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因祸得福!(1)
“师父可曾见过此物?”
逍遥子眯着眼睛,仔细地将那玉骨桃花扇看了几遍后,才有些难以置信地再看了看那件儿百鸟裙。
“这便是那紫夜国送你的及笄礼?”
“正是。当时是通过肖东烨之手送出来的,不过,据他所说,这是肖东逸吩咐人做的。也就是现在的紫夜新皇。”
逍遥子有些不正经地瞥了倾城一眼,再看看一旁木着脸的夜墨,颇有些幸灾乐祸道,“小丫头倒是挺能招桃花呀!”
倾城顿窘,咬了咬牙,生生将要将眼前的这老头儿的胡子拔光的冲动,给忍了下来!
“死老头儿,你不说话,没有把你当哑巴。”
逍遥子却是不再理会她,只是极为专注地盯着那把玉骨桃花扇看,而对于那件儿十分华丽加富贵的百鸟裙,却是不屑一顾了。
倾城自然也是时刻窥探着逍遥子的想法,只不过,她这会儿是懒得再看他,而是懒洋洋地,丝毫不顾忌形象地倚在了身后夜墨的怀里。
夜墨也因为她这一倒过来,将早先身上略有些冷戾的气势收了收,也不顾有谁在场,直接就揽上了她的腰。
看了许久,逍遥子突然眼皮一动,“难道?”
“什么?”夜墨的眸底一暗,似是有什么东西要翻涌出来一般。
逍遥子没有回答他,又摇了摇头。
许久,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丫头,当初你娘可是曾流落于山越族?”
“正是。”倾城睁眼,看着一脸凝重的师父,“你的意思是说这把玉骨桃花扇与山越族有关?”
“可能!山越族的第一大姓便是端木,几乎就是占了整个山越族七八成的人数。再有的就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姓氏了。也没有听说出过什么大人物。这玉骨桃花扇的做工,倒是像极了那山越族的手法。”
“一般来说折扇选用材料,越是贵族大家,便越是精巧。扇骨有用象牙的,玳瑁的,檀香的,沉香的,以及各种木料的。工艺则有螺钿的,雕漆的等等。还有镂空边骨折扇,内藏极细小三十二张牙牌的。有镂空通身,填满异香的。这些折扇骨,都刻有各种花样,备极奇巧。至于扇面,有白纸三矾的,有五色缤纷的,有糊香涂面的,有捶金的,有洒金的。可是眼前这一把,却是显然与其它扇子都不相同的。”
倾城经他这么一提醒,这才注意到,眼前的这把玉骨桃花扇,是以上等的青玉为骨,十二骨玉骨的成色几乎就是一模一样,应当是从同一块儿木料中选下来的。而这扇面儿亦是目前天下最好的丝帛所制,并非是任何的纸张。仅这扇面儿这么大一块儿的丝帛,怕是就得要十金了。
再看这扇面儿上的桃花,上面隐隐还有一位美人儿,那扇角儿上,还有一只看不出是何品类的小鸟,偏偏是这片桃花的背景却是一大片的雪景,岂非是有些怪异?
夜墨此时似乎是也看出了一些名堂,“折扇的扇坠以蜜结迦南为第一,再次为虎斑贝、金丝,各色玉做的也算好。至于琥珀、蜜蜡之类扇坠,就是下品了。而眼前的这把扇子的扇坠儿,却是与旁的皆为不同,的确是有些奇怪。”
倾城也拧眉道,“不错!这把扇子无论是扇面儿还是用料都是极为考究,可是偏偏这画上的画儿却是有几分的诡异,再加上了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木坠儿,怎么看,怎么都是与整把扇子不配套。”
夜墨点头,“就像是明明是一位公主,却偏偏给她穿上了一套下人的衣裳,虽是难掩其色、其根本,可是总是有几分的不妥。”
几人研究了半天,也只能是确定这把玉骨桃花扇的确是有些不妥,可是具体的,却是始终无法再参透得了了。
两日后,风伯果然是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就拉了一个跟他差不多有些疯巅模样儿的老头儿进了太子府。
来人,正是夜墨的师父,无道子。
无道子一见到二人,直接就先冲着洛倾城去了,眼底先是一颤,再是震惊。
而倾城虽然是没能窥探他的心思,可是从他的眼底里头,却是看到了一抹惊喜,那是一种类似于失而复得的惊喜!
无道子眼底的惊喜,也不过就是维持了那么一会儿,待为她扶了脉之后,又围着她转了好几圈儿,越看眼神越满意,到最后,便是连笑带点头的,大有停不下来的趋势。
倾城被这无道子的举动给吓一跳,挑眉看向夜墨,那眼神分明就是在问,你师父他老人家没事吧?应该是个正常人吧?
夜墨也有些无奈,师父向来如此,孩子气,且又有些爱武成痴。这十有八九是看出了倾城身上的内力深厚,觉得自己找了一个在武功上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子为妻了。
“丫头修习的是明玉神功?好呀,好呀。我看你气色还不算,怎么样?跟老夫过两招如何?”
夜墨一听,脸就黑了。
“师父,丫头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呢,现在不能用内力,否则她的身子会更加难以调理了。”
“不能用内力?”无道子一愣,他是个武痴,虽然是一辈子迷恋医药,却是到现在也分不清楚田七和连翘的功效到底是有何不同!
这会儿乍一看倾城的面色挺好,自然而然地也就以为她没事,若是真的无药可医之人,这肤色怎么可能还会这么好?而且看她的样子,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笑着,也不像是得了什么大病之人呀?
“老匹夫,你一边儿去。这是我的徒儿。”
无道子一听,两撇儿白白的八字胡往上一翘,瞪着眼睛骂道,“你个臭老头儿,老不死的,你在这儿干什么?哼!你徒弟?你徒弟怎么了?现在还是嫁给了我徒弟做媳妇儿?按规矩,也得唤我一声师父!”
说着,无道子便再度看向了洛倾城,只是那脸色立马就跟刚才大不一样了!这脸上的怒气没了,换上的,可是一幅有些憨厚的笑了,饶是倾城,也不得不佩服这位前辈的变脸功夫,还真是快!
第1007章 因祸得福!(2)
“徒儿媳妇,来,叫声师父听听。”
倾城的嘴角抽了抽,要不要这么不靠谱?这才一露面,就跟师父弄得是剑拔驽张的,她现在真是有些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为了她来的!
夜墨也不待倾城想明白,直接就抱了她去了偏厅先稍事休息,至于那几个老头儿,先让他们吵个够吧!
无崖和花楚一看他们两个溜了,态度倒是更为轻松自在了些,特别是无崖,竟然是伸手拈了粒果仁往自己的嘴里一送,“阿楚,你说谁会赢?”
“不好说!若是吵不出个一二三来,估计依着师父的性子,这就要开打了。”
无崖十分鄙夷地瞟了他一眼,“废话!我就是问你,他们两个如果动手,谁会赢?”
花楚扬了扬眉,“没见过无道子出手,不好说。”
“要不要打赌?”
“不好吧?被师父知道了,又要被修理了。”
“怕什么?就我们两个知道,难道我还会告诉他?”
“那也不好。到底是长辈。”
无崖似乎是有些忍不了了,直接伸手就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我说,你是不是成了什么劳什子的世子,这脑子也变得越来越古板了?哪里就有那么多的规矩了?前儿倾城跟师父吵吵你没看见?不一样是揪着老头儿的胡子了?”
花楚听了,颇有些不自在,毕竟,那被扯胡子的是他的师父,不是无崖的师父。
“我赌一千两,赌咱们的老头儿赢,你呢?”
花楚听了,看了看院中果真是已然开始疼手的两人,撇嘴道,“我赌他赢,我就只能是赌无道子赢了。不许耍诈。”
“没问题。”
一千两银子对于二人来说,自然是谁都不看在眼里的,关键是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两大绝世高手,竟然是能在这儿大打出手?这可是太难得了!
“啧啧,想不到这些年咱们老头儿倒是英姿不减当年呀!瞧瞧刚才的那个后空翻,咝!还真是宝刀未老呢。”
花楚也不看无崖,有些凉凉道,“你仔细这话若是被师父听到,你会被修理地很惨。”
“怕什么?只要是你不说,他才不可能会听到。”
两人正看得津津津有味儿,青鹤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就冒了出来,面无表情道,“你们打赌都是不掏银子的吗?”
两人俱是一愣,相视一眼,齐齐地看向了青鹤,突然就有了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什么意思?”
“我们小姐也下注了,她赌的是两人平手,和局。”
无崖听了,呲了呲牙,一拍额头道,“果然还是那个死丫头狡猾!这回咱们两个算是栽了!”
花楚倒是没说什么,反倒是还勾起了唇角笑了笑,倾城怎么可能会错过这样精彩的好戏?怕是此时正趴在了偏厅的窗户前,看的热闹的很呢。
果然,最终的结局,的确就是两人打了个平手。只不过,这个平手,似乎是有些欠妥。因为不是二人真的打够了,而是因为院内有内侍高唱了一声,说是苍溟太子到了。
这两个老头儿自然是不能再跟着瞎闹腾了。于是,一场比武,就此作罢。
无崖几乎就是磨着牙说的,“这个死丫头,还真是什么法子她都能想得出来!什么李太子驾到,他本就是住在了太子府的好不好?要不要这么使阴招儿?不就是两千两银子吗?这死丫头最近学得是越来越抠门儿了!”
“她哪里是为了银子?她是担心两人再打下去,会真的伤了和气,你别忘了,那千芝草现在可还在无道子的手上呢。再说了,若是两人皆动了真气,到时候也是两败俱伤,你就不怕会耽误了给倾城调理身体?”
无崖想想也不是,不过嘴上却是不肯如此说的,哪能如此轻易地放过她?
“这个死丫头!就不能让我顺心一回?”
李华州笑吟吟地给三位前辈见了礼,在得知逍遥子老人和风伯多年来一直在照顾倾城后,更是直接就对二人作了深深一揖,“多谢两位前辈了。这些年,是我这个做兄长的一直未能早日找到她,也不能在其身边照拂一二。今日,两位前辈在上,请再受晚辈一拜!”
说着,李华州果真就是再拜了一揖,毫无做作之态。
逍遥子一看这个李太子倒是不错呀,礼数周全,不愧为苍溟人人称颂的金冠太子!
“好!丫头既然是唤你一声哥哥,那你也便跟着她唤老夫一声师父吧。今日你这礼,老夫受了。不过,老夫可不是为了让你感谢养育小丫头的恩德。”
逍遥子说着,便自袖中寻出了一套旧本,然后直接冲着李华州就抛了过去。
“老夫瞧你身手敏捷,心气沉稳,这套功法,就送与你做见面礼了。别的老夫不敢说,于这轻功之上,定然是可以让你有所领悟的。”
“多谢前辈。”李华州伸手接住,连忙道谢。
逍遥子却是脸一沉,“还叫前辈?”
李华州会意,略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道,“多谢师父。”
倾城却是笑嘻嘻道,“谢他做什么?这些年,说是他照顾我,尽虐待我了。哥哥不必与他见外,他给什么都照收不误就是了。”
“死丫头,有你这么说师父的吗?”
