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又见面了
晚宴结束前，邱秘书笑吟吟的来找陈牧，对他说了一句恭喜，还说：“领导让我告诉你，感谢你这一次对慈善晚宴的支持。”
陈牧连忙谦虚了一句，然后问道：“邱哥，你有事找我？”
邱秘书看了一眼桌面上的人，笑道：“你跟我来一下，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
陈牧跟着邱秘书很快走开，走到宴会厅外面去了。
桌面上的人都认得邱秘书，看见陈牧和大领导的秘书一副很熟络的样子，既惊讶、又羡慕，陈牧在他们心底的份量不禁又重了几分。
陈牧跟着邱秘书出了门，邱秘书看了看周围没人，才说：“大领导说，那个和农民合作种树的新模式，可以开始了。”
微微一顿，邱秘书又把一个U盘递给陈牧：“这是我们选出来的一些农户，你可以挑选合适的出来，我会跟进后续的一些手续，尽快让事情开展起来。”
因为有了L市那边的经验，陈牧对于怎么把摊子铺开已经胸有成竹，其实最重要的是钱和选人，所以他对邱秘书说：“邱哥，光看资料可不行，我必须对这些农民进行面试，才能选对人……
唔，还有就是贷款，什么时候能下来？”
面试的环节不能缺少，合作的人选必须找些憨厚老实的农民，否则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至于贷款，那就是关键之中的关键了。
X市这里和L市不一样，L市承包土地都是象征性收取一万块钱而已，而X市承包土地的价格很高，没有贷款根本玩不来，这导致回本的周期也被拉长，所以贷款很重要。
邱秘书想了想，回答：“已经准备好了，贷款手续我已经帮你做好，你回头签个字就行，钱会进入你们公司专用账户，专款专用。”
“那行，我知道了。”
陈牧能感受到这一次大领导对于推行这个新模式的决心很强，所以才会这么快的把事情安排好，他也不能慢下来。
和邱秘书聊完正事儿，陈牧回到了自己的那一桌，邱秘书也回头向大领导汇报去了。
这么一会儿功夫，晚宴已经差不多结束，很多人都开始离场。
李晨平和陈牧打了声招呼，两个人也趁着没什么人注意，很快离开了晚宴现场。
上了李晨平的车子，车子很快朝着X市市郊的一座庄园驶过去。
进入那座庄园后，李晨平对和陈牧介绍：“这个和玉山庄是X市最大的私人会所，私密度做得还不错，基本上X市有头有脸的人，都是这里的会员。
这里原本是一个清朝宗室留下的庄子，面积有上万亩吧，连带后面的那座小山都是属于和玉山庄的。
因为面积大，所以活动也多。
平常时候，会所方面会组织一些例如打猎啊、骑马和越野车大赛之类的活动，非常有意思，这也是为什么它能吸引到那么多人的原因。”
庄园的主建筑，是移动类似宾馆一样的大楼，不过在这栋大楼后面，还有一些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看起来是中西结合的结果。
李晨平领着陈牧下车后，长驱直入的进入会所的主建筑，中间有人上来迎了一下，李晨平拿出一张黑色的类似会员卡一样的东西展示了一下，然后那人就非常恭敬的领着李晨平和陈牧朝着后面其中一个中式庭院走了进去。
庭院里，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桥亭之下还有一曲流水。
因为晚上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不过影影倬倬的也能看出，池子里似乎有荷花之类的植物。
看来当初建造这座庭院的时候，花的心思不小。
“晨平，怎么现在才来，我们正说你呢，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来。”
庭院的正中，是一个大厅，李晨平和陈牧一进门，就听见里面有人招呼了。
李晨平笑了笑：“老简和庆和这两个，整天满世界乱窜，好几年都见不了一次，我今晚要是不来，恐怕都不知道何年何远才能再见到他们了，怎么能不来？”
大厅里面，坐着十来二十个男男女女，李晨平一冒头，基本上人都站起来了，好几个人过来和他拥抱，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不错。
打完招呼，李晨平把自己身后的陈牧拉过来，对众人介绍：“这是我的一个弟弟，今天带过来和哥几个认识一下，以后要是遇见了，多关照一下。”
陈牧连忙和众人打招呼：“大家好，我是陈牧，以后哥哥姐姐们多关照。”
陈牧这话说得不乏逗趣的效果，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对他表示欢迎。
陈牧正准备跟着李晨平认识一下大家，没想到突然有人主动走上前来和他打起了招呼：“陈牧，我俩可真是有缘啊，想不到在这里又见到了。”
陈牧一看那人，居然是成子钧，也有点又惊又喜：“老成，你怎么在这里？”
“朋友约我到这里来玩的，没想到居然见到你。”
成子钧指了指其中一个男的，笑着说：“我是这两天才刚到X市的，本来还说等办完了一些自己的事儿，就去巴河镇找你的，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碰上了，你说巧不巧。”
陈牧挺羡慕的看着成子钧：“像你这样过得可真潇洒，喜欢到哪去就到哪去。”
成子钧哈哈一笑，没说话。
倒是李晨平有点讶异，想不到陈牧在这里居然遇到认识的人，忍不住问：“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他和成子钧虽然不算熟，不过因为成子钧是他好友的哥们，所以他也认识，他很清楚成子钧的来历，那可是京城成步长的独子，他完全弄不明白陈牧怎么和成子钧能扯得上关系。
陈牧连忙把自己当初搞农家乐认识了成子钧的事情说了，李晨平这才恍然：“原来是这样。”
微微一顿，他对陈牧和成子钧说：“那你们俩聊，我也去和老简、庆和聊两句。”
陈牧能在这里遇见熟人，李晨平也很高兴，这样一来就不用他带着陈牧了，陈牧完全可以自由活动。
等李晨平走开以后，陈牧笑着问成子钧：“上次你去那个黑鸭子水库好不好玩？”
成子钧摇摇头：“也就那样，去的的地方多了，慢慢也看不出新鲜了……嗯，主要是跟那伙小子一起去不靠谱，闹腾得很，搅得我一路头疼……唉，真是老了，玩不动了。”
陈牧看见成子钧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居然喊自己老了，忍不住觉得有点好笑：“你这个批装得好，我给一百分。”
成子钧认真的说：“真的玩不动了，现在一闲下来，都不知道想干什么，特没劲儿，有时候真想找个地方种几亩地，安安静静过日子好了。”
陈牧一听，更忍不住笑了：“你想种地？那好啊，来找我，我们公司正好要推广一款新品种水稻，我免费授权你种，种出来了就当我们公司的样板田。”
“真的？”
成子钧目光一亮，似乎真有点意动。
陈牧也就是随口开个玩笑而已，看见成子钧这个样子，笑道：“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你要真敢来，我就真授权你免费种，不过说好了，有年限的，每五年授权一次。”
第418章 我没钱（四千字求月票订阅）
成子钧之前和陈牧只有接触，没有了解，所以并不太清楚陈牧的底细，只把陈牧当成了一个机灵点的年轻人，属于处得来的普通朋友。
当初他帮陈牧的农家乐做宣传，纯粹是随手帮个小忙，而且这里面还带有一点炫耀的意思，让俱乐部的人知道他这个“越野大神”找到了一条游玩的好路线。
不过，自从去北棹村阿古达木家的林场转了一圈后，他的观念就变了。
看到陈牧受到L市四维的重视，再加上阿古达木一家子对陈牧的热情，这都让他意识到陈牧的不一般。
因为出于好奇，离开北棹村后，成子钧回头就让家里人帮忙了解了一下陈牧的情况。
然后，他才知道了陈牧这一年多来所做的种种。
由于父母车祸双亡而辍学，继承了偏僻荒漠公路上的加油站。
然后搞农家乐让当地的百姓受惠，拉动当地经济。
植树造林，创办林业公司培育树苗，市场反应极好。
建立研究院搞科研，申请新品种水稻专利。
这些一桩一件，都让成子钧非常受到震动，才知道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年轻人，究竟有多不普通。
据说现在就连发嗰卫都注意到陈牧了，对他创办的牧雅林业的前景非常看好。
这一次来X市，成子钧本来就是想要去找陈牧的，他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就是单纯想亲眼看看陈牧究竟是怎么在这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做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陈牧也没太多想法，他对成子钧有点天然亲近。
要知道他刚开始搞农家乐，成子钧是他“宰”的第一个生客，后来成子钧回头还给他介绍了不少人，简直帮了他的大忙。
万事开头难，做生意尤其怕开不了一个好头。
成子钧对他的帮助，一直让他心里存着一份感激。
两人聊了一会儿，挺投契的。
大厅里面有一张大圆桌，因为人已经到期，所以会所的服务人员开始上菜，大家都招呼着往桌面上坐过去。
陈牧虽说刚参加了一个慈善晚宴，可实际上什么也没吃，只喝了两杯果汁，这时候真感觉有点饿了，也拉着成子钧往桌面上坐过去。
大家坐下来后，开始吃喝起来。
这家会所的东西还是很好吃的，不是西北菜，据说主厨来自江海那边，所以做的是江海那边的菜系。
吃饭的时候，陈牧一点也没悠着，反正他一向觉得吃饭就应该把自己吃爽了，其他礼仪什么的放一边，所以吃相也比较大开大阖。
桌面上的其他人看见他这样，都感觉有点惊讶，到最后大家都停手了，只有他一个人还端着一根蟹腿在哪儿嗦。
坐在李晨平身边的那个老简笑了笑，对李晨平说：“晨平，你这个弟弟吃得可真够豪迈的。”
李晨平无奈的摇摇头：“他大概是饿狠了，刚才去参加了一个宴会，什么也没吃。”
老简就这么一说，也没当一回事儿，又说：“我们哥几个好几年没见了，待会儿过去壁球馆打两局，怎么样？”
李晨平晒道：“你和庆和还行不行啊？要知道我可是每个星期都打，现在程文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
一听这话儿，另一边的程文不开森了：“晨平，你小子可真是大言不惭啊，什么叫做我不是你的对手了？切，我那是让着你的好不好？”
李晨平摆摆手，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来：“败军之将不足言勇。”
“我去，这家伙……真是气死我了！”
程文气得嘴都歪了，转头对那个庆和说：“庆和，今晚我和你联手，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
庆和很郑重的点头：“放心，你和我联手，算是抱上大腿了，我一定好好罩你。”
“切，乌合之众！”
李晨平继续摆出无敌是最寂寞的姿态，庆和和程文都忍不住了，拉着他就要往外走。
李晨平被他们架着没办法，只能说：“打球可以，不过得休息一下，刚吃完饭就打球，对胃不好。”
“不管，打了再说，今天一定得决出胜负。”
几个人架着李晨平一起往外走，李晨平只来得及对陈牧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
剩下的人继续呆大厅里喝酒聊天。
陈牧刚才观察了一会儿，今天宴会的主角是李晨平、庆和、老简和程文四个，他们看起来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庆和和老简不知道是因为工作关系还是其他的，一个在京城，一个在南都，反正难得一起回来X市，所以他们才选择今天聚会。
成子钧是老简的朋友，老简从京城回来，正好听说成子钧也在这边，就把他也叫了过来。
剩下的其他人，都是四位主角的小弟或者朋友，算是他们这一个圈子里的人。
陈牧吃完了饭，觉得肚子里还有点位置，就开始喝起了汤。
今天的汤是乌鸡鲍鱼汤，加了许多种中药材，特别滋补，味道也好。
陈牧觉得这样的好东西不能浪费，必须喝完，所以他一边和成子钧聊天，一边有一口没一口的慢慢喝着。
“你的农家乐现在还在弄吗？”
“嗯，在弄，不过我现在都交给一个哥们管着了，我的主要精力放在林业公司这边。”
“那我以后要是想找你再去一趟农家乐怎么办？你都不管了，我可不想换人。”
“你要是来，我当然亲自接待啊，放心，来之前提前说一声，保证原汁原味……嘿，大爷，伺候你的还是以前辣个男人。”
……
两人小声说着话儿的时候，其他人也开始聊起了他们的事儿。
“小铁，上回你说的云岗那块地的事儿，怎么样了？”
“还没有消息呢，已经过了关系去催了，拿到了一定和你说，我一个人也吃不下来。”
小铁是个矮矮瘦瘦的小青年，个头大概也就是一米六左右，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并且还戴一副黑框眼镜，看得出来他已经很用力的想要让自己看起来老成些，可就是给人一份长不大的感觉，太童颜了。
和小铁说话的是一个胖子，是刚才程文的表弟，手腕上戴着一个金灿灿的表，表面上的那个十字特别醒目。
他身边坐着一个身材特别好的姑娘，露半球+露腰+齐臀短裤+大白长腿，属于可以上蚪阴当网红挣钱的那种。
胖子一边捏着他那姑娘的小手，一边说：“小铁，不是哥说你啊，这事儿你必须抓紧了，云岗那边以后就是新开发区的中心，再不抓紧可就没机会了。”
“我知道。”
小铁点点头，又转而对其他几个人说：“这地应该是没问题，能拿下来，可是必须的交一笔保证金，还要有银行的资金凭证，三个月内附近款项，这里头差不多十个亿呢，你们必须想办法凑凑才行。”
其中一个留着小平头的眼镜男说：“我能拿两个亿。”
“好！”
小铁顶了个拇指，说道：“我手里有三个亿，这就五个亿了。”
胖子想了想，也说：“那我也拿三个亿吧。”
剩下那两男的是兄弟，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说道：“我们钱不凑手，只能拿一亿。”
2+3+3+1=9
这么简单的数学题，谁都算得清楚。
距离十个亿还差一点，他们顿时都不吭声了。
一个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这么仓促间，几个人想拿出来并不容易。
正沉默的时候，胖子突然转眼看到了一直小声说着话儿的陈牧和成子钧，眼珠子不禁一转，笑着开口道：“有钱大家赚，既然来了这儿，就都是朋友，两位兄弟，你们有没有兴趣参一股，和哥几个一起炒炒地皮？”
成子钧和陈牧都怔了一怔，停下聊天，看向其他人。
他们发现饭桌上的其他人，这时都把目光投到他们两人的身上，似乎等着他们的回复。
成子钧摇了摇头，口气淡然道：“炒地皮的事儿我不懂，你们玩儿。”
胖子他们顿时又把目光集中到陈牧身上。
陈牧不知所措的说：“炒什么地皮？”
小铁解释道：“云岗那边要成立一个新开发区，我们有渠道拿到一块地，以后会是开发区的中心，现在还差一个亿，你要是有兴趣，我们算你一份。”
“一个亿？”
陈牧老老实实的摇头了：“我没钱。”
“没钱？”
胖子皱了皱眉，好奇的问道：“兄弟，你也是做生意的吧？做的是什么生意？”
陈牧没有隐瞒，直接回答：“主要经营的是育苗的生意。”
“育苗？”
刚才出钱炒地皮的几个人都微微皱了皱眉。
在他们的印象中，育苗可是小生意，而且干的都是苦活儿，只有那些土老板才会做，真不知道这样的生意有什么赚头。
像他们这样，拿块地，一转手就翻一翻的生意，那才叫做赚钱，心里不禁对眼前这哥们有点大跌眼镜起来。
看来是个土老板……
