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麻烦上门【合】
“慢点,慢点,所有人都有。”那少女挥舞着勺子,不时有乞丐围过来,她只有一个人,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不行不行,下次要让她们过来帮我!”她心里这样想着,继续挥手:“吃完了,记得去别的勾栏问问啊,下一次就要凭票领饭了……”
街道之上,一名乞丐有些疑惑的挠了挠脑袋,自言自语道:“不对啊,我刚才明明看到的,难道是我看错了?”
“不会错,肯定不会错。”身旁那青年摇摇头,眼睛里面满是光彩,说道,“一定是娘娘显灵,只有娘娘才会有这样的善心!”
“那,那我能加入圣教吗?”那乞丐看着他,有些忐忑的问道。
“你随我来。”青年低声说了一句,又望了一眼这处勾栏,将之记在心里,上一次他自己亲眼见到娘娘显灵,也是在这附近。
两人转过身,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人流中。
不多时,京都城某一座荒僻的院内,紫衣男子挑了挑眉,问道:“天后娘娘又显灵了,是你亲眼见到的?”
那青年摇了摇头,说道:“虽不是属下亲眼所见,但那新加入的信众所言应该不会有假,属下上一次有幸看到娘娘,也是在那附近。”
紫衣男子目光闪了几闪,片刻之后才说道,“行了,我知道了,天后娘娘虽是神仙中人,但心念信众,也会转世人间,广布恩泽,你们看到的,是娘娘抛弃神力的转世化身,切记不要惊扰。”
“属下明白!”青年恭敬的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他脸上表情虔诚,不管是娘娘,还是娘娘的转世之身,都是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存在,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待那青年走后,紫衣男子走到一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屋内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
紫衣男子推门而入,还未开口,那盘坐在床上的中年道姑便开口说道,“你做的很好,既然京都信众都相信那一位娘娘,那么她就是天后娘娘。”
“可其他地方的信众那里,我们又该如何解释?”紫衣男子试探的问道。
中年道姑淡淡的说道:“既然天后娘娘能有一位化身,那为何不能有两位,一位福泽众生,一位专掌刑罚,有何不可?”
那紫衣男子愣了一下,立刻恭敬的说道:“娘娘英明!”
“那画像上的女子,应是确有其人,传告下去,娘娘抛却神力,封存记忆,化身人间,便是要体验人间疾苦,如此才能造福更多的信众,让他们不要惊扰。”顿了顿,中年道姑再次开口,说道:“另外,你亲自调查一下,看看那女子到底是何人?”
“属下遵命。”紫衣男子立刻点头。
当日之事,虽然是在他们的计划之外,但经过娘娘的合理安排之后,反倒有无穷的益处,只是对那女子,还需小心谨慎,若有丝毫差池,他们在京都的所有努力,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还有一事。”那紫衣男子想了想,又道,“官府似乎已经发觉了些什么,近日,对于这些事情的调查力度又大了几分,属下担心,要是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出什么疏漏。”
“那便让他们停止一切行动,先恢复正常生活。”中年道姑点了点头,问道:“英雄大会怎么样了?”
紫衣男子说道:“这次的英雄大会,几乎将整个武林都搅动起来,天榜之上,竞争激烈,比原先的日期已经延后了一个月之久,最迟应会在半个月之后举行。那些不世出的门派,也派了真正的高手出来,只是天榜第一,还是那个叫做柳如仪的女子……”
说起那些不世出的门派,中年道姑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但当紫衣男子提起那个名字的时候,眉梢却不由的动了动。
柳如仪,庆安府遇到的那位年轻女子,和她一样的宗师高手,也是此次她想要夺得盟主之位的最大阻碍。
一个武林盟主的位置,对于圣教有着多大的作用,不言而喻,要不然她也不会从那么早之前就开始部署,尤其是在见到皇宫的些许力量之后,她就更清楚的意识到,以圣教如今的实力,还是远远不够。
盟主之位,不容有失。
“柳如仪……”她闭上眼睛,轻声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
……
这两天,京都日报娱乐版头条,无疑是某皇族失足青年遭遇眼神杀意外湿身,堂堂亲王竟胆小如鼠,到底是蜀王还是鼠王?
而李县伯,身上自然也蒙上了几分传奇色彩。
当初京就有传言,说是李县伯因为蜀王而惊惧致病,后来在皇宫之中,他当着百官的面将蜀王打成重伤,无疑给了造谣者脸上一个狠狠的巴掌。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情几乎已经被京都的民众所遗忘,但“蜀王投湖”一事,又让众人将那些前尘旧事翻了出来,对比之下,则显得讽刺意味十足。
当然,此事的影响力还远不止如此。
作为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蜀王这两个字可谓是自带话题,一举一动都在朝臣和百姓的注视之下。
可这位继承人,却总是干一些丢脸到极致的事情,使得京都百姓不得不开始怀疑,他们的命运,在不久以后,真的要交到这么一个东西手上?
朝臣自然也有同样的忧虑,许多人本来就对蜀王不太满意,经此一事之后,自然更加反对,而那些还在观望如何站队的,心里的天平也开始逐渐倾斜,至于那些本来偏向于蜀王,却又不属于死忠粉的,更是开始怀疑人生,这他娘的是不是一个假皇子,蜀王到底行不行啊!
其他几位皇子那里,也陆续传来了动作,要是蜀王真的不行的话,他们可得提早换人……
难怪陛下在秦相他们极力推举蜀王为储君的时候,迟迟没有表态,要论看人的眼光,谁能有陛下高明?
当然,这些事情,李易暂时都顾不上,他正在皇宫里面,给晋王一个人开小灶。
“先生,我,我还是觉得我不行……”晋王的胖脸比之前消瘦了一大圈,看着李易,一脸为难。
“怎么,你不想当算学院院长了?”李易看着他问道。
“不想了。”李翰摇了摇头说道。
李易想了想,看着他问道:“你知道晋州在哪里吗?”
“知道,我的封地就在晋州。”李翰点了点头。
李易又问:“那你知道晋州是什么样子吗?”
李翰面色怔了怔,随后便摇了摇头。
“晋州啊,距离京都可是好远好远的,坐马车的话,十天半个月都到不了,那里没有冰糖葫芦,没有叫花鸡,夏天没有冰,冬天没有新鲜蔬菜,你一年也别想见到你的父皇和母妃一次……”李易看着他,问道:“现在你告诉我,过几年,你是愿意去晋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一个名不符实的王爷,还是想做算学院院长,在京都逍遥自在?”
李翰愣了一愣,忽然吞咽了一口唾沫,看着李易,目光坚定的说道:“先生,把书给我……”
……
从博文馆走出来的时候,李易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现在的这些小孩子,还真是越来越不好骗------不好劝了,简单一点,单纯一点,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该多好,也不用他每次都要浪费这么多的口舌。
去看了永宁,陪傲娇萝莉下了一会儿棋,终于将那一张超级无敌宇宙通吃的哮天犬使了出去,这才满意的离开。
没有去找长公主殿下问问她妇联主席当的怎么样了,死忠粉小妹收了几个,那些官员啊,权贵啊,又拉拢了多少------不是不想,而是刚才和老皇帝谈算学院有关事宜的时候,李易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总有一种下一秒就会暴怒踹人的冲动。
皇宫非久留之地,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不过想想这个也正常,他的儿子都成了京都笑柄,“鼠王”的称号比“蜀王”还要响亮,这下怕是要在朝中掉不少粉,秦相他们努力耕耘了这么久,因为这家伙的纵身一跳,不说一夜回到解放前,倒退两年元气大伤总是有的。
想来秦相他们这几天怀疑人生的次数应该会多一点,唉,老人家年纪一大把了,经常这么操心劳累,可是会有损寿元,真替他老人家担心。
也难怪老皇帝想踹人,换他他也踹,踹人都是轻的,就该把罪魁祸首吊起来打。
那个到处传谣言的,简直就是神经病,自己有那么可怕吗,还眼神杀,他真要会这种技能,蜀王还能活到今天?
算了,这些日子还是少来皇宫为妙,就算来了,也少见老皇帝,四十多岁的人了,可能也到了更年期,惹不起躲得起。
今天又帮晋王坚定了一下信念,相信在叫花鸡……,在知识的吸引之下,他一定会更加努力钻研算学,努力做好一个算学院院长的接班人……
……
“他刚才干什么了?”景帝一边批阅奏章,随口问道。
常德从殿外走进来,说道:“回陛下,李县伯在博文殿为晋王殿下讲了一会算学,又陪着两位小公主玩了半个时辰,刚刚出宫。”
景帝放下奏章,揉了揉眉心,说到两位小公主,他就有些头疼。
常德笑了笑,说道:“陛下不要怪老奴多嘴,寿宁公主童言无忌,当不得真,李县伯在这些事情上,向来懂分寸……”
“懂分寸?”景帝重新拿起一道奏章,说道:“眼神杀李县伯,一眼另蜀王投湖,皇家的颜面都被他败光了,他还懂什么叫分寸?”
常德笑了笑,不再开口。
陛下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他自己近些日子以来,做事也有了几分那小子的风格,蜀王代表不了皇家颜面,况且……
看到陛下不再作声,他缓缓的退出殿外,秋日的天空上没有什么云彩,他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来。
“世道,终究还是这些年轻人的啊……”
……
“陈公子,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小翠将院门打开一条缝,探出脑袋,看着门外站着的年轻人问道。
“你们家小姐在家吗?”那年轻男子摇了摇折扇,笑着问道。
一股浓重的酒气被扇了过来,小翠皱了皱眉头,她在青楼长大,最讨厌的便是酒气,闻言说道:“陈公子有什么事情,告诉我就行,我会转告我家小姐的。”
“怎么,客人登门,连大门都不让进吗?”那陈公子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身后的几名下人亦是上前一步。
小翠虽然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道:“男女授受不亲,院子里只有我和小姐两人,为了避免别人传闲话,陈公子还是就在这里说吧。”
“你这贱婢……”那陈公子脸上浮现出怒容,刚说了一句,院门打开,曾醉墨从里面走出来,淡淡的说道:“陈公子有什么事情,说吧。”
面前这位满身酒气的年轻人,便是这些日子对他纠缠颇多的陈公子,对方一开始还装的彬彬有礼,礼数周全,但碰了几次壁之后,也就逐渐的恢复了纨绔本性。
这样的人,她之前见过不少。
看到曾醉墨出来,陈公子脸上立刻就露出了笑容,说道:“醉墨,你出来了啊,我们进去说,进去说。”
“就在这里说吧。”曾醉墨拉着小翠后退半步,声音里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陈公子脸上一丝怒色闪过,不过下一刻就又露出了笑容,说道:“醉墨,我对你的感情,你是知道的,我保证,只要你答应了我,日后便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若是此事,那便不用再说了。”曾醉墨摆了摆手,这种话她听的耳朵都快要起茧子,看着他说道:“陈公子身份尊贵,小女子实在是配不上,此事陈公子以后还是不要提了。”
那陈公子今日到底是喝了酒的,闻听此言,便是涵养再好也忍不住了,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竟要自己费这么大的力气,大怒道:“本公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以为你是谁,洛水神女又如何,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
“我还真告诉你,本公子今日,要定你了!”说罢,他便伸手向曾醉墨的胳膊抓去。
小翠脸色一变,猛的将那陈姓公子推开,慌忙道:“小姐,快进去!”
陈姓公子身后,两名随从迅速上前,抵住了院门。
曾醉墨和小翠见此,面色双双一变。
“私闯民宅,我们可是能报官的!”曾醉墨脸色一寒说道。
那陈公子此时已经稳住身形,闻言笑了出来,“私闯民宅算什么,本公子今日,还要强抢民女呢!”
随后,他便再次伸手,向曾醉墨的脸上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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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二章 人命案子
“疼,疼,疼!”
那位年轻的陈公子被人捉住手腕,抬着一只胳膊,身体扭成一个诡异的形状,疼得五官都纠结到了一起。
“快放开我家公子!”
几名下人大喝一声,快步跑过去,想要制止那名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
“滚!”
然而一声娇斥之后,他们也只是觉得眼前一花,胸腹间就传来一股巨力,身体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你刚才说什么?”杨柳青的手上再用了几分力气,看着那年轻男子冷冷说道。
“没,没什么……”突然加剧的疼痛,那位陈公子此时酒已经醒了一半,连忙说道:“疼,疼,你,你赶快放开我!”
“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杨柳青冷冷的说了一句,那陈公子的身体也随之飞了出去。
这一下摔的更惨,骨头都快要散架了一般,他从地上爬起来,后退两步之后,这才恶狠狠的指着她们说道:“你们给我等着!”
这次倒是不敢再继续放狠话,和几个下人扭头就走,毕竟这女子看起来就不好惹,似乎还有同伙从旁边正在围过来,再留下来,怕是会吃更大的亏。
刚才发生的一幕虽短,却有不少人看到,围在远处指指点点,看着那陈公子离去的背影,眼神略有鄙夷。
纨绔公子调戏良家女子,这是京都每天都会上演的戏码。
“杨姑娘,你怎么会在……”
曾醉墨有些疑惑的看着杨柳青,两人在庆安府之时就认识了,但是交情不深,此刻有些好奇,她怎么会在关键时刻在这里出现,并且看起来一直都在这里的样子。
杨柳青对正向这边靠过来的几道人影摆了摆手,这才回头看着她们问道:“你们没事吧?”
