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5 检点当天子
“上面写的什么？”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问。”赵匡义道：“第二个锦囊里面写了五个字‘检点当天子’，也就是说御前都检点会当皇帝。如果我不拆开来看的话，二哥你可就没机会了。”
赵匡胤眉头一皱，确实有这个可能性。天涯一直找不到人，柴荣阳寿将近这一点他自己比谁都清楚。柴荣死后皇位传给谁？还不满7岁的柴宗训？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当初郭威就是不想把皇位传给未成年的儿子所以才给了柴荣，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但如果不传给柴宗训的话，那不给谁？天涯只要不现身，柴荣这个皇位便无人能继承。
现在柴荣的选择不多，也就是两个候补的备胎。一个是与郭威有血缘关系的亲侄子李重进，李重进的母亲是郭威的亲姐姐，所以关系算是非常接近。还有一个……当然就是与郭威有间接血缘关系的张永德。
江山传给张永德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张永德是郭威的女婿，如今张永德与寿安公主有一个儿子张契此，这孩子不但是郭威的亲外孙，而且名号还是宗信的弟子，这一点与天涯算是比较接近。当然了，现在的张契此还在雷王府学习，不过这也无形中为张契此加了很多分，一个在雷王府里长大的孩子谁敢惹？
柴荣把江山给张永德并不是目的，他是为了让张永德把江山给张契此。虽然中途转手一次比较麻烦，但柴荣也是真没办法。
无论是李重进还是张永德，甚至是张契此，他们都不姓郭，也不姓柴。这件事情确实让人有些郁闷，一朝三个皇帝就是三个不同的姓氏？传到后代也不好听。但是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李重进和张永德随便选一个也无所谓。
李重进这个人才能一般，而且郭威和他姐姐的关系也很一般，他虽然是郭威的侄儿但也并没有受到重用。如果郭威真在乎血缘关系的话，也不会将皇位传给柴荣。
赵匡义的话提醒了赵匡胤，确实柴荣把皇位传给张永德的机率非常高。难怪宗信会在第二个锦囊里面写‘检点当天子’这五个字，但这话是用来提醒张永德的，还是用来提醒自己的……真不太清楚。
“二哥，如果张永德当皇帝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此话怎讲？”
“我们不敢篡位了啊。”
“也是哦～”赵匡胤郁闷道：“宗信曾经说过，张契此往后的成就会在他之上，虽然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宗信不会胡说八道。更何况宗信的徒弟又在雷王府里长大，这孩子咱们也惹不起。如果我拿张永德开刀的话，天涯同样不会放过我。”
“就是说啊～所以我们必须要想办法，不能让张永德当皇帝。”
赵匡胤点头道：“你既然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了，那你肯定有办法对不对？”
“这是当然的，没有办法我敢跟你提起这件事吗？”赵匡义慢慢靠近赵匡胤的耳边，用非常小的声音说话。
“干嘛？这里又没有其它人，我们已经在商量篡位的事情了，你还怕陷害张永德的事情泄露吗？光明正大的说，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哦～”赵匡义道：“我们只需要找个机会让柴荣看见张永德锦囊里面的字就行了，原因很简单就算柴荣有意传位给张永德，但张永德身上藏有这种纸条依然是死罪。如果能借柴荣之手杀了张永德自然是好，就算柴荣不杀他，也一定会将他让出御前都检点这个职务。朝廷之中还有谁比你更适合这个位置？到时候你就是御前都检点了，当皇帝的人也就是你。”
“好办法……”赵匡胤满意道：“这件事情你去办，一定要办得神不知鬼不觉。”
“这是当然的，我办事你放心。”
“对了，第三个锦囊里面写的是什么？”
赵匡义道：“这个嘛……宗信早就预料到你会当皇帝，所以第三张纸条写的是九年十月，太祖大病，早做准备。”
“九年十月……我是太祖？”赵匡胤道：“难道说我开国九年之后就会去世？其实这个也简单，我只需要几年改一次年号，这样就永远不会有九年十月了。”
“二哥，这样做是不行的。”赵匡义道：“我走遍天下，发现很多地方还沿用着后汉的年号，都是一些偏远地方，他们甚至不知道后汉已经灭亡了。这种地方消息很难传达，所以就算你不用这个年号，还是会有一些偏远地区继续使用这个年号，所以你不让这个时间发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宗信阳寿算得这么准，你以为自己能逃得掉吗？”
赵匡义当然没有说实话，因为纸条里面原本写的是‘九年十月，太祖大病，晋王篡位，早做提防’，这个锦囊肯定不是给赵匡义看的。但偏偏被赵匡义看见了，而且还偷梁换柱，把纸条给改写了一张。
反正赵匡义想要的就是九年十月赵匡胤就死，虽然不知道是哪年，但赵匡义不想等太久。因为赵匡胤是喝过麒麟血的人，他的青春远比这个弟弟还多，继续拖下去的话，他这个当弟弟死了这个哥哥还没挂，赵匡义也根本没有机会当皇帝。
宗信料事如神，这一点赵匡胤也非常清楚，想要规避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难了。更何况大病这种事情不是说改个年号就不会生病，所以……赵匡胤也算是知道自己的寿命了，在此之前宗信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你说的也有道理，而且年号哪里都有，或许宗信是按自己所在地来计算的，谁也说不清楚。”赵匡胤道：“提前知道也是一件好事，反正人生的尽头就是一个死字，谁也逃脱不了。更何况纸条上只写我大病，又没说我死了。”
“二哥，距离第三个锦囊实现的时间还早，所以我们先处理第二个锦囊的事情。照我做的做行吗？“
“嗯～！你放心大胆的去做，毕竟我暂时动不了，估计至少一个月才能恢复行动力，虽然我伤得比耶律真轻，但我的功力也是没有一年半载无法完全恢复。现在你是赵阀武功最高的人，你认为怎么做对赵阀有好处，你就去做。”
赵匡义兴奋的点了点头，这还是赵匡胤第一次给他这么高的权限。果然还是二哥受伤的时候最温柔，因为这个时候的他完全没有自保能力，所以他需要被保护。这种事情交给谁赵匡胤都不会放心，也只有交给他这个亲弟弟。
“二哥说的很有道理，还有什么需要吗？我在你床边守了这么久，现在也挺困的了。”
“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我的营帐就在旁边，可以随时监视到这里的情况，所以大哥也不必担心有什么危险。”
赵匡胤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危险期，不管有没有敌人，反正他连一个普通的士兵都打不过，谁要有歹心的话，绝对是死路一条。他也真没想到赵匡义这小子竟然这么懂事，不用自己开口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些年算是没有白疼他，知道主动关心自己。
赵匡胤倒也不是很在意第三个锦囊的事情，毕竟没有直接指出自己死了，或许这场大病会导致什么严重的后果，所以到时候注意一点也就是了。第二个锦囊的事情却是非常关心，必须要制造一场意外让柴荣看见张永德锦囊里的纸条才行，赵匡义的这个办法虽然不错，但做起来却没那么简单。
既然这个办法是赵匡义想出来的，那就交给赵匡义去办。反正现在也动不了，连喝汤都要人伺候，赵匡胤就算是想做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一次死里逃生也让赵匡胤明白了很多事情，他的武功相较于真正的绝顶高手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武功不好的时候也不要太浪了，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少做，尽量别做，否则这条命没了有多大的功绩都是白费。当然还有一点，宗信的武功是真高啊，他竟然能把耶律真打成重伤，虽然他自己也是重伤，但能做到这一点已经非常不易了。
赵匡胤也看得出来宗信是不想杀耶律真，要不然的话耶律真肯定跑不掉。毕竟受了这么重的伤，宗信身边还有几个武功高强的老婆，可以说耶律真当时的死活是完全掌握在宗信手里的。
赵匡胤觉得这种行为非常奇怪，同时也觉得宗信这个人真看不懂。宗信的感情很主观，有的人与他朝夕相处，他说不要就不要，就像独孤星月那样。有些人只见过一两面，宗信却可以为这个人推心置腹，就像耶律真。
宗信以前一直都说在他眼里契丹人与汉人无异，很多人都不相信这个话，但赵匡胤一直都相信。宗信也真的做到了，他可以在这种情况下放耶律真一条生路，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
当今天下武功最高的三个人也就是步向阳、耶律真、雷洪。其中有步向阳和雷洪是被宗信打也不会还手的人，只有耶律真对宗信有威胁，但他还是放了耶律真，此等气魄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赵匡胤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肯定是没有这种气魄的，只要对自己有丝毫威胁，必须要立刻铲除。最好天底下所有武林高手全部死光光，这样自己就可以称霸天下了。
赵匡胤虽然知道自己这个愿望不大容易实现，但心里的期待还是有的。大白天的还不允许人做一点白日梦吗？
………………
1226 借古讽今
柴荣在知道耶律真身受重伤之后，第二天便起兵北伐，带兵三万一路向北。
发兵至宁州，刺史王洪出城降。之后领兵至益津关，契丹守将终廷晖弃城降。至瓦桥关，守将姚内斌弃城降。州刺史刘楚信弃州降。瀛州刺史高彦晖主动出城归顺。
柴荣这次出师仅四十二天兵不血刃，连收三关三州共十七县。这是一次辉煌的胜利，可以说是汉人对抗契丹最大的一次胜利。
契丹人在得知耶律真重伤，两万士兵全军覆没的时候彻底慌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直高高在上，认为骑兵野战天下无敌的契丹人忽然被打败，武功天下第一的耶律真重伤逃回幽州，然后被大军护送转移回上京……这一系列的事都让契丹人吓破胆，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勇气。
周军势如破竹，一路向幽州而去。只要收复幽州，契丹想要再南下攻打中原就是难上加难了。
契丹人原本不善攻城，中原又善长守城，契丹的入侵如果不是趁中原内乱，就是借士兵的勇猛，契丹攻城其实是非常困难的，所以才会经常与敌军僵持。因为士兵的生命非常宝贵，契丹人口不足汉人的十分之一，用士兵的生命去强行攻城其实非常不划算。
所以大周军队这一次的主要目的就是夺取幽州的控制权，原本以为这将会是一场恶战，但真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这都让赵匡胤和柴荣回想起当年耶律德光中计的时候了。
那时候耶律德光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大军一路杀到至汴梁城，甚至占了汴梁城登基称帝。结果几路大军直接将汴梁城给围住，而且顺利夺回沧州，直接给契丹大军来了一个关门打狗。
这一次顺利的让人不敢相信，所到之处直接投降根本不用进攻，从沧州至幽州这一路已经完全在柴荣的掌控之中。但是……所有人都有一些担心，明白的人都知道，一帆风顺向来都不是什么好事，好事就要多磨。
距离幽州还有几十里地，基本上已经进入了幽州的范围。幽州得信之后，几乎立刻封城，准备固守。幽州不能丢，所有人都很清楚幽州在谁的手里，谁就有绝对的主动权，进可攻退可守。
周军现在也是左右为难，这一路太顺利让人感觉像是宗信用来对付耶律德光的陷阱，契丹人自己想不出这种办法，但他们可以模仿宗信的办法，引诱敌军深入然后关门打狗。
但这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只要拿下幽州便万大事吉，总不能在这时候退兵吧。很多人想退，但不敢说出来，因为形势一片大好，谁敢说退兵？这不是影响士气吗？要是遇到柴荣心情不好的时候，这绝对是可以砍头的罪过。
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人里面最淡定的就属范质。大军一路北上收复失地，兵不血刃，这可是千古功勋，范质怎么能不高兴呢？对于其它人那种没有根据的猜测，范质只是轻轻一笑，根本没放在心上。
范质虽然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但这种情绪如果影响到核心人物的话，对军心不利。所以范质特意找了几个人到他营帐之中，当然这几个也都是老熟人，就因为熟所以才要把事情说清楚。
除了范质和王博两位宰相之外，还有赵匡胤、张永德、李重进、郑子明、魏仁溥、潘美。范质当然不可能把皇帝柴荣也请来，因为柴荣是皇帝这种事情他不方便出面，赵匡义也没有这个必要，他在军中的地位不高，他之所以在军营里横着走道完全是因为他哥是赵匡胤。
“列为，今日偶得几坛好酒，特意请大伙来品酒。咱们哥几个也没有什么上下之分，大家都尝一尝我新得的好酒。”
范质主动替所有人倒酒，最后举杯共饮。喝完之后，所有人都点头，这酒确实不错，醇厚芳香，有一股羊肉的味道。
“诶～～？这个酒，不会是桌上的羊肉跑进酒里了吧，我怎么喝出一股淡淡的羊肉味？”王博吃惊道：“这个味道～我喜欢，平时就喜欢吃羊肉，喝羊汤，羊肉汤混合酒的味道，确实不错。”
李重进轻笑道：“王相，你该不会没喝过羊羔酒吧。”
“羊羔酒？听说过，但我还真没喝过。原来这就是羊羔美酒，难怪难怪……”
范质道：“这是精选北方黍米为原料，以陈小麦作曲，精心酿造而成，因为酿酒的时候需要用到羊肉，所以称羊羔美酒。王相，你只是听说过羊羔美酒对吧，你是在哪里听说的？”
“当然是看戏的时候听的，诸葛亮的空城计。”说着王博还小唱一段：‘城外的街道打扫净，准备着司马好屯兵。诸葛亮无有别的敬，打来的羊羔美酒犒赏你的三军。到此就该把城进，为什么犹疑不定进退两难为的是何情？左右琴童人两个，我是又无有埋伏又无有兵。你不要胡思乱想心不定，你来来来，请上城来听我抚琴。’
“好～～！”xn
所有人都给王博鼓掌叫好，王博平时也没有其它的爱好，他虽然贵为一朝宰相，但大半辈子都是农民，所以他的爱好也就只有那几种，喝酒、听戏、吃肉。虽然嗓子不太好，但唱的倒是不错。
范质道：“没错，想起羊羔美酒就会想起空城计。你诸位可知诸葛亮为什么要用空城计，司马懿又为何会中计？”
“这还不简单？诸葛亮足智多谋，料定司马懿生性多疑，大开城门诸葛亮城楼抚琴，此等气势足以吓退司马懿。”李重进还是非常佩服诸葛亮，一人之力退司马懿十五万大军，这是何等气势？
赵匡胤道：“少来，我就不信司马懿这么脑残，其实你们都不知道，诸葛亮是一个武林高手，他会音波功。他在城楼抚琴音波已经震伤在场所有人，只要诸葛亮稍提功力，十五万人无一生还，司马懿自知功力不敌所以才退兵。”
张永德笑道：“我同意赵匡胤的说法，没有理由我就是同意。”
“那我也同意吧。”郑子明向来是赵匡胤那边的人，赵匡胤说什么他都会同意。
魏仁溥和潘两个老油条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知道司马懿为什么退兵，因为他们的学问比较高，而且带兵打仗如果连三国都不熟的话……真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其实诸葛亮的空城计确实是演给司马懿看的，而且诸葛亮相信司马懿能看懂。”范质道：“兵法中说的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以司马懿十五万兵力，他就算怀疑城中有古怪，他也没有必要退兵对不对？就拿你们几个人来说，如果你们带兵十五万攻打一座城池，对方城门大开宗信在城楼抚琴，你们会怎么做？”
“围城。”
“没错，肯定是围城。”
“绝对是围城。”
……
所有人都很害怕宗信，他们不敢直接攻打，但也不可能直接退兵，好歹先围城，看看城里的情况再说。
不过他们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忽然发现司马懿当时有点脑残，为什么直接退兵了？围起来不行吗？
范质道：“诸葛亮用空城计的目的并不是要吓退司马懿，而是要让司马懿知道，如果没有蜀国，没有诸葛亮，那他司马懿便没有用武之地，飞鸟尽良弓藏。司马懿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所以直接退兵。他不能抓住诸葛亮，更不能让其它人抓住诸葛亮，否则诸葛亮要是死了，他司马懿就算不被曹操暗害，也会削去所有兵力，让他回家养老。”
