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3章 奇迹
马昊的话儿可能刺激到了李少爷，他把陈牧拉到一边，问道：“兄弟，你……你真的行吗？”
这种事情，陈牧可不敢给实话，也不可能给实话。
他拍了拍李少爷的肩膀，安慰道：“你别着急，我尽力，有些事情谁也说不准，不过尽力了总有机会的。”
李少爷听见陈牧这么说，不吭声了。
显然他还是担心，毕竟马昱还在手术室里呢，并没有脱离危险。
陈牧想了想，又压低了声音说：“待会儿你要帮我打打掩护。”
“嗯？”
李少爷连忙问：“你要我怎么做？”
陈牧回答：“我要摸一下马昱的头，最好不要引起别的注意。”
李少爷想了想，点头：“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过了一会儿，医生走了过来，示意陈牧和李少爷跟他进去。
陈牧和李少爷不犹豫，立即进去了。
几个护士和医生推着马昱去做核磁共振，要走一段距离。
陈牧想要给马昱点活力值的话，只能趁着这一段路去做。
李少爷一看见马昱，眼泪当场就下来了。
这时候的马昱脸色苍白，非常憔悴的躺在病床上。
因为还在麻醉药的作用下，没有恢复意识，再加上她的呼吸很轻微，需要戴氧气罩，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死人一样。
她的头发全被剃光，这样方便开颅做手术。
之前的手术，她应该已经被开颅，不过因为病情又变，所以手术并没有完成就停了下来，头上被裹得紧紧的，并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原本好好的一个人，活泼开朗，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别说李少爷了，就连陈牧看了，心里也非常难过。
看见李少爷一来就哭个不停，陈牧拍了拍他，假装轻声安慰：“老李，没事，别紧张，一定会好起来的。”
李少爷抬头看他，陈牧连忙趁机给他打眼色，让他给自己打打掩护。
周围的医生护士太多了，医生有两个，护士四个，在六个人的眼皮子底下，陈牧不管做什么都很显眼。
况且，他要做的是“动”马昱的脑袋，那里是救治的最重要部位，医护人员轻易不能让人去动的，万一出事了算谁的？
幸好李少爷会意了，他省了一下鼻涕，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居然摔倒了。
“呀，病人家属你怎么了？”
李少爷这一摔，把医生护士们吓了一跳，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
李少爷摔在地上后，哼哼的就不起来了，好像他摔得有多严重似的，嘴里还说：“我的腿，呀，我的腿……我动不了了……”
其中一名医生立即过去查看，招呼两名护士过去，想一起把李少爷扶起来。
其他人虽然没动，可是注意力也转了过去，倒是没人留意陈牧的动作。
真逼真！
陈牧看见李少爷这一摔，实在忍不住举拇指，这真有点影帝的味道了。
用自己的左脚跟去绊自己的右脚尖，然后一下子扑街下去，完全不怕疼，也真是拼了。
当然，陈牧觉得这有点太夸张，他虽然想让李少爷分散其他人的注意力，可也并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这有点玩大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李少爷把机会制造出来了，他不能辜负。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他伸出手指，在马昱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一点活力值就这么送了出去。
他安然收回手，其他人都没看到……就算看见了，也根本没人会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因为他只是轻轻的用手指触碰了一下患者的额头而已，并没有做什么别的事情。
做完这一切，看见李少爷还在地上喊疼不肯起来，陈牧连忙过去扶他，同时对医生护士们说：“大夫，你们先走吧，救人要紧！
他应该没事的，要是真不行，我送他去骨科看看……嗯，估计是心情太激动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不是大事儿。”
听见陈牧这么说，李少爷就知道演得差不多了，所以在陈牧的搀扶下，他很快就起来了。
医生护士们见状，都放下心来。
同时他们也因为陈牧的话儿，想到了手术患者需要马上去做核磁共振，因此嘱咐了李少爷两句后，就推着马昱继续向前赶去。
李少爷和陈牧没再继续跟着，等医生护士走远以后，李少爷才急切的问道：“怎么样？”
陈牧回答说：“该做的我都做了，等着吧！”
听见陈牧这么说，李少爷舒了一口气，心里有点底了。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又问：“兄弟，你给我一句实话，你这个……马昱真的能好起来吗？”
陈牧想了想，点头说：“肯定会比现在好，而且很快就能看到效果了。”
李少爷现在就担心马昱的情况会恶化，现在听陈牧这一说，知道马昱的情况会好转，他心里一下子就站实了。
不过，也因为骤悲骤喜之下，心情大起大落，李少爷的腿一软，居然又要摔下去。
“你别……别着急……”
陈牧眼疾手快，连忙一把拉住李少爷，将他整个人都扶住。
“我要缓缓，今天早上起得早，都没吃早饭，完了遇上这事儿，也来不及吃了……”
李少爷苦笑的倚着陈牧，解释了一句。
陈牧扶着李少爷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说道：“你早说呀，我给你买点东西吃去，你哪儿也别走，就在这里等着。”
李少爷点点头，只说了一句“谢谢”。
“这种时候，你还客气个P啊！”
陈牧直接朝外走，到小卖部买东西去了。
走过去小卖部的时候，他发现急诊里不断有救护车进来，他一边走一边听，听见有人说这都是高速上连环相撞大车祸的病患，其中有好几辆旅游大巴，上面的人数不少，看起来这一次车祸真是撞得比较严重。
都已经这么多个小时过去了，还有人被陆续送过来。
当然，马昱应该属于情况比较危急的，所以早早就送过来了，剩下这些应该是受伤比较轻一点的。
陈牧没多看，买了点吃的喝的，就转了回去。
李少爷吃了点东西，总算有点了人样子，不会瘫在那里。
“这一次真让我觉得有点的怕了，你说马昱一向开车都是很小心的，属于没事连变道都不敢的人，怎么就遇到这事儿了？这算不算无妄之灾？”
李少爷一边喝着水，一边絮叨着。
陈牧之前听人说起过马昱的车祸情况，她的车子其实在比较靠后的位置，撞得也不算厉害，只是刚好有一个轮胎飞了过来，砸到了她的车子而已，使她收到了撞击。
说起来，这还真是无妄之灾，那轮胎但凡砸得歪一点，人就没事了。
李少爷又说：“这也太不安全了，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我算是看出来，要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得像你小子这样，住在荒漠上，谁也不会来打搅，什么危险也没有。”
“啊？”
陈牧有点哭笑不得，不知道这货是这么把事情联系到了自己。
不过他知道有些人在紧张或者紧张过后，总会用唠唠叨叨说话的方式来给自己解压，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听着，充当李少爷的聆听者。
李少爷接着说：“我看要不这样好了，以后我在你家旁边也建一栋房子，以后我们做邻居吧？
嗯，等我和马昱以后了孩子，也可以和小灵芝和小沙棘作伴，让孩子们在一起长大……”
陈牧听着听着，忍不住眨了眨眼睛，说：“你也跑到巴河来，那以后还怎么管理药厂？”
“我把药厂搬到巴河来就好了！”
李少爷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回头就和巴河镇上好好谈谈，让他们帮忙给我弄一块地，我把药厂迁过来，就建在你的林场隔壁，以后我们可以当邻居。”
这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搬厂子哪有这么容易的，这是劳民伤财的事情，可现在被李少爷这么一说，倒好像是搬个家这么简单。
陈牧没好气的说：“你把药厂搬到这里来，以后还怎么销售？人家怎么到厂里订货？”
李少爷说道：“现在订货的已经很少上门来了，都是网上或者电话订的，嗯，不过你也提醒了我，我觉得我们可以把一些部门分出来，例如销售和市场这两个部门都可以放在市里，我们只把生产放在巴河就行了。”
脑子居然转那么快，一下子就想到要分拆部门了。
陈牧觉得这迁厂的事情纯粹是多此一举，作为董事长他代表着所有股东的利益，肯定是不能同意的。
可这时候李少爷遇上马昱这事儿，情绪波动点也情有可原，没必要和他在这个时候争论什么，就且听他说吧。
等到马昱的事情过去以后，再联合公司的其他股东，一切对他施加压力，总之就是不能随便迁厂。
李少爷自顾自的继续说着，看他的样子似乎心意已决，都说起要怎么在陈牧家隔壁盖大别野了。
还说什么一定要盖得比陈牧的更大更豪华，里面装修也要更好，全方位把陈牧家给比下去。
这要是换在平时，陈牧肯定得踹这货一脚，告诉他林场附近的地都在哥的手里，就凭你这样的想法和动机，也想在哥家隔壁盖房子？
可是这时候陈牧不说话，任由这货胡思乱想，反正他脑子里有东西琢磨，就不会一直惦记着马昱，总是好事儿。
过了没一会儿，李少爷的电话响了。
他拿出电话听了以后，转头对陈牧说：“马昱的妈妈赶过来了……嗯，还有她家的一些亲戚。”
“那走吧！”
陈牧站起来，准备走回去。
可李少爷却没动，脸色有点难看。
陈牧怔了一怔，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李少爷摇摇头，说道：“现在马昱这样，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妈，是我没照顾好她，才让她变成这样了，我……我……”
陈牧没想到这货会这么说。
平常看他大大咧咧，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可没想到遇到这事儿以后，会这么想。
沉吟了一下，陈牧拉了李少爷一把：“走吧，别多想了，马昱车祸又不是你的错，你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做什么？”
微微一顿，他又说：“现在马昱这样，她妈妈最需要人安慰了，你作为马昱的丈夫，不应该去陪陪老人吗？”
听见陈牧这么说，李少爷想了想，终于站起来：“对，你说得对！”
两个人沿着原路回去，终于见到了马昱的母亲。
老人哭得泪眼婆娑，据说已经哭了一路，来到这里又忍不住了。
突然遇上这样的事情，放在谁身上都处理不来。
李少爷只能握着老人的手，不断安慰。
过了一会儿，之前那名医生走回来了，脸上带着一点喜色，走过来对李少爷说道：“好消息，病人的情况有好转了。”
“嗯？”
这一下，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又惊又喜。
李少爷同样感到惊喜，不过他忍不住看了陈牧一眼，才又对那医生问：“医生，我老婆的情况怎么了？”
“刚才照了核磁共振，病人脑补血肿的情况正在改善，经过我们神外几位专家会诊，觉得可以继续进行手术了。”
那医生脸上带着一点笑容，说道：“像这样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见，本来想病人现在的情况，病情不恶化就已经很好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转变，啧，简直就是奇迹。”
李少爷闻言忍不住又看向陈牧，眼底已经压抑不住感激了。
马昱的情况就和陈牧之前告诉他的一样，会立即好转起来，一点都不差。
所以，这肯定是陈牧的“救治”起效果了。
那一边，陈牧却忍不住翻白眼：雾草，你老这么看我干什么？
他一向是低调高级有内涵的人，并不像引人注意，现在频频被李少爷眉目传情，实在让他负担很大，真是一点都不喜欢。
所幸周围的其他人都被那医生带来的好消息吸引，并没有人留意到李少爷偷看陈牧的异样。
那医生很快把话儿说完以后，又给李少爷递过来一张手术同意书让他签字，然后转头往回走：“放心吧，接下来的手术难度不算太大，情势变得很好，你们不用太担心。”
这一下，众人就真的放下了心。
第1104章 我不是病人家属
马昱再次被推进了手术室，这一次花了两个小时，手术就顺利结束。
据说因为马昱自身情况的好转，所以手术很成功，颅内出血点被完全止住，位置特殊的血肿也渐渐消散，并没有出现什么很危急的状况。
总而言之，人被救活了，至于什么时候醒过来，就看病人自身的身体条件了。
“手术很成功，不过才刚做完手术，尽量让病人多休息，至少三天内不要去打搅病人……你们探望病人可以，但不要和病人说话，不要吵到她……一切最好还是等病人醒过来以后再说……”
听见医生的医嘱，众人都情不自禁松了一口气，之前的担忧完全放了下来。
就连陈牧也放心了，他虽然给马昱点了活力值，可他不知道活力值究竟能不能对马昱的病情起作用，他已经时刻准备好使用复活。
现在好了，马昱被救了过来，他也不用冒着危险使用复活了，对他来说结果很完美。
在医院等了那么久，李老爷子有些熬不住了，李晨平夫妇俩先送他回去。
马昱的母亲不愿意走，想要在医院里陪着女儿，可是在众人的劝说下，也终于离开。
陈牧和维族姑娘、女医生在医院不远的地方订了酒店，准备过去休息一下，可没想到李少爷居然把陈牧叫住，不让他走。
无可奈何，陈牧只能让维族姑娘和女医生先走，自己留在医院陪着李少爷。
等人都走了以后，李少爷才突然很严肃认真的说：“这一次谢谢你。”
陈牧连忙摆手：“别，你这样……搞得我很不自在。”
李少爷脸上带着点担心，把声音压得很低的问：“你之前说这事儿折寿，今天这……会折多少？”
折寿什么的，就是陈牧随口胡诌，为了不让李少爷乱提要求，可没想到却让李少爷上心了。
听他这么问，陈牧想了想，说道：“别多想了，我没事，只要马昱平安就好了。”
李少爷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们夫妻俩都欠你一条命。”
“说这些就没意思了！”
陈牧摇了摇头，又拍了一下李少爷的肩膀，不想继续多说这个话题。
两人就在病房外等着。
因为马昱刚做完开颅手术，人还在ICU病房里，又专门的医护人员看顾，所以他们只能在外头看着，不能随意进入。
过了一个多小时，麻药的效果渐渐退去，马昱竟然醒了。
这一下，神外的医生都非常惊讶，一群医生全都赶了过来，查看马昱的情况。
据说按照正常的情况下，像马昱这样经历了这么严重的伤害，再加上做了这么大的一台手术，她的昏迷时间应该会比较长，三天后能醒来，都算是很不错的了。
这也是为什么马昱会被安排在ICU病房的原因，因为要时刻跟踪她的情况，以便于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可让神外医生们没想到的是，马昱居然在术后一个多小时就自己醒了，情况简直好得有点不讲道理。
尽管马昱只是短暂的恢复意识，不到两分钟就又睡了过去，可醒了就是醒了，说明她的大脑已经恢复了工作，各个功能区都很正常。
神外的医生们出来以后，都显得很振奋，这个病例简直太经典了，都能专门就这个手术和病人的情况写一篇论文。
“情况很好，照着这么下去，病人也许明天就能醒过来了！”
主刀医生对李少爷这么说，脸上带着笑容，显然心情大好。
李少爷当然也感激医生的救治，只是因为知道了陈牧在这里面做的事情，他的感谢倒是变得克制了许多。
医生们没感觉到什么异样，很快离开，继续去忙他们的工作。
陈牧和李少爷继续在外头等着。
李少爷放松下来后，感到有点累，倚着椅子休息。
陈牧索性在旁边玩起了手机，看看新闻之类的。
过了没多久，李少爷的手机有提示音，陈牧看了一眼，发现亮起来的手机屏幕显示是李晨平发过来的信息。
陈牧想了想，就用自己的手机给李晨平发信息，告诉他李少爷睡了，问他有什么事儿。
李晨平把李老爷子和妻儿送回家以后，又朝着医院这边赶，想给弟弟和陈牧送吃的，问他们想吃点什么。
陈牧随便点了一点，发给李晨平，就放下了电话。
他做这些的事情，李少爷一直睡着，根本不知道，看来是累坏了。
想了想，陈牧找了名护士，问她要了一张薄毯子，给李少爷盖上，免得他睡觉的时候冻着。
这么过了半个小时——
突然有好几个人的脚步声从ICU区外面传了过来，挺急促的，在这个安静的ICU区域显得格外的大声。
陈牧愕然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那几个人都是记者打扮，一个人扛着摄影机，其他的人则拿着其他东西，还有一个看样子应该是出镜的记者，手里拿着麦克风，上面显示着一个logo：万讯快播。
那几个人进入ICU区域以后，很快开始一间一间病房的查看，似乎在寻找某个特定的病房。
随即，他们大概没找到，又走向护士站进行询问。
虽然距离有点远，不过陈牧还是听见那记者问道：“我们听说今天发生的那个特大交通事故的其中一名有生命危险的病患，已经得到救过来了，请问人现在在那个病房？”
陈牧眉头一皱，意识到这些人居然是冲着马昱来的。
人才刚做完手术，现在最需要休息，这些人过来要采访什么东西？
那些记者已经在护士站问明白房间位置，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陈牧脑子急转，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那几个记者已经过来了。
他们朝着病房里面打量了一眼，其中一人又看了看陈牧和还在睡觉中的李少爷，那名出镜记者已经直接过来问陈牧：“请问你们是病人家属吗？”
几乎是一瞬之间，陈牧的脑子里极快一转，张口就回答：“不是！”
“嗯？”
那记者很意外，没想到陈牧居然不是病人家属。
他皱了皱眉，问道：“你们不是病人家属，那为什么在这里？”
陈牧指了指李少爷：“我的兄弟困了，想在这里睡睡觉，我陪着他。”
睡觉？
什么情况？
那记者有点回不过味儿，只觉得和他想的太不一样了。
稍微想了想，记者盯着陈牧，指了指ICU病房的马昱：“你真的不是这个病人的家属？”
“不是！”
陈牧坚决摇头，面无表情。
微微一顿，他冲着记者摆摆手，有点嫌弃的说：“你们可不可以走远一点，嗯，小声一点，这样会吵到我兄弟睡觉的。”
“……”
出镜记者无语的看了看陈牧，又转头看向他的同伴，不知所措。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主要策划人的人说：“再去问问护士，最好能采访一下病人家属。”
他们很快离开，又走向护士站。
陈牧眨了眨眼睛，又再玩起了手机。
记者们在护士站问了几句话儿后，又走了回来，那名出镜记者看着陈牧，有些气愤的说道：“你明明就是病人家属，为什么撒谎？”
“我真的不是！”
陈牧摇头，然后又很认真的看着记者：“你敢不敢发誓，如果我不是病人家属，你活不过明年？”
记者怔了一怔：“你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发什么誓啊？”
陈牧耸了耸肩，没吭声。
“那你是什么人？”
记者盯着陈牧又问。
陈牧说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肯定不是病人家属就行了，你们赶紧走吧，别吵着我兄弟睡觉。”
记者无可奈何，只能又求助的看向策划人。
那人一直不做声的打量着陈牧，这时候把出镜记者拉过去，低声交代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后，那出镜记者回来了，示意摄像师打开摄影机，然后对陈牧问道：“请问你知不知道今天发生在高速公路上的重大车祸……”
“嘘！”
陈牧用手指比在嘴上。
那出镜记者皱了皱眉，继续问：“请问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吗？”
“嘘！”
陈牧继续。
那出镜记者接着问：“病人被撞击到头部，据说以后很有可能会造成永久性的伤害，恢复不过来，请问你对此怎么看？”
陈牧抬头看向那出镜记者，说道：“你好了啊，这里是ICU病房，你再这样吵个没完，我就找保安了！”
那出镜记者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发问：“你觉得这一次的事故是某个司机酒驾造成，请问你对这个事情有什么看法？”
没完没了了……
陈牧站起来，朝着护士站走过去：“他们太吵了，能不能叫保安过来，把他们弄走？”
护士站的小护士无奈的笑了笑：“他们是记者，我们……”
“记者了不起啊？”
陈牧皱了皱眉：“你们要是不管，那我可要报警了。”
那几名记者一直跟着陈牧，镜头也没关，对着陈牧拍。
出镜记者这时候又问：“先生，作为病人家属，你这么抗拒我们的采访，是因为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吗？”
陈牧没应，只是看着护士：“真的不管吗？”
护士为难的看着陈牧。
那几名记者有恃无恐的看着陈牧，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报警”云云。
陈牧想了想，有点犹豫要不要给工安菊的一哥打个电话。
要知道在大领导还在市里的时候，他就已经认识工安菊的一哥了，打个电话摇个人其实不是什么问题。
只是为了这样的小事儿给人家打电话，他觉得似乎有些小题大作……
正犹豫间——
“怎么了？”
李晨平的声音传了过来。
陈牧转头一看，看见李晨平领着秘书和保镖走了过来。
他们手里，正提着几个饭盒之类的，显然是陈牧刚才点的吃食。
李晨平快步走过来，打量了一眼那些记者，对陈牧问道：“怎么了？”
陈牧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说道：“他们非说我是病人家属，要采访我，我没搭理他们，他们就缠着我不放。”
“哦？”
李晨平先看了一眼记者的台标，问道：“我才是病人家属，你们看起来不是市里电视台的吧？”
那出镜记者能感觉到李晨平的气势，而且也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只是说不清楚在哪里见过。
因此听见李晨平问话，他回答道：“我们是一档网络节目。”
李晨平说道：“你们要采访的话，可以迟点再来，现在这样会打搅到病人休息，所以请你们立即离开，好吗？”
那出镜记者转头看了一眼策划人，策划人轻轻摇了摇头。