那几个人心里暗暗想着，又回头想起陈牧之前的吃相，顿时觉得这小子真的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
不过人毕竟是李晨平带过来，他们也不敢废话什么，眼底微微流露出一丝不屑，就不再和陈牧说话了。
陈牧也没介意，人家是富二代嘛，随便开口就是以亿为单位的生意，自我感觉良好很正常。
他继续喝汤，继续和成子钧聊天。
成子钧却不太喜欢这些家伙的态度，和陈牧又聊了一会儿后，主动说：“怎么样，你吃饱了没，要不一起去我住的房间，我们边喝茶边聊？”
“好啊。”
陈牧点点头，答应下来，他把碗里的鸡汤喝光，和成子钧一起走了。
等陈牧和成子钧离开以后，那胖子忍不住撇了撇嘴：“这小子难道真是晨平哥他们家的亲戚？”
小铁摇摇头：“谁知道啊，可能正好顺道，就领过来了。”
胖子想了想，说道：“要不待会儿问问晨平哥，他要是有兴趣，这一个亿让他来，怎么样？”
“可以啊，就怕晨平哥看不上我们这种拿地皮的事儿。”
“没事，来了问问，不行再想办法。”
……
几个人继续聊天。
过个一个半小时以后，李晨平和他的三个好朋友回来了。
四个人打了个一多小时的壁球，又泡了桑拿，做了个按摩，这才回来。
李晨平看了看大厅里的人，问道：“我那弟弟呢？”
胖子回答：“他和另外那个姓成的哥们走了，说是要回房间去聊天。”
“哦。”
李晨平点点头，放心了。
想了想，他把服务员叫过来，给陈牧要了一个房间，然后让服务员把房卡送到成子钧的房间去。
胖子看见他这样，眼珠子一转，忍不住问道：“晨平哥，我们就知道你家里就凡子一个弟弟，这个陈牧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弟弟？”
李晨平也不细说，只道：“他家里的长辈和我家老爷子是至交，也算是一个弟弟。”
胖子“哦”了一声，又说：“刚才听那哥们说，他是做育苗生意的？”
“是！”
李晨平点点头，突然抬头看向胖子，问道：“怎么了？”
“没有，没有……”
胖子只把刚才要陈牧入股的事儿说了一下，才嘿笑道：“那哥们说没钱，我们就好奇的问了一句，他说他是做育苗生意的，我们还以为他开玩笑，就回头问一下你。”
李晨平皱了皱眉，说道：“怎么，看不起做育苗生意的？”
“不是，不是……”
胖子连忙摆手，陪笑着说：“就是觉得那哥们干这生意太辛苦了，晨平哥你也不帮衬帮衬。”
“你小子懂个P啊。”
李晨平拍了一下身边的程文，指着胖子说：“你以后还得多管管这小子，靠着家里的关系挣了几个钱，都快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程文瞪了表弟一眼，那胖子顿时讪讪的笑了起来，也不敢再继续捏姑娘的手了，特尴尬。
李晨平扫了一眼刚才留在这里的几个人，哼道：“我告诉你们，可别小看我那弟弟，你们尽可以去打听打听，他的公司叫做牧雅林业，究竟是什么样的公司。嘿，不客气的说一句，他现在在X市附近的十里八乡，说话比你们爹都好使，信不信？”
“牧雅林业？”
程文好像想起了什么，沉吟道：“这名字好熟。”
李晨平指着自家好友，晒道：“还好意思说自己进了四维秘书处呢，连牧雅林业都不知道？”
程文突然眉头一挑，问道：“是那家今年被省里市里评选为先进企业的牧雅林业？”
“对，就是他。”
李晨平点点头：“陈牧就是牧雅林业的老板，他创办牧雅林业才刚一年。”
程文又惊又喜：“原来就是他呀，早就听说过他了，可惜一直没机会见一面，想不到居然是自己人，哈哈，待会儿得去和他再认识一下才行。”
李晨平道：“我今天带他来，主要就是介绍你们俩认识的，以后能过关照就多关照一下。”
程文摇头笑道：“现在牧雅林业可是我们市里的明星企业，领导们都知道他，根本轮不到我来关照。”
“反正你看着办吧，都是自己人，相互照应。”
李晨平微微一顿，指着胖子和小铁他们几个，说道：“我把话儿放在这里了，别看陈牧他今天出不起你们这一个亿，过个五年你们再看看，你们有一个算一个，看看以后有没有人能挺直了腰杆跟他说话。”
胖子和小铁都有点讪讪的，不好意思应声。
他们这才知道，原来那哥们这么不简单，搞个育苗的小生意居然被省里和市里评为了先进企业，连四维秘书处的程文都要郑重以对。
不过，对于李晨平最后的那句话儿，他们并不放在心上。
凭什么不能挺直腰杆说话啊，就算陈牧能把生意做到鑫城集团那么大，也不能让他们感觉低一头吧？
第419章 忽悠一个算一个
回到房间，成子钧更详细的问起了新品种水稻的事情。
之前人太多，他没细问，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希望能有更多的了解。
以他的家庭背景，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处于大多数人一辈子所无法企及的高度。
这让他一直以来没有一个明确的人生目标。
其他像他一样的人，或是走向仕途，或是经商捞钱，或是埋首钻研某些事情……各自人生。
可他觉得这样很没意思。
走仕途太累，他见多了父辈的如履薄冰和忍辱负重，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
经商太烦心，应酬交际、勾心斗角，他不想活得这么现实。
埋首钻研，他是个坐不住的人，更没办法为了一样事物穷经皓首。
所以，他这些年来选择的生活方式就是到处去，寻找旅途中的新鲜和刺激。
可是这些年走过这么多的地方，见过那么多的人和事，他渐渐感觉到有些麻木了，累了。
他不是那种为了在旅程中追求心灵和世界的契合，能置生命于不顾的人。
相反，投胎占尽优势的他格外珍惜自己的生命，从不会去那种危险的地方冒险。
平时，他也就玩玩越野，找几个朋友同行，吹牛打屁，仅此而已。
所以说，即使去过那么多地方，整天满世界乱跑，他的骨子里其实也还是一个业余的背包客。
现在——
麻木了，无趣了，不想走了……
成子钧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找点别的事儿来做一做，好让自己的人生有点新的东西。
他一直在找，有点着急，可是却毫无头绪。
直到上一次在北棹村遇到了陈牧，他从这个小子的身上似乎看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这小子在面对那些农民的时候，身上似乎发着光，让他觉得非常耀眼。
他回头让家里打听陈牧的事儿，家里的老头子甚至为了这事儿亲自给他打了个电话。
他一直记得老头子对他说的话儿：“你在外头交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朋友，没几个是靠谱的，这回总算有一个靠谱的了。”
不管成子钧的行为举止外人看起来是多么的反叛，可是老头子在他的心里，一直是大山一样的存在。
那是家里的支柱，一直无所事事的他在内心深处常常会恐惧和忧虑，如果将来的某一天，家里的这根支柱倒下了，那他应该怎么办？
他不可能再这么满世界乱跑了，他也有父母妻儿，他必须接过棒，继续撑起这个家，这也是他为什么想要有所改变的另一个原因。
一个男人，总不能一辈子啃老吧？
“成哥，明天去我们林场，我让你看看我们的试验田，就目前来说我们的试验田里得到收成还是挺不错……”
“这种水稻一年能种两季，虽然收成比不上南方那边的水稻，不过它不挑地，最适合荒漠上种植……”
“成哥，你要是有兴趣，就在我们林场附近拿个一万亩地试试，我会派最专业的研究员辅导你们种植……”
陈牧口灿莲花，卖力推销。
他其实就一个目的，就是让成子钧投资种田。
他一看成子钧就觉得这位哥哥骨骼清奇，不是缺钱的主儿，如果让他投入进来，对于大面积推广新品种水稻，绝对有着无比积极的意义。
他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把新品种水稻推广出去呢，如果成子钧能种个上万亩的水稻，就可以当成样板来推广了。
谁要不信荒漠上能种水稻，直接领人往成子钧的地里走一遭，绝对说服力爆表。
这事儿陈牧本来是想自己做的，可是因为投入太大，他准备一步一步慢慢来，没想到居然来了个成子钧，还表现得那么有兴趣，真是想瞌睡就送来个枕头。
而且，成子钧的目的显然和黄义军、覃汉明不一样。
那两人是盯着专利来的，而成子钧则是想种田，真的种田，并没有打专利的主意。
他们之间，有着根本性的差别。
这让陈牧那颗推销的心，更加热忱。
成子钧本来就想来看看而已，可是被陈牧忽悠着忽悠着，越发觉得事情有做的价值。
搞个上万亩大农场，以后每天就守着农场过日子，多逍遥。
关键是他真的不缺钱，就算这个上万亩的农场弄失败了，也亏不了什么，对他来说顶多就是一次不成功的投资罢了，不伤根本。
要知道刚才小铁胖子那些人问他要不要投资一个亿炒地皮，他的回答是没兴趣，而不是没钱。
从小的家教，让他不屑于用长辈的护荫去做这种倒手地皮的勾当，实在太低级了。
就算家里人不说他，他自己也觉得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他刚才才会拒绝的这么干脆利落。
现在听了陈牧的话儿，让他心里有些意动起来，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得太热切，保持着淡然的听完陈牧的话儿，点头说：“先去你的林场看看吧，如果还行……那就试试看。”
“没问题啊，成哥，放心，我绝对说到做到，五年免费授权……
嗯，不过授权只能给你这一万亩地，你不能再授权……
当然，你要是愿意继续多种，我们也可以商量着把授权再放宽一点……”
第二天一早，陈牧和成子钧离开会所，会合了维族姑娘和女医生，一起往加油站。
成子钧看见维族姑娘和女医生，有点为她们俩的相貌感到惊艳。
他不禁想起了在京城工作的李意涵。
当初李意涵经过了农家乐以后，对陈牧是有着一丝情絮的。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李意涵的这一丝情絮，很快就被李意乾的三言两语给浇灭了。
现在看见维族姑娘和女医生，成子钧忍不住会想，如果当初李意涵能把握住这一段感情，或许对李家来说，陈牧这里会是一个很惊人的突破点。
成子钧开自己的车，陈牧和维族姑娘、女医生一辆车。
他一边开车，一边对维族姑娘嘱咐：“成哥可是大财主，我看他的样子，真是有心想要试试种田的，去了林场以后你好好给他介绍一下，亩产啊优势啊什么的都详细说一说……嗯，根据实际情况的基础上画画大饼也没问题，争取把事情定下来。”
维族姑娘没好气的看着他：“你又想忽悠人？”
陈牧嘿嘿一笑：“忽悠一个算一个嘛。”
第420章 到底要多少钱
“成大哥，这是我们新开垦的一百亩试验田，准备进行一次理论测产，以20亩为一个测试单元，共分为五个单元，每个单元按3点取样，共15点……”
“我们之前尝试过一个一亩的小型试验田，主要是记录一些实地种植的数据，亩产能够达到将近400公斤……”
“我的牧雅稻虽然说是水稻品种，可其实和旱稻差不多，并不需要种在水田里，荒漠土壤一样能够存活，只需要适量浇水，不论是抗倒伏、还是抗风抗寒，都有很不错的表现……”
领着成子钧参观新品种水稻的试验田，维族姑娘按照陈牧之前的嘱咐，详细介绍了自家水稻的优势，把大饼画得非常好、非常香甜。
因为新品种水稻出自牧雅研究院，所以他们定名为“牧雅稻”，准备以后如果推广顺利，要以此提升研究院和林业公司的逼格。
成子钧虽然不太懂水稻，不过看着这些刚种下去的稻苗，真心觉得这玩意儿长在荒漠的土地上，绿油油的，看着就特别让人舒服。
“亩产将近400公斤算多还是算少？”
成子钧一边摸着地上的稻苗，一边转头问维族姑娘。
维族姑娘想了想，回答：“我们可以这样对比一下，就拿原老现在培育出的海水稻来说吧，正常情况下它的亩产在600公斤以上，据说阿联油迪拜那边曾经引进过去在沙漠地区种植，亩产大概是400公斤到500公斤。”
成子钧疑惑：“这么你们这个……和海水稻差不多？”
维族姑娘摇摇头：“不能只看亩产，海水稻在沙漠地区种植的表现其实不如我们牧雅稻。
一是迪拜那边采用的是水稻的种植方法，耗水量大；
二来则是他们每亩改造的成本在一万元以上，花费高。
而我们的牧雅稻的耗水量和旱稻差不多，每亩改良的成本只需要三千元不到，所以我们的亩产虽然不如海水稻，可是比较起来，我们牧雅稻在沙漠的环境下种植，还是会更有优势。”
“原来是这样啊……”
成子钧有点明白了，想了想后，他敏锐的察觉到维族姑娘刚才话儿里透漏的信息，又问：“阿娜尔，你刚才说每亩地的改造成本需要三千元，意思是我如果要，开垦一万亩地，那我单单要投入这上面的就需要三千万咯？”
陈牧一直在旁边听着，一听成子钧问这话儿，就觉得要糟，想要插嘴打岔一下，可没想到维族姑娘快言快语就回答了：“理论上是这样的，不过这个成本是前期一次性的投入，只要种了第一季，以后就不需要这笔投入了。”
陈牧连忙补了一句：“成哥，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不需要一下就种一万亩的，可以从一千亩开始，慢慢增加。”
成子钧想了想，一次性的投入还是可以接受的，又不是每一年都要投入。
接着他又问了许多有关于牧雅稻的问题，维族姑娘都一一回答了。
陈大忽悠一直在一旁拾遗补漏，非常辛苦。
他唯一的任务就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财神爷，尽量不让财神爷在心理上受到打击，从而撤资。
这么过来三四天，成子钧呆的差不多了，给陈牧留下一句“我回去筹集一下资金”，非常潇洒的就怕拍屁股走人了。
陈牧把人送上路，看着循疆公路那一溜烟远去的尾气，心情非常忐忑。
这事儿闹得……
也不能硬拽着人家签个合同或者意向书什么的，更不能收定金，人家万一走了以后不回来，他这几天的口水就算是白哗啦了，啥也做不了。
“以后每天给他发个信息问安……”
陈牧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对待客户必须像春天般温暖，接下来一定要用细水长流的方式彻底感化成子钧。
办公室，发现维族姑娘和女医生都在里面等着他。
“有事？”
陈牧莫名的觉得荷包一紧，下意识的伸手按了一下自己的口袋。
女医生说：“阿娜尔跟我说，如果要大规模推广牧雅稻的种植，就必须要建大棚，育稻苗。”
果然……
陈牧转头看向维族姑娘，问道：“要多少钱？”
维族姑娘想了想，回答：“如果在这里建育苗场的话，必须建玻璃温室，而且强度还要是最好，否则沙尘暴一来，容易被掀翻……唔，钢架大棚就不考虑了。”
陈牧感觉荷包越来越紧了，似乎要长出翅膀来飞走：“到底要多少钱，直接说。”
维族姑娘很淡定的报了个价：“大概400每平。”
“咳咳，多少？”
“400每平。”
“……”
陈老板让自己缓了缓，又问：“准备要多少平？”
维族姑娘继续云淡风轻的说：“一万平。”
“400万？”
陈牧忍着吐血的冲动：“真的需要那么多吗？”
“需要的，我觉得最好一步到位，否则将来再添加，很麻烦。”
维族姑娘想了想，说了句不知道算不算安慰的话儿：“一次建造一万平的话儿，应该能有优惠的。”
陈牧转头看向女医生：“既然要用，那就建吧……你觉得呢？”
女医生耸了耸肩，又指了指维族姑娘说：“她还没说完。”
什么意思？
陈牧转眼又看向维族姑娘。
维族姑娘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除了玻璃温室，还要滴管设备，还有就是全自动化育苗机，温度调控器，起重车，各种配套设施，包括育苗托盘、保温锡膜……”
“停停停……”
陈牧头疼，问道：“你干脆点，说一共要多少钱好了。”
“差不多要个七八百万吧，嗯，也可能更多，主要是日己国的育苗机做得比较细致，弯弯那边的可能就粗糙点，我还是建议进口日己国的。”
“这么多？一点都没得省？”
维族姑娘想了想，说道：“如果你找一个没有风沙的城市，把育苗场建在那儿，或许就不需要建玻璃温室了，只用钢架大棚的话会省下很多钱。”
