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鬼神14
西禾暗暗心惊,这咳的也太厉害了,不禁上前两步,皱眉:“你没事吧?你家下人呢?怎么出来也不穿厚点?”
明明知道他病弱,还不守着,这下人干什么吃的!
沈砚书好不容易停下来,掩着唇,笑得温和:“劳二小姐担忧了,在下并无大碍。阿忠回去找车了。今日出门匆忙,并未料到会下雨,所以穿的有些单薄。”
他认真地将问题一一回答,
说完,见西禾身上都湿透了,曲线鲜明,不由面颊一红。
垂下眼帘,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递给西禾:“女儿家身子重要,二小姐且拿着遮一遮吧。”
他才是病人,自己壮如牛,西禾哪能要,
直接拒绝:“大少还是赶紧自己披着吧,我身子壮的很,不碍事。”
她还巴不得自己赶紧挂了,看能不能死回去呢。
沈砚书再次将衣服往西禾眼前送了送,偏着头,面带薄红:“二小姐的衣服……批着吧。”
西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她低头扫了眼自己,除了有一丢丢曲线,什么也没漏啊。
“……谢谢大少。”
暗叹这时候人的保守,西禾干脆利落地将披风裹在了身上,顿时一股温暖袭来。
浅灰色绣着仙鹤的披风,一股淡淡的熏香萦绕在鼻尖,西禾摸了摸上面滑溜溜的料子,上前挡在了风口处:“我给你挡风。”
看着挡在眼前的娇弱身躯,沈砚书愣了一下,继而笑了。
“好,谢谢二小姐。”
说完掩着唇又咳嗽了起来。
苍白的面颊因为用力咳嗽生了酡红,温柔浅淡的眸子像浸了水,西禾皱着眉上前在他背上拍了拍:“你这是生了什么病?这么严重?”
她甚至有点怀疑他不是被人打死,而是病死的了。
沈砚书停下咳嗽,并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弯起眉眼:“娘胎里带来的,只是看着严重,其实还好。”
再说,他已经习惯了。
西禾张了张嘴,想问既然还好,为何要退婚,下一秒就想起了原主闹的绝食那一出,顿时面上讪讪。
“以后出门照顾好自己。”
她干巴巴道。
青年弯了弯嘴角:“沈某记下了。”
他回答的那么认真,西禾面上不由热了起来,眼睛左右躲闪,却是悄悄挪个位置将风挡得更严实。
哗啦啦,
亭子外的风雨变大了,隔着水幕看不清远处的景象,
城门,山峦,模模糊糊,
‘啾啾啾’
忽而一声鸟叫,一只湿淋淋的小鸟从雨幕中闯进亭子,狼狈倒在地上,小小的脑袋左右张望,叫声哀切。
仔细一看,一只腿正不自然地弯着,
西禾还没反应过来,沈砚书就已经走上前蹲下,小心翼翼将鸟儿捧在了掌中:“它受伤了。”
听语气,比他自己咳嗽还着急。
西禾这会是个废材,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道:“等雨停了送它去看看就好了。”
就是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
西禾看向亭外,总觉得雨更大了,噼里啪啦,亭边几株野花都被打得落在了泥土里,远处也见不到有人来的迹象。
古宅鬼神15
天色渐暗,雨很大,汇聚成溪流淹没了旁边的稻田,
“咳咳咳……”
沈砚书抖着肩膀坐在石凳上,掌中鸟儿因为颤动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他弯腰想要将鸟儿捧起,却直接跪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西禾吓了一跳,
“你怎么样?”
用身体将人支撑住,西禾连忙去探他脉搏,却不小心被那刺骨的冰冷惊住了,这也太凉了,几乎跟成了鬼的温度差不多。
沈砚书无力地推着她:“二小姐,这于礼不合。”
整个人却出气多进气少,呼哧呼哧,像漏风的破篓子。
西禾有些惊慌,这家伙该不会现在就完了吧?
她将披风拿下来将他紧紧裹住,手摁在脉搏处,脉搏跳动微弱,西禾顿时脸一白,卧槽,别啊。
“我带你回城!”
这天都黑了人还没来,西禾真怕再待下去,他挂了。
说着她拉了拉披风兜头盖住他的脑袋,弯腰吃力地将人扶起来背在身上,这会西禾无比怀念自己力大无穷的身子。
“二小姐,不用……”
沈砚书抬了抬手,却无力垂下,只能任由这小小的人儿背着他冲入雨幕,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雨里,踉踉跄跄,溅了满身泥点。
雨水打在麋鹿披风上,他趴在女孩肩头,却忍不住喂叹出声,
这温热的体温,他第一次感受到。
“沈砚书,你,你别睡过去。”
沈砚书再怎么说也是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就算再瘦,也不是西禾现在这副小身板能扛住的,走了一顿路西禾就忍不住气喘吁吁。
但她又怕沈砚书真睡过去,只能跟他说话:“你平时喜欢干什么呀?”
沈砚书其实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却还是强撑着道:“在下平日喜看账本……今日过后,二小姐可和在下提一个要求。”
西禾心道,我总要醒的,这要求要不要有什么区别?
她吐出嘴里的水,只要求他:“沈砚书,你帮我擦擦脸,我看不见了。”
青年便抬起袖子轻轻擦了擦女孩脸上的雨水,并抬起手在她头上作了遮盖,西禾连道‘谢谢’,一脚踩到泥里,赶向城门。
亭子和城门之间有一个山坡,
等西禾背着沈砚书走到那的时候,一伙人正冒雨清扫路面的大石头,旁边还有一辆待通过的车。
“大少爷!”
司机定睛一瞧,一脸大惊失色,打开车门马不停蹄跑过来,
终于来人了!
