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必须
第二天起来，陈牧首先把合约的事情处理好，给便雅悯那边发了过去。
这事儿事关真金白银一大笔钱，先拿到手再说。
然后他拿着从异色烈买回来的小礼物，在林场里逛了起来。
这些小礼物，都是些有特色却又不需要花几个钱的物件儿，例如头巾、橄榄木雕之类的。
这些东西其实都是很普通的东西，在异色烈有卖很贵的，也有很便宜的，反正就是个特色。
基本上，陈牧买了两大箱子，见着男的就给个小橄榄木雕，见着女的就送一条色彩鲜艳的头巾之类，反正就是人手一份，没人落空。
发完礼物，陈牧牵着胡小二，驼上礼物往雅喀什村走。
临走的时候，维族老人还让他带上四条狗。
据说是随着林场越来越大，生态圈子也越来越好，现在荒漠上经常会出现土狼群。
平时雅喀什村子里的人结伴在一起也不用担心，可是一个人的时候就必须小心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陈牧现在这么一个人出去，维族老人觉得不安全，所以让他带上富贵它们防身。
“好好好，我听你的，艾孜买提大叔，不过不是我夸口，只要有我腰上挂着的这把刀，就算真来一群土狼，我也能把它们杀干净喽。”
陈牧对于老人的安排有点哭笑不得，可却还是照做了。
看来改善了环境也有坏处，这野生动物繁盛起来，倒是挤压了大家的生存空间。
陈牧一边走，一边想，等自己手头上松动一点，就给村民们发点钱，鼓励他们都自己买摩托车之类，以后可以走牧雅公路，来回可比走路快多了。
陈牧拉着胡小二慢慢走，东西都驼在胡小二的身上，这货一直扭啊扭，看样子有点不情不愿的。
陈牧在这货的脑袋拍了一把，教训道：“别动，驼点东西你乱动什么？长这么大也不知道给家里干点活儿，真是白养你了！”
这家伙现在长大了，身体比陈牧的个头都要高，很有点向着沙漠之舟的方向发展，唯一不好的就是只有单峰，比人家酋长们的大白坐骑在视觉效果上差了一头。
所以，驼人是不合适的，顶多驼驼东西。
可这货在林场里，从来没人把它当牲口对待，维族老人待它比待亲儿子还要亲。
一开始的时候有些村民不知根底，总喜欢逗这货玩，这货还没怎么样，维族老人就要拿着棍子教训那些村民了，叫骂的声音远远都能听得见，从此再也没人敢逗这货了。
这也造成了这货在林场里唯我独尊的地位，不像牲口，更像大爷。
驼人这事儿它是从来没干过的，今天难得驼点东西，还只是很轻的一点小礼物，它就扭啊扭的，真让陈牧无奈。
四只小狗平常都在林场里玩，今天被陈牧带了出来，撒了欢的在荒漠上跑。
陈牧也不怕它们跑丢，就让它们跑，只是把躁动的胡小二牵紧了：“你说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富贵他们这些小孩一样，你臊不臊啊？”
胡小二被自家老大死死控制住，没办法和小狗们一起撒欢，大概很憋屈，转过头来看着陈牧，眼神忧郁。
“好好好……吃块奶片缓一缓，今天我们得早点赶到村子里去，让古丽大婶准备羊肉饭，不然去晚古丽大婶已经做好了饭，那就不好再提要求了。”
陈牧从兜里摸出一块奶片来，塞进憨批的嘴巴。
憨批嚅了嚅嘴，吃着奶片，它终于快乐了，也不再想着跟小狗们一起撒欢。
来到雅喀什村，才三点多，正好要到做饭的时间了。
“阿吉大叔你好啊。”
“西琳大婶，你身体还好吗？”
“艾尔肯大爷，有日子没见你了，你还好吧？”
……
一进村口，陈牧就冲着坐在村口聊天的老人们打起了招呼。
他能把每一个人的名字都叫出来，这算是他特有的超能力，就别说他真的和雅喀什村的人都很熟了，就算不熟的人，他也能唠上两句。
这几个老人之前都曾经去过林场干活，陈牧认得他们。
这一段家里渐渐好过了，老人们老胳膊老腿的，也不好意思再去林场“骗”钱，就都没再去上工了。
不过他们看见陈牧，还是一样的亲，一个个都围了过来，和陈牧说话。
陈牧给他们每人都塞了一份小礼物，寒暄几句后，才熟门熟路的走向维族老人家的院子。
直接推开院门往里走，陈牧就像走进自家的庭院，也不用客气。
一边走，他一边招呼道：“古丽大婶，我来了，呀，小艾尼，你出来迎叔叔呢，赶紧的，帮叔叔的忙，把东西都卸下来，里面有带给你的礼物。”
听见陈牧的响动，古丽大婶和热依汗嫂子都从屋里出来了，笑着帮他一起把东西都卸下来，然后给他拍打身上的尘土，给他准备吃的喝的。
“怎么带这么多的东西呢，这都是什么呀？”
古丽大婶一边给陈牧拍打尘土，一边说。
陈牧笑了笑：“都是些小东西，这一次我不是去了趟异色烈嘛，正好买了点小礼物回来，送给你们。”
他给古丽大婶和热依汗带的东西可和别人的不一样，有死海护肤泥之类的东西，都是他用心挑选的，总之看见好的他都买了回来。
把礼物都拿出来，献宝似的给大婶、嫂子展示了，等到了做饭的时候，热依汗进了厨房忙碌，院子里只有大婶和陈牧坐着继续聊天。
陈牧问道：“大婶，我听曦文说，你有事情想和我说，还说不想让大叔知道……唔，是什么事儿啊？”
古丽大婶朝着厨房看了一眼，才说道：“是这样的，这一段时间啊，村子里总有女人们来我这里串门，说是想要修整一下家里的房子，想让我问问你，应该怎么做。”
“嗯？”
陈牧不太明白，说道：“什么意思？他们要修整房子就修整啊，这事儿问我什么？”
古丽大婶轻声说：“这事儿当然要问你啊，你当初不是说了嘛，村子里想要把农家乐这事儿做好，就要保存村子原本的特色，村子里的这些房子要是都修整了，怕是会让村子大变样哩，大家都心里没底，想问问你的意见。”
微微一顿，胖大婶又说：“本来这事儿艾孜买提是不让和你说的，他说你的事情多，这种小事儿就不用拿来搅扰你了，房子修整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嗯，迪亚尔和热依汗也这么说，可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得早点让你知道，让你拿拿主意比较好。”
第731章 要走
听了陈牧的话儿以后，维族老人和库尔班江都不约而同的陷入沉思。
他们其实担心的是钱的事情，并不是说担心没钱建房子，主要有点心疼陈牧把那么多钱花在建村子这件事情上。
在他们看来，顶多同意村民们自己盖房子，这样只花村民们自己的钱，花费会小得多。
可是陈牧现在直接说要建一条新村子，花费就高了，比之前修路花的钱还要多。
回到林场，陈牧很快投入工作，胡小二和四条小狗直接被他放回到林场里，撒欢去了。
现在公司越来越大，员工人数也越来越多，陈牧虽然有女医生帮他分担工作，又有张新年帮他过滤掉许多不重要的东西，可他还是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忙碌。
等着他拿主意的事情不少，这都是需要他处理的，没有办法说让其他人来做。
之前他已经去了异色烈好多天，事情积压起来让他一下子全部解决，花的时间当然不会少。
一口气忙过午饭时间，他连午饭也没功夫去吃，只是随便要了一个馕自己在办公室里啃。
就在这时候，一个他市里的电话打过来了。
“陈牧，是我，邱元光。”
电话里，是邱元光的声音。
“邱哥，有什么指示？”
陈牧拿到了邱元光介绍的银行贷款以后，一直没来得及去道谢，现在听到邱元光的声音，顿时想起了这事儿，便说：“我刚才异色烈回来，还想着过几天就去市里找你一趟呢。”
邱元光没接话儿，只问：“听说你们那儿要办一个新建成公路的通车仪式，对吗？”
“对！”
“准备一下，到时候思维的几位领导要过去一趟。”
“嗯？”
陈牧有点讶异。
牧雅公路举行通车仪式，他们早就给市里发了邀请函。
当时市里的回复是不来了，对他们表达了口头上的祝贺。
所以他们已经准备这一次只邀请镇长萨迪克过来，自己人热闹热闹就完事儿了。
没想到事情都准备妥当，思维的领导却又说要来了。
这可有点突然，给人一种搞袭击的感觉。
陈牧试探着问道：“之前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突然又改主意了？邱哥，你可得给我交交底，别到时候出这么状况我接不住。”
邱元光想了想，压低了一点声音道：“这事儿不算什么坏事儿，你按照正常的程序来的就行了，不用搞得太隆重。”
不算什么坏事儿……
那还是不是好事儿啊！
陈牧连忙又问：“邱哥，能说具体点吗？你就给我说明白了吧。”
邱元光笑了一下：“说了不是坏事儿，你别反应太大了，嗯，我还有事儿，就这样了。”
电话很快就挂断了。
我去……
陈牧接完电话，忧郁极了。
来这么个电话，特么什么都不说，真让人没办法好好过了。
想了想，陈牧连忙把张新年喊过来，让他把通车仪式的事情再好好准备准备，别弄得过于简陋，在领导面前掉链子。
转眼两天过去——
终于到了举行通车仪式的日子。
陈牧领着人在现场等着，仪式开始前十分钟，领导的车子终于来了。
“来的人不多啊……”
陈牧看着三辆车子驶过来，嘴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按照一位领导一辆车的计算，本来以为会来五六辆车子的，包括大领导、农林方面的领导、还有科技局那边的领导，没想到只来了三辆车，比预想中要少。
陈牧没来得及细想，三辆车子就停了下来，然后领导们纷纷从车上下来。
“欢迎欢迎……”
陈牧连忙上前，表达出心底最热情的欢迎。
不过车上下来的人，却让陈牧有点讶异。
第一辆车子上下来的，是大领导和邱元光。
这俩陈牧是很熟的，就连大领导的司机，他都能聊上几句。
第二辆车子上下来的，没想到却是王领导，
这也是陈牧熟悉的，之前还打过交道，王领导是袁成身后的支持者，不过后来袁成牵扯到了商业间谍的事情，就离开了X市，这位王领导当时还亲自找他谈话，把加油站对面原本属于袁成的地，转给了牧雅。
算是不打不相识，之后陈牧和王领导其实没什么交集，不过这时候见了面，他连忙也打了个招呼，面子上的周到还是需要有的。
至于第三辆车子下来的领导，陈牧没见过，是个生面孔，陈牧只能朝对方点头示意，等着大领导他们介绍。
当然，陈牧心底也有些猜测。
这时候正逢市里换届，这位领导有可能是新来的，所以他没见过。
果然——
大领导和大家打了个招呼以后，就笑着给陈牧介绍起来，那为新来的领导将会是思维的二哥，趁着这个机会过来和陈牧见见面。
二哥也是哥，陈牧连忙上前问好。
虽然还不知道人家脾性怎么样，不过面对他的环境，人家都笑笑的点头了。
人都到了，为了不误吉时，众人寒暄几句以后，通车仪式正式开始。
仪式不算太隆重，这么一条小公路，也没必要搞得太大，其实就是放个鞭炮、剪个彩的事情，所以很快就热热闹闹的完成了。
二哥领导和王领导完事儿了以后立即要走，有点很匆忙的样子。
不过王领导临走的时候，特地过来拍了拍陈牧的肩膀，说了一句：“好好干。”
陈牧感觉挺突兀的，不过他能感受得出对方的善意，也就一本正经的回应了一句：“谢谢领导支持。”
等二哥领导和王领导离开以后，大领导把陈牧叫上了他的车子。
司机坐在驾驶座，邱元光在副驾上，陈牧和大领导在后面并排而作，车内的空间还算是私密的。
陈牧正襟危坐，等着大领导说话，他知道大领导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说。
邱元光之前的电话里已经说了，不是什么坏事儿，那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他这两天一直在做心理建设，多少有点准备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大领导的第一句话却还是惊到他了：“我到了年底，可能就要离开X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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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2章 换谁你都很重要
