手把那些伤害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就像当初的韩娴跟韩可心母女二人,看着她们自食恶果,一步步迈入深渊。
秦阮不能理解招娣的思想,也无法认同她的处事风格,这会让她回想起前世愚蠢的自己,因考虑跟顾忌的太多,反而把自己置身于深渊。
见招娣满脸释然,秦阮声调微冷:“随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不过乔希都为这招娣求情了,再者对方也符合重新给予转世投胎的条件,秦阮不介意给她一次机会。
她双手掐诀,开始召唤冥界阴差。
嗅到萦绕在鼻尖的熟悉沉木与檀香气息,秦阮手上动作停顿。
她侧头去看站在身边的三爷,声音温柔地劝道:“你先出去等我,送走这个蠢女人我就出去,我们一起回去休息,顺便商议明天去找巫族算账的事。”
霍云艽知道她顾忌什么,微微一笑:“好,我去外面等你。”
他低头在秦阮唇角轻啄,一触即离。
顺手揉了揉秦阮的头发,满脸笑意的离开。
秦阮目送他修长身影离去,掐诀的手指变了手法,不再召唤冥界阴差。
她双目紧闭,周身萦绕着神圣的金光,嘴里念念有词:“授命鬼祖北太帝君法令,冥司神灵皆供吾驱使,弑鬼杀神,北阴酆都大帝急急如律令!冥王何在?速速归来!”
她召唤的竟然是冥王。
再次被帝君令召唤上来的冥天珩,脸色臭臭的,看到秦阮时更是无比头痛。
他鼻尖的那一点红痣轻颤着,身体漂浮到秦阮身前,无奈又认命道:“小祖宗,你又喊我上来干什么?”
秦阮开门见山:“我怀孕了。”
冥王早知她怀有身孕,嘴上敷衍道:“哦,恭喜!”
秦阮并未理会他的冷淡,继续道:“有人算计我肚子里的孩子,巫族以血煞之气伤害她,我不知道对她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你帮我看看。”
她拉着冥王的手就往肚子去碰。
本来还一副懒散姿态的冥天珩,登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他快速甩开秦阮的手,身体瞬移到偌大的客厅墙根处,彻底拉开跟秦阮的距离,那快速的行为就好像秦阮是病菌,沾之即死。
冥王满脸后怕地盯着秦阮,声音颤抖道:“小祖宗,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可别害我!”
万一让帝君知道他碰了秦阮,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心,或者是正常的接触,以那万年不开花一旦开花就要命的老家伙醋意,非得报复他不可。
而且,巫族对秦阮动手?
帝君不就是在她身边,如果有事那老醋坛子早就出手了。
可秦阮不知道这些啊,她现在满心都是担心孩子出问题。
冥王的一系列古怪行为,引得秦阮满头雾水,她眉眼冷傲,眼神不悦地盯着冥王:“我不过是让你帮我看看孩子,你这么敏感做什么?”
这家伙越来越不对劲了。
要知道在炼狱近百年,对方可从未对她手下留情,为了淬炼神体,也不是没碰触过她的身体。
如今这一副避蛇蝎的姿态,古怪又惹人怀疑。
冥王仗着秦阮看不清楚他的真容,不停地上翻白眼,嘴上却郑重其事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没问题,她好得很,倒是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太好。
为了避免孩子日后在你身上吸收的营养过少,你最好多补补这副身体,有什么大补的东西都吃一吃,那些稀有物的珍贵精血也不妨喝一喝。”
秦阮轻抚小肚子,脸上的担忧并未消散,还是不放心地问:“孩子真没问题?”