不把育苗场建在这里？
陈牧根本不会考虑的。
育苗场在这里，黑科技地图上的“农”字进度条才会快速提升起来。
为了这个，花多少钱都值得。
第421章 稻法自然
七八百万的单子，到哪儿都是大单。
陈牧仔细的想了想，对维族姑娘问道：“你要的这些东西，帕孜勒大叔那儿能不能提供？”
帕孜勒就是卖农械的，这些他或许会有。
如果能从帕孜勒的手里搞到，价格上应该有优惠。
所以陈牧有些期待的看着维族姑娘。
维族姑娘想了想，说道：“有些可以，有些不行。”
微微一顿，她掰着手指头说：“我们对玻璃温室的要求比较高，这必须要找一家最专业的公司，这一点我爸那儿做不到……唔，他们那儿做一做普通的钢架大棚还行，做不了建造能抵抗沙尘暴的玻璃温室。”
玻璃温室是大头，这里的价格拉不下来，那就省不了多少。
陈牧不免有点失望，不过维族姑娘是他们这里唯一懂行，只能选择相信这个败家娘们，看着她败家了。
咬咬牙，陈牧按捺住流血不止心，说道：“那就按照最好的来，尽快弄，反正都要做，那就一次到位，尽量做好。”
财散人消停……
花完了钱，陈牧有点想自闭，对维族姑娘和女医生说：“还有其他事儿吗？”
维族姑娘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不说话了，而是看了看女医生。
陈牧皱眉：“你还有事儿？”
女医生点点头：“我觉得既然要成立水稻育苗场，那最好成立一家新公司，不要放在牧雅林业底下。”
陈牧想了想，说道：“牧雅林业在名义上已经得到了研究院的独家授权，还缴纳了专利费，再成立一家新公司，会不会有点麻烦？”
“不会。”
女医生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这个很有必要，水稻育苗场应该自主盈亏，放在林业公司并不合适。”
微微一顿，她又接着说：“至于授权和专利费，完全可以转移的，就是要通过一些手续而已，没什么问题。”
陈牧沉吟着没说话。
维族姑娘也说：“我也同意曦文说的，林业公司里有雅喀什村的股份，虽然股份很少，可是对以后专利掌控并不是那么的好。”
意有所指的看了陈牧一眼，她接着说：“我相信我们研究院的专利不会只有一个，将来一旦市里或者省里、甚至中央空调有人打我们的专利的主意，这会是个突破口。”
这话儿也有道理……
陈牧觉得在成立一家新公司，把水稻专利授权置于新公司名下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这样一来，麻烦也不是没有，其中最重要的……
“那建立育苗场的花费，就不能走林业公司的账了，要自己掏钱，对不对？”
“是，理论上是要自己掏钱，尽量不产生财务关系。”
女医生点点头，给了个肯定的答案。
陈牧心说怪不得今天怎么自己的荷包总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才刚分红两千万，两辆路虎走了三百多，慈善晚宴捐了五百，剩下这成立新公司看样子也要大出血，这才刚到手的钱就折腾得七七八八了，连个税都没来得及交呢。
苦啊……
看来自己这命格守不住钱……
陈牧还没能好好感受一下当土豪的滋味，转眼兜里就又清空了，真是见财化水。
女医生看了他一眼，又说：“对于这家新公司，我非常看好，希望能参与投资，我投三百万，拿个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怎么样？”
三百万？
百分之三十？
那敢情好啊……
陈牧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一下，才点头说：“三十太多了，百分之二十吧。”
没想到女医生一口答应：“好，那就百分之二十。”
这么爽快的么？
女医生的干脆让某人生出一种自己是不是亏了的感觉。
还没细想——
另一边维族姑娘也开口了：“当初盖研究院的时候，说好了一人出两百五十万的，这钱你也别给我了，这两百五十万算我也投资到新公司里，嗯，就占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吧。”
“不行！”
这回，陈牧不同意了。
开什么玩笑，研究院建起来的时候的确说了一人要出两百五十万的。
维族姑娘把这五百万全都出了，陈牧当时没钱，只能认了这笔欠款。
可是这一段时间，研究院开销那么大，一直是他通过林业公司这边养着的，那两百五十万他早就还清有多了。
这败家娘们现在突然提这事儿，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凭什么不行？”
维族姑娘哼哼道：“我对研究院也算是兢兢业业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也得在新公司给我算一份。”
陈牧皱了皱眉，没说话。
倒是女医生开口了：“那这样好了，阿娜尔的两百五十万在新公司里就算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跟我一样。”
“可以！”
维族姑娘一口答应下来。
陈牧看着这败家娘们，心说你“可以”个什么呀，我答应了吗？
不过他还没说话，女医生就又说：“你别想了，就这样吧，新公司以后就是我们三个人的，你的股份还是最多，以后公司的决策我们都听你的，这个可以写进投资协议里，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维族姑娘点点头：“要是新公司里没有我，你育苗场怎么弄起来？”
陈牧打量了一眼这俩，发现她们都结成统一战线了，想了想也只能默认了这么个“不公平”的股权分配方案。
无奈的摇摇头，他说道：“那新公司就让张涓涓赶紧去注册吧……嗯，准备起个什么名字？牧雅稻业？”
女医生和维族姑娘异口同声的说：“稻法自然。”
道法自然？
什么鬼？
而且，看这两人同声同气的意思，竟然是早有预谋的了。
陈牧突然有种被人设计了的感觉。
没等陈牧开口，女医生解释：“稻是水稻的稻，我们新公司的名字就叫做‘稻法自然’。”
“稻法自然……”
陈牧想了想，觉得这个名字还是挺有意思的，朗朗上口，还一点也不违和。
能想出这么个名字的人，真是天才，必定成神。
第422章 我可能愿意（求月票订阅）
花了一大笔钱，心情当然是不好的，可第二天，更不好的来了。
女医生和维族姑娘卖得那两辆车，双双到货。
那个4S店的男销售虽然没有给陈牧任何优惠，可是他直接让人把车送到加油站来，这里面牵涉到的物流费用，他一句话也没提。
“陈先生，有车子如果有任何问题，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为您服务到底。”
“您可能有我的名片，不过我还是多介绍自己一次，我叫做高云昌，您可以叫我小高。”
“如果下一次您还有兴趣购买我们路虎的车辆，请随时找我……嗯，以后我们每年有新款到步，都会通知您来试驾的。”
男销售在电话里特别热情，年纪都能当陈牧的叔叔了，却自称小高，搞得陈牧到最后都觉得这车买得真是值了。
挂断男销售的电话，陈牧转头看车子。
女医生和维族姑娘都非常兴奋，两个人看看自己的车子，又看看对方的车子，叽叽喳喳的不断讨论着应该怎么进行内部装修。
陈牧忍不住泼冷水：“你们俩一天到晚呆在这儿，哪有机会外出啊？这两辆车子看起来也是停在车库里养老的命。”
“要你管。”
“以后不借你开。”
女医生和维族姑娘很嫌弃的挥手赶人，陈牧只能灰溜溜的走进林场，种种树缓解一下荷包失血过多的情绪。
这几天育苗地已经种满，除了少数在开垦新地，其他的人都在种树。
看见陈牧过来，有一位大姐忍不住就问了：“小牧，我听说你准备掏钱给我们村子修路哩，是不是真的？”
陈牧帮忙挖坑，笑道：“娜扎开提大姐，不是我掏钱给你们修路，是公司分红给你们村子，让村子里修路。”
这几天，修路的事儿已经传遍了整个雅喀什村，大家都知道陈牧要掏钱给村子修路，一直通到循疆公路。
这让村民们又惊又喜，本来还有许多人家不大相信，可是自从他们从维族老人和尤丽吐孜汗那儿打听到事情的准信后，他们才知道这是真的，并非谣言。
要知道从他们的村子，想去一趟镇子，必须穿过大片荒漠土地，这里面起码要走好几个小时。
所以，不论是从村子去外面，还是从外面进入村子，都非常不方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村子里的人一直处于一个与世隔绝的状态下。
现在居然说要给他们修路，这样的事情村民们就连做梦的时候都不敢想的，可是现在却似乎要变成现实。
而且，按照维族老人和尤丽吐孜汗的说法，陈牧要给他们修的是最好的水泥路，而不是那种附近最常见的土路。
这得花多少钱啊……
村民们都激动坏了，只觉得非常震撼。
如果说陈牧以前只是他们感激的对象，那现在陈牧就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他们心里真真正正的当家人。
那位大姐的问话听在周围所有人的耳朵里，让他们更加确信修路的事儿没错。
就不说雅喀什村里的人有多高兴了，其他几条村子的人听了，都非常羡慕，只觉得雅喀什村的人运气真好，居然遇上了陈牧这样的人。
虽然大家不说，但心里都知道陈牧对雅喀什村这么好，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维族老人夫妇俩，他们也都下意识的把陈牧当成雅喀什村的一份子。
想想维族老人帮忙干活居然遇到了一个这么好的东家，现在别提有多少人羡慕嫉妒恨了。
大姐又惊又喜的笑了笑，说道：“什么分红不分红的我不懂哩，那还不是一样你掏的钱嘛，尤丽吐孜汗都说了，如果换成别的人，肯定不舍得拿出来那么多钱，给我们村子修路哩。”
陈牧解释不了，只能笑了笑，继续干活。
大姐继续又说：“有了修路这事儿以后，我们家里已经准备让我男人和他兄弟回来哩，以后让他们就在林场里帮你干活，行不行？
小牧，你不是总说人手不够嘛，到时候村子里所有在外头的人要是都回来，人就够哩。”
现在林场就缺劳动力，如果雅喀什村在外头的人能够都回来，这劳动力能多增加一百以上，真的就解决大问题了。
陈牧闻言点头道：“那敢情好啊，最好村子里的人都回来，你们要多劝劝。”
微微一顿，他又引诱道：“以后想要给外头的亲人打电话的，都可以去加油站打。”
村民们听着陈牧的话儿，全都附和着说要让家人回来。
虽然在外头赚钱可能更多点，可是没有什么比得上乡情故土啊，长年累月见不到自己的至亲那是什么滋味儿，只有经历过的人懂。
所以，就算回来以后赚得少些，只要能安安稳稳和家人在一起过日子，那也是值得的。
这一年多来，在陈牧的带领下，村子里的人多了这么多的营生，他们都心知肚明，也有信心，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大家说说笑笑，干活的时间也过得特别快。
在陈牧的林场里干活，平常时候都特别轻松，也非常人性化，干累了可以休息，不需要拼命。
当然会有人想躲懒，这世上毕竟哪里都有懒汉存在。
可是，现在林场里的风气是看不上这种躲懒的举动，一般情况下不需要“领导们”多嘴，自然就有忍不住的大姐大婶开口骂人，所以自查自纠之下，干活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干了两个多小时，女医生和维族姑娘过来了，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张涓涓。
“你怎么来了？”
陈牧看着张涓涓，很好奇。
他忍不住又看了看维族姑娘，这不会是因为新车到埠，所以特地把死党叫过来分享喜悦吧？
这也太招摇了！
维族姑娘见陈牧看她，白了陈牧一眼：“昨天不是说了成立稻法自然的事儿吗？张涓涓今天过来给我们办理新公司的成立手续的呀。”
效率这么高的么？
陈牧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昨天才说，今天人就来了，这工作效率也太高了。
这让陈牧突然有种掉坑里的感觉，你们这是有预谋的吧？！
张涓涓催促道：“赶紧的，我今天还有事儿呢，把文件给你们签完了，立即就要赶回去的。”
陈牧放下东西，递给其他村民，然后跟着张涓涓他们往研究院走。
一边走，他一边对张涓涓说：“你要是忙，就随便找个人把文件拿过来就好了呀，何必自己亲自来一趟？”
张涓涓指了指维族姑娘：“这不是我最大的vip客户在吗？跟祖宗似的，一句话我就得跑过来听宣伺候，不来都不行。”
陈牧不吭声了。
人家俩姑娘之间的基情，别人还是别多嘴，容易惹祸烧身。
他不说话，张涓涓倒是主动打趣他了：“是不是嫉妒了？要不你也给我买辆车，以后你一句话，我张涓涓保证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你省省吧……
还是我自己“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好了。
陈牧翻了个大白眼，没理她。
进了办公室，张涓涓把一叠成立公司的文件拿出来，让法人和两位股东一一签字。
这么弄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把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好。
张涓涓收拾妥当后，水都没喝一口，就又要走了。
“我送你。”
维族姑娘和张涓涓一起走出研究院，朝着加油站那边走去。
张涓涓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才问维族姑娘：“你和那谁，现在没事儿了？”
“谁？”
“陈曦文呀。”
“我们本来就没事儿好不好。”
“切！”
张涓涓撇了撇嘴，继续问：“到底什么情况啊，我看你之前好像和她特别不对付的，怎么今天一看你们俩……啧啧，完全不一样了。”
“有不一样吗？我不觉得呀！”
“你还装，信不信我抓你大熊？”
“你疯了，那么多人看着呢……别乱来，要死了……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快说！”
“是这样的……”
维族姑娘把那天在中诚大厦发生的事儿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临末道：“曦文她人其实挺好的，我和她特别处得来，真的，现在我们俩什么话都能说，也算半个闺蜜了。”
“居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呢……”
张涓涓恍然了，说道：“我还以为你被人睡服了呢！”
维族姑娘不解其意：“什么说服？这种事情还能说服的吗？”
张涓涓露出一个看白痴的眼神，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你们俩……嗯，准备两女共侍一夫？”
“什么两女共侍一夫？”
维族姑娘露出一个错愕的表情，随即回过神自家闺蜜说的是什么意思，有点气恼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啊，什么就两女共侍一夫了呀？我不知道曦文到底怎么想的，反正我和陈牧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的，没有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切！”
张涓涓翻了个白眼：“你和他没关系？自己心里怎么想的都不清楚吗？骗谁呀？”
“张涓涓，你想死是不是？”
“你和他要是没关系，他给你买车？”
“他拿了我的陆地巡洋舰，所以要换一辆车给我呀。”
“路虎换陆地巡洋舰？”
“他愿意。”
“自欺欺人。”