曾醉墨摇了摇头,看着退走的几道身影,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她也不再问,看着她说道:“杨姑娘进去坐坐吧。”
杨柳青摇了摇头,说道:“我就不进去了,这几天有些不太平,你们在家里,若是遇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在里面大喊一声,外面有人能够听到的。”
说完她便笑了笑,转身离开。
这几个月她一直在努力的提升天榜排名,但进入到前三十之后,再往前一个,都是极为困难的,已经不能够靠技巧取胜,需要足够的积累,她与人对战无数,对敌经验与之前已有天壤之别,再去参加比斗也没有什么意思,正好有任务,便索性过来,没想到第一天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纨绔子弟而已,倒是不用在意,只是对这位曾姑娘还有些好奇,都这么久了,按说也早该被师伯迎进家门才是,怎么到现在还……想到这里便不再想了,这件事情好像有些复杂,不是她能够参与的。
“小姐,她们……”小翠看着她们离开,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发,曾醉墨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了,我们进去吧。”
她此刻也能想到,李易应该是给这里加派了人手,只是没想到,秦小公爷的报复没有等来,却等来了这位陈公子。
不过如此一来,她也的确安心了不少。
至于那位陈公子,她之前或许还会有些担心,但连郡王,小公爷,以及各种京都顶级纨绔都见过了,一个礼部员外郎的儿子,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
“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京都城内的某处街道上,陈姓年轻人揉着胸口,脸上的表情还有些痛苦,冷声说了一句。
“公子爷您没事儿吧?”一位下人见状,急忙上前帮他拍掉身上的尘土。
“没事。”那青年站在原地,等到下人将他衣服上的尘土拍干净之后,这才阴沉的说了一句:“一个妓子而已,装什么良家,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本公子不客气了。”
“那,公子爷,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春芳阁!”
陈姓公子有些愤愤的说了一句,豪言放了这么多天,还没有拿下那位洛水神女,怕是会被那些人笑话,此刻憋了一肚子气,需要好好的发泄发泄。
至于其他事情,还需从长计议。
……
清晨,京城令刘大有从夫人的房中出来,揉了揉腰,不仅有些暗叹,还真是岁月不饶人,这大牛不在,少了那些虎狼之药,自己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吃不消了。
夫人这些日子抱怨自己总是去小妾的房中,冷落了他,本想着昨夜好好表现表现,没想到却表现得过了头,身体有些扛不住。
抬眼看到一道身影走出院外,忙问了一句:“大早上的,去哪里?”
“去联合会那里。”那少女回头说了一句,下一刻就没了踪影。
“联合会,联合会,有什么好联合的……”刘县令口中抱怨了一句,为了这个联合会,三天两头的往外面跑,这是一个女子该做的事情吗?
不过,这到底涉及到公主殿下,女儿身边又有丫鬟下人跟着,倒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也就由她去了。
这几天京都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他也没有太多公务要处理,刘县令坐在后堂,一边喝茶,手里还捧着一本市面上流行的话本小说,享受着片刻的清闲。
“大人,出大事了!”
一杯茶还没喝完,便有一人匆匆走进来,脸色焦急的说道。
“急什么急什么,能有什么大事!”刘县令不满的等了他一眼,“还能出人命案子不成?”
赵捕头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大人,真的出人命案子了!”
刘县令一口茶全都喷出来。
……
一杯茶都没喝完,就得匆匆的往外赶,刘县令一脸晦气,这京都已经多久没有出现过人命案子了,陛下上次才夸奖过,他在任的这几个月,在治安方面的政绩突出,这还没几天,就发生了人命案子,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更何况,这一次死者的身份也着实敏感,礼部员外郎之子,和陈国公府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还需要谨慎对待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路上,刘县令问那赵捕头道。
赵捕头立刻回答:“死者是礼部陈大人家的公子,据说是早上府中的下人见他迟迟不起,那丫鬟去敲门,也没有人应声,后来硬闯进去的时候,才发现他死在了床上。”
“死在自己的床上?”刘县令皱了皱眉头,问道:“死因呢?”
赵捕头回道:“仵作那里还没有结果,不过据那报案的下人所说,应该是中毒。”
死了人本来就麻烦,死的是官员之子,麻烦再加一倍,怎么死不好,好巧不巧又是中毒,难度又上一级,刘一手不在,这件案子刘县令想想就头大。
他有些烦躁的说道:“查,查那陈家公子这几日都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情,一件也不要拉下。”
赵捕头点头说道:“已经让人去问平日里跟在他身边的下人了。”
还没走到秦府,迎面便撞到了几名捕快。
“你们几个怎么出来了?”赵捕头见状,愣了一下,问道。
其中一人无奈的摆了摆手,说道:“这件案子,刑部刚刚接手了。”
刘县令闻言,表情一怔,有些疑惑的说道:“刑部接手?”
【ps:上月还欠两章,看了一眼,这月月票咋都快五千五了,心累。】
第五百五十三章 刑部拿人
刑部负责审定各种法律,复核各地送部的刑名案件,除非是天大的案子,或是奉旨办案之外,对于地方上的案件,倒是极少插手。
要不然,景国这么大,只说京都附近的案子,就能把他们查的累死。
死了一个礼部员外郎的儿子,当然也算得上是大案,但也仅仅是大案而已,影响力有限,怎么都轮不到刑部插手。
更何况,他这个京城令还没有到呢,刑部居然已经来人了------刘县令目光闪动,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不过,刑部爱插手就插手吧,刚好自己可以抽身而出,免了这一桩麻烦,倒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问过话了吗,那陈公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刑部的异常举动,他怎么看这件事都透着一股诡异,也不愿意沾染,连陈家的门都不打算进去,回县衙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句。”
那捕快立刻回道:“仵作已经查验过了,是中毒而死,尸体手臂上一块地方发青,有一个小小的针眼,从中取出了一根极细的银针,具体是什么毒属下没记住,据那仵作说,那种毒极为罕见,微量便可致命,但又不会立即死亡,毒发需要四到五个时辰,毒素蔓延全身,中毒者往往会感到困倦,无声无息的死在睡梦之中。”
“那不就好办了?”刘县令摇了摇头,说道:“只需将他的死亡时间往前推上四五个时辰,看看那个时候他在干什么,身边都有什么人,不就很容易能抓到凶手了吗?”
他此刻心里有些后悔,刚才应该动作快一点,早点破了案子,便不会被刑部抢先。
赵捕头看了看刘县令,挠了挠头说道:“刘大人,这案子好像也没这么简单啊,陈府的下人是早上才发现陈公子死了的,那他到底是昨夜刚睡下就死了,还是黎明的时候才死,这谁知道啊?”
刘县令愣了一下,看着他说道:“本官办的案子比你吃的盐都多,心里会没有这点点数,用你提醒?把他昨天接触过的人全都抓起来不就行了?”
赵捕头心中暗骂吃这么多盐怎么没齁死你,脸上却浮现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说道:“大人英明!”
“昨天一天,他都接触过谁?”刘大人冷哼一声,问了一句。
那捕快说道:“回大人,陈公子昨天也没干什么,一大早去了青楼,之后约见了两位好友,之后又去了青楼,然后……,好像因为喝酒调戏民女和人起了一点冲突,似乎吃了点小亏,再然后又去了青楼……”
“调戏民女,和人起了冲突?”刘县令很快就抓住了重点,问道:“他调戏的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
“就是那边的杨柳巷,那女子似乎也挺出名,是什么“洛水神女”,在京都很有名气。”
刘县令摇了摇头,如此看来,这件案子也没有多难,大有可能就是……
他这样想着,表情忽然一怔,猛的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着那捕快问道:“你刚才说谁?”
“洛,洛水神女……,刚,刚才我们出来的时候,刑部已经去拿人了。”看到刘大人的脸色有些不对,那捕快结结巴巴的说道。
刘县令脸色一变,立刻吩咐道:“备马,快!”
……
……
如仪和如意都不在家,李易和小环懒得下厨,将烤架搬了出来,今天没有太阳,院子里凉快,也没有让别人帮忙,就主仆两个人,前前后后的忙活了半个时辰,将肉和菜都串好。
然后小丫鬟就搬了一张小凳子,托着下巴坐在他旁边看他烤肉。
李易专心的翻动着,不一会儿,小环拽了拽他的胳膊,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李易抬眼望了过去,随后便叹了一口气。
恶客登门,不带礼物还要蹭饭,整个京都,敢这么干的,只有两个人。
“这都十月了,你家的昆仑紫瓜这么新鲜?”李轩吃着烤茄子,一脸诧异的问道。
十月算什么,自己家的茄子一年四季都这么新鲜……,两个人吃的东西,四个人就不够了,李易让小环再去取了一些过来。
李轩和长公主殿下是过来说三家即将合作的生意的,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他们就是出出钱,等着分红而已。
资金方面,李易其实并没有那么缺少,但京都三杰同进退,有钱一起赚,他惹了祸三个人一起扛,作为朋友,这种赚钱的事情不带上他们,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两个人对于做生意这些事情也的确是不懂,没多久就偏了题。
作为未来的科学院和女子学院的院长,其实直到此时,他们心里还什么主意都没有,到时候学院该如何运作,学什么教什么,都是问题。
上次和公主殿下其实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些,这些事情要细说的话,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讲清楚的,这次只是讲的更细了一些,再具体的东西,就需要他们自己去摸索,决定了。
“李大人,不好了!”
一道略有些急促的声音,忽然从门口响起,李易回头望了一眼,看到刘县令大步的走进了,老方一脸疑惑的跟在后面。
“刘大人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一个京城令如此慌乱,李易走过去看着他说道。
刘县令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立刻说道:“李大人,曾姑娘被刑部的人带走了。”
李易看了刘县令一眼,下一刻便大步的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
老方早在刘县令说了那一句话之后,就赶忙跑出去备车了,李轩扔掉正在吃的茄子,李明珠从旁走过来,不多时,三驾马车从府门前出发,直向京都城而去。
……
……
小院之内,小翠一脸担忧的走到曾醉墨面前,问道:“小姐,要是那个姓陈的又来,我们应该怎么办,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李公子?”
“不用了。”曾醉墨摇了摇头,就算对方是礼部员外郎的儿子,但这里是京都,还由不得他太过放肆,昨日若不是借着酒劲,怕是也不敢做出那样的事情。
她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我看看,是不是李公子来了。”小翠有些激动的跑过去。
他飞快的打开门,看到几位官差打扮,很凶很可怕的人站在那里,俏脸顿时一白,声音有些哆嗦的问道:“你们,你们找谁?”
“谁是曾醉墨?”为首的一名官差声音阴冷的问道。
“我是,不知这位官差大人,找小女子何事?”曾醉墨从里面走出来,看着眼前这些人,脸上稍显警惕。
那差役看了她一眼,冷声说道:“礼部陈大人家的公子昨夜被害,我们怀疑你们和此案有关,和我们走一趟吧。”
“陈,陈公子……,死了?”小翠的身体哆嗦了一下,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起来。
曾醉墨站在原地,怔了怔之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顿变。
“带走!”那领头的差役冷冷的说了一句,转身欲走。
杨柳青从不远处走过来,对身后几人挥了挥手,看了看曾醉墨和小翠两人一眼,看着那几名官差说道:“既然如此,便将我一起带走吧。”
第五百五十四章 闲杂人等退避!【合】
“你是何人?”那刑部差役回过头,冷冷的看着杨柳青问道。
杨柳青看着他,淡淡的说道:“昨日那陈公子来这里的时候,我也在场,和他动手的人也是我。”
那官差眼神微眯,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带走!”
其后的差役手中拿着枷锁铁链之类的东西,正要上前的时候,杨柳青伸手挡住,看着他们,反问道:“你们可有刑部捕文?”
其中一名衙役脸色一沉,低声道:“大胆,刑部办事,岂是你能质问的!”
杨柳青声音渐冷,“如果没有,便收起你们那一套,莫非真以为你们是刑部的人,便能无法无天了!”
那领头的官差目光闪动,想不到这女子竟然对刑部的办事流程这么了解,刑部上面还有无数人盯着,不可太过,最终还是挥了挥手,说道:“只是传唤问话而已,枷锁便不用了,带走吧。”
杨柳青看了后方一眼,那里已经少了两道人影,这才转过头,笑着对曾醉墨说道:“曾姑娘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们走吧。”
“那陈公子,死了?”
曾醉墨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恍惚,她心中虽然对于那位陈公子并没有多好的印象,但昨日才见过的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心中到底还是有些复杂……
……
……
刑部大堂。
堂上高挂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十余名衙役分列两旁,作为主审官的刑部赵侍郎坐在正堂位,面色阴沉。
两位随堂的主事脸上倒是疑惑居多。
刑部平日里事务繁忙,若非陛下亲自下令,一般只负责重大案件的复审,像这种当堂审案的情形,极为罕见。
但这件案子不同,礼部员外郎之子被人毒杀,碰巧这陈家又和陈国公府有着不浅的关系,今日一早,国公府便向刑部施压,否则这等案件,自会交由地方县衙,刑部岂会亲自接管?
若是往深里说,这次刑部的手其实伸的有些长了。
刑部侍郎沉着脸问道:“尸检结果如何?”
一名花白头发的老者上前一步,说道:“回大人,死者乃是中毒而死,胸部有淤伤,全身并无致命伤口,从右手手臂上取出了一根细如发丝的淬毒银针,死亡时间在昨日晚上子时和今晨辰时之间,以此推算,中毒时间应在昨日午时到戊时之间。”
“我可怜的孩子,到底是谁害了他,大人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坐在一旁的一位妇人脸上泪痕未干,此时又忍不住痛哭出声。
赵侍郎看了她一眼,说道:“陈夫人,你的心情本官能够理解,但这里是刑部大堂,还请你安静一些,不要打扰本官办案。”
“来人,将夫人扶下去。”那妇人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低声说了一句,身后立刻有两名丫鬟走出来,扶着那妇人离开。
“一切就拜托赵大人了。”他深吸口气,对赵侍郎拱了拱手说道。
今日能坐在这里旁听,便是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否则,以他一个小小的员外郎,刑部根本不会卖面子。
赵侍郎点点头,一拍惊堂木,看着跪在堂下的几人问道:“本官问你们,昨日午时到戌时,你家公子去了何处?”