她从招娣的脑海中获得的记忆,是巫族对算计她肚子里的孩子计划,可谓是胜券在握。
玄清更是十分嚣张的说,巫族即将再添一员杀伤力强大的武器,说她肚子里孕育的孩子一旦被炼制成傀子,将会横扫玄学界所有人士。
冥王本来还想要敷衍秦阮几句,倏地,他感受到一股森然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浑然天成的强大气场,可不是他那睥睨天下,不可一世的帝君。
冥王双眼微微睁大,不敢置信地偏头看向门外方向,感受到帝君的威胁之意,他喉结紧张的滚了滚,对秦阮的语气也温和不少:“秦阮,你放心,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没问题。
难不成你忘了自己现在的半神之体?要知道你是在冥界淬炼的鬼神之体,这样的体质孕育出来的孩子,最不惧怕的就是隐晦煞气。
煞气是孩子最喜欢的东西,日后像这种送上门的大补之物,你只管接着,有多少吸收多少,煞气对你跟孩子来说都是非常补身体的好东西。”
经过冥王的再三保证,秦阮终于松了口气。
冥王好声安抚完秦阮,见她不再担忧孩子,也狠狠松了一口气。
因为帝君震慑在他身上的那股压迫感,也随之退去,他可以喘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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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0章 艽艽在霍家一日,就要以命相护
秦阮把招娣周围的结界打开,对冥王开口说:“这只亡魂各方面都符合再次转世投胎的条件,劳烦冥王把她带走。”
被她如此大材小用,冥王气得那张阴柔脸庞扭曲几分,顾忌着门外的帝君威压,心平气和地应下:“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
秦阮轻抚小腹,脸上浮现出轻松的柔和神情。
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不过巫族算计她的这笔账,她还是要清算的。
冥王离开后,秦阮迈着缓慢脚步离开。
看到等待门口的霍三爷,两人相视一笑,手牵着手离开。
西城。
安静的街道内,只听得到虫鸟叫声。
霍奕容坐在车内睡了一觉,睁开双眼时已经夜深了。
蒋六爷作为西城霸主,在霍家面前也要做小伏低,霍二爷在车内浅眠,他就一直站在车外等候。
霍奕容睡眼朦胧地环视车外,看到蒋六站的身影,抬手降下车窗玻璃。
他低哑声音从车内响起:“他们人还没回来?”
蒋六爷回首,态度毕恭毕敬:“二爷,您醒了,暂时还没有动静。”
霍奕容以手背挡住唇,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他垂眸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
心底估算着,这个时间怎么也该解决了。
西城的那些术士,大多都是三脚猫的手段,在真正的玄学界大师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不过架不住他们数量多,即便如此,这次他派出去的人也不少,倒也不至于浪费这么长时间。
霍奕容拧眉,心底开始担忧会不会出事了。
也就在这时,街道入口传来动静。
最先回归的竟是灵山门弟子,他们每人手中都押着至少两名,穿着打扮看起来十分狼狈的人。
灵虚子身穿道袍,脚穿十方鞋,精神抖擞地带着一众弟子走来。
霍奕容那张薄情的唇勾起一抹邪肆弧度,推开车门走下来。
彼时,灵山门一众弟子也赶至跟前。
灵虚子笑容满面地开口:“不负二爷所托,灵山门众弟子把西南方向的所有术士都抓捕回来。”
灵山门的弟子这次抓捕的成员,少数也有六七十人。
收获还是非常可观的。
霍奕容对他微微颔首:“辛苦了。”
灵虚子走上前,压低声问:“二爷,下一步该如何?”
霍奕容脸庞俊美神色淡漠,气质尊贵而雍容。
听到灵虚子的询问,他薄唇溢出轻嗤声,眸光一片冰寒,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浓浓杀意:“把他们都带回去,把嘴给我撬开,能问出来多少是多少,最好详细到他们隶属哪个门派,这么多年都做了什么。”
灵虚子沉思片刻,淡定点头:“这个倒是简单,之后呢?”
霍奕容目光越过他,看向身后那些被灵山门弟子制服的鼻青脸肿的众人,薄唇缓缓阖动:“听说玄学界是靠修为吃饭?如果没了一身修为,岂不是如同废物一样?”
灵虚子面色不由一变,露出几分肃穆神情,他试探地问:“二爷的意思是?”
“废了他们的修为,扔回各自的门派。”
霍奕容嗓音平静,言语中流露出的嗜血狠戾,听在众人耳中不禁打了个寒颤。
灵虚子双目瞳孔微颤,这件事事关重大,霍家如此行为是公然跟所有邪门歪道势力势不两立。
他没忍住低声询问:“二爷,敢问这件事三爷可知道?您可知道这件事会把霍家推向与巫族对峙的危险境地?”
霍奕容掀了掀眼皮,目光冷冷地睨向灵虚子,语调森然道:“三弟把此事全权交给我,这点小事我还有话语权的,怎么,你怂了?”