“反正我告诉你，张涓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阿娜尔古丽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和别人共享一个男人。”
“我可告诉你啊，喜欢就千万别端着，好男人可是要靠抢来的。”
张涓涓摇了摇头，郑重其事的对自家闺蜜说：“我可是看着陈牧长大……嗯，成长起来的，他绝对属于潜力股，这么好的男人你要是再不抓紧，到时候别说一对一了，就算你想两女共侍一夫都没机会了。”
维族姑娘撇嘴道：“你别老是两女共侍一夫两女共侍一夫的乱说行不行？我怎么不觉得他有这么优秀啊？哦，就算他真的这么优秀，我就一定得喜欢他呀？哼，如果换成是你，遇到这么‘优秀’的人，你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张涓涓想了想，正色道：“我可能愿意。”
维族姑娘瞪了自家闺蜜一眼，骂道：“张涓涓，你真是太不要脸了！”
张涓涓装不下去了，眨着眼睛笑道：“要是他给我也买一辆路虎，说不定我真的愿意。”
“滚！赶紧滚！”
第423章 出状况（求月票求订阅）
没过两天，新公司“稻法自然”就诞生了。
女医生和维族姑娘的动作非常快，立即开始联系人到林场，准备修建玻璃温室。
陈牧拿到瀚海林业的那一块地以后，一直没用，索性扔给女医生和维族姑娘折腾。
没过两天，他把公司的事务再次交给女医生，准备启程前往L市。
原因是他接到秦刚的电话，第一批合作的农民里，有两户出现了点状况，需要他过去处理。
而且，第二批也可以开始，同样需要陈牧去决定人选。
下了飞机，还是秦刚来接他，坐在车上，秦刚面带惭愧的对陈牧说：“这一次的事情，主要是我的责任，我先和你说声对不起。”
“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之前在电话里，秦刚含糊其辞的也没说清楚出了什么状况，陈牧很好奇。
秦刚摇了摇头，说道：“有两户农民，这两个月种树的面积不到五亩。”
“不到五亩？”
陈牧有点无语了。
正常情况下，因为是在沙漠的环境底下植树，他们主要把树苗种在沙丘向风坡上，所以密度非常小，种树的面积应该很大。
等到削峰填谷有效果以后，才会慢慢增加植树密度，进一步巩固绿化效果。
将近两个月的时候，连五亩都种不到，这完全说不过去了。
就算地势再不好，遇到风暴比较厉害，也不会是这样的效果。
想了想，陈牧问道：“是哪两户？”
秦刚轻叹一口气，回答道：“是呼和巴日和贺西格。”
微微一顿，秦刚又忍不住致歉：“当初这两人是我坚持选的，现在这样，的确是我识人不明。”
上一次过来L市选人的时候，陈牧看上了像胡日敦夫这样的憨人。
可秦刚却觉得胡日敦夫太憨，就怕一旦出事会很难沟通。
所以，到最后，秦刚坚持选了两个看起来脑子比较灵活的人，就是这个呼和巴日和贺西格。
陈牧当时对这两个人选，也是点了头的。
因为他觉得凡事可以多尝试，选两个脑子活一点的看看效果，完全没问题。
没想到，到头来出状况的居然真的就是这两个人。
陈牧拍了拍秦刚肩膀，笑道：“秦哥，没必要这样说，当初我也还是同意选这两个人的，要说有责任，那也是我们两个人责任，我们这儿没有谁对不起谁的说法。”
语声停顿一下，他又问：“到底怎么回事儿，他们是怎么一个情况？”
秦刚听见陈牧这么说，虽然不知道陈牧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可心里到底好受了许多，就说道：“感觉这两人好像存心就是想混日子骗工资，当初培训的时候还会干得好好的，现在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陈牧略一沉吟，问道：“我们提供给他们的树苗呢？”
这是个关键。
牧雅林业会提供给每一户农民一批树苗，属于赊借的。
等到他们以后植树有成果了，获得政府的补贴、以及肉苁蓉收成后，才慢慢归还，完全无息。
如果他们不种树，这些苗长时间摆放，是会受到影响的，管理不善甚至会死。
秦刚摇摇头，说道：“具体的我正在查，不过按照他们的说法，他们已经把树苗种下去了，可是因为遇到风沙，把树苗都刮跑了。”
陈牧沉吟，没有说话。
按照和农民签订的协议，如果牧雅林业提供的树苗被风沙刮跑，又或者是不能成活，都是不收钱的。
陈牧对自家的树苗非常有信心，只要种下地去，半个小时它们的根茎就能开始生长，三天后就能固地。
你说它们在刚种下的时候，会因为浇水不足干死，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要说它们会被风沙吹跑，那就真的有点不可信了。
“不管怎么样，呼和巴日和贺西格都应该换了，我们再重新选两个人补上就是了。”
秦刚有点忿忿不平，这两个人是他选出来的，现在事情变成这样，他很有种遭人背叛的感觉，而且还觉得对不起陈牧。
陈牧也不慌，反正他在开始拟定合同的时候就已经设好后手了，主动权完全在自己手里，所以表现得很平和的对秦刚说道：“主要还是得把事情查清楚，我们不能冤枉人，如果真是遇到了困难的话，我们可以帮助他们解决困难，至于其他……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秦刚看了陈牧一眼，感受到陈牧脸上的平静，他顿时也不那么气愤了。
心里同时也暗暗服气，只觉得这小子真是够沉稳的，怪不得年纪轻轻能把生意做这么大。
反倒是他自己，因为是这件事情的主要过失主要责任人，所以显得有点毛躁了。
其实仔细想想，这件事情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儿，真的就如陈牧所说的，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之前的……也就是有点面子过不去罢了。
不再说这事儿，因为时间很晚，秦刚把陈牧送到宾馆下榻，然后才离开。
第二天，秦刚一早来接陈牧，两人吃过早餐，一起往北棹口赶过去。
来到北棹口，秦刚直接通知当地的村官，帮忙把呼和巴日和贺西格喊过来面谈。
这两个人都是同一条村子的人，他们来的时候都是一起的。
陈牧和秦刚把两个人分开安排在两个会客室里，准备单独见面。
他们首先见的是呼和巴日。
呼和巴日是个长相比较粗犷的蒙各汉子，身材非常高大，扁圆的脸，狭长的眼睛，非常具有他们民族的特点。
只有一双小眼睛里的不时流露出来的精明，才显得和他的长相外貌不太相符。
“两位领导，你们好！”
呼和巴日一进门，就恭恭敬敬的抚胸鞠躬。
“坐吧！”
秦刚的脸色比较冷，陈牧倒是和气的对呼和巴日说了一句。
呼和巴日连忙在桌子前坐下，还说了声感谢。
陈牧斟酌了一下，和声问道：“我听说，最近两个月，你的植树效果不是那么理想，只有不到五亩地，是吗？”
“是。”
呼和巴日点点头后，解释道：“陈总，情况是这样的，我不是不努力种树，主要是每次树才刚种下去，就遇到了大风沙，把树苗都刮起来，损失很大，所以一直种不起来。”
这个解释，就和之前秦刚说的一样，看起来很有点滴水不漏的感觉。
陈牧也不反驳，只问：“我们第一批挑选的十户农民里，只有你和贺西格两户的种树效果不理想，其他八户都种得很好，这让我们感觉很奇怪啊，要说有大风沙，你们应该都是一样的。”
呼和巴日摇摇头，说道：“不一样的，陈总。”
“怎么不一样？”
“我和他们不是一条村子的，所以承包的地也不在一起。
我们那儿位置可能遭遇的风沙更大，所以才会这样……
唔，我的地和贺西格的地是在一起的，我们俩都这样，就可以说明这一点了。”
“哦，是这样啊。”
陈牧若有所思。
呼和巴日连忙又说：“陈总，你不会不让我们继续种树了吧？我真的很努力的，真的是风沙太大了。”
陈牧笑了笑：“放心吧，我们会调查清楚的，如果情况真和你说的一样，我们会想办法帮助你的，不会不让你继续种的。”
呼和巴日仿佛松了一口大气，笑道：“陈总，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啊，我可是把工作辞了来参加你们这个合作模式的，手底下还雇了三个人……唉，如果你中途不让我继续种树，我以后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陈牧点点头：“放心，我们一定会支持努力种树的农民的。”
又问了几个问题，和呼和巴日聊了一会儿，陈牧才对呼和巴日说：“你可以走了。”
呼和巴日又小心翼翼的起身行礼，道了谢以后，才出门而去。
秦刚之前一直没说话，主要是因为他已经和呼和巴日谈过了，这一次要和呼和巴日谈的是陈牧，所以他只旁观陈牧提问。
等人走了以后，秦刚才问：“怎么看？”
陈牧摇摇头：“他撒谎了。”
“我觉得也是。”
秦刚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么不老实的人，直接换掉就好了！”
陈牧不慌不忙：“不急，和另一个谈了以后再说。”
秦刚点头：“你说了算。”
两个人站起来，一起走到隔壁的会客室。
里面，那个叫做贺西格的牧民正蔫蔫的坐在椅子上。
第424章 狗胆包天 （第三章求月票求订阅）
和呼和巴日不一样，贺西格的脑子虽然灵活，可胆子却不大。
他这时候，一点也没有呼和巴日的淡定，显得有点慌张。
那样子，就像是出来偷吃东西的小老鼠，一看见人立即慌忙急乱的想要逃跑。
陈牧和秦刚对视一眼，走到贺西格的对面坐下，说道：“贺西格，你好。”
“您……您好，陈总。”
贺西格有点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打了个招呼。
“先坐，别紧张。”
陈牧坐下来后，盯着贺西格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说话，只是看着。
贺西格更紧张了，连手都不知道要怎么摆，视线完全不敢和陈牧的视线接触，只能低着头乱看。
过了一会儿，他自己有点抵抗不了这一份沉默，主动说道：“对不起，陈总，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陈牧这是故意给贺西格增加心理压力，闻言不动声色，问道：“什么对不起？你没想到什么了？”
贺西格说道：“我……我没想到风沙这么大，树苗……都被风沙刮走了。”
“哦，树苗真的是被风沙刮走的吗？”
“真的，是真的，陈总。”
“怎么被刮走的？你给我说说。”
“就是风沙一来，树苗吃不住力，就被……嗯，就被刮走了。”
“树苗怎么吃不住力，是向前倒，还是向后倒？被刮走了多远？”
“啊……向，嗯，是向后倒的，刮走了起码有百米远，到处都是。”
“全都向后倒的吗？”
“是。”
“你事后去把它们收拾回来了吗？”
“没……没收拾……”
“为什么没收拾……”
“啊？”
陈牧问话的语速虽然不快，可是节奏很快，尽量压缩贺西格思考的时间，问到最后他蒙在了当场，说不出话儿来。
陈牧板着脸，又问：“为什么不把被风刮跑树苗收拾回来？”
“我……不……树苗收拾不回来了……啊不是，这些树苗收拾回来没用。”
“怎么会没用，再不济，不是可以当柴火烧吗？”
“我……”
“你家不烧柴火吗？”
这里的牧民家里，大部分都烧煤，但是也烧柴火，这些树苗如果被风刮起来了，死了，至不济也能当柴火烧的，怎么会置之不理。
如果这样问题去问呼和巴日，呼和巴日那么镇定，肯定会说被风吹得到处都是，收拾不过来。
可是贺西格已经被吓住了，所以本来应该很活络的脑子，这时候也变得不太够用了。
秦刚也忍不住了，逼问了一句：“贺西格，树苗到底去了哪里？你说被风刮跑了，也没收拾，那还是有影的，你带我们去看看，我倒要看看这些树苗到底是怎么被风刮起来的。”
“我……我……”
贺西格有点支吾起来，额上直冒汗，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
陈牧看他这样，又问：“那么多的树苗被风刮起来，场面肯定很壮观，就算你没收拾，那你给我说说事后到底是怎么一副模样的。”
陈牧不怕贺西格再找借口掩饰，他会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的追问。
撒谎的人就算脑子再好，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把细节编得完美，而且他也记不住自己编了什么，只要反复问询，肯定能找到前言不对后语的地方。
这里头，有的是破绽，贺西格根本圆不了。
除非就像呼和巴日那样的人，直接耍浑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算牵强，可也能搪塞一时。
贺西格在陈牧那毫无波动的目光注视下，嘴巴虚张了几下，却半句话儿也说不出来。
陈牧等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吧，我们的树苗哪儿去了？你解释不来，我可是要找警*察来解决了。”
“不，不，不是……陈总，我不是……”
贺西格一听到警*察，身体顿时抖了一下，哭丧着脸说：“陈总，我……我真的没有……”
“你真的没有什么？”
陈牧又追问了一句。
贺西格张着嘴巴，还是答不出来。
“贺西格，你以为我们牧雅林业是好骗的吗？像我们这样的大公司，你以为我们就搞不定你这么一个小牧民？”
陈牧恶狠狠得冷哼一声，再加上最后一根能压死骆驼的稻草：“你老老实实把事情说清楚，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还是可以私下里解决的，否则这事儿闹到警*察*局去，那结果究竟怎么样……哼哼，那我就没办法控制了。”
贺西格被陈牧的阴狠表现给吓住了，原本黑黝黝的脸上已经变得有点血色全无，两腿都开始发抖起来。
秦刚一拍桌子，发出重重的“砰”的一声，摆出领导发脾气的气概来：“贺西格，你还不老实交代吗？是不是想去坐牢？”
“我说，我说，我说……”
贺西格都快哭出来了，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求饶道：“领导，陈总，请你们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不要送我去警*察*局，我不想坐牢，真的不想，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呼和巴日那个家伙教我这么做的，我这一段时间吃也吃不好，谁也睡不好，心里一直很不好过，我真的……”
“别废话，快说！”
秦刚怒气勃发，根本不想听这种废话。
“好好好，我说，我说。”
贺西格想坐下，可又不敢，就这么半弯着腰，老老实实的交代事情的真相。
原来，他和呼和巴日通过牧雅林业的培训后，开始各自在自家的林地种树。
原本事情好好的，一切如常，可是有一天呼和巴日突然拎着两瓶酒来到了他家，和他边喝边聊起来。
呼和巴日趁着酒意，埋怨起了种树这事儿太辛苦，还说想到了一条赚钱的路子，问贺西格愿不愿意一起干。
贺西格其实觉得种树还行，因为他看得出牧雅林业的树苗真的很不错，能种成，再加上这头一年一家子都能拿工资，以后如果能拿上政府的补贴，这事儿就成了。
可是听了呼和巴日的话儿，他的心思也动了起来，忍不住想知道呼和巴日的赚钱路子是什么。
呼和巴日和他说了，他找了人，愿意收购他们手里的树苗，只要他们把牧雅林业发给他们的树苗卖出去，就能赚一大笔钱，等于白赚。
贺西格开始一听这话儿，本能是不同意的，可呼和巴日却反复的告诉他，以后这事儿如果有人问起来，只要一口咬定树苗是被风沙刮走了，那就没事儿了
因为喝了酒，再加上呼和巴日的怂恿，贺西格觉得这样还真是能赚钱，所以他最后也答应了下来。
“所以，树苗全都被你们给卖了？”
陈牧和秦刚对视一眼，眼底里全是惊怒。
尼玛，这两人可真是狗胆包天啊。