出镜记者会意，又说：“先生，既然宁是病人家属，那我们这里有几个简单的问题，想问一下宁，问完了我们立即就走，可以吗？”
“不可以！”
李晨平看了那锲而不舍的出镜记者一眼，转头对身后的秘书说：“你处理一下。”
秘书连忙点头答应：“好的。”
说完，拿出电话开始拨打起来。
那出镜记者仍然在说话，冲李晨平问问题。
李晨平没有理会，只是把手里的饭盒递给陈牧：“累了吧，先去吃点东西。”
陈牧知道这事儿有李晨平，那就没他什么事儿了，接过吃食，准备把李少爷叫起来，找个地方一起吃。
过了没一会儿，ICU区域的门就被推开了。
几名保安在几名医院领导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
医院领导认得李晨平，一来就和李晨平点点头，也不打招呼，直接就对那几名记者发出质问。
“我们是记者，来这里是为了采访……”
那出镜记者连忙说道，他说话的时候摄像机一直是开着的。
医院领导没等他把话说完，立马皱眉打断：“这里是ICU特护区知不知道，除了医护人员和病人家属，其他人一概不能进来影响病人休息！所以，请你们出去！”
那出镜记者皱眉：“我们只是想像病人家属了解一下病人的情况……”
可是，他的话儿还没说完，保安已经上来了，直接推搡，把他们一行人推出ICU的区域。
同时，医院领导转过头来，对着护士站里的护士说：“你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这里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吗？遇到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叫保安？”
护士站里的护士闻言脸色都变了，虽然领导只是骂了两句，可是这事儿究竟有没有后续，她们心里都有点没底。
那几个记着很快被“清”走，李晨平先和医院领导寒暄了几句，等医院领导走了以后，这才走到陈牧这边。
陈牧提醒道：“刚才那些人一直开着摄像机，晨平哥，你注意点。”
李晨平摆摆手，指着自己的秘书说：“没事，小祁会处理好的。”
陈牧点点头，没多说了。
第1105章 千万别乱来
那几个记者被保安一路推出医院，众目睽睽之下，非常狼狈。
出镜记者忍不住大声骂道：“我们是记者，我们有权利对他们进行采访，你们这样……我可以告你们的……”
保安们可不管，他们收钱做事，听领导的安排赶人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做不好是要卷铺盖走人的。
像这个记者所说的话儿，他们一点也听不懂，什么权利啊、采访啊，对他们来说就是个P。
至于出镜记者所说的告他们，保安们不傻，你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告什么？
如果出镜记者要告的是医院，那请便，反正和他们没关系。
所以，他们把几个记者都推出医院大门以后，径自扬长而去，鸟都不鸟出镜记者的叫嚣。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出镜记者有点出离愤怒了，他以前一直人模狗样的出现在电视上，其他人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他真想不起自己已经多久没遭遇过像这样的待遇了。
今天被人这么赶出来，简直让他感觉有点“奇耻大辱”的意思，特别憋屈。
“别骂了，赶紧走吧！”
策划人比较理智，拍了一下出镜记者的肩膀，示意众人尽快上车离开。
出镜记者忿忿不平，对策划人说：“你说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这件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简直太过分了！”
策划人拿着之前录下来的东西慢慢看，嘴里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们曝光他们，把事情揭露出来，让他们尝尝遭到舆论谴责的滋味！”
出镜记者斩钉截铁的说，作为一名无冕之王，他觉得自己有这样的底气。
策划人继续看着录像，一边看一边说：“曝光他们什么？揭露什么事情？我们闯进人家医院的ICU病房，本来就不对，人家把我们赶出来……嗯，虽然做法有点欠妥，可毕竟没错，你能靠着这一点弄出什么样的故事？”
出镜记者被策划人这么一说，顿时怔了一怔，他已经听出来，策划人并不站他。
同时，他也意识到策划人说得没错，他们今天的确不占理。
不过，不占理又怎么样，他们是记者，有的是手段搞事情，他就不相信今天这事儿没办法出气。
“我们就说医院隐瞒患者的情况，怎么样？”
出镜记者提出自己的想法。
策划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我劝你还是别折腾了，像这样的手段放在普通人身上还有用，可是对医院……还有对刚才的那几个人，我们还是算了，这事儿以后再也别提了。”
“为什么？”
出镜记者一脸愤然，看着策划人不明所以。
策划人想了想，问道：“你仔细想想，刚才在里面让医院方面把我们赶出来的那个人，你认不认识？”
出镜记者顿时一怔，思索了起来。
说实在，刚才在医院里见到那个人，他真觉得有点眼熟，只是一时间又记不起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现在听见策划人这么一说，他倒是一下子被点醒了，这人他肯定是见过的，只是到底在哪里见过呢……他冥思苦想起来。
策划人看见出镜记者一时半会好像想不起来，就低头在自己的手机上操弄了两下，然后向他递过来：“你看看吧！”
出镜记者疑惑的接过手机，只见上面是一篇新闻报道，图文并茂。
报道里的文字他没仔细看，可却一眼看到了里面的第一张照片，正好就是刚才医院里那个人的照片。
然后，他很快看起了文字，迅速把整篇文章浏览一遍……
“鑫城集团李晨平？”
出镜记者诧然了，表现得竟有点意外，又有点恍然。
策划人点点头：“刚才那个就是鑫城集团现在的掌门人李晨平。”
出镜记者还是满脸讶然，对于这个消息有点消化不过来。
策划人说道：“在疆齐省，嗯，尤其在我们X市，鑫城集团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懂吧？想和人家掰腕子，你想想自己够格吗？”
出镜记者没吭声，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
策划人又说：“你要是真敢乱来，给自己闯祸就算了，还会给我们的栏目惹来大麻烦，到时候大家都要跟着你倒霉……你说，你现在还想曝光他们吗？”
出镜记者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没了，以鑫城集团在地方上的能量，要弄死他们一个小栏目组，就跟掐死一只蚂蚁差不多，这还把曝光什么呀？
只求神拜佛人家之后不会回头找他们的麻烦，那就已经阿米托福了。
“那没办法了，今天这亏我们只能白吃了！”
出镜记者轻叹了一句，有点颓了。
“还有，你知道刚才一开始我们找上的那个年轻人，是谁吗？”
策划人又问。
“不……不知道！”
出镜记者想了想，那人很年轻，外表相貌长得还算是堂堂正正的，可仅此而已，他实在一点印象都没有。
策划人看了出镜记者一眼，露出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来：“陈牧，知道是谁吗？”
“陈牧？陈牧……”
出镜记者若有所思起来。
策划人只能自揭答案：“那是牧雅林业的陈牧，还是有小二鲜蔬的陈牧，记起来了吗？”
“是他？！”
出镜记者总算是想起来，一脸惊讶。
这同样是最近一段时间，X市商圈里风头最盛的人物。
牧雅林业就不说了，小二鲜蔬首轮融资三十亿的事情，在市场上已经炒得沸沸扬扬，没有人不知道的。
这人虽然还很年轻，可是做生意真是有一手。
随便弄家公司出来，只有那么短短的一年时间，就获得这么高的估值。
这让其他人只觉得奋斗一辈子就像是活在了狗身上一样，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出镜记者没想到刚才那个居然是陈牧，要知道他还对人家叫嚣了好几句带着点威胁的话语，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和找死无异。
陈牧的牧雅林业和小二鲜蔬现在在X市，就是宝贝疙瘩，市里看重得很，人家真要想弄他们，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情，根本不用花什么力气的。
一想到这点，出镜记者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极了。
策划人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没想到会遇到他，看刚才的情况，病人应该是李家的人，陈牧和李家一向关系很好，据说当年还救过李家二公子的一条命，这在市里已经不是什么大秘密了，陈牧估计是过来探望病人的。”
出镜记者苦着脸说：“那他为什么说不是病人家属？”
“他的确不是啊……”
策划人摇头道：“病人是李家的人，陈牧只是朋友，他的话儿里面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当时我们没注意而已。”
出镜记者无语了，虽然摄影机一直开着，可看起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拍到，什么都做不了。
微微一顿，他突然说道：“病人是李家的人，这也算是一条大新闻，我们如果……”
策划人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出镜记者，直接打断：“你要是想找死，就自己去，没人拦着你，可你别拖累大家！”
出镜记者怔了一怔，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吭声了。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李家的人在车祸中受伤了，甚至有生命危险，这个消息应该还是有价值的。
就算自己不用，也可以卖出去，估计一些小自媒体栏目还是有兴趣的。
策划人不再理会出镜记者，自顾自摆弄起了手机。
车子里的气氛变得有点沉闷……
就在这时——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策划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很快接听起来。
“老总，是我……哦，是的，我们刚离开医院……啊，我们没做什么……什么意思，宁直说……哦，这样啊……是……哦……对不起……我明白了……宁请放心，我们不会做什么蠢事的……”
过了一会儿，策划人才放下了电话。
他转头看了看出镜记者，满脸苦涩：“徐总打过来的电话，你猜是什么事儿？”
出镜记者看着策划人，没吭声，只能这对方揭晓答案。
策划人摇了摇头，有点无可奈何的说：“鑫城集团方面，已经把绿尸函递到我们栏目组去了。”
“啊？绿尸函？”
出镜记者怔了一怔，完全没有想到这个。
策划人唏嘘道：“我们人才刚从医院出来呢，人家的绿尸函已经送到我们栏目组去了，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别招惹李家了吧？”
出镜记者也渐渐从这事儿里回过味儿来了，连忙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们想让我们怎么样？道歉吗？还是别的？”
策划人摇了摇头：“我估计他们就是想警告一下我们罢了……唉，事已至此，别多想了，总之我们稳着点，不乱来，应该能对付过去。”
出镜记者不出声了，靠坐在椅背上，再也生不起什么小心思。
……
记者的事情对陈牧和李家兄弟来说，只是小插曲。
他们并没有在意，转眼就忘到了脑后。
他们的心思都放在了马昱的身上，现在没有什么比马昱的情况更重要了。
原本按照医生的说法，由于马昱进行的是脑部的开颅手术，所以需要充分的休息，想要醒过来起码要等到三天之后，甚至更久。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马昱居然在手术后第二天的早上，就醒了过来。
这情况，直接吓到了整个人民医院神外科室的所有人，他们的专家医生全都跑了过来，对着马昱进行检查起来。
由于马昱的身份有点特殊，连院长和几位副院长也收到了惊动，一起来到ICU病房，陪着李家兄弟和陈牧等待检查结果。
病房里，医生们忙忙碌碌，小心的进行着各项检查，然后查看各项数据，汇总分析。
李家兄弟和陈牧站在外头看着，都有点不明觉厉。
这里面，心情最紧张的人不是李少爷和陈牧，反倒是李晨平。
陈牧给马昱点了活力值以后，经过昨天晚上的“好转”，知道活力值已经在马昱的身上起作用，所以并不太担心。
至多马昱的病情又出现什么不好的变化，他就再给她点上活力值好了，反正有复活打底，应该没有大问题的。
而李少爷则是纯粹对陈牧的手段有信心，所以也没有太担心。
这里面，反而李晨平什么“内幕”都不知道，因此看见这么多医生围绕着自家弟媳，情况好像有点严峻，因此生怕出了什么不好的变化，心里忐忑不已。
过了一个多小时，检查才结束。
医生们从ICU里走出来，满脸严肃，天然带着点低气压，这就更让李晨平觉得担心了。
李晨平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余教授，我弟妹她究竟怎么样了？有什么话儿你尽管直说，我们……嗯，不管花多少钱、付出多大代价，我们都希望你们能尽力把她治好……”
李少爷连忙从后面拉了一下大哥，说道：“哥，你先听听余教授说马昱的情况，别有的没的说一堆。”
李晨平点点头，说道：“是，是，看我这是太着急了，嗯，余教授，宁请说，我弟妹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陈牧站在后面，看见哥俩的小互动，心里忍不住有点好笑。
李晨平之前私底下和他们俩说了，只要能把马昱救回来，他愿意捐一笔钱给医院盖一栋住院楼。
现在这是准备当众许诺，鼓舞军心。
李少爷这是见机得快，先把李晨平给拦了下来，因为他知道马昱是陈牧救下来的，这楼就算要捐，也应该捐给牧雅林业。
那名神外科领头的余教授还是一脸严肃，仿佛天生没有笑脸，一本正经的说道：“现在病人的情况非常好，她不但比我们预想的要更早醒过来，而且各项指标也非常的好……嗯，可以说，情况很乐观，如果按照这样的程度恢复下去，甚至不用一个星期，她都可以出院回家去疗养了。”
“啊？真的？”
李晨平又惊又喜，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倒是李少爷，转眼看了看陈牧，眼底透漏着感激、还有欣喜。
这一下，他总算可以放心了。
第1106章 最强补药
又过一天，马昱真的醒了过来，还能说话，所有人都很高兴。
显然这样的恢复情况，远比医生预期中的要好很多，引得他们频频过来给马昱检查，当做一个手术案例来研究。
“我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黑窟窿里面去了，周围什么都看不见，我很害怕，想大声叫救命，可是却叫不出声来，我感觉自己越掉越深，就快出不来了，后来有一道光从上面照射下来，然后我才回来了……”
马昱轻声讲述着自己恢复的“历程”，挺玄乎的，听得众人满眼同情。
马昱的母亲紧紧的握着女儿的手，眼底啜着泪花，什么也说不出来。
李少爷若有所思的转头看了看陈牧，摸着马昱的脑袋说：“别说了，好好休息，争取早点出院。”
马昱点点头：“我掉进黑窟窿里的时候，还听得见你的声音，我就想回来见见你。”
李少爷笑了笑，忍不住过去亲了马昱的额头一下……
尽管挺温馨的，可这狗粮撒得有点让人猝不及防，所以其他人很快都退出病房，把时间留给马昱最亲近的人。
陈牧走到外面的时候，对维族姑娘和女医生说：“马昱醒了，应该没有问题了，你们待会儿就回去吧。”
微微一顿，他又说：“我要迟几天再走，嗯，老李这一段要照顾马昱，他让我在药厂帮他盯几天，等他可以了，我再回去。”
维族姑娘和女医生其实手里的事情都很多，尤其女医生，还有小沙棘要人*奶喂养，特别走不开。
所以听了陈牧的话儿，她们对老公叮嘱了几句例如“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街边的外卖不要叫”之类的话儿，就径自回加油站去了。
第二天，陈牧去了药厂，开始走马上任，以董事长的身份代行总经理职务。
在外头或许还有人不认识他，可是药厂里几乎人人都知道他是谁，还了解过一些他的底细。
年纪轻轻就把生意做这么大，还在公家有着这么大的威望，药厂里当然不会出现什么不把他当回事儿的事情。
陈牧一直没管药厂这边，对于药厂的事情他只知道个大概，所以他也只能是暂时帮李少爷盯着摊子，尽量别闹出什么大事儿。
“我们现在究竟一共有几款产品？”
陈牧一边翻看着药厂的资料，一边问李少爷的秘书，
李少爷的秘书知道自己老板和陈牧的关系，知无不言道：“本来只有解酒药、养元养肾药，这半年来又多了一款适合中老年人的养生保健药，暂时一共三款。”
稍微停了一下，秘书又说：“厂里的实验室还有几款药在研发，我们准备作为重点来做是其中一款适合女人调理身体的槿花丸，还有一款适合孩子饮用的花蜜饮。”
“……”
陈牧想了想，觉得李少爷真的是举一反三，在“俗”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除了把喝酒的人、男人、老人全都一网打尽，现在又打起了女人和孩子的主意。
这么一来，多少生意都不够他做的。
尤其女人和孩子，那简直就是夏国人消费的最大一头。
只要产品足够好，真不用担心没生意做的。
这两个群体要是拿下来了，将来药厂就等于搬来了金山银海，很快就能和国内那些一线药厂看齐了。
这才短短一年的时间啊……
陈牧回想一下自己之前在巴河苦哈哈种树的情形，心里多少有点不平衡。
这特么也太快了，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快了，可和药厂一比，真是不够看了。
“现在厂子里的情况怎么样？我们遇上这……嗯，这些事情，厂子里的生产和销售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陈牧又问了一句。
现在外面黑牧城药厂的人很多，甚至有些医药、保健方面的专家学者都开口发声了，情况对牧城有点不利。
陈牧知道之前一次牧城的解酒药被黑，搅得产品出现过滞销的情况。
这一次更加来势汹汹，不知道会不会让药厂再次遭遇之前的景象。
秘书笑着说：“陈总，宁可以看看这里，这是我们这个月汇总过来的销售报表，我们药厂的产品其实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它们在市面上还是卖得很好，尤其解酒药和养元养肾药，已经在市场上卖了很久了，没有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出现任何影响。”
陈牧看了看秘书只给他看的数据，果然，解酒药和养元养肾药的销量没减少，甚至还增加了。
这大概是因为口碑已经做出来了，用过了都说好，其他人说什么都没用。
秘书又说：“到时我们的养生保健药，因为才刚推出去不到半年，而且这一次的事情主要针对的就是这个，所以受了一点影响。”
他指着报表里的数据，给陈牧解释：“陈总，宁看这里，之前几个月，我们的销量都是大幅增长的，可是到了这个月，增长就停下来了……怎么说呢，市场很大，我们的销量其实还远没有到最高点，现在这样……可以说也算是跌了，逆水行舟嘛。”
陈牧看了一眼，的确，养生保健药的销量果然停滞不前了，受到了影响。
本来市场就没做起来，这一次又是主要被“声讨”的点，不受影响就奇怪了。
而且，老人这个群体本来就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听风就是雨。
但凡听见一点坏消息，也不去求证信息真伪，就会全盘当真。
所以他们即使吃了药觉得好，可是听到坏消息以后在激流前退缩，也属于正常。
“陈总，你看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秘书很懂事，主动请示领导意见。
感觉在他心里，就算只是一天的领导，那也是领导。
陈牧笑道：“还能怎么做啊，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按照你们李总之前说的做。”
萧规曹随嘛，这种道理陈牧还是懂的。
不过他和李少爷的关系也不是普通朋友关系，想了想后又说：“我给你个电话，是公关公司的，你回头去联系一下，让他们尽快帮我们弄个这件事情的公关方案出来，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另外，你们实验室规模太小，在原本的资金投入下再多加五成，让他们尽快把新药研发出来，产品才是药厂赖以生存的根本。”
秘书没置疑，直接就把陈牧的话儿记下来，然后转头办事去了。
……
十二月的深城。
天气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冷。
南方的冷和北方不一样，北方是干冷，只要衣服穿得够多，把风雪挡住，身体就会暖和。
可是南方的冷却是阴冷，寒气像是能够无缝不入，怎么穿都不觉得暖和。
主要是因为南方湿度大，水汽重，冷空气能往人身体里钻，让人感觉简直比北方大雪天还要冷。
王老头已经在深城生活了三十年，从当初年纪轻轻就被调来支援深城建设开始，一直在深城落户，工作到退休。
他已经算是半个深城人，可还是不习惯这里的天气，觉得深城的冬天实在太难熬了，冷得不行，比他家乡哈哈滨都要冷。
如果不是他的妻子是南方人，孩子们也都在南方生活，他真想回到哈哈滨去生活，冬天就在暖炕上待着，别提多舒服了。
“今天股票怎么样？”
走进证券交易所，王老头很快找到属于自己的圈子，对着老伙计们询问。
退休以后，什么事儿没有，其他爱好没有，王老头就喜欢炒炒股，和这里的老活计们唠唠嗑。
“还和昨天差不多，大盘震荡，行情看低。”
一个头发全都银白的老人回答，顺带让出一个位置，让王老头坐下。
王老头嘿嘿一笑，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笑着说：“我前几天就说了吧，过年前这一波也就看看，不要入市，你们偏不听，你看现在怎么样？”