最后一句询问,有藏不住的嘲讽。
霍家从来都不会惧怕巫族,即便有他们之间有百年之约,也在巫族入京的那一刻作废。
三弟多活一日,巫族就不敢光明正大对霍家出手。
因为当年签署百年之约的人正是三弟,或者正确来说是还未投生霍家的神明,代替霍家与巫族签署的协议。
从霍奕容懂事后,偶然一次机会中得知三弟虽是霍家人,可他不属于霍家。
他对霍家来说是贵人,身份贵不可言。
三弟的身份究竟有多贵重,谁也不知道,祖父只告知他们,艽艽在霍家一日就要以命相护。
灵虚子听出霍奕容语气中的不悦,依然苦口婆心地劝道:“二爷,巫族隐世多年,他们的实力没有人能摸得清楚。
在没有完全对抗他们的计划之前,最好不要撕破最后一层窗户纸比较好,霍家势力再大,也不敌那些投靠巫族的邪门歪道成员,据我所知他们遍布在世界各地。”
灵虚子是真心替霍家考虑,可他却估算错了霍家的护短性子。
霍奕容面露冷笑,声音傲然霸气道:“那就看看到时候谁会笑到最后。”
他不准备对灵虚子解释过多。
去年三弟被巫族折腾了一回,祖父曾告诫他们,解决巫族,时候未到。
今年巫族在入京前就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老爷子耳目八方,不可能不知道巫族的那些动作。
老人家这次没有表态阻止,甚至连过问都没有,足以可见时机到了。
霍云艽这次有多生气,他也都看在眼中。
三弟有多护短他再清楚不过,巫族这才踩到了霍家的底线。
今晚他在西城的行动,三弟那边早已知道,对方没有阻止,这就是默认的态度。
灵虚子见霍奕容油盐不进,心知霍家内部差不多已经有了决断,也不再出声劝阻。
很快玉星派跟南隐寺,拉撒姆博家族的吸血鬼,还有长生门等众门派的人也纷纷到来。
本就拥挤的街道,很快被密密麻麻的认占据着。
霍奕容对他们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当然,也不会白白让这些人做事,霍家会给予他们丰厚的报酬。
东城,傅家。
卫霖臣赶回傅家,黑色轿车驶进灯火通明的傅宅。
映入眼中的陌生环境,竟让他有些近乡情怯的复杂情绪。
“三公子回来了!”
卫霖臣一下车,守候在门外的傅家佣人,嗓音十分洪亮地高喊一声。
很快,从屋内涌出密密麻麻的人。
他的父亲傅岳元,大哥傅胤如,还有大嫂萧雯柔,四妹傅琦月,以及堂弟傅子秋等人纷纷跑出来。
第1121章 你跟巫族什么关系?师门!
站在门口的傅岳元,如老狐狸般闪烁着精明的双眼,在看到卫霖臣时眸光微颤,脸上露出思念与心酸等情绪。
然而,这抹外露表情很快转为勃然大怒。
他板着一张脸,恨铁不成钢地叫骂道:“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
卫霖臣本来还有些忐忑不安,随着傅岳元的一声怒吼烟消云散,他清瘦身体倚在车头前,没有什么感情波澜的眸子扫视着众人。
他双手环臂,嗓音散漫地问:“不是说二哥回来了,怎么不见人?”
之所以这么快赶回来,就是为了见一见他那死而复生的二哥。
对方如果跟巫族没有关系,他不介意有这么一个活死人的兄长活在这世上。
只要对方跟巫族有任何干系,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霍家如今与巫族势如水火,这时候万万不能把傅家拖下水。
“三弟,好久不见。”
从傅家众人身后,传来一道含笑的温和嗓音。
傅岳元、傅胤如等人纷纷让开身体,露出身后出声的人。
那是个身穿青色道袍,身形如修竹,眉如墨画,眸若星辰的青年。
青年一袭长发用木簪挽起,精致俊容过分白皙,唇微微上挑,扬起一抹慵懒的笑意,满身的疏离气质,似梦幻般不存在。
他手腕处的道袍衣袖挽起,五官容颜与傅家人极为相似,含笑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庭院里,倚在车身上的卫霖臣。
看到来人,卫霖臣不禁站直了身体,他双眼瞳孔急剧收缩,脸上也闪过一丝慌乱与愧疚。
当年那场事故的惨状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傅家二公子傅玉桁,十五年前跟还并未改名的傅三公子傅瑾一起被绑架。
绑架他们的人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他们不止跟傅家要钱还要撕票。
在危险关头是傅玉桁救了卫霖臣,对方却惨死在歹徒手中。
卫霖臣活生生见证了二哥被歹徒分尸的惨状,在他获救后,二哥惨死的画面成为他每晚梦中必会重现的场景。
可他没有得到家人的安慰,反而被人指指点点,在傅家的处境也十分艰难。
被父兄冷淡相待,每日噩梦不断,他的痛苦谁又能体会。
二哥的死亡成为他背负的沉重枷锁。
卫霖臣与傅胤如、傅玉桁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的生母是傅岳元的第二任妻子,是南方出身名门的卫家小姐,可惜对方从小娇生惯养,体弱多病。
卫母生下他没多久就撒手人寰,卫霖臣在傅家的处境十分尴尬。
二哥的死更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二哥的死他也很愧疚,可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家人的冷暴力。
被绑架的时候他也不过十一二岁,连自保都不能,更不要说见证了二哥的惨死血腥场景,心里留下的阴影一辈子都无法磨灭。
即便死里逃生,他也每日都活在恐惧中,长达数年之久,差点变成疯子。
常年处于压抑窒息的家中,卫霖臣再也无法忍受,逃离了让他喘不过气的家。
这一走就是十多年。
卫霖臣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会活在对二哥的愧疚中,与往后余生对家人曾经冷暴力的埋怨中。
直到这一刻,他见到活生生的傅玉桁,内心深处涌出说不出的释然。
对方能活着真好!