西禾这会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了,等背上的人被接过,她就忍不住扑到了地上,飞溅的泥土脏污了一脸。
“二小姐……”
沈砚书伸了伸手,雨声淹没了他的声音。
好在仆人还记得西禾,将自家少爷小心放到后座椅,又反过来把西禾弄上了车。
一路向着城门开去。
等西禾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入目一片金光柔和,阳光从窗外撒进来,她撑着身子爬起来,将旁边挂着的青色洋装穿上,打开门。
“明珠小姐,您醒了!”
守在门口的丫头一脸惊喜,跳起来就跑:“您等着,奴婢去给您倒水洗漱。”
古宅鬼神16
西禾看着门外的灿烂春光,不由伸了个懒腰,也不知道沈砚书怎么样了?
“明珠小姐,少爷还未醒。”
小丫头竹筒倒豆子,叭叭叭把昨晚大少爷淋雨归来,老爷发了好大一通火,特意去将城内唯一的西医请了过来,今早高烧才褪下的事倒了个干干净净。
“都怪阿忠,要是他出门前能多想一想,您和少爷也不会受这个罪了。”
小丫头嘟着嘴,愤愤地念叨着打一顿板子实在太轻了,应该多罚一罚。
西禾放下筷子:“我想去探望一下大少爷,不知可方便?”
小丫头愣了一下,立即欢喜道:“方便方便,老爷说了,您想去可随时去。”
西禾所住的是客院,拐好几个弯才走到沈砚书的院子。
院子里只有两个下人,见她过去立即打开门,脸上的笑容比之前看着要真诚许多,西禾走到床前。
青年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锦被,
要不是有浅浅的呼吸传来,西禾都以为他没气了。
“沈砚书?”
西禾轻轻唤了一声,并没有应答,她手探进被子摁在他脉搏上,脉搏跳动的逐渐平稳,只是体温依旧冰凉,这种胎中带来的病患出了娇养着,没啥办法。
唉,所以你到底是咋死的?
西禾叹口气正想把手拿出来,却忽然被握住了。
西禾:!!!
她下意识看向青年,长长的睫毛下眼珠子没有滚动,显然他并没有醒,估计是觉得她暖和,所以才握住了。
西禾抽了抽,没抽出来。
一边惊讶于这病痨子力气还挺大,西禾一边又有些为难,万一等会有人进来撞到,她要说不清了。
只是……现在还没人,且让他握一会吧。
说不出哪儿来的心软,西禾撑着下巴靠在床边,许是见他睡的舒服,不知不觉竟也跟着眯了过去。
“二小姐……可是睡醒了?”
青年声音含笑,让本想装鸵鸟的西禾只好尴尬地睁开眼睛:“嗯,你这屋太舒服,不由就睡了过去。”
见他捏着手,似在活动筋骨,西禾脸上更是烧的不行,
这没被其他人发现,反倒被正主逮到了……西禾心中哀嚎,好在沈砚书十分乖觉,一个字都没提俩人握了一下午的事,而是问她可饿了?
并委婉地让她去餐厅等着,他一会就来。
西禾正巴不得,立刻起身离开了。
人一走,阿衷立刻进来伺候主子,见他望着手,神情怔忪,不由小心道:“主子?”
沈砚书顿了顿,自然地移开视线:“出去吧,我自己来。”
阿忠不敢反驳,立刻转身出去。
西禾在餐桌坐了一会沈砚书才带着妹妹进来,丫鬟依次上菜,桌上沈家妹妹妙语连珠,饭后还邀请西禾在沈家陪她玩。
这哪里是陪她玩?明明是知道了她被李家扫地出门,在给她解围。
这不动声色的维护,让西禾心中微暖,不禁看向对面青年,他着一身月白色长衫,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留下来吧,阿莲很喜欢你。”
古宅鬼神17
西禾不由点头。
然后她就在沈家住了下来。
李父听到消息又跑来沈家找她和好,西禾神色淡淡的:“爹,你有那时间不若让妹妹去攀附,我这,是不能帮你什么的。”
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走了,而且沈砚书是谦谦君子,平日从不越雷池一步。
一举一动,恪守礼节。
他们之间既然退了婚,就是退了婚,不会再怎样。
不过说到底她一直这样住着也不是个事。
西禾心情有点烦躁,她最近试了试,还是离不开,难道真要等到沈砚书被一枪崩了,她才能离开?
“你这个不孝女!不成亲,你这样不明不白在这边住着,还要不要脸。”
李父怒不可竭。
这丫头自从回来之后就不受他控制了,简直岂有此理!
说着一巴掌就朝西禾扇来,
“住手!”
啪,
响亮的巴掌打得西禾脑袋发懵。
卧槽!她被打了?
她看向李父,眼珠渐渐变漆黑:“你打我?”
怒火从心中升起,多少年没人敢打她了。
真是好胆!
就在西禾琢磨着怎么弄死这丫的时候,李父被人大力推开,一双大手捧起她的脸:“疼不疼?”
“对不起我来晚了。”
青年注视着红痕,眸子暗黑一片,冷声吩咐:“丢出去!李家的生意全断掉。”
李父还没从女儿那恐惧视线中回神,整个人就如死狗般被沈家下人抬着丢了出去,“哎呦”摔在地上,面对人群的指指点点,不得不掩面而逃。
“沈,沈砚书?”
直到坐到凳子上,被人捧着脸一点点擦药,西禾才反应过来。
她撇开脸,长长的睫毛颤动:“我,我自己来吧。”
窗外阳光正好,屋内有片刻的静默,半晌,沈砚书笑道:“也好,我去给你拿镜子。”
说着起身离开,
西禾视线不由追逐那道身影离开,青年身材欣长,金色的光晕打在身上,恍若画中人。
等人看不见了,她才拍了拍脸,低声哀嚎:“艹,我这是怎么了?”
竟然看一个人看这么起劲。
所以等沈砚书再次过来的时候她直接道:“大少爷,打扰了你这么多天真是抱歉,今天还出了这样的事……我打算明天离开。”
青年点点头,面色变得更加苍白了几分:“也好,不知二小姐要到何处去?”