好几个人都默默点头，他们算是明白这件事情的始末，但范质把大家请到这里来喝酒就是为了讲这件事情？不应该吧。
“范相，你把我们请到营中不单是为了喝酒这么简单吧。故意拿羊羔美酒出来，然后又扯到空城计上……你们到底想说什么？”赵匡胤的脑子虽然不是很好，但也看出今天的范质有些问题，他像是有话要说，但又不能直接明说。
范质道：“咱们中原人都有这么多没看懂空城计的人，更何况是契丹人了对吧。这一路畅通无阻，应该是耶律真故意设下的空城计，故意让我们联想到当年耶律德光是怎么落入宗信的陷阱之中，故意让我们担心害怕，想要以此方式拖延时间。其实这是因为耶律真没有真正的读懂空城计，如果在城楼上抚琴的人不是诸葛亮，哪怕是蜀国所有大将在城楼之上抚琴都必死无疑，只有诸葛亮在城楼之上抚琴才能活下来，因为最怕诸葛亮死的人就是司马懿。所以耶律真这一次是多此一举，他以为故意摆一个空城计我们就会害怕。”
范质这话一说大家都明白了很多事，包括一直没说话的魏仁溥和潘美，这两个老油条平时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得罪人。他们知道空城计是怎么回事，但却并没有联想到这一次大军北伐也是耶律真摆的一次空城计，而且还是耶律真多此一举的策略。
1227 公开避火珠
“范相，你的意思是那些契丹人是接到命令之后，故意弃城投降的？”
“正是如此。”范质道：“如今耶律真身受重伤，他不可能领兵前来增援，如果死守那些小城的话，反而是浪费兵力。耶律真自己没有办法，所以联想到了空城和诱敌深入，故意让我们一路畅通无阻，直至幽州城外。耶律真的空城计是白用了，但他的策略却是没错，将所有的兵力集中在幽州，死守幽州城等他出兵增援。只要耶律真伤势好的差不多，他便会领兵来增援幽州，只要到那时候幽州还未破城，耶律真也只是损失这十七县，只要占稳幽州便随时都能反击。”
李重进点头道：“照范相的意思来看，我们应该全力攻打幽州城，然后将沧州的兵力派往幽州，将幽州变成第二个沧州，到时候耶律真伤势痊愈也没办法攻城，耶律真又只有再一次带兵来到幽州城外继续围城对吧。”
“正是如此，各位都是军中核心人物，其它人想再多也没关系，但我们几个人必须要清醒，不能被敌人趁虚而入。”范质道：“比武功我们这些人加起来也不是耶律真的对手，但要比计谋……十个耶律真也比不上我军一个小卒。”
范质这样说也只是为了给这些人增加一点自信，武功上范质的估计没有错，但是在智谋上稍显夸张。其实耶律真的智谋不算差，而且那时候耶律真没有其它的办法了，这样做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耶律真的策略不错，不止能攻心，而且能将损失降至最少。只损失十几个县对总比丢了幽州城要好。所以耶律真集中兵力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只要等契丹人反应过来，大周军队在草原上与契丹打起来绝对讨不到好处。
只是现在耶律真重伤，又被大周灭了两万军队，契丹士兵都被唬住了，暂时回不过神。此时的耶律真再怎么解释都没用，因为他打输了一仗，而且还身受重伤，这种时候谁还会听他的？
契丹能一直压制着中原高于他十倍人口的地方，凭的就是士气。契丹人认定他们是天下第一军队，他们就是天下第一军队，直到这个神话被人打破为止，在打破之前他们都是无敌的存在。
如今这个神话被打破，而且这一次打得太惨。契丹人反应不过来，耶律真也知道自己说话暂时没用了，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手段保存契丹的优势，如果幽州丢了的话，契丹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范质的话虽然有些夸大，但也确实稳定了军心。只要这几个核心人物的内心稳定住了，普通士兵也就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接下来就是攻打幽州，只要能夺取幽州便万事大吉。
“范质，你也太小看我们这几个人了吧，从出生到现在我赵匡胤就从来没怕过谁。别说是现在耶律真身受重伤，就算耶律真完好无损，我还不是敢跟他单挑，虽然最后两败俱伤，但我可没怕过他。”
赵匡胤最近常用耶律真的事情夸口，这也是他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因为不能说出宗信的参与，所以这件事情就是赵匡胤一个人做的。
赵匡胤也不知道，宗信其实也输了，最后真正打伤耶律真的是宗信那三个老婆。这一次的胜利完全就是车轮战，耶律真功力再高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面对一轮接一轮的进攻，谁也没有办法。如果宗信和赵匡胤能给耶律真一刻钟的休息时间，这些人全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真能打赢耶律真？”范质道：“少跟我在这里吹牛，你的武功有多少斤两我还不知道吗？你要能打赢我家里的那个都算你厉害，更别说耶律真了。在外人面前是给你面子，在坐都是自己人，你又何必吹这个牛？当天的事情就算我没有亲眼所见，但也能猜到八九不离十，只是我们都不敢说出来而已。”
不止是范质，所有人都知道赵匡胤绝对不可能打赢耶律真，更别说把他打成重伤了。所以肯定有人帮了赵匡胤一把，而这个人应该大家都认识，但他在装死，所以没人敢说这个人还活着，他们担心被这个人灭口。
赵匡胤在外人面前炫耀一下这个战绩就行了，这些人甚至还会帮他奉承几句，以此来增加士气。但这些明白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是赵匡胤一个人做出来的。
“范质，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打不赢耶律真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因为你打不赢耶律真这件事情不需要强调，我们大家都明白，我的意思只是耶律真这一次的重伤并非自出你的手。”范质道：“赵匡胤你也不用死撑了，我们也不是要逼你说出是谁在帮忙。”
“你们都这样认为？果然都是井底之蛙。”赵匡胤随手将一颗火红的珠子扔给王博，随后道：“王相，我可不想对你不敬，拿着这颗珠子老老实实的把手放在火盆里面去。”
王博是在场唯一不会武功的人，他是真的一点功夫都不会，如果让他把手放在火盆里面的话……下场会非常悲惨。在场之人里面，除了赵匡胤和范质两人之外，其它人的功力也不可能坚持多久，就算有护体罡气也不可能长时间待在火盆里。
王博可是当朝宰相，而且又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让他这样做的话这条手基本上就算是废了。
但此时赵匡胤说的非常认真，而且他还给了王博一颗珠子，难道拿着这颗珠子就不怕火了吗？这怎么可能？
王博虽然不想这样做，但他很清楚赵匡胤的能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现在赵匡胤的状态不好，但他已经休息了将近两月，多多少少恢复一些功力，如果赵匡胤真的想杀他的话，在场几乎没人可以阻止得了。更何况也没人敢来阻止，因为赵匡胤是个小心眼，以他的武功和权势往后报复起来谁也受不了。
王博也挺郁闷，他可没说不信赵匡胤，估计是自己好欺负，所以都捡软的捏？事情以了这一步，王博也不敢说别的，于是伸手往火盆里放。
王博的速度很慢，其它人都看得心疼，唯独王博并没有什么反应，按理说应该烫手的距离却不烫手，王博继续伸手往下，结果手几乎放在火盆里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这时候王博都在怀疑自己的手是不是出问题了，怎么感觉不到烫或是痛？
出问题也就罢了，但为什么这些盆里的火兵分两路，而且自己的手也没有被灼伤，完全像是放在空气里一模一样。
赵匡胤满意道：“王相，感觉如何？”
“凉凉的，好像这些火对我完全没有伤害。”
“不是好像，是真的没有任何伤害。”赵匡胤道：“这颗是我费尽千辛万苦，用了无数财力人力得到的宝物，叫避火珠。只要佩戴此珠，任何人都能对火焰彻底免疫，所以战场之上我才敢单挑耶律真。大家都是练武之人，你们应该明白耶律真的火对我无效之后，他的战斗力会下降多少。不过说实话，耶律真的功力确实比我高得太多了，即便他不能使用九阳焚天诀，单凭内力蛮打也差一点把我给打死。”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想不到赵匡胤竟然还藏着这么厉害的宝物。只要带上这颗珠子就连王博这种完全不会武功的人也能免疫火焰的伤害，这颗避火珠在平时几乎完全没用，但它却是耶律真的克星。也难怪赵匡胤在很早之前就经常说要单挑耶律真，大家都以为他是疯了或者是不要命了，结果竟然是因为有了宝物护身，所以才敢肆无忌惮。
其实在战场的时候大家也都看出一点端倪，赵匡胤一动不动硬抗了耶律真三招。当时这群人还以为是赵匡胤的大黑牛起了作用，现在才知道真正起作用的是这颗避火珠。
这颗避火珠绝对是耶律真最大的克星，像赵匡胤这种武林高手带上它的话，耶律真的九阳焚天诀就无法发挥它应用的效果，但没有九阳焚天诀的耶律真就称不上绝顶高手了。
“这世上竟然此等宝物？好东西……好东西……”王博说着便将避火珠往怀里放，刚才还一脸郁闷，结果现在却是欣喜。看样子这颗珠子赵匡胤是准备送给自己的了，那也别跟他太客气了。
赵匡胤伸手到王博的面前勾了勾，王博很不舍的将怀里的避火珠还给赵匡胤。
赵匡胤道：“这东西现在可不是我的了……我那个没出息的弟弟为了娶老婆，竟然拿避火珠当作订亲信物，没这颗避火珠的话，两件信物碰不到一块我弟弟的门亲事就吹了。与耶律真打完之后，我便让小弟将这颗避火珠还给他的未婚妻，结果那个弟妹还挺懂事，说两军阵前刀枪无眼，只要人能回来就行。这颗避火珠拿给他护身，担心契丹军中还有其它人会九阳焚天诀。”
1228 知道却不能说
“赵匡义订亲了？跟谁啊？”范质眉头一皱，感觉这件事情有问题，一个让赵匡胤上心的亲家，肯定不是一般人物。而且赵匡义最近也没有离开军营，怎么会有女人？除非这个人就在沧州。
沧州能让赵匡胤上心的人……无非也就是符彦卿。而且赵匡义与符宣德的年龄相符，如今赵匡义已经18岁，符宣德应该是11、12岁的样子，再等两三年就娶她过门，年龄正好合适。
如果真是符宣德的话，范质就必须要多长一个心眼了。如果赵匡胤与符彦卿成了一家人，那么他就有胆子篡位了。
范质非常清楚，能牵制赵匡胤的人不多，柴荣这么高枕无忧，可以将很大的权力交给赵匡胤，并不是因为柴荣不知道赵匡胤的野心和实力。而是因为有两个限制保证赵匡胤无法篡位，只能为大周卖命。
第一个限制就是符彦卿的沧州，只要符彦卿不希望这个人当皇帝，这个人绝对没有资格。第二个限制就是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天涯，只要天涯还活着，赵匡胤绝不敢对他的家人对动。
天涯是绝对不介意谁当皇帝的人，但天涯会介意谁伤害了他的家人。所以赵匡胤不敢对柴荣下手，柴荣也可以将权力交给他。
但是……如果赵匡胤与符彦卿结为亲家，那么第一个限制就没有了。至于第二个限制。天涯躲在暗处有好有坏，大家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赵匡胤也不知道，如果赵匡胤抱着一点侥幸的心态，他未必不敢动手。
如今赵匡胤已经功高盖主，西蜀、南唐之事原本就让他在军心的声望极高，几乎可以说是大周第一将，士兵们只要听见赵匡胤的名字便肃然起敬。如今大败契丹，单挑耶律真也都是他干的好事，士兵们几乎把他当作战神一般看待，赵匡胤一句话，让士兵做什么他们都敢。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赵匡胤的功绩已经太高，如果他真有谋反之心恐怕没有人能阻止得了。
此次攻打幽州也显得尤为重要，只要拿下幽州，陛下派另一个心腹驻守，那么符彦卿的话语权就没那么重要了。派谁驻守最好呢？当然是张永德这样的人，因为张永德是绝对不会帮外人对付自己的家人。
所有人都看着赵匡胤，都想知道赵匡义与哪家订亲了。明白人都担心甚至是害怕，不明白的人比如李重进和张永德两人完全是出于好奇。
“还能是谁？当然是魏王符彦卿家里的三闺女符宣德。”
赵匡胤这话出口，当场好几个人脸色瞬变。范质、王博、魏仁溥三个人脸色非常难看，其它人却显得非常高兴。
“可以啊～难怪这么懂事，竟然是魏王符彦卿家里的闺女。这也难怪，他家里都有一个皇后了，所以女孩才会这么懂事。”张永德完全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脸的开心。
李重进道：“到时候一定要请我们喝喜，我给你备一份厚礼。”
“一定一定。”
张永德和李重进是把他当兄弟，当然这也是赵匡胤故意亲近，因为他想造反就必须要得到这两人的支持。他们可以不用直接支持，因为造反的时候这两人肯定不在现场，他们只需要提前帮自己做好准备就行了。等一切尘埃落定，他们也只有被迫支持。
“赵匡胤，你这样做不大好吧。”
“给我弟弟订亲有什么好不好的？这弟妹挺懂事的，年龄不大很识大体，所以我也很同意。更何况订亲信物都互相交换了，难道你想让我弟弟毁婚不成？”赵匡胤知道范质聪明，但这种事情他没办法。
不止是范质，赵匡胤也看出王博和魏仁溥看出自己的野心。但这两人只是有些郁闷，不像范质这么生气。
在赵匡胤眼中范质真是一个孙子，柴荣不就是给他找了一个小老婆吗？他现在对柴荣是一百一的忠心，他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野心，但这种事情他不能对任何说，而且也无能为力，所以倒也不必在意。
“好了好了，范相的话应该已经说完了，我的身体还是不好，先回营帐休息了。”
赵匡胤转身便走，他也不想与范质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剩下的人也都纷纷离去，就剩下范质几个担心赵匡胤造反的人。但三个人都不说话，因为有些事情就算心里明白，甚至是肯定，但从嘴里说出来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谁也不想先开口，因为开口就是死罪，只要开口他们与赵匡胤之间就必须要死一方，而且是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打算辞官。”王博道：“等回到汴梁之后我就找陛下辞官，反正我这个宰相也就是宗信大师给的，如今宗信大师都死了，陛下也只是碍于先帝临终之言才没有罢免我的职务，但其实我在朝里也没什么用，是时候该告老还乡了。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回乡之后买房置地，每天喝点小酒，听听戏下半辈子也就如此了。”
“这倒倒也不错……我都羡慕死你了。”范质道：“其实我也不想干了，但是没有办法啊～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有些事情我还是要亲自处理比较好。魏大人，你看怎么样？”
“我不发表意见，走一步看一步，笑到最后的还是笑得最甜的。”魏仁溥道：“有些事情是我们无能为力的，只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攻打幽州，只要幽州城破那便是天下太平，如果幽州不破……那便是定局，谁也无法改变。”
魏仁溥的话虽然有些难听，但却是事实。三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这也是人之常情。
王博原本就是农民出生，他不喜欢这样的明争暗斗，所以选择辞官归隐。范质还是心系天下，不希望赵匡胤胡作非为，所以他选择继续斗争。魏仁溥则是墙头草，准备看情况再决定。
“也罢，人各有志不可强求，继续喝酒吧。”
“请～！”
三个人在营帐中继续喝酒，虽然烦心事很多但今朝有酒今朝醉，先喝痛快了再说。
…………
“陛下，有些话臣想说，但又不敢说。”赵匡义道：“其实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只是想征求陛下的意见。”
“你该不会是想说宗信还没死这件事情吧。”
“陛下……怎么会知道？”
“赵匡胤他怎么可能打得过耶律真？除非是有人帮忙，能让耶律真身受重伤但又不死的人，除了宗信之外寡人很难想到第二个了。”柴荣道：“不过这种事情谁都没有证据，说出来也确实没有意义。你今天来找我该不会就为了这件事情吧。”
“反正也没事，找陛下聊一聊。臣知道范相请二哥他们喝酒，臣的身份太低没有资格喝范相的酒，所以……来找陛下聊聊天，顺便看看陛下的身体情况如何。臣也是练武之人，若是陛下龙体欠安的话，臣可以过一些真气和内力给你。”