他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枷锁,在这一刻终于被卸下来,内心深处也由衷的松了一口气。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卑鄙也好,卫霖臣不想永远活在愧疚当中。
眼下他忘记回家时的担忧,满心满眼都是看到活着二哥,这份克制隐忍的喜悦让他身心都颤栗。
傅玉桁撩起青色道袍,抬脚缓缓迈下台阶,一步步朝卫霖臣走来,他声音还是那般的温和:“小瑾,怎么见了二哥都不打招呼?”
语气中的亲昵,好似他们从未分开过。
卫霖臣身体站姿绷紧,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一双闪烁着泪光的眼眸,紧紧地盯着走近的人。
当年二哥面对歹徒时,瘦弱的身体站在他身前替他受尽磨难,这份勇气与救命之恩,让卫霖臣永远铭记于心。
他紧抿的唇在颤抖,从喉咙处发出低不可闻地声音:“二哥——”
声音很低,带着颤音,还有一丝更咽。
傅玉桁走上前,好似少年时期伸出双臂紧紧搂着他。
“小瑾,我回来了,你高兴吗?”
高兴吗?
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冰冷气息,卫霖臣不敢开口说话。
他心底是有一丝喜悦的,在傅玉桁拥抱他时那份喜悦被压下,涌上心头的是怀疑。
当年二哥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残忍杀害。
后来那些尸块都被歹徒扔进臭水沟里。
在卫霖臣被解救后,傅家派人去沟里打捞过,结果找不到任何二哥的尸骨,丝毫人类的皮肤组织都找不到。
这也是当年父兄对他冷暴力的主要原因。
他们认为他在撒谎,一度抱着傅玉桁还活着的希翼。
每每他提及二哥被歹徒如何杀害时的场景,父兄对他的态度就越加冷淡。
卫霖臣理智恢复清醒,他抬手搂着眼前男人的肩,嗓音沉静得可怕,压低声问:“二哥,为什么你还活着?”
傅玉桁松开他,垂眸低笑,那双温和眼眸中浮现出的笑意,看起来十分无害。
可对方说出来的话,让卫霖臣一颗心不断下沉。
“我活着你很失望吗?”
傅玉桁捏了捏卫霖臣的肩膀,出声感叹:“小瑾长大了,身体越来越结实了。”
傅岳元见他们兄弟相处的很好,低咳一声,摆出大家长的威严,沉声道:“你们兄弟俩有什么话进屋说,在外面像什么话!”
尽管傅家主端着架子,语气也说不上多和蔼,可周围人都知道他是高兴的。
失踪多年的二儿子回归,连离家出走多年的小儿子也回来了,身为老父亲他如何不开心。
傅玉桁搂着卫霖臣的肩朝傅家人走去,一副哥俩好的架势,嘴上也亲昵道:“我们有十五年不见了,今晚小瑾跟我一起睡?”
他好似真的很喜欢卫霖臣,对他的宠爱与喜欢是发自内心的。
“二哥!”
卫霖臣停下脚步,沉声喊住对方。
有些事他不得不搞清楚,这关系傅家与二哥现在的安危。
傅玉桁回首,面带微笑:“嗯?”
因当年这人的生死相救,跟这么多年的愧疚与自责,卫霖臣也不跟他绕弯子:“二哥,虽说你三魂七魄聚在,连这副皮囊也与傅家人一脉相传。
可人傀终究殊途,你身上弥漫着淡淡的死亡气息,印堂一片黑沉,身体的温度也冷如冰,究竟是谁把你炼制成傀儡的?”
在傅玉桁俊容显露出惊愕神色时,卫霖臣伸手拉开他的道袍衣领,露出他脖子上的那道致命伤痕。
当年,他亲眼目睹傅玉桁被人一刀砍在脖子上。
那一刀,让他死得没那么痛苦,却也直接造成首身分离。
傅玉桁如今脖子上还残留着,当年被切割时的扭曲血线。
见事情败露,死而复生回归傅家的傅玉桁脸色白了白,但他没有露出丝毫恼意与愤怒。
他只是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卫霖臣的头发,声音还带着一丝笑意:“小瑾,没想到你也入了玄学界。”
卫霖臣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心如滴血般咬牙问道:“你跟巫族什么关系?”
傅玉桁淡色唇微动,吐露出两个字:“师门。”
第1122章 十五年前的绑架案,由巫族一手策划
卫霖臣眸中浮现出震惊,哑声问:“当年是他们救了你?”