他顿了顿,温和笑道:“女孩子一个人出门在外不易,若是能帮的上忙,二小姐请不要客气。”
西禾摇摇头:“谢谢大少爷,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买一张去海市的船票。”
既然在沈砚书身边都没办法,西禾也不打算纠结了,准备去上海滩看看。
“二小姐请放心,明日就给你送来。”
二人又说了一会话,西禾见沈砚书面色实在不好,便让他赶紧回房间了。
次日醒来,
沈砚书已经准备好了船票,还有一个小箱子。
里面是一些简单的衣物,现金,以及一张上海滩老房子的房契,西禾盛情难却,表面收了,临走时又塞到了丫鬟口袋里。
等小丫头发现的时候,船已经开启,西禾离开了桐城。
古宅鬼神18
“少爷……”
小丫鬟满脸紧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东西就在自己口袋里了。
沈砚书捏着房契,淡声道:“下去吧。”
这边西禾历经几天,总算到了上海滩,由于身上一分钱没有,她直接去百乐门找了一份翻译的工作,想着先找个地方住下来,之后再徐徐图之。
作为上海滩纸醉金迷的销金窟,百乐门是不缺洋人的,
再说现在会外语且外貌条件都不错的人很难找,没两天西禾就从一个小透明,成了最受洋人欢迎的翻译女士。
不过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动手动脚的人不少,
还有人见西禾长得貌美,一亲芳泽不算,还打算来强,西禾烦不胜烦,正好租房的钱够了她就打算跟主管说离开。
主管也好说话,只道:“三流翠顶轩的客人,你再去一次,回来就让你走。”
西禾这身姿气质一看就不是小户人家养出来的,他们百乐门虽然背景厉害,但也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一个小忙而已,西禾答应了。
换上衣服直上三楼,咚咚咚,三声门响之后,她打开门进去:“您好……”
沈砚书?
装修奢华的包厢内围坐着一圈人,一身白色西装,带着金丝眼镜,众星拱月的可不就是那本该留在桐城养病的沈砚书?
西禾斯巴达了,
半天才捡起自己的职业素养,笑容得体:“先生们好,我是香儿……来为你们作翻译的。”
说到主管取的这个‘香儿’,西禾有些难以启齿,见鬼的香儿。
也不知道这会沈砚书怎么看她?
“哈哈哈,听说百乐门新来了一位美貌翻译官,我还不信,现在可算长长见识了。香儿,来来来,请坐请坐。”一位胡子拉碴的大汉指着身边的位子豪爽道。
“哎,不妥不妥。”
戴着黑框圆眼镜,十分斯文的年轻男人摇头:“我刚刚见这位香儿姑娘盯着沈大少目不转睛,想来更希望坐在他身旁。”
沈砚书皮相风流,女人见了走不动脚是常有的事。
年轻男人调侃着看向西禾:“香儿姑娘,你觉得我这个建议怎么样?”
如果是一般风月场所的女人,自然识趣地开起玩笑了。
西禾却没有,她觉得自个有些无地自容,啊,为什么要在这里遇到沈砚书?他会不会笑她故作姿态?白给的钱不要,反而来风月场所工作。
西禾脚趾头抠地,想着要不要直接退缩回去算了。
“过来。”
男人忽然开口,他的声音玉石撞击,在氛围暧昧的包厢内有股清透的质感,只是一声‘过来’却让身边众人大跌眼镜,沈狐狸这厮莫不是终于铁树开花,开窍了?
西禾也是一愣,他是在和她说话?
五彩的光晕中,沈砚书抬了抬修长如玉的手,再次道:“过来。”
西禾……
真的在叫她呀?
面对这么多的目光,西禾磨蹭着,磨蹭着,走到青年面前,然后被他拉着跌入怀中,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西禾:!!!!
古宅鬼神19
她猛然抬头,就被人扣住了腰,温热的声音在她耳畔呢喃:“听话。”
听……话?
西禾脸瞬间烧了起来。
却乖乖不动了。
众人哄然大笑,之后门打开,进来许多女孩子,整个包厢彻底热闹开来。
然后西禾就看着沈砚书微微笑着,云淡风轻地和几位洋人敲定了好几个大单子,关键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还不忘投喂她。
她还发现沈砚书外语竟然十分不错,让她这个翻译完全没了用武之地。
只能乖乖坐在他怀里,吃吃喝喝,看他如何运筹幄巾,给人下套的。
西禾……行叭,
继无私奉献的傻白甜形象,病秧子形象之外,她又发现他是个谈笑间黑人不眨眼的黑馅饼子。
“可是困了?”
嗓音贴在耳侧,西禾不自在地退开一点:“还好,只是……你该休息了吧?”
他身子不好,不宜熬夜。
沈砚书弯了弯眼睛:“那咱们就回去。”
西禾立刻从他身上起来,整个包厢里有那喝醉的,已经四仰八叉倒在了真皮沙发上,沈砚书对几个还醒着的人道了别,随后牵着西禾的手离开。
“等等,我去拿一下东西。”
见他拉着自己就要往外走,西禾立即道。
沈砚书点头,跟在她身后:“我配你。”
不过去拿钱而已,压根不用人跟,不过见他一脸坦然的模样,西禾还是带他去了后边。
主管见她带着人进来,挑了挑眉,这是找好下家,所以不干了?
不过那男人气势太足,主管不敢说什么,飞速地把钱递给西禾,笑着道:“让她有空常来玩。”
西禾还没来大姐说
听……话?