倾城冲他吐吐舌头,“无崖,老头儿怕是想念着你做的清蒸鱼了。今儿中午你就多做上两条,让他一下子吃个够,解解馋就是。省得他总是叨叨着要你回玉景山。”
无崖一想也是,自己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这样一来,至少不会让师伯再逼着自己回玉景山成亲了。不错,这法子甚妙!当下二话不说,拉上了花楚就去膳房了。
等他二人将菜做了一半儿了,无崖才醒过味儿来,自己一不小心,又被洛倾城给利用了一把!
什么是为了自己好呀?分明就是这个丫头嘴叼,想吃清蒸鱼了!若是真的只是考虑到了师伯,何需自己多做两条?分明就是这个死丫头借着要慰劳师伯的空儿,来压榨自己了!
而同理,正厅这里的逍遥子,也是在饮了一盏茶之后,才明白过来,这只小狐狸又小小地利用了自己一把。不过,他倒也是没说什么,反正是有自己吃的就成了,说白了,倒霉的,也就只是一个无崖而已!
第1008章 因祸得福!(3)
显然,逍遥子将被无崖给拐去了膳房的花楚给忘了个干净。
倾城的身体本就不是需要着急的事儿,众人自然也不着急,待用过了午膳,无道子这才命自己身边儿的小童将那一个小匣子给呈了过来。
风伯的表情一瞬间便是激动了起来,“这,这里面便是千芝草了?”
无道子点点头,“当年我也是偶然所得,若非是当时有我的黑雕,怕是这会儿早没我这个人了。至于这是不是千芝草,我可是不敢肯定的,反正跟你说的模样儿,倒是一般无二。”
风伯颤着手将那小匣子打开,这千芝草可是世间可遇而不可求的灵药!自己习了大半辈子,原以为这一生也是没有那个福分能得见这千芝草的真颜了,想不到,今日竟然是就近在眼前了!
总算是将那小匣子打开,风伯的眼睛一亮,眸底的激动,几乎就是要滴出泪来,“大哥,是千芝草,是它!天哪,老天保佑,总算是寻得了这灵药,如此,倾城丫头想要康复,亦非难事了!”
逍遥子虽不似他那般激动,不过这脸上的表情还是能看出兴奋之色的,特别是那眸间的阵阵翻涌,很显然,他也是在强力抑制着心底的激动。
“这,师父,这千芝草为何至今仍然是叶子通透如玉?特别是这根部,竟然是一点儿干枯的迹象都是没有的。”花楚不解,这还真是头一次看到了如此奇异之物!便是那灵芝人参,离了自己生长的土壤、水分,也是不可能还保存地如此完好!
李华州也是有些奇怪,他于医术自然也是略通,只不过,这千芝草,他也的确是头一次见,亦是点头称奇。
“这便是千芝草的灵妙之处了!即便是离了那雪山冰川,亦是能不变形,不失灵气,这才是最好的灵药。用在了丫头的身上,效果才会更明显。”
“师父,您说用在了倾城的身上效果更明显?”
“嗯,来,丫头,这千株草虽说是能保持完好,可是一旦有一片叶子受损,便会在眨眼之间,尽株枯萎,所以,你要用最快地速度,将些千株草服下。”
倾城一愣,细瞧这千株草总共也不过就才有三寸长左右,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将其服下,自然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只是,这东西的药力极强,自己一口吞下,到底会有什么后果?
“师父,您确定要我现在就直接吞服了?这东西不是极为灵妙之物吗?不会像吃了一支千年人参一般,让我爆血而亡吧?”
“胡说八道!想什么呢?这是灵药,又不是补药,你怕什么?为师还能害你不成?”
“那可说不准。”倾城小声嘟囔着。
逍遥子一听,立马眉毛一撇,眼睛一瞪,伸手就要敲她的头,还好早被倾城料到,提前躲开了。
“小心些,先将这千芝草送入你的口中,别着急嚼呢,等到将整株放进你嘴里,再开始嚼。不然的话,会失了药性。”风伯也是小心翼翼道。
“整株放进去?”倾城直接就有了一种想打人的冲动了?三寸多长?自己的嘴巴有那么大吗?
“丫头别怕,这千芝草的茎部极软,就像是咱们的手指一般能弯,不会断。”风伯说着,便将那千芝草取出,小心地捧到了倾城的眼前。
倾城轻轻接过,咂了咂舌,“那个,要不要先洗洗?这么多人碰过,是不是有些太脏了?”
逍遥子一愣,而无崖和花楚则是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就是笑了出来,这个丫头,总是能想到一些让人忍俊不禁的事儿。
夜墨也只是抽了抽唇角,一摆手,小德子就将一个白玉盆儿呈了过来,里头,正是洁净清甜的井水。
倾城看了他们几人一眼,然后才将那株千芝草放了进去,轻轻地涮洗了几下后,手拿着绿根,倒提着那株千芝草,有些不知从何处开始下口的纠结。
“丫头,你还耽搁什么?还想着等吃了晚膳再用?我可告诉你,你的身子,说不严重就不严重,说严重,那可就是极有可能会无药可医了。你自己看着办!”
听着逍遥子这明晃晃的威胁加恐吓,倾城还真就是有些害怕了!小心肝儿只觉得是一颤一颤的,怎么就觉得这么阴冷呢?
夜墨一旁笑道,“别怕!有这么多人守着你,还会让你出事不成?”
倾城这才点点头,先将那千芝草的几片叶子归拢与一处,然后再一咬牙,一闭眼,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手再将那根部往嘴里一推,直觉整株千芝草入口,便开始轻轻地咀嚼了起来。
只几下,倾城原本是紧在一起的眉峰微微舒缓了几分,随即挑了一下眉,便嚼地更快了一些。
味道还不错!这是倾城,对于这支天下不知多少人在仰望而不得的灵药的第一份评价!
然而,将最后的一点儿汁液也尽数入腹,倾城的笑容才绽开了一点点儿,正想着是不是应该要一杯水的时候,便开始感觉到了腹部的不适!
看到她的笑容僵住,夜墨第一个脸色就变了,“丫头,你没事吧?你千万别吓我呀!”
倾城摇摇头,贝齿紧扣,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师父,倾城怎么了?”花楚也急了,很明显,倾城表现出来的,可不是什么舒服愉悦!
“先将她抱到榻上去。”
夜墨急忙长臂一伸,将其抱在了软榻上靠着,不想却是被逍遥子一把将其拉开。
“丫头,现在听我的,马上盘膝,开始修习你的明玉神功心法第九重。”
倾城点点头,豆大的汗珠已经是开始从她的头上滚落,不多时,她自己整身的衣裳,便都湿透了!
“大哥,这样行不行?我看丫头的脸都红的不成样子了,你确定没问题?”风伯有些担忧道。
逍遥子嘴上虽然说是没事,可是心里自然也是担心的,不然的话,也就不会紧紧地抓着一旁花楚的手不放了。
“师父,您能不能先松开手?”花楚实在是受不了了,要知道师父这会儿掐住的,正是他的脉门呀!
第1009章 因祸得福!(4)
“闭嘴!老子掐自己的手,碍你什么事儿?”
花楚这才脸色稍变,“可是师父,您明明掐的就是我的手,好吧?”
逍遥子一愣,低头一瞧,的确,自己怎么就掐住了他的手?
夜墨是最为焦急不安的一个,看到倾城的脸色许久未好,仍然是火红火红的,生怕会被体内的热气烧坏的夜墨,这会儿是真的有些不淡定了!
身上阵阵的寒意散出,让人想忽视,都是极为困难的。
李华州轻声道,“别急,再看看。我相信洛洛的能力的,她明知道我们这么多人都在关心她,等着她好起来,自然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李华州的声音不高,却是异常清晰缓慢,而且是有着一种似乎是能让人安宁下来的魔力一般,夜墨,最终也只是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没有再继续将自己的冷戾之气,散播出来。
倾城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就要被那烈焰给烧坏了,融掉了一般,疼!
比之当初解蛊,这痛楚当真是一点儿也不弱!倾城很想直接放弃,可是刚刚李华州的话,却是一字一句地皆是钻进了她的耳中,她不能放弃!
想想还有那么多在意她,或者是她在意的人,她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再想想阿墨,自己若是果真不能坚持下去,怕是头一个要疯掉的人,就是他了!
倾城咬着牙,不让自己痛地咬出声来,直到她的嘴角溢出了血迹,李华州等人则是真的有些慌了。
“洛洛,我是哥哥!你能听到的,对不对?坚持住!千万不能放弃,只要是你能将这灵药的药力全部吸收了,你的身子定然是就会好了大半儿的。洛洛,你听到了没有?千万要坚持住!我们就在这儿守着你,哪里也不去,你千万不能自己就先松手了。”
就在倾城觉得自己实在是顶不住了,似乎是有着一团浓烈得要将她整个人给吞噬掉的火焰,直接就扑向了自己的四肢百骸,甚至是自己的五脏六腑。
倾城这回是真的有些绝望了,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回就信了那疯老头儿了?他分明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故意在整着自己玩儿呢!这回可好了,直接就把自己的小命儿给玩儿没了!
倾城这会儿是后悔的要死,自己还这么年轻呢,才解了同心蛊没多久,这就要死了么?那怎么成?早知道如此,自己就不强要恢复什么身体,再生什么孩子了。这下好了,别说是孩子了,连自己的命都没了!
就在倾城想要松出一口气,任那火焰将自己吞噬,不再挣扎的时候,突然就觉得从心底里多出来了一股清流。
那种感觉就像是原本快要爆发的火焰山,突然山脚底下就成了清溪环绕,绿柳迎风。
这种清凉且舒畅的感觉,从她的心里开始往外漫延,很快就到达了自己的指尖、额头,一下子,自己就觉得无比清爽,整个人,已经是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宛若重生!
事实上,倾城的脸色也是越来越好,而屋内的众人,也总算是都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特别是夜墨,看到倾城的小脸儿,渐渐地由火红色,褪成了粉红色,这心底一松,身子竟然是一晃,险些就撞到了一旁的李华州。
逍遥子见些,则是捋着胡子浅笑,眼底则是看起来得意非凡!
颇有些挑衅地看向了一旁有些呆怔的无道子,“怎么样?老家伙,当年你的师妹没能将明玉神功修至大成,如今,我的徒儿却是做到了!哈哈!这就是机缘哪。”
无道子仍然是有些傻傻地看着盘膝而坐的洛倾城,眼底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更多的,则是有些狐疑。
“怎么?你不信?我告诉你,一会儿等丫头收了功法,你便会知道,她已经是突破了第九重,如今,也算是真正的明玉神功的继承人了!哈哈哈哈!”
