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第一批客人
今天带团来石琼村的是马一文。
虽然手底下已经招了五个新导游，可因为这一次是他们头一回把农家乐的业务开拓到乌石乡来，所以马一文决定自己亲自走一趟。
队伍里除了游客，还有在这边新招的养驼人，另外就是两个公司的新导游。
马一文之前花了很大的功夫把乌石乡走了一遍，然后才定下了这一条旅游线路，虽然感觉上一切应该都没问题，可是干导游这一行每天要面对的突发情况实在太多太多，所以他一点也不敢懈怠。
“嗯，从巴河到石琼村有点儿远，必须多加点东西说一说……”
马一文一边走，一边思索着，他的嘴里同时还巴巴的和游客说着闲话，游客们虽然才刚和他接触，可显然已经对他这个胖子导游有了很好的印象。
马一文很享受这种带团的感觉，这也是他为什么喜欢干导游的原因。
如果说他对目前的生活现状有什么是感到不满意的，那就是他觉得自己这一段时间吃得不好，变瘦了。
每天奔波在各乡各村，连饭都不能好好吃，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
有时候想想，马一文还真挺佩服陈牧的。
要知道他现在也算是有钱、有人、有经验了，可要开发出一条好线路来仍然这么累，陈牧当初要经验没经验，要经费没经费，自己一个人硬是把农家乐这事儿给做出来，真让人想象不出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或许是因为那家伙对雅喀什村那一块比较熟悉吧……
又或许是因为他偷偷坑了谁……
马一文每每一想到那个嘴里不饶人可心里却软得跟面糊似的傻缺老板，就忍不住好笑。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两个人，一个是妹妹马一丽，一个就是这傻缺。
如果不是遇到了妹妹马一丽，或许他这辈子直到今天都不会有亲人，更不知道亲情是什么。
如果不是遇到陈牧，或许他现在仍然带着马一丽这个小拖油瓶漂泊浪荡，居无定所，根本不可能过上像现在这样开心而有奔头的日子。
人生在世，亲人、朋友全都有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有努力守护和维系了。
游客们很喜欢骑骆驼的这个项目，这绝对是整个行程里最让游客们喜欢的体验。
马一文和陈牧曾经很猥琐的注册过一批账号，卧底到各种旅游论坛里，故意去问一些关于“这个农家乐好不好”之类的问题，看里面的人怎么说。
那些人在留下评论的时候，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对“全程骑骆驼”这一点给予好评，感觉上只要有这个项目，就算团费再贵一点他们也会觉得物有所值。
所以，马一文这一段时间在规划新线路的时候，第一时间去物色合适的养驼人，骆驼少点没关系，只要人实在、可靠，他愿意提供“无息贷款”给他们购买骆驼。
眼下这个养驼人哈热买提，就是乌石乡出了名老实巴交的养驼人。
他养了半辈子的骆驼，因为人太老实，至今仍是孑然一身，除了两头骆驼、一间破房子，再无其余。
马一文找上哈热买提以后，二话不说就当着他们村长的面拍出两万，让他买骆驼，连收据都没要一张。
哈热买提一开始很懵、很慌，可是等马一文给他介绍了键索尔后，他对农家乐这事儿终于建立起了信心，然后也就购入新骆驼，决心跟着马一文干。
领着游客们来到石琼村，石琼村那几乎被安排了做接待的人家已经在村口等着。
马一文按照一早就安排好的名单，把游客一一分入各家。
接下来，他会领着新导游们往这三家转悠，看看这三家接待的情况，同时给新导游们进行一下“入职培训”，提点他们需要注意的地方。
石琼村的村民看起来有点紧张，对游客表现得过于殷勤和小心翼翼，马一文知道这都是正常的，毕竟还是初体验嘛，以后他们会随着经验的不断累积变得越发熟练，进而圆滑。
只要不出差错，这些都不重要。
马一文看了一圈这三家的情况后，悄悄把户主叫到一边，第一时间按游客的人头把钱给了他们。
这是陈牧一开始就告诉他的关键，他一直记得陈牧的原话：“没有什么比拿到钱更能让他们有安全感了，只要尝到了甜头，他们就会自己卖力起来，不需要我们去管，这就叫做调动主观能动性。”
马一文给了钱后，那三家人的脸上都不可抑制的流露出喜色，那一双双看着钞票的眼睛都跟会发光似的……然后，他们对待游客们就变得更殷勤了。
游客们享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农民们也因为钞票的能量而捂热了心房，这妥妥的就是双赢。
……
晚上，等游客们睡了以后，阿不都艾尼把马一文给的钞票拿出来，交到了父亲手里。
父亲虽然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可他仍然是一家之主，家里的钱财出入，总要经过他的。
“这么多哩，真的都是给我们的么？只是这一个晚上就有这么多？”
老人完全没想到能拿到这么多钱，这让他高兴之余又有点惶恐，生怕这里头有什么东西弄错了。
阿不都艾尼也很高兴，回答道：“阿塔，我已经问过马导游了，他说这就是今天晚上我们接待客人的收入，明天还要给客人准备早饭，然后等客人离开，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老人拿起钱来又数了一遍，随即轻叹一声：“看来是真的哩，以后如果真的能像麦苏木说的那样，来那么多的游客，那就可以让你大哥和嫂子回来了，在家里也能挣到钱哩。”
麦苏木是村长，当初村子里好些人家都不大愿意搞这个农家乐，他这个村子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口舌才说服所有人，同意试一试的……阿不都艾尼觉得今天晚上过去以后，大概没人会再反对了。
阿不都艾尼虽然和马导游还不熟，不过经过今天以后，他决定要和马导游打好关系，将来自家或许就能多安排上接待的活儿，这样的好事谁也不嫌多。
而且，他也打定主意，要把接待游客这事儿认真做好。
古赞丽大妈说过的话儿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只有用心招待好游客，才能得到好的评分，将来牧雅公司会凭这个对他们分派接待任务。
想挣更多的钱，除了打好关系，还要把自己事情做好。
第一百九十四章 谁在悄声哭泣
“不管再新鲜的东西，只要连续看个两三天，你也会感到腻的。”
第一天的拍摄结束时，小胖妞很唏嘘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陈牧当时并没当回事儿，可是等他连续盯着剧组看了两天后，就完全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了。
为了迎合每一位演员的档期，电影拍摄的时候并不是循序渐进式的，这里一场，那里一场，看得人完全没办法把握住故事的脉络。
而且，有时候拍得不顺利，喊咔的场数非常多，翻来覆去这么拍，枯燥到了极点。
所以，陈牧很快就失去了盯着剧组的兴趣。
他把更多的时间放在林场里，因为新育的苗已经陆陆续续可以出货，他必须把心思集中在这件事情上。
说实在，除了库尔班江能帮他盯着村民们在林场干活，陈牧的手边真的缺少能够统筹管理的人才。
以前林场小的时候没关系，可是现在林场大了起来，陈牧顿时感到分身乏术，只觉得事情多得让他忙碌不停。
没办法，他只能把阿娜尔古丽拉来打下手。
“你这样可不行，必须得招点高素质人才来帮你……至少得招个会计啊，像你这样记账……啧啧，看着我都头疼。”
维族姑娘一边帮忙，一边说着。
陈牧也知道这事儿：“人才这种事情，不是你说招就能招的，尤其会计，能力必须有，人品也很重要，我一时半会到哪里去找？要不女侠你帮帮忙，给我介绍几个？”
“我上哪儿给你介绍啊！”
维族姑娘直接对着某人翻白眼。
陈牧连忙嬉皮笑脸的说：“要不你问问帕孜勒大叔，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给我介绍一个。”
“哟呵，居然打上我爸的主意了。”
维族姑娘转眼看了看某人，说道：“帮你问问也不是不行，可我有什么好处啊？”
陈牧听了这话儿，眉头忍不住轻轻一皱：“你这……哎呀，现在我们这里的风气也不知道被谁带得越来越坏了，什么事情都讲好处，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了？自己人讲什么好处啊，大家纯粹一点好不好？”
维族姑娘鄙夷的看着某只大言不惭的家伙：“你也好意思说什么纯粹，明明老喜欢占人便宜的人就是你。”
“我？”
陈牧满眼无辜的看着维族姑娘：“我怎么占人便宜了？那你说说，我怎么占你便宜了？”
“你占我便宜的地方多了去了，从我们相亲那一天起，你就在占我便宜。”
维族姑娘完全无视某人脸上的表情，哼哼的细数起来：“现在回想起来，相亲第一天你知道我在XX林业公司的研究所工作以后，就打上我的主意了，三天不到两头就往我们研究所跑，问我要树苗，让我教你怎么育苗，后来还让我教你种枣树，你说说，你是不是在占我便宜？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的，竟把我忽悠到你这里来了……有时候我自己也想不明白，怎么就把工作辞了，跑到你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开研究所……还问我爸要了五百万，投资在你这里，可你一点也没把我当自己人……哼，你说，你是不是占我便宜？”
陈牧虽然听起来是有点理亏，可他不吃这一套，摆手说：“停停停……这怎么就叫做打你主意了，我从来没打过你什么主意，你自己心知肚明，最多是让你帮点小忙而已……嗯，建研究所这事儿我还没说你呢，是你自己跑过来说要和我合作的，而且问都没问我的意见就投了五百万，这完全是你在套路我，我什么也没说吧？明明是我吃了哑巴亏，还愿意跟着你胡闹，你反倒说起我来了？不行，你今天必须向我道歉，不然咱俩以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谁和咱俩了？谁和你过日子了？”
维族姑娘啐了他一口，说道：“那你总是和陈曦文合在一起欺负我，怎么说？”
“我和陈曦文合在一起欺负你？”
陈牧坏笑一下，问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她合在一起了？我们合在一起后，是怎么欺负你的？在哪儿欺负你了？你来给我说一说。”
“呀，你这人……真无赖！”
维族姑娘能听出某人话儿里那YD的调侃语境，脸上红了一红，转头就走，一边走还一边摆事实讲证据：“哼，既然你不好好说话，那我也不和你说了……反正你们就是欺负我，明明你认识她在先，却跑来和我相亲，这事儿我已经问过艾孜买提大叔和亚力昆了，他们都能作证，说你和她在和我相亲的时候就睡在一个房间里了，这事儿你赖不掉！”
雾草……
陈牧突然有种六月飞霜的感觉，维族老人和亚力昆那小子究竟乱说了些什么呀？
等维族姑娘走远，陈牧继续巡视自家的林场，最近林场植树的面积已经将近六千亩，速度非常快。
他已经开始考虑要买几台拖拉机了，否则以后想要就这么靠步行查看完整个林场的情况，基本上不太可能。
走到林场比较深入一点的地方，渐渐的就看不见人了，倒是小动物特别多。
兔子、麻雀什么的随处可见，更高一点的天上盘旋着的不知道是金雕还是鹰的鸟儿，也时不时可以看见。