西禾脸瞬间烧了起来。
却乖乖不动了。
众人哄然大笑,之后门打开,进来许多女孩子,整个包厢彻底热闹开来。
然后西禾就看着沈砚书微微笑着,云淡风轻地和几位洋人敲定了好几个大单子,关键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还不忘投喂她。
她还发现沈砚书外语竟然十分不错,让她这个翻译完全没了用武之地。
只能乖乖坐在他怀里,吃吃喝喝,看他如何运筹幄巾,给人下套的。
西禾……行叭,
继无私奉献的傻白甜形象,病秧子形象之外,她又发现他是个谈笑间黑人不眨眼的黑馅饼子。
“可是困了?”
嗓音贴在耳侧,西禾不自在地退开一点:“还好,只是……你该休息了吧?”
他身子不好,不宜熬夜。
沈砚书弯了弯眼睛:“那咱们就回去。”
西禾立刻从他身上起来,整个包厢里有那喝醉的,已经四仰八叉倒在了真皮沙发上,沈砚书对几个还醒着的人道了别,随后牵着西禾的手离开。
“等等,我去拿一下东西。”
见他拉着自己就要往外走,西禾立即道。
沈砚书点头,跟在她身后:“我配你。”
不过去拿钱而已,压根不用人跟,不过见他一脸坦然的模样,西禾还是带他去了后边。
主管见她带着人进来,挑了挑眉,这是找好下家,所以不干了?
不过那男人气势太足,主管不敢说什么,飞速地把钱递给西禾,笑着道:“让她有空常来玩。”
西禾还没来大姐说
古宅鬼神20
翌日清晨,西禾在大床上醒来,一缕阳光顺着雕花的窗子倾泻进了屋内,打下一道斜斜的光柱,翠绿的枝叶在窗外招摇。
她发了一会呆,这才起床穿衣。
带着烟味酒味的裙子放在椅子上,一条崭新的淡青色旗袍挂在显眼处,西禾顿了顿,抬手换上了旗袍。
“明珠小姐,您可是醒了么?”
门被敲响,一个丫鬟的声音响起,得到西禾的应答后开门进来:“先生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您现在要下去用餐么?”
西禾点头。
下楼前她让丫鬟把衣服装好,自己拎了下去。
公馆是欧式装修,圣母玛利亚画像,外国雕塑,名贵的画卷点缀在各处,西禾来到一楼沈砚书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他今日穿了长衫,没戴眼镜,听到声音抬头一笑:“二小姐,早安。”
清俊的面容灿烂一笑,几乎掩去了那丝病态。
西禾上前:“大少爷早安。”
沈砚书讲究食寝不言,食不语,一时早餐桌上只有碗筷碰撞声。
吃过饭西禾就打算告别了。
她拿着包包站起来:“大少爷那我就先回去了,昨日又打扰了您一次,真是不知道如何感谢。”
她肤色白皙,青色旗袍衬得她青涩柔和。
沈砚书黑眸微不可见地暗了暗,他站起来:“最近上海滩不太安全,二小姐不若多住几日,待时局稳定后再回去。”
他找了招手,让下人去喊阿忠:“我让阿忠帮你去拿东西。”
西禾还要去找工作呢,连忙拒绝:“不用了大少爷,我一个人没有关系的,百乐门的工作我已经辞了,这次我会找……”
“有关系。”
沈砚书打断了西禾的话,他严肃道:“现在时局混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生暴乱……你一个女孩子在外不安全。”
西禾态度也很坚决:“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大少爷不用担心。”
她对沈砚书点头,拿起包包转身。
“明珠!”
手腕被人扣住,沈砚书声音有些不稳:“听话。”
西禾一下子就怒了,鬼才要听话,他做着撩拨她的事情,自个却稳稳当当,一副任你东西南北风,我自寂然不动的模样。
虽然这是梦境,但西禾不相信沈砚书没有跟来。
纵然暂时被过去的情绪思想迷住,但若说没有一点感知,怎么可能?
她挣开他的皓制:“听话?我们无亲无故,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是我的谁?”
没料到她会发火,沈砚书一下子愣住了。
西禾后退两步:“沈砚书,我那日帮你的你已经还给我了,你不欠我。”
“我有手有脚也不是傻子,一个人在外面能保护好自己。所以,你好好忙你的吧,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
见他沉默不语,西禾笑了笑:“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转身之际,她微微叹了口气,说不心动是假的,可显然沈砚书有所顾忌,并不打算接茬,却不想,手腕再次被人握住了。
沈砚书轻声道:“你想要我是谁,我便是谁。”
古宅鬼神22
“少爷!”
阿忠急吼吼地跑了进来,一声大嗓门,惊得正拥抱的二人下意识分开。
沈砚书难得黑脸,瞪向阿忠:“好好走路,急急忙忙的干什么?”
“哎,哎,小的知错了。”
阿忠挠挠头,不知道主子为什么突然发火,只能连忙谢罪,说完又问:“少爷,您叫小的何事?”
沈砚书神情一顿,看向西禾,见她也正笑望着自己,顿时有些脸红,
轻咳一声,转头对阿忠道:“你带两个人去把二小姐的东西搬过来。”
阿忠惊喜:“二小姐要留下来么?”
随即喜滋滋道:“小的这就去,保证给二小姐收拾的好好的。”
说完又一阵风地跑了出去。
西禾:???
之前见着人,觉得还挺沉稳,怎今日这般不稳重?
“明珠。”
沈砚书看着西禾:“我可以这样叫你么?”
西禾顿时敛下刚才的诧异,对他温和道:“你想怎么叫都行。”
沈砚书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一双眸子几乎温柔得滴出水来:“明珠可累了?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或者想要去做什么?”
刚刚晋升为男朋友,沈砚书此刻心里躁动着,非常想满足心上人的一切愿望。
连她刚刚醒来,压根不会累都忘了,傻到冒泡。
西禾笑道:“不累。想要的……不如砚书陪我走走吧?”
于是沈砚书便带着西禾在公馆内转了起来,他虽不曾出国,却对国外的东西非常了解,名画,雕塑,如数珍家。
“忠哥,爷真看上百乐门的这个舞女了?”