现在陈牧在X市，最大的靠山就是大领导，他要是走了，对陈牧来说无异于天塌了。
脑子很快一转，陈牧连忙问：“领导离开X市以后去哪里？”
大领导说道：“上头已经找我谈话了，说是我将会进入省里的班子，成为副省。”
这就是高升了，还是在疆齐省，事情也不会太糟糕。
陈牧现在最怕的就是大领导直接别调到其他省市去，那就真的和X市这边断了，他们牧雅也就彻底失去最大的靠山。
陈牧又问：“那领导您走了以后，谁会接任？”
一边问的时候，心里一边想到刚才跟着大领导过来的两个人，王领导和二哥领导。
二哥领导既然已经确定是二哥，那么就不会是X市将来的大领导了。
所以……
陈牧心底一瞬间有了些猜测。
果然——
大领导回答说：“接任我的人你刚才已经见过了，就是王领导。”
“怎么会是他？”
虽然心里已经有所预测，可他还是觉得很惊讶。
要知道王领导一直和大领导并不是团结在一起的，很多时候他会和大领导的意见相左，就好比当初陈牧被提名市先进的事情，王领导就想压下来。
工作中意见相左，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他的确不是大领导一边的，而且和陈牧也算有过冲突的，他接任……真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反正——
就，不妥当。
而且，之前王领导把袁成的地转给他以后，市里还传出王领导可能也收到瀚海林业的牵连，可能要调到别市去。
没想到这事儿不但一直没有成真，现在人家还接任大领导之位，俨然就是一匹思维黑马。
回头想想，陈牧终于有点明白刚才王领导临走的时候拍他的肩膀，说那句“好好干”是什么意思了。
人家以后就是X市主事的人了，鼓励他算是理所应当的。
当然，回想到王领导说那句话儿时释放的善意，陈牧多少感觉安心了一些。
看来王领导不会接任以后就对牧雅做什么打击报复的事情，至少在近期不会。
大领导不知道陈牧的心理活动，说道：“王领导这人虽然在工作中和我有很多意见相左的地方，不过那只是针对工作，在其他事情上，我对他并没有什么意见，或许等我离开了X市，我和他还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微微一顿，他又说：“之前我已经和王领导恳谈过一次，对于支持和帮助牧雅发展起来的事情，我在交谈之中表达了我的意见，王领导基本上同意我的意见，他也表明了会采纳我的意见，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这话儿就算是大领导的背书了，说明王领导接任以后，会继续支持牧雅。
陈牧明白大领导把话儿说得这么明白，主要是想安他的心，他只能点头说：“我明白了，大领导，其实也不管谁在X市当家，我们牧雅都会坚持走自己的路，快速发展起来，这一点不会因为这些而有所改变的。”
“好，我就是这个意思。”
大领导高兴的点点头，又说道：“我也想让你明白，即使将来我去了省里，也会关注你们牧雅的发展的。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你还是可以来找我，小邱的电话你是有的，你随时都能打。”
这是陈牧唯一失落的地方。
大领导虽然这么说，让人很暖心，可他毕竟去了省里，没什么大事儿陈牧可不敢随便去打搅人家。
哪像现在，不管遇到什么事儿，他都能给邱元光打电话，随便有的没的扯两句，人家邱元光就帮他想办法解决问题，双方的关系别提多亲近了。
换了王领导以后，大概就没办法这样了。
一切可能都要按照正常程序来，这里面有很多事情会发生改变，陈牧基本上已经能够想象得到。
大领导接着说：“说起来，我本来是会在X市呆上个至少两届，这一次这么突然的能够进入省里，和你们牧雅也离不开关系……”
大领导慢慢的向陈牧叙说他进入省里的事情，虽然没有说得很直白，可陈牧也听出来，领导这一次升迁的事情，陈牧和牧雅起了很大的作用。
夏国国内，领导们的政绩评定，很大程度是看经济方面的成绩的。
大领导这一届的任内，出了一个牧雅林业，虽然说牧雅林业并不是什么实力雄厚的大企业，可它从无到有迅速发展，不管是农家乐还是种树、种肉苁蓉，都带动了一大片农民的增产增收，真正促进了当地经济的发展。
单从这一点来说，就让X市这一届的班子交出了非常亮眼的成绩单，完全是大领导当初上任时没想到的。
所以，凭借着这一个成绩单，大领导才能跨过仕途中的一道大槛，成功晋级。
这种事情陈牧可不敢居功，大领导对牧雅的关心他心知肚明，当初如果没有市里的宣传，牧雅的树苗怎么可能一下子就销量大增，在X市周边彻底卖疯了呢？
说实在，这两年和那么多的领导打交道，他真心觉得大领导是最棒的一位。
不但性格脾气好，架子不大，在能力上也无可挑剔，很多事情都把握得很好，如果不是人家高升了，他真心大领导可以留在现在的位置上一百年不动摇。
为此，陈牧忍不住表达了几句惋惜之情。
大领导看见陈牧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就压低了一点声音，索性把话儿说白：“陈牧，我看你还没有听明白我的话儿，我其实是想告诉你，只要你们牧雅林业发展的好好的，今后不管是王领导，还是王领导也调走了，换成其他人来X市……你们牧雅都是他们绕不过去的一家企业，他们必须要处理好和你们的关系，才能让X市的发展变好，你明白吗？”
陈牧心头微动，终于把话儿听明白了。
大领导的话儿说白了，就是不管换谁来，你们牧雅都很重要。
只是陈牧还有点不太相信，牧雅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第733章 再次丰收
陈牧从前看过一些企业的案例，有些企业因为规模大、所在的行业非常重要，因此在公家的眼里无比重要，不论公家方面谁主事，都会非常小心的对待这些企业。
甚至因为企业出问题，公家方面还会受到牵连，乃至于造成哗然大波，引起全社会的关注。
不过那些都是巨无霸般的大企业，牧雅和它们根本没有可比性。
以牧雅现在体量，最多也就是个中小型企业，不说其他的，就拿死对头奥赛集团来比较，他们也有不小的差距，更不用说那些巨无霸了。
所以大领导所说的话儿，陈牧之前想都没想过，现在听了，难免有点惊讶。
大领导看见陈牧的样子，大概能猜得出陈牧心里的想法，就分析说：“陈牧啊，你可不能小看自己、小看你们牧雅林业啊。
虽然你们的规模可能还不算大，可是你们现在培育树苗的产业，却直接影响到我们X市的农民……甚至放大到整个疆齐省来说，影响都是非常大的。
你信不信，如果你们牧雅林业今天说不做育苗了，我们省内将会有一半的农民受到影响，明年省里的经济收入也会大减。”
“不会吧？”
陈牧从没有在这么宏观的方面看待自己的牧雅林业，虽然他知道牧雅林业的苗销量很好，让很多农民受益，可对他而言，也仅止于此而已。
“怎么不会！”
大领导又说：“农民买了你们的苗，种梭梭种肉苁蓉，看起来好像和你们没关系，可是树种出来了，他们才能拿到公交的补贴，而且牧雅的梭梭苗成活率高，为农民们节省了很多的成本，这也让他们的种树效率大增，从而可以拿到更多的补贴，这是一环。
经济这事儿从来不能从一个方面来看的，跳出农民这一环，他们因为种树和种肉苁蓉赚钱了，也会带动其他的产业发展，这是一个更大的循环。而且在这个循环里，影响到的个体很多，对本地经济的带动非常巨大。”
陈牧是学经济学，自然明白经济循环时是如何带动经济增长的，只是从前他从来没有往这里面去多想。
现在听大领导这么一说，他突然觉得随着公司越做越大，自己的格局似乎也应该放大了，不能只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其实大领导说这么多，就是要安他的心，告诉他不管是谁来主事，只要他把牧雅林业做得好好的，谁都要重视他，重视牧雅林业。
陈牧领悟到了大领导的意思，当下保证以后会继续努力，大领导又勉励了他几句，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陈牧看着大领导的车子离开，多少会感觉有点不舍。
虽然大领导已经明说了，年底才会离开X市，可陈牧却觉得以后很多事情都要重新来过了。
这事儿过后，陈牧很快投入到了第二季水稻的抢收工作中。
和上一次三千亩相比，这一次一共一万亩，多了三倍有多，工作量自然也大大增加。
陈牧和成子钧一起，忙得不可开交。
“算过这一次亩产能有多少了吗？”
陈牧满头是汗的来到成子钧的身边坐下，毫不客气拿起桌面上的可乐就灌了一口。
“给我留点……”
成子钧无奈的看着陈牧，眼看着那一瓶可乐一口就被陈牧干到底，他也不指望什么了，只没好气的回答：“以前收割的一千亩已经算了，差不多达到每亩570公斤。”
“哦？那还不错了。”
陈牧点点头，掏出手机准备给维族姑娘发一个。
每亩570公斤……
虽然比之前那一季的数字低了，不过就和维族姑娘之前说的那样，之前一季是她领着研究院的研究员们每天死盯着种出来，和正常的像这一季这样种完全不是一回事儿，所以低一点也是正常。
而且，一万亩的种植面积，亩产达到570公斤，这完全在维族姑娘的预测之上，他们从此可以对外宣布新品种水稻的大面积种植，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成子钧显然也很高兴，笑着说：“今年收了这一季，就算完了，接下来我要好好的弄我的大别墅，然后把你嫂子他们接过来过年。等到了明年，我们就朝着三万亩去种，以后但凡人说起大西北，就要想到在沙漠里种水稻的我，哈哈……”
成子钧这一段时间过得也很意气风发，也不知道有没有因为成老爷子的关系，反正这一段邀约采访他的媒体很多。
电视台的访问他都参加了三四个，其中一个是中央空调电视台的农科频道，基本上已经被贴上“沙漠种水稻第一人”的标签了。
陈牧乐得能打免费广告推广新品种水稻，所以大部分时间都为成子钧守塔，让成子钧到外面尽情的浪。
没想到这样打广告的效果还很不错，稻法自然已经连续收到了好几十份来自其他公司或者个人的信函，请求合作。
这其中，有几份信函的来信人看起来比较靠谱，稻法自然方面正在和对方联系、接触，看看是不是能找到真正可靠的合作伙伴。
成子钧开心了一会儿后，又转过头来对陈牧说：“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说啊，你们X市换届，大领导要进入省里了，你知道吗？”
陈牧点点头：“听说了。”
成子钧又问：“知道接任的是谁吗？”
“知道。”
“那你知道二哥是谁吗？”
“见过一次。”
“你小子可以啊，消息挺灵通的！”
成子钧压低了一点声音，问道：“知道人家来历吗？”
陈牧摇摇头。
他只见过人家一面，不清楚来历。
成子钧说：“那你以后要小心点了，我听家里的老头子说，这一次的二哥和云家有点关系。”
“嗯？”
陈牧眉头一皱，忍不住朝成子钧看了过来：“云家的人？”
“也不算是云家的人，不过当年据说在云家老人的手底下工作过，也算是有点老领导和老部下的情谊吧。”
雾草……
居然是只笑面虎……
陈牧想想之前和对方见面的情形，心里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第734章 我要投一把
之前听大领导说要离开X市这事儿的时候，陈牧的注意力一直集中来了王领导的身上。
他想的是王领导以后会是X市的大哥，以后主要是和王领导打交道。
可到了这时候，听完成子钧给他带来的消息，他才发现王领导也许还是好应付的，这位二哥领导才会是他将来的大难题。
怎么会来了个这样的人？
是云宗泽在后面搞出来的事情？
还是巧合？