几名一直跟在陈公子身边的陈府下人听到惊堂木的声音,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其中一名下人立刻说道,“回大人的话,公子爷昨日子时在春芳阁,到未时的时候,去杨柳巷找了曾姑娘,之后就一直在春芳阁,直到晚上回去。”
此言一出,就连两旁的衙役都有些忍俊不禁,这位陈公子还真有意思,倒是将青楼当成家了一样。
赵侍郎皱了皱眉,说道:“将相关人员,全都带上来。”
下方有衙役说道:“回大人,那杨柳巷的曾醉墨还未到,春芳阁老鸨以及那些和陈公子有过接触的姑娘,已经全都带到。”
“那些?”众人心中琢磨着这个词的时候,便看到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带着十余位妖艳的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些人……”赵侍郎皱了皱眉头,问道:“这些人全都是……”
那捕快有些无奈的说道:“回大人,这些女子,都是昨日与陈公子有过接触的……”
“那老鸨……”
“老鸨------也有“接触”。”那捕快的脸色有些尴尬,忍不住看了老鸨一眼,胃中有些翻滚。
一侧旁听的那位中年男子脸色抽了抽,赵侍郎愣了愣之后,还未开口,那老鸨便扑通一声跪下,一把鼻涕的哭诉道:“大人冤枉啊,给奴家天大的胆子,奴家也不敢害陈公子的,再说了,陈公子可是我们阁里数一数二的金主,奴家欢迎还来不及,又怎么会……”
赵侍郎冷声说了一句:“本官还未问话,公堂之上,岂容咆哮,再多说一句,拖下去先打二十大板!”
老鸨的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一样,声音戛然而止。
赵侍郎看着她,说道:“从陈家公子昨日第一次踏进春芳阁开始,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给本官详细说来!”
“详细?”那老鸨愣了一下,有些不确信的问道。
“怎么,莫非你还有什么想要隐瞒?”赵侍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冷声问道。
“没有没有!”那老鸨脸色一变,立刻说道:“香香,快,陈公子第一个叫的是你,你先说,莲莲,花花,菲菲,你们三个是第二次,赶紧准备着……”
“三个……”
两排的衙役之中,有人咂了咂嘴,脸上露出了艳羡的表情。
……
……
刑部,某值房的门缓缓打开,一脸疲惫的刘一手从里面走了出来。
又看了一夜的卷宗,依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此时有些头昏脑胀,尚书大人告病在家休养,那些已经封存的卷宗,怕是还要等到他回来之后才能观阅,这些日子,便暂时将精力放在大理寺那边吧。
“刘大人……”
见他从里面走出来,门口一人立刻弯腰躬身。
“走吧。”刘一手摆了摆手,向门外走去。
那人向不远处招了招手,说道:“你们几个,走了!”
刑部大堂门口,有几人回过头,看到正在向外面走的两人,脸上的表情有些遗憾,不约而同的伸手调了调某物的位置,快步的跟了过去。
街道之上,刘一手低头走路,在他身后,几人小声的讨论着什么,某一个时刻,他忽而抬起头,看到从前方驶来的一辆马车,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大人?”
……
……
刑部大堂之内,一众差役听的面红耳赤,不时的偷偷伸出手动一动,或者微微弯腰……
堂中,那女子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陈公子可当真厉害,整整折腾了奴家小半个时辰,后来又换了四种姿势,有观音……”
“住口!”
刑部赵侍郎终于忍不住开口怒斥了一句。
他盯着那女子,放在惊堂木上的手悄无声息的放在身下活动了片刻,问道:“你是说,陈家公子曾经说过,右手胳膊有些疼痛?”
那女子连连点头,说道:“说了说了,陈公子进房的时候就说了,只是当时我们都没有在意,陈公子只是脱下衣服看了看,后来我也脱衣服,再后来……,四种姿势……”
“住口!”赵侍郎惊堂木一拍,说道:“行了,先将她们带下去。”
这一波询问虽然问的他欲仙欲死,却也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那陈家公子在进入青楼之前,就已经中了毒,只是并未毒发而已,有那些青楼女子作证,这个消息应该不会有假,拿出去也能服众。
而那陈家公子和这些青楼女子无冤无仇,这些人也没有杀他的动机,如此说来,凶手便另有其人。
“其他疑犯可曾带到?”他再次问了一句。
“回大人,已到。”下方有衙役回道。
刑部侍郎目光闪了闪,说道:“带上来。”
当下又有几道身影走出,后方是几名刑部差役,前方则是三位女子,一位身材高挑,面容清冷的女子站的稍稍靠前,后方两人,脸色稍有苍白。
“小,小姐……”小翠什么时候见过这等阵仗,看到手中拿着棍棒的衙役,上面一脸威严的官员,拉着曾醉墨的手,声音有些颤抖。
“见了本官,为何不跪?”看到三人站在堂中,赵侍郎开口便冷冷的说了一句。
小翠和曾醉墨刚要跪下,杨柳青却伸手扶住了她们,抬头看了刑部赵侍郎一眼,说道:“为何要跪?”
“嗯?”赵侍郎目光微冷。
“你们景国……”杨柳青看着他说了一句,意识到不对之后,声音止住,又道:“罪名未定,景国可没有跪着听审的律法。”
“大胆!”赵侍郎脸色一变,猛的拍下惊堂木。
杨柳青面色不变,只是拍了拍曾醉墨和小翠的手,以示安慰。
“大人,昨日便是他对公子爷出手,还将公子爷踢飞的!”陈府一位下人看到杨柳青,立刻指认道。
“可有其他人证?”赵侍郎不再计较那女子刚才说的话,因为景国的确没有必须跪着听审的律法,细究对他不利,更不能让她拖延时间。
“昨日一事,还有不少人看到。”有一名捕快微微点头,回头大声道:“带人证!”
“看是看到了,那位贵公子是想要调戏人家姑娘来着,后来被那位女侠打了。”
“你说昨天那位公子啊,他已经找那位姑娘十好几次了,可是每次都连门都没有进去。”
“那女侠功夫好啊,一脚就把几个大男人踹飞了,看的真过瘾……”
……
……
几名吃瓜子群众倒是没有丝毫隐瞒,将昨日亲眼看到的那一幕尽数说出。
“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有什么狡辩的?”刑部侍郎冷声问道:“你不堪陈家公子对你的纠缠,便索性将他毒死,也是有杀人动机的,又和他中毒的时间吻合,你还有何话说?”
公堂一侧,那位中年男子眉头皱了皱,虽然他也很希望抓住凶手,但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区区一位平民女子,会有胆子毒杀他的儿子吗?
“昨日我们是与他起了冲突,但却与那种中毒一事并无关系,大人所说的人证物证,更是与此事无关。”杨柳青不卑不亢的说道。
“哼,铁证如山,还想抵赖,看来不让你们吃点苦头,你们是不会承认了。”刑部赵侍郎冷哼一声,说道:“来人,上拶刑!”
小翠的身体颤了颤,哆嗦着问道:“小,小姐,什么,什么是拶刑?”
曾醉墨脸色不由的一白,拶刑是专用于女子的刑罚,是在木棍中穿洞并用线连之,将受刑人的手指放入棍子中间,在两边用力收紧绳子,很容易导致双手残废……
她平日里作画弹琴,就靠一双手,若是……
想到这里,她握着小翠的手,也微微用力了起来。
“来不及了吗……”杨柳青回头看了看,见那差役已经将刑具拿了出来,微微摇了摇头,一只手伸向袖间。
小翠脸色苍白,看到那刑具的那一刻,就知道那是用来干什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强忍着害怕,站在曾醉墨身边。
赵侍郎从上方站了起来,开口道:“本官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是还不认罪,可就不要怪本官无情了。”
“欲加之罪,如何去认?”曾醉墨咬牙说道。
“用刑!”他脸色一沉,将一根刑签扔了下去。
六名衙役分别向着三人走过去。
杨柳青轻叹口气,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绢帛。
数道人影从外面鱼贯而出。
走在前面的的年轻男子看起来有些消瘦,眉宇间有一丝疲色,但声音却掷地有声。
“密谍司办案,闲杂人等退避!”
刑部官差和两名主事见此,面色一怔,就连那几名拿着刑具的差役,也没有了任何动作。
不说这年轻男子他们认识,便是那几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也能让人望而生畏,不敢有任何异动。
“刘一手……”刑部赵侍郎看着他,面色阴沉,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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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五章 强行带走!
看到这一幕,杨柳青眉梢动了动,将那绢帛又放了回去。
曾醉墨看着进来的几人,心下稍缓,小翠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血色。
刘一手看了那赵侍郎一眼,挥了挥手,说道:“将所有涉案人员带走,此案密谍司正式接手。”
“慢着!”赵侍郎看着刘一手,说道:“这是我刑部的案子,你们密谍司的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
密谍司只听天子号令,地位超然,可谓是悬在百官头上的一把尖刀,行事向来无所顾忌,并不被百官所喜,今日若是看着他们将人带走,刑部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怎么,赵大人对我密谍司有意见?”刘一手看着他问道。
赵侍郎闻言语滞,这话自然不能乱说,他的脸色恢复平静,看着刘一手问道:“那不知刘大人,可有陛下旨意?”
刘一手淡淡的说道:“密谍司本就有监察百官,经办大小案件的职责,无须陛下旨意。”
“可密谍司的职责,不包括插手刑部正在公堂上审理的案子吧?”赵侍郎看着他,说道:“本案已经快要审理完结,刘大人有什么异议,不妨稍候再说。”
“哦,不包括吗?”
一道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杨柳青的心下终于松懈下来,小翠脸上露出了喜色,曾醉墨的视线也望了过去。
那位赵侍郎视线随之看过去之后,正要开口,却忽然脸色一变,躬身说道:“下官见过公主殿下!”
堂内众人以及刑部衙役反应过来之后,纷纷纳头便跪,李明珠摆了摆手,“免礼。”
“不知公主殿下驾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不管赵侍郎刚才有什么样的态度,此刻也只能暂时先放下一切,否则便是对公主殿下的不敬了。
那位陈家的礼部员外郎,也立刻起身行礼。
李明珠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今日听闻京都发生如此重案,毒害朝廷命官亲属,影响何等恶劣,本宫已经奏请父皇,必将彻查此事,此案由密谍司接手,刑部暂时将所有卷宗移交。”
“可是殿下……”那赵侍郎闻言一怔,李明珠看着他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赵侍郎脸色变了变,低头道:“没有。”
李明珠点了点头,说道:“将与本案有关的一切东西,全都移交密谍司。”
李易看了看曾醉墨和小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对刘一手说道:“全都带走吧。”
看着转瞬间就变的空空如也的刑部大堂,赵侍郎叹了一口气,看着那位礼部员外郎说道:“陈兄,接下来的事情,我就帮不了你了。只是可惜了,贤侄的冤情,怕是……”
那陈大人看着他,问道:“我虽在礼部,但也曾听说,这位刘一手号称“刘阎王”,在他的手中,根本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因此才被陛下器重,一路提拔……,赵兄又何出此言?”
赵侍郎笑了笑,说道:“今早才发生的案子,我刑部丝毫都没有耽误,立刻开堂审理,可这还没过多久,密谍司就到了,刚才那三人,一位是公主殿下,一位是宁王世子,另一位,便是那位深得陛下信任的李县伯,他们三人为何会同时出现在这里,陈兄不会真的以为,密谍司是想着破案吧?”
“莫非……”那陈大人闻言,脸色猛的一变。
“可惜了……”赵侍郎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莫非他们想要包庇杀害我儿的凶手不成!”中年男子脸色再次变了几变之后,立刻阴沉下来。
“怕是那两位女子,和他们有着脱不开的联系。”赵侍郎想了想,说道:“如果本官没有记错的话,上次秦小公爷和端阳郡王冲撞公主殿下,似乎便是为了一位姓曾的女子,而李县伯与那女子的关系,应该……,陈大人应该知道的。”
“便是拼了这官身不要,也不能让我儿蒙受冤屈!”中年男子脸色阴沉无比,冷声说道:“早朝未下,我这就去找礼部同僚,进宫面圣,为我儿讨一个公道!”
赵侍郎点点头,大义凛然的说道:“密谍司行事越发猖狂,如今更是敢干涉我刑部办案,陈大人放心,本官也会联络同僚,在陛下面前参他们一本!”
“多谢赵兄!”中年男子说了一句之后,就匆匆离去。
赵侍郎站在堂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摸了摸下颌,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
“闹吧,闹吧,闹得越大越好!”
……
……
“师伯!”走出刑部大门,杨柳青便立刻对李易行了一礼。
李易看着她问道:“他们没有对你们怎么样吧?”
杨柳青笑笑,说道:“还好师伯来的及时。”
李易点了点头,回头看着曾醉墨,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暂时先在密谍司待着,不用担心,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你……”曾醉墨嘴唇微张,说道:“你一切小心。”
刘一手看着李易,抱拳说道:“大人,我先带几位姑娘回去,这案子怕是有蹊跷,刑部记录的卷宗,我会仔细查看的。”
李易点了点头,说道:“准备一下,一会儿怕是要进宫。”
密谍司的人带着曾醉墨她们离开之后,李轩回头看着他,皱眉问道:“到底是谁在陷害她们?”
“不好说,不过,能牺牲礼部员外郎的儿子,指使的了一位刑部侍郎的,也没有几人。”李易想了想,说道:“不是针对他们,是针对我。”
“这位赵侍郎……”李明珠想了想,看着他:“平日里十分亲近蜀王。”
“对呀!”李轩拍了拍脑袋,说道:“要说最恨你的,当然是蜀王,因为你,他已经成了全京都的笑柄了。”
李易脸上露出思忖之色,这些日子,她们的身边的确有一些异常情况,一些证据也确是指向了蜀王,但他还是不觉得,以蜀王往日里表现出来的智商,能够安排出这样的事件。
不过,也难保他背后没有什么人指点,但目前重要的,是查清这桩案子,帮她们洗脱罪名。
至于蜀王------此事之后,也是该送他一件大礼了。
李明珠点点头,说道:“不管背后是谁在指使,这应该也是背后的人愿意看到的,我们进宫吧,此时早朝未散,怕是他们早有准备,你想好一会儿如何向父皇交代了吗?”