头发银白的老人笑了笑：“反正钱也不多，就当是投资好了。”
这几个老头聚在一起，根本不在乎股市上那仨瓜两枣，主要是能有个共同话题，谈天说地，吹吹国家政策、国际形势之类的，消磨时间。
像王老头这样的，退休后的工资他从来没见到过，都在老伴手里捏着，股票账户上也就万把块钱，赚了也赚不了多少，亏了也亏不了多少。
聊着聊着，头发银白的老头趁着其他人说话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丸，给自己倒了一片，吞下去，又喝了口热开水。
王老头就坐在头发银白的老头身边，看见那药，忍不住关心：“老赵，你这吃的是什么药？生病了？”
老赵连忙摆手：“没病，没病，身体好着呢。”
王老头好奇：“没病那你吃什么药啊？”
“这不是药。”
老赵笑着把自己包里的药瓶子拿出来给王老头看，解释道：“这是保健品，每天早晚一片。”
“养命丸？”
王老头看了那药瓶子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皱了皱眉说：“老赵，你这个不是被前几天的那个小姑娘骗了吧？跑去买了她的保健药？”
“小姑娘？什么小姑娘？”
老赵一头雾水。
王老头说道：“不就是那天假模假样过来说要跟我学炒股的小姑娘嘛，我一看就知道她根本不是来学炒股的，看样子应该是想来做推销的……唔，不是卖保险，就是卖保健品的。”
老赵这才明白王老头的意思，他摇摇头：“我这药可和那小姑娘没关系，这是我儿子给我买的，我这一段时间吃着挺好的，就一直在吃。”
“你儿子给你买的？”
王老头有点讶异，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手里的这瓶药。
他和老赵认识了很多年，算是知根知底的老伙计。
老赵年轻的时候是做小生意的，有一家小五金店，生意不大，但是足够养家糊口。
或许是因为受到家庭环境的影响，老赵的儿子大学毕业后也做生意，据说做的是建材生意，生意还挺大的。
正因为生意做得好，平时很少沾家，也没什么时间陪老赵，算是一个月都见不到那么一两回的状态。
现在听说老赵的儿子给他卖了这么个保健药，这还真让王老头有点意外。
老赵解释道：“我儿子整天在外头应酬，说是常陪客户喝酒，之前听人说有个药厂的一款解酒药很好，他就买来用了，结果药效真的很好，所以他一直在用这家药厂的药。
这家药厂除了解酒药，还有养元养肾的药，我儿子也吃了，觉得特别有效果，平时应酬太多，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一些小毛病，可是吃了他们的药，身体上的那些小毛病全都没了，特别好。
后来，这家药厂又出了这么一个给老人用的养命丸，我儿子就给我买了回来”
王老头看了老赵一眼，老赵不是那种喜欢显摆的人，这肯定不是故意显摆儿子给他卖药的事儿。
他打开药品，看了看里面的药片，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有一股淡淡的药香从瓶子里传出来，让人闻了会觉得精神一震。
王老头问道：“这药效果怎么样？”
老赵给予一个肯定的答复：“效果不错，我吃了两个星期，其他的还就算了，睡眠变得非常好……嗯，你也知道的，我腰不好，到了天冷的时候就会疼，有时候疼起来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入冬以后，我一直在疼着的，可没想到这两个星期吃了这药以后，居然就不疼了，一晚上能一觉睡到早上，连厕所都不用去。”
“这么厉害？”
王老头有点小吃惊。
人年纪大了，身体肯定会有小毛病。
肾不好啊，什么腿骨疼啊，什么神经衰弱啊……这些都避免不了。
老赵的腰病他是知道的，折磨了老赵很多年，之前他还帮着老赵去找人问偏方，可是都没有什么作用。
没想到现在老赵居然说这什么“养命丸”能让他的腰病就好了，简直神的有点逆天。
“就是这么厉害。”
老赵笑着说：“我一开始也不信，可这药我老伴也吃了，她不是心脏有点问题吗，有时候会出现气促心虚的情况，可是吃了这药以后，就再没有出现过了。”
第1107章 药好不好是吃出来的
王老头看着老赵，有点不信。
这说得也太神了，真要那么有效，岂不成仙丹了？
这世上有好药，王老头是相信的。
不过肯定不会是这些保健品，一个个吹嘘得震天响，其实也就是普通的维生素或者钙片加点糖水。
这些药厂把钱都花在广告宣传上了，可不会研发出什么有用的药来。
现在听了老赵的话儿，这药才吃了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有这么好的效果，简直让人不能相信。
王老头觉得老赵是不是被人洗脑了，跑到这里来对他胡吹大气。
“老赵，你开什么玩笑，要真有这么好的药，以后还有人上医院吗？”
王老头打趣一句，准备先降低老赵的警惕心，然后好好旁敲侧击一下，打听清楚。
老赵一听，更来劲儿了，笑着说：“我还真觉得是这样，嗯，老王你也知道的，我以前睡不着觉，总要到医院找医生看看，按摩按摩，针灸一下，然后再让医生开点止痛片，可现在有了这药，以后我也不用上医院了。”
王老头更觉得老伙计被洗脑了。
看看这说的是什么话啊，连医院和医生都不相信了，这完全就是被那些搞保健品骗人的人洗脑后的样子啊！
什么人说的都不听，就相信自己被洗脑后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连儿子女儿去劝，也不听，感觉只有那些骗子是最亲的。
许多媒体报纸和电视台不是都报道过这样的事情嘛，那些老头老太太，家里晚辈常年不在家，管不着，他们在外面认识了骗子，在骗子的嘘寒问暖下，很快被攻破心房，最终予给予取，别骗了不少钱，在家里偷偷囤积了大量保健药品。
到头来，他们被骗了，还帮人家骗子数钱，觉得自己家的儿女不关心他们。
不过其实这也不怪老人，谁让家里儿女整天整天的看不到人，都忙着工作和赚钱，的确疏忽了老人。
而那些骗子为了骗钱，挖空了心思讨好老人，对老人的了解甚至远远超过家里的儿女，这样的情况下，不被骗才有鬼呢。
王老头看着老赵，想想老赵的儿子也是整天不回家，每天到处应酬，正好和那些报道里的老人的情况差不多，这更让王老头觉得老赵真的是被骗了。
不过他这时候不拆穿老赵，只是继续旁敲侧击：“老赵，你和我说说，你这药哪里能卖？”
“应该在药店吧？”
老赵有点不确定的说：“我儿子给我送的，我哪知道他在哪里买的？”
编！
王老头一点都不相信这话儿，老赵肯定不能说是在哪里买的，一时间让他说他也说不出来，毕竟这应该是从骗子手里拿到的。
想了想，王老头又问：“买这药要多少钱啊？你儿子说了吗？”
“好像一盒五百多！”
老赵这一次回答得倒是很快的，言之有物的说道：“那天我儿子拿回来这药，我本来还不信，不大想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我儿子说这药这么小小的一盒就要五百多，我和我老伴听了都心疼的不行，所以只能后来试着吃了。”
编，再编！
王老头已经基本上确定了，老赵这就是在骗他。
药价倒是说得一点都不差，肯定是自己付了钱，所以才知道的这么清楚。
还故意往他老伴身上带，为的是增加谎话的真实性，这都是小伎俩，以为谁看不出来似的。
王老头把药还给老赵，不想继续再聊这个话题。
老赵接过药，对王老头说：“老王，你可以去卖这药试试，你不是老说自己心脏也不好吗？和我老伴的问题差不多，你试试这药，应该对你有帮助的。”
人艰不拆……
王老头也没想着要揭破老赵，点点头：“好，我想想。”
老赵看了王老头一眼，没说话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药准备重新塞进包里放好，可这时候旁边几个老头之前一直听见老赵和王老头嘀咕，所以又有人问了起来。
老赵把药递给那几个老头，大大方方的让他们看，又给介绍了起来，把药效吹得很厉害。
王老头侧眼旁观，很为老赵的状态感到担心。
自己被骗就算了，现在还主动帮着骗子推销，如果真把这些个老伙计都带进坑，这事儿就很不好了。
王老头本来是不想揭穿老赵的，可是现在看了一阵子，看见老赵那刻意“吹嘘”的状态，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才行。
这不仅仅为了其他老伙计，也是为了老赵。
如果老赵真把老伙计们带进坑，将来万一闹出什么事儿，老赵可就没办法和老伙计相处了。
不能让老赵因为这事儿失去了大家这么多年的情分，这事儿他必须拦一把。
“我老伴心脏不好，平时按照医嘱就是保持心情舒畅，不能激动……有时候她晚上要是看个电视剧，如果剧情起伏太大，让她太激动了，晚上就有可能睡不着，气喘胸闷，实在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没想到这药效那么好，吃了以后，这些天我老伴竟然没再犯病了，吃饭饭香，睡觉觉甜……”
老赵乐呵呵的对着其他人说着自己的经历，引得一众老伙计都讶然起来，轮流把那药拿着看。
王老头皱了皱眉，想到老赵说起了自己的老伴，觉得这肯定不是实话啊，自己或许可以从这里当突破口，不动声色的揭穿老赵的谎言。
打定主意，王老头也没说话，只是冷眼旁观，直到了上午股市收了，大家伙儿准备各回各家、午饭休息后再战股市的时候，他才假装不经意的对老赵说：“老赵，今天我家里那口子约了朋友出去玩了，我没地方去，要不去你家喝一口？”
老赵想了想，摇头说：“那巧了，老王，我老伴也不在家，今早说要出去和朋友逛人民公园的，不如我们一起到外面吃吧？”
“外面哪有在家里自在啊？”
王老头不动声色的看了老赵一眼，说道：“我看这样好了，我们去买点东西，整几个菜，然后到你家去喝，怎么样？”
王老头觉得老赵在骗自己，哪有那么巧他老伴今天就不在家的，这谎话真是一揭就破。
果然，老赵坚持道：“我们到外面吃吧，就这附近好了，懒得来回折腾了。”
王老头不依不饶，拉着老赵就走：“别墨迹了，我也好久没去你家了，正好去你家看看，你再给我说说你这药。”
老赵没办法，被拉着只能往家走，根本没办法拒绝。
两人一路上说着话儿，王老头随口找了些话题和老赵聊，老赵三番五次想要在路边随便找个地方吃午饭，都被王老头给拦住了。
俩老头在路上“斗智斗勇”，终于还是来到老赵的家。
王老头看着老赵假模假样的掏出家里的钥匙，把门打开，可一进门他就冲着里面发出惊讶的疑问：“你怎么回来了？”
屋里传来老赵老伴的声音：“我就没出去……”
王老头老赵的身后，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觉得自己的设计简直太好了。
来老赵家和他老伴见一面，不动声色就把老赵的谎言揭穿了，然后也不用说什么，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说就是。
老赵是什么人他清楚，被人揭穿谎言以后肯定会心里有愧，之后就再也不会继续吹嘘那药，骗他们这些老伙计了。
“秀琴，我来了，今天家里没人，特地到你这里来蹭一顿。”
王老头进屋后，主动打招呼。
他和老赵认识多年，来家里也不是第一次了，和老赵的老伴自然是认识的。
老赵的老伴本来还有点怏怏不乐的样子，可是一看见来了客人，顿时就露出了笑容：“原来是老王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坐，唉，你来怎么也不早说，我好给你们准备准备啊。”
“不用忙活，我们在外面买了点东西。”
王老头把手里的饭盒给老赵的老伴看了一眼，又试探着问：“不是听老赵说你今天要出去逛公园的吗？怎么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老赵的老伴一听这事儿就不痛快了：“别提了，本来约得好好的，可是有两个朋友这么巧，临时病了，一起来不了，唉，活动只好取消了，我今天哪儿也没去成。”
原来还不是完全骗人……
王老头看了老赵一眼，发现他已经主动去洗手拿碗筷了，还准备拿杯子和酒。
王老头想了想，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老赵，可他还是试探着说：“正好今天老赵和我说起你们家儿子买的一款保健药，说是效果好极了，我就过来看看，准备多听他说说。”
“哦，你是说的那个‘养命丸’吧？”
老赵的老伴问了一句。
“是！”
王老头点点头。
老赵的老伴立即说道：“哎呀，这药还真是好，老王你应该试试的，我告诉你啊，这药的……”
老赵的老伴仿佛被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巴拉巴拉的说了起来，脸上带着兴奋，两眼冒着光，就像那些说到了自己最得意的事情的人。
王老头察觉到事情和他预想的有些不一样，老赵没骗人，他老伴原本真的不在家，而且也吃了这个叫做“养命丸”的保健药。
看样子，这夫妻俩好像都被洗脑了……
不过王老头觉得不可能，老赵如果被洗脑了，他还有点信，可老赵的老伴从前是个女警，骗子想从她这里骗钱，可真不容易。
所以——
这药和那些骗钱的玩意儿，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一顿午饭下来，王老头觉得自己被洗脑了。
他刚进门的时候，我抱着揭穿骗局的想法来的，可是等到出门的时候，他却产生了一点想花钱去买一盒养命丸试试看的心思。
“这玩意儿真的这么神？”
“不会是他们夫妻俩一起骗我的吧？”
“买两盒就算不行，也就千八百的事儿，可以试一试的……万一有用呢？”
……
这样的念头一直在王老头的脑子里旋绕，让他一整个下午都无心股市，像丢了魂儿似的。
下午股市收盘以后，老伙计们各回各家。
王老头魂不守舍的一个人往家走，经过一家药店的时候，他忍不住先瞄了一眼药店的橱窗，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才咬咬牙，往里面走了进去。
药店里，只有一个服务员，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像是医生，可大家都知道，其实他不是。
王老头进门以后，那人就一直盯着王老头打量起来。
王老头慢步在药店里转悠，主要是寻找保健品的区域，想看看究竟有没有养命丸、售价多少。
服务员观察了一会儿后，走了过来，露出一张职业化的笑脸，招呼道：“叔，不知道宁想找些什么，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
王老头看了对方一眼，有意不露笑容，摆出生人勿近的样子，问道：“我听说有一款叫做养命丸的药很不错，想过来看看。”
“哦，养命丸啊！”
服务员闻言立即表示知道了，很快过去从一堆保健品里找一盒子药来，递给王老头：“叔，这就是宁想找的养命丸。”
王老头一看那盒子，就知道是自己想找的东西，因为之前已经在老赵那儿看过了。
不过他不苟言笑，仔细的看起来，那服务员有点吃不准他的想法，所以就在旁边介绍：“叔，这款药虽然是新出的，不过它的销量还是很不错的，主要是这药的生产方之前推出的两款药的药效很好，销量非常高，所以这新药一出来，就被带起来了……”
服务员非常卖力，介绍得很仔细。
这一盒养生丸五百多，两盒是一个疗程，加起来就一千多了。
相比起那些买毓*婷的，这可是大单子，值得重视。
王老头听着，心里虽然想买了，可还是忍不住嫌弃了一句：“这药真有那么好吧？我看不会是骗人的吧？”
有心买东西的才会挑剔……
服务员也不知道懂不懂这道理，不过他还是很诚恳的说了一句：“叔，药好不好光说没用，那肯定是得吃出来的，我觉得宁可以试试，如果感觉不好，以后就别买了。”
第1108章 你说的不对
王老头走出药店的时候，手里多了两盒“养命丸”。
他提着养命丸往家走，心里忍不住想起应该怎么和家里老伴说这事儿。
“说是别人送的？”
王老头暗暗摇了摇头，这可不行，谁会送他这东西啊？
还有，既然是别人送得，那就不花钱，他还怎么找老伴报销？
一下子就花了一千多，把这个月的零花钱都折腾没了，如果不能得到老伴的“谅解”，估计接下来他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王老头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得直说，争取坦白从宽。
打定主意，他加快速度，回到家里。
一进门，他就把故作兴奋的对老伴说：“看看我买了什么好东西。”
老伴正在看电视，闻言转头看了王老头一眼：“怎么回来这么晚？快去洗手吃饭，饭菜我都给你热着呢。”
说完话，她的目光又转回到电视上，看都没看王老头手里的东西。
王老头忍不住生出一种挫败感来，自己故意想营造一种轻松点的气氛，可却一点都不成功。
他只能走过去，把养命丸放下，再次努力：“先别看了，来看看我带回来的东西。”
老伴这才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两盒养命丸。
“嗯？这是什么？从哪儿来的？”
养命丸的包装还是挺精美的，老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王老头继续演：“今天中午的时候我不是没回来吗，去了老赵家，他们两口子给我介绍了这款保健品，我听着感觉挺好的，就去买了两盒试试。”
“老赵？”
老伴一下子警惕了起来：“这真的是老赵介绍的？王建国，我和你说，你可不能骗我，要是让我知道这是你从那些小姑娘的手里买回来的东西，我饶不了你。”
现在勾搭大爷销售保健品的，一般都是小姑娘，卖萌装嫩，激发老大爷们的父爱，特别有效。
当然，也有男的，不过男的做这个优势不如小姑娘大。
王老头的老伴用严厉的目光在王老头的身上来回扫，似乎想从王老头的身上扫描出什么蛛丝马迹。
王老头连忙澄清：“不是，我这是从药店买的，哪里来的什么小姑娘？”
为了自证清白，他还把口袋里装着的药店收据拿了出来：“你看，这是我在药店里买东西的收据，就刚才才买的。”
老伴接过收据，脸上仍然带着怀疑，这事儿必须调查清楚，不可能轻易放过……
不过，她才看了一眼那收据，眼睛一瞪，忍不住轻呼：“什么，一千一百九？”
王老头故作镇定的点点头：“是，这是新上市的药，还给我打了九折的。”
“九折？一千多？”
老伴都气笑了，盯着王老头说：“你是不是傻啊，一千多买什么吃不好啊，买这玩意儿……你这老糊涂，这是干什么呢？”
王老头努力解释：“不是，我原本也不相信的，可老赵给我说……”
他把老赵今天和他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妻子说了一遍，不但没有删节，还增加了不少自己推测的内容，无比详实。
老伴听完，皱着眉头说：“人家老赵的儿子生意做得好，有钱，买点保健品孝敬父母，那没说的，嗯，老赵心里高兴，对你们吹一下也正常……可你怎么就当真了呢？这药那么贵，你居然还买，是不是傻啊？”
王老头有点底气不足，他实在也不知道这药是不是真的像老赵说得那么好，只是今天听了老赵夫妻俩的“强力推荐”，心里有点好奇，就想试试，所以才去买了回来。
说起来，他这也算是电视上常说的冲动消费，这让他有点没底。
如果这药真的没有老赵夫妻俩所说的那种效果，这一千多块钱就打水漂了，想想还是挺让人心疼的。
所以，听见老伴的话儿，王老头有点说不出话儿了。
老伴轻叹了一口气，问道：“这药能退不？”
王老头想了想，说道：“应该……应该不能吧？一千多块钱呢，估计那药店不愿意退！”
老伴又叹了一口气，继续看着药盒上写着的那些药效和注意事项之类的东西，说道：“老赵他们不会是骗你的吧？他们会不会是被那些销售保健品的小姑娘骗了？”
王老头摇头：“应该不会，秀琴以前可是警察，一般人能骗得了她？”
老伴想了想，觉得也是。
老赵的老伴以前是警察，像这种用保健品骗大爷大妈的事情，在他们那里都是最普通不过的案子，他们见多了，想骗他们不那么容易。
所以说，这药也许老赵夫妻俩真的是吃了觉得好……嗯，也有可能是为了吹嘘儿子的“孝心”。
老伴放下药盒子，看了一眼丈夫，说道：“现在没办法了，只能认了，这药你试着吃吃看吧！”
听见老伴这么说，王老头总算是松了口气，安心了。
……
两个星期以后。
王老头如往常一样，来到证券公司和老伙计们一起看股票，谈天说地。
他和老赵坐在一起，中途他吃了一颗养命丸，被老赵看见了，老赵笑着问道：“怎么样，有效果了吗？”
“有了，有了！”
说起这事儿，王老头挺高兴的，虽然他吃养命丸只有这么两个星期，可是效果已经有了。
他原本心脏有点不好，总会犯气喘胸闷的毛病，平时走路走得急些，也会不舒服。
这毛病已经很多年了，想了很多办法都没办法得到改善。
可没想到这养命丸居然这么有效，吃了三天，他就感觉自己气喘胸闷这毛病没了。
他还大胆的试着去跑了下步，虽然会喘，可却没有胸闷，他觉得自己好像变了个人，状态好极了。
这让王老头又惊又喜，只觉得这养命丸真的就是在帮他养命保平安，这名器也取得太准确了。
所以，他把自己身上的变化和妻子说了，让妻子也可以吃一吃可。
妻子抱着怀疑的心态，和他一样开始吃起了养命丸。
现在夫妻俩，都吃上养命丸，停不下来了。
王老头把自己吃养命丸的一些变化给老赵说了，老赵听了，也分享自己的一些变化给王老头。
两个人这么一交流，顿时把周围的几个老伙计也吸引了进来，大家的注意力又一次从股票转移到了养命丸上……
这么又过了几天，老头们都吃上了养命丸，而且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带动下，老伴或朋友都开始吃起来，让养命丸的名声迅速扩散开来。
……
这天，股市收市以后，王老头轻松愉快的往家里走。
今天手里的两支股票涨停板，让他心情挺好的。
刚准备打开家门往里走，就听见家里传来女儿的声音：“妈，你们怎么相信这种东西，电视上不是都说了吗，这些保健品都是骗人的，与其想靠着买这些东西吃让身体变好，还不如有空多约朋友出去走走，这样才能真正的强身健体。”
老伴闻言说道：“你懂什么，人年纪大了，不是想锻炼就能把身体锻炼好的，只有保养好自己的底子，才加上适当的锻炼，还有身心愉快，才能健康长寿。嗯，这些和你说了也不懂，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你应该就明白了。”
“不是，妈……”
女儿还想说什么，可是王老头已经开门往里走了，老伴和女儿听见响动，都停了下来，等王老头入内。
进门以后，王老头发现家里不光女儿在，女婿也在，还有小外孙，正坐在地上玩玩具小汽车。
王老头看见小外孙，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一边过去和小外孙打招呼，一边冲着女儿女婿说：“你们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女儿没好气的看了王老头一眼，说道：“我要是再不来，你和妈都不知道要被人骗走多少钱了。”
“啊？”