陈牧想了想，觉得云宗泽大概没这么大的能量，能影响一个思维的班子。
要是云宗泽那么牛的话儿，他早就弄死了自己了，哪儿会当初这么低调的来给自己送钱并了解事情。
所以，这里头或许巧合的因素更多。
陈牧的心里很快闪过许多念头，然后向成子钧求证道：“成大哥，这位二哥领导来我们X市，应该不会和云宗泽有关系吧？云宗泽的手能伸得这么长？”
成子钧笑着说：“如果说和云家有关系，或许还有点可能，云宗泽这小子就是个混日子的，还没开始干正事儿呢，所以这事儿应该和他没关系。”
微微一顿，成子钧接着说：“你也别太紧张，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并不是想和你说这人是云家派来找你麻烦的……嗯，怎么说呢，我家老爷子在电话里和我说，这人之前就在海青一带工作，好像做得还有点成绩，那么巧正好调到我们这里来了，不是云家的手笔。”
这话儿让陈牧多少感觉安心一点。
要真是云家把这么个人安排到X市来，那他大概就要想办法安排后路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来了这么个人，对他和对牧雅都不是什么好事儿，这倒是真的。
思维这一次换界可真让陈牧有点换了个环境的感觉，虽然这事儿看似和他无关，可实际上却和他息息相关。
还是因为自己不够牛掰啊……
如果足够牛掰的话儿，换谁来也不用怕……
甚至这位二哥领导调过来，还需要想方设法和牧雅处理好关系。
陈牧想了想，发现这一次的事情又突然让他有了变强的动力。
成子钧接着说：“其实，这位二哥领导虽然从前曾经在云家老人的手底下任事，可其实他和云家并不是一路，就算他愿意看在云家老人的面子上为云家做点什么，程度也有限得很，不会他尽力的。”
这算是安慰吗……
好吧，也算是个好消息吧！
陈牧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来就来吧，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他也没有能力改变什么，那就静观其变好了。
花了一个星期，终于把一万亩的水稻全都收完，经过一计算，亩产产量达到了568公斤，收成喜人。
这一下，又把媒体引来了。
不论是市台还是省台，甚至于中央空调电视台都在新闻里播了这事儿，“沙漠种水稻”这事儿再次被推上了热搜榜。
之前几次，其实更多的是炒一个概念，为了宣传。
而这一万亩收成了以后，才算是大面积种植成功，是真正意义上的种出来了。
种出来的大米在网上直接进行销售，成子钧很会玩，找了家直播带货的公司，玩了一把五千吨大米秒杀的戏码，又欢乐的炒作了一轮。
当然，这一次炒作主要对象是“钧成大米”，人家给的广告语还非常直白：从沙漠里种出来的大米。
这句直白的广告语效果出人意料的好，朗朗上口还非常容易上脑，所以宣传了没几天，就已经有了一定的流传度，算是小火了一把。
盯着水稻收割完毕后，陈牧就没再理会这件事情，因为公司里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
稻法自然方面筛选了一遍那些想要合作的企业和个人以后，选出好几个可合作对象，分别对他们进行约见，然后开始和对方磋商。
陈牧作为公司的老大，当然要把这件事情担起来，所以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这一忙就过了十一月份，转眼十二月份都来了。
稻法自然选择合作者的事情也渐渐到了尾声，已经两家农业企业和一个个人进入了他们名单，确定将会和对方合作，大面积种植新品种大米。
这两家企业都是本省内的公司，有过多年的大规模种植粮食的经验，不管是实力还是信誉都很可靠。
至于那个个人，则是成子钧的朋友，虽然他身在望西省，可本身已经拥有一个大农场，同样有着经营大型农场的经验，合作起来应该没问题。
稻法自然方面已经派人过去实地视察这两家企业和一个个人的情况，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和他们正式签约，然后和他们进行合作。
本来陈牧也准备往望西省走一趟，可临订机票的时候，才突然接到了来自市里的电话，让他第二天跑一趟市里，参加一个晚宴。
据说这是换届后的领导们，要和本市商界的一些重要的人士见个面，相互认识一下。
这算是新班*子在商界的第一次亮相，陈牧只能把行程放下了，改成第二天往市里跑。
和他一起去的，还有李少爷。
李少爷现在会所搞得有声有色，在省内已经有三家了，省外开了两家，再加上他那还挂着名的鑫城高科，在商界也算一号人物。
其实鑫城集团一家子都在受邀之列，不过李老爷子年纪大了，已经彻底退休，所以他不会出席，只有李晨平赴邀。
陈牧和李少爷先去了李家，汇合了李晨平，三个人再一起赶往晚宴现场。
路上，李晨平看着陈牧穿了一件领导常穿的黑夹克，忍不住打趣道：“怎么今天穿得这么老气？我记得你才刚25吧？”
陈牧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李晨平兄弟俩，他们穿的都是深色西装，相比起来他觉得自己还是比较时尚一点的，就说：“晨平哥，我怎么觉得你们俩才老气呢，我这个挺好的，就一个字：简单帅气。”
李晨平笑着摇了摇头，问道：“最近老看到你们公司的水稻，啧，看来再这么弄下去，你们公司就要大火了。”
“哪里哪里，就是小打小闹。”
陈牧嘴里谦虚着，脸上的姿态可一点也不谦虚。
李晨平说：“我不管你是小打小闹还是要大火，我把话儿先放在这里了，将来你们要是准备融资，先问问我，要什么条件你尽快提，我都满足你。”
“哟呵，李总这么大气呢！”
陈牧笑了笑，顶了根大拇指：“仗义！”
李晨平收敛脸上的笑容，正色道：“严肃点，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反正以后要融资的话儿就先找我，融资条件什么的你说了算，怎么也得让我投一把。”
微微一顿，他又说：“咱们是自己人，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嗯，肥水不流入外人田。”
第735章 错综复杂
陈牧本来以为李晨平就是开个玩笑，可现在看他说得这么一本正经，倒也不敢把他的话儿当做玩笑了。
想了想，陈牧说道：“晨平哥，我们现在还没有什么融资的打算，你这个……真的想要给我们融资？”
“当然是真的，你也别紧张，我就是先打个埋伏。”
李晨平拍了拍陈牧的肩膀，缓声道：“其他人我不清楚，你们公司我还不知道吗？融资你们算是个优质项目，如果你们真有需要的话儿，我肯定要先占个位置的。”
陈牧略一沉吟，点头说：“好，晨平哥，我答应你，以后如果我们真有融资这个打算，那我肯定先找你。”
“行！”
李晨平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陈牧暂时还没有融资的打算，不过如果真的要融资，他觉得找李晨平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对李家还是比较信任的，就不说他和李少爷的关系，只说李老爷子和李晨平，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他对他们已经很了解。
他们虽然是生意人，可却算得上是讲道义讲规矩的生意人，大概也因为这样，鑫城集团才能走到现在，成为西北第一。
所以不论在公在私，找鑫城融资这事儿，陈牧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当然，这也只是李晨平提前一说，陈牧心里有这么一回事就够了。
三个人进了晚宴现场，领导们还没来，他们开始各自进行起正常的社交活动。
三个人都是交际能力不错的人，在这里如鱼得水。
李少爷认识不少公子哥儿，一进门就找到了他的猪朋狗友，开始嘻嘻哈哈。
李晨平不用说，作为现在鑫城集团的当家人，这种场合可以说就是他的主场，见着谁他都能聊几句，很有《牌面》。
至于陈牧，这一年来招商的事情搞过好几次，新闻也上过不少，再加上时不时参加一些商会聚会，认识的人也就渐渐多了起来，这时候很容易就找到了小伙伴。
聊着天，吃着自助餐，离预定时间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领导们终于来了。
晚宴现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鼓掌欢迎。
带队的是大领导，他进来后给大家介绍了一遍新班子，然后就很快离开。
显然，他来主要就是负责介绍新班子的，之后功成身退，把场子留给新班子。
果然就和之前说过的一样，王领导成了X市的大领导，二哥领导则是二哥。
其余还有一些新面孔，不过大多是老面孔，有人挪了位置，更多的人原地不动，反正总的来说就是那一句：X市的人民需要你。
商界众人之中，显然知道这个新班子的人是大多数，看见新班子的成员也并没有表现得多惊讶，尤其在听大领导的介绍时，每一位亮相都会收获热烈的掌声，现场气氛非常和谐。
陈牧站在人群中，他其实更多的是看热闹。
王领导红光满面，多少有点意气风发。
他的年纪不算大，迈上这一步后，以后的路子会变宽很多，高兴是自然的。
另外，那位二哥领导表现得非常低调，脸上一直夹带着温和的笑容，给人感觉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可陈牧却觉得有点过犹不及了，这人绝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奈斯……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先入为主的心理作用。
随后，领导们会在宴会现场游走，有专门的人为他们介绍现场的这些商界老板，基本上每个人都能和领导们说上一两句话儿。
这个站在领导们的身边介绍的人，让陈牧有点意外，居然是熟人，就是李晨平之前介绍给陈牧认识的程文，也是四维秘书处的秘书。
陈牧和程文一直有联系，逢年过节短信肯定少不了，虽然发的短信都比较垃圾，可毕竟是发了的，这是心意。
还有就是每回去四维，陈牧都会过去找找程文，聊两句，联络感情。
上次送米他就亲自过去多送了几袋，程文也没客气，全都收了。
反正两人的关系处的还不错，陈牧其实怀着属于交朋友的心态在和程文交往，没有多少功利心，反正这人是李晨平的好朋友，对他也算是一“哥哥”，
而且程文是机要秘书，没有跟老板，所以在四维一直比较低调，不是那种领导跟前大红人的那种秘书，陈牧和他交往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看见程文跟在领导身边了，感觉这是要“红”的节奏。
领导们来到陈牧这边，程文第一时间向陈牧眨了眨眼睛，微不可查，然后才介绍起来：“这是牧雅林业的陈总……”
其实领导们都认识陈牧，尤其王领导和二哥领导。
不过在程文的介绍过程中，他们还是装得很好奇的聆听，然后仿佛从没见过陈牧似的，和陈牧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儿，就和对待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而陈牧这边，他的演技是得到过影帝亲自指点的，表现出来的情感同样符合场合，而且非常具有层次感。
尤其他最后一句“谢谢领导们的关心”，那略带哽咽的声调，非常淋漓尽致的表现出了他心底的激动，真是教科书级别的表演。
领导们绕场一周后，一起进入了一个小偏厅，然后会开始叫一些商界大佬入内，进行更深入的交谈。