柴荣摆手道：“没事没事，陪寡人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鲜就空就好多了。其实范相也跟寡人提起过这件事情，军中大数多都认为此次北伐太顺利，顺利到像是耶律真故意布下的陷阱一样。但其实耶律真这也只是无奈之举，范相就是为了稳定军心所以才请他们喝酒。”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范相果然是国之栋梁，处处为陛下着想。”
“还行吧，如果不是我帮他讨了一个小老婆，范质哪有这么忠心？这件事情还得谢你二哥，赵匡胤那小子鬼主意确实多，竟然能想到这个办法换取范质的忠心。”柴荣轻笑道：“诶～前面那个人是张永德吗？”
“好像是。”
赵匡义扶着柴荣在军营里散步，柴荣的身体确实一天不如一天，虽然柴荣经常说休息一下就好了，但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的时间不多，或许再也好不起来。但作为大周皇帝，至少在表面不能被人看出自己快死的事情，要不然大周就乱了。
两人走的比较慢，军中又有营帐挡着，所以他们看见了张永德，张永德却没有看见他们。
这是巧合吗？当然不是，赵匡义早就计算好了路线，故意带着柴荣往这个方向走。故意隐居气息不被任何人发现，就是为了在这里与张永德巧遇。
赵匡义忽然抬头往上看了一下，柴荣看见赵匡义抬头往上看，下意识的自己也往上看，结果上面什么东西都没……
“天气还早，陛下咱们去找张永德喝酒吧。”
“也好～”
赵匡义手里早就准备了一个铜钱，直接向张永德的腰间打去。柴荣的头也刚刚低下，根本没看见铜钱，但看见张永德腰间掉下来一个锦囊。锦囊直接被切，一纸条约落到了旁边一个竹篓里。
“张永德掉东西了……”柴荣虽然想叫住张永德，但他忽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宗信给他的锦囊吗？张永德一直随身携带生怕丢了，而且对外来说剩下的两个锦囊他也没有打开过。
1229 必须退兵
“那臣把张驸马叫住……”
“不不不，看他掉的什么东西。”柴荣虽然讨厌宗信，但却非常害怕宗信的能力，而且宗信只是害死了他的坐骑，却救了他们家好几次。之所以恨宗信就是因为体内黑虎虎魄怨气未消影响到了他，这一点柴荣自己也非常清楚。
既然是宗信的东西，偷看一眼倒也无碍。赵匡义扶着柴荣来到竹篓旁，竹篓里面的纸条竟然被摊开，五个字非常醒目。
‘检点当天子’
柴荣看见这五个字之后，一股气从脚下直冲头顶，当时差点站不住摔下去，万幸赵匡义一直扶着。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赵匡义装出第一次看见，像是猜中了里面的意思但又不敢相信，同时也不知道这个锦囊是宗信给的。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赵匡义演的非常逼真，但此时柴荣根本没有心思顾及赵匡义的演技，满脑袋嗡嗡作响，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柴荣是想过将皇位传给张永德的这种可能性，但自己还没说话宗信竟然就已经知道了这一点，而且事先把这件事情写在锦囊里给了张永德。
如今张永德是御前都检点，宗信把锦囊给他是什么意思。‘检点当天子’难道说张永德真的要当皇帝吗？他到底有没有看过锦囊里的字条？
柴荣立刻摇头，他不可能看过字条，如果看过字条的话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先把这张字条给毁了，否则要是被别人看见的话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虽然柴荣自己不在这个九族当中，但他妹妹寿安公主，灭九族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也要给他一个砍头。
张永德一直留着锦囊就表示他并没有看过里面的内容，但也不能改变这个锦囊是宗信给他的事实，就算他没有看过不代表这件事情不会发生。
柴荣知道自己不能杀张永德，因为寿安嫁给了他，总不能让寿安守寡吧。而且……这件事情原本就与张永德无关，这是宗信给他的东西，他甚至连看都没看过一眼。
现在不是攻打幽州的时候了，必须要先回汴梁好好整理这些事情，第一时间把郭信找回来继承皇位。
虽然以前也想过让张永德或是李重进当这个皇帝，但仔细想了一下他们根本不是帝王之才，把江山交给他们绝对是一场灾难。只有小弟郭信能够继承皇位，换成其它人都不行。
“赵匡义，这件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否则……我诛你九族。”
“臣什么也没看见。”
柴荣点了点头，赵匡义的这个觉悟就非常不错。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柴荣亲自弯腰将纸条捡起来，然后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赵匡义也不知道柴荣此时在想什么，但他可以感觉到柴荣现在有多难受。虽然他知道张永德不可能篡位，但知道这件事情的柴荣心里非常不舒服，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要抢他的东西一样。
其实柴荣自己也说不清楚，按理说张永德对此事不知情，锦囊也不是他的，但是看见这些字之后，柴荣第一个讨厌的并不是写这个纸条的宗信，反而就是毫不知情的张永德。这种感觉非常微妙，柴荣摸不清楚。
柴荣伸手道：“扶寡人去范质营帐之中，寡人有事与他商议。”
“遵旨～”
赵匡义在柴荣的面前也没有多少话语权，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立刻扶着柴荣往范质的营帐而去。距离不远，转身两步便来到了范质的营帐之外，赵匡义立刻上前撩开营帐。
“陛下驾到。”赵匡义喊的非常小声，而且有点偷偷摸摸的感觉，这样喊出来的话谁会信？
范质营帐之中还坐着三个人，这三个人很诧异的看着赵匡义，这里面有两个宰相一个兵部尚书，所有人都很郁闷。
这个小子是疯了吗？连这种谎话都敢说得出来，万幸大家把他当孩子，要不然直接拖出去砍了算了。
“臭小子瞎喊什么？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铁定是刚做了亏心事是不是？”王博道：“真不知道你二哥怎么教的，圣旨这种东西是能随便喊的吗？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就是说啊～这要换作是其它人我铁定直接命拖下去先打一百大板，然后上奏陛下将你斩首示众。”
范质道：“好了好了，小孩子不懂事嘛。赵匡义以后不许喊吼，万一被陛下听见了怎么办？快过来陪我们喝两杯。”
“这时候还有心情喝酒？”柴荣直接冲进营帐一脸郁闷的看着这三个人。他们还算是刚正不阿的好官啊，换成其它人就是死罪，赵匡义不但没有受到一点点惩罚，反而还请他喝酒……
“给陛下请安。”x3
三个人直接就跪了下去，这时候才知道赵匡义没有瞎喊，只是他喊的太不标准，而且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谁都会以为赵匡义是在开玩笑。其实他们也佩服赵匡义竟敢在军队里面开这种玩笑，这不是找死吗？结果……
“免礼平身。”柴荣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在军营里散步也有一段时间了，柴荣其实也挺累，坐下来休息一下。
赵匡义立刻给柴荣斟酒，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酒，但范质他们三个人都在喝，柴荣应该更没有问题。
一杯酒下肚，柴荣点了点头，羊羔美酒的味道还是非常不错的，但比起烧酒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任何未经过蒸馏的酒都不可能比蒸馏后的酒更烈更醇，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但烧酒就是比任何黄酒都优秀。
当然，烧酒的品质也看蒸馏之前的状态，不知道羊羔美酒蒸馏之后是什么味道。之所以没有用过羊羔美酒作为蒸馏的原材料，只是因为这种酒需要陈酿很多年之后才能显出它的芳香，用它蒸馏太浪费了。
“范相，这酒的味道不错。”
“陛下喜欢就好。”
“嗯～寡人准备退兵回朝。”
…………
所有人都听傻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两句话没有什么关系，‘这酒不错，寡人准备退兵回朝……’，听得人满脑子一片空白。
范质回过神之后，立刻跪在柴荣面前：“陛下，此一路北伐顺风顺水，兵不血刃已经拿下十三县，一鼓作气夺下幽州收复失地，便能将契丹人永远赶出中原，此乃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此时绝不能退兵。”
“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
“当……当然是陛下。”
“我说退兵。”
范质瞬间傻眼，柴荣都这样说了，他不敢再进言。但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中原对抗契丹第一次这么强势，而且都到了幽州城外，为什么不直接打过去？只要收复幽州，就等于收复幽云十六州。
幽州可以将契丹大部队阻挡在长城之外，只要加派兵力这一点并不困难。其它地方可以慢慢蚕食，到时候契丹人没有办法只有退出长城之外。现在就只差一步，趁着士气高涨，可以一举拿下幽州。
为什么要退兵？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退兵？之前的努力不都全白费了吗？
范质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不敢开口。因为范质看得出来柴荣是认真的，这就真没办法了。
御驾亲征的好处就是士气高涨，因为所有的士兵都认为皇帝不可能跑来找死，所以士兵们都不认为会输。只要让士兵们知道这一战能赢，士兵们当然英勇。但御驾亲征的坏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柴荣做了决定没人敢反驳，不管他的决定是对是错。
如果这个决定是赵匡胤或者王博做出，范质可以跟他们吵，甚至动手打起来互相咒骂吐口水扯头发都没问题，但唯独柴荣的决定不接受任何反驳。他说的话就是圣旨，他想做什么整个军队都要奉陪。
如果柴荣的决定是正确的，范质当然高兴，但这一次柴荣的决定是错误的，范质是真没办法。向来英明的柴荣怎么会忽然改变心意想要退后回朝呢？
范质立刻转头看着赵匡义，昨天柴荣还不是这个样子，今天他们喝完酒之后，赵匡义陪着他进来之后就这样了。难道是赵匡义跟他说了什么吗？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赵匡胤和赵匡义是亲兄弟，赵匡胤想造反他会不知道？如果拿下幽州的话，会极大拖延赵匡胤造反的节奏，因为符彦卿的沧州现在看着非常重要，但有幽州在的话沧州就没那么重要了。所以他们兄弟俩当然不希望柴荣攻打幽州。
“赵匡义～！你小子到底跟陛下说了什么，陛下为何忽然改变主意要退兵？”范质说的激动，直接拔出护身的宝剑准备与赵匡义拼命。
王博和魏仁溥两人立刻拦着，倒不是因为柴荣在面前，也不是因为赵匡胤的势力太大，而是因为范质打不过赵匡义。如果真冲过去的话，无非也就是送一个人头，赵匡义有什么为难的？
“休得放肆！”柴荣怒道：“此事与赵匡义一点关系都没有，真实情况我不能告诉你们，只是意外得到一个的消息，现在必须要退兵。寡人知道范相忠君爱国，你是为了大周好，但事分轻重缓急，现在比较复杂我一时半会儿跟你们解释不清楚。”
范质、王博、魏仁溥三个人满头雾水，柴荣到底要做什么？到底有什么事情比攻打幽州更重要的？无法想像，真的无法想像。虽然他们不能说什么，但脸上却非常难看。
1230 增加阳寿
就算这三个人立场和选择不同，但他们都希望可以攻下幽州。这是为了整个中原，所有汉人的福利。这种事情可就不是闹着玩的，全天下都在看着这一战，为什么要退兵？
这三个人可是国之栋梁，两个宰相一个兵部尚书，柴荣虽然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但面对这三个人他真的不行。他们三个的地位举足轻重，他们三个人必须要明白怎么回事，但又不能
告诉他们真实情况……
其实柴荣比他们更纠结，因为这是他不能告诉别人真实情况，但他又必须要这样做。或许这其中带有一点任性，但皇位的归属太重要了，绝不是给谁都行。必须要回去安排好所有的事情，要不然皇帝死了到时候他们怎么办？皇位不能给张永德，也不能给李重进，这一点是绝对的，这两人都不是帝王之才，给他们的话只会让大周落寞下去。
必须要趁着自己还活着先处理好大周的事务，尽可能拖到郭信回来。这个混小子一直在外面浪跟他师父宗信一模一样。不管用什么手段，必须要把他找回来，让他继承皇位。
这个混小子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寿命还有多少，他怎么还有心思在外面行走江湖？难道就真的弃大周江山百姓不顾吗？
柴荣必须要找一个真实的理由让面前的三个人信服，所以他也决定把一个屡惊天秘密说出来。
“三位爱卿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忽然要退兵？”柴荣道：“寡人原本不想解释太多，但顾念三位身份特殊，寡人可以说但千万不要外传。这也是因为对三位爱卿的信任，要不然我怎么也不会说出自己快死的事情。寡人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个病是好不了的。其实寡人出师北伐就是为了离开皇宫让身体休息一下，但自从沧州一战之后，身体就彻底垮了，现在就靠一口气撑着，相信这个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不想在打仗的时候忽然倒下，只有先回汴梁。”
“陛下多虑了，陛下只是需要好好休息，以陛下的功力……”
柴荣立刻伸手阻拦，随后道：“寡人的阳寿有多少自己心里清楚，你们也知道宗信的本事，他算的阳寿从来没有错过。原本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现在算是知道了。沧州一战，虽然寡人没有出城迎战，但那一声虎啸之后，寡人便知时日无多。现在必须要回朝处理所有事情，尽全力找到杞王郭信，这个混小子一天不回来，我死都没法闭眼。”
柴荣把话一说，三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其实他们也早就猜到柴荣活不了多久了，天天拿人参鹿茸当零食吃，这种身体能撑多久？只是撑不到攻下幽州让人有些遗憾。
柴荣的身体当然是最重要的，如果可以增加阳寿的话……
“陛下，臣以为宗信算的确实没错，但还是会有意外。”范质道：“有些事情或许陛下并不知情，但是把赵匡胤叫来便知。宗信曾经算过前朝隐帝刘承的阳寿，说他活不到20岁，结果刘承还是活到了20岁，其中的原因就是……赤帝真元。不管原因如何，宗信算的没错，但阳寿是可以增加的。原本只能活20岁的人，如果用一些手段增加阳寿的话，或许能活到百岁也说不一定。”
“还有这种事？”柴荣道：“赵匡义，快去把你二哥叫来，他对这件事情最清楚不过，千万不要惊动其它人。”
“遵旨。”赵匡义立刻出离营帐去找他二哥，剩下营帐里四个人继续聊。
范质道：“陛下，臣以为增加阳寿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确实比较困难，但对于宗信师徒来说并非难事。更何况……臣自己也有一个主意，只是不大容易实现而已。”
“说。”柴荣倒也不是惜命，但他知道郭信回来的机率不大，皇位给其它人自己又不放心，如果能多活些年等自己的儿子长大的话，或许什么事都解决了。反正龙椅永远给郭信留一个位置，他什么时候想回来当皇帝自己立刻让位，但如果他永远不回来的话……那真没办法，只有自己来解决这些烦事。
“陛下，你可知麒麟血是什么东西？”
柴荣点头道：“当然知道，宗信、赵匡胤、雷洪甚至包括耶律真都喝过麒麟血，雷洪与耶律真凡老还童，宗信与赵匡胤现在还像是20岁不到的青年，这些全凭麒麟血的神效。关于这件事情我也问过赵匡胤，他告诉我只有宗信能找到火神殿，其它人就只有凭运气和缘份。那么大一片沙漠就算派去百万雄兵也会被活活困死在沙漠里。”