陈牧觉得这一片荒漠的环境真的是改变很大，至少动物物种丰富了许多，他平时走走逛逛都能看到许多，不再像他刚来这里的时候那样，满目荒芜。
走着走着，陈牧突然听见一阵啜泣的声音，这让他心里一咯噔，脚步忍不住也停了下来。
然后，他抬头看了看天，正午的太阳正当头照，心里顿时踏实了下来，忍不住朝着啜泣声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转过两棵长得很茂盛的梭梭树，陈牧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屈膝坐在地上，然后脑袋埋在蜷于膝盖上的双手臂里哭着。
“是她？”
陈牧的脑子里转瞬闪过那对来自西伯利亚的大熊，随即决定就当什么也没看见，转身就走。
这种时候，人家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躲在这里偷偷的掉眼泪，他还是赶紧走开为妙，免得真撞破了什么秘密，当场就被灭口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有话和你说
陈牧尽量把自己的脚步放得很轻，准备怎么走过来的就怎么悄悄的走回去，不要打搅人家。
可有时候事情就这么不巧，他明明一点声音都没发出，那边张若微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一下子就看见了他。
“你站住！”
张若微又羞又恼。
陈牧停了一下，然后张口就说：“我什么也没看见！”
随即，他加快步子，急匆匆的沿着原路跑回去了。
开玩笑，本来就是碰巧遇见的，难道还要留下来解释什么吗？
这种事情有个P好解释的，多尴尬啊，赶紧走人才是正常人应该做出的反应。
张若微怔了一怔，没想到这人听了自己的话儿后，居然一下子跑了，而且还跑得这么快，完全不听招呼。
什么都没看见？
回想一下陈牧的话儿，张若微心里突然有点气恼起来，这不等于说他什么都看见了吗？
偷看自己被发现了，也不说道歉一句，然后就这么跑掉，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经过陈牧这么一打岔，张若微也不想哭了，自己一个人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的荒漠的景象，心里回想着这几天的事情，继续百感交集。
原本她对这一次加入这个剧组充满了期待，觉得这将会是自己事业飞跃的一个重要机会，所以为了加入剧组，她事前做了大量功夫。
在没进剧组之前，她特地花高价请了两位表演专业的老师，进行学习，一个教表演，一个教台词儿，好让自己的演技在短时间内有一个提升。
经过一个月的短期培训，她的确觉得自己的演技提高了，在来剧组之前她一直是自信满满的，暗地里攒着劲儿准备凭借自己的演技，得到剧组里一众大佬们的认可，进而在将来收获观众的认可。
可没想到来了这里以后，现实却给了她一记闷棍。
第一天和大佬管仲云对戏，她就被彻底搞蒙了，当着剧组所有人的面，导演连续喊咔了好多次，完全没办法把那一场戏演下来。
一开始，她只觉得导演太苛刻，故意给自己下马威，所以才会闹成那样。
可是等她回头看了自己被喊咔的那几段记录视频，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演得很差，完全被管仲云的戏给压着了。
如果说管仲云在五层六层，那她可能连二层都够不着，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这样的结果，对她的自信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状况频出，就连一些最简单的镜头，她都出错，让导演不断喊咔，以至于今天终于忍不住狠狠的骂了她一顿。
那几个科班出身的年轻演员们看见了，居然当着面拿这件事情讥讽她，甚至还说出她就是一只花瓶的话儿来。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她感到委屈的，她最委屈的是连她经纪人都开始有怨言了，说她不够努力，白白浪费了这一次的机会，还说什么公司在她身上动用的资源简直就等于扔在海里，气得她一个人跑出来，躲在这里大哭了一场。
“我明明已经很努力，可为什么会办成这样？”
张若微默默的想着，只觉得自己这一次到大西北来，简直就是走背字了。
……
陈牧一路跑回到营业室，拿了瓶可乐给自己灌下去。
回想一下刚才张若微一个人躲着哭的事情，再结合之前他观察到的情况，大概也能猜到一点事情的来龙去脉。
张若微真的演得很糟糕，但凡有她出现的戏，都会卡壳儿，导演不止一次发脾气了，只是强忍着没发作出来而已。
难道今天……她被骂了？
陈牧觉得很有这个可能，心里不禁有点小同情。
虽然说张若微这个宅男女神在网上很有人气，可是对于这样的大剧组来说，咖位还真有点不够看的。
导演骂她大概也只能受着，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自己躲着哭还真没什么出奇的，毕竟已经是成年人，当众被骂当然会很难接受。
当然，这事儿和他没关系，陈牧也只是想了想就把它丢到一边，清除记忆，只当没看见过。
圆圆就坐在收银台钱看书，嘴里还叼着一根辣条，陈牧喝可乐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问道：“怎么弄得满头是汗？看你这慌慌张张的样子，到底干什么亏心事儿了？”
陈牧没好气的把空了的可乐瓶扔进回收垃圾桶，撇了撇嘴：“我能干什么亏心事儿啊？”
圆圆微微一笑：“那可说不准，刚才阿娜尔古丽回来的时候满脸通红，问她发生了什么也不说，我直觉这事儿和你有关。”
骂我无赖，她自己脸红什么呀……
陈牧有点不理解维族姑娘之所以脸红的整个心理历程，想了想后，就把刚才在林子里无意中看见宅男女神哭的事情说了。
圆圆听完，笑着说：“她是新人，发生这样的事情一点也不奇怪，这是被压戏以后受到打击到了，然后就没了表演的自信，以至于后面什么也演不好……嗯，导演他们应该见多了这样的人，顶多骂一骂发泄一下脾气，不会放在心上的，倒是她自己心里放不下，所以就躲着哭了。”
陈牧回想了一下之前宅男女生和影帝大叔演对手戏时候的情况，的确是这个样子，张若微完全被影帝大叔压戏了，之后越演越不好，一次比一次差，终于被喊停。
圆圆接着又说：“其实这里头的关键，就是她那个和我们家管老师演的第一场戏，她被管老师压得太狠了，走不出来……”
圆圆说了许多有关张若微和影帝大叔演的那段戏的点评，以及给陈牧科普了一些表演上的常识和技巧，陈牧都听得津津有味的，这时候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那么多。
两个人正说着话儿的时候，营业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张若微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的眼睛有点泛红，进来后看陈牧和圆圆一眼，然后拐到了小卖部那边去。
圆圆和陈牧看见自己聊天的正主进来了，顿时也就此打住，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假装做起自己的事儿。
张若微拿了瓶绿茶，过来收银台埋单，等付完了钱，她一边拿着绿茶往外走，一边对陈牧说：“陈牧，你出来一下，我有话想和你说。”
陈牧怔了一怔，看了看表情上有点幸灾乐祸的小胖妞，又想了想，终于还是跟着宅男女神的后面走了出来，想看看她准备说些什么。
第一百九十六章 出苗
走到营业室一侧，张若微停下来，转头看向陈牧，沉默了一会儿后说：“刚才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和别人说。”
“没问题！”
陈牧感觉有点抱歉，他已经和小胖妞说了。
当然，那是在张若微说这话儿之前发生的，他决定之后就再也不和别人说了。
至于小胖妞那边，他决定回头嘱咐一句。
张若微把手里的绿茶递给陈牧：“那我们就说定了，请你喝的。”
宅男女神请喝茶，这种事情说出去，在网上保证会被打死。
陈牧只想尽快离开，所以冒着生命危险接过绿茶：“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
“等等……”
张若微把他叫住。
陈牧无奈的停下来，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张若微沉吟了一下，问道：“你觉得我这几天是不是表现得很差劲？”
这种问题……
难为Len嘛……
陈牧客气的说：“还不错吧。”
张若微眉头一皱：“我都演得这么差了，你还说不错，这是在敷衍我吗？”
你都知道自己演得差了，还问我？
陈牧只能说：“我也不懂表演，看不出来……嗯，我有事情要做，先走了。”
张若微连忙说：“我只想找个人问问，应该怎么办，你和管老师这么熟，能不能帮问问？”
陈牧摇头：“你自己去问他吧，这种事情我帮不上忙。”
微微一顿，他又说：“老管人很好，你请教他专业上的问题，他绝对会回答你的。”
“我不敢！”
张若微声音有点低：“我这样……找管老师，会被人误会的，以为我为了上位不折手段，缠上管老师，对我对他都不好。”
陈牧想了想，说道：“其实你不是演得不好，就是第一天被老管压戏了，所以心态裂了，调整不回来而已。”
“啊？”
张若微怔了一怔，抬头看向陈牧。
陈牧想了想，索性大大方方的对张若微说：“老管的戏好，你硬碰硬和他比戏，肯定比不过的，所以得取巧。你要多设计一点小动作，来表现状态上的层次变化，让自己跟得上老管表演的节奏……”
陈牧巴拉巴拉的把小胖妞刚才对他说过的东西说了一遍，尽管他自己也不太懂，反正就是鹦鹉学舌，复制个大概就行，他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说完，他不管张若微怎么想，直接拎着手里的绿茶走人：“我不懂你们表演的东西，你想问什么就自己直接去找老管，别人怎么看不重要。”
张若微听了陈牧的这一番话，触动挺大的，这还不是因为陈牧说的那一堆应该怎么设计、怎么演戏的话儿，更重要是对她在心态上的点拨。
要知道之前她演不好，更多的是心态崩了，然后自己又身处其中，没办法看清楚。
现在听了陈牧的一番话，她总算能把自己拉高一点来看问题了，猛地就醒悟到自己和管仲云对戏被碾压，这很正常啊，为什么要沮丧呢？
整个夏国里面，有几个人能和三冠影帝演戏不被碾压的？
自己更应该做的，不是汲取经验教训、努力学习吗？
这么一想，张若微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了，笼罩在头顶的阴霾也一下子消散殆尽。
“谢谢……”
张若微看着陈牧离开的方向，默默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即也很快转身走了。
这天过后，张若微突然爆发小宇宙，在剧组里的表现完全不同了，简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剧组里的人都为她的变化感到惊讶，觉得她是不是经过什么高人的点拨，直接打通了任督二脉。
可张若微在生活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和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这实在让很多人搞不明白，连带导演都觉得这些人气明星的状态起伏太大，真是不稳定。
