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3章心意
林将军笑了笑，“哎！要走了，我还有点舍不得呢，我都检查过了，基本上没有落下的了。”
“叔，恭喜你清白圆满的离开西北，我给父皇的信已经到了京城了，您回去能升官呢。”
“好，托你的福，我们都占了你的光了。”
林将军满面笑容呵呵的笑着，已经能放下了。
文祁从袖兜里拿出一沓子卷好的银票递给他，“叔，你拿着，辛苦了一辈子，这点钱是你大侄女我的一点心意，你别推辞，我给家里晚辈们的压岁钱，提前给了。钱不多您也别嫌弃，这是你那份，李老头我也给了，你拿着吧。”
强行塞到他手里，就跑了。
林将军看着手里的钱，挺后一叠子，打开一看，数目可不小呢，心里暖意融融的，这是连自己回家的路都铺好了，这孩子太贴心了。
叹口气收了起来，孩子一片心，不能让冷了心了，回去还能在帮帮她，多干点事报答也是一样的。
五月的时候，林将军在全体将士的恭送下离开了，一身便装坐着马车，有西北军的兄弟一个小队亲自护送回京城，每一个离开的将领文祁都是这么安排的，安安全全的送回去。
和赵辉的老人也逐渐全都离开了，林将军也是最后一个了，至此西北军换血全部完成了。
文祁自己也失落了两三日，猫在营帐里也不出门，也不训练，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记得自己刚来西北的时候岁数还没多大，就是这些老将军们一点一滴的手把手教导，打仗回来总有热水喝有热饭吃，还给自己做了暖水袋，屋里总有柴炭，生怕自己着凉了。
不管哪个老将去了县城，一定不忘了给她带细棉布和艾叶，知道她是女人不方便，总是贴心的给她带一点回来。
她终于把这些老将安全的送回家了，也算圆满了，挺高兴的，比死在这强呗。
“将军，牧场遭受了袭击，巡逻兵受伤了，他们刚回来。”
李辉进来回报。
文祁立刻站起身来到主帐，受伤的兄弟抱着伤了的手正在回报。
“是谁偷袭我们的牧场？”
“是托克逊，就他一个人带着骑兵队，但感觉不是托木真那支队伍，似乎差了一点劲。遇上我们交了手就走了，也不知道要是干啥。”
受伤的兵如实的汇报了情况。
“好，辛苦了下去养伤。”
文祁拍拍他的肩膀。
“你们怎么看？”
“是盯上那批马了吧。”
李辉一针见血的说道。
老马也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消息肯定捂不住，那么多马也是引人注意的，不如转移吧。”
“转去哪里啊？”
文祁眨眨眼，一脸郁闷，西北这地方空旷的很，没有什么遮掩，山区都是石头山，树木山林不算太多。
“托克逊实在训练骑兵，可能是受了我们的影响所以也在加紧训练，顺便过来看看能不能抢一些马匹回去。”
文祁冷笑一声。
“那你的意思呢。”
“加强巡逻，咱的骑兵派出去锻炼，训练要赶紧开始筹备起来，咱现有的骑兵也都用上，哎还是太少啊。”
“可不是么，骑兵在这确实好用的很。”
老魏也叹口气，可也不能都指着骑兵干活呀，但步兵速度慢，两条腿走着和马跑着不一样啊，战斗力也完全不同呢。
“那就让步兵跟着骑兵后面跑，对了让那些候选骑兵给我跟着跑，见识一下也是好的，受伤掉下马的立刻上去替补。”
文祁咬咬牙，实战出真知，只能如此了，她没有更多时间给骑兵新手训练磨合，只能用这样不断地淘汰的方式替换。
“行，我看可以，咱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就这样实战一点点出成绩吧，大浪淘沙剩下的就是我们要的好手了。”
老马也是多年武将，心也硬着呢。
“成，就这么说定了。”
“先防守不要进攻，不明确托木真到底怎么样了，不易过早进攻，万一是陷阱我们就全陷进去了，再去探消息。”