李易摇了摇头,事发突然,他也只能先将人从刑部带出来,至于其他的,暂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蜀王府,在一名侍女搀扶下,慢慢挪动着步子的蜀王听到下人的禀告,不由的瞪大了眼睛,问道:“礼部员外郎的儿子死了,李易带着密谍司的人把人犯抢了出来,现在礼部刑部的人和一大堆御史准备进宫弹劾他?”
那下人立刻点头:“回殿下,属下刚才从刑部回来,消息确认无误。”
蜀王再次一怔,随后便挥推了搀扶着他的侍女,大笑道:“哈哈,这是你自己找死……,来人,备车,本王要进宫!”
说罢,便大步的向前走去。
“殿下,您的脚!”那侍女脸色一变,立刻说了一声。
噗通!
蜀王一头栽倒在地,抱着一只脚,额头上冷汗直冒,咬着牙,嘴里吐出了几个字。
“快点备车!”
第五百五十六章 刑部?呵呵……
立政殿,今日的早朝要比往日持续的时间更久一些。
齐国虽然在前些时日被天罚所慑,罕见的吃了败仗,但时日渐久,似乎是天罚的阴影已经逐渐消散,边境之上,两国的摩擦又多了一些。
除此之外,向来与景国没有过什么纠葛的赵国竟也有些蠢蠢欲动,潜伏在两国的探子传回消息,前些日子,齐赵两国之间来往密切,怕是又要有什么对景国不利的动作。
赵国的实力要比景国稍弱一些,但也不可小觑,若是两国联合起来,便是真的有天罚这样的利器,景国也同样危险。
如此一来,临近的几个国家,除了还深陷内战的武国之外,最为强大的两国都与景国处于敌对关系,可谓腹背受敌。
当然,如今的景国已经今非昔比,尤其是在军事实力上,天罚被研究出诸多妙用,稳压齐国一头,倒也不会因此而手忙脚乱,况且,齐赵两国也是以试探居多,真的大规模的战争,谁也不敢轻易发起。
即便如此,朝廷对此也极为重视,在边防之上做了一系列部署,许定远将军已经重新奔赴前线,同时带走了一大批的将门子弟,有军神和天罚在,短时间内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
景帝看了看下方的朝臣,心中还算满意。
若是一年之前,遇到如今的局势,朝堂之上必定会手忙脚乱一番,今日上到朝臣,下到民众,心中都有了底气。
想到这些,他便自然的想起了李易,这几个月来,他虽然一直都是行为懒散,不务正业,但无形中,却给朝廷,给景国带来了如此大的改变。
一个县伯是有些小气了,等到算学院筹建完毕,若是他还像这段时间一样安分,不乱闯祸,便可以再升一升他的爵位,国公暂时是不用想了,开国之后,这个爵位便不再另封,那小子怕是要失望,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若真的等到那时候,他自己怕是看不到那小子得意几天了……
回了回神,下方的朝臣依旧恭敬的站在原地,景帝清了清嗓子,说道:“众卿还有何事启奏,若是无事,今日便退朝吧。”
等了片刻,没有人再出声,景帝刚要宣布,一位宦官从殿侧悄悄的绕进来,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景帝怔了怔之后,挥了挥手:“宣他们进来!”
朝臣心中皆是疑惑,转头望去的时候,看到有数人从殿外走了进来。
景帝看着他们:“诸卿有何事启奏?”
“刑部侍郎赵光远,弹劾长安县伯李易僭越,阻挠刑部办案!”刑部赵侍郎上前一步,沉声说道。
“礼部员外郎陈云山,弹劾长安县伯李易,包庇纵容杀害我儿的凶手,扰乱国法,还请陛下明鉴!”礼部员外郎一脸悲怆,声音沙哑。
两人话音落地,又有数人站出来,刑部,礼部,以及几位御史,分列出长安县伯李易的几条罪状,将密谍司的嚣张和狂妄形容的淋漓尽致,立刻就引起了朝臣的共鸣。
朝堂之上,刚刚得知此事的礼部尚书登时便站了出来,说道:“陛下,审案向来是刑部和大理寺之事,没有陛下的旨意,密谍司竟敢扰乱司法,还望陛下严惩!”
登时又有其他御史对长安县伯李易以及密谍司的行为进行了强烈谴责和严正抗议,大谈司法独立,办案是刑部的事情,陛下虽然可以指派刑部办法,但是也不能参与,更何况是密谍司,公然从刑部抢人,这是何等的狂妄,如此一来,还要刑部何用,还要律法何用!
对于密谍司职权的扩张,朝臣们心中早就极不满意了,此刻倒是有无数人站出来,礼部员外郎之子被毒杀一事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引子,此刻更想要的,是削减密谍司的职权。
景帝闻言皱了皱眉,密谍司是只属于他的一个机构,他虽然给了他们很高的职权,但是也没有到滥用的地步,至于直接从刑部带人,若是没有他首肯,也根本没有人敢这样做。
当然,总有一些不安分分子除外。
他当初给李易密谍司那块牌子,便是让他在朝中方便行事,毕竟一个县子还是太小了,而他也极懂分寸,并未真的如他所说,凭借这个身份,在这京都闹一闹。
李易为何会直接从刑部带人,他并不关心,若是有一日他不闯些祸事才不正常,他此刻关心的,是那个案子的事情。
京都乃是天子脚下,整个景国,没有比这里更安定的地方了,往日里更是极少发生命案,朝廷命官的儿子被毒杀,影响实在是太恶劣。
“李易何在,宣他进宫!”景帝沉声说道。
“臣在。”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道身影出现在殿外。
朝臣包括景帝都没有想到,众人在殿内弹劾他,他居然就在殿外听着,此刻殿内的气氛不由的有些尴尬。
李易和李轩以及李明珠一同进殿,百官面色各异。
刚才众人自然也提到了长公主和李轩世子,只是他们都一致的将矛头对准了长安县子李易,没有人会没眼色到触另外二人的霉头。
毕竟京都三杰之中,也就这位李县伯好欺负一些。
“刚才他们说的,你都听到了?”景帝看着他问道。
李易点点头,“都听到了。”
景帝又问道:“那你可有话说?”
一众朝臣闻言,心下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担心。
担心他再次说出“臣有罪,臣知错”,无颜见陛下,接着辞官提前告老,扔下算学院一个烂摊子……
毕竟这种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臣有话说。”李易清了清嗓子,说道:“在京都之中,谋杀朝廷命官亲属,这是何等恶劣的行为,若是不抓到凶手,朝廷威严何在,陛下威严何在?又如何给京都的百姓一个交代?”
“密谍司食君俸禄,为君分忧,为了不耽搁时间,延误办案的最佳时机,密谍司派人进宫奏明陛下的同时,立刻便前往调查……”
“奏明陛下?”刑部侍郎站出来,立刻说道:“这分明是狡辩,若是已经奏明陛下,为何陛下到现在都不知此事?”
景帝看着李易,思忖了片刻,回头看了常德一眼,问道:“刚才你说密谍司有急报,因朕和众卿在讨论战事耽搁了,到底是何事?”
李易还在想着下一刻该用什么理由来解释这件事情,闻言微微一怔。
常德脸上浮现出一丝疑色,不过到底跟了陛下几十年,下一刻便上前一步,说道:“回陛下,密谍司说的是,京都之内发生了重大命案,向陛下奏请调查。”
“既然如此,便也不算僭越……”景帝说了一句,声音又陡然转向阴沉:“此等重案,朕定是要严查的!”
没想到连这种操作也有,李易抬头看了老皇帝一眼,顿时觉得自己的三观有些被刷新了。
本来还想让公主殿下做个伪证呢,现在连这一步都省了。
那刑部赵侍郎也是一愣,倒是没有怀疑陛下会说谎,看来弹劾对方一事是有些不可能了,咬牙又道:“回陛下,查案向来是刑部的事情,密谍司名不正言不顺,陛下应重体统、尊祖制,司法不可乱啊!”
“刑部?”
李易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笑容:“呵呵……”
呵呵……,这本是笑声。
可朝臣们竟然从李县伯的这一声“呵呵”中,听出了嘲讽,不屑,无奈,同情……,甚至是,去你MA的!
当然,对于这些感情,他们也是能够理解的。
因为刑部的破案率,实在是低下的可怜,前段时间陛下派密谍司的人去刑部审核卷宗,不知道翻出了多少了陈年的冤假错案,着实令刑部在六部中大涨了一次脸,刑部尚书这几日因病请辞,怕是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羞的。
反观密谍司,刘阎王声名在外,屡破奇案,便是朝中的一众大佬,也听过他的名字,不仅如此,密谍司掌控的资源,也远非刑部能比,破案这种事情,更是小菜一碟,陛下要是认真起来,连刑部侍郎晚上和小妾做了几次都能调查出来……
站在密谍司的角度,李县伯的这一声“呵呵”,呵的倒是没错……
领会到这句“呵呵”内涵的刑部赵侍郎,一张脸迅速涨的通红。若不是这里是朝堂,定要和这位口出狂呵的李县伯大战三百回合……
第五百五十七章 细思恐极
“陛下,此案不能交由密谍司办理。”
便在百官都无人出声之时,礼部员外郎站出来,沉声说道:“李县伯与那涉案女子关系匪浅,而李县伯又是密谍司之人,为了避嫌,还请陛下将此案重新移交刑部,臣相信刑部一定能还臣一个公道。”
作为此案受害者的父亲,他也最有发言的资格。
景帝看了李易一眼,问道:“果真有此事?”
“办案是密谍司在办案,臣并未插手,密谍司是陛下的密谍司,怀疑密谍司就是怀疑陛下。”李易目光转过去,问道:“你难道在怀疑陛下的公正吗?”
“臣不敢。”礼部员外郎自知自己刚才说失言,立刻躬身说道。
景帝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如此,此案便移交大理寺处理,刘一手协助调查。大理寺卿何在?”
“臣在。”朝臣之中,立刻有一中年男子站了出来。
李易眉头微皱,此案定然不是曾醉墨她们所为,他之所以把她们从刑部救出来,就是担心她们在审案的时候吃苦,若是换到大理寺,一切就不再掌控之中了。
一侧的肩膀被人碰了碰,李轩偏过头,小声的说了一句:“放心吧,大理寺卿,我们的人,保证你的曾姑娘在那里住的比密谍司还舒服。”
刑部的口碑实在是太差,密谍司又难以堵住众人之口,对于将此案移交给大理寺,并没有什么异议。
就连刑部侍郎和礼部员外郎都没有再出声。
景帝对下方的宦官说了一句:“刘一手何在,让他即刻将此案移交大理寺,并协助大理寺办理此案。”
话音刚落,门口便有另一宦官走进来,高声说道:“陛下,刘一手刘大人求见!”
今日这朝堂可真是奇怪了,陛下宣谁谁到,效率之快令人咂舌,景帝也愣了一下,不过随后便挥了挥手,说道:“宣!”
“参见陛下!”刘一手走进来之后,先躬身行礼。
景帝摆了摆手,说道:“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朕命你协助大理寺,三日内侦破此案……”
“咳,陛下……”刘一手抬起头,看着景帝说道:“回陛下,此案已破,便不用再劳烦大理寺了。”
此言一出,朝堂上有片刻的安静。
距离案发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时辰,而密谍司从刑部将人带走也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破掉了案子,密谍司刘阎王当真恐怖如斯?
刑部赵侍郎闻言也是一愣,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之色,刚才在刑部大堂,他们已经将凶手的范围缩的很小,几乎已经锁定在那三名女子的身上,莫非,密谍司直接将那女子定罪了?
明知密谍司不会这么做,他心中才会震惊。
“凶手是谁?”景帝回过神之后,立刻看着他问道。
刘一手笑了笑,说道:“此事不急,容臣慢慢说来。”
李轩再次碰了碰李易,小声道:“你这属下,教的不错啊。”
该教的都已经教他了,不得不说,在某些事情上,刘一手从来就没有让自己失望过。
“说吧。”景帝此时倒也来了兴趣。
“在这之前,还请陛下先看看刑部今晨的审讯卷宗。”刘一手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了一旁的宦官。
那宦官走上去,将那纸张交给景帝,景帝看了片刻,眉头便皱了起来:“缺少人证物证,何来证据确凿,朕早就下过旨,刑部及地方办案,轻易不得动刑,你们刑部就是这么办案的?”
不少朝臣对视了一眼,陛下这是对刑部不满了,自从那刘一手负责刑部的陈年旧案之后,刑部的种种问题便暴露出来,依照陛下的性子,经此一事之后,怕是会对刑部采取某种措施了。
刑部侍郎脸色一变,立刻说道:“陛下,那女子藐视公堂,且种种证据都指向那几名女子,若是不用刑,案情很难审理下去。”
“呵呵……”刘一手看着他,说道:“赵侍郎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呵呵这两个词赵侍郎听起来就极不舒服,但此刻,也只能忍气吞声。
此时刘一手已经继续开口:“今天早上,礼部陈大人的儿子死在自己的家中,经仵作检验之后,结论为中毒而死,经过诸多证人陈词,大抵确认了陈公子的中毒时间,是在昨日未时,而未时,陈公子在做什么?”