当然，经过这么一个转变，“张若微状态好的时候还是演技不错的”很快就成了大家的共识，让她成功在剧组内部收获了一定的口碑。
……
陈牧不知道张若微在剧组的变化，自从那天借着小胖妞的话儿装了个逼以后，他就彻底投入到了出苗的这件事情上。
林场里育的苗已经可以陆续出货，所以他每天领着村民把育苗地里的苗弄出来，同时还要把空出来的地再种回去。
来干活的村民大部分没经历过出苗，尤其喀拉达达村的村民，刚到林场工作还不久，必须手把手教他们使用挖苗器，免得一不小心伤害到树苗的根茎，那就不好了。
一干就是十来天，每天忙得跟兔子似的，晚上的时候，陈牧还要领着胡小二一家子，跑到荒漠深处，去生发新的枝条。
其实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用活力值生发枝条已经属于“过时技术”，他只要把树种买回来，就可以凭着他用活力值点过的土地让树苗长起来。
不过这样的话儿速度会慢一些，想要更快把苗育出来，那最好的办法还是用活力值生发枝条，然后收集起来，让村民们直接扦插。
毕竟，拿了市里帮忙申请的那两百万贷款，就必须更快把苗育出来，而且最近他收到的订单很多，包括本地的，也包括李铭那一边的，这让他不得不加快速度。
林场这里，因为剧组入驻，再加上研究所的建设工地，人愈来愈多，陈牧不可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生发新的枝条，所以只能自己跑到荒漠深处，用活力值把枝条生发好了，然后再带回来。
“这两天，二花的表现很不错，身在孕期还努力工作，这个月它的豆奶加倍……嗯，你们都要努力了，别被人家一个孕妇给比下去。”
从荒漠深处的一个戈壁滩出来以后，陈牧一边牵着骆驼们往回走，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
生发好的枝条全都用箩筐装好，背在胡小二一家子的身上，就连怀了孕的那头小母骆驼也不例外，一样出力。
陈牧给胡小二的三个老婆都取了名字，很恶趣味的分别叫做“大花”、“二花”和“三花”。
怀孕的是二花，因为它的个头第二大。
骆驼们都不吭声，只是默默的走着。
陈牧越来越觉得骆驼是世界上最好的牲口，吃苦耐劳，温驯乖巧，还特别容易养活。
回到加油站，陈牧把枝条都锁到仓库里，然后放胡小二他们一家离开，自己才走进营业室。
营业室里，最近晚上总是特别热闹。
剧组的人来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闲暇的时候也没事可做，所以总会聚集在营业室，喝酒聊天，看看电视。
这直接使得加油站每天的营业额报增，就不说什么卖酒卖水卖零食之类的收入，只是收电话长途费这一项，每天收入都过百元。
“陈牧，你过来。”
陈牧才一进门，就听见有人招呼他。
营业室里，维族老人移开了货架，多摆了十来张小桌子，现在每一桌子上都坐着人，搞得跟酒馆似的。
招呼陈牧的是女医生，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
陈牧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女医生把一瓶可乐怼到陈牧面前，说道：“陪我喝酒！”
今天心情好像不怎么好啊……
陈牧打量了女医生一眼，把可乐打开，喝了一口。
第一百九十七章 离开一阵
女医生这两天去了巴扎村一趟，据说只要走完巴扎村，就算把周围所有的村子都走了一遍了。
女医生已经基本上把这一片荒漠各条村子所有人的健康数据都收集完毕，等以后在电脑里建立起数据库，为他们再做治疗就会变得方便得多，不用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对于家庭病史和个人病史一无所知。
坐下后，陈牧打量了一眼女医生，看见那漂亮的眉眼之间不掩疲惫，忍不住皱了皱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你这个样子就好像好几天没睡好一样，这样可不行……别在我这里病倒了，我可不想再送你去医院，然后还要被阿姨唠叨。”
这一段时间，陈曦文的母亲总会往加油站打电话，找的不是自家女儿，而是陈牧。
她说陈曦文总是什么事儿都不和她说，所以问了也没用，反而打电话和陈牧聊一聊，能打听到更多的东西。
所以，陈牧就直接转职成了陈妈妈的眼线。
女医生瞟了陈牧一眼，说道：“心情不好，想喝酒，你给我说个笑话。”
陈牧问道：“怎么心情不好了？你先说说原因，我再看看要不要把最好笑的掏出来。”
女医生情绪低落的抓了抓头发：“今天我爸给我打电话给，说让我下个星期到魔都去一趟，参加一个医学交流会。”
陈牧错愕：“你就因为这个心情不好？”
女医生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你什么都不懂。”
陈牧觉得这种时候自己最好别再继续这个话题，连忙问：“你要去多久？”
“两个星期。”
“两个星期？那很快啊……”
“才不快呢，一点也不快，你这人……就是块木头！”
“……”
陈牧心想还是讲冷笑话好了，正准备开始自己的表演，没想到突然有人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到桌子的另一边：“今天晚上你跑哪儿去了，我怎么找来找去都没看见你？”
那人是李晨凡，这货拿着一瓶冰啤酒，完全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怎么喝酒了？”
陈牧左右看了看，没看到那个男护理：“你别给我找事儿啊，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我可没办法向李叔和晨平哥交代。”
“行了行了，不要再说这个……”
李晨凡摆了摆手，说道：“我有个事情和你说。”
陈牧看着这货，让他说。
李晨凡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我认识个朋友，是蚯蚓森林的一个负责人，他们那儿每年都需要购买大量的树苗，我看你这林场在做育苗，就把你们介绍给他了，他说这两天会过来看一看。”
陈牧闻言有点讶异啊，这货自从来了加油站后，整天到处乱晃，真是要多碍眼有多碍眼，没想到这一次倒是干了一件正事儿。
不过陈牧的好感还没能维持个两秒钟，李晨凡又说：“你这林场太小，本来是入不了人家的眼的，不过我看你每天忙忙碌碌的挣点小钱也不容易，就索性帮你一把，在我朋友那里大力推荐了你的树苗……唔，到时候你要是做成了生意，千万记得保证质量，别丢我的脸。”
啧……
这话儿听起来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爽呢？
陈牧摸了摸自己鼻子，觉得这货头上的装逼犯光环太刺眼了，真是让人好想打他。
稍微冷静一下，按捺住心底那股子想打人的冲动，陈牧才说：“你都能喝酒了，还在我这里静养个什么东西啊？赶紧回去吧，嗯，你不是有个自己的电动车公司吗？这么长时间不会去管着，你这公司还经营得下去吗？”
李晨凡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摆了摆手：“我那公司当初成立起来，就是玩票性质的，现在经营得还行，有我哥帮忙盯着的，没事！”
玩票？
看网上的那些资料，据说这货当初建立鑫城高科，可是花了好几个亿的。
陈牧突然不想说话了，被人无意中装逼的感觉真不好，搞得沙雕急转弯都有点没兴致说了。
就在这时——
“喝酒为什么不叫上我们？”
小胖妞和维族姑娘同时现身，在桌子旁坐下。
两个人穿着同款睡衣，都是皮卡丘的，看样子这对室友相处得很好，这让陈牧突然回想起小胖妞平时爱看的那些书，忍不住有点为维族姑娘担心起来。
维族姑娘坐下后，直接对陈牧说：“这一段时间我为研究所招了几个人，大概已经招得差不多了，准备找个时间让他们过来我们这里看看环境，没问题吧？”
“没问题！”
陈牧想了想，说道：“研究所的事情你做主，不用问我。人来了你尽管给他们安排到民宿那边住，本来那边的房间是准备给剧组用的，可他们有自己的板房，都没怎么用我们的房子，所以一半留给旅游公司的导游，一半留给你的人。”
“好，我知道了，反正人招来了以后，你还是要见一见的，毕竟你也是研究所的老板。”
和陈牧把正事儿说好，维族姑娘转头看了女医生一眼，突然笑着问：“听说你要离开这里一阵子，是不是？”
女医生不动声色的问道：“谁说的？”
维族姑娘不慌不忙的回答：“艾孜买提大叔说的。”
女医生微微一笑：“就两个星期而已，很快的。”
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陈牧听了这话儿，默默的看了女医生一眼，然后又默默的把视线低下。
维族姑娘点点头：“是呀，很快的，不过如果能抓紧时间的话儿，能干很多事情了。”
女医生看了看维族姑娘，又瞟了陈牧一眼，然后才用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说：“我有信心，这一次去魔都参加交流会，一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维族姑娘笑了笑，没再说话了。
酒桌上，一下子冷场了下来。
圆圆看看女医生，又看看维族姑娘，嘴角一直含着笑。
李晨凡似乎也看明白了一点东西，低头把玩着自己手里的啤酒瓶，绝不在这种时候开口说话。
只有陈牧，若无其事的拍拍手：“我们来讲冷笑话吧……嗯，这一次一人讲一个，大家轮着来，讲不出的就喝酒，怎么样？”
女医生和维族姑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好！”
第一百九十八章 是我没准备好
几个人开始轮流讲沙雕急转弯，一人讲一个，开始几轮都没有问题。
渐渐的过了五轮以后，女医生首先讲不出来了，然后是维族姑娘，最后是李晨凡，他们都只能默默的喝酒听陈牧和小胖妞讲。
陈牧和小胖妞简直棋逢敌手，两个人也不知道从哪来知道那么多沙雕急转弯，讲个没完。
到了最后，还是陈牧险胜一筹，荣登沙雕急转弯之王的宝座，成功加冕。
“你……你小子……呃……平时是有多无聊……呃……收集那么多这种鬼玩意儿……”
李晨凡喝酒喝得有点站不稳，起身就朝着民宿那边回去了。
小胖妞喝得少，指了指女医生和维族姑娘：“你自己把她们扶到后面去吧，我也走了，嗯，我得跟着他，一个人回去有点害怕。”
说完，她跟在李晨凡后面很快的走了。
陈牧看了一眼醉醺醺的女医生和维族姑娘，她们俩一个趴在桌子上，一个斜靠着椅子，都有点没有意识了。
再转头看一眼其他桌子，光顾“酒馆”的客人早就离开。
他们明天都要工作，所以只是来喝一杯，放松一下，不会像他们这一桌的几个人一样，喝那么多。
“好吧好吧，客房服务部又要开始工作了。”
陈牧叹了口气，只能一手抓起一个，半抱着往她们各自的房间送。
维族姑娘的房间比较靠近营业室，所以先把她送进房间，随手拉上被子，然后陈牧又搀着女医生，往外走。
房门关上的一瞬，一直躺着不动的维族姑娘突然翻了个身，嘴巴轻轻嘟了一嘟，又继续香甜的睡去。
陈牧还在努力，把女医生送回到房间后，先把人放到床上，然后为女医生脱鞋子。
维族姑娘穿着一身睡衣，直接放床上就行了，可女医生身上穿得整整齐齐，尤其鞋子，是一双长靴，几乎到膝盖的位置，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拔下来，放到一边。