李晨平作为西北第一当家人，当然也在受召入内的行列。
陈牧本来觉得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可没想到王领导他们没找他，反倒是农林菊的领导找了过来，说是有事情和他谈。
这是主管部门啊，陈牧不敢怠慢，连忙跟着那位秘书进入另一个小偏厅中。
“陈总，您来了，请坐！”
小偏厅中，农林菊的领导早就等着了，看他进来，立即亲自站起来迎了一下。
陈牧连忙笑着过去握手：“您好，领导，谢谢您对我们的关心啊！”
小偏厅里还有两个人，都是中年人，陈牧没见过，属于生面孔，不过人家既然已经在这里了，也不管认识不认识，陈牧都对对方点了点头，以作示意。
那两人也站了起来，笑着点头。
农林菊的领导连忙介绍：“这位是冠华农场的李场长，这位是鸿霖农场的郭场长，他们管理的农场都是我们X市大型的国有农场。”
说真的，陈牧对这两个农场的名字听都没听过。
不过既然人家农林菊的领导这么介绍了，他身为一个合格的社会人，立即就主动握手，嘴里同时说着：“久仰，久仰！”
那两人也连忙和陈牧握手：“您好，陈总。”
场面很热络，寒暄过后大家才坐下。
这坐下来的位置很巧妙。
陈牧坐在一边，两名场长坐在另一边，农林菊的领导坐在中间，很有点楚河汉界分两边，领导主事坐中间的意思。
这是要闹哪出……
陈牧眼观鼻、鼻观心，突然觉得今天这事儿……嗯，就很难。
第736章 没这样的好事儿
大家坐在一起，先试探性的闲聊了一会儿。
说真的，这一部分完全就属于尬聊，陈牧其实挺希望对方一来就直奔主题，把事情说个明明白白，这样大家都比较轻松。
可人家硬挺着什么也没说，他又不能主动去问，然后双方就这么吊在那儿，弄得彼此都不自在。
还是农林菊的领导比较有经验，看看差不多了，主动开口切入正题：“陈总，其实这一次请你来，是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的。”
“商量什么？”
陈牧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姿态，看向农林菊领导。
磨磨蹭蹭的……有话快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农林菊领导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位农场场长，才开口说：“是这样的，最近一段时间，我在新闻上总看到了陈总你们的新品种水稻丰收的消息，就想看看你们的新品种水稻有没有在我们X市进一步推广的可能，从而促进我们X市的农业经济发展。”
陈牧听了这话儿，也看了一眼两位农场场长，心里多少有点明白了。
他们大概是看到了新平种水稻的好处，想要寻求合作。
这事儿是好事儿……
陈牧自己也在找合作方，推广新品种水稻。
现在农林菊这边加入进来，如果用上政府的力量来推这件事情，显然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这么一想，陈牧笑道：“领导，我们最近一段时间也一直在找合作者，好多企业和个人都有意向种植我们的新品种水稻，我们正在对他们进行筛选，已经找到几家了。”
稍微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如果公家愿意帮助我们推广新品种水稻，那当然就更好了，我们非常欢迎。”
他这是表明态度，主要是告诉面前农林菊领导和两位农场场长：他们牧雅会本着开放的态度，欢迎大家来搞。
农林菊领导一下子就心领神会了，露出满脸笑容：“感谢陈总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我们X市有你们这样的企业，真是幸事。”
“没有没有，领导客气了。”
陈牧觉得农林菊的这位领导还是很客气的，看起来今后可以多打交道，争取让彼此关系有一个大的升华。
农林菊领导指了指两位农场场主，又说道：“冠华农场和鸿霖农场都是我们X市本地的国有农场，他们的实力虽然不能和国内大型的农场比，不过在我们X市也算是名列前茅的了。
因为听说了陈总你们的新品种水稻，他们也想在自家的农场里进行推广，所以就求到了我这里来，想要让我帮忙穿针引线……嗯，这不，今天把陈总请过来，和李场长、郭场长见面，就是为了这事儿。”
“非常欢迎两位来找我们合作推广新品种水稻啊。”
陈牧向两位场长点点头，开始介绍起新品种水稻目前的一些情况，包括在成子钧农场的两季水稻的种植情况、以及收成的情况。
“我们的新品种水稻并不只能在沙漠上种植，不过在沙漠上种植的话儿，它相比其他品种的水稻，优势会更加明显，你们农场如果想要和我们合作，可以先递交一些有关于你们农场情况的材料，我们研究过后，会和你们商讨下一步的合作事宜。”
虽然今天人家这两位场长来得有点突兀，不过既然有合作意向，那就有可能是未来的合作者，陈牧对他们还是比较耐心和热情的。
李场长和郭场长对视一眼，李场长试探着问道：“陈总，如果以后达成了合作的意向，不知道我们农场可不可以获得你们这个新品种水稻的授权？”
“可以。”
陈牧点点头：“你们不但可以获得我们的授权，还可以得到我们的技术支持。”
郭场长又问：“是永久授权吗？”
陈牧摇头：“不是的，一般的话儿，针对第一次合作的对象，我们的授权年限是三年。”
“三年呀？”
李场长和郭场长又对视一眼，没有立即说话。
陈牧接着道：“如果第一次合作以后，双方的合作还算愉快，我们也会对合作方进行评估，觉得合作方是可信的，那么第二次授权的年限将会达到五年。”
李场长沉吟一下，问道：“陈总，如果我们希望得到永久性的授权，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
陈牧想都没想就直接说道：“我们暂时不考虑给出永久授权。”
这个时候，农林菊的领导插嘴了：“陈总，你看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给我们国有农场一个优待，让他们可以获得新品种水稻的永久授权？”
陈牧直接摇头拒绝：“领导，新品种水稻是我们公司的核心专利技术，也是我们公司的价值所在，就目前来说我们是不会考虑永久授权给某一家的。”
虽然他之前曾愿意把新品种水稻永久授权给了成子钧的农场，后来成子钧没有接受，所以签了五年授权协议，不过那不一样，成子钧是他绝对信得过人。
眼前这两位……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可是农林菊的领导显然对这事儿非常上心，又说：“陈总，你看这样行不行，如果你们愿意把新品种水稻永久授权给我们的这两家国有农场，那我们农林菊可以承诺，从今年到明年的一年中，给予你们牧雅五千万的免息贷款，作为支持。”
陈牧看了一眼这位农林菊的领导，说道：“领导，永久授权这件事情，我们基本上不会考虑。”
五千万免息贷款听起来好像很多，可是新品种水稻的技术，外面估价早就过五个亿了，这还是杨果告诉维族姑娘的。
用五千万免息贷款就像拿下新品种水稻的永久授权，想什么吃呢？
农林菊的领导没想到陈牧拒绝得这么干脆，一点都不婉转、也不社会，顿时有点尴尬了，说不出话儿来。
看见那两名场长也无话可说，陈牧这下子算是看出来了，人家今天就是冲着永久授权来了，根本不是什么有心合作。
既然话不投机，再谈也没什么意思了，陈牧正想找个借口走人，没想到小偏厅的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了，然后有人笑着说：“你们在聊什么？我也来听一听。”
第737章 想都别想了
从门口进来的是二哥领导。
陈牧转头看了一眼，既觉得有点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
不过更多的，是心里有股子火气在升腾。
这么巧就在这个时间现身，今天这事儿如果说不是他搞出来的，那就真的奇了怪了。
二哥领导进门以后，直接走到沙发这边坐下，看了一眼在座的众人，笑着说：“你们继续，我就是过来旁听一下的，看看你们在聊什么。”
农林菊的那位领导仿佛一下子得到了鼓励，先对着二哥领导打了声招呼，然后继续之前的话题：“陈总，我查过记录，你们牧雅林业在我们X市的贷款已经累计超过一个亿，我们市里对你们牧雅林业的支持可以算是不留余力的。
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这两家国有农场希望得到你们新品种水稻的永久授权，其实主要是还是想帮助你们对新品种水稻进行推广，同时也希望藉此让我们这两家农场得到一个优质的项目，这种双赢的事情，希望陈总你还是多考虑考虑。”
听话听音，陈牧不傻，农林菊这一位说这话儿，主要想提的是那一个亿的贷款。
这两年，先是因为对牧雅梭梭苗的需要，市里带了一笔低息的款子给牧雅林业，让牧雅扩张产能。这笔钱不多，前后加起来也就不到一千万。
然后，又因为要在X市推广合作种树新模式的事情，市里又给陈牧贷了款子。这笔钱比较多，目前的规模已经将近一个亿了。
所以加起来，贷款的数字就来到一个亿。
不过，真正对牧雅有帮助的贷款，其实也就是前面的那将近一千万，那是当初牧雅的树苗刚开始畅销的时候最大的一笔贷款。
后面的一个亿，其实主要是落到农民的身上了，牧雅不但得不到什么好处，还要往里贴钱，算是亏的。
关键是这一个多亿的贷款，牧雅一直在按时偿还中，根本不存在什么拖欠。
就这样，现在居然被对方拿出来说事儿，心里别提多腻歪了。
陈牧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这特么也不用给什么好脸。
略一思索，陈牧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既然领导提到了我们的贷款，那我表个态，这一个亿的贷款，我们牧雅将会在明年底之前还清。”
那位农林菊的领导眼帘微眯，说道：“陈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牧摆了摆手，也不让对方把话儿说完，继续道：“不过鉴于还款的压力，我们之前和你们搞的和当地农民合作种树的项目，就不得不停下来了。嗯，我们会继续保持现在的规模，让已经参与到项目中来的项目继续完成合约，其他的……就不扩大范围了。”
当初合作种树的项目，主要是大领导看到陈牧在望西省L市弄了个这么好的项目，不在X市内也推广开，实在有点亏，所以就让思维牵头来搞，把项目挂在了农林菊上。
陈牧虽然自己和农林菊打交道的时候比较少，可是他们牧雅和农林菊却是常有联系的，可以说农林菊在过去这一两年的成绩里，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牧雅。
先听见陈牧这么说，那位农林菊领导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连忙说：“陈总，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一次并不是想催你还贷款……”
“哦，不是催我还款，那是什么意思？”
陈牧一点也不客气的说：“领导，您放心，我们牧雅的还款能力还是很强的，如果您真的着急，那我们这边挤一挤，明年上半年就把贷款全还上，也是可以的。”
你特么坐在哥写的功劳簿上享受，转过头来还给哥憋坏水，不带这样的！
这就是陈牧这时候的心态，在X市拼搏了这么就，最糟心就这一回了。
那位农林菊的领导彻底无语了，虽然他是主管单位，可是遇上陈牧这样的“大户”，他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关键是人家没事儿求你，而你却需要人家配合……