范质轻笑道：“陛下此言不假，宗信确实厉害，他的法术或许我们学不会，但我们不需要找到火神殿，只需要有麒麟血就行了。其实……这世上还有一滴麒麟血，那是宗信给我儿子雷海龙准备的。岳父雷洪担心小孩子无法承受麒麟血的神效，所以他一直将最后一滴麒麟血放在雷王府的藏宝库，准备等我儿子雷海龙长大成人之后给他服用。”
柴荣眉头一皱道：“范相的意思是？要攻打雷王府不成？这个绝对不行，雷王府实力强劲，雷洪武功卓绝，在中原境内除了步向阳之外，根本无人能敌。惹到雷洪的话，他直接冲进皇宫杀人都没人阻止得了。”
“陛下言重了，雷洪毕竟是我的岳父，臣怎么敢让陛下去攻打自己的岳父呢？”范质道：“雷洪这个人可以说是软硬不吃，雷洪可以说是当今天下最有钱的人，咱们大周的粮饷有一大半都是他出的，也没有道理攻打他。而且我们也没有任何条件能让雷洪心动将那滴麒麟血交出来。硬的不行，软的不行，明的不行……咱们来暗的。”
“来暗的？要暗杀雷洪？这个就更不可能了吧。就算赵匡胤的武功恢复他也打不是雷洪的对手，顶多是用避火珠骗一骗耶律真。”
“原来陛下知道避火珠的事情？”王博对避火珠是非常感兴趣，这件事情赵匡胤一直没有告诉他们，想不到柴荣竟然知道。
“废话，如果他不告诉我的话，我怎么会同意赵匡胤去送死？”柴荣道：“如今我朝武功最高的人就是赵匡胤了，他的性命比十个大将还珍贵，如果没有把握的话，我也不可能让他去单挑耶律真。说这些现在都没用了，还是说一说怎么能搞到这最后一滴麒麟血？”
范质道：“陛下，咱们可以用偷的。虽然这个手段不怎么光明正大，但为了大周江山社稷，为了百姓安居乐业，臣可以做一次贼。”
所有人都点头，就算是偷这个任务也只有交给范质。雷王府可是铜墙铁壁，随便找一个护院出来都要比大周金殿上的将军武功更高，想要混入雷王府偷东西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情范质可以做，因为范质好歹也算是雷王府的人，虽然是外姓但毕竟是雷洪的女婿，他在雷王府也算是有点地位。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范质在雷王府的地位其实不高，因为雷王府的人都心疼雷芳，她是雷洪唯一的闺女，雷洪爱如掌上明珠。不管雷芳嫁给谁，雷洪都会看不起这个人，就算范质是当朝宰相他在雷王府的待遇都不是很好。
雷王府是真好，所有人都喝到一滴麒麟血，唯独范质没有份。就因为这件事情范质也不高兴，但雷王府的意思非常明确，天底下最好的雷芳都给他了，凭什么还对他好？
范质心里当然不舒服，所以柴荣才会为了拉拢范质给他娶了一个小妾，这样才换得范质的忠心。
现在柴荣想起这件事情感觉自己做得太对了，如果不是有范质的忠心恐怕就彻底没有希望了。虽然不知道范质能不能成功，但好歹算是有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范相果然是忠心爱国，事后寡人再赐你几个漂亮姑娘当小妾。”
“不不不不不……臣无福消受了……现在家里就两个女人都打得跟战场一样，若不是小妾怀胎有孕我连吃饭都没办法清净。”范质道：“陛下，这件事情臣一定竭尽全力，不过为求保险，我们还需要一些其它的方案。”
“你说，只要你有办法延长寡人的阳寿，你要什么都行。”
范质道：“陛下言重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是为臣的本分哪敢有什么要求？臣的意思是当年刘承就是因为赤帝真元所以多活了一年，而且据臣估计，若是当年先帝体内多几份赤帝真元的话，或许就不会因重伤而死于吴彦洪宇之手。所以赤帝真元是真的可以延长寿命。陛下可以派出很多武功高强之人在江湖上四处搭建赤帝真元的下落，只要陛下亲手杀死身怀赤帝真元之人便能得到他体内的赤帝真元，这样做照样可以增加阳寿。”
1231 退兵回朝
柴荣点头道：“说的倒是没错……但这个办法比较困难。当年赤帝重光之时寡人也在场，现如今拥有赤帝真元的人咱们个个都惹不起。寡人也不能杀了赵匡胤取他体内的赤帝真元吧。”
正说着，赵匡胤撩开营帐走了进去，气氛瞬间僵持，所有人尴尬不已，包括柴荣自己。
“诶～～赵将军，你只听到最后一句可能有些误会，我不是说为了增加阳寿要杀你，我就是说这样不行。”
赵匡胤吞了吞口水道：“陛下，君让臣死，臣不能不死……如果赤帝真元确实有用的话，臣愿意献出体内的赤帝真元。但如果可以不用死的话最好不过。”
“赵将军误会了，事情是这样的……”魏仁溥把刚才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部重复一遍，这样赵匡胤还稍微放心一点。
赵匡胤道：“陛下，范大人所说确有其事，麒麟血与赤帝真元都可以增加阳寿，这一点臣是亲眼得见。臣的体内也确实有赤帝真元不假，但仅有一份，或许只能增加一年的阳寿效果不大。并非臣舍不得，但臣知道宗信有办法可以在不杀人的情况之下，将赤帝真元转移。所以臣愿意去想办法将体内的赤帝真元转移到陛下的体内。”
“还有这种事？”范质吃惊道：“宗信真的能做到吗？”
“在坐都是自己人，而且你们也都猜到了，真正打伤耶律真的人不是我，而是宗信，宗信确实还活着。”赵匡胤道：“宗信活着的事情我也是刚刚得知，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宗信是真的死了，至于原因嘛……宗信身上的两条龙纹转移到了步向阳的体内，那两条龙纹是他体内龙魂的象征，我与独孤星月二人都判断步向阳身上的龙纹与宗信身上的一模一样，所以认定他已死。但宗信还活着，所以宗信是有办法将自己体内的龙魂安全的转移到另一个人的体内，赤帝龙魂都行，更何况是赤帝真元了？”
赵匡胤的判断非常准确，这件事情大家也都很清楚，赵匡胤与独孤星月是最早确认宗信已死的人。原因他也说过无数次了，只是想不到宗信竟然还有这种能力。
赵匡胤道：“臣想办法去找宗信，让他告诉我转移赤帝真元的办法，但臣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更何况一年的阳寿也确实太少了。所以关键还是在范大人身上，他是否能盗出麒麟血。”
魏仁溥道：“赵将军，以我所见宗信法力超群，只要能找到宗信的话，办法应该很多才是。”
“什么叫办法很多？这可是一个人的阳寿，这是上天注定的事情岂能随意更改？如果宗信有办法的话，他又岂会眼睁睁看着先帝驾崩？”赵匡胤道：“宗信一生最尊敬的人就是先帝，但凡有任何办法宗信都会用来延续先帝寿命，但天注定的事情宗信是真的没有办法，你们也别把宗信当成神仙，毕竟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凡人。”
柴荣点了点头，确实很多人都把宗信给神化了，在他们的心中就没有宗信做不到的事。但其实宗信毕竟也只是一个人，很多事情就连宗信自己也无能为力。
增加阳寿这种事情原本就是逆天而行，宗信有没有这个能力还是另一回事，关键就是想要让宗信出手太难了。宗信如果出手救柴荣的话，他这不是伸手打自己的脸吗？更何况两人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点过节，宗信会出手帮他才怪。
“从雷王府盗贼麒麟血这件事情恐怕不易……”范质道：“为臣者自然义不容辞，只是臣以为还是应该多做几手准备。要知道麒麟血的来历也无非是一只火麒麟身上流下来的血，火麒麟在火神殿，火神殿只有宗信能找到。赵匡胤找到宗信之后再去一次火神殿取血不就行了吗？”
赵匡胤道：“范大人，你知道那只火麒麟有多厉害吗？耶律真都差一点不是它的对手，第一次宗信去的时候几乎被打死，第二次去的时候有我爷爷赵敬，还有步向阳所以第二次才会比较顺利。如果只有我和宗信去的话，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当然我不怕死，但宗信不会为了别人去冒险。”
赵匡胤把问题解释一下之后，所有人的脸色也开始难看起来。火麒麟竟然这么厉害，也难怪每次都是取几滴血，并没有整桶整桶的带回来。果然是因为火麒麟太厉害了，所以他们顶多是打伤火麒麟之血稍稍取一点血，想要打败它并不容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只有这两个方案了。”范质道：“赵匡胤，你还能想到其它的办法吗？延长阳寿的办法？你跟了宗信这么多年，总会看见一些更厉害的东西吧。”
宗信道：“说实话，除了赤帝真元和麒麟血之外真的没有其它办法了。不过有两个办法已经是不错了，大家分头行动，范大人这回可全看你了。”
范质拱手道：“陛下，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定会从雷王府里面偷出麒麟血替陛下续命。”
“那就辛苦范相了。”
“臣当竭尽所能，必定不会辜负陛下对臣的厚望。”
第一次有人感觉偷东西竟然是如此正义之举，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雷洪这个人软硬不吃？如果他肯直接交出麒麟血的话，那不就没事了吗？
当然这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像柴荣渴望得到这最后一滴麒麟血一样，雷洪也知道这是好东西，而且这是他留给自己外孙的，不管谁去雷洪都不可能转手让给他。
柴荣道：“行了，事情到此为止绝不能泄露半点风声。以求保险，退兵回朝，寡人还是要准备一下后事。派出所有人马寻找杞王郭信，寡人一定要活到他回来的那一天。传下军令，退兵沧州，这一路我们夺取的十三县不得拿一分一豪，不得扰民，不得乱杀无辜。待契丹重夺十三县之后，当地百姓一定会知道我大周军队的好。”
柴荣还是非常明智的，虽然不知道后事如何，但这十三县对于大周来说可有可无，关键的幽州又打不了，所以对这十三县的百姓好一些，或许将来还会有什么回报也说不一定。
“遵旨～！”
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柴荣作为一个皇帝他把自己的死都搬出来了，其它人还能说什么？现在也只有听柴荣的话退兵。不过这也确实有些可惜，谁也没想到柴荣的身体这么差还有这个原因。
现在确实没有其它办法了，范质知道柴荣是个好皇帝，必须要先保住他的性命让他延长寿命才行。范质的性命远比一个幽州城更重要，所以现在真不是攻打幽州的时候。
不过范质心里还是有些奇怪，柴荣既然早就知道他的阳寿将尽，为什么还跑这一趟？还不如早做准备又何必跑到幽州城外再说这件事情，然后再让大家去想办法延长寿命。
范质想了一下，或许是柴荣在此之前并不知道寿命是可以延长的，所以他想在自己生命最后一刻立下不世之功。但也有一些说不通，已经到了幽州城外，怎么就不打了？柴荣在此之前就没有临死的觉悟吗？现在才想起这件事情？
范质当然有些想不通，因为这个理由是柴荣无奈之下拿出来的。真正的原因是柴荣意识到了张永德有可能当皇帝，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只是不希望这变成现实。
柴荣还是希望由小弟郭信继承江山，只有他能让大周统一中原，然后反攻契丹。只可惜这个小弟太像他师父了……
柴荣其实挺后悔让小弟拜宗信为师，但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小弟性命不保。如果能拜入步向阳的门下就好了，就算郭信没有现在这么厉害，但至少可以回到继承这个皇位。
现在的柴荣才知道当初郭威的幸福，郭威对皇位归属根本没有丝毫犹豫，他是直接将皇位传给了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自己，反而让亲儿子继续跟着宗信。
………………
969年6月
柴荣因病班师回到汴梁城，恰巧皇后符宣懿也病重不治，夫妻俩见了最后一面皇后符宣懿便雁驾归西，柴荣立符宣懿之妹符宣慈为后。
回朝之后第一件事情出于意外，第二件正事便是解除张永德殿前都点检职务，升赵匡胤为检校太傅、殿前都点检。
立皇长子柴宗训为特进左卫上将军，封梁王，以第二子柴宗让为左骁卫上将军，封燕国公。
因为符宣懿之死，柴荣的病情加重，做了这些事情之后便立刻召赵匡胤进宫议事。
看见柴荣的第一次赵匡胤就已经确定，这小子活不了几天了。一个人的阳寿能从脸色上看出来，这也算是不易。现在赵匡胤明白为什么宗信能看出一个人的阳寿，估计所有事情都写在脸上，只是有些人看得比较长远，有些人看的比较短，
反正现在赵匡胤是看懂了，柴荣马上就要死了，只等柴荣一死就要准备造反篡位。
1232 说吧害谁
“赵匡胤，朕怕是快要不行了。”
“陛下这叫什么话？范相已经去雷王府盗麒麟血了，臣也在积极寻找宗信的下落，只要陛下再坚持一段时间，必定可以撑过去。”
柴荣摆手道：“别说漂亮话，朕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赵匡胤啊～朕平日待你如何？”
“天高地厚之恩。”
“如今朕有事让你去办……”
赵匡胤点头道：“说吧，害谁？”
“混帐～我害人还需要你帮忙吗？”
“那……这个对话和以前宗信让我害人的时候一模一样，一不注意就说出口了。”赵匡胤道：“陛下有什么事要臣去办？”
“你也不用去找宗信了，我估计宗信是不会帮我的。”柴荣道：“想当年寡人灭佛一事宗信对此耿耿于怀，但即便是得罪宗信寡人也必须要做。一个国家怎么能没有自己的钱币？但那些信徒太崇拜宗信了，把前几朝的铜币全用来铸造佛像，如果我不把这些佛像融了再铸成铜币，只怕到时候连最基础的流通货币都没有了。一个国家的国力就在于他的流通货币是否有效，如果大周的铜币还不如佛像值钱的话，那我们又何谈国力？宗信对天下的影响太大，我必须要限制宗信的话语权，灭佛一事势在必行。”
赵匡胤也很明白这个道理，当一个和尚成为全民偶像的时候，就必须要进行打压。当年盛唐时期，玄藏法师就成了全民偶像，那时候唐玄宗李世民还是杀了玄藏法师最得意的弟子辨机和尚。
当然辨机也是自寻死路，他与高阳公主的奸情也是导火索之一。但其实盛唐时期所有皇室成员的私生活都很混乱，这种事情没人放在心上。但李世民就拿这件事情说事，将辨机和尚腰斩，其实真正的原因就是为了打压佛教。
“赵匡胤，你直接去找郭信，一定要在朕临死之前把他找回来，让他来继承皇位。”柴荣道：“朕死之后，这个皇位无人继承，大周必亡。如果让李重进和张永德二人继承的话绝非好事。此二人都不是帝王之才，让他们继承皇位一定会让天下大乱，还不如让大周亡国。”
赵匡胤道：“陛下，江湖之大，人海茫茫如何去寻？臣只有尽力而为。”
“那……爱卿费心了，朝廷之中只有你的武功最高，当初也是江湖中人，想必也只有你能找到信儿。切记，朕坚持不了多久了，一定要快一点。”
郭信的武功高强，智谋无双，乃是托付天下不二之选。虽然柴荣也希望可以自私一点，但毕竟儿子柴宗训才只有6、7岁，这么小的孩子如何让大周渡过这个关键时刻？
但柴荣不知道的是，赵匡胤怎么可能去帮柴荣找郭信？如果由郭信登基称帝，赵匡胤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赵匡胤非但不会去找天涯，甚至更希望路途找到天涯然后把他给废了。
不过天涯太狡猾的，从来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只是偶尔透露出姓名，他是绝对的来无影去无踪。这么多年就只见过郭信一次，而且郭信那一次还出了办法帮赵匡胤打败南唐水师。
其实赵匡胤也挺舍不得杀郭信，他也是看着郭信长大的，而且郭信这孩子比他聪明得多，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他帮忙。不止是头脑，郭信的武功也有极大的发展，用不了多久便能成为江湖上有名的高手。
赵匡胤非常清楚郭信潜力无穷，他是比宗信更得罪不起的人，原因很简单因为得罪了宗信大不了就是与宗信一个人斗，但得罪了郭信他师父就会来帮忙……还有整个大周的国力，这也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情。
找是不可能找的，但也不能在柴荣的面前这样说，稍微装得像一点就行了。
“陛下有旨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赵匡胤道：“那陛下坚持住，等为臣或是范相回来。”
“赵将军，你准备去哪找？”
“丰州。”
“信儿怎么会在丰州？”柴荣好奇道：“赵将军有何根据？”
“杞王郭信与他师父一模一样，以他们师徒俩爱凑热闹的性格来说，沧州之战他们必将在场，也正因如此臣才捡回一条命。当时宗信现身救了为臣，但杞王郭信并未现身，想必是在其它地方观战。沧州大战之后，我认为杞王会去丰州准备补给，然后他会去回鹘，最后到波斯。”赵匡胤道：“杞王郭信一辈子都想超越他的师父，但无论是武功还是智谋杞王都差得很远，所以杞王想要走到一个比他师父更远的地方。上一次我们与宗信原本打算去波斯找烧酒的蒸馏办法，结果在回鹘便遇到了波斯的商人，他们教会了宗信蒸馏法，我等便回到中原。杞王想要超越宗信的话，应该会去至波斯，这样他就比宗信走得更远了。”
柴荣撇了撇嘴，赵匡胤这个想法太极端了，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幼稚的想法？不过偏偏是这种极端的想法才有可能找到他。赵匡胤与他们相处的时间非常久，他对郭信的了解其实比自己更多，既然赵匡胤认为这样有机会的话，就让他去。