王老头看了看自家老伴，老伴冲他摇了摇头，说道：“前两天我和二妹通电话，和她说起了‘养命丸’的事儿，让她也可以买来试试……”
微微一顿，她指了指女儿，又说：“没想到二妹打电话和她说了，她今天就来了。”
王老头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大概就是老伴的二妹担心他们中了保健品骗局，所以就通知了女儿，然后才有了今天女儿女婿上门来的一幕。
王老头想了想，对女儿说：“放心吧，我和你妈好好的，没有上当也没有受骗，我们吃着那个养命丸的效果还是挺好的，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
女儿皱了皱眉：“爸，你是不是被什么人洗脑了，市场上的这些保健品大都是骗人的东西，吃了以后对身体没有什么帮助的……嗯，不说帮助了，就算是对身体无害，已经很好了，有的甚至会身体造成伤害，我心里非常担心你们，知道吗？”
“真的不用担心，这点辨别好坏的能力我们还是有的。”
王老头摸了摸小外孙的脑袋，头发柔软顺滑，手感真的很好。
他一边摸，一边给女儿解释：“你也知道你爸我心脏不好，平常随便急走几步路，就会喘气胸闷，不舒服，可是吃了养命丸以后，这毛病就基本上没了，现在我一有空还和你妈去爬爬山什么的，感觉很好。”
轻咳一声，他指了指老伴，又说：“你妈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有点神经衰弱，估计是以前当老师的时候闹的……嗯，她晚上睡眠不好，随便有点动静就会醒，醒了以后就睡不着了。自从吃了养命丸，她的睡眠好了，整个人都精神多了，你自己看看，不觉得她的脸色好看多了么？”
女儿看了看母亲的脸色，果然好看多了，比以前更红润。
不过，她不论如何也不觉得这是那个什么“养命丸”的作用，在她的认知中，保健品就是骗人的玩意儿，不可能对老人的身体有什么太好的效果。
一旁，女婿一直没说话儿。
不过这时候倒是开口说了一句：“爸、妈，你们说的这个养命丸，我刚才上网查了一下，现在网上关于他们的负面新闻很多，你们都可以看看的。”
“哦？”
王老头和老伴都怔了一怔，有点不明所以。
女婿把手机递了过来，给他们俩展示网上那些有关于养命丸的负面新闻。
“这一位是紫韵大学生命科学的教授，在国内很有名的，经常在各地举办一些关于养生和保健的讲座……嗯，这里有他的一篇文章，就是说明保健品没有那么大的作用，其中尤其点名养命丸了……”
“还有这一位，我们国内著名的夏医大师，经常上电视的，他也说养命丸就是普通的一张夏医古方，只是做了一点改进，效果应该不会太大……”
“这篇文章的作者是一名很资深的记者，对国内药品行业有很深的理解，也揭露过很多业内的乱象，他这一次一样点名养命丸了……”
听着女婿的讲述，看着那一篇篇的文章，王老头和他的老伴有点迷糊了。
难道“养命丸”真的是那些骗人的保健品？
网上这么多的专家、记者点名揭露他们，看起来养命丸似乎真的就是骗人的东西。
可是，他们吃了养命丸以后，身体的变化又是为什么呢？
身体的变化是真真切切的，这个假不了啊？
这……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王老头和老伴忍不住对视一眼，都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女婿的话儿显然让两老动摇了，女儿立即从旁助攻：“爸、妈，你们就听我一次，别再浪费钱在这个养命丸上了，如果你们真有这个闲钱，还不如去旅旅游，把钱花在你们自己的身上，这样不是更值得吗？”
王老头和老伴仍然在宕机之中，相对无语。
女儿继续说：“那个养命丸肯定是没效果的，你们身体上的变化，可能只是心理作用而已，你们不能上当受骗啊！”
就在这时候，王老头的老板突然一下子好像醒悟了过来，她摇了摇头，说道：“你说得不对，不管这个养命丸究竟是不是骗人的东西，可我吃了它就是能睡上好觉……哼，你不知道整宿整宿失眠的痛苦，就算是心理作用，我也愿意继续吃它。”
第1109章 苑士代言
王老头夫妻俩的态度很坚决，就是觉得养命丸有效，他们吃着好，其他人怎么说他们不管。
女儿女婿最终只能无奈离开，临走的时候脸色都是沉着的。
在他们眼里，自然是觉得自己的父母被洗脑了，连那么清楚的事实都不管不顾，就是要吃这个药，简直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他们准备过几天再来和父母说，而且回头还要找些别的长辈来劝说父母，直到父母放弃吃这个什么“养命丸”。
他们听说过很多这样的事情，就是老人被那些销售保健品的人欺骗，把自己的积蓄大把大把的拿出来，买了一大堆没用、甚至假的保健品，最终损失巨大。
他们从没想过自家老人会这样，之前听到别人说起类似事情的时候，还有点庆幸，可现在——
他们真的有点怕了，尤其见识了父母的态度以后。
明明网上那些报道都写得明明白白了，说明“养命丸”不可能有什么效果，可父母就是不信，那态度坚决得仿佛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件事情一下子就让他们感觉成了心腹之患，心里沉甸甸。
王老头和老伴看着女儿女婿离开，心里也有点难过。
夫妻俩沉默了一阵，王老头问道：“其实……女儿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们……唉……”
老伴没说话，戴上老花眼镜，拿着手机自顾自看了起来，翻看的都是网上那些有关于养命丸的报道。
王老头又问：“你说这养命丸真的没用吗？难道只是我们的心理作用？”
老伴摇摇头：“其他人我不知道，我这几天……嗯，多少年没试过睡觉睡得这么踏实，怎么可能是心理作用？”
微微一顿，她又说：“还有，你心脏的毛病不是最近也好了很多吗？究竟是不是养命丸的作用，你自己不清楚吗？”
王老头想了想，点头：“没错，养命丸肯定是有效果的，我能感觉得到，这可比什么心理作用能做到的。而且，老赵他们两口子也一样，大家吃了药都说好呢，这怎么可能是心理作用？”
略一沉吟，王老头又问：“那网上的这些报道是为什么呀？难道这个养命丸真有什么坏处？”
王老头莫名的有点担心，他听说过有一些药，表面上看起来效果很好，可其实是压榨人身体里的元气造成的……反正他也不懂，就是觉得有点不踏实。
老伴摇摇头：“我看了养命丸注明的配方里的药，都是一些固本培元的东西，不像有什么问题，我也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轻轻顿了顿，她接着说：“不过，还是那句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既然我们吃了这个药有效果，那就不用管这些报道怎么说。我看他们这些报道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顶多是说养命丸的方子只是普通的古方，效果没那么好，但他们也没说会有什么副作用，我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
老伴不愧是政治老师，说话就是有理有据，有高度。
王老头闻言，问道：“那我们继续吃这药？”
“继续吧，都吃了一个疗程了，要出事早出事了，现在我们俩的精神头都好好的，担心什么？”
老伴一锤定音，做下决定。
主要是两人之前身体上的毛病已经影响到正常生活了，现在因为养命丸而得到改善，他们打心底里不愿意回到从前的样子。
所以，他们直接选择无视网上的这些报道，继续吃养命丸。
……
像王老头夫妻俩的情况，在很多个家庭发生着。
有人像他们一样，选择继续吃养命丸，也有人和他们不一样，在家人的劝说下，放弃了继续服用养命丸。
不管怎么说，养命丸和牧城药业受到了非常巨大的挑战，“虚假宣传”的帽子直接被那些专家学者扣在他们的脑袋上，事情越演越烈。
陈牧坐镇药厂，虽然地处西北，可他还是感觉到药厂已经渐渐成了风暴中心。
这一段时间，厂里一直接到电话，都是想要邀约采访的。
说是希望能了解一下牧诚药厂的生产状况，还有药品质量控制的情况。
这摆明就是来蹭热点的，陈牧一概拒绝了。
他觉得这玩意儿没什么好采访，等到药品管理菊的人上门检查过后，一切谣言自然就不攻自破。
可是药品管理菊的人还没上门，那些遭到拒绝后的媒体记者倒是蜂拥而来了。
不少人直接上门要求采访，陈牧吩咐保安都把他们拦在门外。
然后，那些人又尝试爬墙摸进药厂，想要进行暗访，这让陈牧不得不升级厂里的保安队伍，把人数扩充了一倍。
陈牧一直观察着网上的动向，他渐渐发现了这事儿里面的不对劲儿。
那些跳出来的专家学者越来越多，事情也越闹越大，感觉铺天盖地的，似乎正在酝酿一场完美风暴，他总感觉这事儿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
所以，陈牧直接把电话打给了齐益农，让他帮忙查一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齐益农丢下一句我尽力吧，就没再回电话了，估计没能查出什么。
陈牧淡定的等着，他知道省里已经在帮他们药厂和药品管理菊方面沟通，估计会有效果的。
不过，药品管理菊的人没等来，倒是一支由税务菊方面派出的审计小组先来了。
“对我们进行税收审计？”
陈牧在办公室里和对方这个审计小组见了面，听说对方要对他们进行税收审计，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一点讶异和古怪。
他们的药厂才成立了一年左近，财务方面清楚明白，真没有多少烂账好查的。
现在这个审计小组上了门，让他感觉这不是在搞审计，而是在故意搞他们。
“审计期间，希望你们能暂停一切业务。”
对方那个审计小组的组长说道。
陈牧皱了皱眉，问道：“那你们的这一次审计需要多久？”
审计小组的组长板着脸说：“这就要视你们药厂的情况来决定了，如果你们的账目清晰明确，很快就可以了，如果账目比较混乱的话儿，需要的时间可能就长一点了。”
这总让人感觉有点故意找茬儿的意思。
如果对方有意拖延，那岂不是整个药厂都要停摆一段很长的时间？
陈牧想了想，说道：“审计小组的审计工作，我们会全力配合，不过我们药厂的业务不能停下来，这一点我必须事先说明。”
“必须停下，否则我们的工作就没办法进行，还请你们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审计小组的组长脸色变得严厉起来。
陈牧摇了摇头，摆手道：“我不知道你们是冲着什么来的，不过想让我们药厂暂停业务，这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我会让我的律师和财务来和你们交涉。”
开玩笑，还没查出问题就让药厂暂停业务，这是停业整顿的意思吗？怎么可能？
说完话儿，陈牧直接起身，走出会议室。
审计小组的组长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可还是把怒气压了下去。
陈牧走出会议室后，脸色也一下沉了下来。
他想了想，转头对张新年说：“老张，赶紧通知张涓涓，让她带人过来一趟，还有，把财务主管也叫过来，让他们先应付里面这几位。”
张新年应声，很快找人去了。
陈牧走回到办公室，琢磨了一会儿后，把电话拿起来，又给省里主管领导的李秘书先打了一个。
他很快在电话里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才说：“李哥，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们这么一家新公司，能有什么税务问题？他们一来就让我们暂停业务，这是不是有点太针对我们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啊！”
李秘书在电话里沉吟了一阵，说道：“你先别急，我去帮你打听打听，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好！”
陈牧就等着这一句：“谢谢你了，李哥。”
放下电话，陈牧又立即给程文打了一个，同样把事情通报了。
省里市里都要通好气，这样双管齐下，不论躲在背后的人是谁，这才能让对方感受到压力。
不过，陈牧给程文打完电话以后，觉得这样还不够，因为他直觉这一次的这个局有点大，背后的人的能量不小，他又拨了个电话，直接打到了发嗰卫高新科技私的黄私长那里。
“黄领导，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药厂出的药，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绝对没有弄虚作假的……嗯，不怕和你说吧，药材都是我的温室药田供应的，我种的药材是怎么个情况，领导宁应该知道的，对吧？”
“我现在就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给我使绊子，为什么？”
“现在网上都说我们虚假宣传，我们不认，如果可以的话儿，我们真希望药品管理菊的同志能尽快到我们厂里来检查，还我们一个清白……”
陈牧在电话里把话儿说的非常直白，希望黄私长能帮他查一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黄私长听完之后也丢下一句“好，你等着吧”，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一连几天，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网上的消息传得更加轰轰烈烈，公关公司那边已经尽力在想办法处理，可还是有点捉襟见肘，毕竟每天冒出来的“抹黑”言论实在太多了。
“陈总，这一次的事情肯定是有组织的，对方事先就做好了准备，想要处理好这一次的事情，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才行。”
公关公司那边给陈牧解释，陈牧也没有责怪他们，只让他们尽力就好。
事情一直这么拖着，陈牧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破局，直到——
他正在网上浏览各种抹黑牧城的消息，正好看见其中一个微博，贴出来了一个各种假冒伪劣药品的照片，博主把好几个著名的假药组合在了一起，顺便捎带上养命丸，形成了一个九宫图的样式，还挺逗趣的，引来很多路人评论。
其实这就是另一种抹黑养命丸和牧城的手段，把养命丸放在这么一堆假冒伪劣药品里，等于告诉所有人，养命丸就是假药，和这些假药是一个样的。
这玩意儿没办法反驳，只能把微博账号记下来，以后直接给他“绿尸含”。
可陈牧看到一幅假药图，却一下子灵机一动，冒起了一个念头。
这幅图里的假药，放了一个头像，头像的照片据说是夏国一个很出名的夏医药大师的。
这假药的包装上放了这位夏医药大师的图片，就是想给人造成一个印象，这药是这位夏医药大事研制的，有大师的认证。
这一下子就启发了陈牧……
自己家也有大师啊，夏国最年轻的中科苑院士就是在家里，不用白不用。
陈牧一下子就来劲儿了，直接把市场部和生产部的人都招来，开了大半天的紧急会议……
一个星期以后——
牧城药业的官方微博账号上，发布了一则短视频，视频上夏国中科苑最年轻的院士阿娜尔古丽亲自露面，宣布自己已经成为牧诚药厂的代言人。
本来牧诚药厂的官博在这一段日子来，遭到了各方路人围攻，底下全是一片骂声和批评，说得多难听的都有，简直有点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感觉。
可是这一则短视频发布后，居然让微博底下静寂一片，没人说话了。
紧接着，牧诚药业的官博又发送另一则视频，视频里仍然是阿娜尔古丽院士露面，给所有人科普了温室药材种植的事情。
在整个视频里，阿娜尔古丽院士主要强调的只有一点，就是由于有牧雅研究院的技术支持，所以培育出来的药材品质非常高，用各种数据告诉观众，牧诚药业采用了他们的药材作为制作的原材料，生产出来的药，就算和其他药厂的方子一样，药效也会更高，而且是十倍以上的提升。
这一下，就更让那些黑子说不出话儿了。
同时的，公关公司方面开始发力，把这一段科普视频，剪成许多短视频和动图，以各种形式到处发布起来。
一时间，“院士代言”直接冲上热搜。
第1110章 最有价值代言人
历史上，儒学统治了夏国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历史渊源，对于夏国人来说，他们骨子里是尊重读书人的，到现代的表现就是尊重科学、尊重学术权威。
在夏国现阶段，没有什么人能比中科苑院士这个群体，更能代表科学、更能代表学术权威了。
每一个中科苑的院士，基本上都是学术带头人，在各自的科学领域有着自己的建树。
“院士”头衔看起来好像只是一个简单的称谓，可它在夏国老百姓的眼里，却是份量很重很重的东西，中科苑院士的社会地位远比一些有权有势、又或者财富惊人的人要高得多。
得到了“院士”代言，牧城药业那岌岌可危的声誉，一下子就像是镀了一层保护膜，虽然不能说金光闪闪，但也终于有点刀枪不入的感觉。
一连两天，仍有少数一些没有头脑的黑子，会在牧城药业的官博下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儿，不过那真的只是少数人，大规模的抹黑现象仿佛一下子消失不见。
大概幕后的人也知道如果继续“乱来”，分分钟会遭到公家的干涉，从而出现反效果。
要知道，院士不可辱，这是夏国社会的基本共识。
公家也会在必要时候出手，以表明“尊重科学，重视人才”的一贯立场。
趁着这么个机会，李琛把拓方公司的所有渠道都用上，继续出手，到处炒作”院士代言“这件事情，为牧城药业和养命丸正名。
拓方可是业内前三的公关公司，之前只是没找到一个好的着力点，而抹黑的力量又来势汹汹，所以才会显得有点被动。
可现在有了“院士代言”这么一个突破口，他们当然不会放过，所以很快就让这一次的事情来了个大逆转。
牧城这边也没停着，养命丸很快推出了新包装。
和原本一样的包装一侧，多了一张很小的头像照片，底下注明了中科苑院士阿娜尔古丽的名字。
名字再下面，还有密密麻麻的一行有关于阿娜尔古丽院士的履历和事迹，详尽无比。
这样的改变，让原本设计精美的包装，显得有点土气。
不过这一个由陈牧提议做出的改变，却得到了公司上下一致的认可，就连公关公司那边，李琛也觉得很不错。
说白了，就是陈牧抄袭了那款引着夏医大师头像的假药的创意，直接把维族姑娘的头像印在了包装盒上。
唯一反对这个新包装设计的人，就是维族姑娘本人。
她之前看过设计后，觉得实在太丑了，让她看起来就像是神棍一样，简直就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一个污点。
陈牧只能努力劝说，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和通情达理的女医生，硬生生的把想要暴走的维族姑娘摁下了。
当天晚上，女医生捂着肚子笑了好久，那猪叫一样的笑声，回荡在西北荒漠的大别野里，让院士同志感受到了深深的耻辱。
不过院士同志在外头的社会地位虽然高，可在家里却从来不是话事人，所以她最终遭到了自家男人和女医生的合力镇压，完全没办法为自己那即将留下的人生污点说不。
养命丸的新包装，让它在市场上获得了一丝新的活力。
尤其每一份养命丸的卖出，还会附上一张有关于牧城药业对于这一次风波的解释函彩页，集中驳斥了一些抹黑的谬论，更让原本许多犹豫不决的顾客，都安下心来。
开玩笑，有中科苑院士代言，这玩意儿还能有假吗？
如果真不行，这中科苑的院士名声还要不要？
要知道那可是夏国国物苑认证的头衔，连夏国ceo都要在每一份院士证书上签字的，没有什么认证比这个更可靠、也更官方的了。
真要敢作假，这院士头衔估计保不住不说，公家肯定要出来维护的，否则连中科苑恐怕都要受到牵连，那公家的损失就大了。
老百姓不傻，有些事情他们能看得清楚，也掂量得明白。
这时候，黑子们、喷子们都沉寂了。
不过，事情的幕后黑手显然不想就此罢休。
一些专家学者继续跳出来，发表一些文章，以“专业的角度”接着质疑养命丸的药效，从而质疑牧城药业是否在进行虚假宣传。
因此，这场针对养命丸和牧城药业的行动，渐渐变成了专业上的对决。
一方的主要论点是从养命丸的药方和药材上分析，说明养命丸没有那么好的药效，牧城药业在虚假宣传。
另一方则是牧城药业，则说明养命丸就是有药效，这是因为药材种植技术的先进，使得药材拥有更强的药力，养命丸自然也就有效果。
总之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能说服谁。
不过不管怎么说，情况对牧城药业来说已经是大逆转，变得非常有利。
因为这一次的事情闹下来，反而让很多原本不知道养命丸和牧城药业的人，开始尝试购买了。
无形中，这一次的事情等于为牧城药业和养命丸做了一次大宣传，使得养命丸乃至解酒药、养元养肾药的销量都不同程度的增加，形势一片大好。
用药厂市场部那几个家伙的话儿来说，这就是一次完美的危机营销，不但最大限度的减少了这次事件给药厂造成的负面影响，还反过来推动了药厂的品牌建立、以及市场销售，简直可以放进教科书里当做经典案例。
听着市场部这些人在每周总结会上的话语，陈牧享受他们的拍马屁之余，心里其实只想说：经典个屁！
为了应付这一次的事情，连自家老婆的脸都要拿出卖，有什么值得吹嘘的？
而且，换在别家，可不是人人家里都有一个院士老婆的。
所以，哪儿来的什么经典？
明明就是迫不得已嘛……
不过这事儿总算应付过去了，剩下的就看省里市里、齐益农那边和高新科技私黄私长那边怎么和药品管理菊沟通了。
牧城药业现在也不需要药品管理菊行方便之门、又或者高抬贵手什么的，陈牧只希望他们能快点来检查，尽快给事情一个公平公正公开的结果，那就可以了。
牧城药业现在需要的就是有一个明确的结果给出来，把事情平息下去。
只是现在看起来，不但省里市里没有消息，齐益农和黄私长那边也没有消息，感觉事情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所以停住了。
陈牧也没有去催，先不说省里市里对他和牧城药业的看重，就只说他和齐益农的关系，如果有消息，齐益农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现在齐益农没有联系他，就说明这里面有事，他没必要去催，静静等着就好了，一定会有结果的。
等待的时候——
事情还没有结果——
马昱终于出院，李少爷也回到了药厂。
“兄弟，这一段全靠你了，一切都不说了，全在酒里……你不喝酒，随便喝口汤，这酒我干了。”
李少爷把陈牧叫到家里去，亲自下厨……嗯，盯着家里保姆做了一桌子菜，请陈牧到家里吃饭。