“我的天啊，你这……究竟怎么穿上去的？”
陈牧轻轻的给女医生拉上被子，嘴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儿把女医生吵醒了，女医生突然迷迷糊糊的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我……我那么喜欢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陈牧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忍不住低头去看女医生。
这时候，她眼帘半阖，显然完全是酒醉不清的状态，说的话儿自然也是醉话儿。
陈牧继续把被子拉上，抓着她的手塞入到被子里，然后犹豫了一下，伸手轻抚她光洁的额头：“睡吧，快睡吧，别说话了。”
女医生渐渐闭上了眼睛，不再动了，不一会儿后鼻子里发出轻轻的鼾声，睡得沉稳。
陈牧看着眼前那张好看的脸蛋儿，突然又用手摸了摸，然后缓缓站起，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黑暗像一块纱布，轻柔的笼罩着四周。
床上睡得正香的陈曦文突然睁开眼睛，嘟囔了一句“直男”之类的话儿，然后又再次合上，不再有任何动静。
……
这天一大早，奎尼吐艾迪领着几个同村的村民，守在入村的岔道前等待着。
“怎么还没来？”
“巴河到这里有一段距离，他们说了十点前送来，就一定准时的，不用担心。”
“就是，前两天牧雅林业送到隔壁村，也是准时的，别着急。”
村民们一边聊天，一边张望着远处，希冀着牧雅林业的送苗货车能快点到来。
今天其实并没有奎尼吐艾迪什么事儿，他上一回购买的苗还没有用完，所以这一批苗都是村里的其他人订购的，严格来说和他没有关系。
不过，他还是一大早就和同村的人出来了，因为他觉得这事儿自己有一份责任在里面。
虽然苗不是他买的，可正是他第一个发现了这些苗的好处，村子里的人才跟着去买，这万一要是出什么问题，奎尼吐艾迪觉得自己可不知道该怎么像乡亲们交代了。
“奎尼吐艾迪大哥，那天我问了一下肉苁蓉种子的价格，真贵哩，你觉得这真值得买吗？”
一个村民看了一眼奎尼吐艾迪，用虚心请教的语气问了一句。
不得不说，这一段时间奎尼吐艾迪在他们村子简直就是大红人，自从他得到了市领导当众的表扬，一下子就成了附近一带植树造林的能人好手，绝对是典型里的典型。
现在他走在村子里，长辈们见了他都会顶起拇指说一句“有出息”，其他同辈见到他都会称呼一声大哥，就连村长和乡长也会客气喊他“奎尼吐艾迪兄弟”，绝对没人敢像以前那样，有事没事喊他大傻子。
这让奎尼吐艾迪的自信也涨起来了，身上的憨劲儿好像也一下子少了，说起话儿来都带着点大气。
听见同村的兄弟这么问，奎尼吐艾迪想了想，说道：“当然应该买哩，种梭梭树赚不了多少钱，只能拿补助，想要多赚钱就得发展副业，肉苁蓉的种子虽然贵，可是只要种下去了，就会一直长，这钱可是能赚很久的哩。”
那村民点点头，抱怨道：“可是真的太贵哩，一斤两三万啊，想想都心疼哩。”
另外一名村民出主意：“我听说肉苁蓉的种子分成三个等级，最好的两三万，可是次一等的就便宜了，不到一万就能买到，还有再差一点的，你不如买差点的就好了哩。”
之前那村民还没说话，奎尼吐艾迪已经连忙帮他说了：“可不能买差的，要买就买最好的，差的长不活，可就浪费时间了。”
微微一顿，他又用最朴实的话儿给同村的这几个兄弟们分析：“我打听过了，正常来说肉苁蓉要种个三年才能长成哩，如果买了差的种子，三年后没长好，那要再种可就要再花三年了……啧啧，这时间等不起啊，还不如狠心买最好的种子，早早把肉苁蓉种出来，这才是最省钱省事儿的哩。”
第一百九十九章 蚯蚓森林
“是哩，奎尼吐艾迪大哥说得有道理，时间才是最珍贵的哩。”
“要是白白浪费三年时间都没能种出肉苁蓉来，就算种子再便宜，也是打水漂哩。”
“我也听说了，肉苁蓉只要种起来，年年都可以收割，只要不把结盘的点弄坏就可以了。”
……
奎尼吐艾迪的话儿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都决定等这些新买的梭梭苗种下去、长起来，就算花再多的钱也要把最好的肉苁蓉种子买回来种上。
奎尼吐艾迪听着同村兄弟们的话儿，笑了笑没继续说话。
他种了几万棵梭梭苗了，好多已经长起来。
本来听说梭梭苗要长个两三年才好种肉苁蓉，可是他家的梭梭苗根部发达，种下去半年已经可以下肉苁蓉的种子，估计两年之内就能收成，只是因为还不能确定，他不敢对外说罢了。
对人说话，要留个两三分。
这是这一段时间来，奎尼吐艾迪的父亲对他说得最多的话儿，他牢牢记在了脑子里。
他非常珍惜现在自己的生活，不愿意因为乱说话而败了名声，所以这就是现在他为什么整个儿变得“稳重”的原因。
“来了，来了……”
这么一会儿功夫，远远的一辆货车驶了过来，熟门熟路的转入向着他们村子的岔道。
奎尼吐艾迪和村里的人连忙迎了上去，冲着货车招手。
货车停了下来，车门上明明白白的印着“牧雅林业”的字样，显然就是送货的车子。
开车的是个女司机，人长得五大三粗的，车子停下来后，她探出头来，豪爽的问了一句：“你们是墩阔村的吗？”
车上还有两个人，都是中年男人，一看也是本地人。
“是，我们就是墩阔村的人。”
奎尼吐艾迪是众人的头头，连忙应声，同时很爽快的对女司机说：“跟我们走吧，先把所有树苗都卸在村委办公室前面的小操场上，我们自己再分哩。”
一行人进了村子，直接去了村委办公室前面的小操场。
货车停下来后，李文静和车上的两个中年男人开始卸货。
本来三个人干需要花费一段时间的卸货工作，有奎尼吐艾迪他们这些墩阔村的村民帮忙，不一会儿就把所有树苗都卸下来了。
李文静抹了把汗，把货单拿出来，分别让货单上的接货人依次上前签名付款，然后才放心的开着货车离开。
等货车走远以后，墩阔村的众人开始对着这些梭梭苗仔细查看起来，捧着一束束的树苗如获珍宝。
“奎尼吐艾迪大哥，你快帮我们看看这些苗有没有问题哩。”
奎尼吐艾迪是唯一种过这些梭梭苗的人，村民们看了一会儿后，有点不大放心，催促着让奎尼吐艾迪帮忙检查。
奎尼吐艾迪心里虽然觉得牧雅林业的梭梭苗肯定没问题，可是他还是担心会出什么纰漏，所以也很认真的对着那些苗检查起来。
根茎……很好。
枝条……长度够了。
数量……十棵一束……
仔细检查过后，奎尼吐艾迪点点头：“没问题哩，这牧雅公司出的苗，质量还是很不错的。”
村民们都很高兴，刚才那个埋怨肉苁蓉种子太贵的村民举着一束树苗，一边看，一边说：“这就是连沙尘暴都刮不跑的树苗吗？真不敢相信啊，看起来和普通的树苗也没什么区别嘛！”
奎尼吐艾迪指着树苗的根茎：“你看看这根长得多好啊，普通的树苗哪有这么长、这么密的根部……嗯，反正这事儿靠嘴说可不行，等你们种过之后就知道哩。”
村民们听见奎尼吐艾迪这么说，又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好一会儿后，兴奋的他们才开始把苗分了，然后搬上各自的拖拉机运回家去。
……
剧组花了将近十天的时间，终于拍完在加油站这个场景的剧情。
他们搬到雅喀什村去继续拍摄的那天，李晨凡所说的蚯蚓森林的朋友来到了加油站。
“李晨凡，终于又见到你了，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已经一年多了吧？”
那人长得很清秀，一来就给了李晨凡一个大大的拥抱，非常热情。
不过这情景看在陈牧的眼里，就别提多怪异了……主要是那人的神情动作非常女性化，给人感觉就是娘里娘气的。
李晨凡的表现也验证了陈牧的想法，因为他有点不情不愿的拥抱了那人一下，很快就不动痕迹的把那人推开，说道：“吴仁耀，你怎么今天才来，不是说前两天就来了吗？”
这个吴仁耀穿着一身紫色的风衣，整个人看起来特别中性，他笑了笑，说道：“你以为我是你啊，说走就走，我出来可是要向公司申请的，今天能来就不错了。”
微微一顿，他转眼看了看周围，有点嫌弃的说：“你知不知道我从W市特地跑到这里来，花了多少时间？一般来说，育苗能力达到不到五千万株的公司，我们蚯蚓森林是不会合作的，这一次就当是和你见一面，我才来的。”
五千万株？
陈牧一听这话儿，顿时感觉一个巨大的单子正扑面而来，连忙主动开口：“你好，我是牧雅林业的陈牧，我们这儿的育苗能力绝对超过五千万的。”
吴仁耀看见陈牧，目光一亮，顿时伸手握上了陈牧的手：“你好，我是蚯蚓森林的吴仁耀。”
雾草……
他想干嘛？
陈牧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占便宜，连忙用力把手抽回来。
这特么长这么大，一向是他占别人的便宜，今天还是第一次被人占便宜，关键占他便宜的是个男人。
吴仁耀冲陈牧妩媚的笑了笑，说道：“我看过李晨凡传过来的关于你们公司的树苗价格，比外面普遍贵了三倍以上，这完全不能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
陈牧把手在自己屁股上抹了抹，忍住想打人的冲动说：“我们的苗是最好的，不论是抗旱性，还是耐寒性，都是比普通的树苗更容易在极端环境下成活，所以价钱虽然比普通的苗贵，但其实买我们的苗却更划算。”
“怎么说？”
“在沙漠里，普通的树苗种下去以后，存活率非常低，所以补种复种的机会很高，这让人工费用和苗木本身的费用加在一起变得很高。反观我们林业公司出的苗，因为成活率高，就算价格贵一点，可是节省了大量的人工费，所以比较起来反倒算是便宜了。”
“唔……这事儿先不聊，先看看你们的林场再说。”
第二百章 请你喝可乐
去看林场之前，吴仁耀先去了趟洗手间，陈牧趁着这个空档问李晨凡：“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李晨凡连忙摆手：“你别乱想啊。”
陈牧挪揄的嘿嘿一笑：“我乱想什么了？”
李晨凡解释：“他就是我以前一个小学同学，是蚯蚓森林在W市这边的运营主管只一，管的是采购方面的事情。”
陈牧问道：“这么说，他跟你也不算熟咯，对不对？”
“不算太熟，小学毕业以后基本上没联系过。”
“那怎么看他对你好像挺热情的样子。”
“这事儿说起来就有意思了……嗯，大概是在前年吧，有一次我和几个哥们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以后发了一条朋友圈，宣布终于认清自己，原来心里一直喜欢男人。没想到当天晚上，吴仁耀居然给我发来一条信息，说了一大段话儿，鼓励我要勇敢，还说什么他和我是一样的……当时我那个尴尬啊，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事儿后来闹到同学会，搞得我只能单独约他出来吃了一段饭道歉。”
“……”
陈牧无语了，心说你们玩得真疯啊，然后想了想，他才说：“这么说你们就是不熟咯？嗯，不熟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李晨凡皱眉：“什么意思？”
陈牧翻了个白眼：“什么什么意思啊，他占我便宜，我怕我忍不住打他。”
李晨凡说道：“他这种人……就这样，离他远点就行了。”
陈牧不以为然道：“什么叫他这种人就这样啊，你这是歧视好不好？我又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人，我有一发小就喜欢男的，人家和他可不一样，规矩着呢。”
李晨凡道：“你别乱来啊，应付过去就是了。”
两人嘀咕时，吴仁耀走了出来：“你们这是加油站还是育苗工厂啊？这状态……感觉也太不专业了吧？”