“你觉得需要花多少时间？”
“少则一月，多则三月一定回来。”
相比一般人去一趟丰州赵匡胤的速度已经非常快了，但柴荣还是觉得不够快。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说不定半个月就没了。如果能多一年的时间倒无所谓，但柴荣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嗯～！赵将军辛苦了，这是为了整个大周的安危，整个中原的繁荣安定，只要能找回信儿，寡人这条命能不能多活几年倒也无碍。”
“陛下言重了，只要范相成功盗取麒麟血，陛下可以称霸天下二十载。”
柴荣点头道：“算是有一点希望吧，但希望不是很大。范质的武功你我心里都有数，他也就是仗着自己的雷洪女婿的身份才能在雷王府里出入自由。让他偷走雷王府里最重要的东西……没这么容易。”
“陛下，俗话说的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臣以为机率很大。因为范质向来正直，而且那滴麒麟血是给范质的儿子雷海龙准备的，那可是范质的亲儿子，谁不会为了儿子着想？所以雷洪做梦也想不到，范质会偷走麒麟血拿来献给陛下你。不过……臣担心的是另一种可能性。范质身边的雷芳也喝过麒麟血，那种凡老还童的诱惑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得住的。如果用稍微自私一点的想法揣度范质的话，他未必能将麒麟血送来给陛下。”
柴荣最初担心的是范质能不能偷到麒麟血，经赵匡胤这样一说范质偷到麒麟血的机率其实非常大，结果又出现另一个问题了，他偷到之后会不会给自己，结果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仔细想一想，其实谁当皇帝对范质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他已经是宰相了，地位不可能比现在更高。作为一个文官，就算上阵杀敌也落不到他的头上，他的生活应该是非常幸福快乐。
由其是范质现在娶了一个小妾，小妾又怀胎有孕，他才不舍得死。雷芳和小妾两个女人都年轻漂亮，就范质一个人又老又丑，他自己能受得了？只要把麒麟血吞进肚子里就可以恢复二十年的青春，这对于一个上了年纪，青春就快要彻底消失的人来说也是极大的诱惑。
范质固然正直，但正直也分什么时候。在他有一百两银子的时候，不会在乎一文钱的得失，这个时候谁都正直。但如果他只有一文钱，他会不会在乎一百两银子的得失呢？
就连柴荣也说不准范质到底会不会把偷来的麒麟血给自己，但这时候也不可能再问，这种问题也不能问。
范质已经去了雷王府，现在也只有等消息，等到了范质的消息他就是忠臣，如果等不到的话……那也就这样了，反正也没什么区别。
“罢了罢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个办法原本就是范质自己想出来的，他最后也不可能反口，现在就看我等不等得到。”柴荣道：“赵将军准备何时启程？”
“臣想再过十天半月再启程。”
“还要等这么久再启程？若你不是立刻启程，朕只怕是等不到杞王回来了。”柴荣也不知道为什么赵匡胤还要等这么久再走，但赵匡胤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柴荣还是非常信任赵匡胤的。
赵匡胤道：“陛下，如果臣直接离开汴梁城的话……只怕跑得再快陛下都不到不杞王回来了。所以臣想尽快研究出能将赤帝真元直接传给陛下的办法，所以需要十几天的时间。无论臣是否能研究出来，臣都会将一部分功力输送给陛下以维持性命，保证陛下性命无忧。”
“赤帝真元倒是有可能，但如果一个人油尽灯枯，单凭内力又如何能延长寿命？”
赵匡胤道：“延长寿命是不可能的，但臣可以让陛下暂时不死。就像当年吴彦洪宇那样，即便阳寿早已耗尽，但他还是坚持走了一个多月跑到汴梁城来。臣也可以效仿这个办法为陛下拖延，等范相回来。”
“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万一范质他偷不回来怎么办？”
“尽人事，听天意。”
1233 智商欠费
赵匡胤道：“臣刚才也想了一下，以陛下的身体恐怕撑不到杞王回来，唯一的机会就是范质。臣已经派郑子明四处打探哪里还有赤帝真元的消息，只要找到体内有赤帝真元的人立刻送来。臣便在此拼尽毕生功力保住陛下的性命。如果实在等不到的话，臣再启程去寻找杞王殿下。臣的坐骑脚力惊人，若是汴梁城有何变故可以立即赶回。”
“那就暂时这样办吧。”柴荣摆手道：“赵将军先回府歇息，寡人也累了。”
“遵旨。”
赵匡胤转身离开柴荣的寝宫，此时柴荣的面色已经如同死灰，估计是坚持不了几天的了。赵匡胤仔细想了一下，郭信虽然说要去波斯，但这种时候他应该就在汴梁城才对。毕竟柴荣要死了，这件事情郭信也非常清楚，所以他不可能跑得太远，至少要送他哥最后一程。
范质能不能偷到麒麟血都无所谓，反正麒麟血是肯定没有办法送到柴荣身边的。更何况……麒麟血能不能增加阳寿也是一个问题，虽然麒麟血可以恢复青春，但只是表面而已，阳寿有没有增加谁也不知道。
当然了，也不能让柴荣白白的浪费这一滴麒麟血，只要柴荣坚持不住就一定会让自己去帮他拖延寿命，到时候柴荣的性命不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了吗？想让他什么时候死，他就什么时候死，到时候还能得一个忠心为主的好名声。
赵匡胤坏笑着离开皇宫，立刻回赵府喝酒庆祝一下。只要这个计划进行的顺利，柴荣很快就死了，而且在他死后体内的赤帝真元便归自己所有，至于柴荣体内的那颗虎魄，也不知道能不能转移过来。
赵匡胤觉得那颗虎魄是好东西，但他并不知道虎魄的机制，那东西到底能不能被转移，或者对自己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不管如何，从柴荣在沧州城楼之外的那一声虎啸就看得出来，虎魄是非常有用的，只是柴荣功力低微根本不会使用。
如果能把虎魄纳入自己体内，就算不能发挥像宗信体内龙魂那种可能的威力，但至少也能比一般人强大得多。赵匡胤知道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反正柴荣也没几天可活的了。
赵匡胤回到赵府之后，正好看见宋千千在院子里抱着儿子赵德昭晒太阳，因为打仗的原因赵匡胤没能看见儿子赵德昭出世，这件事情宋千千一直耿耿于怀，但她也知道男人打仗的时候不可能回来带孩子，这就是身为女人的委屈，男人的无奈。
当然，作为女人必须要发一些小脾气。赵匡胤回家之后是道谦好几天宋千千才准他上床。当然这也是宋千千自己忍不住了，毕竟怀胎十月，赵匡胤很少在身边，宋千千也难免感觉空虚寂寞冷。
“相公，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啦？昭儿让爹爹抱抱。”
宋千千抱着孩子往赵匡胤的面前递，赵匡胤立刻伸手去接。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当父母，两人都没什么经验，距离上面差了一点。
‘啪～～’
孩子直接摔到地上，宋千千和赵匡胤的表情立刻僵住了，由其是赵匡胤自认为武功卓绝，竟然连接孩子都接不住，还是自己的亲儿子……
“噗～～哈哈哈哈，好不好笑？”宋千千兴奋道：“假的，孩子在房里睡觉呢。我在院子里抱了这么久，就等你回来吓你一跳。”
赵匡胤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捡起地上的襁褓，果然里面就是一包棉絮，根本没有孩子。宋千千就是喜欢这种恶作剧，赵匡胤也对此也苦不堪言，但他拿宋千千没有办法，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把他给休了吧，而且……宋千千长的确实漂亮。
宋千千在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大家闺秀，只是有的时候太喜欢胡闹，这可能也是宋延这么多年一直宠着的原因。在家里宠着也就是了，出嫁之后按理说就不应该这么胡闹，但宋千千可不管这么多，平时一个人都能自嗨，怎么玩都高兴。
当然，这也可能是刚嫁过门还不习惯。但生完孩子之后就应该收心了才对。赵匡胤最近感觉还挺清静有限，原本以为是宋千千有了为人母的觉悟，往后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胡闹。
最近宋千千的表现确实好，结果这样的好表现只是演给赵匡胤看的，宋千千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赵匡胤放松警惕，这几天宋千千对昭儿的慈祥和照顾全是为了告诉赵匡胤她已经与以前彻底不同了，然后今天准备好一切就等自己回来，她就要当面摔这个假孩子。
赵匡胤当时真吓的心都跳出来了，结果竟然全是宋千千的演技。果然人生如戏全凭演技，赵匡胤现在才知道孩子摔到地上这件事情有多可怕。
养儿方知父母恩，赵匡胤现在知道父母把自己拉扯长大有多不容易，但是……昭儿遇上这么一个母亲，往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这孩子要是能顺利长大成人就已经不容易了。
“千千，你快把我给吓死了。”
“要的就是你这种表情，不然的话多没劲？”宋千千上前挽住赵匡胤的胳膊兴奋道：“你不知道我为了这个计划准备了多久，一直在隐藏我的脾气，最后终于成功了。相公，今天柴荣把你叫过来说了些什么？”
“他不打算找宗信了，他准备让我直接去找郭信回来继承皇位。”
“那你答应他了吗？”宋千千笑道：“我猜你是故意推脱对吧。以郭信的性格，指不定现在去了什么地方，赵匡义找了他两年都没追上。毕竟人海茫茫，想要找一个人哪有这么容易？你才不愿意吃这个苦呢。更何况如果你走的话，朝里的事务交由谁处理？不管是把权力给谁，对你来说都不是好事。”
“猜到了一部分，我是以退为进，我答应了这件差事，但并没有说直接去，而是说过一段时间再去，这段时间留在朝中替柴荣延续寿命。”赵匡胤道：“柴荣想的也太容易了，他以为叫我出去找就肯定能找得到，然后把郭信带回来继承皇位就万事大吉了，柴荣根本没有想到宗信不愿意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到时候我们还能拿着刀逼他看奏章吗？”
“相公，我觉得事情有些奇怪。柴荣分明是要死的人了，此时他续命的想法比任何人都要强烈，为什么要让你去找郭信？我看他是别有用意。”宋千千道：“你想想，他也没几天好活的了，他不明白人海茫茫的道理吗？以前也让赵匡义去找过，找了两年毫无反应，这回让你去找就行吗？他故意是想支开你，知道你势力大权力大，他死之后最有可能造反的人就是你了，所以柴荣希望你立刻离开朝廷回归江湖生涯，这样等朝廷里的事情全部都处理完之后，你再回朝也已经没有办法了。”
“诶～～你这话说的仿佛挺有道理。柴荣该不会是真的在跟我耍心眼儿吧。他都病成这样了还有这份闲心？”赵匡胤道：“不过这也证明柴荣确实在怀疑我，但如果他怀疑我的话，又怎么会把御前都检点这个位置让我当？这可是最有机会造反的职务了，皇宫所有的兵力可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而且皇城禁军也是鳌帮以前的人马，这些人也都听我的命令。他要是怀疑我的话怎么可能会这样做？”
“我真怀疑你的这个脑子是怎么当了官的。”
“我的武功高强啊。”
“如果武功高强就可以当官的话，我那姐夫宗信早就当皇帝了。”宋千千郁闷道：“当然，也不是他没有这个实力，只是他不想当皇帝而已。”
“别跟我提那个家伙，假死欺骗我的感情。知道他死了之后，我在晚上不知道哭醒了多少次，结果他现在竟然又活了过来，以前我的眼泪都白流了。”
宋千千郁闷道：“哭醒？你是笑醒的吧。知道宗信死了之后，你每晚都笑醒好几次，反而是知道宗信还活着之后你才经常哭醒。一个人的能力如何是次要的，反正我觉得你的人品不怎么好。”
“行行行，我的人品最差了。你还是说一说柴荣到底是怎么想的吧，”
“嗯～！我认为柴荣是见你势力太大，如果你支持谁的话，柴荣也没有办法阻止。所以他并不是怀疑你，只是想把你支开，他好把皇位传给你并不支持的人。”
赵匡胤道：“按理说不应该啊～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看着郭信长大的，李重进和张永德两人也都是我的兄弟。这三个人里面他传给谁我都会表面上支持。”
“如果不是这三个人呢？”
“不是这三个人还能有谁？”赵匡胤脸色忽然一变，随后道：“柴荣该不会想的是柴宗训吧。”
宋千千点头道：“或许这才是柴荣最真实的想法，他先装出一副非常渴望找回郭信让他继承皇位的样子，然后又不下任何遗诏，等他死后皇位自然落在柴宗训的头上。当然，如果你能找到郭信回来的话，皇位自然还是要给郭信，但就算你找到郭信那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事情了，到时候一切都成定数，郭信也不好意思抢自己这个小侄儿的皇位。没有你的支持，谁也没有足够的实力造反，等这些人已经认定柴宗训这个皇帝之后，你就算一个人回来反对这件事情也没用了。就算是造反，，你一个人也反不起来，必须要有人支持才行。”
1234 深得朕意
“你的意思就是柴荣并不是怀疑我，只是想把我支开，他不希望在这个混乱的时候，我有这样喜欢闹事又不嫌事大的人在中间搅局。”赵匡胤道：“如果我能找回郭信的话，他会将皇位交给郭信没有什么意见，但如果郭信不来继承皇位的话，他不希望由张永德或是李重进任何一个继承这个皇位，宁愿让自己的儿子当一个傀儡皇帝。”
“所以他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先解除张永德御前都检点的职务，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职务必须要是最亲近的人，因为这个职务造反最方便，可以直接控制整个皇宫。将这个职务交给你，然后再把你派出去找郭信，这样皇宫内的兵力就全部掌握在柴荣自己的手里了。如果直接让张永德交出兵权的话，难免会有人说闲话，说他是暴君。”宋千千道：“然后呢，他的皇后符宣懿刚死，丧事还没有办完就封了另一个皇后符宣慈，因为她是柴宗训的姑姑当然会向着他，只要柴宗训登基称帝，符宣慈就可以垂帘听政，幽州没有攻下沧州依然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到时候符宣慈的意见就是符彦卿的意见，她就可以在朝里说一不二，谁也不敢反对。到时候符宣慈只需要多咨询一下范质和魏仁溥两个人的意见，朝里不会出什么大事。沧州那边也不必担心，有符彦卿守着，谁也拿他们没办法。如今中原统一大势已定，不管你有没有找到郭信，等你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你出去打仗，你一直带着兵权出去南征北战，他们在朝里可以什么事都不用做，中原统一的时候柴宗训也差不多长大了，到时候他是不是一个帝王之才都无所谓，中原已经统一，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这也将是不世之功。”
“感觉好复杂，但是……我没说要走，柴荣怎么会安心让我留下？”赵匡胤道：“他该不会是打算弄死我吧。”
“这是不可能的，柴荣在这种时候最不敢得罪的人就是你。有郭信在暗处，柴荣料定你不敢造反，但如果他先对你动手的话，就算你造反也是理所应当，所以柴荣是绝对不会对你动手的。他真正担心的是有其它人造反你去支持那个人，由其是张永德和李重进两人，他们手里都有兵权，而且他们都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称帝。所以他一定会把你们派往其它地方，到时候看他的手段吧。”
赵匡胤也明白了，柴荣的办法就是把主要的几个武将支开，让朝里一堆文臣把事情定下来，等武将回来之后也只有听话。如果一切顺理成章的话，赵匡胤将会不断被派去外面打仗，攻打西蜀、荆南、南汉、北汉、南唐、契丹，最后征战一大圈，帮他们家统一中原扫平天下。
柴宗训倒好，他只需要在皇后里面享福，赵匡胤就算累死在外面也是活该。当然这一切都是由符宣慈在发话，只是柴荣或许不知道赵匡胤与符家两姐妹的关系，甚至就连柴宗训是谁的种符宣懿也说不清楚，现在也没有办法说清楚了，因为符宣懿已经死了。
“千千，想不到有的时候你还挺聪明的嘛。”
“有的时候是多余的，我的脑子切一半下来都比你多二斤。”宋千千道：“我还不是为了孩子，希望孩子有朝一日可以登基称帝，不能被郭家或者柴家的人抢走了。”