事情果然朝着失控方向发展了。
他最怕的就是二哥这次回来跟巫族有牵扯。
人哪里有什么死而复生,这么多年他身处玄学界,太清楚唯有将死去的人炼制成傀儡,才能得以在这世界上苟延残喘。
傅玉桁唇角微微上挑,脸上露出一抹慵懒的笑意,语气轻描淡写道:“正确来说,当年绑架我们杀我的人就是巫族的成员。
当年杀我的人把我炼制成傀儡,还没来得及下一步行动,家里人已经及时找到你,那几个绑架我们的人之所以没有被抓捕到,是被巫族的人收拾了,为的是谨防事情败露。”
这事不关己的轻飘飘语气,传入卫霖臣耳中犹如轰雷,浑身上下散发出凛冽的杀气。
“竟然是巫族!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当年警察找到那些歹徒的踪迹,他们就像是在这世上凭空消失了一般。
卫霖臣眯起双眼,眸中是深不见底的黑,咬牙问傅玉桁:“当年巫族为什么绑架我们?以傅家在南方的影响力,一旦他们暴露了身份,以父亲跟还活着的祖父对你的疼爱,巫族肯定会迎接傅家的雷霆之怒。”
十多年前,傅家两位公子被绑架的时候,傅老太爷还在世。
得知从小看到大的孙子死讯,老人家身体根本无法承受,没过两年就病逝了。
当年傅家的三位公子,大公子性子成熟,二公子脾气温润,三公子有些许顽劣。
其中受宠的人是傅家二公子傅玉桁,小小年纪脾气温和,就像是一块温玉般。
如果那时候家里知道对傅玉桁出手的是巫族的人,即便他们傅家并未踏足玄学界,也势必会全力以赴以重金相邀玄学大师重创巫族。
傅玉桁放在卫霖臣头上的手微顿,盯着他的那双黑沉眸中流露出一丝复杂。
卫霖臣把他放在头上的手拉下来,握着他沁凉的手掌,再一次出声问:“巫族为什么绑架我们?”
他直觉二哥是知道内情的。
傅玉桁垂眸,沉寂目光盯着两人紧握的手,唇角微勾:“小瑾,事情都过去了,再追究也没有意义。”
卫霖臣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意,甩开傅玉桁的手,伸手拽着他的衣领拉到眼前。
他双眼充斥着两团火光,声音冰冷阴寒:“我要知道!二哥,你知不知道我这么多年有多痛苦?你知道不知道他们让我背负了十多年的枷锁,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现在每晚还在做梦!
我每天都梦到你是怎么被那些人残忍杀害,尸……尸块被他们像丢垃圾一样丢进水沟里,是我懦弱,是我没用,可现在我要亲手报仇!”
得知巫族是幕后之人,卫霖臣对其恨意犹如一团熊熊烈火。
他的愤怒并未感染傅玉桁,这么多年过去,他心底的恨意被压制在阴暗的角落,早已练就了不动声色的本领。
不过看到眼前三弟这副要哭出来的痛苦模样,他抬手拍了拍卫霖臣的肩膀,轻叹一声,缓缓开口:“小瑾,还记得当年我们暑假去外地游玩,你生了一场大病吗?”
话题转变太快,卫霖臣神色茫然地问:“什么时候?”
傅玉桁苍白的唇微勾:“被绑架前的三个月前。”
卫霖臣皱眉:“跟这件事有关?”
如果没有关系,二哥不会突然提及这件事。
傅玉桁点头:“对,你当初在医院做了全面检查,不止验了血,就连身体器官也做了全面检查,问题就出现在这。”
卫霖臣紧握傅玉桁衣领的手,不禁失去了力度。
他双眼睁大,脸上露出惶恐不安与对即将解开事情真相的惧怕。
他轻声呢喃道:“是……是因为我?”
“他们想要你内脏与血液,被绑架勒索不过是幌子,这也是他们后来为什么没杀你的原因。”
傅玉桁说出事情的真相,看着弟弟身体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的模样,眼底深处闪过一抹不忍。
他弯身把卫霖臣从地上用力拉起来,扶着他的双臂,沉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没想到你会成为玄学师,如果你是普通人我绝不会告诉你真相,有些事你心底有数就行。”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卫霖臣声音发颤,有藏不住的愧疚与自责,还有对巫族的冲天怒意。
本以为二哥回归,哪怕是以生死人的身份回来,他心底压抑多年的沉重枷锁终于可以卸下来。
然而,在得知事情的真相后,他要喘不上起来了。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他!