这边阿忠带着几个帮手来到西禾临时租赁的房子,开始搬东西,其他几人都知道昨日爷是去百乐门了。
西禾跟着回来,那可不就是百乐门的人。
“什么舞女?说话都给我客气点。”
阿忠照着脑袋一人一巴掌,斜睨几个抱头鼠窜的人,冷哼:“别怪哥没提醒你们,那位可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人家是正经的贵女,出国留过学的!”
他把桌上的书本小心放到箱子里:“你道爷为什么来上海滩?若不是……哼哼,反正你们都给我客气点就对了。”
自从二小姐带着几件衣服来了上海滩,大少爷的心情就越来越不好了。
整个人也恹恹的,
正好这边有一批军火要交易,大少爷就过来了。
而且他可知道大少爷早早地就派了人来守二小姐,只是不露面,没让二小姐知道罢了。
“谢谢哥,咱们兄弟知道了。”
几人连连道谢,那些贬低的话也不敢说了。
沈砚书来这边也很忙的,陪了西禾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就去忙工作了。
西禾看出他眼中的不舍,便主动提及在一旁看着,沈砚书有点心动,又怕她无聊:“会很无聊的。”
“我会自己找点事情做。”
西禾道。
沈砚书这才答应。
书房很大,书架上一摞摞的书,西禾抽了一本随意翻看,发现上面字迹清晰内容言之有物,她又抽出其他翻看,每本内容都不一样,顿时有些呆。
古宅鬼神23
按照一般梦境或者幻境规律来讲,
在梦中书本是没有字迹的,即便有,也是自己的想象……而如果是幻境,那得需要多么庞大的精神力?
街上人人面孔不一,衣着首饰也不尽相同,
建筑食物,她一路从桐城到上海滩,在沈砚书看不见的视线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么真实细腻。
西禾转头看向伏在案上看账本的人,
鼻梁挺直,纤长的睫毛,因为在认真看账所以唇抿成一条线,侧脸线条柔和……所以,这到底是幻境还是,她真的回到了沈砚书所在的时代?
西禾皱眉,感觉事情有点棘手。
“明珠?怎么了?”
察觉到她的视线,沈砚书转过头来,清亮的眼眸含笑。
西禾顿时觉得脸热,
她摇了摇头:“没事,你忙吧。”
说着低头将剩下的书籍塞回书架,拿一本诗集走到旁边沙发上坐下来观看,无论是幻境还是真实场景,她都不惧。
窗外日光倾城,屋内有金粉金沙深埋的宁静。
接下来一顿时间,西禾就和沈砚书待在一起,沈砚书一般会在上午将工作忙完,下午就陪西禾去瞎逛。
书店,咖啡厅,他们还一起去了百乐门,
主管满脸笑容地接待了他们,位置安排在很好的靠窗处,往外可见街上人来人往,往内可见舞女劲歌热舞,他们在歌舞升平中相视而笑。
“真是个老古董。”
见人连手都不给牵,西禾忍不住再次感叹出声。
沈砚书垂下长长的睫毛,耳尖红红的:“咱们还未成亲,牵手……于礼不合。”
“你跟我说于礼不合?”
西禾惊讶出声:“上次在包厢,以及公馆那次,动手动脚的人是谁?”
沈砚书被她说的面红耳赤,只能小声道:“那是情急之下。”
西禾……
她甩甩袖子,进了旁边的店铺:“你说是就是吧。”
沈砚书立即跟了进去。
这是一家裁缝店,两边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洋装旗袍,西禾试了几件,感觉都不错,正迟疑选哪件合适,沈砚书就让人全部包了下来:“既然选不出,那就全买回去。”
说着又看向街对面的珠宝店:“不若再添些饰品?”
西禾抬头看了格外殷勤的人,点头答应了。
等大包小包买了许多,沈砚书又带着西禾去一家西餐厅,等吃完饭出来,坐上车,他轻轻伸手握住了西禾的手,小声询问:“可还生气?”
西禾顿时忍俊不禁。
她转身凑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所以你在哄我么?”
沈砚书点头,又轻声道:“以后不会了,明珠想牵手便牵。”
他低下头温柔地揉捏着掌中的小手:“是我不好,忘了明珠留过学,接受的是西方教育,行为大胆一点无妨。是我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
西禾却被安慰的心虚,她明知道他性子古板,却总喜欢为难……
她摇了摇头:“是我不好,不该为难砚书。”
见他想要开口,西禾歪了歪脑袋:“所以,我们不妨都各退一步如何?”
沈砚书笑得纵容:“明珠说什么都好。”
古宅鬼神24
西禾便抿着唇凑过去,在他耳边吐息:“以后我不在外面为难你了,在家好不好?”
沈砚书:“……”
他无言地张了张嘴。
西禾笑意吟吟:“砚书,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沈砚书一个大男人,当然想跟心上人更近一步,只要不到最后一步,他没理由拒绝。
其实每次西禾对他动手动脚都被他义正言辞地拒绝。
但内心深处却挺活跃……他喜欢她的亲热和喜欢。
西禾像只猫儿一样,脸埋在他脖颈处嗅了嗅:“砚书,好不好呀?”
脖颈离动脉很近,痒痒的,沈砚书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坐在前面开车的阿忠,见他没注意后面,便微不可见地‘嗯’了一声。
他心想家书今日应当到了,再过几日父亲等人便会到上海滩。
到是他们就可以成婚,光明正大地亲香了。
“砚书,你怎么这么好?”
西禾感叹,又十分心疼,她想起了古宅里的砚书,那般脾性,好似脱胎换骨舍忘前尘一般,也不知中间经历了什么。
借着昏暗的光线,她在他唇瓣轻轻吻了一记:“我会保护好你的。”
!!!