农林菊的领导还没想好应该怎么说话，倒是一旁坐着聆听的二哥领导先开口了：“我听了一会儿啊，虽然不太了解你们的情况，不过不管什么事情，总是可以协商解决的，陈总，你先不用着急。”
终于来了……
陈牧已经等着了。
他立即变脸了，脸上也像二哥领导一样，挂上了和煦的笑容：“领导，我不急，应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我说了明年上半年就能把贷款还清，就一定还清。”
二哥领导看了看他，才说：“我是分管农林方面的主要领导，我了解过，最近这两年，我们市里几家国有农场的经营一直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太大的发展，这样下去恐怕是会落后于整个大形势的，所以今天听了你们的商谈，我觉得这个想法很好嘛。”
微微一顿，他看了一眼农林菊的领导，又看了一眼李场长和郭场长，接着说：“陈总公司的新品种水稻的近一段时间来最好专利技术，如果我们国有农场能够把这个项目引进过去，绝对能让林场有一个很不错的发展，就这一点来说，我对你们的眼光还是感到很欣慰的。”
农林菊的领导和李场长、郭场长连忙都说了一句“谢谢领导”，表现出一副很受鼓舞的样子
二哥领导又把目光放回到陈牧的身上，问道：“陈总，我相信你也听出来了，我们市里对国有农场引进你们的新品种水稻这个项目是很有诚意的，不知道你们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答应这个授权的事情呢？”
授权是不成问题的，关键是永久授权……
这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
陈牧脑子很快转了一圈，表现得很淡定的说：“既然领导这么问，那我也交个底吧。”
二哥领导点点头，脸上还是挂着笑容。
陈牧继续说：“当初我们的专利技术刚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大面积种植成功的经验，奥赛集团就来和我们谈授权这件事情了，当时我们的报价是一个亿，还不是永久授权。”
当时只是报价，没细谈下去，陈牧其实六千万就准备给永久授权了，只可惜关宇飞心太急，只想着走捷径。
陈牧接着说：“就在两个月前，当我们第一季大规模种植的水稻收成以后，国家粳稻工程研究技术中心的杨果博士给我们的新品种水稻做了个评估，并给出一个估价，新品种水稻的永久授权是五个亿，这还不是独家授权，新品种水稻的产业价值达到百亿。”
第738章 戳破
五亿……
这样价格说出来，顿时就让小偏厅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陈牧也不再说话了，背靠在沙发上神神在在的。
有些事情点到即止，你们不是想要永久授权吗，那就参考参考这个价格吧，不能什么都靠脸大占便宜的。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两三分钟——
那位农林菊的领导大概觉得这么沉默下去也不是事儿，便没话找话的问道：“陈总，您说的这个……这个估价，真的是国家粳稻工程研究技术中心评估的？”
陈牧听见这个问题，眨了眨眼睛：“是的，我们公司和杨果博士一直保持良好的关系，这个评估的结果就是她说的。”
农林菊的领导沉吟了一下，又说：“这个估价我感觉有点偏高了，陈总，不知道能不能让我看看这份评估报告？”
评估报告……
陈牧还真没有，不过就算他有也不打算拿出来。
凭什么呀？
新品种水稻明明就是自家的专利，爱卖多少就卖多少，爱卖给谁就卖给谁，用得着给你们看什么评估报告吗？
你们要是有心要引进新品种水稻，不该是你们自己去找评估报告来砍价吗？
所以他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这个评估报告，如果领导有兴趣看的话儿，可以去国家粳稻工程研究技术中心咨询的。”
农林菊的领导微微眯了眯眼睛，说道：“陈总，既然没有评估报告……嗯，我个人感觉，这个永久授权的价格还是太贵了。”
陈牧假装很认真的考虑一下，然后直接开价：“那好，既然领导这么说……嗯，为了支持国有农场的建设，那我就让一步，成本价，四个亿，怎么样？”
专利技术拽在手里不值钱，要推广开来才值钱，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愿意六千万就卖给奥赛集团的原因。
当时他是希望奥赛集团能够自行育种育秧，然后大面积种植，这样牧雅就可以只凭授权技术坐收六千万。
等奥赛把新品种水稻的产业做起来以后，又会吸引有更多的人来找牧雅授权，这样靠着不断授权，他们就能轻松获得大笔授权费用，用这些钱来发展牧雅。
可是当时关宇飞只想吃白食，事情被搅黄了，陈牧只能自己咬牙自己干。
虽然他遇上了成子钧，愿意投资进来种田，不过牧雅为了建育秧基地投了不少钱，前前后后几千万肯定是有的，直到现在都还没把本钱收回来。
陈牧全力支持成子钧的农场主要是为了立样板，吸引更多的人过来要授权，参与种田。
只有把新品种水稻的影响做出来，他才有希望把本钱收回来，进而盈利。
这不，异色烈人就被吸引来了，之前的投入也开始有所回报。
正常情况下，进行了这么大的投入之后，现在到了项目的回报期，牧雅基本上已经不会考虑把永久授权卖出去了。
但是，既然市里找上门，也不能把话儿说死，如果对方愿意拿四个亿出来，他愿意把永久授权卖出去。
“四个亿？这还是高啊！”
农林菊的领导皱着眉头说：“陈总，四个亿啊，这得种多久的水稻才能把这四个亿收回来啊？”
敢情你是打着白piao的主意啊……
陈牧身同感受的点着头：“您的话儿我能理解，不过这个可是能够影响到国计民生的专利技术，四个亿已经不能再少了……嗯，所以我才说嘛，李场长和郭场长如果按照我们公司目前正常的合作程序走，三年的授权我们基本上不要授权费的，而且第一年还提供免费的技术支持，我们只收取改造耕地的费用和秧苗费用。”
农林菊的领导有点无话可说了，不禁瞟了一眼二哥领导。
二哥领导脸上还是挂着温煦的笑容，开口问道：“陈总，有些事情希望你能体谅一下我们这些国有农场的难处，只要你愿意帮这一个忙，我保证从今以后市里一定会对你们牧雅全力支持的。”
这话儿就说得很重了……
“对你们全力支持”这话儿反过来说，那就是不支持，感觉就是让陈牧自己掂量掂量的意思。
陈牧皱了皱眉，沉吟了好一会儿后，觉得有些事情不点个明白，大概是不行了，所以他把脸上所有表情都收了起来，用很慢的语速说道：“既然领导这么说，那我也不能尽一点绵薄之力，这样吧，这个永久授权我可以免费给你们……”
“哦……”
一听这话儿，二哥领导看着陈牧，嘴角的弧度立即弯得更大了。
在场其他三人，眼中都闪过欣喜之色。
陈牧接着举出一根手指来，继续说：“不过我这里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二哥领导嘴角的弧度微微收缩。
陈牧不慌不忙的说：“这个永久授权，仅限于冠华和鸿霖两家农场，并且仅限于你们农场一开始向我们申报的种植范围。如果这个授权离开了你们的申报范围，将被视为违约，自动取消。”
一瞬之间，所有人都怔住了，一句话儿也说不出来。
就连二哥领导脸上的笑容，也仿佛被凝固在当场。
陈牧停顿了一下，又说：“这是我能够做到的最大让步了，如果李场长和郭场长没有问题的话儿，明天就可以派人到我们公司来磋商细节。”
说完，陈牧又再次把背靠在沙发上，安静的等待着其他人说话。
说白了，这个永久授权最主要的价值就在于这个使用权限上，今后随便哪个单位想要种植新品种水稻，只要愿意挂上这两家农场的招牌，就能名正言顺的进行种植。
像奥赛集团那样的商业公司，或许不会有小公司愿意挂他们的名字，因为很容易就会被奥赛吞掉，所以永久授权卖给它们还多少有点保障。
可是国*有农场就不一样，它们根*正苗红，很多乡镇下面的合作社愿意挂在他们名下，这会让他们得到非常多的获利机会。
他们自己根本不需要种植新品种水稻，只要把招牌卖出去，底下大概就会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陈牧这些年一直在农村里混着，对这些事情一清二楚。
不想给钱只想抱着牧雅的专利吸血，这做法简直上不了台面。
他的话儿等于迎面一刀，一下子就把对方的小心思给戳破了，就看对方怎么说。
第739章 大不了爷走
事情谈到这里，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因为陈牧的话儿，已经堵死了两个国有农场的发展“道路”。
二哥领导脸上的笑容从凝固中活过来，却变淡了许多，基本上到了维持不住的地步。
农林菊的领导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场长和郭场长沉默不语，目光时不时看一下陈牧，又时不时看一下两位领导，这种时候已经没他们说话的余地。
他们今天过来，其实就是领导授意的。
之前听到领导描述给他们两家农场找这么个好事儿，他们心里都是又惊又喜的。
本来以为既然领导都发话了，这事儿应该十拿九稳。
可没想动却是眼前这样的结果……
这个牧雅的小子可真够硬气的！
两位场长从前没有和陈牧打过交道，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陈牧，一开始着实为陈牧的年纪感到惊讶。
现在，他们更惊讶了——惊讶于陈牧敢对两位主管领导这么硬气。
尤其二哥领导，那将来可是思维的二哥啊，这样硬顶着来，能有什么好结果？
两位场长觉得他们已经能看到牧雅之后的下场了……
农林菊的领导沉默了一会儿后，先开口了：“陈总，你这样，让我们……很被动啊。”
“领导，你们很被动吗？”
陈牧好整以暇的继续倚着沙发，说道：“其实我比你们更被动。”
听见这话儿，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他的身上。
陈牧继续说：“我们先在当地投资五百万建立了牧雅研究院，踏踏实实的搞科研，短短两年的时间里搞出这么多的专利技术来，这在国家专利总局都能排得上号的，然后又投资了数千万建立新品种水稻的育秧基地……嘿，这些也就算了，市里说要让我们在市里搞合作种树的项目，我们立即贷款来搞，竭尽全力的配合市里的工作，现在这样……我感觉我们不但没有受到市里的支持和重视，反而还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领导，你说说，这到底是你们被动还是我们被动啊？”
虽然牧雅的实力和规模远不如那些大集团公司，可也不算是软柿子啊，陈牧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今天一并说明白的好，免得以后三番五次的找麻烦，没完没了。
那农林菊的领导有点虚伪的说道：“陈总，一码事归一码事嘛……”
陈牧根本没让对方把话儿说完，直接就封了一句：“如果你们要继续这么搞，那我真的要考虑一下，是不是把牧雅总部迁离X市了……嗯，穆奇市方面一直给我们发邀请函，希望我们去考察的，还有就是望西省胜威，他们也三番五次的邀请我们过去L市落户，。”
对陈牧来说，巴河就是他的大本营，他不论如何不会走的。
不过这时候，态度肯定要拿出来。
你们不善待我，我就走人……这样的意思必须表达清楚。
果然——
那农林菊的领导一听这话儿，脸色顿时变了：“不至于的，不至于……”
牧雅虽然只成立了两年，还不算什么大公司，可挡不住它的影响力大啊，现在市里基本上百分之九十的农户，都用他们家的树苗、营养剂之类的，可以说牧雅一家基本上垄断了整个X市这一方面的苗木市场。