“他刚刚喝过酒,去杨柳巷找了一位姓曾的姑娘,据陈家下人说,陈公子这些时日对于这位曾姑娘有诸多纠缠,意欲纳她为妾,但那位曾姑娘却并不愿意此事,昨日陈公子酒后失礼,与曾姑娘她们发生了一些冲突,而他中毒的时间,大抵也是在这个时候,刑部以此推断,曾姑娘她们便是下毒的凶手,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
刘一手说完这些,再次一笑,说道:“然而大家可能不知道,上次秦小公爷和端阳郡王冲撞公主,根源其实也是这位曾姑娘。”
刘一手说到这里,众人自然也想起了上次闹得很大的那件事。
为此,此刻朝中许多大臣家中的子嗣还在床上趴着养伤呢。
“秦小公爷在京都调戏良家,被一过路侠客重伤,他想要调戏的,便是这位曾姑娘,而冲撞公主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在醉月楼中看到曾姑娘,欲要报复……,不过,他们并不知当时公主殿下也在哪里,反倒吃了大亏。
经过密谍司的调查,这些天,也的确有一些闲杂人等在曾姑娘身边出现……”
此刻,刘一手已经不用再继续说下去了。
在场的有哪一个不是老狐狸,一个普通女子,有何胆子敢毒杀朝臣之子,并且在下毒之后,还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此刻,许多人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一个普通女子有胆子毒杀礼部员外郎之子,这本就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但经刘一手提醒,众人才发现,这女子似乎也并不是普通女子,一个普通女子,可没有本事和这些人结怨。
而且,就眼下的情形来看,这女子与长安县伯李易似乎有什么关系,若是范围再扩大一些,与李县伯结仇之人……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怕是端阳郡王,秦小公爷,以及京都的诸多纨绔,都对她们恨之入骨,而这几日最恨李县伯的,又要非蜀王莫属……
而刑部审案如此潦草,别说陛下,连他们都有些看不过去,其中怕是也有什么猫腻……
几家小辈,哪怕是秦余,也断然不可能大胆到计杀朝臣之子,影响到堂堂刑部侍郎,那又会是谁?
细思恐极啊……
到这里许多人已经不敢再想------此事,怕是大有文章啊。
礼部员外郎脸色猛地沉了下来,丧子之痛,的确让他心中充满了愤怒,但是也并不代表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设身处地的想想,区区一个么民间女子,有什么胆子,做出这种事情?
“你是说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这时,刑部侍郎眉头一挑,质问道:“可当时除了那三名女子之外,并无人在场,难道说,还有人能隔空下毒,然后再栽赃嫁祸给她们?”
刘一手看着他,反问道:“赵侍郎确定,当时真的没有其他人在场?”
第五百五十八章 幕后何人?
“除了他们三个,还有何人?”刑部侍郎冷笑一声,说道:“昨日可有不少人在场,随时可以传唤,刘大人说话要小心。”
“陈家下人。”景帝皱了皱眉。
他的声音不算大,但临近的朝臣却都听到了。
“陈家下人,这怎么可能?”当下便有多人置疑道。
区区奴仆,为何要毒害陈家公子,又是谁给他们的胆子,这甚至比那曾姓女子是凶手更加匪夷所思。
“刘大人莫不是在开玩笑不成?这里可是金殿,陛下和诸位大人都在看着呢。”刑部侍郎终于放下心来,讥讽的说道。
“李大人曾经教过我,凶手可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蠢,他们往往隐藏的很深,种种证据都指明的,最像凶手的人,往往都不是真正的凶手。”刘一手回头对李易拱了拱手,再次回过头笑着说道:“而那些看起来最没有杀人动机,看起来最不可能是凶手的,往往嫌疑最大。”
朝中大多数人只知密谍司有个刘阎王,审案那是一绝,却没有预料到,他竟然在此刻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莫非,这刘阎王,是李县伯教出来的?
当然,也有包括秦相在内的有数几人,知道长安县伯李易在刑讯之上的造诣极深,这位刘一手,便是他还是安溪县尉的时候,一手调教出来的。
“这是什么歪理!”刑部侍郎愣了一下之后,冷声说道。
刘一手目光渐渐凝住,直到刑部侍郎心里有些发毛的时候,这才冷冷的说道:“赵大人可以怀疑我,但是不能怀疑真相!”
他从袖中再次取出一物,递到那宦官手中,说道:“这是几位陈家下人的供词,麻烦呈给陛下。”
刑部侍郎连忙说道:“陛下,密谍司定然对那几位陈家下人严刑逼供,这证词,不可轻信啊!”
“你住口!”刘一手忽然回过头,冷声说道:“你以为什么人办案都像你们刑部一样,不施以严刑便无法审案,赵大人有心思担心这证词的真假,倒不如多担心担心,一会儿你该如何解释,家中床底下密室里那十万两银子的来路吧!”
“你,你……”
赵侍郎面色大变,刹那间脸色苍白,伸出手颤抖的指着刘一手,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十万两……”
听到这个数字,朝中有不少人同时变色。
区区一个刑部侍郎,若是仅凭月俸,除去日常花销,要攒到十万两银子,一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虽然站在这里的百官看起来风光无限,但其实要论家底,还有不少都属于清贫的行列,月俸要养活一府之人,哪能存的下十万两?
与此同时,他们看向刘一手的目光,也逐渐变的恐惧起来。
密谍司之恐怖,居然能无声无息中渗透到一部侍郎的家中,说不定自己家中……
想到这里,不少人后背微湿。
“陛下,密谍司早就接到线报,刑部侍郎赵光远,收受大量贿赂,徇私舞弊,糊涂断案,草菅人命,直到今日才查实,在赵光远床下一暗室,藏有白银十万两有余,珠宝首饰无数……”
刘一手话音未落,已经瘫软在地的刑部赵侍郎身体抖如筛糠,恸哭出声:“陛下,臣有罪,是有人今日一早给臣五万两银子,让臣将此案办成铁案,他还说,还说证据确凿,刑部到时候只需去那女子的家中就能找到毒针,说是此案闹得越大越好……,那十万两银子,放在床下,臣,臣心里怕,臣一文钱都没敢花啊!陛下,陛下饶命!”
礼部员外郎怔怔的看着赵侍郎,身体不由的退后几步,脸色苍白无比。
景帝脸色阴沉,冷声道:“是谁指使你的,说!”
刑部侍郎颤声说道:“陛下,臣,臣真的不知啊,他们派来的人蒙着面,臣,臣真的不知道是谁!”
此刻,关于这件案子,几乎所有的朝臣心中都有了计较。
果然是栽赃陷害,这幕后之人还真是大手笔,毒杀礼部员外郎之子,居然连刑部侍郎都收买了,还要将事态扩大,又是想要将谁牵扯进去?
众人的目光不由的看了看李县伯,这人,好算计啊!
此事,已经远远不是那几个纨绔能够参与的了,秦相的可能不大,陈家也没有可能,死者毕竟是陈家一脉,那是,崔家?慧王?亦或是其他几位……
还是……
众人摇了摇头,刑部侍郎本就是蜀王的人,而礼部陈大人,也是蜀王的拥护者之一,若真是他,这也太……
当然,虽然难以置信,但这个可能,也不能排除。
殿中一侧,李易靠在柱子上,李轩悄悄的靠过去,问道:“老实告诉我,我的世子府有没有你们密谍司的人?”
李易摇了摇头,随口回了一句:“我不知道,这个你要问你的皇伯伯。”
李轩脸上又变的兴致勃勃,说道:“密谍司很厉害啊,改天我找皇伯伯说说,能不能给我也弄一块牌子……”
……
“将他带下去!”景帝沉声说了一句:“刑部侍郎赵光远一案,交由大理寺办理,一定要给朕严查!”
“臣遵旨!”大理寺卿立刻站出来说道。
景帝又看着刘一手,问道:“查出来了吗,幕后指使到底是谁?”
刘一手摇了摇头,说道:“回陛下,那两位陈家下人只是拿钱行事,对于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查!”景帝再次开口,声音无比森然。
一连串的命令吩咐下去,景帝忽然问道:“你并未用刑,是如何让他们招供的?”
刘一手愣了一下,说道:“此方法是李大人教给臣的,陈公子被毒杀一案,不太可能是一人所为,同谋的可能极大,臣也只是将那几名下人关在不同的房间,告诉他们,不管谁是主犯,谁是从犯,最先招供的人,能够免除一死,若是另一人先招供,则没有招供的人,要被凌迟处死……”
刘一手淡淡的说道:“然后那从犯就招了。”
【ps:对此存疑的读者,自行百度“囚徒困境”,此处不再赘述,这种方法是1950年最先提出的。】
即便是众多朝臣都是玩心术的高手,听到刘一手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几句话,细细琢磨一番,也不由得从尾椎冒出一股寒意。
这虽然也算是刑讯之术,但俨然是比用刑高明了一个层次……
刘阎王啊刘阎王,这是近乎已经将人心,玩到了某种极致。
而那位教出来刘阎王的人……
众人回头看了看,那位正在和世子殿下谈笑风生,对于这边的事情,似乎并未在意。
众人心中暗道,那位躲在幕后,欲要报复对方的人,这一次,是真的选错了人啊!
他接下来要遭受的,便是密谍司以及大理寺的彻查……
恐怕就是那人也没有想到,这位刘阎王或者说是李县伯的恐怖,根本没有给刑部侍郎反应的时间,甚至连他自己都搭了进去。
不惜花费重金,有此筹谋,只为了给对方造成一点麻烦,那人对他是有多恨,是有多迫不及待看到他身处窘境?
……
“快,再快!”
宫门口处,身处一顶轻轿中的蜀王,不停的对抬轿的下人催促道。
第五百八十九章 蜀王之疑
蜀王前几日才崴了脚,此刻由两名下人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向立政殿的方向走去。
“殿下,您慢些……”
太医说殿下这些日子还是要以修养为主,避免下地,那下人有些担心的说道。
蜀王挥了挥手,大义凛然的说道:“慢什么慢,陈家发生了命案,有人想要徇私舞弊,包庇疑犯,陈员外郎忠于本王,本王若是袖手旁观,岂不是会让他寒心,让朝中诸多大人寒心?”
那下人心道您还不是为了落井下石李县伯,一听到消息就急急忙忙的赶来了,脸上却露出一副被他感动了的表情。
“快点吧,早朝怕是要下了。”蜀王整理整理了衣冠,便欲向走上台阶。
今日的早朝已经拖的很晚了,要是再耽搁一些时间,他怕是就看不到某些有趣的场面。
便在这时,有嘈杂的脚步声从殿内传了出来。
“下朝了?”
蜀王见此,脸上的表情一怔,露出了些许失望之色。
同一时间,百官从殿内走出,神情各异。
今天的早朝上发生了不少事情,针对齐赵两国的一系列举措,礼部员外郎之子被毒杀,刑部赵侍郎收受巨额贿赂,徇私舞弊,被无辜牵扯进来的李县伯,还没有浮出水面的幕后黑手……
当然,密谍司的恐怖,再一次在他们心中刷新了下限。
刑部侍郎,这次是真的完了,不仅如此,从陛下最后的那几句话来推测,这一次刑部怕是要迎来一次大换血,刘一手暂代刑部侍郎之职,六部中,原本属于蜀王、秦相一系的,很有可能成为未来刑部尚书的赵光远,将要面临的是大理寺和密谍司的双重调查,不知道又会将多少官员牵扯进来。
而那利用刑部侍郎赵光远的贪腐,意欲陷害李县伯,毒杀礼部员外郎之子,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的人,虽然依旧没有现身,也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和线索,但百官心中清楚,除了那有限的几人,没有人有动机或是有能力去做这样的事情。
李县伯和蜀王一系的冲突,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要说欲除他而后快的,当然非他们莫属。
不过,蜀王殿下的可能性要小一些,因为陈家也算是蜀王一系,就为了给李县伯制造麻烦,便杀掉陈家公子,还栽进去一位刑部侍郎------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一般人是不会做的,蜀王殿下,应该没有那么的恨李县伯吧?
前面的朝臣准备走下台阶的时候,被人挡住了去路。
挡住他们去路的是蜀王。
短暂的愕然之后,便有官员立刻躬身,恭敬的说道:“见过蜀王殿下。”
蜀王收起脸上的失望之色,点了点头,问道:“本王听闻礼部陈大人之子被害,密谍司包庇疑犯,不知结果如何?”
他此时脸上一片大义凛然,心道这两日看了不少帝王心术,这种时刻,是最适合收拢人心的。
那官员抬头看了看蜀王,眼中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之色,片刻之后,才低声说道:“此案……,已经被密谍司侦破了。”
话音落地之时,身后的朝臣,看向蜀王的眼神,已经大不同。
“侦破了?”
蜀王闻言一愣,对面已经有更多的朝臣走出来。
秦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用怀疑的目光深深的望了蜀王一眼之后,径直离开。
礼部员外郎面色苍白,眼神复杂至极,竟是连行礼都没有,与蜀王擦身而过的时候,整个身体都佝偻下去。
当半数的朝臣都从他身前经过,感受到众人形形色色的眼神,以及怪异的表情,蜀王的脸上浮现出了迷惘之色。
“他们都是------怎么了?”
……
“臣谢过陛下!”立政殿后,一处花园内,李易躬身对景帝一拜。
“谢朕就不必了。”景帝摆了摆手,说道:“你如今好歹也是县伯了,竟会这样被人算计,能不能稍稍长点儿心,少给朕惹些麻烦……”
“臣……”李易想说自己也很无奈啊,没招谁没惹谁的,最近的两次,一次是被人欺上门来,被动防御,另一次,可能是还不能随心的控制王霸之气,对方至于这么狠吗?
景帝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这次的事情,可知是谁在背后操控?”
“暂时还不知道。”李易摇了摇头。
连刘一手都没有查出来什么线索,他的心中,无非也就是有几个猜测而已。
但那些猜测,却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说出来。
“此事你还是有些鲁莽,这件事朕会让大理寺和密谍司彻查的。”景帝看着他说道:“刑部朕交给了刘一手,你也帮朕多看着点儿,六部之一,竟然腐朽至此,朕也难辞其咎……”
景帝说了几句,在亭中坐下,捂了捂胸口,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晕,说道:“你先回去吧……”
随后又想起了某件事,说道:“以后和寿宁下棋,不准耍赖。”
“不耍赖,下不过啊……”李易在心里叹了口气,傲娇萝莉在别的地方蠢萌蠢萌的,唯独在下棋一道的天分逆天,作为先生,要是输给自己的学生,颜面何存?