“你别喝这么猛，意思一下就行了，还得靠你照顾马昱呢……啧，你这喝醉了怎么弄？”
陈牧连忙拦了一下，什么敬酒感激之类的事情，他最不喜欢了，这种形式主义的恶习，还不如封个红包来得直接。
马昱在旁边说道：“陈牧，你就让他喝，他说在医院里每天陪我吃营养餐，早就想喝一顿酒，大吃大喝一回了。”
马昱已经基本上恢复过来，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后续只要定期回去检查就行。
说话的时候，马昱也向陈牧举起杯子，诚恳的说道：“陈牧，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可晨凡和我说了，我昏迷的时候看到的那点光亮，就是你救的我，把我拉了出来，我要感谢你。”
“啊？”
陈牧转头看了李少爷一眼：“什么光亮？”
李少爷说：“我当初昏迷的时候，你也救了我，我也看到那点光亮，和马昱的一样。”
“……”
陈牧无语了，觉得以后真的不能对人乱用活力值了，尤其是脑部受伤昏迷的这种，留下的痕迹太明显，容易被人抓住。
想了想，他摆摆手：“这事儿我不想多说，以后你们谁也别提了，嗯，就算我求你们了，别给我惹麻烦！”
李少爷和马昱对视一眼，都同时点头答应：“好！”
这事儿就过去了。
马昱陪着坐了一会儿，很快回房间休息去了。
饭厅里，只剩下陈牧和李少爷。
李少爷一边给陈牧夹菜，一边说：“我今天回去问了问公司几个主管，他们把这几天你做的事情都和我说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事情解决了，嘿，早知道这样，我就早让你到药厂来好了。”
陈牧没好气的看了李少爷一眼，说道：“我可是把阿娜尔都搬出来了，哼，现在她是你们药厂的代言人，这代言费你自己掂量掂量该怎么给吧！”
李少爷立即一拍胸膛，大气无比的说：“放心，这代言费绝对按照最顶级的明星的价格给。”
“什么？”
陈牧嗤之以鼻：“一个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中科苑院士，而且还是个大美女，你拿她和那些明星相提并论，你说得过去吗？”
李少爷眨了眨眼睛：“那你想怎么样？”
陈牧淡定无比的说：“我们家阿娜尔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可别想拿一点小钱就打发了。”
“小钱？”
李少爷气笑了：“你知道最顶级的明星是什么价吗？这还是小钱？”
陈牧哼哼两声，没说话。
李少爷指着陈牧又说：“你别太过分啊，这买卖有你们家一份吧，阿娜尔也算是公司的股东，她帮自家公司的忙，要那么多代言费亏不亏心？”
“凭实力赚钱，怎么会亏心？”
陈牧摆出一副黑心经纪人的样子来，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们家阿娜尔的人气你是看得见的，对公司的帮助就更不用说了，你还能找得到比她更适合的代言人吗？”
李少爷看着陈牧这死要钱的无耻样子，眼珠子一转，大义凛然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没办法了，我提议召开董事会，让董事会成员一起来决定这件事情。”
“我特么……”
陈牧被噎了一下，这货居然玩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召开董事会”云云一直是他的口头禅，没想到这货居然这时候拿出来了。
看见陈牧说不出话儿，李少爷洋洋得意道：“怎么样，把我哥和成哥喊过来，阿娜尔的代言费的事情你去和他们说，只要他们同意，我这个总经理绝不拒绝。”
陈牧轻咳一声，淡定的认怂：“算了，那就稍微比那些顶级明星的价再网上提一点吧，毕竟我们家的阿娜尔这一次挽药厂危难于水火，不容易的，你总不能让自己人吃亏吧？”
李少爷露出一个“我鄙视你”的眼神，说道：“行，那就溢价百分之十，这总可以了吧？”
“溢价百分之二十吧！”
“就百分之十。”
“都是自己人，你这也太……”
“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咱就立即召开董事会，视频会议好了，你自己去和我哥、成哥说。”
“算了，我不和你计较，反正这一次我们家阿娜尔是吃大亏了，我回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唉……”
“嗯，你回去替我谢谢阿娜尔，这回真是多亏了她。”
“要不还是溢价百分之二十，怎么样？”
“要不要我现在就给我哥和成哥打电话？”
“算了算了，就问一问嘛，别激动……”
两人继续吃菜。
陈牧稍微正经了一点，又说：“这一次的事情我估计还没完，你得注意点。”
“还没完？”
李少爷有点讶异。
陈牧点点头：“看着吧，这后面肯定还有事。”
微微一顿，他又说：“我估计有什么人在故意给我们使绊子。”
“哦？”
李少爷想了想，骂了一句国骂，然后说：“放心，我明天就给马昱他爸打个电话，他应该能帮得上忙，让他过问一下，这事儿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陈牧怔了一怔，倒是没想到马家这边。
不管怎么说，多一份力量帮忙，都是好事。
第1111章 背后的人
李少爷和陈牧在嘀咕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滨海，几个人正坐在一起。
“现在这事儿怎么办？”
问话的是张意乾的五叔，他手里夹着雪茄，脸色有点阴沉。
旁边，是云宗泽。
云宗泽离开T市已经将近两个月了，一直呆在滨海，不论家里怎么劝说，他都没有回京城。
他辞掉了皇家安达项目里职务，彻底从里面脱身出来。
讲真，他对项目非常失望，因为这个项目完全无法达到他之前的期待，也满足不了他的想法，用他的话儿来说就是“干废了”。
皇家安达虽然在投资上看起来很大，可其实也就是几个亿的事情，云宗泽觉得这样的资金规模对他真不是什么大钱，不值得他一天到晚的盯着。
他心里更希望的是把皇家安达做起来，彻底压牧雅林业一头。
可是现在看起来，这样的目的是不可能达到了，所以他也就觉得没意思了，毅然从皇家安达脱身出来。
临离开T市之前，张意乾找他谈了好几次话，试图挽留他。
按照张意乾的说法，就是希望他留下来，继续盯着皇家安达，等张意乾能够顺顺利利干完这一届，之后就凭这这一届的“正绩”，他便可以寻求更大的进步，云宗泽自然也能得到更大更好的发展。
“怎么个意思？意乾哥，你这是让我一直跟在你身边当你的头号马仔，专门给处理这些生意上的事情？”
云宗泽那天喝得有点醉了，心底的怨气也压抑了很久，所以说起话儿来也没有那么控制，直接就怼上了张意乾：“我承认，意乾哥，我想当你的妹夫，可现在这样……我当得上吗？
我好歹也是云家正儿八经的子弟吧，跑到这里来搞这么个项目，一直跟着，现在项目能做成这样……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这个项目能赚多少钱，明摆着的，我们两家投资了那么多，就赚这点钱，值得吗？
当然，大家都是为了你嘛，只要你把成绩做出来了，这个项目就值。
可是我总不能这么一直混下去吧？我想把项目做大、做好，可是你们并不支持啊！
意乾哥，我看得出来，你和当初的想法不太一样了，你之前还想着怎么能够压牧雅林业一头的，可是现在却只想保住这点成绩……意乾哥，我觉得我在这里纯粹是浪费时间，反正现在项目有没有我都没关系，我索性离开好了。”
张意乾不希望云宗泽离开，云宗泽一直跟着皇家安达的项目，是最熟悉项目的人。
而且，云宗泽是云家的嫡系子弟，有些事情和云宗泽沟通，能轻易把他得到想法转达到云家去，这一点无比重要，是张家和云家合作的一道很好的桥梁。
没想到现在云宗泽居然要甩手不干了，实在让张意乾有些措手不及。
他强忍着气，苦口婆心的劝道：“宗泽，意涵的事情，我们张家的确做得不够，不过感情上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如果想解决这件事情，那就需要时间，如果你真的喜欢意涵，我希望你能够再耐心一点，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至于皇家安达的项目，我承认我们一开始都低估牧雅林业了，也低估了陈牧那小子。
可是我们皇家安达做得并不差，至少在T市这里是很成功的项目。
你也别说我只想保住这一点成绩，可你也应该明白，凭着皇家安达项目的成绩，再加上我在其他工作上的成绩，下一届我就能再进一步。”
微微一顿，张意乾认真的看着云宗泽：“虽然我不能说自己将来会怎么样，可是只要我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你现在想要做的事情，是一定会实现的，你明白了吗？”
云宗泽摇头：“意乾哥，那我就祝你前程似锦，继续走下去。”
打了个酒嗝，云宗泽又说：“我总算知道意涵为什么离开，你想问题的方式，真的少了点人味儿。”
最后一次见面不欢而散，云宗泽最终还是离开了T市，把皇家安达那一摊子丢给了张意乾。
不论张家还是云家，能打理皇家安达的人很多，云宗泽并不担心自己走了以后，皇家安达就从此垮了。
况且皇家安达还有荷蓝人在管着，不会有什么事儿。
不过对于云宗泽来说，继续做这个项目已经没意思了，纯粹是为了张意乾刷正绩，而且这份正绩也不见得有多大。
离开T市以后。
云宗泽没有回京城，因为他担心回到京城，家里会劝他回T市去，所以他索性来了滨海，一直窝在这里。
这两个月，他虽然躲在自己的别墅里没怎么出门，可并不代表他什么也没做。
经过这两年在皇家安达的历练，云宗泽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懂玩乐的纨绔子，他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做。
听见旁边五叔的问话，云宗泽想了想，说道：“先收一下吧，这么下去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没必要继续硬来。”
五叔闻言，忍不住摇了摇头，失望道：“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招，我本来以为只要这么一直拖着，这牧城药厂很快就支撑不住，要垮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能这样……”
微微一顿，五叔问道：“那药品管理菊那边呢？还拖吗？”
“应该拖不住了！”
云宗泽沉声说：“算了，老蒙，你和那边打声招呼，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就不拖了。”
老蒙是坐在云宗泽另一边的一个中年人，整个人胖墩墩的，看起来就像是个富家翁，可其实却是京城蒙家的子弟，一直掌管着一笔虹色资本。
“我知道了。”
老蒙答应一声，随即又吸了一口雪茄，吞云吐雾道：“真是可惜了呀，那小子果然有点本事，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白手起家，把生意做这么大。”
微微一顿，他问道：“你们之前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西北那种大荒漠上居然能出这样一个人，这一段时间我特地去了解了一下，这小子的脑子真好使，里面装的都是金子，随便弄点什么都能赚大钱，这药厂才折腾了这么一年不到，就已经有这样的规模了，再继续下去，真的就是一座金山银海啊！”
听见这话儿，云宗泽的眼底有一丝精光闪了闪，却什么也没说。
倒是五叔说道：“这小子喜欢吃独食，我们当初去接触过他，可他根本不愿意搭理，就算真有金山银海也没用。”
另一边，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轻哼一声：“这一次就算了，不过既然我们盯上了，迟早会有机会的，到时候还想吃独食的话儿，可就由不得他了。”
五叔点点头：“没错，日子还长着呢，总有机会的……”
他话还没说完，从外面又走进来一个年轻人，步履匆匆。
老蒙抬头一看，问道：“新鹏，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迟？”
那年轻人走过来，直接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一口干下，然后才说道：“今天我爸给我打电话了，说马家那位已经和他打了招呼，希望我们别再缠着牧城药业了。”
“马家？”
老蒙怔了一怔。
年轻人点点头，语声凝重的说道：“马家那位今年才进的钧卫，正在当头上，我爸让我不要再乱来。”
微微一顿，他又说：“反正我是决定要收手了，刚才好说歹说才让我爸打消了把我叫回京城去的念头……唉，大家都谅解下，别怪我，牧城药业的这事儿我不能插手了，否则以后怕是再也出不来了。”
老蒙没吭声，五叔问道：“马家那位为什么要插手这事儿？”
年轻人看了五叔一眼，说道：“老云你也太不关心局势了，马家那位之前进钧卫，不是有好几家想要和他们家建立关系吗，本来是看上他家女儿的，可没想到他家女儿定了娃娃亲，最后嫁给了当年一位战友的儿子……据说牧城药业的总经理，就是马家那位的女婿。”
“原来是这样！”
五叔明白了，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顿时不吭声了。
现在马家那位开了口，事情大概就不能继续弄下去了，之后只怕也不好再出手，这让他心底微微一沉。
云宗泽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事儿先放一放，之后我们多拉点人进来，人多力量大嘛，不管是谁……都得顾忌着些。”
几个人一听，都明白云宗泽的意思。
说白了，就是采用狼群战术，多拉人进来，群策群力，一起想办法在牧城药业身上撕下一块来。
要知道京城里家族很多，各家聚集在一起，能量不小，就算是马家那位，也得掂量掂量。
他们相互对望一眼，都没有说话。
有些事情做就好了，多说没必要。
……
又过了没几天。
舆论情势变得对牧城药业更有利了。
那些黑子、喷子都很快消失，再也不敢露头。
同时的，那些所谓的专家、学者也纷纷偃旗息鼓，不再继续攻击牧城药业。
其实，他们攻击牧城药业主要是针对虚假宣传这一点，可是究竟有没有虚假宣传，他们拿不出实证来，所以只能和牧城药业这一方进行了一场口水仗，并不占上风。
牧城药业这边，趁着这一波的“被抹黑”，成功进行了有效且有利的公关和宣传，反而让牧城药业的招牌和养命丸的名声得到一次广泛的传播，虽然这个传播不见得都是好的，可终究是让更多的人知道了牧城药业和养命丸。
养命丸的销量大增，连带解酒药、养元养生丸的销量都拔出一个新的高度，就是明证。
既然药厂这边事情已经解决，李少爷也回来了，陈牧自然功成身退，把药厂交还给李少爷。
“我觉得马昱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我得留在家里多照顾照顾她，嗯，准备之后和她出去走一走，要不董事长宁受点累，多帮我在药厂这边盯几天？”
李少爷一听陈董事长要走，顿时苦了脸。
陈董事长听见这话儿，简直想踢人，自己都离家那么多天了，家里的两块好田一直放着那么多天，都闹旱灾了，还不回去，怕不是要起火，怎么可能继续给这货当牛做马？
“你滚，我家里就有医生，我懂得不比你多？还出去走一走，切，马昱现在最需要静养，好好待在家里就行了，你最好每天都呆在药厂里盯着，不要回去搅扰马昱静养，那才最好！”
陈董事长啐了那得寸进尺的货一口后，立即进行工作交接：“现在事情解决了，我觉得市场情势对我们很好，可以顺势把其他药推出去……嗯，这两天我去药厂的实验室看了看，那几款新药都开发得差不多了，你多盯着点，让他们尽快弄出来，这事儿是头等大事儿，不能拖。”
“我知道了，会盯着的。”
李少爷想了想，又说：“我昨天已经到省里去了一趟，在你们林场旁边订了块地，准备过完年就开工，建新药厂。”
还真得来……
陈牧挺无语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把药厂弄到荒漠上去，以后要怎么招工？
陈牧真不知道这货怎么想的，索性现在药厂他做主，就让他折腾吧，陈牧决定不管了。
以后要是吃了亏，再收拾他，也算是让这货吃一堑长一智。
李少爷接着说：“我还准备今年过年前，药厂要来一次分红，今年药厂干得不错，这第一次分红肯定要隆重些，到时候把我哥和成哥叫上，我们好好聚一聚，我亲自把钱发给你们，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陈牧没好气的说：“我是董事长，你这个决定没经过董事会的同意，不算数。”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
李少爷问道。
陈牧说道：“我们几个都不缺钱，现在只有你缺钱，你这时候分红就是假公济私。”
“啊？”
“啊个p啊，你不好好求求我，哄大爷我开心，我告诉你，你就别想拿到这笔分红了！”
“……”
李少爷还没说话，这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他连忙接听，等听完电话，他抬头对陈牧说道：“你先别走，药品管理菊的调查小组要来了。”
第1112章 变卦
药品管理菊的调查很重要，能给事情来一个盖棺定论，让事情彻底结束。
陈牧和李少爷一直等着药品管理菊的人来，他们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希望药品管理菊的人能调查清楚，尽快出结果。
只有有了这个结果，才能真正让外头的这些人闭嘴，否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事情又会被人翻起来，再次闹腾。
“这个时间选得可真是巧啊……”
陈牧摸了摸下巴，沉吟着说。
早不来晚不来，等他们已经解决了事情立即就来，这时间选得也太艺术了。
李少爷道：“马昱她爸已经帮我们打招呼了，药品管理菊那边……可能是因为这个才来的。”
陈牧点点头，他一点也不怀疑马昱父亲的能量。
只是事情还是带着点古怪，让他想不明白，他决定先不回加油站了，呆在医院看看情况再说。
药品管理菊到底会怎么做，这事儿很关键。
打定主意，他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维族姑娘和女医生，自己要再晚几天回家。
原本以为女医生和维族姑娘会闹小性子，毕竟那么久没回去了，她们多少会说两句小话，例如“你在外头乐不思蜀了吧”、“玩得开心点啊”、“小灵芝和小沙棘已经快忘了爸爸是谁了”之类的话儿。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完全没有这样的情况。
女医生和维族姑娘倒是很开心的让他好好工作，尽快把药厂的事情处理完、处理好。
陈牧很疑惑啊，总有种后院失火的感觉，所以惊疑不定之下，只能稳住心绪，慢慢打探军情。
聊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弄明白了情况，原来药厂这边给维族姑娘的代言费到账了。
“居然两个亿呢，这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不就拍了几张照片、录了两段视频吗？给这么多，我感觉自己都有点接不住哩……”
维族姑娘语声中很是兴奋，她大概从没试过以自己的“名气”赚这么多钱，而且赚得还这么轻松。
家里的资产也不是没有两个亿，两个亿对他们夫妻三个来说，现在已经不算什么了。
可是一下子账户里就多了两个亿，直接拿到手里，这感觉挺刺激的，用维族姑娘的话儿来说，就好像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
“老公，药厂是我们自家生意，给药厂当个代言人我觉得是应该的，拿这么多代言费是不是有点不地道？要不我们给药厂退一点好了，嗯，退一半你看怎么样？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维族姑娘兴奋的同时，也有点小纠结，觉得这钱赚得太多太容易，而且还是从药厂里弄来的，心里过意不去。
“你别想太多了，既然钱来了，就踏踏实实拿着。”
陈牧知道自家婆娘的性子，开解道：“你现在是不知道自己的市场价值，夏国中科苑最年轻的院士，而且还是女性，长得又这么漂亮，光这一点，只要你愿意，市场上想找你代言的人，能挥着支票从我们家排队排到X市来。
也就因为你是中科苑院士，必须爱惜羽毛，那些乱七八糟的代言不能接，只能接一接我们自家药厂的代言。
所以，两个亿并不多，这还是整个药厂的代言，一签就是五年，没有比这更优惠的了。
你不知道，给你打这笔钱的时候，老李可都是笑着的，嘴都合不拢。”
“原来是这样啊！”
维族姑娘明白了，原来拿了两个亿的代言费，还是亏了的。
她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本事”的，两个亿的代言费，居然是减价大甩卖。
“那好吧，你和给老李说说，谢谢他！”
维族姑娘放心了，笑着说：“过几天我准备去一趟市里，找涓涓玩，好久没和她一起逛街吃饭了……嗯，到时候我去看你。”
“可以，你快来！”
陈牧其实也饥渴了好多天，听说媳妇要来X市，脑子里一瞬间想到了很多色彩斑斓的画面，特别兴奋。
两人又聊了两句，这才挂断。
陈牧稳定了一下心底的那只猴子，又给齐益农拨了出去。
齐益农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他也没打，可是今天听说药品管理菊要来，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他也该是时候打电话过去问问了。
不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
“齐哥，现在方便说话吗？”
白天的时候，齐益农一般在忙，所以陈牧先问一句。
齐益农道：“我过一会儿再给你打，嗯，半个小时以后吧，行不行？”
“行！”
陈牧很快挂断电话，等着齐益农把电话打回来。
……
同时的。
京城的另一边。
苏峻和苏峰兄弟坐在了一起。
那是苏峻的办公室里，就在京城有名的一栋建筑里。
窗外能看到王府井大街，景观开阔，位置非常的好。
“哥，前天我和你说的事儿，你怎么看？”
苏峰盯着大哥，凝声询问。
他就是为了这个答案特地过来的，平常时候他并不愿意走进大哥的公司，也不愿意和大哥生意扯上哪怕一点关系。