一边说白拿工资，一边还倒手把树苗卖掉赚钱，这可是两头吃，日子过得不要太美。
陈牧还好，秦刚真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这两人都是他坚持选进来的，现在事情弄成这样，这下子就好像有人在他脸上抽大耳光子，抽得“啪啪”作响。
“你们真够可以的，不干活就算了，居然敢倒卖树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到派*出*所去，让你把牢底坐穿？”
“不不不，领导，我真的知道错了，不敢了，我也是被呼和巴日撺唆的，一时昏了头脑才这样做的……”
贺西格着急起来，连忙求饶。
秦刚还想说话，可陈牧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问贺西格：“树苗都卖到哪里去了？卖给了谁？”
贺西格连忙说：“陈总，买家是呼和巴日联系的，是一个叫做金宏的人，现在应该就在镇子上。”
陈牧转过头，对秦刚说：“秦哥，这个金宏很重要，要先把他拿下来。”
秦刚想了想，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他狠狠的瞪了贺西格一眼，起身往外走了。
他要通知警*察，尽快找到这个金宏。
陈牧看见秦刚明白他的意思，心里很满意。
他准备杀鸡儆猴了，贺西格还好说，可呼和巴日绝对不能放过。
这人实在太无法无天了，如果人人都像他这样，这个新模式也不要做了，以后防不胜防。
所以，必须来一次狠的。
让人知道牧雅林业来这里可不是白送钱的，谁敢偷奸耍滑，那么呼和巴日就是下场。
陈牧独自又盘问了一会儿贺西格有关的细节，贺西格全都一股脑儿的说了。
过了一会儿，秦刚回来，说道：“人已经找到了，派*出*所的同志已经去抓人了……唔，应该一会儿就有消息。”
陈牧点点头：“我这边也问完了，秦哥，你还有什么东西要问吗？”
秦刚冷漠的看了贺西格一眼，摇头：“还有什么好问的，就这样吧。”
两人对贺西格丢下一句“老实呆着”，就径自走了出去。
贺西格什么也不敢说，颓然跌坐回椅子上，悔恨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半个小时以后——
那个金宏被抓住了。
拿了口供以后，秦刚让派*出*所的同志立即把呼和巴日和贺西格也抓进了派出所。
他们俩，涉嫌商业诈骗。
第425章 无比坚决的支持（求月票订阅）
按照xing法二六六条的规定，诈骗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应当立案。
较大数额的标准，定为两千元以上。
只要超过这个价值，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
陈牧和秦刚私下商量了以后，又和派*出*所方面沟通了一下，对于主导这次事情的呼和巴日，他们要求从重从严处理。
而对于贺西格，他们觉得拘留几天，并且追处罚款，就差不多了。
没必要把事情做得太绝，毕竟已经有一只鸡了，足够吓唬其他的猴子。
派*出*所方面没什么意见，一来因为有代表四维的秦刚在，二来则是合同都有明确的规定，呼和巴日和贺西格的确犯了诈骗罪，他们只要处理起来合情合法就可以。
把这两人剔除出合作计划，陈牧和秦刚很快把事情放到一边。
他们必须尽快开始挑选第二批二十人的名单，外加两个人顶上呼和巴日和贺西格的位置，一共要选出二十二人。
过了没两天，第二批选中的二十二人都接到了通知，来向陈牧和秦刚报到。
陈牧上一次在面试中虽然只选了胡日敦夫他们十个人，可同时还记下了许多备选的名字，这一次的二十二人都是从他的备选名单里选出来的。
秦刚因为有了呼和巴日和贺西格的前车之鉴，这一次选人基本没给什么意见，完全由陈牧自己做主。
农民们来了以后，显然都听说了呼和巴日和贺西格的事情，表现得有点惴惴不安。
陈牧是想杀鸡儆猴，却不是想吓唬人，所以他把呼和巴日和贺西格所做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后，又说：“我们牧雅林业是来支持大家植树造林的，我们的目的是让大家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环境的同时，也让你们自己赚到钱、富起来。
只要你们努力，不管在这个种树的过程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可以和我们说出来，我们愿意和你们一起解决，给予你们最大的帮助。
说真的，我们公司花了那么多的钱，不是让偷奸耍滑的人来混日子的，如果你们之中有谁带着这样的想法，希望你们最好现在就站出来，主动退出，省得将来被我们清除出去，下场不会太好。”
这些人虽然在秦刚看来都是憨直的人，可他们不傻。
听完陈牧的话儿，他们已经大致清楚呼和巴日和贺西格到底做了什么才被抓起来的。
外面的传言满天飞，让他们感觉忐忑和不安，可是亲耳听完当事人把事情说清楚，他们的忐忑和不安顿时就被化解了，当然也没有人会退出。
陈牧很满意这种效果，打了一棍子，就必须要给一口甜枣，他接下来很绘声绘色的开始给农民们描绘起那张香甜的大饼。
“我们树苗的成活率非常高，是经过验证过的，能够在这里的种活，只要你们愿意干，我相信你们在第一年结束的时候，就可以申请国家提供的植树补助了……”
“在种梭梭树、红柳的同时，你们还可以种植肉苁蓉、锁阳、管花肉苁蓉等等经济价值高的药材，只要勤浇水，明年春天一定能获得不小的收成……”
“第一年，你们每一户都可以得到四个劳动力的工资，这保证了你们的生活不成问题，如果第一年以后，你们还没能做到自给自足，那我们牧雅林业愿意给你们第二年进行补助……”
“你们的心里如果还有疑虑，可以去问问之前和我们牧雅林业合作的人，问问阿古达木兄弟，问问胡日敦夫兄弟……他们已经和我们合作了那么久，对很多事情都是清楚地……”
“只要你们签订了合约，我会带你们到他们的林场去看，并且派人教你们怎么做，我们会帮助你们、培训你们，一起植树……”
经过了之前那一批人的经验，陈牧现在画大饼的功力越发深厚了，说话基本不带喘的，一口气把方方面面都介绍了一遍，听得农民们如痴如醉，连呼吸都放轻了。
等他说完，农民们纷纷表示要当场签约。
当然，也有两三个人还有些顾虑，说是要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
这很正常嘛，这么大的事情，总该给人仔细考虑的时间的。
陈牧和他们约定了两天的时限，就让他们离开了。
至于其他愿意当场签约的农民，陈牧和秦刚也不客气，直接把厚厚的一叠合同拿出来，递上笔，再放上印泥盒，立即签约。
最后合约签完，两个人一算，一共有二十个人签了约，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一个人，也选择了签约。
到最后，只有两人要回去和家人商量，两日后再看情况。
陈牧和秦刚都很满意，让农民们两天后再来。
他们准备等那剩下的两人有了结果，就开始启动专项账户里的资金，把摊子铺开。
两天后。
农民们又回来了，连带那两个回去和家人商量的人，也都签下了合约。
陈牧和秦刚兵分两路，秦刚拿着合约去办理一系列承包土地之类的手续，陈牧则领着农民们去参观阿古达木的林场。
陈牧已经把参观阿古达木林场这事儿当做培训新人的保留项目了，准备让新人们好好的看一看阿古达木的植树成绩，另外就是能够亲身体验一下，并让阿古达木给他们介绍心得。
感觉这个类似传帮带的形式非常好，至少让新加入的农民们有信心能干好。
“阿古达木大哥，最近一切都还好吧？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如果有困难的话千万别藏着掖着，要和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来到阿古达木的林场，陈牧让新人们自己转悠，他则拉着执拗的蒙各汉子聊起了天。
和客户进行必要的沟通很重要，这有助于大家互相了解，能让合作变得更加紧密。
这都是书本上学来的东西，陈牧把个人技能施展出来发挥了一下，自我感觉结合得非常好。
阿古达木抹了把汗，笑呵呵的说：“一切都好好的，没问题，只要你们的树苗一直这么好，我就有信心把整片沙漠都种满树。”
陈牧就喜欢阿古达木身上的这股劲儿，斗天斗地斗地主，永不言败。
“阿古达木大哥，会不会感觉太累？你种得太快了，看看眼前的这一片绿色，都是你种出来，记得我上次来还只是……嗯，只是到那里吧，现在不过两个多月，就又种了那么多，太辛苦了。”
“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我就是想快点把我的地都种上树，让这里全都变成绿色。
等我种下的树全都长大了，风沙也就减了，我会把树种得更密更多，让这里彻底变成绿洲。
到时候，我还要在自己的绿洲里建房子，和我的孩子一起住在这里，不断往沙漠里种更多树，直到填满这片沙漠。”
这就很浪漫了……
陈牧从没想到这个没读过多少书的汉子，居然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人。
为了让这个汉子能继续这么浪漫的活着，陈牧觉得自己应该多叮嘱他一些。
“到了秋季的时候，你要多留意一下之前种下的肉苁蓉，有可能会有收成……”
“不能只种梭梭，也要种些沙柳、花棒和红柳什么的，要掺和着来……”
“等到了年底的时候，要记得找秦主任，让他帮你申请公家的种树补助……”
阿古达木笑眯眯的听着陈牧的嘱咐，等陈牧说完，他才说：“陈总，你是我见过最好的老板，嘿，以前那些来视察的人，都只是来看看，把我们当成难民，当成乞丐……只有你，才是真心为了我们好，真心想帮助我们的人。”
陈牧心说我只是想多攒点生机值，可嘴上却完全没办法反驳……唉，看来这个伟光正的形象，短时间内是很难改变了。
阿古达木又说：“陈总，我听说有两个偷奸耍滑的人不干活，反倒把树苗都拿去卖了，是不是？”
陈牧点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嗯，不过已经处理好了。”
阿古达木恨声道：“这种人就应该严肃处理，这么好的苗居然拿去贱卖，真是糟蹋了。”
牧雅的苗在市场上卖得很贵，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呼和巴日为了把树苗卖出去，直接半卖给了金宏，让他出手，真的就是在贱卖。
阿古达木听说了这事儿，气得不行，对他来说这就是在糟蹋好东西，让他最受不了了。
所以，他一而再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无比坚决的支持陈牧严肃处理呼和巴日和贺西格：“陈总，你放心，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人，你都不用找别人，跟我说一声，我直接帮你揍死他。”
“这事儿过去了，别提了。”
陈牧摆摆手，不想多说呼和巴日和贺西格的事儿。
幸好今天秦刚没来，否则他听了肯定会尴尬。
而且，陈牧也真的觉得事情已经过去，所以很快就跳过这茬儿，和阿古达木又聊起了种树的事儿。
他这一刻万万没想到的是，呼和巴日和贺西格的事儿，居然还有后续……
第426章 不会善罢甘休（求月票订阅）
呼和巴日有个姐姐，叫做娜仁托娅，是一个国营林场的会计。
她当初因为工作优秀，在中央空调的一位大领导前来视察的时候，有幸被选为优秀职工和大领导谈话，后来就成了附近一带的小名人。
呼和巴日被派*出*所抓起来以后，娜仁托娅很快得到了消息，立即赶往派出所见了自家兄弟一面，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离开派*出*所以后，想了一夜，她一户一户的找上了和呼和巴日一起，参与了牧雅林业这第一批合作种树计划的农民，邀请他们去镇上最大的饭店吃饭，说是想要请大家帮忙。
胡日敦夫也受到了邀请，当天晚上，他早早的就回了家，换好那套他唯一的西装，来到了约定的那家饭馆。
呼和巴日的姐姐娜仁托娅就站在饭馆的门口相迎，她是个身材比较肥胖的女人，三十岁了才刚结婚，看起来像是四十多的婆娘。
娜仁托娅的男人是一个干干瘦瘦的汉子，和她站在一起。
据说这人是林场里营林股的股长，当初娜仁托娅愿意嫁给他，就因为这人的干部身份。
看见胡日敦夫走进来，娜仁托娅立即对胡日敦夫招呼了一句：“胡日敦夫兄弟，谢谢你能来，就在渤海厅，你自己先去坐。”
“谢谢！”
胡日敦夫是个愣头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人家请吃饭，应该道一句谢，所以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后，就直接往里走了。
娜仁托娅皱了皱眉，本来以为胡日敦夫会寒暄两句，问问自家弟弟究竟怎么样了，可没想到胡日敦夫居然这么干脆的就往里走了，倒是让她有点束手无策。
胡日敦夫不管，进来那个渤海厅以后，看见里面已经来了两个人，不禁打了个招呼，坐了过去。
“胡日敦夫兄弟，知道今天请我们来，是为了什么吗？”
这一批人除了呼和巴日和贺西格，都是憨厚的人，其中一个农民看见胡日敦夫后，忍不住问了一句。
胡日敦夫疑惑的眨了眨眼睛，问道：“请我们来，不是吃饭吗？”
那两个农民不禁露出点看傻子的神情来，只觉得这事儿就不应该问胡日敦夫。
胡日敦夫完全没有说错话的自觉，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西装，好让上面的褶子拉平一点，又说：“反正我是听说请吃饭才来的，不然还不如在家里睡大觉呢，干了一天的活儿，都累坏了。”
刚才问话的那个农民有点没好气的说：“胡日敦夫兄弟，人家要是没事求你，怎么会好端端的请你吃饭啊？还在这么贵的地方呢，这里随便一个小菜都得好几十呢。”
另一个农民也附和：“我说吧，娜仁托娅请吃饭，肯定是为了呼和巴日被抓起来的事情，就不知道她想让我们做什么而已。”
胡日敦夫还是楞，不是傻，听了两个同伴的话儿后，就已经有点明白了，敢情娜仁托娅请吃饭，是为了让他们帮忙救呼和巴日啊。
想了想，胡日敦夫站起来：“那今天这饭可不能吃了，呼和巴日那小子不地道，白拿人家牧雅林业的工资不干活，还倒卖人家赊给他树苗，被抓起来是应该的，我可不想把他救出来。”
说完，他迈步就想走。
他这人心眼不多，但却认死理，向来觉得对的事情就应该去做，觉得不对的事情拉他也不会去做。
之前就听说了呼和巴日和贺西格的事情，觉得这两个家伙做事不地道，现在弄清楚娜仁托娅请吃饭是为了救这两个家伙，那他宁愿不吃这顿饭了。
那两农民一看他要走，连忙拉住了他，劝道：“你现在走，那不是得罪人吗？”
“好歹都来了，就先吃饭，看看人家怎么说，到时候要真觉得不行，顶多不答应就是了，何必现在就走？”
被那两个同伴拉着劝阻，胡日敦夫这个愣头青才没走成，只能又坐下了，打定了主意待会儿绝对不帮忙救人。
要知道对他而言，他觉得人家牧雅公司真的很不错，不但付工资让他种树，还付工资让他雇人当老板，连带打井、买拖拉机和赊树苗这些都一并包圆了，只要踏实干活就能吃饱饭，简直就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就这，呼和巴日居然还躲懒，骗人家的钱，真不是个东西。
所以，他绝对不会为了一顿饭，去救这样的人。
要是真这样做了，用他老娘当年在世时所说的话儿，那就是丧良心。
一声不吭的自己呆着，胡日敦夫已经打定主意不多说话儿了，待会儿吃完饭立即走人，以后再也不搭理娜仁托娅了。
农民们陆陆续续入席，除了呼和巴日和贺西格，当初第一批参与合作的农民全都来了。