疆齐省内，使用牧雅树苗的农户虽然在比例上不如X市高，可架不住人数众多啊，牧雅同样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像牧雅这样的公司，真的就是体量小却能带动一大片的企业。
如果真把牧雅逼走，对X市是非常巨大的损失不说，一旦牧雅远走望西，那这件事情可就大条了，省里肯定是要追责的。
到时候他这个主管单位的领导承受不住不说，就算是二哥领导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刚上来就把一个好好的本土企业逼走，手段如此粗暴，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
农林菊的领导着急的看向二哥领导，二哥领导这时候也不笑了，他大概没想到陈牧会直接掀桌子。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考虑不周了，这小子毕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年轻气盛，和他之前打交道的大部分人都不一样。
这么被“欺负”到头上，掀桌子这种举动其实也很正常。
只是对于他这个刚上来的领导来说，掀桌子这件事情是他不能承受的，或者说是暂时还承受不起的。
所以，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心里很快做出权衡，二哥领导只能再次开口缓和气氛：“陈总，你不用急吗，我们市里对你们牧雅一向都是很重视的，专利授权这件事情其实只是想听一下你的意见，并没有说一定要逼迫你们牧雅必须授权的意思……嗯，这可能是沟通上有点误差，这样吧，如果之前他们在表达上有什么不准确的地方，在这里我代表农林菊的同志向你道歉。”
一个二哥领导，能放软身段说这样的话儿，就是很大程度的退步和忍让了。
陈牧是属狗的，见到台阶不会不下，闻言立即笑了起来，好像之前气愤填膺的人并不是他：“哦，我就说嘛，市里的领导们还是英明的，怎么可能一换人就全变得不一样了呢？”
二哥领导怔了一怔，没想到陈牧的态度转变这么快，这让他稍微有点不适应，不过还是忍着心底的这份不适应，用温和的语气说：“陈总能理解就最好了，工作嘛，难免会有一些摩擦，不过总的来说，不管是我们还是陈总、牧雅，作为X市的一份子，大概都是希望X市能有更好的发展的，对不对？”
“没错，我一直把X市当成自己家一样的。”
陈牧郑重的点头，这是真心话。
他从一开始就扎根巴河，有了今天的这一番际遇，说实话，这里的人和事，他都离不开，他真的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第二故乡了。
“就是嘛，所以请陈总不要因为一些工作上的意见不一，也不要说出离开X市的气话儿来……嗯，这主要还是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到位了。”
“领导，别这么说，刚才是我冲动了，在这里我向您道歉。”
“陈总，既然您不愿意谈授权的事情，那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不不不，领导，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推广新品种水稻我们是愿意的，不过两家农场想要永久授权，答应我的条件就行了，我没有不愿意谈。”
陈牧笑眯眯的向着李场长和郭场长点头。
这不愿意谈的帽子他可不戴，是对方不愿意谈才对。
李场长和郭场长看着二哥领导和陈牧两人的互动，都有点为他们对于谈话气氛的微操叹为观止，听见陈牧的话儿，在两位领导的注视下，他们连忙也参与进来，说道：“我们回去再考虑考虑，如果真的决定引进陈总公司的新品种水稻，一定派人上门详谈。”
“对对对，没错，我们农场内部也要讨论一下，再做决定。”
这就是个拖字诀，让事情不了了之，大家脸上都好看，彼此心知肚明。
几个人都小偏厅里又聊了几句，气氛空前融洽。
二哥领导关心了牧雅的发展，询问了牧雅在发展中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承诺如果有需要市里帮忙的地方，尽管提出来。
陈牧也对领导的关心和承诺表达了郑重的感谢，并做出承诺今后一定要市里的发展做出一份应有的贡献，努力争取多在科研领域有所建树，切实解决农民的种树难问题，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第740章 新的问题
二哥领导和陈牧聊了一会儿后，终于走了。
小偏厅里的人连忙全都起身送他，等人离开以后，场面顿时变得有点尴尬起来。
两名农场场长和农林菊的领导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的事情虽然表面上揭过去了，可大家都是明白人，这事儿在心里肯定是留下嫌隙了。
两名农场场主还好点，反正他们本来就和陈牧没什么交集，以后少打交道就是。
可农林菊的领导就不一样了，他们是主管农林方面的事务的单位，平时因为合作种树的项目和牧雅接触很多，这事儿闹成这样，他肯定落不下好。
因此沉吟了一会儿，农林菊的领导笑着对陈牧说：“陈总，今天的事情别放在心上，牧雅毕竟是我们X市本土的企业，我们局里对你们肯定是重点关注的，以后如果遇到什么困难或者难题，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们解决问题的。”
这话儿就是事后找补回来的意思……
陈牧不傻，听得明白，顿时打了个哈哈，说道：“明白明白，领导的难处我也很清楚的，以后遇到困难，肯定第一个给领导打电话。”
表完态以后，他仿佛一点也没把之前的事情当回事儿，又和农林菊的领导闲聊了几句，然后才说：“这个时间也不早了，我那个……还约了其他几个人说点生意上的事情，如果没什么事儿就先走了一步了。”
农林菊的领导只能点点头：“好，陈总，您请便吧。”
陈牧朝着李场长和郭场长点点头，稍作示意，转身也离开了小偏厅。
小偏厅内，只剩下三个人。
他们都有点无话可说，之前的事情实在让他们的心情受到很大的影响。
好一会儿后，农林菊的领导轻叹一口气，说道：“不简单啊。”
就这么一句感慨，也没说什么“不简单”，却让两位农场场主很有共鸣，李场长忍不住说：“这人才二十出头，处事就这么老练了，这要是再过几年，不得了啊。”
郭场长摇头说：“要不是这样，他怎么能年纪轻轻的就做出这么大的事业？我听说他央视都上过好几次了，能简单吗？”
对这两位农场场长，农林菊的领导不能说太多的话儿，他稍微回想了一下刚才二哥领导离开时的情况，觉得今晚过后自己最好还是去请示一下，看看以后应该怎么开展工作，这一位显然也不是容易应付的主儿。
……
陈牧云淡风轻的走出小偏厅后，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独自端着一杯果汁，走到阳台外面，故作轻松的吹吹风。
阳台外，并没有多少人。
陈牧扫了一眼后，倚在阳台的栏杆上，脸色转眼阴沉下来。
刚才的事情，他虽然很解气的怼了回去，可是这也只能解气一时，遇上这么糟心的事儿，心情能好才怪呢。
看来这位二哥领导，还真有针对牧雅的意思。
随便弄来这么两家国有农场，就想要新品种水稻的永久授权，这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陈牧刚才也就随口说说，只要那两家国有农场愿意申报种植面积就给它们授权，可实际上就算他们脸皮都不要了还敢来找牧雅接触，陈牧也不会对他们松口的，他有一万种办法把人给打发走。
开玩笑，如果给了他们永久授权，谁知道他们会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
到时候事情闹起来，即使牧雅占着理儿，市里会是个什么立场？这可难说得很。
“不能让人这么随手拿捏……”
陈牧觉得打铁必须自身硬，这种时候还得用自己实力说话，这样才能摆脱这些牛鬼蛇神的纠缠。
今天的事情……仅仅怼回去还不够，不能光说不练啊。
既然农林菊的那位领导提起了合作种树项目的贷款，陈牧觉得自己可以先这个把项目停下来好了，晾一晾农林菊那一边。
到时候等农林菊方面坐不住了，事情再重新慢慢谈。
至于贷款的事情，今天也给陈牧提了个醒，公司的资金链很重要，这贷款的事情必须要注意。
他在望西省那边的贷款就不说，再加上X市这边的，实在不少。
万一将来有人拿这事儿做文章，恐怕也会是个麻烦。
想了想，陈牧掏出电话来，给品汉理财的李丽华拨了一个。
“你好，陈总。”
电话接通后，传来李丽华好听却没有什么温度的声音。
陈牧说道：“好一段时间没给你们打电话了，现在奥赛那边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李丽华在电话那头稍作沉默，回答道：“我们正在想办法收购一些奥赛集团方面的股份，进展虽然有点慢，不过奥赛内部现在并不安定，应该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陈牧问道：“你之前说，黄总会亲自负责这件事情，没错吧？”
“没错。”
李丽华说道：“我们黄总已经亲自带队去了滨海，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的。”
陈牧略一思索，问道：“这件事情大概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李丽华说：“半年之内吧，这种事情一般过程都会比较久，不过黄总既然愿意为了它去滨海，就说明成功的几率很高。”
“成功？”
陈牧好奇的问道：“在你们的定义，怎么样叫做成功？”
李丽华想了想：“足够多的回报。”
这话儿说得有点模棱两可……陈牧又问：“多少才叫足够多？李总，你介意向我透漏一点你们的计划吗？”
李丽华说道：“对不起陈总，我不能和你透漏我们的计划，该让您知道的时候，黄总应该会亲自向您解释的。”
这电话等于白打了。
陈牧又说了几句以后，只能无奈的挂断电话。
两个亿的资金放在品汉理财的手上，要是放上半年，这里面的利息都不知道要不少了，真希望他们所谓的回报真的足够多吧。
晚宴过后，陈牧随着李家兄弟俩回李家过了一晚，第二天才回到加油站。
加油站里，维族老人和库尔班江一直等着他，看见他回来，他们俩立即来告诉他，建新村子的事儿已经通过村委大会了，村子里的人都赞成这个决定。
不过，他们又遇到了新的问题。
第741章 分配方式
“村子里的人都问，新建的房子有多少，要怎么分配？”
库尔班江脸色有点忧愁，苦笑道：“我们把建新村子的事情说了以后，所有人都很高兴哩，当时就全体表决同意了。不过之后，他们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想知道新房子怎么分配，人人都想要新房子哩，很快出现了意见不一样的地方，还争了起来。”
维族老人倒没那么什么，很淡然的说：“建新村子的事情是小牧的出的钱，怎么分配他说了算，村子里的人都得听他的哩。”
库尔班江大概也是同意维族老人的意见的，所以把目光投到了陈牧的身上。
怎么分配……
陈牧之前没细想，大概就是准备一户建一栋，按照村子目前有多少户人，就建多少新房子。
主要是保证村子不变，对新村子的建设要做好总体规划。
可现在听了库尔班江说的话儿，他倒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想当然了。
每家每户的情况都不一样，有的人多，有的人少，这么一户建一栋的话儿，分配好像不太科学