因为苏峻公司的业务，现在大部分都是张蔷在张罗，苏峻主要是凭借自己的背景和关系网，做着所谓找资源的事情。
有了资源，张蔷才可以凭借这个左右逢源，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说起来，苏峻和张蔷夫妻俩还真是合作无间。
不过苏峰而已不太看得起这种生意，觉得这只是小打小闹，还要卖出这么多的人情。
与其这样，还不如干些大的买卖，把资源利用到最大，一次到位。
“我再想想，这可不是小事。”
苏峻轻叹一声，看着弟弟说：“你怎么这么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儿？”
苏峰不耐烦道：“哥，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我总不会坑你吧？”
“可我们已经和人家陈牧那边谈得差不多了，牧雅研究院也准备和我们签约，把技术转让给我们了，你现在这个时候让我叫停，之前我们的努力不是都白费了吗？”
微微一顿，苏峻又说：“就算不说之前做的努力，陈牧那边我也不好交代吧，我们还是第一次合作，大家谈得好好的，这要是叫停了，以后我们还怎么谈？这以后大概再也合作不成了。”
苏峰就是看不得大哥这副优柔寡断的样子，当初要不是这样，也不会被那个女人缠上，逼得和大嫂戚昭华离婚，让大嫂戚昭华伤透了心。
皱了皱眉，苏峰说道：“哥，情况我在电话里已经和你说了，现在京城里张家、云家、蒙家、郭家、叶家……好几家人都搅在一起，准备对陈牧手底下的生意下手，郭新鹏那边已经联系我了，想让我也参一脚，我听着觉得还不错，准备试试。哥，你要是还不叫停和陈牧那边的合作，到时候万一牵连到你，你可别找我，我这已经和打过招呼了。”
苏峻想了想，问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用得着把阵仗搞得这么大吗？”
苏峰说道：“我听郭新鹏说过了，陈牧新弄了一个药厂，时间还不到一年，产值就做到二十亿了，而且还是没有完全把市场做透的情况下的规模。
你想啊，这哪是一家药厂啊，简直就是一座金矿啊，如果能把它弄到手，再利用我们手上的资源，这药厂以后不定要发展成什么样子，做两年上市圈钱都不是不可能的。
现在郭新鹏他们已经盯上这药厂了，想把它弄到手……嗯，他们是打算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来，一起给陈牧那小子施压，希望他能把手底下的生意让出一些来。
就算不能囫囵拿到手，也希望能入股进去，有钱大家赚嘛。”
轻咳一声，苏峰敛起眼底的兴奋，说道：“我听了郭新鹏的话儿，觉得他们想的办法还算靠谱，就来和你说，你要是不听我的，那以后可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
苏峻摇了摇头，轻叹道：“临时来这么一出，让我怎么和益农交代啊。”
苏峰没吭声，看着大哥的犹豫不决的表情，心底有些不屑。
苏峻和齐益农的关系，他非常清楚。
齐益农步入士途以后，就和苏峻是两条线上的人了。
两人心里虽然还有些往日的情谊，可其实早就淡漠了，平时根本不会有什么交集。
苏峻这时候提起齐益农，实在有点假惺惺的，不过是为了掩饰他心里的犹豫而已。
看见苏峻沉吟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苏峰直接站了起来，说道：“反正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已经和你说明白了，怎么决定你自己看着办，我先走了！”
说完，苏峰起身径自走了，干脆利落。
苏峻看着弟弟离开的背影，一句话没说。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一侧的一面墙才被人推开了，原来那里竟有一道暗门。
暗门后面是一个小小的暗室，是办公室当初装修的时候，特地修出来当休息室的，只有苏峻张蔷夫妻俩知道。
张蔷从暗门后走出来，做到了苏峻的对面。
刚才他一直躲在暗室里，把苏峻和苏峰兄弟俩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苏峻看了张蔷一眼，问道：“你怎么看？”
张蔷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苏峰说得没错，我们是应该叫停和陈牧那边的接触了。”
“哦？”
苏峻知道张蔷和苏峰一直不对付，两人不论遇到什么事情，给出来的意见都是对着干的。
没想到张蔷这一次居然认为苏峰说得没错，这倒是让他有点意外。
张蔷说道：“我一直觉得陈牧那边狮子大开口，和他们合作对我们其实好处不多，既然现在这样……嗯，还不如索性停了，我们可以和郭新鹏那边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也参上一脚，分一杯羹。”
苏峻没吭声，还有点犹豫。
他总是直觉陈牧一方虽然要求的股份比较高，可那个黏合剂项目还是很有前景的，做出来的话将来或许会很了不得，现在放弃实在有点可惜。
张蔷擅于揣摩人心，看见丈夫不说话，能看出丈夫的犹豫。
他想了想，拿起丈夫办公桌上杯子，先去加了热水，端到丈夫的身边，说道：“先喝口参茶，看你累的。”
苏峻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张蔷很快又从丈夫手上拿过杯子，放回到办公桌上。
然后，她才顺势坐到了丈夫的大腿上，把那圆滚滚的豚部压上去，说道：“你就别想了，苏峰是你的兄弟，他这么巴巴的跑过来给你报信，你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难道相信那个齐益农吗？人家可是走的公家的路子，早就不带你玩了。”
苏峻眉头一皱，想说什么，可是张蔷又把身体挨在了他的身上，那一对胀鼓鼓的大熊顶在他的胸膛前，让他的呼吸难免有些急促起来，之前想说的话儿也一下子说不出来。
张蔷又说：“要不我们先拖一拖，就说资金有点不就手，先停一下那边的接触，怎么样？”
苏峻还是没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明显放松了，显然已经意动。
张蔷接着说：“拖住那边以后，你去郭新鹏联系一下，看看他到底怎么说，如果真像苏峰所说的有搞头，那我们就推一把，反正事儿成了我们能分一杯羹，事儿不成我们就继续和陈牧那边接触，你看怎么样？”
苏峻闻言后沉吟起来，没有立即说话。
张蔷也不催促了，只是安静的坐在丈夫的身上，拉着丈夫的一只手，放在她的大腿上。
过了好一会儿——
“啪！”
苏峻用力在张蔷的豚部拍了一下，似乎终于有了决定。
张蔷露出一副嗔怪的表情，问道：“怎么样？”
苏峻说道：“好吧，就照你说的去做，晚上我去约一下郭新鹏那小子，看看他究竟是怎么说的。”
“好！”
张蔷终于满意了，丈夫果然照着她想的去做。
苏峻一把把她抱起来，一直往暗室走过去，一边走一边道：“什么也别说，你把我的火气都拱起来了，先灭火再说。”
第1113章 风雨前夕
半个小时后，齐益农的电话回回来了。
“陈牧，这一次的事情有点复杂，之前没给你打电话说这事儿，主要是因为还没能协调解决好。”
“齐哥，你就直说好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陈牧听着齐益农的话儿，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不过他之前也已经发现这一次的事情背后有人在搞事情，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人而已。
齐益农道：“这一次的事情，有张家、云家的人在背后推动，不过除了他们两家，参与在里面的人还有许多……”
齐益农把情况大概向陈牧介绍了一遍后，说道：“事情现在已经到此为止了，我们外交步这边能做的不多，不过发嗰卫方面已经有人打了招呼，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又是张家、云家……
感觉这真是亡我之心不死啊……
而且按照齐益农的意思，除了张家、云家，这里面还有其他更多的人都参与了进来，实在让人有点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照理说，他和京城的圈子并没有多少交集，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和他过不去？
“齐哥，你就给句实话，这一次……到底是为什么？”
陈牧直接问了一句。
有些事情，必须得问清楚，这样他心里才有底。
齐益农在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说道：“张家、云家那边或许有什么别的想法，不过加上其他的人……我看主要还是因为你们药厂太赚钱了，眼红的人不少。”
“哦？”
陈牧怔了一怔。
齐益农又说：“现在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你们药厂这一年来的成长惊人，将来的潜力大得很，所以有人动心了。”
就因为这个？
陈牧皱了皱眉，感觉这天怎么这么黑？
自己凭实力赚钱，这些人居然想凭爹抢钱，这也太不讲理了。
陈牧突然觉得，自己的小日子过得太欢乐，充满阳光，都忘了阳光底下原来还有种种阴暗。
齐益农又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不管那些人想搞什么小动作，本地公家都是你们的靠山，有本地公家为你们保驾护航，他们没办法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一切都在规则内。”
微微一顿，齐益农压低了一点声音：“所以，我给你一个建议，尽快让你们药业也发展起来，让自己变得更有分量……嗯，说白了，就是公司越大，名头越响，就越能震慑宵小。”
陈牧听完以后，想了想，只能无奈的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齐益农又交代了他几句，两人才挂断了电话。
打完这一通电话，陈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了很久。
这一次的事情，算是给他敲了一记警钟，以后要小心了。
其实就算没有维族姑娘代言这一茬儿，药厂最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他们的药品质量是有的。
只是这么好的发展势头，可能就会因为这当头一击，被打断开来。
后续或需要花费更大的时间和功夫，才能让药厂的发展回归正轨。
陈牧觉得自己回头应该和李少爷他们好好商量一下，除了他这边会尽量和省里、市里通气，李家那边也要动用一下他们的能量。
李家在西北经营那么多年，其实在疆齐扎根极深，如果他们能把事情重视起来，应该能让牧城药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凭借牧雅林业和鑫城集团在本地的影响力，就算不敢说横着走，至少在X市自保是没问题了。
至于外面怎么样，那就见招拆招，该怎么弄就怎么弄。
说实话，他已习惯了以力破局，自己的药材是什么品质，他心里有数得很，所以只要明刀明枪，他谁也不怕。
想明白以后，他直接过去找李少爷，把事情说了。
“玛德，我就说嘛，我们这么一个小小的药厂，下面的产品又没出什么事儿，事情怎么会闹得这么大，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
李少爷听完陈牧的话儿，嘴都有点气歪了。
他从小就是纨绔，从来只有他弄别人的份儿，还没试过吃这样的大亏呢，这一次的事情实在让他感觉有点憋屈。
“你别急，反正现在事情弄清楚，之后就算再遇到什么，我们应付起来也心里有数了。”
陈牧把自己的想法和李少爷说了一遍，然后道：“你回头和晨平哥说一说这事儿，让他帮忙和省里、市里都打个招呼。”
李少爷点点头：“我回头就和我哥说。”
微微一顿，他又说：“这事儿实在太让人膈应了，晚上我得亲自给马昱她爸打个电话，好好说说这事儿。”
“这好像……没什么必要吧？”
陈牧说道：“我们自己在这里把事情做好就行，外头就管不了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没必要麻烦马昱她爸。”
李少爷摇摇头：“其实之前马昱就已经和她爸说了我们的事儿了，当时就是让他帮忙问问，看能不能让药品管理菊那边别拖着，尽快处理……嗯，马昱她爸当时说会问问看，可后来一直没信了……现在看来，估计他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没说而已。
我得给他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让他也知道我们是怎么想的，彼此心里有数，就算再发生什么，他也能帮我们一把。”
听李少爷这么说，陈牧也不劝了。
过了两天。
药品管理菊的调查小组终于来了。
一行十个人，据说全都是从京城总部过来的。
他们坐着一辆看起来不怎么样的中巴车，驶进药厂。
“欢迎领导们莅临指导。”
李少爷顶着一脸笑容，组织人手在大门前热烈欢迎。
陈牧则躲在后面，恶趣味的看着。
调查小组的众人下车后，一个个脸上都显得有点肃穆，完全是不苟言笑的样子。
李少爷上前去和对方一一握手，然后又说：“现在这个时间，正好是饭点，领导们难得来这儿，我已经在隔壁的酒店定好了位置，不如大家先吃饭，怎么样？”
“不用！”
调查小组的组长叫做谭纪，是一个方脸男人，听了李少爷的话儿，他直接就表示拒绝：“我们是来工作的，不用去什么酒店吃饭，就吃你们厂里的工作餐好了，至于伙食的费用，我们会饭后结给你们。”
“啊？”
李少爷怔了一怔，随即笑道：“领导们来我们药厂工作，就是帮我们澄清一些流言，我们怎么好收你们的伙食费？宁这不是和我们开玩笑吗？”
“谁和你们开玩笑了？”
谭纪撇了李少爷一眼，微微一顿后又说：“我们调查组到你们药厂来，是调查情况的，不是帮你澄清流言，调查的结果最后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我特么……
李少爷再也笑不出来了。
就算再迟钝，他也能感应到对方的态度并不怎么友善，甚至有针对的意思。
因此，再这么讨好也没什么意思，感觉就是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李少爷问道：“那不知道你们具体需要我们怎么配合呢？”
“我们要一间办公室，大一点的，最好是一间能容得下我们所有人的会议室大小办公室。”
谭纪面无表情的提要求。
“还有吗？”
李少爷也面无表情起来。
谭纪不客气，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我希望我们调查组成员，拥有随意进出你们药厂各个区域的自由。”
李少爷想了想，指着药厂东面的一个独栋楼房：“可以，不过那里除外。”
谭纪转眼看了看，那个独栋小楼明显也在药厂的范围内，属于药厂建筑，尽管不知道是什么用途的楼房，不过显然是药厂的一部分。
皱了皱眉，他问道：“为什么那里除外？”
李少爷一本正经的说：“那里是我的药厂的独立实验室，我们药厂所有药品的配方都是从那里研制出来的，这牵扯到商业机密，也是我们药厂的命脉所在，所以需要保密。”
谭纪听完，眼睑微眯道：“李总，我们这一次的调查就是针对你们的药品配方，想弄清楚里面有没有造假的问题，你们这个实验室应该也在我们的调查范围内，你有什么理由不让我们进入调查？”
李少爷眉头一挑，问道：“领导，对于你们药品管理菊的调查权限，我在此之前也是有过一点了解，你们如果对我们的产品成品有任何问题，可以拿回去检测，然后给出检测报告，似乎并没有在我们药厂内部或许配方的权限吧？”
微微一顿，李少爷又说：“如果你们真的要进入我们实验室，也不是不可以，只要领导们愿意签订一份责任书，说明将来一旦出现药方外泄的情况，会负起责任，那我们也就没意见了。”
“这不可能！”
谭纪断然拒绝，冷哼道：“药方保密，原本就是你们厂家自己的责任，出现外泄为什么要我们负责？这个所谓的责任书，我们不可能签！”
“这不就对了吗！”
李少爷耸了耸肩：“既然是这样的话儿，那还是请领导们在调查期间不要靠近我们的实验室范围，免得有什么说不清楚的状况发生。”
“你们这是抗拒调查！”
谭纪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一下，语气生硬的说道：“如果你们是这样的态度，这么不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那我们只能向总部如实汇报，申请撤出你们药厂，暂停这一次的调查了。”
“随便！”
李少爷也硬气得很：“不管怎么样，你们不能进入我们的实验室，否则我只能让我们的律师来，和你们好好的谈一谈你们调查权限了。”
谭纪似乎被李少爷气得有些狠了，直接转身又上了中巴车，招呼调查组的人一起离开。
李少爷没拦，淡定的看着对方走人。
等到中巴车驶出厂区以后，陈牧才走上前来问道：“你这么硬顶会不会不太好？”
“怕什么呀，我都问清楚了，他们这一次大老远跑过来，肯定要有一个结果才能结束的。”
李少爷压低声音对陈牧说：“而且，这两天我可没闲着，专门托马昱她爸找人弄清楚了药品管理菊里面的一些情况，也不是所有人都想要针对我们的……嗯，只要我们规规矩矩的做生意，自己没什么事儿，他们谁也不敢乱来。”
微微一顿，李少爷眼底闪过一丝狠色：“他们要是敢不按规矩来，马昱她爸说了，我们也有办法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陈牧想了想，点头：“好，反正你有底就行。”
李少爷笑了笑，揽着陈牧的肩膀：“走，我们吃饭去，亏我还为他们定了一桌酒席呢，他们不吃我们自己吃去。”
说完，两人一起吃饭去了。
过了两天——
调查组那边一直无声无息，感觉好像真的走人。
可李少爷对陈牧说，这两天他派人在调查组入住的酒店盯着，人并没走。
到了第三天，调查组才又上门来了。
“我已经向上级请示过，我们调查组可以不进入你们的实验室，不过一些相关文件你们必须向我们提供，不能隐瞒。”
谭纪来了以后，还是沉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不过李少爷和陈牧都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出了色厉内荏的味道。
李少爷朝陈牧看了一眼，传递了一个“看见了吧，他们横不起来了”的表情，然后冷着脸对谭纪回复：“只要是正常的调查工作，我们一定配合，不过我们也请了律师过来跟进，超越调查权限的要求，我们不会答应的。”
微微一顿，李少爷还捎带威胁了一句：“还请各位领导在调查期间注意一点，别过了线，万一我们药厂出现了什么商业机密外泄的状况，事情就说不清楚了。”
谭纪这几天已经领教到了牧城药业的“强势”，听见李少爷的话儿，他的眼底忍不住流露出一丝阴沉。
只是偏偏对此又毫无办法，只能装作没听见，冷哼一声后，直接领着人朝着牧城药业给他们准备好的办公室，走了进去。
第1114章 风雨兼程
调查祖的人进入办公室，很有点雷厉风行的意思，立即开始工作起来，要求药厂提供各种资料。
牧城药业方面早就得到李少爷的提点，只要调查祖的要求符合规矩，他们都会给予满足。
当然，如果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龙景律所还派人上门，在这一段时间入驻药厂备询，药业方面的工作人员可以随时询问他们，以防搞错。
对此，谭纪很有点憋火，偏偏却又无可奈何。
牧城药业显然很清楚他们的工作流程，事前做过一番了解，所以紧紧的抓住了他们的工作权限来做事，根本不给他们越线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谭纪只能按照规矩来办事，不敢乱来。
这么过了好几天，调查祖完全没有进展。
牧城药业成立的时间很短，可以调查的东西其实真不多，就连设备和生产线都是新的，调查祖这边想要吹毛求疵都找不到机会。
这天，谭纪接到一个电话，他听见那边传来的声音后，很警惕的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人，然后独自走到室外去接听这个电话。
“老谭，怎么样？查出点什么了吗？”
电话那一头，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显得有点低沉。
谭纪扭头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才开口：“什么也没查出来，他们没有问题。”
“没问题？”
电话那人不信：“怎么可能，药方也没问题吗？里面没有加别的东西？”
“没有！”
谭纪压低声音：“我干这个多少年了，你还不相信我吗？这个事情……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那就真的奇怪了……”
电话那人沉吟，似乎疑惑不解。
谭纪说道：“我看了他们加工生产的全过程，设备都是从嘚国来的，就和你们之前调查的一样，全新定制的生产线，除了这一整套生产线设备，就没有别的东西了，所以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加了别的东西，又或者有什么特殊的生产流程。”
“怎么会这样？”
电话那人语声中充满疑惑：“也就是说他们的药方用的就是老方子，只是做了点改良而已？”
“现在看来……应该是这样的。”
谭纪若有所思的回答。
电话那人说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微微一顿，他又说：“那些老方子有什么作用，谁不清楚，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手段，又或者是什么特别的制作工艺，怎么可能有现在这样的药效？”
谭纪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现在能做的事情就只有这样了……嗯，我已经把几份成品药发到了总部的实验室去检测，这些成品药都是我从头到尾盯着生产出来的，具体检测会有什么结果，应该就可以有最终定论了。”
压低了一点声音，谭纪又说：“这是我所能做到的极限，尽量给你们拖一点时间，其他的……他们盯得很紧，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电话那人一听这话儿，连忙说道：“老谭，再想想办法，这事儿你一定要帮我。”