“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很简单，你不是要用内力替柴荣续命吗？到时候柴荣的生死都掌握在你的手里，只要你轻轻一推柴荣就死。反正那时候柴荣已经命不久矣，什么时候死都有可能。”
赵匡胤点头道：“和我想的一样，我这样做还有其它的原因，因为柴荣体内有赤帝真元和虎魄，我只要亲手杀了他，他体内的赤帝真元便会进入我的体内，但我不知道虎魄会不会也这样。”
“无所谓，只要你当了皇帝有没有虎魄都行。如今最关键的问题就在于范质，我们绝不能让范质偷到麒麟血之后交给柴荣。不管范质能不能偷得到，也不管范质舍不舍得交给柴荣，反正我们必须要早做准备，绝不能让最坏的情况发生。”
“这一点你放心，我早就已经通知赵普了。从汴梁至长安必须经过赵普所管辖的渭南一带。不管范质有没有拿到麒麟血，只要我不点头他回不到长安。”赵匡胤道：“只要范质回不到长安，柴荣便必死无疑。只要等柴荣一死，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不过咱们还是得注意一件事情，我怀疑郭信就在汴梁城，原因很简单因为关于柴荣的阳寿他也是知情人，他应该会来看大哥最后一眼。”
宋千千也点头，怪也怪宗信算得太准，说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所以很多事情都可以提前做准备，郭信会在汴梁城等着看大哥最后一眼也并不为过，但他不想当这个皇帝，所以他只能在暗处偷偷的看着柴荣，绝对不会给他机会托付天下。
“事情也差不多就这样，反正郭信要回来继承皇位的话，咱们谁都没有办法。只要郭信对这个皇位没有兴趣，那登基称帝的人就一定是你。”宋千千道：“陛下肚子饿不饿，要不要用膳？”
“爱妃深得朕意……吃饭吧。”赵匡胤也不太习惯这样说话，其实郭威和柴荣也都不太习惯，经常自称我而不是朕。忽然当了皇帝，忽然要改口，其实所有人都麻烦。
赵匡胤现在满脑袋都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越想越开心，越开心越能吃，以现在赵匡胤的家底来说，吃一辈子也花不了多少钱了。不过赵匡胤还是过惯了穷日子，他家的菜只有一小部分精细，这也是做给客人和宋千千吃的，赵匡胤自己还是喜欢比较粗犷的菜色。
烧羊肉、酱牛肉，炖肉烤肉，再来几个小凉菜，一碟花生米，最后来几坛酒，这样就是赵匡胤最大的享受了。像赵匡胤这种身份还是一直这么朴实粗犷也确实难得，所以很多人愿意与他做朋友。
范质和王博最欣赏赵匡胤的除了武功之外，就是他不浪费的好习惯。虽然这两人都很担心赵匡胤造反，但平时与他也算谈得来，因为赵匡胤这个身份可以像一般的短工那样随便端一碗饭蹲在角落吃，这种不做作的品质就让人非常敬佩。
………………
此时
杞王府内
宗信正在与天涯两人喝酒，原本是打算去一趟波斯，但宗信提醒天涯他哥哥快死了，所以让他回去见柴荣最后一面。至于天涯想不想当这个皇帝，宗信完全没有给出任何意见。
宗信是过来人，他有自己的历史知识。他知道天涯绝不可能当皇帝，但如果天涯真的要当这个皇帝的话，宗信会毫不留情的干掉他。因为他所知的历史不是这样发展的。
天涯只要一露面，整个朝廷都会认他当皇帝，所以这也是一件挺麻烦的事。虽然步向阳曾经告诉过他，无论如何努力历史都会按他们所知的方向发展，这一点步向阳已经实验过无数次了，他始终不能改变任何一点历史进程，每一次的努力都是在帮助历史按照他们所知的情况发展下去，所以他们都只是历史的参与者，注定如此。
所以天涯就算想要去当这个皇帝，他也会被某人干掉，根本无法称帝。宗信并不是想要帮助赵匡胤，而是觉得自己教出来的徒弟绝不能被其它人给杀了，就算天涯要死也得死在自己的手里。
“天涯，你大哥都快要死了，现在还不去看他一眼吗？”
天涯放下杯子无奈道：“还不是时候……我怕他把江山托付给我，所以要等他一个人的时候我再去，那时候他说什么都没用。像我这种闲散人员不合适当皇帝，让我当皇帝的话铁定弄得天下大乱。当然，不是弟子对自己的头脑没信心，只是弟子这个性格太随意了，也是师父教成这样的我有什么办法？”
“不要妄自菲薄，以你的能力如果当皇帝的话，何止统一中原，统一天下都不是什么难事。我教出来的徒弟，我有自信。”宗信道：“你就这样放弃当皇帝的机会，你觉得好吗？为师是无所谓，谁当皇帝我都不在乎。”
“师父，你说当皇帝有什么好的？我爹这么年轻就没了，大哥现在还不到40也快没了，还让我当皇帝？我才没这么傻呢。”
“臭小子脑子不错啊。”
“那是当然，自从我家当了这个皇帝就没出过什么好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想当皇帝。”天涯道：“还是像师父这样好，带着几个老婆走南闯北，又不担心年龄，又不担心钱，弟子一直羡慕师父这样的生活，所以长大之后也照样子学，果然逍遥快活。”
“怎么了？你还想娶几个啊？”香儿生气道：“你要敢娶小妾的话，我就跟你翻脸。”
“师父都娶了五个，我也不要求三妻四妾，再来两个就行了。”
“干嘛跟师父学？他是正经人吗？”
宗信尴尬道：“香儿……为师就在旁边。”
1235 师父别杀我
“就是你把天涯哥哥给教坏的。”香儿埋怨道：“以前天涯哥哥挺好的，就是上次南汉遇见你之后，天涯哥哥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都不知道你到底教了天涯哥一些什么东西。”
宗信沉了一口气，慢慢靠近天涯小声道：“这个锅为师帮你背了，不过以后绝不再帮你背锅。”
“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帮我背锅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以后你要有什么锅，我也会帮你背。”
“废话，徒弟帮师父背锅才是应该的，没听说过师父帮徒弟背锅的，我顶多替你擦屁股。”宗信郁闷道：“我也知道你从卢琼仙那里学到了很多先进的技术，但你也要考虑一下香儿这种良家妇女的心理承受能力行不行？别这么胡来，这种事情要循序渐进才行。”
“弟子下次注意就是了。”
“你还想有下次？”
天涯尴尬道：“师父，你经常教育我想一想是不犯罪的对吧。弟子这年纪轻轻的，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孔夫人就教导我们少年好色，中年好斗，老年好财。你老人家不就是喜欢钱吗？”
“早晚有一天把你的牙给拔了，嘴上越来越没谱。”
“师父教的好……”
宗信真不知道该怎么教这个徒弟了，万幸他已经出师，他要是一直这样跟自己说话非得气死不可啊。除了天涯之外，宗信就没有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人。谁看见自己的时候不得客客气气？就只有这孩子满嘴跑火车，偶尔还会来一句打击自己，教徒弟是为了什么啊？
宗信从一开始就知道收天涯为徒是个错误，从来没在他身上捞过一点好处，反而是把最赚钱的盐岛给他了。这还不算什么，这小子除了会惹自己生气之外，也没有其它的本事，真不知道当初怎么想的竟然收他了。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唯一的好处就是把他姐给睡了。宁安倒也不错，温柔贤惠，一副受气包的样子，这种女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听话，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哪怕把她给卖了她还是会心甘情愿的点头。
这才是这个时代女性该有的美，哪像妖妖她们几个，谁也做不到宁安这么乖巧听话。这几个女人的性格也就是跟了自己，要是跟其它男人的话，铁定天天打架而且一般人还打不过她们。
“又在说悄悄话……天涯哥哥别听师父的话了，他只会把你教坏。”
“这小子要坏早坏了。”宁安道：“我这个弟弟是什么东西我心里清楚得很，别什么事都怪你们师父头上。”
妖妖笑道：“宁安，他们两个师徒情深，可以说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人故意背这个黑锅，你就不用替人出头了。”
在场所有人里面也就只有香儿一个人蒙在鼓里，他们都知道天涯学坏的原因是卢琼仙，在南汉的一个月里天涯几乎每天都和卢琼仙在床上折腾，卢琼仙浑身解数把天涯服侍的周周道道。
当然天涯只是为了去学习行进的技术，学好技术是为了回来与香儿研究，并不是因为他好色。虽然很多人不接受这个理由，但至少天涯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师父，咱们还是来聊点正经事吧。我大哥死后该怎么办？大周江山社稷应该交给谁？”天涯道：“张姐夫和李表哥都不是帝王之才，江山交给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如果不交给他们的话，那又由谁来继承呢？”
宗信道：“你认为会如何发展？”
“如果我打死也不出现的话，大哥还是必须要挑选一个人，我认为他宁愿挑选自己的亲儿子柴宗训。但他不可能直接让一个7岁的小孩子登基称帝，所以他会保持沉默直到最后驾崩，他顶多会留一道暗旨交给新任皇后符宣慈。内容大概也就是我任何时候回去都能直接废除皇帝，直接称帝。虽然我去当皇帝的机率几乎为零，但大哥这样做主要是为了让别人知道我还活着，让大家知道他有一个坚硬的后盾。”
“然后呢？这世上不止是柴荣一个人，他有自己想说的想做的事情，但他无法阻止别人想做的事情对吧。”
天涯道：“师父想说的就是赵匡胤对吧，没错这也是我最在意的事情。赵匡胤一定会造反，而且他一定会成功。就算有人亲自出面他也不会放弃，如果我和赵匡胤硬拼的话，现在的我还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我觉得赵匡胤当皇帝其实挺不错的，他也是唯一能托付天下之人。”
天涯的估计与宗信差不多，现在有资格有条件当大周皇帝的人就只有他们俩，除了天涯和赵匡胤之外其它人造反也不可能成功。当然这些人也不可能造反，因为他们原本就足够的实力和兵力。
天涯不想当这个皇帝，那么皇帝就只能由赵匡胤来当。反正不可能交给张永德和李重进两个草包，当然更不可能交给柴宗训那个只有7岁的小孩子。只是赵匡胤造反称帝的话，会造成多大的损失就不知道了。
“师父，你觉得赵匡胤这个人怎么样？”
“和我一样，卑鄙无耻，贪财好色，不要脸不要命。”
“没问这个，我是说他当皇帝怎么样？”天涯好奇道：“师父，我可没有你那种本事，但我知道你可以看得很长远。其实……也不需要师父回答，我自己也能判断，赵匡胤会是一个不错的皇帝。只要他对我的嫂子和侄儿不错，然后不要为难姐姐姐夫就差不多了，我对赵匡胤其实没有太高的要求。什么时候我去找他说一声，让他不要乱来就行了。”
宗信摆手道：“这些话不必说，赵匡胤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你要做的没这么复杂，也不需要跟赵匡胤多说什么废话，只需要告诉赵匡胤你还活着，你一直盯着他就行了。只要他不是一个好皇帝，只要赵匡胤伤害你的家人，你可以随时出现夺走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赵匡胤最怕的人当然就是你。”
“还是师父手段高明，跟他商量反而降低身价，一句话也不跟他说，只需要远远的看他一眼，赵匡胤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天涯佩服道：“我爹可以为了天下百姓去当皇帝，我也可以为了天下百姓不当这个皇帝。更何况有比我更好的人选，我何必去背这个锅？这些人脑袋里面就只有当皇帝的繁华，却不知道当皇帝的苦恼，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好啊，不用去争名夺利，反正有钱有势有名，还去争什么啊？”
宗信忽然道：“天涯，你是不是很怕我？”
“什……什么啊？我怎么会怕师父？全天下对我最好的就是师父了。”
“这话倒是不假，我对你是没话说。虽然我极力隐藏，但还是难免会透露出一些杀你的气息和想法。”宗信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为师对你是绝对公平公正公开，确实为师有杀你的想法不假，而且你也看出来了，所以不断重复自己不当皇帝的想法，不管这个想法是真是假，反正我感觉你很怕我。”
所有人都惊呆了，宗信竟然要杀天涯？虽然只是有一些想法，但宗信可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他只要有这个想法基本上就会去做，而且一定会成功。
天涯吞了吞口水道：“师父，我真的不想当皇帝，你不要杀我行吗？”
“相公，你怎么回事？天涯当不当皇帝是他的事，如果天涯想当皇帝的话，你真的要杀他吗？我可不答应。”妖妖道：“天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凭什么说杀就杀？我知道你希望赵匡胤当皇帝，但赵匡胤有什么啊？天涯哪里不如他了？为了让赵匡胤当皇帝你竟然狠得下这个心，如果你敢动天涯一根汗毛我就跟你没完。”
“师父……”
独孤星月道：“相公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别冲动。”
“有什么道理啊？你今天非得跟我说清楚不可。”
宗信道：“我不是没有见过天涯去争夺皇位的未来，他会死在赵匡胤的手里，又或是宋延的手里，甚至有可能是杜无双和郑子明杀了他。无论天涯怎么做，无论他有多努力，这个皇位依然会落到赵匡胤的头上，只要他去争这个皇位就一定会死。我宗信教出来的徒弟绝不能死在别人手里，就算要死也是我宗信亲自动手。所以如果他要去争这个皇位的话，我直接把他给杀了，以免死在别人手里……”
“呼～～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天涯擦了擦脑袋上的汗道：“师父，你要早说的话我就没这么紧张了。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让赵匡胤当皇帝，所以只要我敢去争，你就杀我灭口，结果是这个原因……知道师父还疼我就行了。”
妖妖道：“相公，不至于吧。天涯去争这个皇帝肯定会死吗？”
“一定会死。如果赵匡胤杀了天涯的话，我不去找赵匡胤报仇是不是太没有面子了？但如果我把赵匡胤也杀了的话，谁来当这个皇帝？以免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我提前做好准备。”宗信道：“天涯，为师也不是说你当不好这个皇帝，只是你争不过赵匡胤。”
1236 有限的选择
“天涯凭什么争不过赵匡胤？不是说天涯只要回朝，所有官员都会支持他登基称帝的吗？天涯可是开国太祖郭威唯一的亲儿子，郭威的声望极高，天涯继承皇帝理所应当，怎么会争不赢？”妖妖有些不理解，凭什么宗信说天涯争不赢赵匡胤，如果说天涯是自己不想当皇帝也就算了，如果天涯想当皇帝的话，赵匡胤只有靠边站。
宗信道：“官员支持谁都无所谓，主要是看武将都支持谁。现在整个大周都在赵匡胤一人掌握之中，难道你以为那些文官可以用嘴皮子打仗吗？有兵权的人才有话语权，赵匡胤早就看透这一切，所以他的势力全在军中。赵匡胤收复汉中周边四州，干掉南唐水军吞并南唐一半国土，这一次还带领中原士兵大败契丹，他自己还单挑耶律真，如今赵匡胤在军中的声望太高，他一句话就可以让所有的士兵支持他造反称帝。天涯虽然名正言顺，但是那些有兵权又愿意支持他的人其实少之又少，朝中的文官都很支持天涯，但文官支持没用。这样会导致的结果就是……大周分裂成两部分，一部分是经济文化繁荣，另一部分则是军事繁荣。天涯可以用自己的头脑暂时与赵匡胤保持僵持状态，但手里可用的兵将太少，最后还是会不敌赵匡胤败下阵来，而且这一仗或许会打很多年，我不希望来之不易的和平就这样消失。更何况天涯只要不出现，赵匡胤整天都会担惊受怕，天涯一但出现赵匡胤反而目标明确，没什么好怕的。”
“你不知道帮忙吗？”
“废话，我原本就是支持赵匡胤那边的人，难道要我帮赵匡胤打自己的徒弟吗？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
妖妖怒道：“相公，你怎么胳膊肘儿往外拐啊？拐得还挺顺。天涯是你徒弟，宁安是你老婆，柴荣也算是你大舅子，你怎么会支持赵匡胤？”
“所以说你们经常把两件事情混为一谈，我疼天涯是一回事，我支持赵匡胤是另一回事。”宗信道：“如果赵匡胤敢伤害天涯，我立马把他给灭了，不管他那时候是不是皇帝。但如果是争夺天下的话，我比较支持赵匡胤，所以我就只有旁观。我希望你们能明白，个人感情与天下大势之间其实很难抉择，更何况天涯有当好一个皇帝的能力，但没有当好一个皇帝的性格。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天涯这个性格是很难改变的了，所以让他当皇帝绝非什么好事。”