沈砚书顿时僵了。
他们最亲密的亲近便是在百乐门的时候,这些时日最多牵牵手,还从未这般……
红色从脖子蔓延至脸上,沈砚书吭吭哧哧:“这样不妥。”
一瞬间道德礼仪又爬上了他的心尖尖。
西禾立刻离他八丈远,躲到了角落:“嗯,好。我不动你了。”
沈砚书顿时无言。
心中却泛出细细密密的甜意,不是他一个人在单相思,她也是心悦于他的。
回到家,西禾直奔浴室,
前些天,在沈砚书的坚持下,他弄了财产公证,西禾这才知道他手下到底是怎样一个庞大的产业。
武器,粮食,单单两样,就让他赚了个盆满钵满。
如今正值乱世,各路军阀层出不穷,
就上次百乐门的那个大汉,就是北方的一个军阀,手下人马众多,之所以对沈砚书敢怒不敢言,就是因为对他有所求。
不单他,其他人也对沈砚书手里的东西虎视眈眈。
西禾战战兢兢,担心沈砚书之余,也真正意识到了他是真的不差钱。
因而整个公馆修的非常豪华奢靡,她现在躺在浴缸里,两边还有丫鬟揉捏按摩,舒服得几乎昏昏欲睡。
“小姐,可要起身?”
伺候的丫鬟小声道。
西禾‘唔’了一声,从满是花瓣的水中起身,由丫鬟伺候着擦净,穿上衣物,走两步软趴趴地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整个公馆就忙了起来。
张灯结彩,布上红绸,西禾都惊呆了,赶紧跑去问沈砚书:“这,这是干什么呀?”
沈砚书从椅子上起身。
他在家一般喜欢穿舒服的长衫,这会走到西禾面前,低头笑道:“过几日父亲他们就来了,等他们来了咱们就成亲。”
西禾……这么速度的么?
她眼珠子乱转,有些脸红:“会不会太快了?”
沈砚书双手握在她肩膀,垂眸与她对视:“明珠不想早点成婚么?”
古宅鬼神25
西禾扭着手指:“这倒也不是……”
沈砚书缓声道:“明珠可是担心我日后对你不好?”
西禾摇头:“没有。”
怕他唐僧一般再念起来,西禾立刻点头:“砚书,我很期待。”
沈砚书笑得眉眼弯弯:“我也很期待。”
下人们速度很快,没两天就把整个公馆装饰的火红一片,连门前路上都不放过,全是大红的缎子,请柬一叠一叠地送出去,瓜果,点心,摆满了桌子。
这种中式婚礼回桐城举办最好,但沈砚书不忍西禾奔波,便让家人过来了。
南下的船只很快到达海港。
沈,李两家从飘飘荡荡的船上下来,踩在结实的地面上,众人心中终于踏实了一些。
对于李家人,西禾态度一般般吧。
不过作为娘家人,肯定是要出场的。
两家人到达的时候沈砚书带着西禾去见了一面,之后沈砚书把人安排了隔壁别墅,到了成婚那日再过来。
李家众人除了李父,其余人脸都拉成驴脸。
对自家这个早年离家出国,如今还嫁给沈家大少的二姐姐十分嫉妒,明明都退婚了,为什么又在一起了?可惜骂都骂不着,只能安慰自己就算嫁了人又如何?
一个病秧子,最终也是守寡的命。
而沈家人,心情同样也不美妙。
一个外人,竟然分了沈家九成的财产!
沈家人都气死了,一边怒骂儿子不孝,被美人耽误,一边只能捏着鼻子乖乖认命。
谁让沈家现在的大部分身家都是沈砚书一个人挣出来的呢?
他们乖乖的,说不定还有点汤喝,要是敢去惹事……众人不由想起了当年沈家二叔胁迫沈砚书交权时的场景……不由打了激灵。
沈砚书看着温和柔弱,实在手段比谁都狠辣。
西禾不知道自己心中的小绵羊在别人眼中是个彻彻底底的大灰狼,她这会正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享受着这个时代的面部护理。
散发着馨香的水,乳,配合按摩手法,
虽然和现代不同,但一个回合下来,西禾确实觉得脸上白嫩了许多,
“不错,不错。”
照着镜子,西禾笑得眉开眼笑,几位手艺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们乖乖的,说不定还有点汤喝,要是敢去惹事……众人不由想起了当年沈家二叔胁迫沈砚书交权时的场景……不由打了激灵。
沈砚书看着温和柔弱,实在手段比谁都狠辣。
西禾不知道自己心中的小绵羊在别人眼中是个彻彻底底的大灰狼,她这会正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享受着这个时代的面部护理。
散发着馨香的水,乳,配合按摩手法,
虽然和现代不同,但一个回合下来,西禾确实觉得脸上白嫩了许多,
“不错,不错。”
照着镜子,西禾笑得眉开眼笑,几位手艺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和现代不同,但一个回合下来,西禾确实觉得脸上白嫩了许多,
“不错,不错。”
照着镜子,西禾笑得眉开眼笑,几位手艺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古宅鬼神26
偌大的公馆热闹非凡,三楼却安静极了,
鲜花,红毯铺地,婚房前站着两个守门的侍女,沈砚书挥挥手让人下去,抬手打开微闭的房门走了进去。
入目一片鲜红,
桌案,门窗,墙上皆贴了‘囍’字,
左边大红色纱帐遮住了帐内风光,只见一双红色绣鞋放在床前,一只小脚探出帐来。
白皙的脚踝,一晃一晃,勾人的紧。
沈砚书:“……”
沈砚书平稳了下呼吸,一步一步向着大床走了过去。
每一步的脚印都仿佛踩在自己的心跳上,呼吸都放慢了。
走近,掀开帘子。
只见纱帐内,女孩趴伏鸳鸯戏水的锦被上,低头把玩着头发,丝滑睡衣松松系着,露出纤细的小腿和半截雪臂。
沈砚书喉咙滚动,轻唤:“明珠。”
“砚书?”