卫霖臣抖着手从兜里掏出香烟,他想要冷静下来,可颤抖的手连烟盒都握不住。
他低头看着脚边的烟,弯身捡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傅玉桁替他把烟盒捡起来,从里面抽出一支香烟送到卫霖臣的嘴边,出声打趣道:“小瑾长大了,连烟都抽上了。”
嗓音含笑,充满了揶揄意味。
不难听出他言语中对弟弟的爱护之心。
卫霖臣咬住嘴中的香烟,脑海一团乱麻,胸腔溢满的怒火让他如失了魂的行尸走肉,根本没听出二哥的戏谑之言。
瞧他这副模样,傅玉桁轻叹一声,从他兜内找出打火机。
清脆声响起。
卫霖臣眼前燃起一簇火苗。
他理智回归,深吸了一口被点燃的香烟,抬手去夹香烟,手还在不停的颤抖,就跟得了帕金森病一样。
傅玉桁握住他的手,嗓音温润地安抚:“小瑾,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根本不必自责,你只要记住你是我的弟弟就好。”
他不后悔当年不知内情的时候站出来。
即便身死多年,心底也从未有一分悔意。
被人炼制成傀儡,傅玉桁身上的气度依然不凡,好似还是多年前那个满身书香气息,清贵又禁欲的少年。
卫霖臣捻着指尖的香烟,送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轻薄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那张看起来,比傅玉桁还要惨白的脸。
不必自责?
他如何不自责!
这么多年的自以为是,在二哥回来后内心深处因解脱的沾沾自喜,都让他清楚感受到自己的卑鄙与自私。
第1123章 唯有秦阮有能力与巫族对抗!
卫霖臣眼前的缭绕烟雾散去,他紧紧闭上双眼,语气已经恢复平静:“二哥,巫族为什么要我的器官?”
傅玉桁对人的情绪很敏感。
即便此时三弟看起来很平静,他能感受到对方周身溢出来的寒意,与不经意释放出来,弥漫在空气中的滔天怒意。
傅玉桁面露无奈,在卫霖臣充血的眸子注视下,告知他内情:“巫族圣女有一子,生来病弱,器官衰竭,需要换内脏与血液才能得以存活。
因其血液的特殊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当年我们去旅游时,你在医院的那次体检被他们盯上了。”
事情都不需要细说卫霖臣都能猜到,无非是他身体的各项检查,都符合救那位巫族圣女孩子的条件。
他唇角扯了个恶劣的弧度,冷声问:“那个孩子还活着吗?”
傅玉桁声音淡淡道:“死了。”
“真好啊。”
卫霖臣丝毫不掩饰他的幸灾乐祸。
当真是因果报应,死得好!
可惜他二哥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他还苟活于世。
卫霖臣眸色微深,突然出声问:“二哥,你知不知道霍家如今与巫族站在势如水火?”
傅玉桁笑意温和,用最轻柔的嗓音说出让卫霖臣一颗心不断下沉的话:“知道,圣女这次带我们入京,就是准备放手一搏。”
如果不是这次机会,他恐怕还不能来到京城。
早在去年他外出行动时,就知道傅家已经鱼跃龙门,举家迁移到了京城。
如果说傅家在南方是一方霸主,来到京城才是他们踏入真正世家的门槛。
卫霖臣深吸了一口香烟,把剩下的半支烟随手丢在庭院的青石地面上,用脚尖将其碾灭,垂着眼眸问:“那你的立场呢?”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些年二哥过得怎么样,想知道他在巫族经历了什么。
可最重要的还是要搞清楚,二哥对霍家与巫族这场博弈的立场。
傅玉桁嗓音一如既往的平和:“回来看看你们,日后就算是魂飞魄散也死而无憾了。”
一副看淡生死的语气,好似他不是巫族炼制的傀儡,而是超脱世俗的隐世修者。
卫霖臣猛地抬头:“你还要回巫族?”
他听出对方语气中的未言之意。
傅玉桁抬手捏了捏高挺的鼻梁,惨白脸色浮现出疲惫之态:“小瑾,我身不由己。”
卫霖臣瞬间像是被点燃的爆竹,嘴里吐出脏话:“狗屁!你给我一句实话,你是要巫族的爪牙?还是傅家的二公子?”
如果二哥回巫族,那就是站在与霍家对峙的立场。
一旦巫族与霍家展开厮杀,傅家如今就算是已经是六大世家之一,也没办法救下二哥。
傅玉桁幽深眼眸失去温和,沉沉地盯着卫霖臣,苍白的唇微启:“我名叫鬼十六。”
卫霖臣揪着他的道袍衣领,怒气冲冲地问:“你叫傅玉桁!狗屁的鬼十六!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傅家的二公子还是巫族的爪牙?!”