文祁看着舆图说道。
“是，我已经让人去了。”
“加大这一片的巡逻范围，最近护镖的往后延期，不延期就加钱。”
“是。”
“护镖的我觉得让步兵走也可以，骑兵用马走沙漠不是很便利，不如步兵脚走的利索。”
李辉补充了一句。
“行，可以替换下来。”
文祁点点头她干过护镖也是清楚的。
“要不要去搂一下。”
老马问道。
“先不着急，看看再说吧，夏季到了是水草丰美的时候对我们不利，对托木真却很有利，他们生来为草原而生的，这个我们比不了。”
文祁明白这是土生土长的差距，草原如同鞑靼人的大地母亲一般，他们来去自如，但我们不行，终归我们不是这里出生的人，对草原的认识还是不够。
“是。”
老马也没再说什么，遵从了命令。
调整了防卫布局后，托克逊也不来了，似乎是托木真的要求，他们也在抓紧时间囤积粮食和材料，夏季对他们十分重要，草原人是赶场的，草原人需要根据四季变化赶这牛羊去不同的牧场。
消息回报托木真接了草原人的请托，去护送他们赶场，给托木真一些牛羊和粮食作为报酬，因此托克逊带人去保护草原鞑靼人的任务去了。
他们也有自己赚钱的办法，大家都各有各的路子。
倒是有了暂时的平静，文祁让人坚持防守，不在主动进攻，这样会消耗军营的力量，趁这阵子安宁，让大家抓紧时间巡逻骑兵，不能耽误了。
没有大的把握打赢对方，彼此都不会有大动作开战，两国开战可不是小事，因此托木真和文祁都很克制，不过是骚扰一下占个便宜，仅此而已，绝不会过分。
京城来信了，秦熙送了回来，他在县里的事忙得差不多了，抽空来看看媳妇的。
“老李头回京城了，官升一级不说，还去了龙卫禁军做统领呢。”
“龙卫禁军，啥时候多了个这个？”
文祁听到了这个新名词。
“这是为了督察院撤销做准备的，也是才成立起来的，皇上起名为龙卫禁军，让林将军和李老将军做统领，他们经验丰富，人也十分忠诚，皇上也放心的意思。”
文祁这才恍然，“哦，我父皇之前跟我提了一嘴，倒没说这个名词，看来是差不多都弄起来了。”
第1104章后手
“嗯，龙卫禁军分为几个档次，越往上就代表着越厉害，也越全能，他们将成为直属保护皇上的存在，不过目前这个最高统领人选已经有了，你猜猜是谁？”
秦熙朝文祁莞尔一笑，眼里带着促狭的笑容。
文祁瞧他这样子，眨巴下眼睛，呐呐的问道：“不会是我吧。”
秦熙顿时哈哈大笑，“没错就是你，令牌就是你脖子上挂的那个虎符扳指，宗室以及国公侯府等武将全都知道了，大家都一致通过了。”
“我为什么不知道。”
文祁民主自，捂着额头，有点无奈，老爹这是又要干啥呀，一天到晚一出一出的折腾啊，这老头就不能消停点么。
秦熙摸摸她细滑的小脸蛋，笑道：“皇上是真的心疼你，独宠你一个呀。龙卫的调度权限在你手里，皇上这是充分保证了你的安全和权威，即便是皇上也要向你低头的。”
文祁叹口气，“我明白，我没有那么蠢啊，咋就一天担心我被人走狗烹了呢，事到如今以我的威望和势力，只要我不作夭，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吧。
何况我是他亲姐姐，一母同胞啊，如果我被杀了，这对其他武将来说也是个心寒齿冷的事情。
连为你卖命争权夺利的亲姐姐都容不下，以后谁还敢给他卖命呢，谁有我和他的关系亲呢，让其他武将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如何不齿冷。他还怎么做到一呼百应呢。我父皇有点太杞人忧天了。”
“也不全是为了你，主要是你在训练将领这方面很有一手，也希望这让一支贵精不贵多的队伍能够留存传承下去，保卫皇室安全的。更重要的事它也有很多意义存在。”
秦熙将人搂在怀里，亲吻她的发丝。
“嗯，你说的我都懂，可他老这样，我感觉像是交代后事一样，弄的人心里可不痛快了，你说我在这打仗，见天的惦记着他们，都不能见一眼，他还老这样让人不放心。”