逍遥子笑得得意,不由得看向无道子时,便有些挑衅了。
“这不公平!她是服了我的千芝草,才会有此造化的。要说,也是我的功劳。”
“呿!少来这一套!当年你的师妹自己因为无法抛下那江山美景,才未能将这明玉神功修至大成,如今,我的徒儿机缘巧合之下练成了,何来你的功劳?哼!最多也就是有那千芝草的一分功劳罢了。”
“死老头儿,我的师妹难道就不是你的师妹?”无道子说完,眼神颇有些诡异道,“而且,从我一进这门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特别是看到了这小丫头的模样儿,就更是不对了!说!她跟我师妹到底是什么关系?”
“老不死的,你竟然是能看出来了?哈哈!真是笨!现在才看出来。枉费当初你师妹长师妹短地叫着人家,现在才觉得这丫头跟你师妹长的有些像,真是反应像只蜗牛。”
逍遥子说完,才又道,“你师父是我师父的妻子,你师妹拜的是我师娘为师,所以,严格说来,还真就是算不得是我的师妹。”
“你少打乱话题,我问你,这丫头跟苍溟女皇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一出,一下子,屋子里头便是极为安静了!
李华州则是微微一扬眉,看向了无道子,“前辈,在下李华州,您刚刚口中的苍溟女皇,正是晚辈的亲姨母,因我苍溟皇室血脉传承,故而,已是改唤其为姑母。”
无道子一愣,遂上下打量了李华州几眼,“你是前任苍溟女皇的儿子?”
“晚辈正是。”
“原来如此,难怪你与她生的倒是有几分的相似。你姨,呃,姑母现在可还好?”
“回前辈,一切安好。”
“可仍然是会常常胃部不适?”
“偶尔,如今有姑父管着,一日三餐,再未间隔过,而且姑父管束极严,太医叮嘱不能用的膳食,一律不准她用,所以,这几年来,倒是好多了。”
无道子听他一说,表情有那么一小会儿的呆滞,脑子里频频响起的,也就是姑父、管束等几个词。
在夜墨连唤了他几声后,他才回过神来,颇有些怀念地样子,“这天下间能管束得了你姑母的人,还真是不多!当初便是有师父看着,她也是常常偷吃,想不到?”
第1010章 因祸得福!(5)
李华州笑道,“许是年纪大了,也就学会了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难怪!难怪!”无道子这厢,又摇头,又点头的,“难怪今日我会收到了师妹的信,原来,这小丫头竟然是果然与她有几分的渊源么?”
对于无道子收到了苍溟女皇的信,逍遥子却是一点儿也不意外,花楚看在眼里,心里头却是明白了个大概,千芝草如此珍贵之灵药,若是仅凭着风伯的几分薄面,怕是这无道子前辈,未必肯奉上,这十有八九,也是看在了苍溟女皇的面子。
眼瞧着这榻上的倾城的脸色也是渐渐恢复如初,一行人也都是将心安安稳稳地搁在了肚子里,逍遥子等人复又坐下,唯有几个年轻的小辈,仍然是不放心地守在了榻前。
“这丫头。”无道子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问道,“这丫头不会是小师妹的孩子吧?”
“噗!”无崖一个忍不住,直接就喷了!紧接着,便是一阵有些尴尬的咳嗽声。
逍遥子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才缓声道,“你与你师妹的感情不是向来很好?难道她没有告诉你,她还有一个双生的妹妹?”
“双生的妹妹?”无道子这回真是完全就呆住了!
“当年,她们姐妹因苍溟国皇室之乱,意外地流落民间,被千雪国山越族的族长所救。说是救,倒不如说是打劫更为合适。后来,姐姐有幸逃了出来,被我师娘,也就是你师父意外所救,习了几年的明玉神功。若不是上一任的苍溟女皇,突然出事,怕是你的师妹还就真的一辈子待在山上了。”
逍遥子说着,倒是觉得有几分的可惜了,“她也的确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只可惜了!到底是生在了皇家,这心里头的牵扯太多,心思不净,到底也是不能在武学上再有更大的突破了。”
“当初她留书一封,只说是自己必须要去完成自己该做的事,不能让苍溟沦落于一些宵小之辈的手中,又担心师父与我责怪她隐瞒了真实的身分,这才不告而别,不想,已是有近二十载了!”
“你便是由她一手带大的吧?”无道子看向了李华州。
李华州听他二人提及了自己的姑母当年之事,自然也是听得认真入神,如今听他这一问,连忙点了头,“正是。姑母待我,如同亲子。”
“唉!她也是个可怜人。当初从山越族逃出来之时,伤及了本元,倒是与现在的这个洛倾城,有几分的相似。只是,当时的她,没有这丫头这么好运气,有这么多人护着她,想着她。”
无道子说到此处,摇了摇头,似乎是仍在对当年之事,甚感惋惜,“你以为,我为何要遍寻天下灵药?当初也不过就是为了能帮她一把!毕竟,身为女子,若是一生不得为母,着实是太过心痛。只是,我实在是没想到,在最为关键之时,她竟然是得到了苍溟女皇病重的消息,执意赶了回去。”
无道子的眼眶似乎是有些湿润了,不过,到底是不想在小辈面前失态,还是微微地抬高了下巴,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的太多。
“你这些年,前前后后,也是搜集到了不少的灵药,既然是得了,为何不与她送去?”逍遥子也是颇为感慨,对于当年这个无道子对于师妹的情谊,他是看在眼里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能为了她做到如斯地步。
“你以为我没有去送过?”无道子自嘲一笑。
“当年,我寻得了一株千年的灵芝,还有其它一些灵药,本欲是悄悄给她送去。怎料却是被她发现了,而且,拒不肯收。”
“为何?”逍遥子拧眉道。
“当年,我寻得这些灵药时,已是距她离开玉景山有好几年了。当时,她已立了她姐姐的儿子为太子,而她自己也因为多年的忙碌,身子更是亏损的厉害。她说自己已然如此了,也别无牵挂了。只是希望能将侄儿抚养成人,也算是了却了心愿,而且,当时她自己的年龄,也不小了。她说便是除了病根,再怀孕生子,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倒不如别糟蹋了这些灵药。”
竟然是为了姐姐的儿子不受到委屈?
逍遥子和无道子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便都投到了李华州的身上。
而李华州此时,亦是心绪难平,面有痛色。
“最终,还是我坚持,将那株千年灵芝给了她,再每日看她服下补药,如此,持续了半月有余,看她气色渐佳,且她与王夫恩爱非常,便不辞而别了。”
此时,李华州才出声道,“原来,姑姑常常说她自己始终是愧对一人,说的,便是前辈么?”
无道子的身子一僵,好一会儿,才勉强地让自己抬了抬眼皮,“她说,她说她愧对一人么?”
“姑母说,她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找到小姑姑,而此生唯一愧对之人,便是远在千里之外,欠他的恩情,此生已是无法偿还,只能惟祝他身体康健,事事顺心。”
事事顺心?无道子苦笑了一声,爱而不得,又怎么可能会事事顺心?不过,这话无道子是断断不会说出来的。
“好了!当年之事,大体也就是如此了。你也别再伤怀了。”逍遥子道,“她是个胸怀天下的人,虽这一生不能为人母,可是能得金冠太子这样的侄儿将来承欢膝下,也是她的福分。”
说着,逍遥子再看了一眼已是渐渐开始收功的倾城,“更何况,将来,她还会有一个千雪国的皇后来孝顺她,也不枉此生了。”
“她,她果真是师妹的外甥女?”无道子,仍然是有些难以置信。
“如假包换。”逍遥子说完,这厢的倾城正好也就睁开眼了。
倾城一睁开眼,离她最近的夜墨便发现了她眸底不一样的神采,除了因中冲破了第九重的喜悦外,更多的则是一种疑惑。
“先别急,我带你下去休息,先沐浴更衣,有什么话,一会儿再问。”
到底是夜墨了解她,直接就将她抱起,往后堂去了。
逍遥子的眼神闪了闪,似乎是有些后悔的样子,“惨了惨了,刚刚一不小心在这小丫头面前说走嘴了。那个什么,我先走了。反正丫头的问题现在不大了,有无崖在就成了。”
第1011章 东逸出手!(1)
说着,就往外走,才到了门口,便看到了青鹤正双臂环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小姐说了,您现在可不准走。”
逍遥子一咬牙,“放肆!别忘了老夫可是她的师父,她想忤逆老夫不成?”
再一看,青鹤的身后乌压压的一片,全是这太子府中的精英暗卫,竟然是全都露了脸儿,显然,这是接到了太子的指令了。
逍遥子一看,没办法了!一甩袖子又回去坐好了,“死丫头,我好歹也是她的师父吧,她倒好,直接就将我给软禁在这儿了!”
其实,无崖和花楚也隐约听出了有些不对劲,还是花楚的胆子稍大一些,“师父,您早就知道倾城的身世?”
“嗯!”逍遥子没好气地应了一声,脸上怒容不减,“不然你以为呢?我身手这么厉害的世外高人,什么人还能将我给伤了?要不是为了将这小丫头拐走,我又何必使了苦肉计?”
无崖这会儿脸上已经是一点儿笑模样也没了,一脸凝重地在逍遥子和风伯二人的脸上看来看去,最终才轻叹道,“师父,是你将师伯打伤的吧?而且还是故意的?”
风伯尴尬地咳了一声,“这个,那个。这,不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儿吗?若是大哥凭白无故地出现就要收了那丫头为徒,那小丫头也未必肯跟他走呀。”
“那你们也不必将她的身世一直瞒着吧?”
李华州此时意识到了一个更为麻烦的问题,“你们明知她是我小姑姑的女儿,可曾告之了我皇姑母?”
逍遥子听了,脸上的神色就更不自在了。有些心虚地看了无道子一眼,才说,“没有。”
李华州此时还不知道,其实她的姑姑和国师早就知道了李如意的下落,只是一直在瞒着他而已。
风伯这会儿心里头可是觉得太委屈了,他是当真不知道倾城的姨母,竟然就是无道子的师妹呀!今日若不是听到了他二人的谈话,他自然也是不会想到这一层去的。毕竟,他可是一次也未曾见过无道子的师妹的。
“为何?”李华州却是并未打算就此放过这个话题,再次逼问道。
风伯小心翼翼地看了逍遥子一眼,“此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怕也说不明白。要不,等一会儿倾城来了,再说吧。”
“师父!”无崖也有些不悦地叫了一声,换来的,也只是风伯一记无奈且万般悲愤的眼神!
风伯心中怒吼,他也是才刚刚知道真相好不好?他当初只是配合大哥演了一出戏,哪里知道这个小丫头竟然是还有着这般大的来头?他这回真是被大哥给拖累了!
而当倾城沐浴更衣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已是跟以前大不相同。
特别是那双眼睛,从前的倾城只要是稍稍一眯,再一弯,便会有着极度妩媚的风情泛出,而现在,她的眸光里,似乎是有着波光流转一般,无论是何种眼神,让人看了,总是会跟着心底一颤!