也不知道老皇帝到底是怎么生的,除了蜀王之外,儿子女儿一个比一个厉害,也难怪他那么的不受待见。
走出花园的时候,李轩迎面走过来,让一会儿在宫门口等他,还没走到宫门口,他就从后方追过来,炫耀似的扬了扬手里的牌子,问道:“密谍司是不是能够随意的进出工部,翻阅图纸?”
李易摆了摆手:“密谍司不可以,你可以。”
连密谍司指挥的牌子都能随便给,区区工部的图纸又算什么。
李轩将牌子收起来,这才正色说道:“这次的事情,崔家和慧王的可能性最大,蜀王也有很大的可能,秦相不可能让秦余肆意妄为,要是有什么发现,一定要告诉我,不能轻举妄动。”
“放心吧。”李易挥了挥手说道。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曾醉墨和杨柳青她们现在应该已经都回到家里了,这次的事情,她们受的惊讶怕是不轻。
那个地方,必须让密谍司派人多盯着点儿,虽然不管幕后之人是谁,短时间之内,应该都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但连礼部员外郎的儿子都能轻易毒杀,也难保丧心病狂之下,不会做出什么更加出格的事情。
先去了一趟杨柳巷,密谍司的人已经将她们送到了家里,宛若卿也回来了,直到看到李易过来,脸上的担忧之色才消失。
李易并没有在那里待多久,因为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番足以影响整个朝堂的波折,算起来也只经历了数个时辰,不过,虽然表面平静,内里有多少看不见的暗流涌动,就不得而知了……
第五百九十章 离心离德
李易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手中翻阅着密谍司送过来的卷宗。
两遍之后,依然没有什么收获。
这一次藏在暗地里那个人,谨慎异常,明明依靠自身就能影响到刑部侍郎,却只是利用了他贪腐的性子,没有露出丝毫马脚,甚至不惜毒杀朝臣之子,此事一旦败露,不管是谁,都承受不住天子以及百官的怒火。
就算是李易自己,也猜不到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魄力。
不过猜不猜得到,也并不是多么紧要的事情,案子的事情,就让密谍司和大理寺那边先查着,按照之前查到的一些线索来看,蜀王的可能性要大一些,虽然李易还是觉得以蜀王的智商不足以安排这次的事情,但无论是谁都和他脱不了关系,找他准没错……
思忖了片刻,见柳二小姐像是要出门,李易挥了挥手,说道:“如意,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柳二小姐抱着剑走过来。
“这几天忙吗?”李易随口问了一句。
柳二小姐皱皱眉,英雄大会在即,她当然很忙,没好气的说道:“有什么事情,快点说!”
李易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手头上有什么事情,先放一放,组织上有个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完成……”
……
“王爷,属下已经差人问清楚了,今日的案子,是有人重金收买了陈家的下人,毒害陈公子之后,嫁祸给那几名女子,又贿赂刑部赵侍郎,目的便是拖长安县伯李易下水,只可惜途中被密谍司横插一脚,在朝堂上雷霆破案,又向陛下揭发了刑部侍郎受贿一事,陛下大为震怒,派密谍司和大理寺彻查此事,严惩幕后主使……”
蜀王府,一名下人向蜀王汇报着这些事情。
“可惜了……”蜀王叹了一口气,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
将那位叫做曾醉墨的女子作为突破口,也是他一直让人在做的事情,只不过那群废物一直没有机会动手,没想到竟然有人和他想到了一块儿去。
他此刻心中有些郁闷,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绝妙的方法,更郁闷的是,便是如此,依旧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麻烦。
密谍司简直是多管闲事,等到他上位之后,定要对那里彻底清洗。
除此之外,对于那幕后之人,蜀王的心中也颇有怨言,经此一事,刑部侍郎赵光远怕是完了,他在刑部便再也无人可用,在朝堂上的支持也会少上一分------近来诸事不顺,全都是因为那该死的李易。
“殿下,还有一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那下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之色,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的,说!”
蜀王此时心情不佳,看了他一眼说道。
那下人想了想,开口说道:“外面,外面都在传,这次的事情,是殿下暗中指使的……”
“什么?”蜀王面色一变,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你说什么!”
……
秦府。
秦相坐在主位之上,下方还有不少人影,虽然都是身着便装,但若是仔细辨认,便会认出来不少朝堂上的熟悉面孔。
秦相乃是三朝元老,在朝堂之上影响甚广,因他一直以来都支持蜀王,秦相一系,自然也以蜀王为簇拥的对象,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朝堂之上的站队,一旦选择,便不能轻易回头,蜀王若是上位,对他们有着无穷的好处,这种时候,自然也会全心全力的帮他。
“相爷,难道这次的事情,真的是殿下做的?”一名官员面色无奈,看着秦相问道。
今日之后,对于那件案子的幕后黑手,朝堂上诸多矛头都指向了蜀王,若是任其发展,对他们是极其不利的。
秦相抿了口茶,说道:“此事陛下已经严令大理寺调查了,事实自有定论,莫要生谣。”
“话是这么说,可是朝中以及民间,已有类似的谣言,若是对此不管不顾,怕是会有损蜀王殿下的声誉。”那官员再次开口说道。
此言一出,底下有数人默默的低头不语。
蜀王鼠王,殿下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声誉可言?
对于殿下每隔几天便会做些毁誉的事情,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人群之中,陈冲低吟了片刻,说道:“民间的谣言自是要制止的,污蔑亲王,一经发现,必须严惩。”
“陈大人说的是,这等谣言,不可让之再继续流传。”陈冲代表的是陈国公府,作为给事中,自身在朝中也有不低的地位,话音一落,便有人赞同。
“此事怕是还得礼部陈大人发声,毕竟……”一人跟着说了一句,却忽然好奇的问道:“陈大人呢?”
另一人开口说道:“陈大人回到家中之后,便闭门谢客,任何人都不见,今日并未过来。”
众人闻言,面色微变。
陈大人通失爱子,心情可以理解,但闭门谢客,任何人都不见,便有些不正常了。
莫非他……
想到今日在殿外陈大人看向蜀王的眼神,他们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陈大人可是他们的人啊,他尚且如此,更何况朝中的其他大臣,众人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殿下啊殿下,您到底在干什么呢,真要让所有人都离心离德吗?
“殿下这些年来,还是太顺风顺水了。”秦相终于开口,缓缓的说道:“作为陛下长子,本就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又有我等在背后相助,以至于德行未修,滋生骄纵,变成今天的这幅样子,这是我等之责啊……”
众人闻言,面色同样变的复杂。
“德行未修”,能让秦相用这样的词来形容,可见他在秦相的心中到底是什么样子……
若是早知有今日,他们当初,也就不会这么造孽了,但如今,俨然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不多时,当众人陆续从秦相府中走出的时候,蜀王看着桌上一张被退回来的请柬,面色逐渐阴沉。
“殿下,陈大人他……”
“滚,都给本王滚!”
听到殿内传来的暴怒声音,以及桌子倾倒,盘碟碎裂之声,站在门外的两名侍女对视一眼,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
……
万旭背着手走在街上,时而驻足听一听街边民众的闲聊,若是听到有意思的事情,便会驻足片刻,插上几嘴,一身青衣打扮,看起来像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书生。
京都的各条街道,各个勾栏,和他打扮相似的人也有不少,京都民众自然不会知道,刚才还和他们高声笑谈,评曲听戏的人,会是朝中某位御史,因为他们的几句话,今天早上才刚刚在天子面前参了某个大人物一本……
万旭近日的心情还算不错,自从家中娘子加入了那女子联合会,能够以内部价买到最新款的香水之后,他那一点微薄的俸禄,总算入能敷出。
近日御史台事务繁多,京都前两日发生了极其恶劣的大案,礼部员外郎长子被杀,幕后黑手竟然想要栽赃嫁祸给另一位朝中重臣,国朝十几年都没有发生过如此恶劣的案件,大理寺和密谍司在紧张的查案,御史们的眼睛也擦的雪亮,盯着嫌疑最大的那些人,随时准备大干一场。
当然,可能涉事的那些人身份都极为敏感,甚至还包括某位亲王,御史们倒也不敢乱说话,一切都得讲证据。
“祖宗制,不可废;嫡长子,坐皇位;天罚起,威名扬;景国兴,贤称王……”
心中思忖间,一群手里拿着糖葫芦的顽童从他身旁呼啸而过,叽叽喳喳的,唱的好像是某种不知名的歌谣。
“什么景国兴,贤称王的……”万旭就只听清楚了最后一句,摇了摇头,准备离开,脚步却在某一瞬猛的一顿。
他回过头,看着那些顽童离去的方向,张大嘴巴,表情惊恐,回过神之后,立刻大步的追了过去。
第五百六十一章 说人话的狐狸
“你们,你们刚才唱的歌谣,是谁教给你们的?”京都某处街道,万旭终于追上那些孩童,急切的问道。
“是一个不认识的大哥哥,会唱的就能领到一个糖葫芦呢!”一名孩童扬了扬手里的糖葫芦,有些炫耀的说道。
万旭立刻又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早就走了……”有孩童说了一句之后,便四散着跑开。
“祖宗制,不可废;嫡长子,坐皇位;天罚起,威名扬;景国兴,贤称王……”
万旭呆愣在原地,看着那些孩童走远,那歌谣的声音却还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
“要出大事了。”万旭嘴里喃喃了几句歌词,心中这样想到。
……
京城令刘大有从小妾房里出来,精神焕发,容光满面。
他觉得自己最近的运势真的是不错,做任何事情都是一帆风顺,麻烦遇到他了都会躲着走。
不像刑部那个蠢货,要钱不要命,简直是自寻死路。
自从发生了上次的案子,朝廷下重手整治治安之后,京都就变的安生多了,连盗窃之类的小案子都没怎么发生。
没什么案子,他这位京城令的日子过的舒心,就是每每想起来不久之前的下属,现在居然一跃成为了刑部侍郎,比他的官职还高了两级,心里面的感觉颇为怪异。
京都这几日有在传蜀王的谣言,言及他便是上次那案子的幕后指使,关于此事,上面刚刚施压,让他控制控制,避免对蜀王殿下的名誉造成不好的影响。
控制个屁,嘴在别人身上长着,他怎么控制,他自己还以为这件事情就是蜀王干的呢。
不过,抱怨归抱怨,表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做一做的,抓几个公然传谣的人,关上两天,下面的声音自然就小了。
他走到前堂,正要处理某件案子,看到堂内挤挤攘攘的十多名农户似乎在为了什么而争执不休,皱起眉头,说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事情在他过来之前,就已经了解了大概。
十几名农户在自家的田间耕作的时候,从地头跑过去一只白狐狸,嘴里叼着一块黄布,竟然口吐人言,可是把这些农户吓坏了。
吓归吓,会说话的狐狸还是要捉的,这可是祥瑞啊,大祥瑞。
若是献到官府,说不得能够得一大笔赏银,不比自己种地强得多?
“那狐狸在哪里?”等到下方安静下来,刘县令挥了挥手问道。
“回大人,祥瑞在这里。”两名农户立刻将一个竹笼抬了过来,刘县令瞧了几眼,这也不过就是一只狐狸而已,白色的狐狸虽然罕见,但也称不上什么祥瑞,至于口吐人言,完全是无稽之谈。
“你们说,这狐狸会说话,让它说一句听听。”刘县令撇了众人一眼,一群刁民,胆敢用一只狐狸来冒充祥瑞,若是这狐狸说不了话,一定要打他们十板子,把县衙当成什么地方了?
一名身材魁梧的农户苦笑着说道:“大人,这狐狸确实是说话了,有好多人都听到的,您要是不信,可以叫他们来问问,草民,草民实在是指使不动祥瑞啊!”
“哦,那你倒是说说,这祥瑞到底说了什么。”刘县令今日心情不错,此时倒也来了兴致,走过去坐下,端起茶杯,饶有兴趣的问道。
“祥瑞说……,说什么来着?”那农户想了想,“什么,什么真龙来着……”
他有些疑惑地回过头,问众人道,“祥瑞那个时候说了什么,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好像是,真龙,真龙当什么……”
“真龙当为长……”
“我想起来了,真龙当为长子贤,就是这一句!”
……
……
几人讨论了片刻,商量出了结果,刚才开口的那农户走上前,将手中的一块黄布递了上去,说道:“大人,这块黄布,是祥瑞说话的时候,从嘴里掉出来的,祥瑞当时说的是“真龙当为长子贤”。”
编,继续编……
刘县令用鄙夷的眼光看了他们几眼,还说话的时候嘴里掉黄布,怎么不掉黄金呢!
真龙当为长子贤,随便扯出来一句话糊弄官府,真当自己是白痴啊?
不过,几个农户,大字不识一个,编出来这句话读起来都还挺顺的,“真龙,真龙当为……当为啥?”
啪嗒!
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刘县令的手不自觉地一抖,茶杯掉落,半杯热茶泼到了身上。
茶水滚烫,刘县令却浑然不觉,拿起手中的黄布仔细看了看,在其背面看到了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手不由得再次一抖。
“来人,把他们全都抓起来!”回过神来之后,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那十余名农户,对在场的衙役说道。
那十余人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衙役控制了起来,回过神之后,脸色苍白,大声说道:“大人,大人这是干什么……”
他一脸阴森,冷声问道:“说,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们的!”
看到县令大人陡然变脸,本想讨些赏赐的农户们惊骇欲绝,慌忙说道:“大人,祥瑞我们不要了,赏赐也不要了,当时真的有很多人看到听到了啊,您,您可以去问他们……”
刘县令看着他问道:“那些人在那里?”
“都,都在庄子里。”那农户颤声说道。
“走!”刘县令从堂上走下来,连衣服也来不及换,对那人挥了挥手道:“带路!”
……
……
“好了没有,好了没有?”