西禾下意识转头,惊喜地爬起来,然后又想起了二人已经成婚了。
一时间脸有些红,喃喃着低下了头。
“可吃了东西?”
沈砚书在床沿坐下,抬手将她散落的头发勾到耳后:“需要我喊丫鬟送点东西上来么?”
“不用,我已经吃了。”
被他这么一问,西禾也连忙抬头询问:“你今日的药喝了么?累不累?”
沈砚书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视线从她半开的衣领挪开,轻咳一声道:“药喝过了,不累。”
顿了顿,目光瞧着她:“我去洗漱……明珠要一起么?”
轰,
西禾脸瞬间烧了起来,吭吭哧哧,感觉头顶都要冒烟了。
这人怎能将这种话说得如此一本正经?
“往日明珠总说自己按捏很有一手,今日也给我按按如何?”
沈砚书抬手将羞怯不已的西禾揽到怀中,在她颤颤巍巍的目光中,扯了系带,又引领着她为自己解盘扣:“我帮了明珠,明珠也帮帮我吧。“
西禾磕磕巴巴,手脚发软:“砚,砚书……”
她心中哀嚎,这人是忘了自己的身体么?玩什么火呀。
沈砚书却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见她满面红霞,一双眸子似要滴出水来,顿时心中一热,抱了人就直奔浴室。
西禾:……
浴室里的浴缸很大,她扑腾在水中,最后也没为沈砚书按捏,
倒是看着虚弱,一副马上要归天的沈砚书将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伸直了脚趾头,恨不得在他背上多挠几道。
说好的病弱不已呢?
沈砚书捏着她的腰肢,笑得温柔极了:“世人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明珠这般姿容砚书便是死也值了。”
西禾……
不过最后二人也没有贪多,匆匆冲了澡回了帐内。
“晚安。”
沈砚书将西禾往怀中带了带,在她唇上吻了吻,抱着迷迷糊糊的人儿睡了过去。
次日西禾醒来,
入目便是一张俊脸,两眼弯弯,笑得温柔:“早安。”
“早安。”
西禾蒙圈了一会,也在他脸上亲了亲。
之后二人起身,下楼,在客厅内见了沈家的众人,还有李家的人。
李父这会眉开眼笑,和沈父一口一个‘亲家’攀扯的热闹。他心中琢磨着,既然成了亲家,沈家应当就不会再砍他的生意了吧?
古宅鬼神27
之前他气急之下给了那丫头一巴掌,
结果沈家把他生意砍了不算,还放了话给其他商会,以至于压根就没人给他货物,这一个多月下来,李家那点生意瞬间缩水,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再不想法子,马上就真的破产了。
“女婿,你看那个生意……”
吃了饭,李父逮到机会就抓了沈砚书询问生意的事,还暗搓搓地给西禾使眼色:死丫头,帮你爹说说话!
西禾……
她懒得理,偏头看向旁边盛开的花丛。
他们此时正坐在院子里,时值盛夏,花园里一片花团锦簇,鸟儿叽叽喳喳的蹲在树上,看得人心情舒畅起来。
沈砚书将果盘往西禾面前推了推,看向李父:“岳父宽心,待您回去我会让阿忠跟着。”
阿忠相当于沈砚书手下的一把手,底下人都认得他,
有他跟着,李父的布匹生意自然会蒸蒸日上。
“哎,哎好,真是多谢砚书了。”
李父舔着脸上前想要握住沈砚书的手,被他躲开也不在意,满脸喜色:“砚书啊,我昨日听山本先生说他需要一批上好的布匹,你看……”
“爹!”
西禾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人满脸贪婪,一肚子的算计,偏脑子又不聪明,还敢跟山本做生意。
简直是找死。
她冷着脸道:“怎么,国内已经装不下您了?李家不过是小小的布庄,我劝您还是不要太贪婪,把桐城作好就行了。”
虽说现在的东瀛还没有露出真面目,但是虚伪自私血腥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李父若去,迟早被人吃的丁点不剩。
“死丫头,你怎么说话的!”
在女婿面前被女儿下面子,李父气得瞪眼,又笑着对沈砚书道:“这丫头向来脾性不好,以后若是惹了你,砚书你不要客气,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西禾……
沈砚书冷下脸:“岳父慎言,在我心中明珠一切都好。倒是您,既然是长辈就要做好一个长辈的样子,别失了体面。”
他朝旁边点头,阿忠立刻走过来,笑眯眯地将傻眼的李父请了出去。
“让你受委屈了。”
沈砚书心疼不已,抬手握住西禾放在桌上的手:“我该早点护着你的,是我不好。”
从李父的态度就知道其他人对李明珠是什么态度。
他们从小就有婚约,可他却让她过了这么久的憋屈日子,沈砚书懊恼不已:“对不起。”
西禾摇摇头:“这份婚约已经保护过我很多次了。”
原主的母亲跟李父是联姻,两人感情不好,原主娘还早早就去了,李父不关心家里孩子对原主更没有感情,也就看原主和沈家有婚约,有价值,才允许她拿着钱去留洋。
只是……
西禾抬手捂了捂心脏。
经过那么多时日,她已经确定自己来到的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这种状况出乎她的意料,
她每次选择的宿主都是身上有孽障,死后不是沦为畜生道就是成为没有思想的死物,她给她们再世为人的机会,她们献出身体,很公平。
只有这次,她不知道原主去了哪里,
也没有继承她的记忆。
古宅鬼神28
盛夏过后,便是浅秋,
沈砚书身子不中用,上海滩刚刚起风,他便穿了薄袄,捧上了手炉。
苍白着脸,瘦削的身子,
每次看他咳嗽,西禾都胆战心惊,十分怕他就这样倒下去了。
偏这人没一点自觉,都抖的不成样子了还要带着她去兜风,去大街小巷逛,毫不避讳地在街上与她牵手,偶尔还红着脸在她脸上蜻蜓点水般亲一记。
西禾……
她以为他这般已算过分了,
结果这厮晚上回了家还使劲折腾她。
仿佛要把往后几十年的思念爱意,全部释放出来,
这样的不管不顾,给西禾一种末日狂欢的错觉。
“砚书……”
西禾气喘吁吁地想让他停止这种疯狂的举动。
“乖。”
沈砚书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低下头封住了她出口的话语。
西禾呜咽着,彻底陷入了意乱情迷中。
这日,
沈砚书又带西禾出门,
他们牵着手在街头闲逛,阿忠几人远远跟在后面。
“卖报了,卖报了……”
一个小孩跑到西禾他们面前,扬起瘦巴巴的笑脸:“先生太太,需要一份报纸么?”