而先前在后院儿的时候,夜墨看到了这样的倾城,几乎就是把持不住,直接就将她给就地正法了!幸好是还有着那么一丝丝的清明,知道这个丫头现在的身体状况尚未完全康复,不能乱来,否则,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再放她出来了。
“洛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我没事,哥哥。让你们跟着担心了。”
倾城说话的空当,无崖已经是凑了过来,直接就扶上了她的脉。
须臾,面有喜色,“果然是比先前有了极大的转变!原本,我以为即便是用了那海王鲛绡,至少也是要再调理上一两年的,如今看来,等你再了那海王鲛绡之后,怕是最多有上半年,便无碍了。”
风伯也笑道,“哪里还需要半年?只要是她肯乘乘的配合,便是两三个月以后有孕,也不会对她将来产子有多大的影响。只不过,女子该受的那些苦楚,她是一样儿也不会少就是了。”
夜墨听罢,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不在意是否会有孩子,只要是倾城无碍,对他而言便是最好的回报。只不过倾城自己执意要留有他们的血脉,自己也只好是顺着她一试,如今,听到两位神医皆说她的身体不久就会无碍,即便是怀孕生子,也是与常人无异,这已经是让他觉得上天着实厚待了他了!
“师父,现在,咱们是不是该好好儿谈一谈了?”倾城头一次如此正儿八经地唤他一声师父,却是让逍遥子听了,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单论武功,定然是不会输给这个小丫头的,只是,这小丫头自小便是狡猾多计,坑起人来,那是让人防不胜防!这一回,自己若是想要善了,怕是难了。
“你让他们都出去吧,我自然是会跟你细说。”逍遥子知道躲不过去了,不过,自己出糗的场面,说什么也不能让那无道子那个死老头儿看见,更不能当着自己小辈的面儿了!
“这样,阿墨,不如我们去思卿院吧,那里还安静一些。”
夜墨点头,李华州清声道,“洛洛,事关你的事,我也要听。”
倾城浅笑,“自然,我的事,怎能瞒着哥哥呢?”
四人到了思卿院,青兰等人备好了茶点,便悉数退下,夜墨命王府暗卫,将此处守严了,才冲着倾城点了点头。
“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逍遥子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下来,仔细地看了看洛倾城的这张脸后,才叹道,“你与你娘果然是生得十分相似。说实话,你的姨母,也就是苍溟女皇,虽说论理也该唤我一声师兄,我与她见面却也不过一两次。我这一生,爱武、医成痴,虽是不愿治病救人,却是不愿意冷落了自己的一身医术。”
“那一年,我无意中在京城遇到了你娘,当时她才刚刚生下了你的哥哥洛公子,身体比较虚弱,需要好好调理。当时我还以为是那个所谓的师妹下山,嫁给了洛永和呢,后来才知道,她们竟然不是同一个人!”
“我给你母亲开了几服药,让她好好调理。然后就立刻回山,发现她果然是还在玉景山上,然后我便问她可是有着什么血脉至亲?”
第1012章 东逸出手!(2)
“她将自己略有些坎坷的一生娓娓道来。我才得知,她竟然是遗失了一名同胞的妹妹。”
李华州终于是无法淡定了,“你的意思是说,当时你将我小姑姑的踪迹已经是告知她了?”
“当时没有,因为我也不太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她的亲妹妹,虽然是生得相似,可是我探听到,人家在京城可是有父有家的。而且,人家李府上也只一位李小姐,并无其它的姐妹。所以,我当时便误以为是人有相似。”
“你也是医者,难道你给我母亲扶脉的时候,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妥吗?”
逍遥子摇摇头,“后来,师妹不辞而别,只留了一张纸笺,说是有自己的责任必须去履行。后来,我越想便觉得越是不对劲,便托了人去查询此事,最终,才发现你母亲所谓的那个李府,的确是有些不太对劲。你母亲曾失忆,可是这于脉象上,却是看不出来的。后来,我才听说,她曾伤到了头部,从而造成了失忆。如此,我才将她与师妹联系在了一起。只是,我当时想不通,她若是苍溟的公主,又如何会到了千雪的京城?而且还有了一个李府小姐的身分?”
“所以你便将母亲的消息让人送给了我姨母,好让她自己派人来查。”
“没错!毕竟不是我自己的家事,说实话,当时我也只是一时好奇。尤其是后来,我得知她死于难产的消息时,已是几年之后了。”
逍遥子的脸上,有着几分的痛惜之色。“当时,我还以为是师妹终于确定了她的身分,只不过是以一个诈死的原因,将她接回苍溟了。可是我派去的人打听到,苍溟这几年根本就没有多出一位公主。而且那位走失的公主,至今仍未寻到。我才觉得不对劲,待我赶到了京城洛府时,你也已经被送走了。”
“至于苍溟女皇那儿是何反应,我也就无暇顾及了,当时听说你是一位姑娘,所以,我便回玉景山将事情安顿好了之后,便拉着风伯一起去了江南。”
“然后你故意让风伯打伤你,给我机会救了你,然后你好将我带离那里?”
倾城的声音里头明显就是多了几分的冷冽,逍遥子也知道当年的事情,是他做的有些不地道,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不对!”
谁知,倾城的声音更冷了三分,然后目光如炬地看着逍遥子,“我问你,你为何一定要带我离开江南?为何一定要传授我武功?你别告诉我只是看在了你并不怎么愿意承认的师妹的面子上!”
逍遥子怔了怔,好一会儿才道,“当时,师父与师母二人,相继过世,师母最引以为傲的明玉神功,却是到死也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传人!那苍溟女皇,正经的国事还忙不过来呢,哪里还有那个时间和心思去练功?”
倾城一挑眉,“所以?”
“当年师母曾说她收的这个徒儿,天资聪颖,而且骨骼不错,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只是可惜了,怕是在她有生之年,不可能再看到她能将明玉神功融会贯通了!所以,我便想到了你。”
“我?”
“你与她虽不是亲母女,可是她与你母亲却是双生姐妹,她是个练武的好材料,我想着你定然也差不了多少。所以,我才会去了江南寻你。一来是为了能让师母泉下有知,二来,终归是念着当初你母亲给了我一百两银子的酬金,让我不至于太过落魄地回到玉景山。我若是能将你好好抚养,说起来,也算是报了当年你母亲的恩德。”
“就因为一百两银子?死老头儿,你唬我呢?我警告你,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不说实话?若是再不说,你该明白我洛倾城整人的手段!哼!若是我一个人,兴许还治不了你,你可别忘了,这屋子里的另外两个,可是全都向着我呢!我们三个联手,还打不赢你?”
洛倾城的声音有些拔高,气势也是有些强悍,倒是让逍遥子有些懵了!
“死丫头,你说什么呢?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你不懂?”
“咝!老头儿,你是不是不信我会真的给你也用点儿料?”倾城说着,直接就将自己的小花梨给招了过来,这会儿正万般得意地趴在了倾城的肩上,貂视眈眈地瞪着消遥子呢。
“你个死丫头,我算是白疼你了!”
“你觉得再扯这些有用?我就能放过你了?我是什么性子,你不会不知道吧?”
夜墨和李华州相视一眼,虽然是觉得倾城说话的语气和方式似乎是有些过了,不过也无意阻止,毕竟,这是他们师徒自己的事儿。更何况听着倾城话里的意思,这个逍遥子,显然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呢。所以,他们自然是乐得在一旁看热闹。
“喂!死丫头,你来真的?”逍遥子虽然是于医术上造诣不低,可是却是十分畏惧任何的毒物,哪怕是只小蝎子,他亦是能怕到了不行,更何况是这只天下第一巨毒的银貂?
“你说实话,我自然就会让小花梨暂时休息了。若是你执意不肯,我说老头儿,我出手,可是从来就没有放空那一说儿的。”
“你!”逍遥子气得是吹胡子瞪眼的,可是偏那能制住她的两人却是环臂看戏,丝毫没想着过来管一管,又想到,这两人可不都是唯这小丫头马首是瞩吗?怎么可能会出手帮自己?
“行了!你想知道什么?在你问之前,先把这小东西给我收起来!”逍遥子见没法子,索性也就不再抵抗了,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那绣墩儿上,瞪着倾城。
倾城一挑眉,将小花梨往自己宽大的衣袖里一搁,在逍遥子的对面儿坐了,笑吟吟道,“你早就不就早安生了?”
逍遥子的眼睛看向了她的衣袖,下意识地身子就往后倾了倾,生怕那小东西会直接就从衣袖里头钻出来,再也不肯回去了。
“得了,你也别问了。我自己说就了。我知道你这丫头天赋异禀,有着常人所不能理解的独特天分,我说的可对?”
这下子,不仅仅是倾城有些意外,其它两人也是凑了过来,面有疑色地看向了消遥子。
第1013章 东逸出手!(3)
“你们不必如此看我?死丫头,你真以为你师父我就只会一些武呀医的?若是如此,这些年来,我还能算什么世外高人?”
倾城轻嗤一声,十分不给面子道,“说重点!”
逍遥子扁了扁嘴,“当年,你母亲产女之时,我并未察觉到任何的异样。反倒是四年后,我夜观天象,发现这天上的凤女星竟然是忽然大亮,随即出现了流星雨,当时的景象,万般壮观,只是等那流星雨一过,那颗凤女星便再闪了几下后,便隐没了光茫,若是细观,仍能发现其所在之位置。”
“又是凤女星?”倾城蹙眉道。
“我曾听师父说过,凤女星,并非是什么特别之兆,毕竟是有文武曲星,有帝王星,自然也就会有凤女星。只是,一般来说,这凤女星所指的,一为将来之皇后,一为皇室中人品极为贵重的公主。我倒是不明白,为何当初前辈,竟然是因此而去寻了洛洛么?”
“这个小丫头自然是不同于常人的,天降异象,自然是有其道理!老夫当年推算出,这一切的因由,便是这个小丫头,因为那凤女星大闪的那一晚,正是小丫头被人算计,命丧黄泉,迎来新的灵魂之时,丫头,我说的可对?”
倾城一愣,自己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怎么沉香那个神棍知道,自己的师父也知道?
倾城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先看向了夜墨,这神神鬼鬼、灵魂转换之说,可是千万不要吓到了自己的阿墨才好!
夜墨冲她淡然一笑,“于我而言,你就是你。”
倾城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逍遥子,“你为何认定了那个人就是我呢?”
“丫头,老夫最擅长的不是武功,不是内功心法,亦非医理之道,而是阴阳五行,八卦之术!我知你向来不信天命,故而从未传授于你此道,今日若非是被你逼迫,你以为老夫又为何会坦言相告?当初与你初见,便知道你便是我要找的那个天命凤女,所以,并未将整个计划全都告诉给风老头儿,是以,他才能在你面前,不会泄露出什么痕迹来。”
“至于我?”逍遥子得意一笑,“我既然是知道了你的天分为何?又怎么会傻的再往你的刀口上撞?自然是小心谨慎,处处防着你了。”
“你知我有读心术?”尽管倾城很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可是现在看来,怕是由不得她不信了!
“自然!”
“师父不觉得我十分诡异?又或者,觉得我太过妖孽?不把我当怪物看?”
逍遥子听了,却是朗声大笑,“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你不过就是能看穿人心最深处的那些东西罢了,有何太过惊诧的?都说这世上人心难测,若都是些平和之人,淡泊心态,何需你再有什么读心之术?”