谭纪无奈道：“我还有什么办法？牧城这边一直死死盯着我们调查祖，就连上厕所都不放心，我能做什么？”
电话那人沉默了一下，说道：“上一次你不是说他们不让你们进他们的实验室吗？我想了想，那里肯定有问题，估计是个突破口。”
谭纪摇头：“我也知道他们的实验室里可能藏着什么东西，可我们进不去，除了每天盯着我们的人，周围还有那么多的摄像头，如果没有药厂方面的同意，我们根本不可能进去。”
电话那人接口道：“你想想办法，一定可以的。”
“我能想什么办法？”
谭纪脸色微沉，说道：“这一次的事情我已经尽力了，其他的事儿……我不会多做。”
电话那人又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后才说道：“老谭，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有些事情难道一定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
谭纪的脸色一变：“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心里清楚！”
电话那人轻笑一声：“那些视频和照片都还在我的手里呢，你顺顺利利的把这一次的事情做完，我就把它们还给你，从此大家各走各的路，否则……你应该想得到后果的。”
“你……”
谭纪的表情一下子狰狞起来，可狰狞之后，却又带着畏惧。
“别你你你的了，赶紧把事情做好，我等你电话！”
电话那人沉声说完这一句，很快把电话挂断，再也不管谭纪怎么反应。
谭纪拿着电话，怔怔的站在原地，脸色不断变幻，时而愤怒，时而担忧，时而阴狠，时而决绝……
好一会儿后，他才终于咬了咬牙，回头朝着办公室里走进去。
另一边，药厂办公楼的其中一个办公室里，陈牧和李少爷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打完电话的谭纪走回办公室。
“你说这是谁给他打的电话？”
李少爷拿着保温杯，一边啜着里面的茶，一边无聊的问陈牧。
陈牧转眼看了看李少爷，尤其重点关注李少爷的保温杯，总有种“你怎么变成这样”的痛心感。
在药厂这几个股东里面，陈牧和成子钧是最早用保温杯的人。
保温杯还是成子钧的妻子特地从京城给他们俩带过来，据说是领导们统一配发的杯子，她有幸拿了两个，就送给成子钧和陈牧，让他们一人一个。
有了这两个保温杯以后，哥俩到哪儿都拿着，泡些陈牧自己种的药材，总之就是根据陈牧找的古方子弄。
后来他们俩这一致的行为被李晨平看了，李晨平也买了个保温杯，分享了陈牧的药方，拿了陈牧的药材，开始有样学样的也用了起来。
平时几个人碰面，李少爷是唯一一个不用保温杯，他总是嘲笑三人做派太老，一个个年纪轻轻的就好像糟老头子一样。
可自从马昱车祸以后，他回来也用起了保温杯，而且还很骚包的用了个所谓双层透明、内里真空的保温杯。
保温杯里的红枣、枸杞、参片什么的，都看得清清楚楚，一看就是那种虚了要补的感觉。
之前他问陈牧要药方和药材，陈牧忍不住怼他：“你怎么也用上这个了？准备和我们一起当糟老头子？”
这货张口就反怼：“我这是未雨绸缪，和你们未老先衰的情况不太一样！”
陈牧果断被气到了：“那算了，我的药不适合你，就适合我们这些未老先衰的人。”
这货属狗的，立马认怂，直接把马昱搬了出来：“马昱经过这一次的车祸以后，想了很多，她说是想要个孩子，我这……得提前准备准备，你一定要帮我。”
微微一顿，他还不要脸的贴身恳求：“你手里的好药方多，给我找一个有助于生孩子的，我好好补补。”
“你滚！”
陈牧被恶心的连忙退开，可遭不住石女怕缠郎，这货太缠人了，身体不断贴过来过纠缠，推都推不开……
没办法，陈牧最终只能给了他一个多子多孙的药方，然后这货也开始用起了保温杯。
李少爷又啜了一口茶，顺带喝了几颗枸杞嚼起来：“你说，他们敢不敢硬闯我们的实验室？”
“谁知道啊……”
陈牧摇摇头：“我觉得不会吧，怎么说也是京城总部来的人，这么冲动的吗？”
李少爷用手抹了抹嘴：“嗯，说不好，我得吩咐下面小心点，万一他们要是敢来，可不能错过了。”
陈牧明白李少爷的意思。
实验室里其实没什么要紧的东西，里面正在研制的药方，都是一些老药方，主要是做改良，然后研究怎么制作生产出来。
说白了，药厂里的这个实验室更多的是做一些生产工艺方面的研发，让药方怎么能够落实到生产线上去生产。
因此就算让调查祖的人进去了，他们也不用担心什么。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调查祖的人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闯进实验室里，就等于自己撞到枪口上，会让他们得到更多的主动权。
不过陈牧觉得调查祖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做，毕竟只要是正经人，都不会这么做。
想了想，陈牧问起了别的事儿：“别整那些没用的，我们不能因为调查祖来了就耽搁了药厂的事情，刚出来的两款新药你准备怎么弄？”
在陈牧这一段时间的催促下，药厂研发部又弄出来两款新产品。
一款是儿童健康饮，一款是太太养颜丹。
这两款产品延用了之前的思路，一款针对孩子，一款针对女人，走的都是大众化的路子。
只要药品足够好，口碑做出来，以后的市场前景也是很广阔的。
反正齐益农说了让他们药厂尽快发展起来，几个股东商量过以后，也觉得应该多上新产品，把市场彻底做起来。
否则产品太少，只要一款药出问题，就会让药厂的业务受到打击，影响太多。
所以，他们准备贯彻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思路，多开发新产品，丰富产品线。
“放心吧，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凭我们药厂现在的名声，完全没问题，现在都不用我们怎么去和渠道商沟通，我们只是把新产品的消息放出去，就大把经销商挥着钞票和我们联系了。”
李少爷微微一笑，眨着眼睛对陈牧问道：“你知道现在那些经销商在电话里，对我们药厂提的最多的要求是什么吗？”
“是什么？”
陈牧不明所以。
李少爷笑道：“他们提的要求是希望我们新药的包装上，一定要把你媳妇儿的头像印上去。”
“啊？”
陈牧怔了一怔，倒是没想到会这样。
李少爷笑着说：“让阿娜尔给我们药厂当代言人，这招你可是玩得太妙了。
那些经销商和我们说，现在市面上的客人，找我们药厂的药的时候，主要看阿娜尔的照片。
前面还有几批包装上没有阿娜尔照片的药没卖完，现在顾客都不相信，说那是假的，只认准了有你家阿娜尔照片的药才肯掏钱。
所以，我准备以后但凡我们药厂的药，包装上都要印上阿娜尔的照片。”
听见这话儿，陈牧有点哭笑不得，打趣道：“要不直接把阿娜尔的头像换成商标好了。”
“咦？你这个想法不错啊！”
李少爷目光一亮，竟然真的认同了：“阿娜尔就是我们的活招牌，我们用阿娜尔的头像当商标，还真可以……嗯，不错，不错！”
陈牧皱了皱眉：“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真要把阿娜尔弄成药厂的商标，以后你们可得养阿娜尔一辈子的啊。”
“可以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李少爷嘿笑道：“我提议召开董事会，直接分给阿娜尔股份好了，5%怎么样？当做把她的头像注册成我们药厂商标的费用。”
微微一顿，他又当着陈牧计算起来：“你还别说啊，这个真挺适合的，阿娜尔可是我们夏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中科苑院士了，而且还是女院士，就冲着这个名头，也值当了。
你想想啊，这么个女院士在我们药业公司当股东，商标还是她的头像，我们药厂的底蕴一下子就有了。
以后那些人如果还想找什么借口攻击我们，那也得掂量掂量了，你说是不是？”
陈牧沉吟一下，说道：“我怎么感觉自己亏大了呢？”
李少爷一把揽过陈牧：“都是自家兄弟嘛，你就别计较了，你毕竟是公司的大股东，而且还是董事长，让你媳妇给公司帮帮忙，其实也不过分。”
陈牧轻叹：“让我媳妇抛头露面就算了，还当你们的商标，我还是觉得亏了……”
李少爷道：“那你想怎么样？”
“加钱吧……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5%的股份还不够啊？我们明年的产值分分钟上百亿的！”
“这5%的股份有一部分还是从我的兜里掏出来的，其实也没多少！”
“滚，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辛辛苦苦的都在给你打工，你好意思多要吗？”
第1115章 各自妥协
第二天，陈牧就被打脸了。
他觉得谭纪和调查祖应该不会惦记药厂的实验室，毕竟那是不合流程的，可没想到谭纪领着调查祖的几个人，居然硬闯进去了。
他们说是发现了重大疑点，需要进入药厂实验室进行验证。
李少爷第一时间被实验室的负责人叫了过去，陈牧也跟着过去打酱油。
实验室门前，药厂保安把谭纪和调查祖的几个人拦住，不让他们进入，律师和实验室负责人则负责和他们进行沟通。
“谭领导，我们实验室是药厂负责研发的地方，所有的商业机密都在这里，你们这么强闯进来，实在不太合适。”
实验室的负责人苦口婆心，算是硬话软说。
倒是律师就比较硬了，直接声明后果：“谭领导，实验室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如果你们硬闯进去，肯定会留下记录的，将来要是发生什么机密泄露的的事情，你可是会附上责任的。”
“有什么事情我负责，你们让开！”
谭纪非常强硬，看架势是非进实验室不可了。
一方要硬闯，一方死拦，眼看着肢体动作越来越大，万一双方不断推搡，一个不注意把人推倒了，那事情可就可大可小了。
怎么说呢，只要发生身体上的冲突，牧城药业肯定是天然吃亏的。
药厂的人被推了，只能自认倒霉。
可是调查祖那一边的人被推了，却可以说是药厂打伤他们，暴力伤害调查祖的成员，这事儿传出去，真会让人说不清楚。
就算有摄像头录像为证，也很难分说明白。
因此，最好是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
李少爷见状，连忙加快脚步走过去，大声说：“谭领导，这是怎么了？”
一下子，药厂方面的人都停了下来。
谭纪和调查祖的人知道正主来了，连忙也停了下来，没有继续乱来。
“这里又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乱糟糟的全都堵在实验室门口了？”
李少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究竟是什么情况，一边走过去，一边指桑骂槐的对实验室负责人发出质问：“你究竟怎么管理实验室的？不知道实验室是我们药厂的机要重地吗？怎么在这里和领导们闹起来了？”
那实验室负责人闻歌知雅意，刚才李少爷就是他让人打电话去通知过来的，事情应该说明白了，李少爷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他立即就演起来：“李总，这件事情我也……唉，我也没有办法啊，调查组的领导们突然说要进实验室进行调查，可我们实验室里很多东西都是机密，万一泄露出去我可担待不起，所以就……”
“乱来！”
李少爷骂了一句，转头看向谭纪，又看了看和谭纪一起来的几个调查祖的成员，问道：“谭领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谭纪沉着脸，语气强硬的说道：“我们在你们提供给我们的一些信息中，发现了一些疑点，必须进入你们的实验室去看一看，以作求证。”
微微一顿，他又说：“李总，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我们进入实验室，那是为什么？这里面不会真的有什么不可示人的东西吧？”
“是，实验室里的确有很多不可示人的东西。”
李少爷直接点头承认，然后在谭纪错愕的目光中，接着又说：“我们药厂能做出今天这样的成绩，全都是因为我们的产品品质足够好，药效优秀。
这个实验室，是我们药厂最重要的研发部门，里面有着我们药厂所有的研发成果和产品的配方。
可以这么说吧，我们药厂所有的商业机密都在实验室里，从这一点来说，实验室里的东西的确是不可示人的。”
谭纪才听明白，李少爷这是在“逗”他，不禁收起了错愕的表情，眉头紧皱道：“李总，我们调查祖可不是其他的商业机构，我们这一次到你们药厂来，主要是调查你们药厂的药品质量情况的，你们不让我们进实验室，这就是阻挠我们的调查。”
李少爷笑道：“我们的药究竟怎么样，你们直接拿我们的产品进行检验就是了，又或者调查我们的生产过程，这都是没有问题的，可你现在硬要闯入我们的研发中心，这就有点奇怪了吧？”
“这里是一切的源头，不进去看一看，我们又怎么知道你们究竟有没有在配方上做什么手脚？如果这里面有违规的行为呢？”
谭纪直接扯了起来，然后又义正辞严的说：“李总，我们是药品管理菊派过来的调查祖，不是什么商业间谍，我们只负责调查，并不会泄露你们的机密，你们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小心了？”
微微一顿，他冷笑道：“你们这种小心的表现，让我都觉得这里面是不是真有什么问题了！”
李少爷也冷笑起来：“谭领导，你不用说这种话儿，清者自清，我不怕你们说什么，如果你们有证据说我们药厂的产品有问题，尽管拿出来就是了，如果没有，就别乱说话，这是要负责任的。”
谭纪沉吟了一下，说道：“李总，你们这个实验室我肯定是要进去的，如果你真的不让我们进去，那这一份调查报告我就没办法写了，我会回去总部如实汇报，让他们另外派人再来。”
李少爷眉头轻皱：“谭领导，你这么做就是有意拖延，这对我们的药厂会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嗯，我肯定会投诉你的。”
“投诉我也没办法了，你无法调查出一个结果，只能这么做。”
谭纪露出一副很光棍的表情来，似乎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李少爷看着谭纪，脸上虽然什么表情也没露出来，可心底却有些玩味。
他们李家和马家的能量，相信谭纪是清楚的。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给事情一个结果和交代就走人，谭纪之后的下场会怎么样，他自己应该很明白。
可他现在敢这么说，听起来有点想要以本伤人的意思，就算吃亏也要拖延牧城药厂拿到调查结果。
这么拼命的么……
李少爷忍不住回头看了陈牧一眼。
陈牧一直在后面打酱油，当吃瓜观众，看见李少爷的目光，轻轻的对李少爷点了点头。
李少爷知机，回过头假装略一思索，对谭纪说道：“谭领导，你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这样做的话儿……对你对我们药厂都没有好处。”
谭纪面带坚决：“我没有办法，现在的疑点就在你们的实验室里，你如果不让我进去，我没有办法结束这一次的调查。”
李少爷轻叹一声，问道：“谭领导，你真的一定要进我们的实验室？”
谭纪点点头：“是的。”
假装犹豫再三，李少爷才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儿，那还请你签一份责任书吧，以确保我们实验室里的商业机密不会泄露。”
“我不签责任书！”
谭纪摇头：“李总，我可以承诺你会保密，可却不会签什么责任书。”
“那就没办法了！”
李少爷晒道：“谭领导，那你请回吧，调查结果我也不要了，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微微一顿，李少爷又冷笑：“谭领导，你回去以后，好自为之！”
谭纪脸色一沉，看着李少爷好一会儿说不出话儿来。
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
他知道李少爷的背景，更知道马家那位的能量。
这一次如果无功而返，回到总部，等待他肯定不是什么好结果。
而且，另外那一边……也不会给他什么支持和帮助。
犹豫了好一会儿后，谭纪终于一咬牙，发狠道：“李总，这个责任书我可以签，不过你不能再对我们的调查工作进行任何形式的阻拦。”
李少爷也沉默了下来，没有回答，似乎在进行思考。
后面的陈牧看着李少爷装模作样的样子，实在有点想打人。
装个P啊，赶紧答应下来，让人签责任书啊。
这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如果谭纪敢惦记着想进实验室，而他们的实验室里又没什么可担心的东西，那就利用起来钓谭纪上钩。
只要谭纪签了责任书，又从实验室里找不出什么东西，之后就可以任他们拿捏了。
陈牧之前一直觉得谭纪不会那么不智，可没想到这世界上“笨”人还是挺多的……偏偏李少爷遇到这么“笨”的人，居然还演上了，也不怕人家回过味儿来，又反悔了。
“好吧，谭领导，只要你签了责任书，一切都好说。”
李少爷扭扭捏捏的终于答应了，那模样似乎还不太愿意似的。
陈牧看得真想扶额，这尼玛演过头了呀，简直让人出戏。
过谭纪笨起来简直跟发了猪瘟似的，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反而一口答应下来：“李总，只要你不阻挠我们进入实验室调查就行。”
李少爷还继续演：“谭领导，有些事情，我们配合着来，对大家都好。”
谭纪深深的看了李少爷一眼，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很快，谭纪就把责任书给签了。
李少爷不情不愿的收起责任书，然后挥手示意众人让开，放谭纪和调查祖的人进入实验室这个独栋楼。
看着谭纪和调查祖的人摆出雷厉风行的状态，快速冲进实验室，仿佛担心药厂的人会把什么重要的资料转移似的，李少爷嘿嘿一笑，吩咐实验室负责人盯紧了，然后就走向陈牧：“你看，他们多兴奋啊，好像挖到什么宝藏似的。”
陈牧伸手要过责任书，看了几眼，点点头说：“可以了，等他们折腾完，你就去和他好好谈一谈，看他们什么时候能结束。”
李少爷笑道：“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你说过两天我再拿着这份责任书去找他，他会不会哭出来？”
“别闹得太过分！”
陈牧警告道：“狗急了都会跳墙，差不多得了，对我们最重要的是调查结果，只要结果出来，我们那可以立即发到网上，然后再来一波宣传，到时事情就真的定性了，谁也没办法再说什么。”
李少爷道：“便宜这个姓谭的。”
陈牧道：“这人就是个小卒子，没必要针对他，让药厂的品牌尽快立起来，这才是重点。”
“好好好，我全听你的，行了吧？”
李少爷没好气的瞥了陈牧一眼，把责任书揣进口袋里，晃悠悠的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另一边。
谭纪带着调查祖的人进了实验室，第一时间把实验室的一些研发记录调了出来，开始详细查看起来。
一天下来，那一次又一次的实验数据和实验过程，看得他们头昏眼花，让他们感觉身心都非常疲惫。
“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吗？”
谭纪揉了揉自己的人中，对同伴问道。
“没有！”
“暂时一切都很正常。”
“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同伴一一回复，让谭纪感到有点无奈。
原本以为在这里能发现点什么，可没想到却什么也没发现。
而且，他所查看的东西比同伴更多，那些配方的实验数据他都仔细的阅读了，可是却没让他得到任何收获。
显然，之前那一通电话里的人交代他进入实验室来找东西，他并没有找到，甚至连一丝线索都没有。
他留意了，实验的数据里，许多数字都有点大，可是却说明不了什么。
药品的药效很强，只能说明原材料的药性好。
也说明，配方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不是谭纪想要的结果，更不是他想要找的东西。
一想到自己签下的责任书……
谭纪的心底就忍不住生出一丝急切来。
如果能查到什么还好说，如果什么都查不出来，他的下场恐怕就不妙了。
深吸了一口气，谭纪对调查祖的众人说道：“今天我们努努力，晚上不走了，就留在这里过夜，不论如何要找出点东西来……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是我们没发现的。”
“啊？”
众人都怔了一怔，脸上难以掩饰的流露出沮丧之色。
听谭纪的语气，今晚显然是要弄通宵了。
他们原本还想着累了一天，待会儿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可现在……他们心里真有点难以接受。
第1116章 找到有用的信息了吗
一连两天，调查祖成员都驻在实验室，一刻都没有离开。
药厂方面的人得到李少爷的吩咐，很尽心尽力的照顾调查祖成员。
为了不让他们受到冷遇，调查祖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举动都会有专人协助，简直就是全方位照顾，无比周到。
可是调查祖成员却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他们的士气在短短的两天内就呈现出几何倍数的大跌，显得有点意志消沉。
作为首领，谭纪的脸色越来越青，看着药厂的人如同看阶级敌人，就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不还似的。
“怎么可能一点东西都查不出来？”
谭纪在私底下，向着调查祖成员发出如同咆哮一样的质问。
在他看来，实验室里应该有一些真正的机密，而不是这种正儿八经的所谓实验数据。
就算找不出牧城药业所研发出来的产品的猫腻，至少也有一些配方上的秘密，这样的话儿，他把这些东西拿出去，也能交代得过去。
可是这么三天下来，他却一点东西都找不到，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一想到已经签下来的责任书，谭纪就有点头皮发麻，感觉自己似乎落进了一个圈套里，竟无力挣扎。
“继续查，继续找，不论如何一定要把这里面的事情弄清楚。”
谭纪开始变得歇斯底里，就像是输红了眼的赌徒，不撞南墙不回头。
又过两天——