“难道我弟弟真的不如赵匡胤好吗？”宁安委屈道：“怎么说他也是你教出来的，赵匡胤就是因为怕他所以才畏首畏尾，这也说明我弟弟厉害才是。凭什么赵匡胤能当好皇帝，我弟弟当不好了？”
虽然道理大家都懂，但涉及到自身的利益任何人都会不讲道理。宁安是天涯的亲姐姐，就算天涯不想当皇帝，宁安也要为自己的弟弟讨一个说法。并不是天涯当不了，只是他不想当而已。
宗信道：“那我这样说吧，天涯你对于自己有恩的人，会舍得下手把他弄到死为止吗？而且这个人什么错都没有犯，你的心情也很好，但你就是忽然灵机一动想弄死他。”
“舍不得，师父从小就教我大丈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对我有恩的人，我当然不会弄死他。别说是他没有犯错，我的心情还很好，就算他犯了错，我的心情不好，我也会考虑到曾经的恩情放他一条生路。”
所有人对天涯的回答都很满意，这才是一个大丈夫应该有的气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话虽然好说，但做起来并不容易。
宗信道：“这就是你跟赵匡胤的区别，赵匡胤就可以做到。无论多大的恩情，只要他想了就会把这个人弄死，这个人甚至没有触及到他任何利益，他的心情也非常好，单纯的灵光一闪。听上去这个性格很像暴君，但其实这才是当代皇帝应该有的品质。节度使的兵权太大，但赵匡胤想要打江山就必须依靠这些拥有兵权的人，当赵匡胤登基称帝之后，他可以毫无理由的把这些曾经帮助过他的人全部弄死，将所有的兵权握在自己手里。这种事情你绝对做不到，我都不用想，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肯定不可能为了几百士兵的兵权，弄死一个曾经帮你打江山的节度使。”
天涯郁闷道：“几百人士兵的兵权并不重要，这种人就算不杀也并不影响大局。”
“但如果这种人有好几百甚至上千呢？他们手里的兵权加起来就有几万几十万，是足可以撼动整个国家的势力。如果有一个人带领这些人造反，到时候又是一场内乱。”宗信道：“节度使制度就是从盛唐流传至今的，赵匡胤这种没脸没皮的人可以一个一个削去他们的兵权，他们如果不愿意的话就直接杀，甚至不需要士兵动手，赵匡胤一掌就打死一个。他是不会跟这些人讲任何道理的，他想要这些人就必须要拿出来。你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所以只有让赵匡胤改变整个国家的制度之后，才会迎来真正的和平。”
“师父，这个道理其实我一直都明白，不过弟子也确实做不到。”天涯道：“更何况我是真的不想当皇帝，师父你也不用再多作解释，这一次如果不是你让我回来的话，我已经跑到回鹘去了。”
“那倒也是……”宗信道：“咱们也别聊不高兴的事情了，说一点高兴的吧。我夜观星象，看样子柴荣也就只有几天好活。天涯你带着你姐回去看一看吧，陪柴荣说几句话，也不用提起我以免他不高兴。完事之后你稍微在赵匡胤那里露个面，基本上就算是做完你该做的事情了。”
宁安道：“我觉得这件事情可以投票，相公你不是很民主的吗？我倒是觉得我弟弟可以把这个皇帝当好，只要你偶尔在旁边指点一下就好了。”
“民主不是说什么事都能用投票解决，比如说咱们家没钱了，吃饭的时候只有白饭和白菜，这时候发挥民主投票。投票的内容不是说今天中午吃羊肉还是吃牛肉，而是吃或者不吃。”宗信道：“宁安，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毕竟是自己家的江山拱手送人，要换作是我，我也不会不舒服的。你看张永德不是也很有机会当皇帝的吗？他比李重进的机会更大，但张永德充其量也无非是郭威的女婿，我也是女婿啊，我都舍得。”
这种事情其它人不敢发表意见，就连平时很喜欢说话的步美和妖妖都保持沉默了。江山是谁家的其它她们一点也不关心，但发生在宁安的身上也难免她有些不高兴。
宗信在这方面确实有些霸道，不过他刚才的比例倒是很恰当，但妖妖她们可不希望家里穷的只剩下白米和白菜，因为她们都比较喜欢吃肉喝酒。当然，只要宗信身上的乾坤袋不丢，以他们的消费水准来说，里面的钱足够他们挥霍十辈子的了。
……………………
当晚
天涯带着姐姐宁安从皇宫外的秘道偷偷潜入柴荣的寝宫，此时柴荣正在休息，但毕竟是练武之人，虽然武功不怎么高但他的感观要比一般人灵敏得我。听到秘道大门打开的声音心里一惊立刻就醒了过来。知道这个秘道的人只有两个人，除了柴荣自己之外就是小弟郭信。
其实柴荣只告诉过小弟郭信，但郭信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宗信。可恶的是宗信那张嘴和郭信差不了多少，他的五个老婆都知道皇宫外有一条秘道可以通往柴荣的寝宫。
不过柴荣的身体实在挤不出多少力气，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只有侧着身子努力。
“信儿，是你吗信儿？”
“大哥不要动气……”郭信两步走到柴荣身边将他扶起，勉强让他坐了起来。郭信一看柴荣这个脸色，师父算的果然准，这种时候也只有神仙下凡能救得了大哥了。当然，师父是肯定有办法的，只是他不想插手这件事情。
其实郭信早就看出来了，师父从出道开始他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帮助赵匡胤登基称帝，所以只要赵匡胤没有危险他只会做一个旁观者，但赵匡胤有危险的话他还是会出手相救，就像上一次大战耶律真一样。
郭信倒也没什么郁闷的，因为师父能掐会算可以看见未来，他既然这样做就肯定是有必须让赵匡胤登上皇位的原因。虽然平时不怎么看得出来，但郭信知道师父是好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好事。
“宁安也来了？”柴荣轻笑道：“好久没看见你们了，如果你们再晚来几天的话，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大哥不要这样说，你这个身体还不错，再坚持几个月没问题。”
“半个月都不成喽～！估计也就是这几天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了解。”柴荣看见郭信和宁安之后心情好了很多，虽然刚才有些激动，但就是因为这份激动让他的状态稍微好一些。
1237 甜酒
“大哥～～”宁安坐到床上握着柴荣的手，看见大哥面容如此憔悴，宁安的心里也不好受。但这就是命，她知道宗信能救得了大哥，但宗信不愿意出手干预。宗信给人的感觉就是柴荣如果不死的话，他甚至想要亲自动手似的。
“宁安～还是这么年轻漂亮，是麒麟血的功效吧。”柴荣道：“跟了宗信果然是有好处，没想到这小子还活着，真让人心里不爽又高兴。”
“相公他不愿意出手相助。”
“我知道，因为我灭佛的事情彻底得罪了他，大哥也是无奈之举，或许这就是佛祖的惩罚。”柴荣对于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其实他也不是很愿意这样做，但如果不灭佛的话，大周没有铜铸造铜钱了，铜币不值钱的话，所有人都拿银子交易，这样下去必定亡国。
郭信上前握着柴荣的手腕号了号脉，确实就这几天没错了。脉向已经见了绝脉，其实也不需要号脉看脸色就完全知道大哥的身体状况了。
“看来只有麒麟血和赤帝真元能救大哥了。”郭信道：“想不到已经这么严重了，大哥你当了皇帝也要爱惜身体才是，结果现在搞成这样。”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没什么好难过的。”
“没有难过……我8岁的时候就知道你今年会死，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原本应该是郭信郁闷，结果现在变成了柴荣郁闷。小弟这张嘴一直这么讨厌，从来没说过让开心的话。不过他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所以宗信不肯教他掐算之法，就他这张嘴什么天机都泄露完了。
“小弟，大哥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不用说了，我是肯定不会继承皇位的。”郭信道：“爹当皇帝三年就没了，大哥你当皇帝这也才五年就没了，我才不上这个当，打死我也不当皇帝。”
柴荣点头道：“对啊～有道理。如果我不当皇帝的话，或许现在就不会死了。而且当皇帝这么几年也没享什么福，就只知道整天处理奏章，南征北战，累都累死了，当皇帝有什么好的？”
“大哥，你要早点想通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初是爹让你继承皇位的，我知道你最孝顺所以被迫接下这个重担。我没你这么孝顺，天下百姓与我何干？功名利禄过眼浮云，自己过得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柴荣道：“也好，郭家就你这么一条独苗了，如果你也没了义父岂不是绝后了吗？而且你在暗处比在明处好，可以极大限制所有人的动向，因为你是宗信的弟子，没有一个人敢小瞧你的实力。如果你在明处的话，某些心存不良之人便会想尽一切办法害你，但你在暗处的话所有人都会担心你会去害他们……”
“大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郭信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两壶酒和几叠小菜，随后轻笑道：“咱们哥俩喝一壶，大哥有什么不放心的尽管说，只要我能照顾得到，绝不推辞。比如说我那两个小侄儿，让我带回去养也没问题，我教他们武功。”
郭信才不管柴荣现在身体如何，直接拿着酒壶往他嘴里灌。柴荣很勉强的喝着，虽然身体难受得要死，但心里却非常舒服。人之将死才不会在意什么功名利禄，又或是皇权霸业，柴荣现在留恋的就是这种小小的幸福，小弟陪自己喝酒，两人在一起毫无顾及的聊天。
如果上天能再给柴荣一次机会的话，他真希望自己不要当皇帝，就像现在的小弟一样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带着符宣懿和符宣慈两姐夫游览天下美景，吃尽天下美食，等年纪大了之后养儿子，再大一点养孙子，看着孩子们慢慢长大，没事的时候还能陪自己喝点小酒，这样才叫幸福。
不过柴荣也很清楚，自己就是为了普通百姓也能拥有这样简单的幸福而努力，自己过得再好，也不及全天下百姓都过得好。如果一个人的牺牲可以换取天下百姓都安居乐业，倒也不亏。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柴荣并不是认为自己很伟大，其实他也羡慕郭信这样的生活，只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位置，柴荣到了这个位置也必须要做好属于自己的事情。
“小弟，别这样了，大哥的身体不好。”宁安看着郭信给柴荣灌酒，心里也是一阵担心，万一呛着了怎么办？大哥的身体原本就差了，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柴荣摆手道：“没事没事，正好想喝酒，这酒的味道不错竟然还有一股甜味。信儿，那是猪头肉吗？给我来点。”
“哦～”郭信立刻抓了两片切好的卤猪头肉喂给柴荣，柴荣越嚼越香，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让人舒服的东西了，好吃的几乎让人流泪。并不是因为感动，而是真的好吃到流泪。
柴荣这段时间一直拿人参鹿茸当饭吃，刚开始的时候吃着还挺有味道，但后来吃人参都感觉像是在嚼蜡，毫无感觉。但今天忽然喝了一点酒，又吃了一些卤猪头肉，顿时感觉好美味，好久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了。
“好吃，就喜欢吃这个。”
郭信笑道：“大哥，记得小时候你就经常买猪头肉给我和二哥吃，你就拿半斤猪头肉，两个小凉菜，一叠花生米坐在院里喝酒。我和二哥就在旁边吃肉。你故意买这么多猪头肉就知道我们俩兄弟馋这口。又软又糯卤香味浓，我故意到你常去的那家店买来的，味道还是跟当年一样。”
“那家店的老板还没死呢？”
“老了，换他儿子继续卖卤肉。人虽然变了，但味道没变。”
柴荣道：“你看看，别人都知道子承父业你呢？原本有机会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结果瞧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就知道游山玩水。看看咱爹，戎马一生最后登基称帝，多伟大啊？”
郭信道：“大哥你是不是忘了？爹经常都说，他真正的职业是一名赌徒，你的意思是让我子承父业？让我也当一名赌徒吗？”
“我的意思是像这种传统诟病可有可无，凭什么父亲做什么孩子就得做什么？一切还得随本人的意愿才好。”柴荣道：“算了，虽然你这张嘴不讨人喜欢，但我还真说不过你。”
柴荣是真的希望郭信来继承这个皇位，但郭信说的比他有道理。郭威当皇帝三年就没了，他柴荣这么年轻五年就没了，郭信不当这个皇帝也是为了给郭家留一条根，这并没有什么问题。
而且如果让郭信子承父业去当一名赌徒的话，以他这张破嘴的习惯，估计盐岛都不够的，要加上大周的江山才够他输。
“对了大哥，我已经成亲了，就在两年前我和一个叫香儿的姑娘成亲了，因为不想声张所以一直没敢告诉你。要不然以你的性格一定会大办婚礼，当然了也是因为我那段时间一直很忙，没有机会跟你说这件事情，现在说就是希望你不用担心咱家传宗接代的问题，香儿能给我生一窝小崽子出来。”
“好～成婚了是好事，这就当了喜酒行吧，干一个。”
“慢慢来不要急。”郭信喂柴荣喝了一口酒，柴荣心里也确实高兴，虽然现在才告诉他，但知道小弟和宗信一样风流就行了……柴荣虽然不是很希望小弟学到宗信的毛病，但风流这方面能学多少就学多少，女人越多孩子越多，只要郭信能为郭家开枝散叶，自己也才有脸下去见义父。
柴荣其实一直很担心小弟长大之后跟他师父一样当和尚，其实当和尚也不要紧但不能让郭家的血脉断了。柴荣灭佛也有一部分是这个原因，他不希望小弟当和尚，所以尽全力打压，这样小弟出来行走江湖的时候就不会是一身和尚打扮了。
当然，其实当不当和尚都不要紧，最主要是找女人。天涯说两年前就已经成亲了，估计是学到了宗信的风流，这也算是宗信对郭家的一大贡献吧……因为郭家现在人丁不旺，全凭郭信一个人努力。
柴荣自己就无所谓了，他自己有三个儿子，最大的柴宗训已经7岁，最小的孩子柴熙谨刚出世不久。
“小弟，你身上还有没有蜂蜜？虽然我不知道龙头蜜蜂的蜂蜜能不能延长大哥的寿命，至少可以让他舒服一点。”宁安并不理解男人之间的亲情友情是如何表达的，但她确实很担心柴荣的身体。在来之前就她只以为大哥就是阳寿将尽，所以快要死了，看见柴荣之后才知道他的身体竟然弱成这样。
郭信道：“你说的太晚了……蜂蜜全部都倒进大哥喝的那壶酒里，大哥喝完之后看样子没什么改变。毕竟这一次大哥不是受伤，甚至不是生病，只是身体太虚弱而已，蜂蜜应该只会起到一些辅助作用。”
“不不不，这个蜂蜜效果神奇，我早就感觉到了。在喝这个酒之前，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现在至少有吃饭的力气了。”柴荣道：“其实刚才我就在奇怪，为什么这个酒是甜的，里面竟然有蜂蜜。这种蜂蜜我倒是听说过，还有那个龙头蜜蜂，你们的生活还真是精彩。”
“精彩什么啊？全是师父一个人在玩，我们就是在旁边看着。”
1238 多活二十年
“我在跟着师父的时候哪有出手的机会，也就是离开师父的这两年还不错，终于有表现的机会了，经过一些事情也知道师父有多不容易，想要把天下一切握在手中也不是那么容易。”
“当然不容易了，所以才显得宗信这么厉害。对了，我有一件事情很想亲口问你，南唐太子李弘冀一直是天下公认的草包，但两年前他忽然变得非常睿智，不但平定江西，而且远赴王阀请来最好的工匠巩固寿州防御，害得我军不敢强攻。后来我命人打听，结果是因为李弘冀新找来了一位老师叫作无涯子，我猜那个人就是你对吧。”
“没错，就是小弟。”
“我不明白，李弘冀乃是南唐太子，他的地位根本无法撼动，让他继续草包下去不好吗？你为什么要把他教聪明？”
郭信道：“这个问题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南唐江山原本固若金汤，强取不易，就像寿州一样，如果寿州没有加固防御大哥敢强攻吗？还不是敢，所以加固与不加固有什么区别？李弘冀当时确实草包无疑，但三太子李从嘉却非常精明能干，如果李弘冀明知自己是一个草包的话，他什么都会听李从嘉的，那样与李从嘉当皇帝没有区别。如果李弘冀不认为自己是草包的话，他就会与李从嘉的意愿不符，到时候他们内部就会产生矛盾，不管多多少少反正比李从嘉一个人独揽大权要好得多。当然，最好的就是增加了寿州的防御，寿州防御提升之后的受益人并不是南唐，而是大周不是吗？”
柴荣轻笑道：“这么说，围困寿州以大周所有军队作为诱饵直接攻打南唐水军这个主意是你给赵匡胤出的？”