倾城一想,顿有所悟,好一会儿才点点头,“今日徒儿受教了!的确如此,在玉景山时,徒儿几乎就是从未用过这等的天赋,若非是后来要为母报仇,我也不至于会。”
倾城的话说了一半儿,留了一半儿,如今一切真相大白,她的心里,倒是松快了许多!
以前的她,偶尔也会觉得奇怪,自己当时那般年幼,为何师父会看上了自己?果真是自己走了好运?现在看来,自己不过是一直都身处这俗世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只不过,与其它人相比,自己仍然是算幸运的,因为自己背后的人,并未真的牵动了什么隐线,从而来操纵自己。
“师父,刚刚是徒儿失礼了,您别见怪。”倾城想通了,这脸色也就变了。
“行了,我知道你这小丫头的心思重。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今日一切都说开了,你也就不必再总是思虑了。好好儿将养着你自己的身子才是。”
“是,师父。”
“那海王鲛绡,亦为世间灵药,既然是无崖和青衣二人为了你,硬盗了出来,那便每日取下掌心大小,炖煮服下。直至用完即可。”
“是,师父。”倾城的声音里隐隐听着,还有些浓重的鼻音。
逍遥子起身,轻拍了拍她的头,“行了,傻丫头。你既为凤女,便要注定了你这一生的不平静。还有,为师还没告诉你呢。这凤女,可是亦正亦邪,亦福是祸。你的将来,终究是成为什么样儿,关键还是得看你自己了。”
“知道了,师父。”
“为师当时急于找到你,便是担心当时夜观到了同等的天象的,不止老夫一人。若是你被有心人大加利用,将来,怕是。”
逍遥子说着,摇摇头,话未说完,可是在场之人,皆是听了个明白。倾城这等令人啧舌的天分,若是真的被有心人大加利用,怕是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好了,为师该说的,也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没什么事儿,为师就先走了。这繁华热闹的京城,到底是不适合我这个老头子留在这儿。”
“前辈稍候。”李华州出声阻止道,“前辈,依您所见,当年之事,我皇姑姑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吧?”
逍遥子蹙了眉,“应该是吧。”
倾城突然想到了那日的沉香国师所言,连忙拉了一下李华州的衣袖,“哥哥,这事儿那个神棍跟我说过了。他说姨母果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当时他们担心若是将我母亲的身分泄漏出去,反倒是会给母亲带来麻烦和危险,更担心刚刚稳定下来的朝局,会因此一事,而再起动荡,所以,才会隐瞒了下来。”
李华州眸色微沉,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出声。
倾城多少也能明白哥哥的心情,轻叹一声,“当年,最主要的一个麻烦,便是我母亲失忆了!若不然,也就不会如此了!当时姨母派来的人,几次接近母亲,可是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无所获。母亲一丁点儿过去的事情也想不起来。而最重要的是,当时姨母看到她与父亲生活地还算是和美,所以,便歇了将她接回沧溟的心思,毕竟,那会儿母亲已经有了华城哥哥了。”
“你说的对,当年之事,太过复杂,牵扯太多。苍溟本就是历经了十几年的动荡,才算是彻底地安定下来,若是再起事端,受苦的,终究还是苍溟的百姓。这一点,姑母做的对。”
第1014章 东逸出手!(4)
四人各自有着心中所想,各自有着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和感触,可是不约而同地,却是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去责怪苍溟女皇!毕竟,比起李如意来,她对于苍溟更为重要!
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倾城送走了几位前辈后,洛府的人,也上门了。
洛永和、洛华城,甚至是还有云清儿也抱着孩子过来了。
一家人将倾城围了个严实,看到她面色不错,说话声音也还算是底气十足,这才放心回府。临走前,一再叮嘱,要好好休养,至于宫里头那边儿,能不掺和就别去掺和了。反正现在也是可以以养病为由,落个轻闲。
只是这轻闲还没超过三天,紫夜国便派了使臣前来,说是新皇登基,特邀三国皇室观礼。同时,千雪国京都内又开始有了一股极为诡异的流言,说是安王南宫逸死于太子之手,只因皇上有意传位于南宫逸,所以,才会引来了太子的杀招。
因为这流言涉及国事,更是涉及了身分尊贵的太子和皇上。流言的传播幅度不大,只不过,这影响,多多少少,也还是会有的。
“好一个肖东逸,这是料准了我们不敢将事情的真相公开出来,所以才玩儿了这么一手,真是好算计!”
夜墨不以为意,“这种事情,不必理会。所谓流言,不理会它,自然也就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了。”
“不见得!在京都的风浪不大,在别处呢?比如说一些离京都远的,这消息得到的相对而言比较匮乏,并不知道是你先被立为太子在先,还是那个安王生死不明在先。总归是于你的名声不利的。”
“无妨。我千雪的基业,不是凭着几股流言,就能冲垮的。”
倾城挑眉,话虽如此,可是她总觉得也不能由着那肖东逸就这样闹腾,流言的走向,向来不外乎两种。其中一种,便是不理会它,渐渐消散,就像是滴水入海,没有什么动静儿,更不会有什么大的风浪。
可是还有一种,便是你越不理会它,便越会有人推波助澜,最终的走势,让你无法掌控。这就像是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突然有了暴风雨而至,最终,倒是极有可能会引发了洪水、海啸等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倾城要的,自然不会是第二种。
流言么?倾城手扶了下巴,颇有几分诡异地笑了笑,对付流言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以流言,对流言了!
一挑眉,便看到了那国书,倾城唇角不由自主地就往上翘了翘,“有意思!竟然是还点名了要皇室出席?”
“看来,他的目的,这回是换到了我的身上了。”夜墨沉眸,“不过这样正好,我也刚好能与他将前帐后帐一并算了!”
“你要去?”
“不然呢?”夜墨扭头看她,“齐王被禁,安王失足落崖,生死未卜,就只剩下我这个太子了。哦对了,还有一个秦王兄在呢。你不会是想着让他去吧?”
“有何不可?”倾城眸底的算计,可是清清楚楚地就摆了出来,不带一丝一毫的掩饰,“若他是个聪明的,这一局,咱们自然是不会再为难他。若是相反?”
“明白了!还是你想的长远。只是,此招,你说肖东逸会那么轻易地就上当?”
“这就看你的秦王兄,肯不肯配合了?”
清怡郡主与云墨宸的婚期订下,就在三个月后。
如此,李华州便不得不带着清怡郡主返回苍溟,回国准备婚事了。
临行前,李华州与夜墨二人深谈了约摸有半个时辰,也算是二人自相识以来,最为交心的一次了。
送走了苍溟的李太子,接下来,便是要准备给紫夜新皇的贺礼,以及前往恭贺的人选了。
朝堂上自然是又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由太子亲往,如此才能彰显出我千雪的气度和重视。而一方,则是主张改由秦王,或者是其它的郡王前往,毕竟,紫夜小国,在他们眼里,还是算不得有什么威胁性的。不必太过在意。
双方争执不下,最终皇上下令,命秦王前往。理由则是,最近皇上身体不适,于朝政上,还需由太子来主持大局。
皇上的圣旨一下,自然也就是无可更改了。秦王领了旨,便回府准备了。
“王爷,如今贵妃娘娘被皇上贬为了慧嫔,而且是还直接就命其幽居,王爷,您还是要早做打算呀。”
秦王的心腹跪在了王府书房内,个个儿痛心疾首,那样子恨不能将现在的太子给直接就击杀了,只不过,他们是空有那样的情绪,没有那样的胆色罢了。
秦王的表情有些颓废,瘫坐在了太师椅中,“如今父皇未曾重惩于本王,已是本王的福气了,还能如何打算?”
其中一名名唤肖康宁的谋士道,“王爷,皇上虽是未重惩于您,可是这一次派了您亲往紫夜,怕是其心就未必没有什么想法呀。”
秦王一惊,“此话何意?”
“王爷,这外头有传言,说是安王殿下根本就没有死,而是直接就潜到了紫夜。当初您跟安王殿下,在这朝堂内外,可是争得不相上下,若是您此次出使紫夜,万一再遇到了那安王?”
秦王一愣,眸中闪过了什么,摆手道,“不会!安王若是果真无事,为何迟迟不肯回到京都?我看,他十有八九是丢了性命了。依我看,父皇这次让本王去出使紫夜,应该就是不再怪本王了,只是,总要给太子一个交待,所以,才会让我离京一阵子,也好让太子眼不见心不烦。”
另一谋士道,“王爷所言极是!当初那清怡郡主之事,虽然是谁也未曾说破,可是到底也是牵扯到了太子殿下。如今,皇上为了安抚太子,有此吩咐,倒也是再好不过。否则,王爷留在京都,怕也只会是给了太子机会,好找王爷的麻烦。”
秦王点头,“不错。正是如此。本王已经想好了,待礼部一将礼单都备齐了,本王即刻启程,前往紫夜。”
“王爷!”肖康宁见王爷竟然是如此地见识浅薄,直接就膝行了两步,“王爷,您别忘了,太子殿下以前的封号可是寒王!以前的煞名可并非是空穴来风!太子的心,可是比皇上要狠得多了!皇上有心放您一马,可问题是太子是否愿意呢?”
第1015章 小觑他了!(1)
秦王听罢,身子陡然一僵,好一会儿甚至是连气儿都没有换一口!
秦王只要是一想到了太子的那一双冷的能冻死人的眼睛,便突然便觉得后背发凉!他不得不承认,南宫夜的确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人,当年边关之战,他的那双手,沾染了多少的人血?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更何况自己的母亲还三番四次地,与他和太子妃为难?
“不会的!”秦王的心底越是害怕,这嘴上就越是不愿意承认南宫夜会这么做,“他现在是太子了,齐王已经是被禁了,安王也是生死不明,若是我再死了,他岂非是一个成年的兄弟也没有了?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的!”
“王爷,还请您再清醒一些。您别忘了,您的背后,还有武家呢。武将军手上还有二十万的兵马呢?”
秦王被他这一说,立马就又点点头,神色虽然是有些呆怔,不过这眼神里却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对,你说的没错。我还有舅舅呢。舅舅不可能会不管我。再说了,父皇现在也只是将母妃贬为了嫔,也并没有再有其它的什么处罚,想来,就是顾念着舅舅的功勋呢。”
“王爷,皇上这会儿顾念着,可是太子一旦掌握了朝政大权,他如何还会顾念着?他只怕是会一门心思地想要将武家彻底铲除呀,王爷!”肖康宁声泪俱下道。
“铲除?”
“是呀,王爷。您别忘了,太子一旦登基,这头一个要针对的,定然就是兵权问题。如今咱们千雪,十成里头太子已是掌握了七成以上!这前些日子抚安侯的态度,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而今,怕是唯有武将军这一支兵马,是他尚未收服的了。您说,对于一个上位者,收服不了的,他会如何处置?”
秦王的心底一颤,冷汗当即就冒了出来,是呀,对于一个曾与之作对的人,心狠手辣的南宫夜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过他?