陈牧看出订单的面子上，拿出专业销售员的精神面貌来，说道：“加油站是我个人的产业，我们林业公司育的苗是X市政府的指定用苗，是获得农业合作社贷款的重点扶持项目，现在在X市本地，很多农民都开始订购我们的苗……”
陈牧直接把自家的苗往高大上里说，什么“政府指定”、什么“重点扶持”、什么“唯一合作”……听得吴仁耀都有点愣住了。
半个小时后，在林场里转悠了一小圈，李晨凡趁着吴仁耀查看那些幼苗的功夫，偷偷对陈牧问道：“你这苗真这么厉害啊？听你这意思，国内的育苗产业里，你们林业公司已经是头一号了呀？”
“你傻呀？”
陈牧看着李晨凡的眼神就跟看大傻砸似的：“这种事情就是王小二卖瓜，怎么好就怎么夸啊。”
虽然陈牧觉得自家育的苗在活力值的加持下，的确挺牛的，可这种事情要尽量低调，不能卖弄。
“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然应该怎么说？”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眼神闪射出“你骗人”的讯息，另一个眼神里闪射出“你煞笔”的讯息，交缠在空气中，最后散于无形。
吴仁耀看完林场后，重新回到营业室前，说道：“陈牧，你的苗的确是不错的，不过说真的，我看过那么多育苗点，你们的林业公司相比起来有点不太规范，这个我要回去请示一下，然后才能给你答复。”
强扭的瓜不甜……
陈牧点点头：“那多谢了。”
吴仁耀似乎没想到陈牧会这么说，不禁有点冷场了。
李晨凡一看这样，看了看陈牧，忍不住帮忙说了一句：“老同学啊，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要多帮忙啊，嗯，下次到X市来找我玩。”
“找你有什么好玩的呀？”
吴仁耀一双眼睛好像能滴出水似的，看着李晨凡说：“你和我又不是一拨的。”
雾草……
陈牧感觉一阵寒气从脚后跟直冲头盖骨，全身的寒毛都一下子竖起来了。
李晨凡似乎也顶着被冰冻魔法彻底冻住的压力，很勉强的打着哈哈：“开什么玩笑啊，大家都是老同学嘛，说什么一拨不一拨的，你来了我肯定要好好招待的。”
“我到时候要是真去了你们X市，你可不能忘了今天的话儿呀。”
吴仁耀朝前走近两步，主动牵起了李晨凡的手，摸啊摸。
陈牧真看不下去了，连忙转头看向别的地方，担心自己忍不住会打人。
李晨凡今天这回算是遇到克星了，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手从吴仁耀的手里救出来，也不敢继续多说其他什么，直接把吴仁耀送上他那辆涂成了粉红色的小甲壳虫，然后慌慌张张的说再见。
等车子走远——
李晨凡转过身来，看着陈牧，很认真的说：“你要怎么感谢我，我特么连色相都牺牲了。”
陈牧憋着笑：“我谢谢你啊，不过这人是你喊来的，你被他占了便宜，和我有什关系啊？”
“怎么和你没关系？我这……还不是想让你多买点苗？”
“可我今天一棵苗都没卖出去啊。”
“我……”
李晨凡彻底没声了。
还真是一棵苗都没卖出去……
想想，怎么好像今天被白占便宜了？
陈牧看着李晨凡的样子，心说人家毕竟是为他拉订单吗，总不能一盆冷水浇灭人家的热情，不禁走过去拍了拍李晨凡的肩膀：“别想了，就当是被个娘们儿摸了……嗯，我请你喝可乐，走！”
喝可乐？
李晨凡被陈牧推着进了营业室，完全不知道这个“请你喝可乐”是个什么意义。
陈牧从冰柜里拿出两瓶可乐，“嗤”的打开一瓶递给李晨凡，自己也“嗤”的开了一瓶，然后伸过来干杯：“来，谢谢你。”
李晨凡懵懵懂懂的拿着可乐，和陈牧碰了一下，然后看着陈牧仰头灌了一口可乐的样子，才突然醒悟过来……
泥煤哦……
一瓶可乐就打发我了？
我可是被人占了大便宜了的，这算什么？
陈牧看见李晨凡愣愣的，也不喝可乐，便很豪气的摆手说：“快喝，快喝，如果不够再开一瓶，我请！”
第两百零一章 关于公费旅游的通知
喝完可乐。
陈牧看着李晨凡，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帮我？这可不像你啊。”
李晨凡沉吟了一下，很认真的说：“因为你救了我。”
陈牧被李晨凡脸上认真的表情弄得怔了一怔，感觉李晨凡的话儿好像藏着什么，不过他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连忙摆手说：“我就提供了一点线索，其实也没做什么，把你救回来的是李叔请来的那个救援专家。”
李晨凡看着陈牧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展颜一笑，说道：“我爸说多亏了你提供的线索，才能找到我，所以一定要好好感谢你的。”
“李叔不是已经给过我报酬了吗？这事儿就过去了，以后我们谁也不要再提这事儿……”
陈牧正说着，营业室里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连忙走过去接听。
“喂，你好。”
“我是邱泽光，请找一下陈牧。”
秋泽光是市里大领导身边的秘书，之前因为贷款的事情有过联系，可也只联系了两次而已，没有深交。
陈牧对这位邱秘书突然找自己感到有些好奇：“哦，原来是邱秘书啊，我就是陈牧，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邱秘书言简意赅的说：“是这样的，我们西北几个省市组织了一次农业开发方面的联合交流会，还请来了以思呃列国农业方面的几位专家来做演讲，市里领导希望你也能参加……”
邱秘书花了三分钟的时间，就把事情给说完了，然后得到了陈牧的回复，很快挂断电话。
陈牧站在座机前沉默了一下，回想邱泽光所说的，其实说白了大概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西北这边的几个省搞了一个交流会，把大的几个市政府都要请过去，除了听专家做演讲，了解农业方面有什么新的发展，还有就是让各个市把自己的商贸团队带过去，希望相互间能做做生意，互通有无。
西北大开发搞了这么多年，这边的省市合作也在日益加深，这样的会议每年都有，只不过今年陈牧入了大佬们的眼，所以很荣幸的被邀请进入参会的团队之中。
这种事情不能推，毕竟是市里大领导安排的。
而且，能参加的都是大西北最顶级的公司，陈牧自己其实也想去开开眼界。
“怎么了？”
李晨凡刚才一直看着陈牧，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陈牧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道：“市里给了我两个名额，我要去问问阿娜尔想不想去，她是将来研究所的所长，也算我们公司的人，正好一起去看看。”
“还有这事儿……”
李晨凡想了想，也说：“那我也打个电话回去问问，这一段时间一直呆在这儿，真有点闷了，正好也跟着你们出去逛逛。”
陈牧闻言也没说什么，直接走进生活区。
李晨凡的门路多，爱怎么折腾都是人家自己的事儿，陈牧管不着，他准备找维族姑娘说说这事儿。
找到维族姑娘的时候，她正在房间里做实验。
只看见她往一根树苗根须上放了些什么溶液，那根须一下子就软乎了下来，平平的躺在培养器里。
陈牧闹不懂这些东西，很快把事情对维族姑娘说了，维族姑娘听完，笑着问：“你这是约我陪你去公费旅游吗？”
陈牧义正言辞的纠正对方的错误思想：“什么叫做公费旅游啊，我们这是去开会的，能不能有点觉悟啊？”
维族姑娘没好气的看着装模作样的某人：“还不是一样的吗……嗯，我去。”
“好，那你自己准备好了，后天出发，我们要在望西省待个五六天的。”
第三天，陈牧、阿娜尔古丽和李晨凡，开着那辆埃尔法直奔X市。
同车的除了他们三个，还有那名男助理。
李晨凡也拿到了两个名额，男助理必须随行陪护。
陈牧一边开车，一边问李晨凡：“我们这一次的交流会是农业性质的，你一个搞电动车的，怎么也能弄到邀请去参加这个会？”
李晨凡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电动车也能往农业方面发展嘛，谁说以后的拖拉机不能是电动的？我们公司就设计了一款电动拖拉机，只是电机的力量还不够，所以拉不动多少东西而已。”
陈牧服了，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转头问维族姑娘：“他这做电动车的都能受邀参加这个会，帕孜勒大叔应该也在受邀之列吧？”
维族姑娘点点头：“我记得好像我爸每年都去的，不知道今天去不去。”
陈牧一拍大腿，惋惜道：“那你应该问你爸要名额啊，早知道我这个名额就给艾孜买提大叔了，他都没出去玩过，难得这一趟可以公费旅游。”
维族姑娘翻了个大白眼：“那天你是怎么和我说的？说我们这是去开会，不是公费旅游……哼，还说我没有觉悟呢！”
陈牧讪笑一下：“这不是提醒你一下嘛，还挺记仇。”
“哼，不想和你说话了。”
四个人赶到市政府，和大部队集合，大领导出来对整个X市的商贸团发表了一番讲话，然后到了下午，他们才正式启程，一起乘坐市政府安排好的大巴，赶往机场。
在市政府，陈牧遇到了帕孜勒，帕孜勒看见陈牧把自家女儿带上，很高兴的对着陈牧直眨眼睛：“不错嘛，知道把阿娜尔古丽带上，嗯，这样子就对了，年轻人要多相处才能促进感情深度的哩。”
怎么又扯到这种事情上了？
明明是正常的蹭公费旅游嘛，偏偏扯到男女感情上去，这认识也太偏颇了。
压低了一点声音，帕孜勒又说：“这一次去交流，尽量多做生意少说话，望西省的情况比我们这边要差许多，扶贫压力大，他们的领导可是很会下套的，一不小心就被套进去了。”
陈牧本来就是来公费旅游的，林场里的育苗能力有限，育出来的苗都不够市里卖的，哪里有能力把生意做到望西省，所以他真的只是来公费旅游的，顺带长见识，听了帕孜勒的话儿，连忙点头：“我知道了，帕孜勒大叔，能动手的时候我绝不动嘴。”
第二百零二章 我就是个端茶倒水的
下了飞机，已经是傍晚时分。
望西省方面已经准备好大巴接待，把X市的人送到了住宿的宾馆。
那是一家三星级宾馆，干净整洁，基本上这一次来参加会议的几个省市的商贸团全都住在这家宾馆里。
住下来后就是吃饭，因为商贸团的人还没到齐，所以就地安排在宾馆里吃，吃的是自助餐。
陈牧他们和帕孜勒同席，帕孜勒趁着拿东西的时候小声对自家女儿和陈牧说：“待会儿专心吃饭，尽量别说话。”
两个人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这毕竟是长辈的提点，都心领神会的点头答应。
宴会厅里的桌子很多，大家可以随便坐，周围安排几名望西省的官员陪同。
自助餐上安排菜肴也不是什么太贵的东西，就是一些普通的特色菜，不过量大管饱，非常实惠。
今天从加油站出发后就一直没吃东西，飞机上只吃了一袋果仁，这时候的确是饿了，所以宴会一开始，陈牧就不客气的到处转悠起来，找自己喜欢的东西，往自己的盘子里装。
望西省虽然是几个省里经济条件比较差的，不过当地的食物还很不错，而且肉菜很多，给人感觉就是特别解饿。
“这是我们这儿的石子馍，非常有特色，在别的地方吃不到的，它是将饼胚放在烧热的石子上烙制成的，所以叫做石子馍……”
“还有，尝尝这个经远羊羔肉，里面配有三十多种调料，十多种药材相左，温中补气，健脾益肾……”
“搓鱼面是我们当地美食，口感很不错的，一般来说可干吃，可炒菜吃，这一次的是炒菜吃……”
望西省的几位官员特别热情，一直给宴会上的人介绍，自己倒是没怎么吃，让人心里挺不好意思的。
那几位官员一直在宴会上转悠着，和不同的人说话，看样子很有点拉业务的意思。