“小瑾……”
傅玉桁语气中充满了无奈,还有沉重的叹息。
卫霖臣用几近哭腔的声音低吼道:“二哥,你是傅家矜贵的二公子,你本该是天之骄子,是巫族杀了你,你怎么还为他们卖命?!”
傅玉桁垂眸盯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修长好看,却沾染了无数人命。
他抬头,对眼前的弟弟露出苦笑:“可我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来见一见你们。”
这么多年他不惜血染双手,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再见见家人。
想见见对他无条件溺爱的祖父,可对方已经死了。
想见见看似对他们兄弟三人严厉,实则满腔父爱不知道怎么表达的父亲,还有成熟稳重的大哥跟性子顽劣活泼的三弟。
时过境迁,所有人都变了。
当年满头黑发身体硬朗的父亲老了,头发变得花白,眼角皱纹也多了。
成熟稳重的大哥依然如少年期的沉稳,这次相见他发现大哥心思深沉,让人看不透,身上有着当年父亲的那股深藏不露的精明,身上弥漫着同类人的血腥气息。
至于眼前的三弟,身上透着一股浓郁的书卷味。
傅玉桁知道他现在是老师,这是他意想不到的职业。
眼前的三弟看似斯文,如文质彬彬的儒雅公子,那双眼底深处的阴霾,让他知道这么多年三弟过得不容易。
卫霖臣听到二哥自暴自弃的话,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气急败坏道:“我不管,既然你回来了,就不许再回去!”
傅玉桁拉起挽起的道袍衣袖,露出上面布满整条胳膊的浅红色血线:“两天后我不回去,就会魂飞魄散,这是巫族对我的牵制。”
卫霖臣盯着他胳膊上密密麻麻的诡异血色红线,双眼有些刺痛,声音颤抖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傅玉桁垂眸盯着胳膊上的血线,语气嘲讽道:“巫族控制傀儡的秘术,有时间限制,两天后我要回去服用药物。”
不服用药物,他必死无疑!
卫霖臣想要轻抚那些血线,被傅玉桁避开。
他抬头,沉声对二哥保证:“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一刻,他想到了秦阮。
如果说谁有能力与巫族对抗,唯有秦阮!
已经进屋的傅家人,迟迟没等到傅玉桁跟卫霖臣进来,傅胤如被支使出来看看什么情况。
看到还站在庭院的两个弟弟,傅大公子站在台阶之上,嗓音低沉富有磁性,语气温和道:“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也没必要在这里吹风叙旧,有什么话进屋再聊。”
卫霖臣仰头看向气势越加逼人,比他离家出走时更加成熟的傅胤如,他双唇紧紧抿着,面露犹豫之色。
沉默半晌,他最终决定顺着心意而为。
卫霖臣在傅胤如温情眸子注视下,拉着傅玉桁的手走到他开来的车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把人用力推进去,转身就来到驾驶位。
“小瑾,你要做什么?!”
看到这一幕,傅胤如平静神色龟裂,直觉要出事。
他快步冲下台阶,朝卫霖臣座驾跑去。
上了车的卫霖臣已经启动车,他降下车窗盯着跑来的傅胤如,眼中浮现出一抹愧疚:“大哥,二哥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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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4章 百年协议,巫族寻求霍家的庇佑
卫霖臣语气平静的陈述事实,可傅胤如闻言却脸色大变。
他双眼充斥着怒火与无法完全掩藏的慌乱,在卫霖臣那双透彻眼眸注视下,压低声吼道:“玉桁已经回来了!”
像是为了证实他的底气,语气拔高。
坐在副驾驶位的傅玉桁,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听到大哥失去冷静的声调,他的手不由攥紧。
卫霖臣放到方向盘上的手也紧紧握着,沉声开口:“大哥,二哥回来我很高兴,可这也无法掩盖他已经死了的事实。”
他比谁都希望二哥活着,真正意义上的活着。
傅胤如来到卫霖臣跟前,双手按在车窗上,沉色眼眸盯着对方。
他深呼一口气,缓声开口:“小瑾,玉桁已经回来了,我们现在一家团聚了,这样难道不好吗?”
“不好!”卫霖臣沉着一张脸:“二哥现在被其他人控制着,你明知道他现在不人不鬼,为什么要自欺欺人!”
他相信,今晚在场的所有傅家人,都能看得出来二哥的情况不对。
傅玉桁脚下没有正常人该有的影子,他的体温冷如冰,还有那双死寂般没有人气的眼眸,在傅家这群大小狐狸面前,绝对不可能完美掩藏。
他们所有人都在自欺欺人!