文祁撅着嘴念叨着，还挺嫌弃老爹做妖呢，心意她懂，可不乐意这样看着老爹安排后事，心里针扎了似得，可别扭了。
“你该明白，作为帝王是要提前做准备的，毕竟他年纪也大了，早点做准备总是好的。他自己也感觉到力不从心了，我听说后宫都不大去了，越发会保养了，可能是担心你回来见不到他了，你也要体谅他的心情。”
秦熙能懂她的心，如同自己当年看着母亲一点点交代后事的时候，心情是一样的，还跟母亲发过脾气呢，。
的不能接受眼看着人一点点生机流逝，直到死在眼前，如今在回想仍然觉得透不过气来。
“熙哥哥，我好想回家啊，我怕我再也看不到他们了，皇祖母年纪好大了，父皇也眼见着老了，我害怕呀。”
文祁埋在他怀里，这些事夜里都不敢想，想起来就辗转反复，难以入眠，心里涩涩的疼啊。
“我知道，我知道……”
秦熙紧紧的抱着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家是目前是绝对不能回去的，回不去说的再多也是无用的词汇，还不如不说的好。
“我要杀了托木真，我要杀了他，我要回家。”
文祁用力的嘶吼着，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秦熙只能将人抱在怀里，能够感同身受她的难过和无奈，还有憋屈委屈，无从发泄。
文祁抬起头偷偷擦干眼泪，叹口气，“我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回去，祖母和父皇答应了我，会等我回来的，外公和外祖母也答应了我的，他们答应我了的。”
她一个劲念叨着，只有如此才能告诉自己，还有时间，她一定可以见到他们的。
“其实我暗中分析观察来看，我觉得五年内应该会有个结果呢。”
秦熙笑着安慰文祁，当然说的也是实话，有些情形可以观察出来的。
文祁抬头平复心情，一本正经的问道：“怎么说？”
“托木真不是病了一次么，还试探了你们一回，说明什么，他年纪大了已经支持不住太久了，所以才不断地寻找传人。
上一个被你给杀了，这个托克逊还年轻不足以支撑大局呢，鞑靼国一直不敢再进犯，也不过是聊一下占个便宜而已，他们怕了。”
秦熙七窍玲珑心，反复分析后认为，鞑靼国的危机也不见得就少到哪去了。
“而且我觉得北魏可能危机更多，反倒是我们其实情况越来越好了呢。”
文祁微微低头反复琢磨了一圈，认可的点头，“倒是有几分可信度，我们虽然危机不少，但最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海船日进斗金，钱财上我父皇也来信说越发宽容了，朝堂上也不缺钱了。
他还要再做几件大事，把南方的军力和洪水泛滥部分的堤坝再度修缮，百姓的粮食收成问题，盐引的问题都要在处理一下。
这些其实都是慢慢来的事，几个军传人也都找到了，目前都培养的还算不错呢，我这头也还算稳定，相对来说确实咱的苦难好像不算啥了。”
“是呀，刘利死后，南疆情况逐渐稳定下来，军费再度减少一半，通关贸易在那边也要做起来了，解决南疆子民贫困的问题，给与了很多优惠福利，逐渐民心所向了。可李昭那头却采用了高压政策，目前我瞧着危机重重呢。”
“你说得对，李昭那个人是不会用怀柔手段的，每次用都显得很尴尬，也不愿意付出真心，怎么可能有成效呢。可惜我们不能进攻北魏，不然我可以一雪前耻。”
文祁可记仇了，当年的仇恨还记着呢。
“会有机会的，我觉得北魏的危机十年内就会爆发，到时候也许就是你实现诺言的机会了。”
秦熙平时没事也会做这样的观测和推理分析，对于朝堂和天下大事也会不断地反复去分析检验，有了这样的推测也是和老相爷们谈天说地综合得来的结果，是得到他们认同的。
“十年啊，我还要在努力十年么，熙哥哥，你等我么。”