帕孜勒一直没吭声，低头吃饭，陈牧和维族姑娘见状，也有样学样，低头吃东西，没什么事儿都不会抬起头来。
陈牧在这个场合下就是新人，他的牧雅林业也没什么认识，所以不吭声还好，没人会找上他，可李晨凡就不一样了，他吃完一盘子的食物后，刚走出去准备再拿一盘子，望西省的其中一个人已经走到他面前，笑着招呼：“你好，是李晨凡李先生吧？鑫城集团在我们望西省有几个项目投资，非常感谢你们对我们望西省的支持。”
别看李晨凡平时虽然拽得跟个二百五似的，可这时候应对起来还是很老道的：“应该是我们鑫城感谢你们提供的良好投资环境，感谢你们的支持。”
望西省那人笑了笑，点头说：“李先生你真是太客气了，这一次的交流会希望鑫城集团能继续支持我们的工作，非常感谢。”
李晨凡笑着说：“有机会的话，我们鑫城非常期待能在望西省得到更多的机会。”
李晨凡在那边和人聊着的时候，另外一个望西省的官员来到了帕孜勒面前。
帕孜勒没等那人说话，直接就摆了摆手，没好气的说道：“前年我来开交流会，好几个乡向我的公司购买了一百台拖拉机，我可都是半卖半送的，到今天一分钱没收到……嗯，我也不催这笔款子了，这次只要付全款，我可以再卖你们一百台拖拉机，按前年一样的价钱。”
那人闻言顿了一顿，有点惭愧的说：“这件事情……唉，帕孜勒先生，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帕孜勒摆摆手：“没关系，我做我力所能及的，你做你应该做的，”
那人也不再多说了，很快走向其他人，继续拉业务去了。
阿娜尔古丽有点好奇的低声问帕孜勒：“阿塔，那一百台拖拉机是怎么回事儿？”
帕孜勒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上一回来参加交流会，谈成了几笔买卖，其中一个就是这一百台拖拉机，说好了先货后款，货到了，可是款子却一直收不上来。”
阿娜尔古丽看了望西省的那人一眼，问道：“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帕孜勒道：“那几笔买卖都是他们牵线的……其实也不怪他们，那几个乡我去看过，真的穷啊，我早想好了，这笔款子就当是支援他们了，以后说不定哪天还是能收上的，不过我们也不是什么大公司，这点家底子没办法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所以……只能少说话了。”
阿娜尔古丽和陈牧顿时都明白了，老老实实吃饭，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维族姑娘吃完盘子里的东西，用脚轻轻踢了陈牧一下：“喂，帮我去拿点东西。”
“你怎么自己不去？”
陈牧正拿着一只鸡腿啃得满嘴是油。
维族姑娘说：“你是男的，帮我拿一下东西怎么了？”
“是男的就该帮你啊？”
陈牧没好气的瞪了维族姑娘一眼，擦了擦嘴，到底还是起身帮她拿食物去了。
可没想到才刚走过去，就被盯上了，一名望西省的官员朝他走过来，和蔼可亲的问道：“你也是这一次来参加交流会的商贸团的成员吗？哪一个省的？”
陈牧一边夹起一只烤鸡腿放进自己的盘子，一边回答：“是，我也是商务团的，来自疆齐省。”
“欢迎来到我们望西省。”
那人笑容满面，主动为陈牧夹了几块手抓羊肉，说“这个好吃”，然后又问：“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来自哪个公司？”
“谢谢！”
陈牧自己夹了一勺子炸羊尾，说道：“我叫陈牧，来自牧雅林业有限公司。”
“牧雅林业？”
那人似乎对这个名字没印象，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许多，问道：“陈牧是吧，你好，你们这个牧雅林业经营的主要范围是什么？”
陈牧说道：“我们是育苗公司，主要是做的是育苗。”
“育苗公司？”
那人有些疑惑的看着陈牧，有点不明白一家名不见经传的育苗公司怎么会成为商贸团成员。
略一思索，那人又问：“能为我详细介绍一下你们牧雅林业吗？”
陈牧夹满一盘子食物后，觉得差不多了，想了想后指着阿娜尔古丽说道：“她是我们公司研究所的主要负责人，有什么想知道的，去问她，我就是个端茶倒水的。”
第二百零三章 学到东西了
以思呃列国是一个干旱缺水的国家，沙漠面积占他们国土面积将近七成。
在这样的环境下，为了生存和发展，他们发展出独特的农业模式：开源节流，技术用水。
先进的节水用水技术，正是环境条件相似的西北可以借鉴、学习的地方，所以在这一次的交流会上，受邀来到望西省参会的以思呃列国专家非常受到重视，他们的演讲放在第一天进行，成为整个交流会的重头戏。
专家们演讲时用的是英语，不过戴上耳机就能听到口译直播。
陈牧对农业方面什么滴灌技术和灌溉控制系统之类的东西不太明白，不过听着专家们的演讲，却也一点也不觉得闷。
而且听了以后，他才知道以思呃列人的滴灌技术全球领先，是他们节水农业的标志性产物。
最有意思的是，目前国内种植的圣女果，都是从以思呃列国引进的品种，不仅我们夏国，全世界百分之七十的番茄品种也来自他们，以思呃列人真的很爱番茄。
陈牧一边听，一边暗叫牛逼，以色列农业对夏国以及全世界的影响，远远超过普通人的想象。
他之前虽然对着X市领导自吹自擂自己的林场是高科技企业，可是除了在育苗上他用了黑科技地图的“超能力”，在其他方面他的林场里根本一点科技含量都没有。
就拿浇水种树这一点来说，他因为有黑科技地图，所以很轻易就找到地下水的位置，然后直接打井抽水，用大管子洒水浇灌。
这样的操作，如果放在以思呃列人那儿，简直就是败家。
以色列人会通过布置水管把水流延伸到植物根部，令处于干旱环境的植物茁壮成长，而且这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因为水滴直接滴到根部，一来可以节约水浪费，二来水滴不会把地上的尘土溅起来，打到植物的枝叶上，让植物减少感染病菌的危险。
陈牧觉得自家林场也应该多考虑这方面的事情，毕竟地下水也并不是用之不尽的。
就算黑科技地图能帮他找到地下水，可那只是帮他找到而已，并不会凭空变出水来。
如果肆意浪费地下水的话，将来总有用完的一天，到时候就真的后悔莫及了。
想了想，他找了个空档对维族姑娘询问：“阿娜尔，我觉得这个水管灌溉好像很不错，我们是不是也能用这个？”
维族姑娘听演讲的时候全程记着笔记的，听见陈牧着说，几乎没想就回答：“你如果真的想种大枣和种大果沙棘，那的确应该用水管灌溉，可如果只是植树造林，那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为什么？”
陈牧连忙不耻下问。
维族姑娘很满意某人的态度，虚心解释：“你自己想一下，大枣和大果沙棘都是经济作物，想要让它们每年都长出好果实，那每天都得浇水，如果你的种植面积很大的话，用人工去浇灌的话就太麻烦了，费力不讨好。这个时候，如果采用水管灌溉那就方便多了，每天只要有人定期把水管的开关打开，它就自动给树木浇水了，多省事。”
“没错，没错，这样的确省事。”
陈牧闻言目光一亮，想想自家林场现在已经达到六千多亩，每天就是逛一圈都要花不少时间，更不用说浇水了，如果能够铺设水管灌溉，那真是省大事儿了。
维族姑娘继续又说：“不过现在我们林场里大多是非经济植物，铺设水管灌溉就没有必要了，不值。”
“怎么不值啊，我觉得挺不错的啊！”
陈牧自己掰着手指算起来：“我们林场承包的地有三万亩，浇灌起来肯定是大问题，除了打井，远一点的地方想要拉管子的话也很麻烦，我都准备买两辆水车才行了，如果能铺上这个水管，那真是方便多了。”
“你想什么呢，知道三万亩地全都铺上水管，要花多少钱吗？”
“要花多少钱？”
“水管和铺设水管的费用不算了，光是每一个滴头，现在市场上大概是五毛钱一个，你种大枣和大果沙棘，每种一棵都要用一个，你自己算算要花多少钱。”
五毛钱一个……
林场里的树那么多……
陈牧无语了，这真要搞起来的话，光买滴头都能让他破产，目前可玩不起啊。
他一下子蔫了，觉得还是认真听听就好，灌溉这种东西，等以后有条件了再说。
维族姑娘看他一眼，说道：“其实，你现在种得最多的是梭梭树和沙棘，这些不是经济作物，只是防风固沙的植物，它们不需要每天都浇水，所以你可以把滴管技术用在那些大枣和大果沙棘上，就你目前种植的规模和面积，有个十来万就可以了，花不了多少钱。”
“对啊，小有小弄，大有大弄，等以后有钱了再持续投入就好了呀。”
陈牧感觉一下子就打开思路了，回头等育苗款都回笼过来，就着手在自家林场上马滴灌。
一天下来，听完几位以思呃列专家的演讲，又听了几位国内农业专家的演讲，陈牧感觉自己开阔了眼界，知道了很多从前没听说过的东西。
第二天，交流会还是以演讲的形式进行。
不过，今天做演讲的是国内一些因为治沙造林做出了成绩的人，大多是一些农民和企业家。
陈牧本来觉得今天的演讲没什么好听的，大概就是先进代表的报告会，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些农民和企业家的演讲，给他感觉居然比第一天那些专家们所讲的更有价值。
“我一开始什么都不懂，就想什么都种一种试试，找到最耐旱的品种，然后才多种……经过我多年的经验，梭梭树是最耐旱的，然后是红柳，再接下来是花棒，花棒之后是白刺，白刺后面才是胡杨，胡杨之后是沙枣……最经不起干旱的是白杨，白杨最容易干死了……”
其中一位在黑水城种树的老人作演讲时，话儿虽说的坑坑巴巴的，带着浓重的蒙各口音，可是他讲的东西无比贴近现实，每一句话儿都是知识点，感觉只要在荒漠上种过树的人，一听就能明白他所说的东西。
陈牧虽然种了许多树，可毕竟只有那么半年功夫，在许多事情上都缺乏经验。
他从来不知道哪种树更抗旱，如果不是听了这一天的演讲，真就不知道原来种植甘草不但能获得经济效益，而且还能治沙改土。
甘草根部的根瘤菌有固氮的作用，能改变土壤肥力，所以只要种过甘草的土地，再用来种植其他东西，都会有非常好的收成。
这些……
都是可贵的知识，真是学到东西了。
第二百零四章 帮你相亲
连续开了两天的会以后，陈牧自认为是收获满满的，不过也的确有点儿累了，一整天坐在会议室里听讲，这太不符合他的生长方式，所以晚上李晨凡邀他外出找乐子的时候，他几乎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你们先陪我去见一个人，一起吃个晚饭，等晚饭过后，我约了几个L市本地的朋友，让他们带我们去玩。”
李晨凡一边领着陈牧上电梯，一边说着。
同行的还有阿娜尔古丽，她一听说陈牧和李晨凡要外出，第一时间嚷着要跟着出来了，她的理由很简单：“我爸这两天老在我耳边唠叨谈恋爱的事情，还是跟你们一起出去能清净点儿。”
三人来到宾馆楼下，下面已经停了一辆车，还有一位司机。
李晨凡二话不说上了车，自己坐上了副驾驶座，把后座让给了陈牧和维族姑娘。
陈牧不知道这车和这司机是怎么来的，不过看李晨凡和司机说话的意思，应该是他们鑫城集团在L市的人。
陈牧还是第一次来L市，透过车窗看着马路两旁的景致，一切都还挺新鲜的。
车子走了十多分钟，驶到一个餐馆前面，靠边停了下来。
李晨凡让司机自己去找吃的，就领着陈牧和维族姑娘下了车，走进餐馆。
这是一家西餐厅，从装潢上看很高级，李晨凡一进门后就拿出手机，拨了出去：“你来了吗？”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李晨凡回了一句“好，我进来了”，然后径自往餐厅里走进去。
“你约了谁？”
陈牧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约了一个女的，我嫂子的朋友的妹妹。”