秦王的另一名心腹听了,则是多看了肖康宁两眼,“王爷,事情怕也没有肖大人所说的那般糟。再怎么说,南宫夜现在也是太子了,他总是要顾虑着将来自己的名声吧?现在本来对于安王的生死一说,就是众说纷纭,他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对您和武家出手的。”
“现在不会,那将来呢?谁能保证将来太子一旦登基,就不会开始大肆地铲除异己?”肖康宁蹙眉道。
“肖大人似乎是太过忧虑了。太子殿下的确是生性有些残暴,可是至今为止,他杀的人里头,有几个是千雪国自己的子民?而齐王被禁,那是他自己谋反,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至于安王,肖大人又怎么知道不会是有什么人,故意设下的迷雾呢?”
肖康宁冷笑一声,“笑话!如今千雪国内还有什么人有胆子,敢明目张胆地与太子对着干?依我看,那怕是十有八九就是事实了。”
“一派胡言!只是道听途说,竟然是就信以为真,而且还拿到了王爷的面前来搬弄是非,肖康宁,你到底是何居心?”
肖康宁一听,立马转头对向了秦王,“王爷,属下一片忠心,绝无它意呀!”
秦王被这两人吵的有些头疼,摆摆手,“行了行了。本王知道你们的心思,都是为了本王好,只不过是出发点不同罢了。这样,让本王再仔细想想,你们先退下吧。”
“是,王爷。”
秦王本就是一个软弱之人,没有主意,以前武贵妃还得势的时候,这些事情也大都是由武贵妃来拿主意的。如今,倒是让他突然就意识到,自己连这点儿小事都想不明白,有什么资格来继承大统?
不得不说,秦王也的确就是一个有自知之明之人,他想要那个皇位,甚至是想得都恨不能半夜里直接入宫坐上去!可是他不能!他不敢!
秦王伸手推开了窗子,一道清风袭面,刹时便将屋内浓郁的檀香味儿给吹散了许多。秦王整个人的头脑,也瞬间清醒了起来。有些事,他不敢做,不敢说,可是不代表,他就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对于先前肖康宁所言安王之事,他很清楚,那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安王南宫逸,就是紫夜的九皇子,现在的新皇,这一点,他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他没忘记,他也姓南宫!
将这件事情抖落出去,对他没好处,对千雪皇室更是没有半分的利益可言!
所以,刚才两人的争执之中,他才没有插话,他担心自己会一不留神,直接就将真相说了出来,那样的话,便是太子不杀他,他自己也是无颜再去面见父皇了。
这一次的紫夜之行,他不担心肖东逸会将他如何,他真正担心的,是南宫夜会不会趁机下手?
他胆小懦弱,可是不代表他这个人就笨了!
南宫夜和肖东逸为何会闹那么僵?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一个洛倾城?当初南宫夜和洛倾城为什么会双双出现在了梁城,真以为他不知道?什么出使紫夜,根本就是哄骗世人而已!
倒是这个肖东逸,竟然是敢在紫夜境内就对南宫夜一行人动手,这可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南宫夜心里因为慧嫔一事,定然已是恼极了自己,可是碍于兄弟情谊,且他又是初被立为太子,不便出手,若是在紫夜境内,对自己狠下杀手,那岂不是?
秦王这样一想,脑门儿上立马就又是一层冷汗,他自己的人马到底有多厉害,他自己心中有数,若是碰上了南宫夜的暗卫,怕是带上再多个,也是死路一条!
秦王越想,心中越为烦闷!
无论是怎么想,自己若是死在了紫夜国,对于南宫夜来说,都是最为有利的,同理,对于整个儿千雪国也是最为有利的,即便是将来开战,也是紫夜理亏!
毕竟,千雪国堂堂一位亲王死在了紫夜,如何能不给天下一个交待?
秦王的脸色愈发地颓败了起来,他甚至是能预见到了自己身首异处的那抹惨景了!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迈着沉重到了如同是被铐上了铁链的双腿,缓缓地往门口的方向移动,手才刚刚触及到了那木门,便听得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传来,一下子,整个人便僵立在了原地!
第1016章 小觑他了!(2)
三日后,秦王一行人便启程前往紫夜了。
路上,秦王反复地想着那晚洛倾城的话,眸底亦是忽明忽暗,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切,竟然是早就在了人家的预料之中了!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是还陷些就落入了别人陷阱之中!
秦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权利?多么诱人的东西,谁不想要?可是,前提是也得有那个命呀!
一想到了昨晚上洛倾城身着一袭夜行衣出现在了自己的府中,秦王的心底里头便是说不出的复杂、后怕!
自己的秦王府,向来自诩守卫森严的亲王府,在洛倾城的眼里,竟然是宛若自家后院儿?这来去一遭秦王府,竟然是如入无人之境?
他该说是洛倾城的身手太好?还是该说自己王府的守卫太过松泛了些?
秦王一行人顺利地进入了紫夜国的境内,一到了边关,便有梁城派来的官员等候,沿途护送相迎,无论吃、住,端的是气派大方,这让在千雪不得志的秦王,一时间是感受到了被人敬重的美好滋味。
一路上,餐餐皆为山珍海味,所下榻之处,必是奢华富贵之地,莫说是那侍奉的下人了,便是前来迎他的官员,亦是个个低声下气,将秦王骨子里的那抹有些灰暗的欲望,一点儿一点儿地,勾了出来。
躺在了上等锦帛的软褥之上,美人环绕,莺歌燕舞,轻言慢语,声声昵侬,这等被视为君主的日子,彻底地将他长久以来的压抑、克制、隐忍,统统地掀翻了!
原来人生在世,也可以这般地美好奢靡?
琼浆玉液,歌舞不绝,这才是一个王者该当享受之福!
曾几何时,他也曾是踌躇满志,想着终有一日,自己会成为最高位置的那个君王,可是现在呢?自己离那个位置已然是越来越远,到底是自己的才华不够,还是造化弄人?
秦王时而感慨,时而怨天尤人,时而又是觉得如此在这佳人美酒之间,醉生梦死,倒也是极好的!
不管他到底是有了多少的想法,不管他有多迷恋这一路上对他的款待,最终,他仍然是到达了梁城。
一入梁城,身为皇家亲王,自然是再不能当着满京贵族的面儿,太过骄奢了。遂安安静静地住进了馆驿,只等着休息一日后,再与苍溟和北漠派来的王爷,一同进宫赴宴。
秦王的心情是有些紧张的,特别是当他在马车里,掀着帘子看到了那硕大的梁城二字时,心底多多少少是有些焦虑的。
他是知道肖东逸曾经潜在了千雪的身分的,他也是知道,能在千雪潜藏了这么多年,而不被发现,这个肖东逸的本事,可是不容小觑的!
而且,一想到了,当初他还是南宫逸的时候,从小到大,自己虽然是从未正面欺负过他,可是却没少做一些挑拨了齐王去对付他的事,只是不知道,这些,肖东逸是否知道?又知道多少?
再想到后来齐王被禁,良妃与自己的母妃二人在宫里明争暗斗,到底,还是会让他有了几分的恼意的吧?
秦王突然就想到了良妃的死!
虽说不是他们下的手,可是到底也是因为良妃被他的母妃算计,才会彻底地失了宠,以至于最后也未曾保住了一个妃位。这一点,倒是现在的慧嫔,极为相似了!
只不过,不同的是,自己的母妃还活着,可是肖东逸的母妃,又或者是养母,已经死了。秦王真正担心的,便是这个了!
当初良妃对肖东逸可是真正的疼爱,又是常常维护,毕竟也是养育了他十多年,不知道肖东逸会不会将良妃的死,算到了他们的头上!
若是他感念养母之恩,再想着杀了自己泄愤,自己可真就是送上门来任人家宰杀了!
次日的晚宴,无论秦王是有些畏惧,还是有些尴尬,都是要面对这位新的紫夜皇了!
三呼万岁之后,肖东烨在龙椅上落坐。
因为秦王是三国使者之中,身分最为高贵的亲王,故而,他是坐在了其右侧的首位,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了肖东逸身上的王者之气,让秦王的心,猛然就漏跳了一拍!
秦王的心情是激动的!
这是他第一次,距离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竟然是这样近?虽然这不是千雪国的皇位,可也一样是君主之位!是一样的龙椅,一样的气势,一样的权利的象征!
缩在了宽大衣袖下的手,是微微有些颤抖的。秦王微微垂下了眼睑,再略偏了些头,当年他们兄弟几个入座,自己何时不是在他的上首的?何曾会料想到了,他也会有今日!
只是一个位置,他二人之间,只是相差了一个位置,可偏偏就是这一个,让他们二人的身分、地位,产生了巨大且不可逆转的差距。
这种强烈的心理落差,在他刚刚坐在这里,仰望着那把空置的龙椅时的激动的心情,已是被一种强大的卑微感、压抑感吞噬殆尽!
秦王到底也是皇室中长大,很快便将自己的情绪掩饰了下来,再举杯恭贺时,已是一片泰然。
肖东逸似乎也果真就是初识秦王,两人简单交谈了几句后,便不再有什么言语,甚至是视线上的接触也未曾有了。
一顿晚宴,各怀心事,即便是不知肖东烨曾为千雪安王的王孙公子们,也是暗自揣测着这位紫夜国新帝王究竟是有着几分的本事?
传言这位新皇手段阴狠毒辣,继位不过短短几日,便将紫夜的兵权,大多数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如今,他有定王府和穆将军府两大强悍势力相助,朝堂上,已是很难再听到对其置疑的声音。
特别是在他直接就下令将大皇子和六皇子两人软禁之后,这朝堂上已经人人自危,惴惴不安,大有草木皆兵的架势。
新皇的手段凌厉,动作宛若雷霆,新政令的推行,亦是举措快捷,将一个老顽固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秦王一点一滴地回忆着这几日让人打探来的消息,对于这位曾经不以为意的病皇子弟弟,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看走了眼!
第1017章 小觑他了!(3)
事实上,他看走眼的,又岂是这一人?
当初寒王兵权在握,他所想的,亦不过是拉拢与利用,何曾想到过,他那样声名狼藉之人,竟然是也能问鼎宝座?
如今再看看这紫夜新皇,肖东逸,不亦是如此?自己当初何曾将他放在心上?可是如今呢?做不成千雪皇,可是他却成了紫夜的皇帝!不仅如此,想想这些日子得到的消息,就冲着他最新推行的那些政令,也知他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窝囊之辈,根本就是一直在藏拙罢了。
秦王感叹人世无常,曾经自信满满的自己,如今却是只能屈居亲王,当初自己瞧不上眼的两人,一人成了太子,一人成了紫夜新皇。
人生在世,果然就像是一盘棋局,不到最后,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胜是负!
晚宴就此散了。秦王许是因为心情不好,没有饮太多,却已是醉态渐生,由宫人扶着,才上了殿外的软轿,出了宫。
肖东逸回到了自己的寝殿,看着屋内来回晃动的灯烛,眸色渐深。
“事情办的如何了?”