想了想，陈牧说道：“就先按原本村子里的户数，一户建一栋，之后如果还有需要，可以再申请，基本上的原则是，必须是村子里的人，就是户籍在村子里的，必须成年已婚……”
他属于现说现编，一边想一边说：“还有就是申请房子的人，未来五年必须都在村子里生活，如果离开，我们有权把房子收回来。”
“你说慢点，我记一下。”
库尔班江连忙口袋里的小记事本拿了出来，然后用他那笔歪歪扭扭的夏字在上面记录。
陈牧摆摆手，说道：“其实我能想到的大概也就这些了，这个主要原则你们自己把握就行了，只要是村子里的人，就算让他们占点便宜也没关系，不是村子里的人，或许已经迁出村子的人，就不能分……嗯，总之公平一点。”
反正分房子这事儿属于肉烂在锅里的事儿，让村子里的人多占点便宜没什么。
可是这么些年来，离开村子的人很多，听到分房子的事情，保不住会有人生出别样想法。
而且，村子里嫁出去的女人也很多，户籍都迁出去了，总不能又把男人孩子也带回来吧，这个也是得防一手的。
库尔班江认真记录着陈牧分房子的主要“精神”，准备回去慢慢消化。
陈牧又思索了一下，说道：“分房子的事情只是一回，以后就没了，咱们订个报名日期，就按明年六月前截止吧。还有跟大家说说，我们联系工程队的时候，会让工程队计算每栋房子的成本，如有人愿意自己掏钱多建一两栋，也没问题，不过最多仅限两栋。”
村子里的人都是吃苦出来的，这两年虽然赚钱不少，可他们都不会大手大脚的花销，储谷防饥这样的想法已经深刻在他们的骨子里。
所以，他们手里大都是攒着点钱的，如果分到的房子不够用，或许有人愿意自己掏钱来建……总的来说还是那一句话儿，为了下一代着想，毕竟很多人家的孩子还小，够不上分房子呢。
库尔班江和维族老人都记下陈牧的话儿了，准备回头就做个详细点的章程，让村子里的人心里有数。
陈牧想了想，又笑道：“你们要是还有其他的想法，其实也不用都找我拿主意的，反正和大家就说是我的主意就行。”
他其实已经看出来了，不是库尔班江和维族老人没主意，主要是建新村子这事儿太大、花钱太多，而且在他们看来都是在花他的钱，所以他们俩都不敢拿主意。
现在陈牧索性把权限放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这点小事以他们的能力，处理好完全没问题。
事情第二天就在村子里传开了，村民们对陈牧的安排完全没意见，以陈牧现在在村子的威望，已经很有点说一不二的意思了。
村子里的人弄清楚分房子的章程以后，开始动用他们一切能够动用的力量，去联系在外地打工的家人。
村子以前穷，在外地打工的人不少，他们虽然知道村子这两年变好，可是那些还过得去的人不敢轻易抛掉手上正在做的工作，冒险回到村子里来。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回到村子里来能分房子，这么是大事儿，必须好好说道说道了。
一时间，雅喀什村暗潮涌动。
凯吾儿也是雅喀什村的村民，已经外出打工已经将近十年。
他今年才二十六，当年十五岁就跑了出来，一直混迹在广南，直到现在。
十五岁就背井离乡，听起来特别离奇，照理说按着九年义务教育的标准，他应该还要继续上学的，可是没办法，他在家乡实在生活不下去了。
父亲早逝，母亲因为常年操劳身体不好，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为了撑起这个家，凯吾儿只能早早的跟着村子里其他外出打工的人，走出了家门。
这些年，他睡过天桥，当过保安，干过搬运，卖过切*糕……最终，靠着在一家夏人餐馆偷学来的烧烤本事，他干起了“正宗”的维族烤串生意。
这门生意能赚钱，不过却不稳定。
因为他没有自己的门面，小打小闹的他根本租不起门面，时不时就会因此遭到城*管驱赶，所以他只能打一枪换个地儿，每天骑着一辆破旧的小三轮，找一些没人注意的角落小心翼翼的做着生意。
生意好的时候，能一天赚好几天的钱，生意不好的时候，就连进货的钱都赚不到。
日子虽然过得漂泊，可他能养家糊口，家里的母亲不用为了生机过于劳累，年幼的弟弟妹妹渐渐长大，也许很快就能帮得上忙，这大概是他心里最大的安慰了。
今天，他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摊，没想到却突然接到了来自村子里的电话。
接到电话的那一刻，他有点慌。
正常的情况下，他和家里通电话，都是在固定的时间的。
可是今天弟弟突然给他电话，倒是让他非常担心，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最大的可能是母亲的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
忐忐忑忑的接完电话，他的心倒是放下了，不过人却又因此这一通电话变得恍惚起来，坐在自己的小三轮上发呆，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第742章 返乡看看
凯吾儿坐在小三轮上好一会儿，完全注意不到天已经渐渐暗下来。
“咯吱”一声，家门被推开。
一个女人从里面走出来，讶异的看见凯吾儿，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还不走？”
凯吾儿这才回过神，看了看天，发现接了电话以后，竟然已经过去那么久。
他要是再不走，做生意的好位置恐怕就要被别的人占掉。
“我……我这就走哩。”
凯吾儿连忙跳下来，收拾一下车子，准备走人。
“你等等。”
女人走了过来，关切的看着凯吾儿：“你没事吧？”
一边说话，她一边探手在凯吾儿的额头上摸了一下，柔声问道：“你是不是生病了哩？”
凯吾儿摇摇头：“没，没生病。”
“那你怎么了呢？”
女人又牵起凯吾儿的手，握了握，大概是想弄清楚男人究竟怎么了：“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如果累了就休息一天，今天不出去了。”
凯吾儿白天采购材料，并要备料，晚上则出去做生意直到天亮才回，除了回来后睡一觉，根本没有休息的时候。
这样的情况，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女人真担心自己的男人熬出什么病来。
凯吾儿本来想走，可是想了想后，他停下来了，对女人说道：“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说。”
“什么事情？你说吧。”
女人的眼底流露出意思担忧，感觉男人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她真担心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这个脆弱的家陷入困境。
凯吾儿想了想后，就把之前弟弟在电话里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女人说了一遍。
“你说你们的村子，要给你们分房子？”
“村里的环境越来越好，你阿帕和弟弟克里木想让你回去生活？”
“你的弟弟快高中毕业了，以后准备承包土地种果树？”
……
凯吾儿并不是擅长言辞的人，他给女人介绍村子里的情况时，总是说得有点磕磕碰碰的不太清楚，女人只能一点一点的详细询问里面的细节。
这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他们才把事情说完。
凯吾儿说道：“现在村子里的果树越种越多，收成很好咧，我听说，村里鼓励大家承包土地种果树，种出来以后销路都不用愁的，村子会帮忙解决。”
女人沉吟着问：“种果树可不容易，克里木……能行吗？”
凯吾儿回答：“能行得哩，克里木说村子里为了让他们这些上中学的大孩子能挣点钱，平时课余的时候让他们帮忙看护果园，克里木干了一年多了，基本上果园里的活儿他都会干的。”
说起自己的弟弟，凯吾儿还是很感慨的：“我从家里出来以后，家里的重活都是克里木一个人在做的，他不是那些不懂事的孩子，干活可是一把能手哩。”
女人好几年前跟着凯吾儿回过乡，见过一回自己男人的那个弟弟，小叔子的确不是不靠谱的人，这一点她是相信的。
可她没信心的是凯吾儿所描述的关于雅喀什村的话儿，因为她亲眼看到过雅喀什村的环境，知道那里的环境有多恶劣，在她看来，自己的家乡已经很穷了，可是雅喀什村却比她的家乡还要更穷。
在那一片连草都长不出来的荒漠，她真的没办法想象那里会有什么样的大变化，能让它变得富庶起来。
女人也是从疆齐省出来的，从一个服装厂打工的时候认识的凯吾儿，因为觉得凯吾儿人踏实，所以走到了一起。
她是真的愿意和凯吾儿过一辈子，也愿意和凯吾儿一起赡养老人，可她心里实在抗拒回到那个荒漠上的村子去，因为在那里，她看不见未来。
沉默了一会儿，女人说道：“这样吧，要不过几天我们就一起回去一趟，看看究竟是个怎么样的情况。”
微微一顿，她又说：“就算事情不想克里木说的那样，我们就当时回去看看你阿帕，看看弟弟妹妹，然后再回来，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你也要和我一起去吗？”
凯吾儿有点讶异的问道。
“我们一起回去不好吗？”
女人眨了眨眼睛眼睛。
有些事情，她可不放心自己这个讲情意的男人，她还是需要亲眼看一看才放得下心。
“当然好哩！”
凯吾儿忍不住笑了，能让家里的亲人都聚在一起，是他心里最大的愿望，那情景只要想一想都会令他开心不已……
不过，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小房子，问道：“可是我们的房子怎么办？”
“先空着吧，反正我们的租金交到了两个月以后。”
女人看一眼自己的男人，有点无奈的说。
自己的男人显然已经把回村子的事情当真了，想要抛下这里的一切不管不顾的跑回去呢。
女人的心思细腻一点，她要为他们俩留一条后路，就算回去后看到的情况和克里木说的不一样，他们还能再回来。
做好了决定以后，凯吾儿整个人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起来，他兴冲冲的把自己的三轮车推回来放好，然后对女人说：“今天不出摊了，休息一天，我现在就去问问火车票的事情，看看订哪一天的票便宜些。”
“好，你去吧！”
女人一边笑着说，一边帮着男人把三轮车停放好。
凯吾儿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女人看着一眼凯吾儿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他们的小屋，有点不舍。
这个小屋是他们租的，位于以前某个城中村的旧址，现在房东一边把房子出租，一边等着拆迁。
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这里就是他们在这个城市的家，他们的落脚地。
凯吾儿刚才说的分房子，女人真的不敢奢望，如果回到村子里却无法过活，那再好的房子也不如这低矮漏水的小房子让人踏实。
她现在对担心的不是克里木在电话里说得不是真的，她担心的是事实远没有克里木说得那么好。
如果他们回到雅喀什村去后，真的能找到活计，可是却过得很苦，这还不如不要那个房子呢。
在大城市打拼，虽然辛苦，可至少有个盼头。
回到乡下去，不死不活的吊着，才真让人绝望。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份希望吗……
唉，一切都等回去看了再说吧！
第743章 真的不一样
踏上了返乡的火车。
凯吾儿和托依汗坐在一起，他们乘坐的是硬座，这是最便宜的车票。