等人齐了以后，娜仁托娅和她的男人也进来了，开始上菜上酒。
先敬了一轮酒，又说了一会儿话，让场子暖起来后，娜仁托娅开始进入正题。
“大家都知道，我那兄弟被抓进派*出*所了，也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坐牢，我这个做姐姐的这几天真是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着。
一想到我那兄弟的在派*出*所里的样子，这心里就像被刀子剌一样，难受极了。”
农民们都静静的听着，没吭声。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胡日敦夫那么愣的，他们大都知道娜仁托娅请他们来的目的，就想听听娜仁托娅究竟是个什么主意。
如果不是太过分的话儿，他们也是愿意帮一下忙的，毕竟大家都是同乡，能帮一把是一把。
可如果太过分的话儿，他们还是会拒绝，这种事情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忙，谁也不会为了别人而昧良心。
娜仁托娅满脸悲痛的诉说着自家兄弟在派*出*所的惨状，一点也没提呼和巴日所做的错事。
“呼和巴日当初回来和我说，要参加这个合作种树的计划，我可是很反对的，谁知道这事儿究竟是怎么样的，会不会有什么陷阱……你看，这不，还没过几个月呢，就出事了，这可真是怎么办才好呀。”
“都是那个贺西格，撺唆着我兄弟参加这个计划，闹出这样的事儿……哼，结果到头来还把事情推到我兄弟的头上，他自己反而没事了……”
“我今天请大家过来，就是希望大家能帮我一个忙，写一封辩解书为我兄弟伸冤，大家都签上名字，我拿着这封信去上fang，好把我兄弟救出来……”
“还有，这家牧雅公司实在太黑心了，要把我兄弟送去坐牢呢，我们可不能让他们继续在这里祸害其他人，最好大家能一起曝光他们的恶行，把他们赶走……”
娜仁托娅自顾自的说着，说了一会儿后，看见其他人都没反应，不禁有点无趣起来，就看着众人问道：“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农民们都不吭声，因为娜仁托娅的要求有点超纲了。
他们都拿着牧雅林业的工资呢，平时老老实实的干活，从没偷懒，心里其实都觉得牧雅林业很不错的。
现在娜仁托娅让他们去把牧雅林业赶走，那就等于砸他们的饭碗，他们的心里当然不愿意。
只是这种时候，没人想要说话得罪人，所以都选择了沉默以对。
只有胡日敦夫，越听越觉得娜仁托娅的话儿刺耳朵，看看其他人都不吭声，他忍不住了，直接站起来说：“呼和巴日这小子做事不地道，所以才被抓进去，这有什么好伸冤的？
人家牧雅林业好心到这里帮我们植树造林，你却要赶走人家，这不是白眼狼吗？
哼，这种事情要做你自己做，我才懒得理你呢。”
说完，胡日敦夫迈开步子就朝包厅外面走去。
娜仁托娅脸色一变，指着胡日敦夫骂起来：“胡日敦夫，你看见自己的同乡遭罪都不愿意伸一把手，你的心肝真是被狗吃了。”
胡日敦夫转过头，毫不客气的反怼道：“你们拿着人家的钱不干活，还倒卖人家的树苗，现在事败了，也不知道悔改，反而想着倒打人家一耙，哼，你们的心才被狗吃了呢，”
说完，胡日敦夫再也不犹豫，摔门而去。
娜仁托娅气得身体都微微的颤抖起来，可还没说话，就看见另外一个农民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起身，很快追着胡日敦夫走了。
接着，其他人也一个跟着一个，很快起身离开。
这一下，娜仁托娅浑身都发抖了，如同火山一样爆发：“我知道，你们拿了牧雅林业的钱，就都卖掉了良心，为他们说话，我告诉你，就算你们不帮我，我也不会就此罢休的，我会上fang，我会告他们，到时候你们就等着吧，所有人都会知道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是怎么的黑心肝……”
声音远远的传出去，即使胡日敦夫和其他农民走出了饭馆之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胡日敦夫用手掏了掏耳朵，仿佛要将里面的污秽掏干净，然后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这才头也不回的往家走去。
第427章 让她闹（三章求月票订阅）
隔一天，娜仁托娅就去了X市四维进行上房。
心房办的领导接待热情的接待了娜仁托娅，了解情况以后，给她承诺会尽快处理，然后把娜仁托娅劝走了。
娜仁托娅回去等了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又气又急，觉得自己被骗了，不禁又跑到X市四维来了。
这一次她可没那么客气了，直接挂了一个写着“伸冤”的牌子放在胸前，站在四维门口。
四维领导再次接见了娜仁托娅，和她说明事情的处理结果。
人家心房办其实是有准备的，把所有关于呼和巴日的事情都了解得非常清楚，一一摆证据、讲事实，希望娜仁托娅别再闹了。
临末，心房办的领导语重心长的对娜仁托娅说：“这件事情我们四维的大领导已经知道了，这个就是我们最终的处理结果，现在对你的弟弟只会判一年的刑期，你们争取把诈骗的所得还回来，并按照合同退还之前领到的工资，这样或许会让刑期减免一些。”
微微一顿，心房办领导劝道：“娜仁托娅同志，别再闹了，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尤其对你们。”
没想到这么一句话儿，也不知道是给了娜仁托娅错误的信息，还是激起了娜仁托娅的逆反心理，反正娜仁托娅二话不说，站起来就离开了四维心房办。
冷着脸回到家，她的男人问她结果如何，娜仁托娅破口大骂着把事情说了出来。
她的男人听完摇摇头：“呼和巴日这一次的确做得有点不对，还被人拿到了证据，我们不占理。”
“什么不占理？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怎么说判刑就判刑，而且是一年，以后我兄弟出来还怎么过日子？你到底是不是我男人，怎么尽帮着外人说话？”
娜仁托娅指着男人大骂起来。
骂着骂着，她心里的不忿和怒气越来越高炽，忍不住又说：“不行，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既然市里不行，那我就到省里去，我就不信我们夏国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娜仁托娅的男人是个蔫不拉几的人，看着自家婆娘这幅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的眼神里，有点儿担心。
娜仁托娅完全没留意到自家男人的眼神，对她来说这时候没有什么比救自家兄弟更重要的了。
要知道小时候他们家父母早丧，她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出来干活赚钱，养大了呼和巴日。
呼和巴日说是她的弟弟，其实和老儿子差不多。
她不论如何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坐牢，将来没个好营生。
而且，呼和巴日还没娶到老婆，如果这就坐上牢了，以后都不知道有没有姑娘愿意嫁他了，他们家传宗接代的事儿可怎么办？
所以，她必须继续上房，竭尽全力把自家兄弟救出来。
说干就干，娜仁托娅又一连请假了好几天，呆在家里准备“黑材料”，收集到足够多的“证据”后，这才复印了好几份带在身上，乘车直接赶往神威，继续上房。
然后——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了神威心房办。
那里的领导热情的接待了娜仁托娅，在听完娜仁托娅的讲述后，表示一定会尽快了解清楚事情、并争取给她一个妥善的处理结果。
这一次有点不同的是，娜仁托娅离开前，还递交了一份厚厚的材料。
这里面，都是她收集到的有关于牧雅林业假借帮助当地百姓植树致富为名，其实是黑心肠剥削百姓、大肆敛财的证据。
其中开篇明义的第一点，就是对比了目前市场价一株梭梭苗的价格，指出牧雅林业在合约里规定卖给农民们一株梭梭苗的价格过高，而且是高了好多倍，从而产生暴利的事实。
这份材料里面，像这样颠倒黑白的地方还有好多，虽然荒谬，不过对于不了解情况的人来说，的确会觉得牧雅林业很“离谱”。
就拿梭梭苗的售价这一点来说，平常一株梭梭苗在市场上才一毛钱，而牧雅林业供给农民们的价格却要五毛，这里面不是暴利是什么。
神威心房办的领导拿到了这些材料以后，看完以后也忍不住觉得这家牧雅林业有点过分，不管可不行啊，否则将来怕是要闹出大事儿来，那就不好收拾了。
所以，他和手底下的人，开始很忙碌的对事情进行起了全面的了解，这个过程中，他们当然要打电话到X市四维去，听一听X市四维的解释。
然后，秦刚也知道这件事情了。
“陈总，这件事情闹成这样，我必须要向你进行检讨，对不住了。”
秦刚第一时间对陈牧说了这件事儿，并且挺愧疚的再次道歉。
陈牧没想到这个呼和巴日还有这么一个姐姐，居然能在这么不占理的情况下，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可真是个人才。
要不是对方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他都想延揽这位“姐姐”了，一看就是搞事情的一把好手。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陈牧倒不担心对方折腾，只是怕这事儿会影响到新模式的推广。
要知道他已经把新的二十颗领地种子放下去了，这里面的“投资”非常大，可不能有一点儿闪失。
秦刚摇了摇头，说道：“陈总，放心，这能有什么问题啊，我已经和神威心房办那边通过电话了，解释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就算不会偏听偏信我们，也会把情况了解清楚的，我们安心做我们自己的事情就是了，让她闹。”
陈牧听见秦刚这么说，彻底放心了，只要不影响到他的“投资”，他也懒得去管。
当然，秦刚可没那么好说话，原本准备着让呼和巴日进去待个半年就放出来，现在他打算不留情了，要让这个不知悔改的呼和巴日多吃一段时间的牢饭。
娜仁托娅又等了几天，神威心房办那边了解好情况后，也有了结果，并且打电话给她进行通报。
“娜仁托娅同志，你弟弟的情况我们都了解清楚了，他的确犯了商业诈骗罪，你就不要再闹了，闹了也没用……”
神威心房办的领导说明结果以后，谆谆劝导了一番，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娜仁托娅阴沉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一摔电话，恶狠狠的骂道：“官*商勾结，官*官相*卫，我就不信了，这世上没有说理的地方。”
她冷静了一会儿后，又把地上的电话捡起来，找了个号码拨打出去：“乌兰吉雅，你上次说的那个相熟的记者叫什么名字？对，就是焦点访探的那个……我想找他，想为我弟弟伸冤……你给我，快，我自己去找他……”
第428章 串门和公关（求月票）
娜仁托娅很快见到了那位叫做白泉的记者。
白泉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材不高，长相普通，属于随便扔在哪里都不起眼的那种人。
不过他的脑袋上留着一个板寸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精神。
娜仁托娅和白泉见面的地方，是在X市内一个幽静的茶店里。
白泉身边还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摄影师，一个是助理。
娜仁托娅开始讲述他弟弟呼和巴日的事情的时候，白泉预先让摄影师把摄像机给打开了，把整个过程记录下来。
“我弟弟呼和巴日是一个普通的牧民，自从黑鸭子水库建好以后，北棹口的风沙就更大了，我们家也没办法再放牧……”
“本来呼和巴日是林场里的一名临时工，干得好好的，那天听到同村村民贺西格说有一家牧雅林业要搞一个扶持当地农民种树的计划，他们就一起跑去面试……”
“呼和巴日是一个能干的年轻人，他很快就被选中了，和那家牧雅公司签订了合同，成了其中一名合作种树的人，我弟弟原本还很高兴的，可没想到祸事就是在这个时候酝酿出来了……”
“牧雅林业是一个非常黑心肠的公司，他们的梭梭苗，卖得比外头贵了好几倍……说是要扶持当地农民，可其实就是变着法子吸农民们的血……”
“我弟弟的确做错了事情，可那都是贺西格撺唆的，不至于要坐牢啊……我们愿意赔钱的，可是牧雅林业不依不饶，他们和L市政府是一路的……”
……
娜仁托娅讲了大半个小时，才把事情讲了一遍，临末她又把自己整理的“黑材料”拿出来，交给了记者白泉。
白泉翻了一下这份黑材料，觉得眼前这个蒙各女人真的是用了心了，大概是为了救自家兄弟吧，这一点让他感觉有点同情。
能出力就出力吧，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白泉朝摄像师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把摄影机关掉。
摄影师连忙过去按了几下，摄影机就关了。
白泉说：“娜仁托娅大姐，这件事情我会深入走访调查的，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和你事先声明一下。”
听见白泉这么说，娜仁托娅很高兴。
在她看来，只要焦点访探的记者介入这件事情，公家的官员和牧雅林业方面肯定会有所收敛，到时候自家兄弟就应该不用坐牢了，最多罚钱了事。
所以她连忙问：“记者同志，是什么事情？你说。”
白泉说道：“我一旦开始调查这件事情，不管调查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我们都会如实的交到我们节目组去，至于之后会造成怎么样的影响，我就没办法控制了，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
造成影响？
娜仁托娅想不到会有什么影响。
她现在就是气不过牧雅林业和X市这边要让呼和巴日坐牢，想要大闹一场。
“白记者，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就是想要为我弟弟伸冤，其他的……我都不怕。”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没问题。”
白泉点点头，把那一叠“黑材料”收好，又和娜仁托娅聊了一会儿后，才离开了茶店。
……
娜仁托娅和记者见面的时候。
陈牧正领着水果和几盒保健品和零食之类，上门拜访女工程师戚昭华。
他虽然不是什么专业的公关、销售方面的人，可是也明白有些人情是需要花时间维系的。
上一次见女工程师，虽然人家已经说了会在正式开始修建黑夏公路的时候，购买牧雅林业的树苗种在绿化带，可毕竟没有签订合同，这事儿还没能彻底定下来。
所以，为了避免人家临时会改主意，他必须抽空和女工程师多联系，保持良好的关系。
像这一次这样，既然他已经来了L市，最好就是能够提着礼物串串门，这样自然可以更好的增进彼此间的关系。
反正陈牧已经打定主意，在事情定下来之前，一定要多使点力，尽量做到润物细无声。
他一早就给女工程师打了电话，询问她在不在家，有没有空见一面，或者吃个饭之类的。