“回皇上,一切顺利。这一路上,秦王都是被歌舞所迷,而且,对于您派出去的那位王丽华,他也是甚为宠幸。”
“朕要的不是这个!”肖东烨的声音一冷,眸光微寒。
那黑衣人有些惊惧地,将本就已是极低的头,再压低了三分,“回皇上,所有的官员及侍婢们,对于秦王的态度,都是格外地恭敬,对待秦王,所行的礼数,也是宛若对待一位君主一般。”
肖东逸这才点点头,“告诉王丽华,千万不能插手政事。只要是秦王提及政事,让她千万不可答话,秦王可不是傻子,让她自己将嘴巴管严了,千万不能露出一丝的破绽,若是让他有所察觉,她也就不必再活着了。”
“是,皇上。”
“太上皇现在何处?”
“回皇上,太上皇仍然在穆太妃的宫中,已经有月余了,未曾出来过。不过,仍然是不断有暗卫进出,显然,太上皇还是派人去寻找什么,不过,因为都是太上皇的心腹,而且,皇室暗卫里的规矩甚严,所以,属下并不清楚太上皇在找什么。”
“嗯,太上皇那里,定然是有什么不能言说之事,你们切记,不要打扰到太上皇和穆太妃。”
“是,属下遵旨。”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惴惴不安道,“启禀皇上,那您看,皇后宫中?”
新皇即位,却是并未下旨敕封太后,而是只封了一个穆太妃,皇后未废,却也未曾在太上皇的圣诏中提及只言片语。而肖东逸这里,也是未曾对此表态,仿佛宫中根本就是没了这么个人似的,倒是徒增了几分的悲凉和诡异。
“裴氏?哼!让她好好儿活着。朕自然是还有用处的。”
“是,皇上。属下告退。”
夜色如水,静谥微凉。
肖东逸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这本就有些柔和的烛光中,一动不动!
双拳微微蜷起,许久,才重重地舒出一口气,眼睑微阖,睫毛微抖,似乎是在强力地隐忍着什么,不愿发泄出来。
“倾城,洛倾城!”
低低地吐出了这么几个字后,肖东逸微微低了头,好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眼眸睁开时,已是一片冷戾!
“南宫夜,朕是不会放过你的,绝不!”
风过,烛灭,华丽富贵的一座寝殿之中,竟然是无端地多了几分的诡异和阴暗。
而回到了馆驿的秦王,则是朦胧迷醉之间,便与美姬一起倒在了榻上,一晚缠绵。
这名美姬,不是别人,正是秦王在他刚刚进入了紫夜境内时,便刻意安排人送上的美人儿,丽姬。其在紫夜的身分,便是一名从三品的武将之女,因是庶出,身分卑贱,被人利用,送上了秦王的床榻。
秦王以前也是见过王丽华的,只不过美人儿,他见得多了,起先在京都时,那王丽华可是算不得显眼儿的,更重要的是她的身分太低,还真就不是秦王能看上眼的!再加上他还要多多的仰仗武家,平日里,与这美色一事,向来还是看得很是慎重的。轻易,是不会对什么美人儿动心的。
如今美人在怀,特别是武影儿并未随行,如此一来,他自然是越发地放荡不羁了起来!先前在往梁城的路上时,便与那丽姬是不分黑天白夜地巅龙倒凤,如今虽是到了梁城,可是这馆驿之中,自然还是他这个王爷最大!
而且,秦王发现即便是到了梁城,这些迎接和服侍他的官员及下人们,态度上,仍然是一如既往地恭敬,并无丝毫地慢怠。这让秦王,又多少有了些虚荣心上的满足感,让他觉得,他在紫夜,还是蛮受人重视的。
也因此,秦王在馆驿的表现,也是愈发地不成体统了起来。
肖东逸得到了这个回报的时候,也只是淡然一笑,并未多言,次日,命人将秦王请进了宫中,在御花园,与他饮酒一叙!
御花园因为新皇登基大典的举行在即,所以,亦是布置得格外靓丽隆重。
看着这繁花似锦,五彩缤纷的御花园,秦王突然就想起了早先的寒王府。
最早他去寒王府的时候,寒王府里虽然是辟出了一块儿后花园,却是并未见人精心打理,也不过就是长着几株还算过得去的花也就是了。
不知何时起,寒王府里渐渐地便有了春色。特别是在寒王被皇上下旨赐婚前后那会儿。他记得曾去过一次寒王府,里头不仅仅是花团锦簇,更是打理得精心别致,让人流连忘返!
当时他还觉得奇怪,后来才知,洛府的三小姐,可是个出了名的极为爱花之人。只要是花草之物,皆为其心头之好。
如今,再看这花香满园的御花园,秦王则是别有深意地看了肖东逸一眼,看来,他对洛倾城,仍未死心呢。
“不知紫夜皇陛下,请本王来此,有何见教呀?”秦王最先打破了沉默,浅笑问道。
“秦王兄何必如何客气,若是不嫌弃,就直接唤我一声东逸就是。”
第1018章 小觑他了!(4)
秦王一愣,听这意思,他是不打算在自己面前再装下去了?
“紫夜皇这是何意?”
肖东逸挑了眉,一笑,“秦王兄何必明知故问?既然是已认出了朕,有些事,还是说开了的好。朕,是个行事大方之人,不喜欢总是躲在了阴暗处。如今,朕为紫夜国君,自问并没有什么不如其它皇兄皇弟的地方。自古以来,便是能者居之。所以,这紫夜皇的皇位,朕,坐得是实至名归!”
“本王听不明白。”
“秦王兄,你来紫夜,是南宫夜的意思吧?”
秦王的眉心一动,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不着痕迹道,“紫夜新皇登基,父皇派本王前来观礼恭贺,有何不妥?”
肖东逸冷眼看他,“何必自欺欺人呢?你虽不是太子,可到底是皇上的亲子,千雪皇成年的儿子,也不过就只有那么几个!皇上如何会愿意再失去一个儿子?”
秦王的手倏地一抖,“你这是什么意思?肖东逸,不要以为你现在成了紫夜的皇,就胆敢对我千雪皇室指手划脚了!”
“怎么?忍不住了?”肖东逸却像是丝毫没有看到他眼氏的愤怒,反倒是低笑了两声,“你不会那么天真的以为,南宫夜会放过你吧?”
“哼!太子并非如此小心眼儿之人,肖东逸,将你的这套挑拨离间的手段收起来吧。”
“是么?如果朕告诉你,朕已经接到了密报,南宫夜已经派了自己身边儿最为精锐的暗卫,兵分两路了。你不想知道都去哪儿了吗?”
秦王的眼神一闪,一股莫名的恐慌便从心头跳起,再渐渐地浮上了眼底,“胡言乱语!”
“既然是秦王兄不想知道,那朕也没有必要无端地送上门来招你厌恨。罢了,就当朕什么也没说吧。只是,怕是不出三日,便会有着流血事件的发生了。啧啧,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是哪一个路先得手呢?”
肖东逸说完,龙袖一甩,大步离去。
徒留在此的秦王,则是身子一软,神情沮丧!
刚刚肖东逸话中的意思,虽未言明,可是这暗示,也已经是足够地明显了!兵分两路?如今千雪真正能阻了他的路的,还能有谁?
秦王一出了宫门,便直接吩咐了自己的心腹先去给远在了北地的武业父子送去消息,要他们加倍小心,切勿大意。而他自己,则亦是回到了馆驿后,便命随行的暗卫,都多加小心。
而秦王的这些吩咐指派,自然是毫无保留地,全都到了肖东逸的耳朵里。
“很好!这个秦王,果然是比齐王要聪明一些。倒是让朕费了些心思。”
“皇上,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秦王轻叩了一下龙案,看着龙案上躺着地那个泛着旧的荷包,好一会儿,才移开了眼,喃喃道,“明日,可是慧嫔的生辰呢。这份儿大礼,就当是朕送给了慧嫔的吧。”
“是,皇上。”
三日后,千雪国京城,太子府,静园。
“今日的药可用过了?”夜墨一下朝,直接就匆匆地回了静园,先在东次间儿换了衣裳,才回到了寝室。
倾城并未躺着,只是坐在了屋里逗弄着小花梨玩儿。听到了夜墨的声音,眼皮也没抬,只是有些敷衍地问了一句,“回来了?”
夜墨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瞪了一眼正在桌上来回地蹦蹦跳跳,逗着倾城浅笑的小花梨一眼。
“今日的药可用过了?”再问了一遍。
“用过了。”倾城的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你不要每次回来都逼着我喝药不成吗?那会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话落,竟然是还撅起了嘴,显然是真的有些不开心了。
“你呀。”看到她的气色,果然是自那日之后,越来越好,夜墨的一颗心也是渐渐地放回到了肚子里,“可用过早膳了?”
倾城点点头,却未出声儿,正拿着一只盘子里的一粒虾仁儿,逗着小花梨玩儿呢。
夜墨再次紧了紧眉,“丫头,无崖今日可有过来诊过脉了?”
“嗯,来过了。这会儿估计在膳房,为我准备午膳呢。”
“哦?难得他倒是有份儿好心情了。”
倾城白他一眼,“这些日子的午膳,不都是他做的么?你可曾做过一次?哼!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人家,连份儿像样的粥,你都是没有熬过一回呢。”
夜墨表情微滞,熬粥?他当然会!当初在外行军打仗,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些野外的生存技巧?只是,他是真的不认为,他做出来的食物,能入得了这丫头的口,怕是连瞧上一眼,都会让这丫头嫌弃的。
倾城接连咯咯轻笑了几声,原来是小花梨好不容易抢到了一粒虾仁后,竟然是发现,上面被恶意地抹了辣椒!这会儿正用两只小前爪子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小嘴巴呢。
夜墨一瞧,这样子还真不是一般地滑稽,难怪倾城会笑得这般开心!
只是,倾城笑得眼睛还留有一条缝儿的时候,猛地便止了声儿,眼睛再睁大时,那小花梨早已经是变成了一道银白色的抛物线,被夜墨给抛到了窗外的花丛里。
“喂,你做什么?”
夜墨一把拉住要出去安慰那只银貂的倾城,直接就将其圈禁在了自己的怀里,“丫头,有正事儿要跟你说。”
倾城这才有些不情愿地低眸看他,与此同时,外头传来了小花梨似乎是有些愤恨的吱吱声。
夜墨的眸光一寒,“再叫,本王直接将你扒了皮,剥了骨,将你的皮毛做成一大氅的领子。”
这话似乎是极为奏效,反正那小花梨后来是没有再吱吱了。而且最直接的后果,便是一连三天,都未曾再在这静园里头出现过。亦或是出现过,反正是只要夜墨在太子府的时候,就没有人见过它。
“说吧,臣妾洗耳恭听。”倾城笑吟吟地伸手搂了他的脖子,面上却是颇有些打趣地看着他。
夜墨轻摇了下头,对于倾城,他一向都是没有办法的。
第1019章 小觑他了!(5)
“秦王在梁城遭到了刺杀,是两日前的消息,今天才传回了京都,今日的早朝上,便有人借此说事儿了。”
“哦?”倾城却是难得地两眼放光,一脸的喜悦,“这么说来,是有人在拿这个,暗指你容不下兄长了?”