李易在厨房里忙碌,傲娇萝莉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从外面探出头来。
李易看了她一眼,说道:“急什么,还要再晾小半个时辰,你先和永宁玩一会儿。”
“永宁在玩滑梯,那是小孩子玩的,我才不玩,先生,要不我们来下棋吧……”傲娇萝莉一脸兴奋的说道:“小飞象,钻地鼠,跳跳虎,还有宇宙超级无敌哮天犬我都会用了,现在连父皇都下不过我呢!”
李易没有回头,摆了摆手说道:“你要是闲着没事,去外面看看糯米纸晒干了没有,记得只允许偷吃两个。”
“好!”
傲娇萝莉风一样的跑了出去,对于那种薄薄的吃起来甜甜的东西,她已经垂涎很久了。
李易从盘子里捏了一个白色的方形物,放在嘴里尝了尝,软硬已经差不多了,甜度还是稍微有点过,不过小环和永宁以及傲娇萝莉肯定会很喜欢,但是为了她们的牙着想,下一次还是少放些糖为好。
柳二小姐从外面走进来,淡淡的说道:“任务完成。”
“找的人可靠吗?”李易回头问道。
柳二小姐没有回答,只是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
关键时刻柳二小姐总是靠得住的,李易也不再问,顺手将一个碟子递过去,说道:“尝尝这个。”
柳二小姐接过来碟子,从里面取出一小块,看了李易一眼,这才放进了嘴里。
“这是什么东西?”下一刻,她便美目一亮的看着李易问道。
李易想了想,说道:“你可以叫它------大白兔。”
“什么奇怪的名字……”她撇了撇嘴,转身向外面走去。
“等一下。”李易及时的叫住了她。
柳二小姐回过头。
“走就走,盘子留下。”李易双手环抱,看着她问道。
柳二小姐眼神直勾勾的望着他。
“盘子,盘子不要了……”片刻之后,李易退后一步,说道:“糖你总得给我留两块吧?”
第五百六十二章 天命之人
原材料不足,具体的配方也不清楚,自制的大白兔其实和李易记忆中的味道相差甚远。
倒是和那些“大白免”“小白兔”“大黑兔”的盗版糖味道有些相似。
不过永宁却吃的津津有味,如果不是李易怕她吃坏了牙,她一个人吃的就有小环和傲娇萝莉加起来那么多。
糖果在这个世界好像还处于萌芽状态,搞一搞也是可以的,如果像这样发展下去,最后可能会出现一个垄断多个行业,横跨无数品类的巨无霸公司出来,分分钟几万两银子上下,当然,对他而言,大到那种程度反倒没意思,得费多少心,耽搁多少睡觉的时间……
傲娇萝莉跑过来,给他嘴里塞了一块糖之后又飞快的跑走了,李易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耳边是两个小姑娘清脆却又并不嘈杂的笑声,他时而睁开眼睛看上一眼,生活就眼下而言,已经是极好的了。
远在京都的另一边,站在某处田间,身后跟着十余名衙役的刘县令就没有这么悠闲了。
这里就是村民们发现那只会口吐人言的狐狸的地方,此时,一名村民正指着湿地上的一串脚印,说道:“大人,您看,祥瑞今天就是从这里跑过来的。”
刘县令皱起眉头,走过去对围观的村民问道:“你们早上都看到祥瑞了?”
当即就有半数以上的村民摇头,但也有一部分人站了出来,说道,“看到哩,看到哩,那白狐狸……,那祥瑞就从这里跑过去,嘴里叼着一块黄布,跑过去之后,那布就掉了出来,我们都听到它说话了。”
刘县令皱了皱眉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是狐狸说话,不是有人故意假扮?”
一位脸上长满了褐斑,拄着拐杖,佝偻着身体的老者走出来,说道:“村子里的人,谁还没听到过狐狸叫啊,那声音又尖又细,就是狐狸的嗓子,人的声音,老汉我听的清楚呢!”
刘县令看着老者,狐疑的问道:“老丈今年已逾古稀了吧,耳朵还好使?”
“啥,老赵?”老人将拐杖在地上敲了敲,说道:“老汉姓王,不姓赵,早上吃了面,也不稀,这两年国家政策好,不喝稀的……”
刘县令不再理会这老汉,转头问道:“当时除了你们,还有谁在场?”
一名村民想了想,说道:“还有两个过路人……”
他撇了撇嘴:“那两人外人,还想用十两银子把祥瑞买去,真当我们傻啊!祥瑞是国家的,要是真卖了,还不得蹲大牢?”
“过路人?”刘县令精神一振,问道:“什么样的过路人,可还记得他们的长相?”
他这次出来便带着画师,立刻让之上前,根据那村民的描述,将那过路人画了出来。
片刻之后,刘县令手里拿着两张纸,眉头猛跳。
一个胡子都快遮住眉毛了,另一个脸上有着碗大的胎记,这不用说,肯定是易容过的,还找什么找?
“回县衙!”刘县令冷冷地说了一句,扭头便走。
今日出来,到底还是有一些收获的,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他回去之后还要好好想想,此事非同小可,万万不能踏错一步。
“哎,你们说那祥瑞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祥瑞说什么了,我早上没有听清楚。”
“我记得,说的是“真龙当为长子贤”。”
“真龙,那不就是皇帝吗,长子贤,蜀王殿下,是不是就叫做……”
“连祥瑞都这么说,看来下一位皇帝,非蜀王莫属了……”
……
……
临走的时候,听到村民小声的议论,刘县令的眼皮再次忍不住跳了几下。
真龙当为长子贤……,蜀王李贤,竟敢传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他难道是真的疯了不成?
“大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赵捕头也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走在街道上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对刘县令问道。
刘县令沉声说道:“封锁消息,不要让那些村民传谣,若是有违,直接关进县衙大牢……”
“祖宗制,不可废;嫡长子,坐皇位;天罚起,威名扬;景国兴,贤称王……”
刘县令话音刚落,任由一群孩童哼着这样的儿歌从他们身旁经过,他的脚步一顿,猛的回过头。
路边的面摊上有两人在闲聊。
“哎,听说了没,今天早上有一只白狐狸嘴里叼着黄布,口吐人言,说蜀王殿下应该做皇帝呢。”
“真的假的,这可是异兆啊,白狐吐人言,大祥瑞!”
“都说蜀王无能,今日才知,殿下才是天命所归……”
……
“百姓可愚,但陛下以及满朝文武,是那么轻易就会被这种手段蒙骗的吗?”
刘县令叹了口气,揉了揉酸涩的眉心,他没想到,事情竟然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反正他自己是兜不住了……
“回县衙!”他咬了咬牙,快步向县衙的方向走去。
这种事情,一个小小的京城令参与不了,为今之计,只有写一封奏章,将一切都禀明陛下……
就在刘县令伏在桌案上奋笔疾书的时候,御史台中,气氛同样凝重。
一首极度敏感的童谣在市井间传播开来,早已无法控制它的流传,今日又有白狐献瑞,言明蜀王李贤当是下一任君王------陛下虽然身体有恙,但还远远没有到那个地步。
蜀王,亦或是某些有心人,这是要反啊!
秦末陈胜吴广起义时,异兆起,有狐狸吐人言,“大楚兴,陈胜王”……
如今白狐献瑞,同样口吐人言,点名蜀王才是真龙。
祖制不可废,嫡长子继承皇位,陛下没有嫡子------长子便是蜀王!
“景国兴,贤称王……”------李贤成为帝王,景国就会大兴?
甚至民间还有一句揭语,金鳞本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暗中揭示蜀王还没有到真正化龙的时候,那什么时候才是遇到风云变幻之时,陛下驾崩吗?
纵然蜀王这段时间的声誉几乎败尽,但蜀王自己或是蜀王一系的某些人竟敢采用此等方法,是不是忽略了陛下还活着的事实?
编造异兆,民谣来获取民心,利用宗教来积蓄力量,古往今来,这些几乎都是造反者必定会做的事情。
京都城外近来有一股势力在作祟,自称圣教,莫非,这也是蜀王的布置?
“看来,所有人都小看了这位殿下。”
马中丞一脸寒霜,“祥瑞,童谣,圣教,对于这些倒是熟悉,本官倒是好奇,你们还有什么手段!”
马中丞话音刚落,便有一御史从外面进来,拱手道:“中丞,京都城外,有几名农户在河里挖到了一块有些年头的石碑,上面写着……”
“写着什么?”马中丞闻言,眉头一竖。
那御史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
“龙出蜀地,景国当兴!”
第五百六十三章 春风得意【为“ 清醉墨”盟主加更】
“外面都在说,殿下是真龙天子呢!”蜀王府,两名丫鬟一边干着手中的活计,一边小声的说着什么。
“我也听说了,好像有会说话的白狐狸,还有从河里挖出来的石碑,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我今天出去采购的时候听别人说的。”
两名丫鬟压低声音闲聊,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已经站了一道身影。
“咳。”在某一个时刻,蜀王轻咳出声。
两名丫鬟慌忙的回过头,脸色瞬间一白,立刻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本王有那么可怕吗?”蜀王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看起来是真的心情不错,挥了挥手说道,“你们两个不错,自己下去领赏吧!”
直到蜀王一瘸一拐的远去,那两名丫鬟还跪在地上,久久的回不过神。
殿下平日里最不喜别人在背后议论,甚至还因此杖毙过府中一位下人,怎么今日忽然就转了性子,难道是吃错药了吗?
不管殿下是吃错了什么药,总归是不用受罚,急急忙忙的从地上爬起来,至于赏钱,哪里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蜀王府的所有下人都能感受到殿下今日的心情很不错,走路的时候甚至还哼着小曲,这简直是王府数年不遇的奇观。
“难得遇见一件大好事,今日府中下人,统统有赏!”
蜀王对王府的管家吩咐了一声,便打算亲自出府看看。
上次莫名其妙的背了黑锅,着实让他心情郁闷了好几天,然而没多久便峰回路转,这两日民间对他登上帝位的呼声甚高,与之相比,前些日子的嘲笑与猜疑又算得了什么?
“莫非,连老天都在助我?”
不多时,他坐在轿子里面,听着街上偶有人谈论着一些事情,脸上的笑容难以掩饰。
民心所向,那一个位置,距离他还远吗?
这一刻,他俨然觉得自己已经站在了巅峰。
……
“什么,殿下不在?”蜀王府门外,十余名大臣聚集在一起,听王府的门房所言,同时皱起了眉头。
这种时候,殿下居然不在,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御史台已经联名上书,弹劾殿下扰乱朝政,蛊惑民心,怕是接下来要迎接的,就是陛下的雷霆震怒,这个时候,他居然不在府中?
他的脚伤不是还没好吗!
“去秦府!”他们不是京城令,也不是御史,得到消息的时间自然要比对方晚上很多,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之后,立刻便联合起来,找蜀王商议对策,然而却没想到竟然扑了一个空。
时间已经不能再耽搁,有人当机立断,立刻做了决定。
而此时,秦府之中,秦相望着院中一颗枯萎的老树,喃喃道:“这是诛心啊!”
“这到底是何人所为!”他的身后,有官员大怒说道。
“愚蠢,简直是愚蠢,这是在害殿下啊!”
这两日京都发生的一切,看起来像是在为蜀王造势,实际则是捧杀,虽然可以使得殿下短时间的凝聚民心,但陛下以及满朝文武,又怎么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若是陛下龙体垂危,这自然是极妙的方法,然而如今时局动荡,正是需要民心稳定之时,陛下和朝臣又对殿下积攒了众多不满,早早的发动,无异于自掘坟墓。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不知为何,这些流言的传播速度,快的令人咂舌,完全没有留给他们任何的反应时间。
白狐献瑞,河中石碑,民间歌谣,近乎将蜀王捧上神坛,然后捧的越高,摔得越惨,御史台的御史们已经疯了,百官的奏章也雪片一般的飞向了尚书省,对于今日之事,就连秦相也不敢压着……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昏的不能再昏的昏招,然而,最令人无奈的是,那幕后之人,很有可能便是殿下的支持者,亦或是殿下自己……
虽然这种昏招他们做不出来,但殿下------还真不一定。
眼前的情形,殿下是真的被架在火上烤了。
一人面上露出无奈之色,说道:“为今之计,只能让殿下亲自进宫请罪,表明态度,陛下或许能宽容对待,毕竟陛下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为了朝中稳定,也不会严惩殿下……”
“说的对,我们立刻去王府,要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什么,殿下不在?”片刻之后,蜀王府外,又有不少人愕然驻足,同一时刻,京都某处酒楼,春风得意的蜀王殿下和席间的一群年轻人连连碰杯,大笑道:“今日心情不错,一切花销都算本王的!”
……
……
“景国兴,贤称王……,真龙当为长子贤,一遇风云便化龙……”景帝面色涨红,呼吸急促,将桌案上一叠厚厚的奏章扫落,一只手按着胸口,大怒道:“混账东西,朕还没死呢,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常德一脸惊慌,一只手放在景帝的背后,体内真气运转,片刻之后,景帝的呼吸才逐渐的平缓起来。
景帝抚摸了几下胸口,声音有些虚弱,问道:“那白狐和石碑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查清楚了吗?”
常德立刻说道:“回陛下,那白狐只是普通狐狸,那些人之所以听到它口吐人言,应该是有人用口技模仿,而那石碑,对于技艺高超的石匠来说,想要做旧也并非难事……”
他沉吟了片刻,再次开口:“至于那幕后之人,也不过是埋了一块石碑,让人模仿了狐狸的声音,写了几首歌谣而已,他根本无须自己去做,密谍司也无从去查。”
常德叹了一口气,如此低成本,高效益的计策,给人的感觉,便是对方挥手间做了一些事情,整个朝堂,整个京都,甚至是整个天下都因此而乱……,还真是让人无奈。
不过,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并不重要,因为他的目的众人皆知。
前有谋害朝臣之子嫁祸李易,后又散布谣言为蜀王造势,到底是什么人在幕后捣鬼,这还用猜吗?