女工程师在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才说她并不在家里，而是在她父母那儿，如果陈牧想见面的，可以到她父母家去找她。
正因为这样，陈牧特地跑到商场里买了好些保健品和其他东西，人模狗样的上门了。
他穿了一身比较偏雅痞一点的装扮，白衬衫、西裤、一双不错看的鞋，整体上显得很年轻，但给人感觉同时还很得体，有了那么点成熟的味道。
女工程师的父母住在L市中心的一个别墅区里。
看得出来，人家父母不是普通人，能住这样的别墅区，就可见一斑了。
上一次在商场里巧遇女工程师的女儿戚紫衫，陈牧已经见过女工程师的母亲。
老人看起来虽然有点古肃，但并不是不能相处的，陈牧觉得自己能和对方聊天。
反正就是串个门，又不是要生活在一起，老人脾气就算更怪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驾车来到一栋别墅的门前，他一停车就看见了女工程师。
刚才进入别墅去的时候，保安们显然对于他向秦刚借来的这辆桑塔纳过敏，所以把他拦了下来。
他解释了好一会儿，还给出了门牌号，人家才半信半疑的帮他联系了女工程师，让他进入这个高档的别墅区。
“戚工，你好！”
陈牧下车以后，把所有礼物提在手里，笑着朝女工程师走过去。
女工程师看见他手里的东西，皱了皱眉：“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快拿回去吧，我不需要这些。”
“这不是买给你的，戚工。”
陈牧老到得很，一边继续朝着别墅里走去，一边笑着说：“我和阿姨见过面，保健品是买给阿姨的，这里零食和礼物是买给紫衫的，和你没关系。”
女工程师没想到陈牧自顾自就朝别墅走，不禁快步赶上，说道：“你的这些东西花了多少，我待会儿把钱还你。”
陈牧停了下来，正色道：“戚工，你放心吧，我都选最便宜的买，不超过一千……嗯，我问过秦哥了，这个数额不算是行贿，你放心吧。”
微微一顿，他又补充一句：“戚工，如果你觉得这些东西有什么违规了的，可以事后上缴到你们领导那里去，没必要当面拒绝我的心意，让我难堪。”
女工程师听见陈牧这么说，想了想后，也不再纠结了，连忙走上前去打开门，让陈牧进内。
“谢谢，戚工！”
陈牧道谢一句，提着东西登堂入室。
“陈牧叔叔！”
一进门，就听见一把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陈牧还没回过神，一道小小的身影已经从别墅内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这没别人了，只能是戚紫衫。
陈牧低头看了一眼这个和自己从第一次见面以后就挺投缘的小孩，笑道：“好久不见了，紫衫，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呀，是艾莎和安娜？”
小女孩看了一眼陈牧手里的礼物，顿时惊呼起来。
“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
小女孩立即把玩偶礼物接了过去，一边高兴的看着，一边问：“陈牧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艾莎和安娜的？”
陈牧得意的笑了笑：“我当然知道啊，上回在商场遇见你，你路过一个商店的时候，看着这两个娃娃直流口水，我都记住了。”
“叔叔你胡说，我才没有流口水呢。”
小女孩笑眯眯的哼了一声，拿着两个玩偶爱不释手。
后面的女工程师看着女儿的样子，又看了一眼陈牧，抿了抿嘴，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
这时候，女工程师的母亲也走了过来，笑着和陈牧打招呼：“小陈，你好。”
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位老爷子，满头银白，朝着陈牧上下打量。
这位肯定就是女工程师的父亲了呀，陈牧连忙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说完，他们连忙递上保健品：“第一次上门，给你们买了点小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老人看了一眼自家女儿，看见女儿没反应，这才接了过去：“破费了，小陈，谢谢。”
“不客气。”
陈牧随手把零食一起递给戚紫衫，然后随着女工程师往里面走进去。
这栋别墅面积很大，里面的空间非常宽敞，在L市中心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拥有这么一栋别墅里面，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女工程师领着陈牧直接走进一个看似是书房的房间，把门关上，问道：“要喝点什么？茶还是果汁？”
陈牧是想说冰可乐的，可是人家的生活方式这么健康，自己的堕落水还是不要提了，就说了一句：“水就可以了。”
女工程师转身出去，回来的时候拿了一瓶水，居然是依云的。
女工程师又问陈牧：“我妈让我问你，吃饭了吗？没吃饭一起吃，没问题吧？”
陈牧刚才在外头和小武特地去吃了碗面，只是为了预防万一，肚子里的空位很多，当然还能吃。
所以他点了点头：“好，那就麻烦阿姨了。”
女工程师属于理工女的那种，在沟通方面显得很随意、很大大咧咧的，听了陈牧的话儿后也不说客气的问两句你喜欢吃什么之类，直接丢下一句“你等一下”，就径自关门书房门，自己朝外面走了出去。
书房外，小女孩戚紫衫自己一个人坐在地上，玩那两个艾莎和安娜的玩偶，玩得不亦乐乎。
两位老人则在厨房里，忙活着。
主要是还是戚母在忙，老爷子则在打下手。
“他说他没吃饭呢，可以和我们一起吃。”
女工程师走过来对父母说了一句，就像转身走开。
“你等等。”
戚母叫住女儿：“你老实和妈说，你和他……是不是那种关系？”
第429章 遇到专家了
“妈，你胡说什么呀？”
女工程师无奈的看着母亲，说道：“这事儿我之前不是解释过好多次了吗？陈牧就是我项目上的一个合作商，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的。”
微微一顿，她又朝书房那边看了一眼，小声道：“妈，你快别乱说了，让人家听见了，我尴尬不尴尬啊？”
戚母皱了皱眉，半信半疑道：“只是你项目上的合作商？那我怎么从来没见你把合作商带到家里来？”
女工程师连忙解释：“真是这么巧而已，那天我想多陪陪紫衫，正好他有事要找我，我就让他到家里来了，最后什么事情也没有。”
“那今天呢？你怎么又让他到这里来？”
戚母还是不行，瞟了一眼外头饭桌上放着的保健品，问道：“平常人家想给你送东西，你都是不会要的，小陈送来了，你怎么就要了？”
“我……”
女工程师也有点说不清楚。
她从来是不会在家里和项目的供应商或者合作商见面的，而且更不会收他们的礼物。
可是这两次，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有点破例了。
回心想想，主要是第一次和陈牧见面，她并没有把陈牧当成合作商。
陈牧从来没有求着她采购他们公司的树苗，而是她自己主动去找陈牧，想了解一下牧雅林业树苗的情况。
所以，她和陈牧关系从一开始建立的时候，就是比较平等的朋友关系，并没有功利的色彩。
正因为这样，陈牧现在提着东西上门，她之前并不想收的，可是听了陈牧在门前说的那一番话后，她打心底也觉得没必要那么不近人情。
倒是现在母亲的质问，让她有点回答不上来，这里面的情绪和情感的变化，真的是很难用语言陈述清楚的。
想了想，女工程师说道：“妈，真的，你就别给我添乱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如果我和他真有什么，我一定会和你说的，不会瞒你和爸的。”
戚母轻轻一叹，说道：“我就是担心你太好强了，一心扑在工作上……啧，你看看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微微一顿，她又说：“对一个女人来说，在生活上能够找个好归宿，非常重要，别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有的时候也要想想自己，我觉得这个小陈就挺好的，他和紫衫处得来，我能看出来……”
“哎呀，妈，你快别说了，我和陈牧真的什么也没有，你要是再这么说，我只能带他出去吃饭了，让人家听见你这些话……多不好！”
女工程师真心被母亲给打败了，没想到自己都这个年纪，还要经历催婚这一遭，简直就是摧残。
还是在一旁打下手的老爷子看出自己女儿的尴尬，开口帮腔：“别说了，别说了，既然昭华自己有主意，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好了。”
“拭目以待？”
戚母瞥了一眼丈夫，不屑道：“这时候你就出来做好人了，谁在女儿不在家里的时候老是在我耳朵边上嘀咕，想让女儿趁年轻找个好归宿的？现在好了，你倒是说起了什么拭目以待，也不知道多嘱咐嘱咐她。”
老爷子嘿嘿一笑，没敢应声。
显然他已经拥有非常丰富的和敌人进行周旋的经验，绝不会在这种时候面硬刚。
戚母又说：“这个小陈我接触过，人不错，看来家庭条件也是好的，最难得的是和我们家紫衫处得来。”
瞟了瞟自家女儿，她接着说：“看你能把他带家里来，应该对他的人是不反感的，如果有机会就好好把握住，别到时候后悔了，就来不及。”
“妈，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
女工程师觉得自己实在没办法和母亲继续聊这事儿，只能转身往书房方向走回去，眼不见心不烦。
书房里。
陈牧正站在书架前看着。
其中有一本叫做《西北地域考》的书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只是因为没得到主人家的同意，他不敢乱动而已。
看见女工程师进来，他指了指那书，问道：“我能拿出来看看吗？”
女工程师点头：“可以。”
陈牧把书抽处理，翻了一下，发现里面有许多内容，除了地理方面的东西，还有许多历史上的相关史事，以及一些野史传说之类。
“这本书能借我看看吗？”
陈牧举起书，朝女工程师晃了晃，问道。
女工程师一直坐在陈牧的对面，好奇的看着陈牧，只觉得这人可真有意思，似乎来了也没什么要和她说的，却翻起了她家的书，还要借看。
想了想，女工程师说道：“这书送你了，你拿走吧。”
“啊？”
陈牧怔了一怔，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这怎么好意思，我就借回去看一下，过些时候会还回来的。”
女工程师说：“不用的，你拿走吧，这书我家里还有。”
“还有？”
陈牧不明所以。
女工程师看了一眼陈牧脸上的表情，问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什么意思？”
陈牧更懵了。
女工程师没吭声，只盯着陈牧看。
陈牧摸了摸自己的脸，奇道：“怎么了？”
他是真不知道怎么了。
女工程师的反应让他感觉很奇怪。
女工程师沉吟了好一会儿后，指着他道：“你这人，要不是最好的演员，那就是真不知道。”
“你说清楚些，什么演员？什么真不知道？”
“你看看这本书的作者姓名。”
女工程师指了指那书，打量着陈牧。
陈牧连忙拿起书看了一眼上面的作者名，只见书封上用最纯正的宋楷写着作者的名字：戚少聪。
姓戚？
陈牧若有所思。
女工程师说道：“这本书的作者是我的爸爸，所以我家还有很多这书。”
原来是这样……
陈牧恍然了。
怪不得女工程师刚才说话的神态和语气那么怪呢，原来是以为他一早就知道这书的作者是老爷子，所以故意搞出借书这么一出来拍马屁的。
把事情搞清楚，陈牧自己也觉得好笑起来，连忙摆手解释道：“戚工，我是真不知道这书的作者是你的父亲。”
“没关系。”
女工程师轻哼的看了陈牧一眼，说道：“我爸年轻的时候，是国内最优秀的地质专家、为了修建铁路和公路，他常年累月的呆在西北地区到处跑，所以对这里的地理环境很熟悉。这本书，就是他根据自己那么多年来，实地考察得到的见闻和知识写出来的。”
“哦，怪不得呢，待会儿得要个亲笔签名才行。”
陈牧笑了笑，果断的拍了一记马屁。
女工程师没好气的说道：“我爸要是知道你怎么喜欢他的书，怕是要高兴坏了。”
陈牧点头：“哦，好，我明白了。那我等一下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多表达一下自己心里的崇拜之情。”
“为什么？”
“因为要拍戚工您的马屁啊，这样将来你才会采购我们公司的树苗。”
女工程师没想到陈牧会这么正大光明的把那一点点小功利说出来，却偏偏让她生不出半点反感，只说：“采购的事情我已经有决定了，你说什么都没用。”
接着，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在沙漠里种树和防风抗沙的事情，外面的戚母已经陆续把饭菜做好，喊他们俩出去吃饭。
走进饭厅，陈牧真的就拿着老爷子的那本书，让他签名。
一边看着老爷子签名，陈牧一边问道：“老爷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贾奈达之城的传说？”
“贾奈达之城？”
老爷子把名字签好，想了想后，说道：“你说的是柯尔克孜人关于慕士塔格峰的传说，对吗？”
“对！”
陈牧点点头：“叔叔，您能给我说一说吗？”
老爷子说道：“贾奈达之城的传说是柯尔克孜人世代口口相传下来的，它其实有好几个版本，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一位英伦女外交官写在笔记里的那一个。”
陈牧之前听老金说起过这个版本的传说，后来他自己又上网买了《贾奈达之城》的这本书拜读了一遍，书里的内容就是根据英伦女外交官的笔记改编的，所以陈牧对这个版本算是最了解的。
“叔叔，您给我说说其他的几个版本，我对这个很感兴趣。”
没想到无意中居然遇到这么个对贾奈达之城有研究的专家，这让陈牧有点期待起来，希望能听到更多关于贾奈达之城的故事。
第430章 这个小伙子不错（三章求月票订阅）
“我曾经和许多柯尔克孜人接触，和他们聊过天，他们会吟唱一种很古老的歌谣，里面的内容就是他们本民族的传说。”
“歌谣里，有很多关于贾奈达之城的传说。”
“据说在很久以前，圣人带领着遭受苦难的他们，在慕士塔格峰建立了一座神奇的城市，他们可以在山峰之上开垦种植，自给自足……他们有一个果园，里面的果子吃了能让人长生不老……守果园的人都是骑着白骆驼的老者，他们能征善战……”
老爷子还懂一点柯尔克孜人的语言，尝试给陈牧唱了一点柯尔克孜人的歌谣，不过只是很短的一点，他说自己也记得不多，只能唱这么两三句。
陈牧听着津津有味，也把自己从老金那儿听到的故事说了出来，和老爷子所说的相互印证。
当然，他没说嘚国人那一茬儿。
这事儿有点天方夜谭，明明是柯尔克孜人的传说，却把嘚国人也掺和进去了，如果不是陈牧这种亲身体验过小方印的人，听了肯定会觉得牵强附会。
“柯尔克孜人现在分布得很散，他们不喜聚居，大都独自过日子。
在古语中，柯尔克孜这个词儿就有‘四十’的意思，一种说法是他们最多只能聚集四十个人在一起生活；第二种说法是他们的民族人虽然少，却分成了四十个部落，分散各处；第三种说法是柯尔克孜人在古时候是以母系社会存在的，柯尔克孜就是四十个姑娘的意思……
现在，疆齐省人迹罕见的地方，仍然生活着很多柯尔克孜人，他们有的在大草原上过着游牧的生活，有的则在深山老林过着渔猎的生活……嗯，据说在黑龙省都有数百个柯尔克孜人的小屯，是从这里迁徙过去的。”
老爷子的知识非常渊博，真的是随口一句话，都有着大量的资讯，让陈牧觉得收获良多。