嫂子的朋友的妹妹……
陈牧的思绪在这个复杂的关系上转了一圈，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相亲？”
“嗯。”
“我靠，相亲你拉我和阿娜尔来干什么？”
“别吵，就是吃一顿饭，吃完了我们直接走。”
“什么叫做吃完了直接走，我不吃了，现在直接走行不行？”
“别，别，就当你帮我一个忙。”
“我……”
陈牧没来得及多说什么，他们已经来到餐厅里的其中一张桌子前，那里坐着的一位女生看见他们，主动站了起来，李晨凡打招呼：“你就是许静吧？你好，我是李晨凡。”
女生甜甜的回了一句“你好”，然后目光很顺其自然的转到了陈牧和维族姑娘的身上，带着疑问。
陈牧那个尴尬啊，泥煤的李晨凡，明知道是相亲还拉我们过来，回头老子弄死你。
不过面对人家女生的目光，他还是很淡定的颔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李晨凡在一旁主动介绍和解释：“他是陈牧，我一个兄弟，她是阿娜尔，陈牧的朋友，这一次我们一起来L市开会，正好今天晚上他们也想出来走走，所以……就一起来了。”
转过头，他又对陈牧和维族姑娘介绍：“她是许静，我嫂子的朋友。”
陈牧和维族姑娘连忙和人家打招呼，等招呼打过后，陈牧主动提议：“要不我和阿娜尔坐那边吧，不打搅你们说话。”
许静还没来及作反应，李晨凡已经连忙说了：“不用，不用，大家一起吃，热闹点。”
许静闻言，也点点头：“既然都来了，那就一起吧！”
陈牧暗暗的骂了一句“李晨凡你大爷的”，也只能和维族姑娘一起坐下了。
四个人很快点了东西，许静主动问李晨凡：“听青红姐说，你出过国留学，对不对？”
“对。”
“哪个国家？”
“莫诶国。”
“我也去过莫诶国留学，不知道你在哪个城市？”
“斯丹佛。”
“我在哈佛。”
“哦。”
“……”
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陈牧和阿娜尔古丽对望了一眼，都感觉挺无奈的。
这算什么事儿啊，相亲这种场合，居然把他们俩拉了过来，多尴尬啊。
然后，李晨凡还摆出一副很抗拒这一次的相亲的样子，人家妹子主动找话题和他说话，他一点也不配合，完全不对话题进行展开，人家问什么他就干巴巴的回什么，简直是话题终结者，相亲的态度非常不端正。
人家妹子大概也能感觉到了，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继续说些什么，搞得场面直接冷掉。
泥煤，这顿饭可真不好吃！
陈牧心里暗暗腹诽，可是看着李晨凡那一副欠揍的样子，忍不住闪过一个充满了恶趣味儿的想法，接着就主动开口了：“哇，原来许静姐你也和晨凡哥一样，都去过莫诶国留学啊，那真是太巧了，不知道你学的是什么专业？”
许静转头看向陈牧，回答说：“我的本科是在国内读的，在哈佛商学院读的是工商管理的硕士学位。”
“真牛！”
陈牧顶起了大拇指，转头指着李晨凡说：“我们晨凡哥正在经营一个电动车的公司，你是经营方面的专家，和晨凡哥应该会有很多话题的。”
许静转头看了李晨凡一眼：“我也听青红姐提到过，不过我对电动车方面不是很熟悉，所以了解得也不多。”
“青红姐”就是李晨平的妻子，也就是李晨凡的嫂子，陈牧顺着话题又聊起了“青红姐”，再聊到X市，然后又聊到自家的加油站去：“许静姐，有空你可以到我们加油站来玩，我们那儿的环境虽然不怎么样，可玩的就是一个原生态，晨凡哥最近也在我们那儿休养，你要是过来，我一定让晨凡哥去接你。”
陈牧聊天的本事天下无双，许静渐渐被聊活了，再也不觉得尴尬，闻言微微一笑：“陈牧，谢谢你的邀请，有空我一定去的。”
陈牧推了李晨凡一把，说道：“晨凡哥，快，加一下许静姐的微信。”
李晨凡刚才一直没怎么说话，不过在陈牧的聊天节奏带动下，还是应声了几句，这时候听见陈牧这么说，他下意识的有点抗拒，可是等看清楚陈牧眼底那副“不加我弄死你信不信”的神色，只能苦巴巴的拿起手机，和许静互加了一下。
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好了，在陈牧的引领下，连带维族姑娘都加入了进来，四个人很快聊成一团，李晨凡开不开口已经再也阻止不了大势。
第二百零五章 平着就挺好的
甜品即将上来的时候，许静拉着维族姑娘一起去了洗手间。
等两女生走远以后，陈牧没好气的转头看向李晨凡，说道：“看看你干的这算什么事儿？”
“这事儿本来就不是我安排的。”
李晨凡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辩解说：“那天临时联系来参加这次的交流会，我哥知道了，然后我嫂子也知道了，她一听我要来，立即联系了这一次的事情，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陈牧敲了敲桌子：“你这认错的态度不正确啊，完全是偷换概念嘛，青红姐安排你相亲，那你自己来就好了呀，把我和阿娜尔拉过来算怎么一回事儿？”
李晨凡苦着脸说：“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嘛，才想着让你们陪我一起来，不会那么尴尬。”
“你是不尴尬了，可我和阿娜尔呢？我们就跟故意过来搅局的电灯泡似的，人家许静心里没准觉得我们有多烦人呢？”
顿了一顿，陈牧又接着说：“万一许静回头和青红姐一说，说我带着阿娜尔来搅你们的局，青红姐知道了还不恨死我呀？”
李晨凡连忙摆手并拍胸膛保证：“不会的，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我嫂子她大气得很，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就生气的……嗯，回头我会给嫂子打个电话解释一下，没事的。”
陈牧和李晨平的妻子方青红接触过几次，知道那是个亲和大方的女人，当然不会担心她因为这点小事儿生气，不过他怎么看李晨凡怎么不爽，继续怼他：“你不喜欢相亲就直接和青红姐说嘛，硬要搞得所有人为了你一个人那么尴尬，这样好吗？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这种事情都处理不好？”
李晨凡年纪比陈牧大好多，可被陈牧这么训，他也不生气，反倒像个弟弟似的说：“我是想推了的，关键是我爸和我哥昨天也分别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这个许静他们之前都见过，觉得很不错，让我这一次不管怎么样都得来见一面。”
“这么说，人家许静是你全家联合推荐的咯？”
陈牧幽怨的看着李晨凡，无奈道：“这次要是许静把我带着阿娜尔来搅局的事情回去一说，你全家的仇恨都得拉到我身上来。”
“不会的，不会的，我回去一定解释清楚，我爸他们肯定不会怪你们的。”
李晨凡连忙再次保证，诚恳极了。
陈牧轻叹了一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不想和这货继续多费唇舌。
等了一会儿，维族姑娘一个人回来了，没和许静一起。
陈牧朝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许静呢？你们俩不是一起去的吗？”
维族姑娘看了李晨凡一眼，说道：“她说要补补妆，让我先回来。”
这就是女为悦己者容的意思了……
陈牧看了李晨凡一眼，想了想后试探着说：“其实我觉得吧，许静这人还不错，至于长相嘛，化着妆看不到太全面，可五官什么的还属于端正的，要不你就将就谈谈得了。”
许静的长相虽然没法跟维族姑娘和女医生相比，可她身高不矮，体型线条也很不错，整体看起来应该算是美女。
现代社会的化妆技术已经到了这么高的水平，是个女人就能化成美女，许静这种底子，随便化一下都能达到天仙级别。
所以，关键在于人好，而且家里人也喜欢。
李晨凡和人家谈一谈，其实一点不亏。
“不行！”
李晨凡毫不犹豫的就摇头了，态度非常坚决。
陈牧问道：“怎么不行了？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说。”
李晨凡犹豫了一下，才压低了一点声音说：“你不觉得她的熊……好像太大了吗？”
什么意思？
陈牧怔了一怔，问道：“难道你觉得是假的？”
随即，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又说：“可以啊，光靠眼睛居然能分辨真假，你这可真是钛合金镭射狗眼了。”
李晨凡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不是说她假，就是觉得太大了，不好看。”
“啊……”
陈牧认真的看了装逼犯一眼，想确定他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然后沉吟了一下，才又问：“你……你的意思是……嗯，你不喜欢……喜欢那个……那个太大？”
“嗯。”
李晨凡羞涩的点点头。
居然不喜欢大的……
陈牧错愕的看着装逼犯，觉得这回他不是又在装逼吧？
现在时下的风气，都是以高大肥美这四个字为审美标准。
高，是个子高，腿长。
大，是大熊。
肥，是Tun部要翘。
美，是相貌长相要漂亮。
陈牧还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嫌熊大的。
这好像只有在日国那些动作片里才有定义的癖好——平汝癖。
陈牧想了想，忍不住看了一眼维族姑娘。
维族姑娘虽然听陈牧和李晨凡聊起这种事情，有点小害羞，不过还是很好奇的看着李晨凡，显然她自己身为女性，也有点搞不太清楚李晨凡的审美。
陈牧指着维族姑娘问：“像阿娜尔这样的，算不算大。”
“陈牧，你想死啊？”
维族姑娘立即双手一抱，保护着自己身上的野生动物，气恼的瞪着陈牧。
陈牧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又问李晨凡：“阿娜尔应该比许静大吧，那你觉得阿娜尔长得好不好看？”
李晨凡瞟了维族姑娘一眼，斟酌了一下后回答：“阿娜尔她……她长得挺有特色的。”
这就是说维族姑娘不好看的意思了……
陈牧忍不住“哈”的一下笑出声来了，原来维族姑娘在李晨凡的眼里，根本不算是美女。
维族姑娘也有点蒙，从没想到过自己会有因为熊大而被嫌弃的一天。
陈牧摆了摆手，强忍着笑对李晨凡说：“我真的很想知道一下你的标准，你觉得究竟要多小才叫好看？”
李晨凡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就是……平一点吧，平着……就挺好的。”
“平着……”
陈牧再也忍不住了，当即放声大笑起来。
维族姑娘同样“鹅鹅鹅”的笑起来，笑声特别魔性，整个西餐厅都可以听见。
第二百零六章 分基地
“你们在笑什么呢？”
许静回来，看见陈牧和维族姑娘的笑，有点好奇的问道。
陈牧先观察了一眼许静的胸襟，然后才在维族姑娘的白眼警告下说：“没有，就是刚才听到了一个好好笑的笑话，忍不住了。”
“哦，是什么笑话？”
许静有点好奇的追问。
陈牧可是讲笑话的高手，张嘴就说了一个冷笑话随便应付过去：“话说一只鸡、一只鸭和一只鹅在沙海里迷路，最后鸭和鹅都失踪了，只有鸡走了出来，为什么……”
许静听完陈牧的冷笑话，虽然觉得好笑，可是似乎、好像、应该不会让人笑成之前那个样子……她心里有点疑惑，可也没多问，然后被陈牧巧妙的岔开话题，聊起了其他事情，她很快忘了这茬儿。