“那是当然，要不然就凭赵匡胤他能有这个脑子和胆量？”
“就是说啊～当初我听到这个办法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赵匡胤根本没有这么大胆的想法。这个办法根本就不像是赵匡胤自己想出来的，风格与宗信太相似，稍有差池我方必定全军覆没。不过当时我真以为宗信死了，而你又在雷王府，所以我认为是因为赵匡胤跟了宗信太久，所以才能适应宗信的计谋想出这个办法。果然这个办法不是他出的，但我也真没想到是你。后来是查到李弘冀新找的老师是叫无涯子我才能猜到是你，你和宗信简直一模一样，一样优秀。”
柴荣看见郭信这么能干，而且都是在暗中帮助大周，这让他心情非常舒畅。郭信长大成人，而且变成了一个非常优秀的人，这样自己死后也有脸见义父郭威了。
“大哥听你言语之中挺欣赏我师父的，而且师父救了我全家这么多次，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就是讨厌他，甚至想要把他弄死。”
“与我无关，是我体内的虎魄得知宗信就是雷天勇，当初杀它的人就是雷天勇，所以我体内的虎魄才会这么恨他。毕竟是我体内的一颗魂魄，它的恨意自然而然的转移到我身上。”柴荣道：“至于我嘛，充其量不过是讨厌宗信而已，他带走了我的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让我很难与你们相见，我不讨厌他才怪。不过恨则是出于虎魄与我无关。”
“大哥你脑子进水了吧，这个主意是我师父出的没错，但他当时与爹待在一起，两人都没有分开过最后是一起跑来救你的。”郭信道：“虽然这个主意是师父出的，但真正出手的人不是他。”
“不是他还会有谁？”柴荣想了一下，忽然震惊道：“这么说是赵匡胤干的？”
“当时除了他之外，还会有谁？”郭信道：“当然这个主意肯定是我师父出的，但我师父对你的黑虎没兴趣，他只是要赵匡胤和李守贞两人把我二哥拦截下来，只有这样才让李守贞露出狐狸尾巴，虽然这个计划非常危险，但二哥还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至于黑虎应该是赵匡胤一时兴起杀了它，并不是我师父的意思。”
“对啊～肯定是赵匡胤干的，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会想不通？我竟然一直在恨宗信。”柴荣咬牙道：“宗信怎么也不解释一下？”
“我师父从来不解释这种问题，因为他不在乎。”
“也是，他没什么好在乎的。”柴荣非常清楚宗信有多厉害，任何人在他的眼中都不值一提，他是真正的运筹帷幄而且武功超凡，如今宗信的武功已经可以达到与赵匡胤在一起能打败耶律真的程度，很明显赵匡胤顶多是消耗耶律真一部分功力，真正打败耶律真的人就是宗信。
或许宗信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单挑耶律真，但他才多少岁？耶律真又大年纪？宗信的发展速度太快了，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范围了。他的武功已经完全可以忽略自己这个当皇帝的存在，更何况弟弟和妹妹都在他手里，就算自己再怎么恨他又能如何？
“相公他就是喜欢帮人背锅，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今天还替小弟背了一个锅，要不然的话小弟就惨了。”宁安道：“大哥，你现在还是多保重身体，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无所谓了，反正我也没几天好活，不趁现在多想一想难道等我死了之后再想吗？”柴荣道：“宁安，宗信对你好不好？”
“相公他对我很好，我过得非常开心。”
“只要他对你好就行，他要是敢欺负你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郭信道：“大哥你就算了吧，我师父连僵尸和妖怪都杀得死，更别说是麒麟和龙了，就算是变鬼对我师父的影响也不大。或许步向阳打不赢鬼，但我师父绝对没问题。”
“臭小子，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万一呢？”
“没有万一，我和你姐都是看着你长大的，谁会拿你当哑巴？”柴荣道：“宁安，我知道宗信有四个女人，你的武功算是最差的，有事的时候别跟那几个女人一样往前冲，你在后方保证自己的安全就行了。”
“大哥我能再说一句吗？”
“说。”
郭信道：“我师父不是四个老婆是五个老婆，那也是他装死之后刚找的，其实你也认识就是赵匡胤以前的那个老婆贺美玉，原名步美就是步向阳的女儿。所以我师父在中原无人敢惹，武功最高的步向阳是他岳父，另一个是他亲爹……”
“太不讲道义了吧，俗话说的好朋友妻……”
“不客气。”
柴荣很郁闷的盯着郭信，这孩子怎么越来越坏了？到底是跟谁学的？
宁安道：“大哥你放心吧，相公虽然喜欢热闹但他只喜欢看热闹自己并不参与，所以在他身边很安全。更何况我现在的武功也不差了，一般人根本近不了身。”
“也对，跟着宗信好歹也能学点功夫，更何况你还学了这么多年。”柴荣伸手拿起酒壶浅饮一口道：“这个酒还真不错，越喝越有力气，好久没这么舒服过了，那鸡腿也拿一根给我。”
柴荣因为喝了掺有特殊蜂蜜的酒，身体状况稍微好转一些。但柴荣知道这也只是暂时的，但最近一段时间连喘气都感觉天旋地转，今天总算是有点力气吃东西了，而且还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柴荣一只手拿着鸡腿另一只手拿着酒壶，半倚着自己的龙床与郭信两人喝酒聊天。
“哎～～可惜啊！可惜我阳寿将近，要不然一定攻破幽州，收复失地这可是旷世之功，因为身体的关系白白浪费这个好机会了。”柴荣道：“信儿，你说如果我能多活二十年的话，能不能把契丹也给吞并了？”
“这个难说，前提是你得能多活二十年才行。如果真有这个机会的话，以大哥的聪明才智和没事就御驾亲征的势头或许真的可以连契丹都吞并。”
“如果我攻打契丹的话，你会不会来帮忙？”
“你还有这个心思？”郭信佩服道：“当皇帝的人果然心胸宽广，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契丹的事情。行行行，如果你真的带兵反攻契丹的话，我一定会回朝帮你。如果是中原内斗我真没兴趣，但是打契丹人的话，我的兴趣倒是挺高。”
柴荣道：“范质已经去雷王府替我偷麒麟血了，如果得麒麟血之助，或许还能多活二十年。小弟，到时候你可别食言了。”
“哦～！对，雷洪那里还有一滴麒麟血，那是给雷海龙准备的。”郭信道：“大哥，你觉得麒麟血可以延长你的寿命吗？”
“麒麟血不是可以恢复二十年的青春吗？应该就是让寿命延长二十年吧。其实也没有人试过，阳寿与青春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谁也不知道。”柴荣道：“就像你现在这样，你的青春还能保持二十几年，但你会在什么时候死就没人知道了。反正到时候再说吧，看范质能不能把麒麟血给我带回来。”
郭信转身看着姐姐宁安，不动声色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把药瓶里的东西偷偷的倒入酒壶。
这个药瓶宁安认识，这不就是宗信给他的麒麟血吗？宗信多给了他三滴，其中一滴郭信给香儿喝了，现在还剩下两滴。郭信把其它一滴倒入自己的酒壶里，这一切都在宁安的面前但却背对着柴荣。
1239 巨痛难忍
安宁立刻给郭信使眼色，麒麟血在他们这里不算什么，只要宗信还活着他可以随时去找火麒麟取血，反正火麒麟块头这么大，偶尔弄几滴血出来没什么影响。但对于普通人而言麒麟血则是旷世奇珍，因为它可以恢复二十年的青春。
只是……谁也不知道青春与寿命有没有直接关系。
郭信和柴荣都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任何证据表示青春就是寿命。更何况根据宗信所说柴荣是天命注定本该如此，谁也阻止不了。
郭信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把麒麟血偷偷的下到自己的酒壶里，但愿天命可违，要不然的话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死。
宁安也想不到小弟的胆子这么大，他竟然敢违背宗信的意思。宗信一直都说柴荣这个时候死，如果柴荣没死的话……很难保证宗信会做出什么事来。如果让宗信知道是小弟把麒麟血给了柴荣才会破坏他的预言，到时候非得废了他的武功不可。
郭信是真的不想违背师父的意思，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去死，由其是自己有可能救是了的情况之下。反正就是给他一滴麒麟血而已，这个动作实在是太简单了，而眼睁睁看着大哥死这件事情又太难，郭信一时没忍住就把麒麟血给倒了进去。
“大哥你那壶都快喝光了，再来一壶。”
“不行了不行了，喝不下去了。”
“再来一口。”郭信才不管这么多，直接往柴荣嘴里灌，柴荣也是半推半就的把这壶酒给喝进了肚子里。
柴荣喝完之后，郭信立刻给姐姐宁安使了一个眼色。
“今天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大哥我们姐弟俩明天再来看你。”
“也是，我都醉了。”柴荣道：“身体越来越差了，一壶酒就能把我给灌醉，以前我都是抱着坛子喝的。我这个身体估计再撑个几天也没问题，小弟你们一定要来看我，我陪我说说话，顺便把你媳妇也带来，我看看这个弟媳漂不漂亮。”
“一定。”郭信拉着姐姐宁安就往秘道走去，两人都有些心神不宁，因为郭信违背了师父的意愿，他把一滴麒麟血给柴荣喝了。如果说麒麟血没有增加寿命的效果，那么郭信这滴麒麟血算是浪费，但如果麒麟血有增加寿命的效果……
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管是什么情况对于郭信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由其是柴荣如果不死的话，宗信非得废他的武功不可，而且还有可能直接冲进皇宫里取柴荣的命。
“小弟，你也太冲动了吧。万一大哥因为麒麟血而活了下来，相公非得宰了你不可。”
“我知道。”郭信咬牙道：“师父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赵匡胤登基称帝，我也没有阻止过师父或是赵匡胤，我只是希望大哥能活下来而已。姐姐，难道你不希望大哥多活几年吗？”
“当然希望，但是……我认为这根本不可能，如果大哥没死的话相公会跟我们翻脸，到时候直接冲进皇宫把我们一家人灭门都有可能。”宁安道：“相公有的时候心狠手辣，由其是事情没有按照他的计划进行时，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虽然我也不知道相公为什么一定要让赵匡胤登基称帝，但他这样做一定有原因，为了这个原因他可以不惜任何手段。”
“这些我都知道……姐姐回去的时候不要说，我们明天再去看大哥，但愿他的身体能好起来。大不了我们一家人逃去海外避难就是了，人海茫茫师父想要灭口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你能逃得掉才怪，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有多厉害吗？”宁安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她非常清楚宗信的手段有多狠毒，当然这种手段不经常发生，一但发生任何人都无法阻止。
郭信也不是很希望走到这一步，但他不可能看着柴荣死。如果说麒麟血有可能救大哥一命的话，他必须要拿出来，无论师父知道之后会有多生气，又或者真的要废了他的武功。
“反正做都做了，师父就算杀了我也没有办法。”郭信道：“姐，你回去之后跟师父解释一下行吗？”
“要说你自己说。”
宁安其实很高兴，但同时也很生气。大哥有活下去的希望，但小弟极有可能被宗信惩罚。其实小弟身上有东西可以救大哥一命，但凡是个人都会拿出来，只是……这种上天注定的事情，小弟随意篡改一定会有什么后果。
……………………
柴荣躺在床上休息，精神已经比刚才好多了。柴荣是真感觉自己这个身体不行了，才喝了一点酒而已，感觉肚子里面火烧火燎，小的时候第一次喝酒是有这种感觉，现在的身体还不如小孩子了吗？随着时间的推移，柴荣感觉肚子里面越来越难受，内脏像是被灼烧一样，苦不堪言。
原本以为是喝了酒，所以肚子里面不舒服，忍一忍睡着就好了。但肚子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内脏的气血都快融化了似的，痛得实在是不行了。
“来人，快来人。”
“陛下～～”伺候的内庭总管立刻进入寝室查看情况，所有人都知道柴荣的命也就这几天了，所以内庭总管根本不敢合眼，准备随时伺候。
“快请赵匡胤，我快不行了。”
“遵旨。”
……
柴荣并不知道这是因为麒麟血的缘故，而且这样的疼痛会持续整整一天。此时的柴荣痛得满床打滚，仿佛生命最后的挣扎。虽然柴荣知道临死之前的感觉不好受，但他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赵匡胤很快便来到柴荣寝宫，看柴荣的样子痛到地上打滚，像是疯了一样。赵匡胤直接上前先制住柴荣的穴道，随后让他盘膝坐在地上，用双掌顶住背后向他输送真气。
“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痛～全身都痛，像是有肚子里面的血都变成了岩浆一样，全身都在被火灼烧，没有一处不痛。”
赵匡胤经历过一次这种感觉，立刻就想到了麒麟血这种可能性。但柴荣哪来的麒麟血？会不会是其它病症引起的？不可能，无论是什么病不可能让人全身感觉都像是被灼烧，而且柴荣刚才发狂的时候力气很大，根本不像有病的样子。
“陛下，臣以内力替你镇痛，延续寿命。”
赵匡胤不傻，他看见柴荣的床边有两个酒壶，而且还有一些下酒的小菜。敢在柴荣的寝宫陪他喝酒，而且没有任何人知道……恐怕天涯刚刚来过。
如果是天涯来过的话，那么柴荣现在的症状就更有可能是麒麟血的功效了，虽然这个时候非常难受，但只需要等一天便能恢复二十年的青春，虽然不知道对阳寿有没有用，但赵匡胤还不想冒这个险，万一有用怎么办？难道要等柴荣二十年自己才敢造反称帝吗？
“赵匡胤～朕是不是要死了？”
“臣一定竭尽所能，哪怕散尽功力也要保住陛下的性命等范相回来。”
“啊～痛。”柴荣虽然得到了赵匡胤的功力支持，但依然无法彻底断绝痛感，这种让全身灼烧的异常痛苦或许就是临死之前的征兆，柴荣非常明白自己的时间快要到了。
“李进。”
“老奴在。”
“寿安来了吗？”
“回陛下，寿安公主夫妇已在宫外候旨，皇后带着两位太子也在宫外。除此之外，八位朝臣也到了。”
“全部叫进来。”柴荣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必须要趁这个机会把事情交待清楚。现在虽然痛，但这些疼痛还能让自己的保持理智，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
很快，所有人都进入宫内，但是看着柴荣痛苦的表情和赵匡胤难受的样子就知道柴荣恐怕过不了这一关了。原本还以为柴荣可以多撑几天，想不到今晚就变成了这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柴荣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心里也是一阵亲切。除了符宣慈带着两位太子之外，还有妹妹寿安和他的丈夫张永德。寿安又怀孕了，这已经是张永德的第二个孩子们了，虽然这两个孩子不姓郭，但谁能否认他们是义父的血脉？
其实柴荣很心疼妹妹寿安，不忍心她大着肚子深夜至此，所以柴荣很少去打扰她。只是今天例外，柴荣感觉自己很难活到明天，所以就辛苦她最后一次，也好让他见自己最后一面。
皇后符宣慈也不容易，她姐姐符宣懿刚死没多久封她为后，结果刚当上皇后马上就要变成太后了。可怜她还这么年轻，现在要带着三个太子，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稳住朝纲。
太子柴宗训也是命苦的孩子，新娘刚死现在亲爹也命不久矣，真想看着他慢慢长大然后娶妻生子。
张永德、王博、魏仁溥、李谷、李重进、潘美、郑子明、赵普。这几个人都是心腹重臣，而且平时关系也很好。
这里面也就只有赵普不常待在汴梁，不过他在寿安也很近，因为他是鳌帮帮主，所以禁军骑兵和盐岛的生意都要照顾，所以他比较忙，虽然不常见面他赵普对柴荣的帮助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