他一边消化着老爷子的话儿，一边又问：“叔叔，那你觉得我所听到的那个传说，就是圣人的墓地在乔格里峰，这事儿可信度高吗？”
老爷子笑了笑，他虽然对这些传说有兴趣，却并不代表他就相信这些有点被过度神化了的故事。
听见陈牧这么问，他摇头道：“这些东西只是传说而已，不能当真，不过如果有这样的传说，他们把圣人埋在乔格里峰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因为把乔格里峰和慕士塔格峰联系在一起的传说自古就有，它们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密。
嗯，据说乔格里峰这个名字，来自于塔吉克人的语言，就是巨大宝藏的意思，塔吉克人则一直自称是宝藏的守护者，已经在乔格里峰附近生活了无数年。
从这一点来，如果我们自行发挥一下想象力，或许塔吉克人就是圣人墓的守墓者也不一定的。”
老爷子的谈兴很浓，正准备详细说一说塔吉克人的故事，可是一旁的戚母看不下去了，拍了一下自家丈夫的手臂，说道：“就顾着说，你们还要不要吃饭？这样下去，饭菜都凉了，唔，就不能边吃边聊，又或者吃完饭以后再聊？”
一旁的小女孩也附和姥姥道：“姥爷，老师说吃饭的时候聊天对身体不好。”
“好好好，那我们就不说了，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老爷子连忙笑呵呵的说了一句，给外孙女儿夹了一块鸡肉，然后对陈牧说：“小陈，我们先吃饭，你如果还想了解什么，我们吃完饭再聊。”
“好，先吃饭！”
陈牧点点头，有点歉意的看了戚母一眼，这才端起碗筷吃饭。
“陈牧叔叔，你试试这个，这是姥姥做的清蒸鸡，特别好吃。”
小女孩主动给陈牧夹了一块鸡肉，示意陈牧尝一尝。
陈牧笑着谢了一句，夹起鸡肉吃了一口，点头：“嗯，真不错，好吃！”
“没错吧！”
小女孩忍不住笑了起来，又给陈牧夹了一块。
陈牧又笑着谢了，两人相互眨了眨眼睛，很有默契。
两位老人看见陈牧和自家孙女儿的互动，忍不住含笑的对视一眼，看着陈牧的眼神不禁变得更和气了。
女工程师也看到了女儿和陈牧的互动，更看到了父母他们的眼神，这让她忍不住打量着陈牧，暗暗疑惑这人究竟是不是有备而来，居然能和自己父亲聊了这么久的什么柯尔克孜人的传说。
要知道这样的事情，她可从来没在别人身上看见过。
就算是她自己，也不会和父亲聊这些的。
而这个陈牧，刚才不但和父亲聊了这些，而且还聊得不亦乐乎，似乎真的很感兴趣的样子。
这实在让人看不出来，这么年轻的一个毛头小子，竟然会对这些古纸堆里的事情感兴趣。
吃完饭以后，陈牧又和老爷子聊了一会儿，请教了许多问题，这才告辞而去。
毕竟在人家女工程师的家待太久了，不太好意思，否则他恐怕都想赖着不走的。
“小陈，下次有空再来，我家里其实还有些关于柯尔克孜人、慕士塔格峰和乔格里峰的资料，不过因为太久没用所以不知道放在哪儿了，找不到而已，等我找出来，下次给你看看。”
把陈牧送出门的时候，老爷子还有点依依不舍。
陈牧觉得今天自己的收获很大，一听老爷子这么说，连忙答应下来：“叔叔放心，我以后有空一定常来，到时候给你们带些我们那儿的土特产，让您和阿姨尝尝鲜儿。”
“好好好……”
老爷子把陈牧送出门，就返身回去了，把时间留给女儿。
女工程师一直在旁边不做声的看着，等父亲回去以后，才说：“陈牧，这两天我会让采购部那边整理一份合同出来，和你们公司签订一份合作的意向书，到时候黑夏公路开工以后，会定期向你们购买树苗，所以过几天我会再找你的，你做好准备。”
“没问题啊！”
陈牧又惊又喜，原本以为这事儿要到公路开工以后才能定下来，没想到这一次串门就把事情搞定了，看来今天真来对了。
感谢了几句以后，陈牧满意的坐上车，很快驾车离开。
女工程师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车子远去的背影，想了想，这才转身往家里走。
刚进门，就听见老爷子对母亲说：“这个小伙子不错，能和我聊到一起去。”
女工程师脚步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往里走，对着女儿招呼道：“紫衫，赶紧跟我来，睡午觉。”
“这才刚吃完午饭呢，睡什么午觉啊？”
母亲看了女儿一眼，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来，你坐这儿，我们好好聊聊。”
“妈，你想聊什么呀？”
女工程师皱了皱眉，虽然有点不情不愿，可还是坐过去了。
母亲说道：“上一次我和小陈接触的时间太短，对他的了解不多，不过今天这一次，我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如果是他的话儿……嗯，我觉得没问题。”
“什么你就觉得没问题了？”
女工程师板着脸，一点也不想聊这个话题。
这时候，老爷子难得也开口了：“昭华啊，我觉得你妈妈说得没错，这个小陈是挺好的。”
戚母看了自家丈夫一眼，给了个肯定的眼神，觉得他总算说了句人话儿。
女工程师说：“你们别乱点鸳鸯谱，我和陈牧真的就只是工作上的关系，什么都没有。”
戚母道：“我们也不是要逼你做什么，就是觉得你们在工作上会接触比较多，如果有意思就多处处，说不定以后能发生点什么，对不对？”
微微一顿，她又说了一句：“反正我和你爸都挺喜欢这个小伙子的。”
女工程师真不想听了，站起来就想回房间去，可没想到这时候，一直在一边玩玩偶的戚紫衫也说了一句：“我也喜欢陈牧叔叔。”
戚母怔了一怔，随即笑道：“你看，连我们的小紫衫都这么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女工程师特别无语，瞪了女儿一眼，迈步径自走上二楼，走进自己房间去了。
戚母走过去把外孙女儿抱起来，重重的就亲了一口，笑眯眯的夸道：“真乖，都懂得帮姥姥的忙了。”
谁知道小女孩一本正经的看着姥姥，说道：“姥姥，我这不是在帮你的忙，我是真的喜欢陈叔叔。”
“好好好，姥姥知道了，我们紫衫喜欢陈叔叔，对不对？”
第431章 拒绝访问（求月票订阅）
记者白泉自从和娜仁托娅见面以后，回去立即把那一份有关于牧雅公司和X市四维的黑材料，很仔细的看完了。
虽然这里面还有许多疑点，不过他感觉这事儿具有很高的新闻价值。
娜仁托娅这个叫做呼和巴日的弟弟，被人撺唆着做了错事，这一点应该没错了。
不过仅凭着倒卖树苗这么一点小事，就把人送去坐牢，这未免有点仗势欺人的嫌疑。
把事情真相曝光出来，给予这些政府部门和大企业一个警醒，是媒体人应该做的事情。
即使不能让事情有本质上的改变，至少也能让受难的农民得到解救。
白泉一连花了两天，对着这份黑材料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把其中的一些疑点和不清楚的记下来，又把一些需要具体求证的地方拣出，他才正式开始进行调查和搜证工作。
构思了一下整个报道的大体方向，白泉选择先去访问那几个同样参与了合作种树计划的农民
他开着那辆老旧的奇基诺，带着摄影师和助理，一切朝着北棹口进发。
他已经约好了一个叫做毕勒格的农民，准备从他开始进行采访。
来到北棹口，远远就已经能看到沙海层叠的景象，这让车上的三人对当地的恶劣环境有了一个很直观的认识。
对于当地农民的困苦，他们心里也多少能够想象得到了。
白泉很早就从宾馆出发，来到毕勒格的家里，还是大清早。
毕勒格一家子正在吃早饭，白泉进了院子，看了一眼毕勒格一家子吃的东西，一大碗面，配上几块肉，加点咸菜，还有蒙古馃子，每人外加两个鸡蛋，似乎非常丰富。
不过白泉对牧民们的生活有所了解，知道这样的早餐对于牧民们来说，其实算是节俭的。
大多数普通人早饭，随便喝一杯牛奶或者豆浆，吃点稀饭，一个鸡蛋，就能解决，这样已经足够应付整个上午的工作。
可是对于牧民来说，却不能这样。
他们因为游牧的生活，清早的饭必须要好好吃，需要能量大的食物。
早餐吃过以后，一天放牧的生活即将开始，吃得太少会使得他们在放牧的过程中无处补充食物。
所以，牧民们的习惯是要在早餐的时候吃多、吃饱。
白泉曾经见过一些牧民的家庭，早餐的时候把什么羊肠、手把肉、奶茶、奶豆腐、蒙古馃子、包子、奶酪、馅饼……全都端出来，就像是在吃盛宴一样，无比丰盛。
相比起来，毕勒格一家子这样的早餐，真的是不值一提了。
这也让白泉对毕勒格的生活水平有了一个初步的评估。
看见白泉盯着自家的早餐，毕勒格试探着问了一句：“记者同志，要一起吃些早饭吗？”
牧民们一向是热情好客的，只是毕勒格对白泉的到来有所顾虑，因为白泉昨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说了是为了询问呼和巴日的事情，这让他心里有些抵触。
不知道他要问些什么呢？
毕勒格看着白泉，心里很踌躇。
“不用了，谢谢！”
白泉闻言摆了摆手，很礼貌的拒绝了毕勒格的邀请，才又说道：“老乡，能让我们的摄影师拍一下你的院子吗？我们想积攒一点后期制作的素材。”
“啊？哦，好，好，你们拍，你们拍！”
毕勒格听不太懂白泉的话儿，犹豫了一下后，他还是又问：“白记者，您来我这儿……想问什么事情？”
白泉和声道：“我们听说了呼和巴日被抓起来的事情，想来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毕勒格连忙撇清说：“白记者，我其实和呼和巴日并不熟，他是三合台村的人，我是树底村的人，之前我们都完全不认识的。”
白泉看了毕勒格一眼，沉吟着没有立即说话。
他的采访经验非常丰富，能看出眼前这个农民的胆子非常小，似乎并不太想多说呼和巴日的事情。
这让他暗暗斟酌起来，思索着要使用怎么样的采访技巧，才能套问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毕勒格被白泉的眼神看得有点心虚，不禁移开了目光。
来自中央空调电视台的记者，对他这么一个在地里刨食的小农民来说，绝对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他谁也得罪不起，心里不太想多说呼和巴日的事情。
呼和巴日就是自己作，整天耍奸躲懒，所以闹出了这样的事儿，他心里其实看见这人有这样的下场，还觉得挺解气的。
凭什么呀？
大家都辛辛苦苦干活，就呼和巴日什么也不干，专门钻空子赚钱……
要是让这样的人得逞了，大家努力干活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这事儿只能在心里想想，说出来就败人品了，别人会觉得他心不善。
白泉沉吟过后，决定要装出什么都了然于心的姿态，慢慢从毕勒格的嘴里套出更多细节。
“对于呼和巴日的遭遇，我的心里其实是很同情的，也正因为这样，我才会来到你这里，想详细了解有关于他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老乡，你不用担心，知道什么就尽管说，我会对你进行保密的。”
“你也不希望将来会有和呼和巴日一样的遭遇吧？只要能把这件事情在媒体上曝光出来，将来你们就不会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了，这才是杜绝的好办法。”
白泉的话儿非常苦口婆心，可是听在毕勒格的耳朵里，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同情呼和巴日？
什么意思？
自己每天这么辛勤劳作，怎么会和呼和巴日有一样的遭遇？
这不是埋汰人吗？
毕勒格一下子站了起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憋气了好一会儿后才对白泉说：“对不起，我不想接受你这个什么采访，你还是找别人吧！”
“啊？”
白泉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毕勒格的反应突然变得这么激烈，让他感觉有点措手不及。
没等白泉说话，毕勒格已经转身回去收拾东西，摆出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来：“你们快走吧，我们要出门干活了，再不出门会耽搁事儿的。”
面对态度这么坚决的农民，白泉略一思索，只能放下一张名片在桌上，说了一句：“老乡，你如果将来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可以来找我。”
说完，他就对着摄影师和小助理打了个招呼，一起退了出去。
“老白，怎么会这样？”
回到停车的地方，摄影师一边把摄像机收起来，一边有点好奇问道：“这还没说两句话呢，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变脸了？”
白泉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况，犹豫着道：“感觉这情况有点复杂啊，他好像对呼和巴日的事情有点讳莫如深的样子……嗯，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什么威胁了，让他不敢乱说话。”
“威胁？”
摄影师忍不住朝周围看了一眼。
他们的车子就停在村口的一个断壁残垣旁，看起来特别荒凉，也有些瘆人。
这样的地方，如果有人埋伏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摄影师也是常年在外头跑的人，警惕心比较高，连忙加快速度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和白泉、小助理一起上车走人。
毕勒格之后，是一个叫做霍必土的农民。
这位农民所在村子，距离毕勒格的树底村并不远，十来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因为完全没想到毕勒格会这么抗拒采访，所以白泉并没有事先进行预约，准备赶过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赶在霍必土出门前找到人。
可没想到，霍必土的家里空无一人，叫门也没人应声。
白泉感觉这一次的采访或许不会太顺利了，就在霍必土的院子前转悠了一会儿，观察院子里的情况。
院子里，破败和简陋的程度，和毕勒格家差不太多，都属于能够勉强住人的那种。
这和白泉预想中的情形是完全一样的，牧雅公司寻找当地的百姓合作种树，为了方便控制，肯定会选择比较穷困的人家。
这样，只要花费很少，就能让这些人家俯首听话，以便于他们能够更好的进行压榨。
毕勒格显然受到了控制，不敢说话，所以把他们赶了出来。
想了想，白泉走到霍必土家隔壁的那个院子，拍起了门。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羊胡子老头。
“你好，老乡。”
白泉露出温和的笑容，打了个招呼。
“你好！”
羊胡子老头有点警惕的看着白泉，“你……有什么事吗？”
白泉连忙说：“想打听一下，霍必土不在家吗？去哪儿了？”
羊胡子老头朝霍必土家瞥了一眼，说道：“哦，你问霍必土呀，他们一家子这时候应该已经去他们承包的地里干活了。”
白泉问道：“这么早就出门了吗？他们是不是每天都这样？”
“当然要这么早出门啊，他们承包的那块地离我们村子可远呢，起码要走大半个小时。”
羊胡子老头撇撇嘴，不屑道：“当初承包了那块地，他们这一家子还以为捡了大便宜，嘿，说什么在那一片全是沙丘的地里种树能发财，这样的事儿谁信谁是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