叫卖声,擦皮鞋的,卖包子的,
黄包车来来往往,穿旗袍的女人,进出西餐厅的小姐太太们。
还有街头巷尾瞪着咕噜噜的大眼睛,瘦巴巴的孩子……贫苦与富裕,组成一张盛大的浮世绘。
西禾看得难受:“好的,要一份。”
“好嘞,给您。”
小孩眼睛一亮,立刻擦了擦手,低下头从挎着的包包里取出一份干净的报纸双手递过来,怕她不接,还解释道:“太太,我很爱干净的,绝对不会脏了您的手。”
西禾心中一酸,笑着接过:“嗯。”
只是掏了掏,这才想起自己出门从来不带钱,忙看向沈砚书。
“我让阿忠来付。”
沈砚书紧了紧她的手,朝后面看了一眼,阿忠立刻跑过来,将钱给了小孩。
“谢谢先生太太,您二人真好。”
小孩仰头一笑,又一溜烟,缩着身子挤入了人海中。
西禾扯了扯嘴角,低头打开报纸,上面无非是一些风花雪月,哪个小姐和谁在一起了,百乐门又新出了个漂亮歌女……
唯一有点用的是便是听说南边最近貌似在整顿军队,似蠢蠢欲动。
西禾皱紧了眉头,她记得再过不就是有名的北伐了。
“别担心。”
沈砚书抬手拂去她眉间的褶痕,牵着她进入车内:“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西禾笑了笑:“我知道。”
可是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这背后将要遭受苦难的千千万万同胞,尤其再过几年,东瀛来犯,整个国度一片生灵涂炭……
纵容她知道他们终究会胜利,只是每次想起这段历史,依旧揪心不已。
沈砚书见她如此眸子深了深,也不再说话了,只是回到家却直接带着她进入书房,将一叠叠资料放入她手中,
“这……”
看着手中来往账单记录,西禾惊得瞪大了眼睛。
沈砚书温柔一笑,将她圈进怀中,下巴放在她肩头看向窗外:“我身子不好,大抵是看不到往后了……”
“不许胡说!”
他话未说完,西禾便急急打断了他。
古宅鬼神29
“好,不说。”
沈砚书纵容一笑,接着道:“如今世态岌岌可危,我料想总有一日……我也不知谁才是胜利的一方,所以就每个人给一点吧,若当真有那么一天,也算是贡献了一点微末力量。”
“砚书……”
西禾感动不已,她是有着记忆,所以知道后来的事情。
可沈砚书却有这种洞察世态的观察力,并付出行动,把粮食和武器给了那些人,试图以自己的力量挽救这个世界。
“你怎么能这么好。”
西禾感叹,他明明身子不好,却还关心着家国大义。
不过他给的这些人都是现在有点能力,但在后世却没有掀起一点浪花的人,这些东西只会激发他们掠夺的心思,自己人打自己人,没有用在刀刃上。
不过她也知道沈砚书这是急了,
他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判断谁才可用……
“砚书,你可信我?”
西禾下定决心,沈砚书不知后事,却还如此努力,她知道一切为何还要藏着掖着?
“我自然是信明珠的。”
沈砚书笑着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明珠想做何事?”
西禾咬了咬下唇,抬眸注视着他的眼睛:“砚书若信的过我,不妨先将物资存下来,我预感这时局还会存在许久,中间应当有不少波折。”
“嗯。”
沈砚书摸了摸她的脑袋,鼓励她继续说,
西禾心中一软,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我看阿忠是个可信之人,砚书何不将东西留给他?待到兵戎相见,破局之人出现,再将手中的东西送过去。”
“一来可解救他人,二来给阿忠一个好归处,也算全了主仆一场。”
“可是。”
沈砚书迟疑道:“我想让阿忠护着你。”
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他若真走了,自然要让最衷心的阿忠守护在她身边,他才放心。
西禾愣住了。
她没想到沈砚书为她想了那么远,一时间心中又酸又软,
清澈的眼泪猝不及防从眼里流了出来:“你以为你不在了,我还会独活么?”
她本就因他而来,他若不在了,她自然也就走了。
“明珠……”
沈砚书十分动容,这世间最难的便是生死契阔,就算此刻她是哄他的,沈砚书也情动不已。
他擦着她脸上的泪痕:“可我希望你好。”
哪怕你的后来与我无关。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丝线一般坠落在地上,西禾忽然就想,她要把沈砚书留下来,留在她身边。
哪怕神魂禁锢,也只能属于她一个人。
“砚书……”西禾扑到他怀中,紧紧抱住了他。
此后的日子公馆内依旧安静,只是阿忠跑书房跑的勤了,他手底下那帮兄弟没有人压着,一个个躁动不已,没事就喜欢偷偷摸摸去百乐门喝花酒,
沈砚书见了皱了皱眉,却没管,
他刚看了医生,那洋人说是时间不多了,最多还有一年,他的时间宝贵,只想耗费在明珠身上。
西禾……
她摸摸青年的脑袋,纵容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