调查祖的成员吃住都在实验楼里，简直把实验楼当家了。
李少爷实在有点看不下去，特地来到调查祖众人的面前，假意慰问。
“谭领导，你们真的是太辛苦了，我看着都有点不落忍，这么几天下来，你们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
这样的话儿，听在谭纪的耳朵里，就跟挑衅没什么区别，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铁青。
“不用你管，这是我们的工作，你不要干扰我们的工作。”
因为焦虑，也因为疲惫，谭纪的情绪已经到了奔溃边缘，根本顾不得做表面功夫，说话变得很不客气。
给你脸了是吧……
李少爷眉头一皱，盯着谭纪，心里有点冒火：“谭领导，你们在实验室里已经查了快一个星期了吧，这样拖下去可不好，现在你们每拖一天，都会影响我们药厂在市场上的品牌形象，不知道你们准备调查到什么时候，给个大概的时间怎么样？”
微微一顿，他又冷哼：“总不能会这么一直查下去的，你们在这里，搅得我们的实验室都没办法正产工作了，这个责任谁来负？”
他说话的时候，有意在“责任”两个字上下了重音。
谭纪一听，脸色顿时一阵泛白，李少爷的话儿怼到他的痛点了。
李少爷没有就此打住，接着用威胁的口气说：“谭领导，你们要是查不出什么东西，就赶紧给我们一个结果，否则实验室里出现什么泄露的事情，可别怪我找你麻烦。”
谭纪听到这样的话儿，眼底流露出来的首先是怒火，随即等想到什么，却又收敛了下去，闪过一丝畏惧、厌物、紧张等等的复杂情绪。
李少爷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姿态，问道：“谭领导，大家都是明白人，你说吧，调查什么时候能结束，我不想这么拖下去了。”
谭纪被逼到了墙角，有点不知所措。
调查祖的其他人都停下手底下的工作，抬头看着他们的“祖长”。
他们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浓浓的疲惫，黑眼圈又大又圆，眼睛里布满血丝，这副憔悴的模样和之前刚来药厂的样子，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李少爷看着他们，都觉得心疼，真是把人熬坏了，这要是传出去，别人恐怕还会说药厂不地道，把调查组为难成这副模样。
可是这事儿根本不怪他，他是想好酒好肉招待来着，但是人家不愿意啊。
看谭纪和调查祖这埋头苦干的状态，绝对是想把药厂查个底朝天，毫不留手的。
这特么就是敌人！
所以，李少爷每天吩咐人盯紧了他们，饮料不提供，只让他们和凉白开，连茶都没有。
吃饭也只供应工作餐，标准是六块钱的饭盒，里面一个肉一个菜，没有鸡腿。
这么一个星期下来，效果很好，这些家伙吃不好睡不好，眼看着就快要因公殉职了。
谭纪沉默了一会儿后，终于说道：“李总，你们实验室的资料比较多，这一点时间我们没办法调查清楚。”
李少爷毫不体谅：“这我不管，工作干不好，速度太慢，这是你们的能力问题，总不能因为你们的能力不行，而影响我们的生意……嗯，现在药厂的股东们天天追着我问责，你说，这个责任应该谁来负？”
又是“责任”，谭纪一听到这个词儿，眉头就忍不住跳。
“李总，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们很快就清查完毕了，到时候……”
“到时候？到时候给个皇帝你做好不好？”
李少爷不屑的撇了撇嘴：“我不管，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这一次的调查究竟什么时候结束，否则我只能向你们总部申辩了，毕竟我们药厂已经出现了机密泄露的问题。”
哪儿来的什么机密泄露，这明明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谭纪对李少爷的话儿心知肚明，可他签了责任书，就等于把把柄交到了药厂一方。
如果能在实验室里查出东西来，还能过得去，如果查不出东西，那就真的只能任人揉捏了。
谭纪只能忍住心底的焦急和怒火，低声下气的恳求道：“李总，这毕竟是我们的工作，还请宁多给我们一点时间。”
李少爷想了想，直接指定时间：“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周末这两天你们可以接着再加加班，下星期一必须给我们一个结果。”
“这也太赶了，李总……”
“就这样，说好了，下星期一，你们要是再不出结果，我就找你们总部说明情况了！”
李少爷丢下这么一句，趾高气昂的转身就走，看都不看谭纪。
谭纪一脸苦涩，对着李少爷的背影沉吟了好一会儿后，终于转头回来，对调查祖众人大声道：“都加快速度，给我看清楚一点，不能漏掉任何一个有价值的线索。”
李少爷晃悠悠的回到办公室，看了一眼正在办公室里等着他的陈牧，笑着说：“真是太爽快了，这些天的憋屈一下子全都发泄干净了。”
“事情怎么样了？”
陈牧问道。
李少爷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总结：“下个星期一我就让他们走人。”
陈牧点点头：“人走了，调查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你要催着点。”
“我知道了，肯定每天给他们一个电话。”
李少爷笑了笑，说道：“我确定了调查结果出来的时间，再和你商量。”
“好！”
陈牧伸了个懒腰：“我也总算可以回去，再不回去小灵芝和小沙棘都认不得我了。”
一听陈牧说起儿子，李少爷眼珠子一转，问道：“你觉得男孩好，还是女孩好？”
陈牧想了想：“本来觉得女孩好，听话，会疼人，可我家的小灵芝……哎呀，也不是说不好，可就是有点养歪了，每天野的很，跟个男孩子一样。小沙棘还不知道怎么样，年纪毕竟小，不过倒是很可爱。”
李少爷追问：“那到底是男孩好，还是女孩好？”
“都挺好的，我觉得……嗯？”
陈牧抬头看了这货一眼，没好气道：“问这么多干嘛，生了什么就稀罕什么，说得好像你想生男的就生男的，想生女的就生女的一样。”
李少爷轻叹一声：“我喜欢男孩，马昱喜欢女孩，我们俩因为这事儿前两天还吵了一架。”
“……”
陈牧怔了一怔，有点无语的看着这货：“你们俩有病吧？孩子都还没看到影呢，就先吵架了，你们俩脑子回路不太正常吧？”
李少爷说：“你想想啊，我们都是男的，那些男的怎么想事情的我们不都一清二楚吗？万一将来女儿长大了……这可怎么是好？想想我都担心啊！”
陈牧摆摆手：“你赶紧滚，别和我说这些，真是吃饱了撑的，整天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么怎么叫做乱七八糟呢？”
“你特么连女儿都还没有呢，等你有了女儿以后再想不迟。”
“我……”
“别我我我了，懒得跟你说。”
陈牧没好气的怼了一句，领着保温杯直接走了。
和这货呆在一起，智商降得厉害。
转眼到了星期一。
李少爷又跑了实验室一趟，他听说谭纪和调查祖的人整个周末都没出实验室，跟疯了似的。
走进调查祖所在办公室，里面的味道大得惊人，异常酸爽。
“谭领导，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李少爷不加掩饰的捂着鼻子，远远的冲谭纪询问。
谭纪眼神阴郁，看着李少爷说：“李总，请宁再给我一点时间……”
李少爷摆手直接打断：“谭领导，宁这就不讲究了，说好了今天结束，那就是今天，不能再拖了。”
谭纪皱了皱眉，又想张口。
李少爷轻咳一声，索性开门见山：“讲真，谭领导，你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星期了，难道还没看明白吗？”
谭纪怔了一怔，不知道李少爷说的是什么。
李少爷又说：“这都是明明白白的，我们药厂不论是配方还是生产工艺，都没有问题，我们生产出来的产品药效就是好，这一点毋容置疑，你们就算再查下去，也是这么一个结果，对不对？”
谭纪眉头紧皱，没说话。
李少爷接着道：“那问题来了，为什么只是普通改良的药方，为什么只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生产工艺，生出来的药的药效会这么好呢？”
这话一下子就说到点子上了，所有人疑惑的就是这点，虚假宣传的指责也是从这里来的。
调查祖的人看着李少爷，都不自觉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李少爷大大方方的解释道：“各位领导有没有看我们的宣传片，就是阿娜尔院士为我们的药厂的产品做科普的那一个视频？
呵呵，那其实就是答案啊！
我们药厂的产品之所以药效那么好，就是因为我们所采用的原材料优异。
我们所用的原材料，大部分都是自家药材生产基地提供的，这些药的药效普遍是外面的数倍。
所有的原材料药加在一起，用它们制作出来的药品的药效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而是大幅提升，让我们的产品质量达到一个很高的水平。
所以，说白了，这算是一种药品化学作用的结果，古方子的妙处就在这里。”
调查祖中，其中一名擅长医药学的成员忍不住反驳道：“可是复原古方的厂家并不少，为什么只有你们做出来了？”
李少爷笑道：“现在，市面上的原材料药越来越差，古药方的效果显示不出来，可是我说了，我们的原材料品质好，就如阿娜尔院士所说的一样，用这种高品质药材制作出来的产品，药效自然是不同的……嗯，应该说是有一个质的飞跃。”
这话儿说得有点玄，具体是不是这样的，没人能说得清。
不过有一点调查祖的成员是明白的，那就是“问题”的确不是出在药厂的，毕竟所有的配方和生产工艺方面的实验数据，都在他们的手里，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说，真的是因为药材吗？
调查祖的成员感到将信将疑，谭纪也满眼疑惑。
不论是不是因为药材，可那都不是调查组的调查范围了。
那是一名中科苑院士弄出来的技术，和药厂这里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反正药厂这里没有任何问题，这都是经得住调查的。
谭纪一想明白这回事儿，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
李少爷看了调查组的众人一眼，直接开始赶人：“好了，各位领导尽快收拾一下吧，我希望你们能立即离开我们的实验室，并给出一个明确的调查结果。”
调查组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谭纪的身上……
谭纪犹豫了一会儿后，终于摆摆手，落寞的说了一句：“收拾东西！”
第1117章 彻底澄清
关于牧城药厂虚假宣传的调查结果，很快就被公布出来。
调查报告是在药品管理菊的官方网站上发布的，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牧城药厂不论在生产还是销售环节，都不存在违规操作，药效基本上和宣传的相符。
这就等于给事情画上了一个句号，彻底定性。
牧城药厂并不存在虚假宣传，生产出来的药也是真实有效的，药品管理菊都给盖了戳，算是认证了。
这一下，那些喷子和黑子都没办法再说什么了，如果还要纠缠、质疑，那针对的就不是牧城药厂了，而是整个夏国的药品尖管体系。
他们只能就此销声匿迹，深潜在水底等待时机，又或者酸溜溜的说两句“真的有效吗”、“我怎么试着吃了也不觉得怎么样呀”之类的话儿。
牧城药厂方面，可就扬眉吐气了。
之前一直饱受诘难、谩骂，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跟过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
那些专家、学者和媒体记者，随便都能站在道义的高度，对他们进行指责。
偏偏他们处于弱势地位，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就算说什么，别人也觉得他们是在狡辩。
那些黑子喷子因此跳得更加欢腾、骂得更加厉害，脏水仿佛不要钱似的往他们身上泼。
要不是之前解酒药和养元养生药打下的基础好，顾客吃了以后知道效用，并没有管这些网上的风风雨雨，药厂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口碑和品牌，说不定一下子就给毁了。
现在药品管理菊终于出调查结果了，等于为药厂澄清了所有的事情，做什么紧急公关方案，都没有这个管用。
牧城药厂和拓方公关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即发动所有力量，开始大肆宣传起来。
一时间，电视、杂志、报纸、网络媒体、自媒体……全都说起了这件事情，铺天盖地的，让人想看不见都很难。
这不但是一次澄清，同时也是一次营销宣传的好机会。
对牧城药业来说，可以算是一个全方位提升品牌价值的好机会，实在不容错过。
……
远在深城，也能第一时间看到有关于牧城林业的消息。
王老头很高兴，买了份当天的《深城特屈报》，晃悠悠的如往常一样，走进证券公司大厅。
这一段时间，老头们的小群体有点不太和谐。
原因是由于对于养命丸看法不一样，引发了关于养命丸是否虚假宣传和是否有效的大讨论，继而变成争执，搞得大家有点面红耳赤，相处得并不愉快。
对养命丸持正方意见的，当然是王老头和老赵。
他们两人是养命丸坚定无比的支持者，属于死忠拥趸。
他们支持养命丸的缘由很简单，就是他们一直在吃养命丸，养命丸对他们的身体是绝对有效的，相比起外头的流言蜚语，他们更相信自己的身体。
“我自己的身体我不知道吗？这个养命丸就是让我的状态变好了，老陈，不信你试试和我到外面去跑几圈，我绝对跑得比你快！”
王老头在争辩的时候，如是说着。
这些天，他觉得自己的老腿一点也不疼了，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比那些小年轻走起路来还要虎虎生风。
讲真，虽然他和老伴心里也担心养命丸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可后来他和老伴都想通了。
吃了养命丸，他们身体的变化暂时都是好的，可以说是有益于他们的身心健康的。
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养命丸提高了他们的生活质量。
他的腿脚利索了，可以大大方方的到处去，陪着老伴一起爬山逛公园，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可之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而老伴一向心脏不怎么好，就像是颗定时炸弹，以往走哪都要带着药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老伴的心脏就目前来说已经不成问题。
之前，他们还特地到医院去做了一次体检，老伴做了一个ct，得到的结果是心功能良好。
要知道老伴的老毛病一直就是因为年纪大了，心功能下降，导致心脏供血不足，所以才会出现胸闷、憋喘和心悸等等症状。
医生曾经说过，她的毛病不适合动手术，除非真的到了生死，否则年纪摆在那儿，动手术的危险很大，没必要。
所以老伴只能这么凑合着，坚持运动，使得病情不至于快速恶化，这就已经是极限。
她的心功能一直是很弱的，没想到这一次检查，居然能得到一个“良好”。
显然，这都是养命丸带来的。
正因为养命丸有这样的好处，不管它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问题，王老头和老伴都愿意相信养命丸，继续吃它。
可是和王老头不一样的，证券公司的这一伙老头里，有几个之前也听了王老头和老赵的介绍，买了养命丸吃。
但是那些不利于养命丸的消息出来以后，那几个人或是因为家人劝说，或是因为担心有害，都停了下来。
对养命丸持反方意见的，就是他们。
他们不但不再吃养命丸，而且还开始黑起了养命丸。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多少有点怪王老头和老赵胡吹，介绍给他们吃这种有问题的保健品。
这就很气人了……
王老头和老赵觉得挺冤的，他们明明是分享好东西，可到头来反而引来了埋怨。
况且，纸媒上和网上的那些文章，他们也看了，都没说养命丸究竟有什么坏处，只说生产养命丸的药厂是按照古药方来做的药，药品没有那么大的效用，所以他们涉嫌虚假宣传。
“哪里会虚假宣传，我吃了明明就有效，比他们说的还要好，这个养命丸绝对没问题。”
王老头和老赵以自己的经验证明了，这并不是虚假宣传，养命丸是真的有效，所以他们的态度非常坚定。
反方的大将老陈则认为：“明明是虚假宣传的保健品，那些药方我都看了，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却说有效……啧，我看你们这就是心理作用，不是我说啊，我劝你们还是小心一点，别到时候把身体给弄坏了，可就真的成了傻子了。”
正方双方争执不休，各执一方，也没个结果。
直到那位中科苑叫做阿娜尔古丽的女院士出来为养命丸代言，王老头和老赵一方才总算是占据了上风。
开玩笑，那可是中科苑最年轻的院士，这样的人出来说话，哪里还有假？
那几天，王老头和老赵的心里就像三伏天喝了一大杯冰水那么舒服，尤其看见老陈他们几个老头说不出话儿来，真是畅快极了。
当然，都是一群半截身子都快要入土的老头，活了大半辈子了，想要就此认输，那是很难的。
老陈他们虽然被憋得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了，可小话还是不少。
例如什么“找院士代言怎么了，我看就是给钱到位了”、“现在的人啊，为了钱什么都能干”、“养命丸到底怎么样，还得看药品管理菊怎么说”之类的，总而言之就是各种不服。
今天，药品管理菊的调查结果终于出来了，王老头很高兴，有了这张报纸，虽然不是头版头条，可也足够去专治各种不服了。
背着双手走进证券公司大厅，王老头一眼就看见了老赵。
他正想把自己手里的报纸拿出来，没想到老赵也看见他了，直接扬起一份报纸：“老王，快过来看看这个，好消息！”
王老头一看老赵手里的报纸，就知道是今天的《深城特屈报》，因为他自己手里也有一份。
看来老赵也知道今天养命丸的事情了，王老头笑了笑，也扬了扬手里的报纸，笑道：“我也看到了。”
两人看了看各自手里的报纸，都相视一笑。
这一段时间，他们可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关系非常亲近，比之前上升了一个台阶。
等到老陈那几个人来了，他们很淡定的把报纸拿了出来，直接把那篇报道亮出来，让老陈他们看，什么也没说，逼格十足。
老陈他们看完那篇报道以后，都有点讪讪的，虽然没有当面道歉认怂之类的，可从此以后终于不会“乱说话”了。
王老头和老赵脸上虽然面无表情，可心里都很舒爽。
争论了那么久，总算有了个结果，他们用事实证明了自己智商上的优越性，满足感很强。
当然，这事儿以后他们也不会再提起。
毕竟都是一个圈子里混的老头，得寸进尺就得罪人了，没必要。
一整天下来，心情都很舒畅，人逢喜事精神爽，手里其中一支股票也仿佛要应景一样，涨了个停板，让赵老头更高兴了。
下午回家的时候，他特地买了瓶白酒，又在外头一家饭馆带了几个菜，准备回家和老伴好好贺贺。
回到家，老两口稍微热了一下饭菜，就坐在一起开始吃起来。
年纪大了，习惯早睡早起，吃饭的点都比较早。
王老头看了一眼时间，问道：“今天女儿不回来了吧？”
“不知道……应该不回了吧！”
老伴摇摇头，看了一眼丈夫：“你别和孩子吵了，她也是为了我们好！”
王老头冲着酒杯子啜了一小口，说道：“哪是我和她吵啊，明明就是她和我吵嘛！”
放下酒杯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看看她们这些年轻人，听风就是雨，自己也不去多了解，这段时间这一通折腾……啧，我可真是受够了，要不是有养命丸……哼，说不定真被她折腾病了！”
老伴闻言，忍不住笑了笑，知道丈夫在开玩笑自嘲。
这一段时间，女儿为了让他们不再被这些虚假伪劣的保健品产品欺骗，把家里所有人都动员了起来，包括王老头的亲朋好友和王老头老伴的亲朋好友。
这些人，走马灯似的跑到他们家里来，和他们谈心。
谈话的主旨，就是劝说他们别再相信这什么养命丸了，好好的回归正常生活。
王老头和老伴真还有点疲于应付，被折腾得不轻。
实在忍不住，他和自家女儿大吵了一次，最后气得女儿摔门而去，王老头也难受了好几天。
可女儿还是孝顺的，就算再生气，也没说不理他们了，还是会三天两头的往家里跑，对他们进行劝说。
这就很无解了……
王老头和老伴都深信养命丸的药效，而女儿则深信养命丸是不好的保健品，双方水火不容，根本没办法达成一致。
所以，事情就这么僵住了。
王老头拍了拍手边的报纸，对老伴说道：“我就盼着她今天会回来呢，好让她看清楚这个，整天觉得我们老了，什么都不懂，现在让她自己看看这个，然后好好反省反省，还是大学教哲学的副教授呢，看问题一点也不全面、不通透。”
老伴瞪了王老头一眼：“女儿还年轻，总归是要面子的，你可悠着点吧。”
王老头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到了七点多的时候，老两口正坐在电视前看新闻，女儿女婿和外孙子来了。
看这架势，恐怕又是一轮新的劝说。
王老头和老伴对视一眼，都感觉有点无奈。
王老头已经把报纸准备好了，准备随时把报纸递给女儿看，就免了今天这一场……以后也能清净了。
可没想到女儿进门后，从女婿手里拿过几个盒子来，放到了茶几上。
王老头和老伴怔了一怔，看着那几个盒子有些意外。
因为那几个盒子，就是养命丸的包装盒。
“你这是……”
老伴转头看了看女儿，有些疑惑。
女儿说：“今天报纸上有关于牧城药业的报道我已经看了，他们生产的产品，应该还是不错的，爸，妈，之前这一段……是我不对，你们别怪我，我就是担心你们……”
女儿话没说完，王老头就听不下去了，连忙摆手：“没事没事，以后我们不说这个了。”
从小以来，他就疼女儿，女儿是他的小棉袄，看不得女儿受一点委屈。
现在听见女儿对自己道歉，王老头一下子觉得之前的那番折腾根本就不算事儿，女儿也是关心他们啊，这有什么错？
老伴看了看桌子上的几盒养命丸，又看了看王老头，她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微微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