“龙出蜀地,景国当兴!”
景帝面色阴沉,深吸了几口气,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便让他老实的待在蜀地吧!”
常德看了一眼已经在拟旨的景帝,片刻之后,再次开口道:“陛下,礼部员外郎之子遇害的案子,刘一手查到了一些东西。”
“查到是谁在针对李易了?”景帝淡淡的问了一句,头也没抬。
“做的越多,错的越多,老奴却是越来越佩服李县伯了。”
常德轻叹一声,随后便摇了摇头,说道:“是在查此案的时候,无意中查到的一些事情,使得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情,有了新进展……”
景帝手中的笔一顿,缓缓抬起了头。
“说!”
第五百六十四章 谁在害我?
常德的声音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使得殿内的气氛颇为阴森可怖。
景帝将手中一份奏章攥紧,说道:“这么说,那件事情,真是他们做的?”
“大抵便是如此。”常德开口道:“却也不止如此,沿着那一条线索,怕是还可以牵出来更多的人。”
“那就给朕继续挖!”景帝声音渐冷,“参与了当年之事的,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的话音落地后,殿内便开始了持续的死寂。
直到一阵“嘎吱”的声音传来,殿门被人推开一条小缝,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
一个脑袋从外面探入,傲娇萝莉有些疑惑的说道:“大白天的,怎么不开门呢?”
她的身体一晃就出现在了殿内,笑着小跑过来,说道:“父皇,给您吃一个好东西……”
“又从膳食局偷什么好东西了?”景帝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将她搂在怀里。
“父皇先尝尝嘛!”
傲娇萝莉从怀里掏出手帕,小心翼翼的打开,取出一颗小小的乳白色类似于糕点的东西,放进了景帝的嘴里。
“味道还不错,膳食局做的新糕点吗?”景帝脸上笑容更甚,问道。
傲娇萝莉撇了撇嘴,说道:“那些笨笨的御厨才做不出来这么好吃的东西呢,这是先生做的,呶,再给父皇两块,我去找母妃,她还没尝过呢……”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跑出去,景帝脸上的笑容又持续了很久,常德将散落在地上的奏章捡起来整理好,说道:“陛下,蜀王殿下那里,要不要让密谍司仔细查一查?”
“不用。”景帝挥了挥手,说道:“李贤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倒是有些人等不及了。”
感受到他话语中的寒意,常德心知,明日的朝堂之上,有些人怕是要不好过了。
……
……
“秦相,事已至此,我们应该如何?”秦府之中,不少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秦相。
“福兮祸兮,祸兮福兮……”秦相叹了一口气,说道:“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能做。”
他摇了摇头,背着手走出去的时候,身体要比以往更加的佝偻。
十余年前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此刻就连他自己也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他走到门外,对廊下站着的一人摆了摆手,说道:“告诉崔贵妃,此事,老夫无能为力。”
……
“找到了没有?”
蜀王府,十余位官员焦急的等待着,见到一名下人从外面进来,立刻有人问道。
“还没有找到。”那下人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众人脸上皆是惶急一片,时间紧迫,每浪费一刻钟,后果便可能更加严重。
找不到蜀王,已经有人进宫去禀告崔贵妃,尚不知结果如何,而若是殿下还不回来,等到今日宫门关闭,一切就都晚了。
即便是他们,想到明日早朝上会发生的事情,也不免有些胆寒。
便在这时,一位侍女慌忙的跑进来,说道:“殿下回来了!”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快步走向堂外。
蜀王被两名下人搀扶着,睡眼朦胧,身体摇摇晃晃,看到众人迎出来,愣了一下,之后,疑惑的问道:“诸位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随后就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我知道了,你们也是来恭喜本王的,好,好,吩咐下去,今夜在王府设宴……”
“殿下!”
众人心中早就急得不成样子,在这种危机情况下,他们在王府心急如焚,蜀王在外潇洒快活,终于有人忍不住,怒容满面,厉声说了一句。
“啊?”蜀王满面疑惑地抬起头,不知道对方为何会发起脾气。
那官员脸上满是失望之色,说道:“殿下若是再这样下去,东宫之位危矣……”
“什么?”
对于这两个字,蜀王还是十分敏感的,瞬间就酒醒了大半,急切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他自以为距离那个位置已经触手可及,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他很可能做不了皇帝了,心中怎能不急?
见直到现在,蜀王都没有意识到,这一次的危机到底在哪里,场中众人的心里当场就凉了半截。
蜀王是十分幸运的。
因为皇后没有嫡子,并且再也不能生育的原因,由崔贵妃所出的他,地位便等同于嫡长子,一出生便是下一任皇帝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他的母亲是崔贵妃,他的背后站着门阀崔家以及和崔家共荣共辱的诸多豪族,更是因为这些因素,朝中许多官员早早的就与他打好关系,连当朝宰相都毫不避讳的支持他。
他甚至可以不用前往封地而留在京都,这桩桩件件,是其他皇子加起来也不具备的。
然而他也是不幸的。
他从知道什么是皇帝的时候开始,就知道自己以后要当皇帝,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当皇帝,以致于他从来都不思进取,安于享乐,只要好好的当一名皇族纨绔,自有人为他造势,蜀王殿下胸怀博大,广纳贤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实乃是成为太子的不二人选------于是就有了今日的草包。
福兮祸兮,此刻,众人才清楚了秦相话里的意思。
那官员低声说了一句:“此事路上再说,现在,您应该立刻进宫向陛下请罪,事情可能还会有一丝挽回的余地,若是不然,就真要出大事了!”
纵然还有很多事情想不通,但有件事情,他比谁都清楚。
如果他不按照对方说的做,他的皇位可能就真的跑了。
至此,晚上喝的酒已经全醒,白天的得意也一扫而空,慌忙道:“备马,快,快点备马,本王要进宫!”
片刻之后,宫门之外就传来了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
“凭什么,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负责守卫宫门的禁卫首领看着蜀王,说道:“殿下,此时宫门已关,想要出入,必须有陛下的令牌。若是没有,还请殿下稍等,我们马上派人通传。”
蜀王怒目圆睁,眼中满是血丝:“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蜀王,你敢拦我?”
“抱歉,属下职责所在!”
那首领退后一步,身旁的禁卫已经按着某种阵势围拢过来,擅闯宫门,无论对方是谁,他们都不会客气。
“马上派人通传,就说本王有要紧的事情要见父皇!”
蜀王走到宫门一侧,望着夜空,脸色狰狞无比,咬着牙,一字一顿。
“到底是,谁在害我!”
……
……
“当然是我。”
李易看着柳二小姐,语气坚定的说道:“这么高端大气的名字还有谁能想得出来,就叫大白兔,如意糖和小环糖都别想。”
第五百六十五章 驱逐出京!
这一次打死都不妥协,大白兔就是大白兔,到哪里都是大白兔,大白免、太白兔都不行。
柳二小姐不屑于和他争辩,问道:“你明天要进宫吗?”
这么大的热闹可不能错过,李易点了点头,说道:“恩,明天早上的话,应该是要进宫一趟的。”
“那帮我把这几本书秘籍还给李明珠。”柳二小姐走过来,将几本书册放在旁边的桌上。
“好。”李易应了一声,在她快要走出去的时候,忽然问了一句:“你怎么会想到让人去学狐狸声音的,要是让人发现,可就弄巧成拙了。”
按照他当初的打算,只是让狐狸嘴里叼一块黄布而已,柳二小姐这一招倒是更觉,是一个造反的好苗子。
柳二小姐撇了他一眼,说道:“谁说说话一定要用嘴?”
……
片刻之后,李易才摇了摇头,居然把腹语给忘了,对于有些人来说,不用嘴,也是能够说话的。
不说那些武林中人,勾栏里也不缺少这样的人才。
小丫鬟在一旁还在失落,姑爷宁愿给那好吃的起一个兔子的名字也不愿意用小环的名字,听到他刚才说的话,立刻将此事忘到了脑后,一脸好奇的问道:“姑爷姑爷,狐狸也能说话吗?”
李易回过头,笑着说道:“会啊,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九尾狐吗?”
“什,什么是九尾狐?”小丫鬟顿时瞪大了眼睛。
李易压低了声音,说道:“传说啊,在一个叫做青丘的地方,就有长着九只尾巴的狐狸,专吃像你这样的漂亮小姑娘……”
小丫鬟脸色一白,立刻向这边靠了靠,抓着他的手臂,再次抬起头,小声的问道:“然,然后呢……”
小半个时辰之后,李易将一个劲儿往她怀里缩的小丫鬟轻轻推开,这故事是讲不下去了,再讲就变成了煎熬,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年里吃的好了,以前平板身材的小丫鬟不仅样貌出落的更加水灵,身材也有了很大的变化,这样搂着她,时间久了,还真有些把持不住……
姑爷讲了狐狸精的故事,小丫鬟心里有些怕,打算晚上和二小姐一起睡,抱着被子走进她房间的时候,皇宫之中,一位宫装妇人也走进了某座宫殿。
她的脸色阴沉至极,宫殿中所有宦官宫女都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想必贵妃娘娘这一次又没有见到陛下,他们便要更加小心,这个时候,即便是犯一点小错,也会迎来极为严重的责罚。
她看着侍立在殿内的一道人影,问道:“秦相怎么说?”
那宦官脸上露出无奈之色,说道:“回娘娘,秦相说,这件事情,他也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宫装女子的声音陡然尖细了起来,“什么叫无能为力,也不想想他们秦家能有今天,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一次我儿有难,他莫非想要袖手旁观,不要忘了,若是贤儿有事,他们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听到这些话,殿内的宦官宫女的头更加低了。
……
“父亲大人,外面凉,回屋里去吧。”秦府,秦相一个人坐在院中,有人从后面走过来,披了一件衣服在他的肩头。
“无妨,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能多撑些时日。”秦相摆了摆手,说道:“他的身体如何了?”
中年男子知道他说的是谁,摇了摇头,说道:“旧伤未去,新伤又来,太医说需要好好休养,若是再有什么意外,恐怕会伤及根本。”
中年人声音顿了顿,又道:“父亲,您明日告假,崔贵妃和崔家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这些年来,秦家能够在朝中始终稳固,大部分都是崔贵妃和崔家在朝中使力,如若不然,曾经显赫一时的秦家,怕是也只有这一位宰相。
一旦父亲退下来,秦家的没落,已成定势,得罪崔贵妃,得罪崔家,得罪很有可能继位的蜀王,不是明智之举,也会让秦家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付诸东流。
“再显赫的家族,显赫几十年,一百年也差不多耗光了气运,总得有人去挣,否则是不可能数百近千年的显赫下去的……”秦相并没有回答,望了一眼夜空,说道:“老夫老了,以后这些事情,还是交给这些年轻人去做吧……”
看着父亲背影落寞萧索,缓缓的走进屋内,中年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身体微微一震。
……
……
今日的早朝注定不寻常。
白狐开口,石碑显字,敏感歌谣京都城中的五岁幼童也能吟唱,这两日,几件事情几乎闹翻了京都。
蜀王殿下在民间已经成了一个传说,真龙之身,天命之人,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就差说陛下应该尽早让位给他,在如今的时局之下,这种举动,简直愚蠢到了极点。
御史台近乎所有御史联名上书,朝中数十位大臣同时弹劾,秦相告假,蜀王一系无一人敢在这样的情况下发声,一人弹劾,退下,另一人再接着,整个朝堂井然有序。
陛下的表情一直很平静,似乎和往日的早朝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平静的下达了某些旨意。
崔家,陈家,秦家……,十余位朝中官员的职位变动,还是说明了这平静背后酝酿了怎样的风波。
蜀王一系多年来的努力,便在这平静中化为乌有,却没有一人提出异议。
谁都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但谁也不知道,陛下的平静到底会持续多久,或许便会因为某人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而爆发出来,到那个时候,可就是真正的雷霆了。
此后的另一道旨意,则让所有人的心里再次掀起了风浪。
作为成年皇子,蜀王即日起便要前往蜀地,此后若无圣旨相召,不得回京。
这已经是极其严重的惩罚了,此道圣旨一下,蜀王和其他的成年皇子相比,优势已经微乎其微,离了京都,离了景国的权力中心,还有什么资格去争权?
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锐减,蜀王更是被直接驱逐离京,重挫之后的蜀王一系,又要花费多少力气,才能驱散头顶厚重的乌云,为他将优势重新建立起来?
当然,还有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他们并没有细想。
在蜀王境况如此危急的时刻,秦相作为蜀王一系的核心人物,竟然没有上朝?
莫说短短一夜的时间,能患上什么病,连朝都不能上,就算是真的病入膏肓,也该有一封奏章啊!
难道说,秦相已经放弃了蜀王?
一时间,众人的心中更加慌乱。,
李易则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想,他看了看傲娇萝莉,又看了看已经不知道吞咽了多少口水的晋王,说道:“你就不能给他一块吗?”
傲娇萝莉抱着手里的一个盒子,委屈的说道:“我也没剩几块了……”
嘴上这么说着,却已经打开了盒子,取出一块奶糖递给了晋王,说道:“既然先生说了,那就给你一块吧,再多就没有了。”
说罢,又立刻扭头看着李易,将手里的盒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你看,我都没有了,一会儿跟着你去家里拿,把这个盒子装满……”
“拿吧拿吧,想拿多少拿多少……”李易摆了摆手,向某个方向望了一眼,已经有朝臣从大殿走了出来。
李轩从远处走过来,将刚才的情形全都告诉了他,脸上犹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这次的事情居然闹得这么大,蜀王明日便得离京,一刻也不得拖延……”
“辛辛苦苦二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李易同样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李翰对于已经听到无数次的先生家已经极度向往,可是他却不能像皇姐一样想去哪就去哪,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皇姐,你去先生家的时候,给我也拿一些,我用夜明珠和你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