从广南到疆齐，横跨了整个夏国，这样漫长的车程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不过他们安之若素，已经习惯了生活带给他们的这些苦难。
相比之下，身体累些没关系，只要心是踏实的，就行了。
两人相相互偎依的熬完这一个车程，终于从火车上下来，等到下车的时候，腿和腰都是酸疼的。
火车停在了X市的车站，从车站出来，凯吾儿兴奋的情绪一下子又上来了。
“这里真的变了许多……”
“多了好多高楼哩，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看来X市的发展也很不错，要是回来了，就算村子里不行……嗯，我大概也能在这里找到工作的机会……”
托依汗静静的听着男人的话儿，她虽然也看到了X市的变化，可是对于男人的话儿却并不往心里去。
这里就算发展再好，也还是远不如广南，那里的人消费高，他们这些能吃苦出卖劳力的人挣得也多，而这里……大概是比不上的。
不过凯吾儿想要回来的情绪很浓，已经潜意识的觉得自己要回来了，所以从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透露出他的心意。
托依汗现在只担心万一事情要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凯吾儿会不会因此感到失望，从而伤心。
出了火车站以后，两个人来到汽车客运站，买了前往巴河镇的车票，然后上车走人。
车子会先去到巴河，然后他们在巴河下车，再雇佣车子把他们送到循疆公路附近，他们靠步行回到村子里去。
花了四个多小时，终于来到巴河镇，两人腰酸背痛的下了车。
他们大清早就从火车站出来，坐车坐到这时候，已经过了正午。
“走，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稍微休息一下。”
凯吾儿把大部分的行李放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对托依汗说了一句。
托依汗真有点累了，脸色也有点憔悴，不过她觉得自己还能撑得住，听见男人的话儿，她连忙说：“你饿了么？我们自己带着吃的，如果饿了就吃一块馕，不要乱花钱。”
凯吾儿摇摇头：“好久没回来了，有点想喝一杯镇上的奶茶，吃点镇上的食物。”
托依汗顿时明白了，这是男人在想念家乡的味道了。
两个人拎着行李，找了家小食摊坐下，然后凯吾儿做主点了几样东西。
“我小的时候，阿塔还没有过世，他常常会带我到镇上来，还会给我卖吃的……”
等待食物送上来的时候，凯吾儿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他说的都是童年时的事情，眼神流露出缅怀的神色，整个人都沉浸在过去的记忆中。
托依汗安静的听着，她知道男人的家境，男人的故事让她只觉得心疼，所以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了男人的手。
“现在好了，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好，克里木和则南蒂都长大了，我也有了你，我们的生活会越变越好的。”
凯吾儿反握住女人的手，笑着说：“如果真的能分到房子，那我们就去把结婚证办了，以后一家人好好生活。”
两个人虽然已经住在一起多年，如同夫妻，可他们还没有领证，并不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
托依汗点点头，一口答应下来：“好！”
两人相视一笑后，凯吾儿抬头朝着小食摊老板那儿看了一眼，说道：“怎么东西来得这么慢？”
他也是做小摊的，对这种食物快慢的事情特别敏感。
看到小食摊老板正忙个不停，他便又看了看小食摊内的情况，忍不住对托依汗说：“这里……人可不少哩。”
托依汗很快也留意到，小食摊内的客人很多，十来张小桌子，几乎都坐满了。
要知道今天可不是什么周末或者假期，只是普通的工作日，而且正午已过，小食摊上有这么多的人，说明它的生意很好。
是因为味道好吗？
托依汗很快想到这个，不过随即她的视线放得更远，竟发现在这附近，还有许多各种各样的小食摊，而其他摊位的客人一样很多，人并不少。
“这里……很热闹啊！”
托依汗之前来过巴河，那是她第一次跟着凯吾儿回家时经过了这里。
不过当时两个人只是匆匆而过而已，在这里没有停留，所以她对这个镇子并没有什么印象，了解不多。
她不知道这个镇子是不是原本就这么繁华，不过看起来人真的不少，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托依汗正惊讶于巴河镇的热闹，凯吾儿这个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人却疑惑起来：“镇上怎么好像有点变了？”
他虽然已经三年没回啦了，可是上一次回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从前的样子，就仿佛荒漠上千百年都不会变的戈壁滩一样，亘古如此。
这一次，镇上却好像不一样了。
首先是人多了，街面上到处可以看见人。
其次是店面多了，和从前萧条的情况比起来，现在街道上出现了很多从前没有的招牌，看样子都是崭新的，应该是出现没多久。
这个样子的巴河镇，倒是有点像是从前赶集时的情形。
凯吾儿有点惊讶不已，因为意识到了镇上的变化，他再看周围的一切时，看到的就更多了，觉得这里的变化真的很大，大到让他都认不出来了。
不一会儿，小食摊老板终于他们俩点的东西做好，送了上来。
送东西的是老板的婆娘，一个维族大妈，凯吾儿忍不住问道：“萨拉木，大婶，我想请问一下，怎么感觉我这一次回来，镇上变化这么大哩？人好像变多了，街上也变繁华了，这……平时都是这样的吗？”
维族大妈看了凯吾儿一眼，她能听出凯吾儿的乡音，知道他是本地人，便笑着问：“小伙子，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回来了？”
凯吾儿回答：“也不算久吧，三年前我回来过一次，那次……好像镇上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那就对了，我们巴河这两年变得不一样了。”
维族大妈笑着点了点头，有点自豪的说：“我们巴河现在和三年前可大不一样了喽。”
第744章 听人说
“从去年开始，来我们镇上的人就变得越来越多了……”
维族大妈属于特别能聊天的那种人，虽然不认识凯吾儿他们，可因为大家都是同乡，她也没有顾及，巴拉巴拉的就把镇上的变化全部说了出来。
她说自从添山附近发现了大油田，巴河镇沿着循疆公路一直到添山这一段一下子变得人多起来。
她说牧雅公司在附近搞了个育苗基地，一开始找来了很多他们的合作商，然后渐渐的许多花卉的育苗林场也开了起来，说是开在一起有聚合效应，所以巴河镇附近园林方面的公司变得越来越多。
她说附近还开了一家大农场，专门在荒漠上种水稻，这也是牧雅公司搞出来的高科技，连电视新闻都报道了好几回。
她还说这两年很多农民种了牧雅的树，还种了牧雅的肉苁蓉，他们赚了不少钱，消费力自然也变高起来。
正因如此，镇上的买卖变得容易做，商贩随之变多，人口也就增加了……
凯吾儿和托依汗听着大妈的话儿，都有点听入迷了，感觉巴河镇好像真的“发达”了。
“小伙子，你是哪个乡哪条村子的？”
维族大妈说了一会儿，随口朝凯吾儿问了一句。
凯吾儿也没多想，张口就回答：“我是雅喀什村的人。”
“呀，你是雅喀什村的啊？”
维族大妈面露惊讶，上下打量着凯吾儿：“是循疆公路边上的那个雅喀什村吗？”
凯吾儿有点奇怪起来，自己村子怎么了，值得这么惊讶吗？
维族大妈看见凯吾儿点头，就说：“还真是雅喀什村的人啊……啧啧啧，你们村子可真是得到保佑了哩，刚花了好几百万建起来一条大公路，最近听说还要建新村子呢。”
原来这事儿都传开了……
凯吾儿本来对于弟弟所说的建新村子的事情还有点半信半疑，现在看见维族大妈这么笃定的说起这事儿，心里突然觉得这事儿或许是真的。
维族大妈自顾自的感叹说：“我听说哩，你们村子当初就因为有一位老人在牧雅公司的老总手底下工作，勤勤恳恳的干了十多年，后来人家老总发达了，居然舍得花大钱给你们村子修马路，然后又要建新村子，真是好人有好报哩。”
这事儿凯吾儿之前也听弟弟说过，是村子里的艾孜买提大叔，在一个小加油站工作了十来年，后来加油站的老板意外去世，他的孩子继承了加油站，然后带着村民们搞起了农家乐，又做起来林业公司，终于才有后面的事情。
牧雅的老板叫做陈牧，现在弟弟每次在电话里提起他都会称呼“小牧哥”，那说话的口气可比提起其他的长辈都要恭敬，让凯吾儿有时候都觉得有点酸酸的。
维族大妈兴致勃勃的和凯吾儿聊了好一会儿，后来实在是因为老板连续喊了她好几回，她才不得不走开招呼客人去了。
凯吾儿吃着东西，因为维族大妈的话儿，让他实在有点归心似箭，所以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不一会儿就把他的那一份吃干净了。
托依汗的速度不快，不过刚才维族大妈的话儿她也听得清清楚楚，想了想后说道：“看来你们村子还真的变了很多，日子好过了。”
凯吾儿有点期待，可还是不敢相信，准备回去亲眼看过了再说。
“快点吃，吃完了我们立即回去，听说建好了公路以后，车子可以直接驶到村口。”
他们俩的行李不少，都是一些从广南带回来的特产，还有些给家里人买的衣服。
凯吾儿已经想好了，多花点钱，找辆车子把他们直接送到村子去。
吃完饭，两个人结过账后，和维族大妈道了别，很快离开小食摊。
镇上专门做接送的车子很多，凯吾儿找了一辆谈好价钱，就拉他们去往雅喀什村。
“原来你是雅喀什村的人啊，啧，运气可真是好，你们村子的人都发了……”
司机是巴河镇外来的人，不过多年来一直在镇上讨生活，对这里的事情一清二楚，自然也听说了雅喀什村要建新村子的事情。
一边开车，他一边和凯吾儿聊着天，说起了很多镇上的事情，让凯吾儿对于家乡的变化有了更多的了解。
其实总得来说，镇上最大的变化主要是多了牧雅林业这家公司。
他们先在乡里搞农家乐，然后又办公司做育苗生意，从而让附近的人都连带受益。
“我弟弟去年也承包了一块沙地种树哩，用的就是牧雅林业的梭梭苗，还中了肉苁蓉，只种了一年就有收成了……”
“牧雅的树苗就是好，十里八乡都知道的，大家都认它……”
“最近，我弟还准备种果树，牧雅的果树苗也好，平常的果树苗要种三年才能结果，牧雅的苗一年差不多就能结果了……”
司机属于没话找话的那种人，一路上说个不停，保证车上的乘客不寂寞。
凯吾儿听见司机说起种果树的事情，忍不住多问了几句，毕竟弟弟克里木说也准备承包村子的地种果树。
司机不禁更来劲儿，详细介绍道：“你们不知道，我们村子有人买了牧雅的钙果苗种，第一年就丰收了，每株钙果的产量都比普通的苗要高，而且果子又大又好，品质非常不错哩。
收成以后，一般都会有商人上门来收，价钱还不错。
不过牧雅公司在卖树苗的时候，会问买苗的人愿不愿意签订购协议，保证收购价格，大家都愿意把果子卖给牧雅……”
凯吾儿记得弟弟克里木说起过，就是准备种钙果，连忙询问钙果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从前从来没听说过。
“钙果嘛，就是那个……其实我也不大懂哩，听说就是吃了能补钙的，天然补钙的果子，是以前皇帝都喜欢吃的贡品……唔，我真不懂，不过我知道现在我们这一片都时兴种这个，很赚钱的，而且还容易种，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