夜墨点头,“虽未直言,不过也差不多了。就差直接说是我派了人去行刺秦王了。”
“那秦王到底是有没有受伤?”
“没有。听说是他身边儿的一位美人儿帮他挡了一箭,不过伤得也不重。”
“美人儿?”
夜墨唇角浮上一抹笑,点头,“是进入紫夜后,肖东逸安排人送过去的。表面儿上的身分,是一位官家庶女,身分不高。可是实际上,你却是认得此人的。”
倾城微微眯眯眼,眼睛一转,“王丽华?”
“不错!正是她。消息说,这位美人儿现在名叫丽姬,人长得美艳不说,而且听说还极得秦王的宠爱。这一次的行刺事件,便是她舍命相救。”
“舍命?她才舍不得呢!”倾城轻嗤一声,“分明就是那肖东逸的诡计罢了!”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秦王会如何想?秦王留在京都的这些心腹们会如何想?还有,我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会如何想?”
“哼!饶是他算计精准,也仍是漏算了一拍。”
“不错!这一次,倒是咱们的好机会。”
倾城突然歪了头,眸底有些探究地看向他,“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消息隐瞒于我?”
“有么?”夜墨说着,还极为无辜地眨了眨眼,原本是十分萌的动作,现在出现在了他的这张冰块儿脸上,竟然是让倾城打了个哆嗦,直接就有些嫌恶道,“太可怕了!”
夜墨不解,眸子微沉,“再说一遍?”
“说你呀!”倾城直接就在他的头上敲了一记,“以后莫要在我面前再表现出这等让人汗毛倒立的表情!明明就应该是小花梨的专利才对。”
夜墨虽不知她在说些什么,不过听到她的意思大概是在拿他和那只小银貂作比较,当即便黑了脸。
“不许拿它和我相提并论。”
倾城扁扁嘴,这个男人竟然是这般地小气,罢了,不与他计较就是了。
“你快说,是不是还有什么消息未曾透露给我?”
“我们低估了肖东逸,他同时还派出了一路人手,直接就对北地的武乾父子动手了。”
“什么?”倾城听得一惊,若非是因为夜墨此刻正搂着她,定然就是会惊得站了起来。“那武乾父子现在如何了?”
“武业轻伤,无碍,至于武乾?”夜墨的眼神一暗,不语了。
倾城一看他的表情便知道,此事定然是超出了他的控制,毕竟,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肖东逸竟然是如此胆大,连在边关的武乾父子,他都敢动?
“是不是武乾他?”
夜墨摇摇头,“肖东逸让他早先留在了京城的心腹,盗走了武夫人的一支发钗,然后再以此为要挟,将武乾父子引了出来。武乾原以为是自己的夫人被他们抓了,所以才会冒险离了军营,也酿成了大祸。”
“这么说,武乾死了?”倾城仍然是有些难以置信,他肖东逸竟然是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将他千雪的一员大将给折了!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死了!是为救武业。”
“那现在北地的军心?”
“我已经派了小舅舅和兵部尚书亲往了。另外,抚安侯离北地较近,我已经修书一封,命他们随时待命了。”
“你是担心北地会发生兵变?”
夜墨的表情严肃,“有可能,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有件事,我一直没与你说,一来是因为前阵子一直在忙于你的身体之事,故而忘了,二来,觉得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所以便迟迟未曾与你说。”
倾城的眸光一闪,“到底是何事?”
“事实上,武家父子,在我们成亲之前,就已经是我的人了!”
“呃?”倾城的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儿来,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冰山美男,“你说,武乾和武业,一直以来都是你的人?”
“不!并非是一直以来,而是就在与你相识不久之后,我才与他们父子达成了协议,我保家武家一脉,尤其是秦王,我会保其一命,甚至是许诺其一生的富贵,唯一的条件,便是要他们归顺于我。”
倾城的脑子转得飞快,饶是如此,她也是觉得似乎是有些不够用了。
“阿墨,我现在大概能猜到的,就是肖东逸派了两路人马,一路对付秦王,其目的并非是要取了他的性命,只是想激起他的愤怒,亦或是斗志!至于另外一路,对于肖东逸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取了他们父子中一人的性命!看来,他倒是如愿了。”
夜墨的表情也是有些阴郁,“是我小看了肖东逸,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会派了人直接就去了北地。枉费我派了那么多人来保护武家的家人,可是谁能想到,他的真正目的,竟然是在边关?”
“是呀,边关二十万大军,谁能想到肖东逸竟然是会选择了他们下手?他的心思,果然是狡诈!”
两人顿时都沉默了下来,武乾的死,对于整个儿武家来说,定然是一个十分巨大的打击。而对于夜墨来说,更是十分的棘手。他知道武家父子是他的人,可是旁人未必知晓。
若是再加上朝堂上有人的刻意煽动,看来,京城很快,将又会迎来一盘大清洗了。
良久,倾城才凝眉道,“你预备怎么做?”
“武乾死了,我自然是不会让他白死!京城早先没了凤家,后来又失了一个王家,看来,也是时候再扶植起一个公侯世家了。”
倾城明白,他这么说,自然是就是要大力地安抚于武家了。无论是于公,还是于么,如今,安抚武家,已是势在必行之法。
“那武业呢?你可要将其调回?”
夜墨摇头,“我若是有意将其调回,便不会派了兵部尚书前往了。小舅舅身边还有夜堂等人随行。他们此去的主要目的,并非是安慰武业。”
第1020章 挑拨离间!(1)
倾城一眨眼,一抹光华快速闪过,“你是想要借此机会,将在军中煽动闹事之人擒住?”
“不错!当初你挑了北地的两处暗桩,可是肖东逸的人,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就放弃了北地?特别是他后来还盗走了兵马分布图。所以,军中定然是还有他的细作。若是不将这些人揪出来,迟早都是祸患。”
倾城点头,轻咬了咬唇角,“可是这武家那边儿?”
夜墨浅笑看她,“你的身体虽然是已经大好,可是最好仍然静养,而且,你一旦是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以后想要清净,怕就难了。所以,我的意思是,让你嫂嫂代为去一趟,另外,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云墨宸了,他和云夫人也会过去。”
倾城拧眉想想,摇头,“不妥!既然是有心要大力安抚武家,我这个太子妃若是不能亲往,很难让人看出南宫家的诚意来。”
“无所谓。到时候父皇的旨意颁下,众人便都明白了。”
倾城知道他是舍不得她劳心,轻笑道,“若是到了父皇那里,自然也是赞同由我出面的。阿墨,我的身子早好了。现在只是再调理一二罢了。你忘了师父临走前是怎么说的了?我已经无碍了,所以你也不必总是拿我当个瓷娃娃来养。”
“以后会很辛苦。”
“我不怕!既然是嫁了你,自然也就知道自己的肩上担了什么,若是怕苦,当初不如不嫁。”
腰间一紧,耳边传来了低斥声,“又在胡说!”
一切正如夜墨所料,北地果然是不断地开始有人在军中散布谣言,说是太子动手要除掉将军。
因为北地没有了主将,而皇上也并未再派大将前来,所以,这北地的二十万大军中,职位最高的,便是武业了!
等兵部尚书和明正先生到了北地后,也只是将皇上的旨意传达,并未再有其它动作。武业也一直是将他们一行人,奉为了上宾。
直到某日,明正先生正与武业等人在帐中说话,便听得外头一阵叫嚣,武业派人出去打探,才知已然是有了几名校尉、骁骑尉,以及游击将军各自带领了自己的部下,前来闹事。
明正先生表情不变,当场的兵部尚书却是被吓了个不轻,脸色煞白,这是要兵变的架势呀!
而武业年纪虽轻,却是气势沉稳,二话不说,与明正先生对视一眼后,便大步出了营帐。
几人一见他们的主将出现,立马就打了手势止声。
几人齐刷刷地在帐前跪了,开始力劝武业,杀回京都,活捉太子,为武将军报仇。
当然,闹事的,毕竟是少数,可是若是连他们的属下也算上,竟然是已经有了近万人!这样的人数,在军中虽然算不上太多,可若是不加以制止,再由着其闹腾,怕是事情,早晚会脱离了武业的掌控。
“来人,将这几人绑了,立刻施以斩刑。”武业冷声吩咐,因为突然丧父,他几日未曾好眠,眼底已是布满了血丝,此时便是声音,也是哑了几分的。
命令一出,四方哗然。
底下跪着的几人,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们的少将军竟然是会直接就下了这等命令,一时,也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了。
“将军,此时军中刚失主帅,若是再斩小将,怕是于军心不稳呐。”有人开始劝道。
武业不为所动,仍然是冷冷地看着底下跪着的几人,他知道,这些人当中,就有间接害死了自己父亲的凶手,一时,双眼更是多了几分血腥色,有些狰狞可怖!
“将军,您可是担心皇上会对京中的家眷不利?将军,如今他们都敢将武将军暗杀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就是,说不定京中的家眷,已经是被他们给关押了起来,更有可能是已经惨遭毒手了!”
“放肆!”听着他们越说越不像话,分明就是在挑拨自己谋反了!武业大怒,自腰间抽出佩剑,动作极为迅猛地,便直刺进了一名校尉的胸膛。
武业的动作太快,当众人看明白的时候,他的剑,早已是拭干净,入鞘了!
“来人,本将的话没有听到吗?将这几人煽动闹事,坏我军心者,立刻绑了,召集三军,当众斩首。”
“是,将军。”
许是被刚刚武业的动作给吓到了,他的话音一落,立马就有人上前将这几人给绑了,扭送到了操练场上。
而原本是跟着长官一起来的这些小兵们,这会儿已经是完全就吓懵了!要知道这地上还躺着一个浑身抽搐,尚未完全咽气的校尉呢!
看着他的血迅速地自铠甲之中溢出,再开始在地上蔓延着,武业的眸底的猩红色,似乎是又重了几分,抬头看着眼前的将士们,大声道,“你们别忘了!你们是千雪国最为勇猛的战士!你们此刻出现在了北地,是为了保家卫国,不是为了一己之私!”
“我武业,在此发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只要我武业一日活着,必将手刃仇人!可若是再敢有人借着此事,大做文章,动摇军心,休怪我武业,直接就拿他祭旗!”
话落,便是片刻的沉默。再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威武声。
明正先生见此,微微颔首,“夜儿果然是没有看错人,武业,的确是可造之材。”
同一时刻,倾城身着一套水蓝色的太子妃常服,出现在了武府,看着满是素缟的武府上下,心里说没有一丁点儿的难过,那是不可能的!倾城微微垂了眸,肖东逸,这笔帐,我迟早是要让你还回来的!
刚下了马车,眼尖的倾城,便看到了秦王妃武妙儿,已是着了一套素服,匆匆地进去了。
看了一眼满是缟素的武府,昔日的大气恢宏,在今日看来竟然是有了几分的凋零之色,倾城的心情自然是有些沉重的。不管怎么说,这一局,目前来说,都是肖东逸占了上风!只是,同样的惨剧,她定然是不会让肖东逸,再得逞一次的!
肖东逸,同心蛊之毒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竟然是又来惹我家阿墨。你等着,我洛倾城定然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