聊了好一会儿，甜品吃完，这一顿晚饭的缘分也走到了尽头。
大家分别在即，临离开的时候，许静对陈牧说：“陈牧，今天晚上很高兴认识你，你真是一个风趣、健谈的男生。”
陈牧诚恳的点点头：“嗯……你说得很对，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哈……”
许静一下子被他逗笑了。
李晨凡和阿娜尔古丽都有点无语，这人老是这样，经常迸出这种骚操作，让人措不及防。
维族姑娘当下忍不住抬手拍了他一记，说道：“你还要脸不？”
陈牧摇头：“不要。”
许静终于笑着走了。
三个人重新坐上车，李晨凡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结束了。”
陈牧既好气又好笑道：“她的……给你那么大的压力啊？”
“反正就见这一次，应付一下家里，以后再也不会联系了。”
李晨凡掏出手机来发了个信息，继续又说：“接下来才是真正的HappyHour。”
车子驶入L市的市中心，在其中一栋商贸建筑底下的停车场停下，三个人下车后乘坐电梯直上顶层，进入这里顶层的一个酒吧。
“这里，基本上可以看见L市全城的夜景。”
李晨凡给陈牧和维族姑娘介绍着，然后熟门熟路朝着酒吧其中一张桌子走过去。
桌子上，坐着李晨凡的几个朋友，看起来都是有钱人，从他们身上的衣装和言谈就可以看出。
相互介绍了之后，李晨凡和朋友喝酒、聊天，陈牧和维族姑娘则坐在一起，点了两杯饮品，冲着窗外直看。
L市作为望西省的省会，夜景还是不错的，在这样的高度看下去，让人能够从另一个角度感受到城市的喧嚣繁华、人间烟火。
陈牧已经很久没看到这样的景象了，呆在加油站时间越久，他就越习惯荒漠上的生活。
在那里，冷清的时候耳根子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好像世界是死寂的一样。
而风沙来的时候，沙尘滚滚，风声呼啸，荒漠的野性仿佛随着风沙钻了出来。
那里，和眼前的这个，完全是两个世界。
陈牧突然有点想看看加油站的一切，他悄悄把黑科技地图召唤了出来。
“嗯？”
黑科技地图的界面一出现在他的脑海，他第一时间看见生机值已经达到一百二十多万。
这就是可以领取领地种子了。
攒下来升级……
还是兑换领地种子……
陈牧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先兑换一颗领地种子。
这可是上一次升级的新功能，不论如何要兑换下来，看看有什么用。
选择兑换以后，生机值的那一栏立即自动消掉一百万盎，只剩下后面二十多万的零头。
而在“士农工商”这四字项后面的小星星上，多了一个“1”。
陈牧立即点上去，地图回馈信息：“确定使用领地种子，是？否？”
当然不是啊……
都还没弄明白这是什么玩意儿呢！
陈牧连忙把一级帮助目录召唤出来，然后询问“领地种子”究竟是什么东东。
这一回，一级帮助目录明显比之前合作了，没有说什么“无法获得咨询内容”，而是直接把结果发给了陈牧。
一级帮助目录发过来的一大堆内容信息，陈牧接收后消化了一会儿，才把“领地种子”究竟是什么搞清楚。
说白了，领地种子就是一个新的地图种子。
如果现在陈牧拥有的地图是主基地，那这颗领地种子生成的地图就是分基地。
选择合适的位置，把领地种子种下去以后，它会自动生成一个十里大小的新地图，可通过收集生机值让它升级。
还能这样？
分基地生成之后，是不是也像主基地那样有各种功能？
如果把它使用在人口密集的地方，会怎么样呢？会不会一开始就自动带来大量生机？
嗯，这好像不太合理吧？
还是种树靠谱一点，可以不断增加生机？
看来弄在荒漠最好啊……
……
陈牧的脑子里一瞬间转过好多疑问和想法，他尝试着拿这些疑问去询问一级帮助目录，可结果都是“无法获得咨询内容”。
一百万盎生机值换来一个分基地，这笔兑换也算是值得的。
不过，陈牧有点没想好这颗种子应该怎么用。
正想着的时候——
维族姑娘突然伸手到他面前晃了一下，说道：“喂，你在想什么呢？”
陈牧回过神，看向维族姑娘：“怎么了？”
维族姑娘没好气道：“你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我和你说话都没反应。”
陈牧连忙问：“哦，我想事情……呢，你说什么？”
维族姑娘指了指酒吧的另一边，说：“那里好像有个露台，我们过去看看。”
“好！”
陈牧觉得在酒吧里呆久了，有点气闷，索性陪着维族姑娘过去露天那边走走。
两人在露台上转悠一圈，陈牧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才刚走进其中一个小隔间，外面又有三个人进了洗手间。
只听其中一人说：“晨子带过来的那小子你们有认识的吗？”
“没见过，眼生得很。”
另一人给了个否定的答案，接着又说：“不过能让晨子看得上眼的人，应该有点来头。”
陈牧在小隔间眨了眨眼睛，他已经听出这几个人就是李晨凡的朋友，因为他们刚才就一直以“晨子”称呼李晨凡。
第二百零七章 了解他
陈牧他有个屁的来头，父母双亡，普通本科，还是没毕业的，除了一个卖出去能值五百万的加油站，他什么都没有，两手空空。
这半年来，他唯一值得凭持的只有黑科技地图了，要说他真有什么来头，这就是他最大的来头。
外面人的堵在洗手间，陈牧这会儿出去有点尴尬，只能继续呆着，等人走了以后他才能离开这片肮脏的世界。
“你别说，一直跟在那小子身边的女生长得真不错，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绝对属于极品。”
聊着聊着，话题很自然滑到了女人的身上，阿娜尔古丽是酒桌上所有女人中长得最漂亮的，自然成了他们谈论的对象。
“你可别打歪主意啊，那毕竟是晨子带过来的哥们人，让他知道了可饶不了你。”
“也不一定吧，我刚才让李莎问过了，那女生可不是那小子的女票，这种事情你情我愿的，晨子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
“那要不你试试？”
“切，我就这么一说，哥们儿是身边缺女人的人吗？”
“不过说真的，那女的长得真好，只可惜场合不对……”
等那些人离开，陈牧走出洗手间，心里也不知道是有点骄傲还是得意，反正心情很愉悦的感觉。
仔细琢磨，自己身边的女人美得让别的牲口眼红，心里居然感觉挺高兴的，嗯，该怎么说呢，男人这种动物，可真虚荣啊！
……
距离L市千里之外的应城，陈曦文正坐在一个安静的咖啡厅里，喝着手里的所谓蓝山咖啡。
从这个咖啡厅的窗户，可以看见应大北门，应大的宿舍区就在靠近北门附近的一片区域，所以北门门前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热闹非凡。
陈曦文高中还没毕业就去了莫诶国，她从没在国内上过大学，所以对于国内大学校园内的一切，她都感觉到陌生和新鲜。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她觉得自己的处境有点尴尬。
咖啡厅里，全都是卡座，一对一对的小情侣坐在里面，借着昏暗的光线相互缠绵，好几对都在深情*亲*吻，相比起来她就是个异类。
早知道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她绝对不会把人约到这种地方来，应该找个灯光明亮的茶点或者餐厅，那就不会有周围这样辣眼睛的“人造景观”。
当然，她一开始走进这家咖啡厅，就是为了这里幽静的环境，这样的环境才能让她问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陈曦文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很快接通，里面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你好，我已经到了，你在哪里？”
陈曦文连忙把自己卡座的位置报了过去，很快一个长得很壮实的男生出现在了陈曦文的面前。
“你就是胡然？”
陈曦文起身相迎。
那男生就是陈牧的舍友胡然，他似乎被眼前这个女生的美貌晃了一下，微微失神，随即才说：“你好，我就是胡然。”
两个人坐下，各点了一杯咖啡，胡然表现得有点拘谨，毕竟有这么一个大美女坐在眼前，很少有男人能保持得住镇定。
陈曦文开门见山：“你别紧张，我找你就是想打听一下陈牧的事情。”
“我知道，你之前电话里说过了。”
胡然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问道：“你想知道什么？你……你和陈牧是……是什么关系？”
“我喜欢他。”
陈曦文一点也不扭捏，直接就说了：“可我觉得自己还不了解他，我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情，所以这一次趁着到魔都开会的机会，顺道来了应城一趟，托在这里的朋友到处打听，最后才找到了你。”
胡然被陈曦文的那一句“我喜欢他”有点镇到，以至于又晃了晃神。
陈曦文用很诚恳的语气继续说：“我知道你是陈牧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而且你们之前还在同一所中学，一起进入应大，分在同一个专业同一个宿舍，可以说你应该是最了解陈牧这几年的经历的人了，我希望能从你这里，了解一下陈牧的过往。”
胡然不是没脑子的人，冷静了一下后，说道：“我不知道应不应该把陈牧的事情和你说，毕竟那是他个人的隐私……嗯，为什么你不和我说一说你和陈牧之间的事情，让我考虑一下，是否应该把陈牧的事情告诉你。”
陈曦文重新打量了一眼胡然，心说这果然他的朋友，然后也没多犹豫，直接把自己和陈牧之间发生的故事，一点一点的说了出来。
由始至终，胡然都是一个聆听者，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用心感受陈曦文在讲述中的神态和情感。
她是真的喜欢陈牧……
那小子，究竟在西北走什么狗屎桃花运了？
胡然觉得自己不会看错，听着听着心里都已经有点嫉妒了。
这个叫做陈曦文的女生长得这么好看，而且还是国外名牌大学留过学的女医生，居然这么喜欢陈牧……嗯，都应该算是迷恋了，真让人想不明白。
听到陈曦文说自己几次向陈牧表白，陈牧都无动于衷的时候，胡然想了想，点头道：“我明白你来找我是想打听些什么了……唔，这样吧，其他的事情我就不多讲了，我把陈牧上一段感情里发生的一些事情和你说说吧。”
陈曦文目光一亮：“好的，谢谢你！”
胡然背靠椅背，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一点，说道：“其实我在高中的时候和陈牧并不在一个班，和他也不太熟，知道的不是太清楚，只能告诉你个大概……嗯，事情大概是这样子的，陈牧刚上高二的时候，成绩并不怎么好，他们班主任为了让他能够认真学习，就给他安排了一个新同桌……”
陈曦文认真的听着胡然的讲述，听着陈牧和那个叫做张丽雪的女孩子的故事，眼前似乎一瞬间出现了一副干干净净的画面，它的色彩是明亮的，它的线条是柔和的，它似乎有着一股纯朴的力量，打动人心。
不知不觉，陈曦文的眼眶里就流下了泪水。
等胡然说完，陈曦文突然开口请求：“明天，你能不能带我去看一看她？”
“啊？”
胡然有些意外，反应不过来。
陈曦文说道：“我只想看一看她，对她说，以后我一定会替她照顾好陈牧的。”
胡然被这话儿感动了，没多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