听到二弟被其他人控制着,傅胤如紧绷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冰寒眸光越过卫霖臣,去看坐在驾驶位的傅玉桁。
后者对他微微一笑,没有出声反驳,没有任何外露情绪,好似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傅胤如看到这样的二弟,无比心痛,他倾身凑近卫霖臣,咬着牙说:“那你要我怎么办?!
你不知道玉桁回来父亲今晚有多高兴,他让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要修复与你这么多年的父子情,现在你把二弟带走,他老人家如何接受?”
卫霖臣对此无感,他现在的所有心思都在傅玉桁身上。
他紧握方向盘的手微松,语气平静道:“我带二哥去找秦阮,她的本事想来你应该信得过,毕竟让你痛苦多年的体质问题,不就是她出手帮你解决的。”
傅胤如从未告知三弟,秦阮帮他改变自身体质,让他像个正常男人可以体会七情六欲之愉。
他紧紧皱眉,用探究目光打量着坐在车内的卫霖臣:“这件事我没告诉过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听你的口气跟她很熟?”
听听这怀疑的口吻,卫霖臣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声音嘲讽道:“我跟秦阮再熟不过,现在可以放心我把二哥带走了吧?”
傅胤如还是不放人,“父亲那边我要怎么交代?”
卫霖臣自嘲道:“交代个屁!从小到大我干过的混账事还少吗?让他老人家把火气撒一撒,说不定还能长命百岁呢。”
傅胤如瞪了他一眼:“你说得这是什么混账话!”
一看他这药教训人的架势,卫霖臣懒得理他:“不说了,我先带二哥去见秦阮,不管事情成不成,我都不会把二哥送回去。”
傅胤如:“等等!”
卫霖臣不耐烦地问:“还有什么事?”
傅大公子觑了他一眼,淡漠道:“我有话问二弟。”
卫霖臣身体后仰,让他完全看到傅玉桁,双手抱臂,下颌微抬:“你问!”
傅胤如对弟弟这冷淡态度并未放在心上,在外人面前卫霖臣总是一副温文尔雅模样,看起来很是斯文。
可在他面前,对方从来都是一副老子谁也不服,你别管教我的傲慢姿态。
傅胤如目光瞥向副驾驶位的傅玉桁,嗓音温和地问:“玉桁,你跟巫族什么关系?”
一句问话,不禁令卫霖臣跟傅玉桁都挑起眉。
卫霖臣没想到大哥也能想到这一层。
傅玉桁一直以为他掩藏得很好,可听大哥淡定的语气,对方早已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如果不是三弟捅破这层虚假的窗户纸,说不定他们还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假象。
卫霖臣为了避免耽误时间,不等傅玉桁开口,直言相告:“二哥被巫族的人控制,还有我们当年被绑架也是巫族一手策划,傅家不是一直在南边以土皇帝相称,为什么没有查出这么重要的事情?
还有,傅大公子你再耽误下去,二哥就会多浪费一秒被巫族控制的时间,你还是想想一会怎么跟屋里那个固执的老头解释吧,我先带二哥去见秦阮,等我好消息!”
话说完,他脚踩油门,低调奢华的豪车蹭地窜出去。
徒留在身后满脸震惊与愤怒的傅大公子,被喷了满脸的车尾气。
当年两个弟弟被绑架竟然是巫族策划的?
他知道最近京城不太平,巫族跟霍家有了冲突。
二弟回来的时候,他发觉对方不对劲,不是没有往巫族身上猜,只是心底终究不愿把事情想太复杂。
如今一切伪装的和平都被戳破,愤怒与不安同时涌上傅胤如的心头。
傅子秋从屋内走出来,看到傅胤如一个人站在庭院内,诧异出声:“堂哥,怎么就你一个人?玉桁哥跟瑾哥呢?”
“他们走了,我们先进屋。”
他已经能想象到,父亲得知三弟把二弟带走后,将会爆发怎样的雷霆之怒。
霍宅。
卧室内,秦阮乖巧的躺在霍云艽怀中,两人谁也没有闭眼。
感受身后温暖胸膛传来的心跳与热度,秦阮手放在小腹上,她低声开口:“我明天要去皇庭酒店,孩子虽然没事,巫族敢打她的主意,就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霍云艽搂在秦阮腰肢上的手,轻轻划动着,动作又说不出的撩人。
低沉嗓音从秦阮身后响起:“阮阮知不知道巫族的传说?”
秦阮转过身来,在暗色睡眠灯下,迎上霍云艽那双沉静眼眸,出声问:“什么传说?”
她以为对方要说的是,是巫梵跟危焱轩告诉她的传闻。
霍云艽唇角微勾,嗓音不急不慢,声音轻柔道:“巫族之所以这么多年隐世不出,是因为他们一直被某些势力压制,只要他们出世就会面临着生死之危,巫族跟霍家的百年之约协议,也是为了寻求霍家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