文祁可怜兮兮的仰着头看着他。
秦熙笑了一下嘴角弯弯，笑容清隽好看，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笑道：“傻瓜，你我夫妻一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熙哥哥，谢谢你，有你在我真开心。”
文祁投入他的怀抱，笑容幸福甜蜜。
第1105章提携
龙卫禁军这个卫队，在精不在多，但是面向全军征收各类人才，不过不对民间开放，必须是军人，哪怕是普通的大头兵都可以。
这是当初反复争论的焦点，有人认为民进高手多，未必不如军人，确实如此。可很多武将提出了一个致命的疑问，就是民间的高手不够忠诚。
军人也是来自民间征收的，可经过长期军营有纪律的生活，他们已经蜕变了，和普通老百姓不一样了。
这一点毫无疑问，因此皇上在反复考虑后，只要军人在乎官衔，因为忠诚度远比本领能干更难得。
文祁召集了大家，“给大家说一个好消息，很快就会全军公布了，那就是我父皇成立了龙卫禁军，比骁骑营更高绝密的小队，这个小队人数会更少，但本领要求高强，要更加的全能厉害，所以如果有合适的可以报名，我们先进行一轮的筛查。”
“将军，这个是比骁骑营还厉害的么？”
兄弟们不太理解是什么意思。
“是的，他们的官衔将在骁骑营之上，有我直接统领，后续也有我训练，保护皇室和皇上，执行特殊的任务，会更危险但也更忠诚。”
“真厉害啊，那选拔标准是怎么样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问道。
“具体的由我和林将军李老将军稍后会指定规则，以及训练的方法和其他方面的具体事项。
但有一条是肯定，手底下功夫要好，虽然不限制官衔，可对个人本领要求是很高的，要求很全面，可以进行初选，初选塞下去的就是过不了了，没有什么不公平的。”
还没有具体想好细节问题，但大方向是有的，可以参考骁骑营的考核标准再高一个档次，本领方向要更全面。
“哦，意思是参考骁骑营的考核标准是么？”
杠子问道。
“比这个标准要高，因为这个队伍人数很少，会比骁骑营的人数还要少一半，所以你们应该明白，必须是贵精不贵多的人才，个顶个拿出去都能独当一面的将才。”
“明白了，那我们也可以报名么？”
“对，可以。”
“很棒啊，不管输赢，咱以后多个机会升官面圣啊，可以试试啊，输了也不怨人不给机会是不是啊。”
杠子跟大家起哄，最主要是这个是文祁直接统领的，他们觉得安心踏实，是文祁给了他们另一条升官之路，这个很公平，有本事就上，没本事别哔哔。
“还有个好消息，我想了一下能通过三次考核的，就算最后龙卫的选拔输了，也可以去骁骑营，或者你更喜欢骁骑营，可以自己选择，我给大家多给一条路。”
文祁朝大家坦荡荡的笑着，对于草根老百姓来说，虽然仍然很难，可毕竟公平些，也多了一条路么。
“谢谢将军。”
这个消息让大家更高兴，退而求其次，有本事的人总能拿到一个机会啊，多好的事。
李琪问道：“合适么？”
“合适，从骁骑营这几年发展上我看到了一些规律，要求是年轻有为的将才培育之地，那里面走出来的好几个将士如今都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将才啊。
而骁骑营是个年轻的地方，年纪大了去了会受到很多限制，在一个他们的任务十分危险艰苦，能熬过来的人到哪个军都是好样的，能出头的苗子，所以无论怎么样对大齐都是很有好处的。”
大家琢磨了一圈，纷纷点头，“还真是，你看乔飞王钊，文浩文辛赵星，还有王鑫杠子老三如今活的好好的，能顶大梁的几个全都是出自骁骑营，确实拿得出手啊。
这样一比较确实如此，龙卫行事可能较为隐秘了，而骁骑营则是明面上的，也是好处多多。
“成，那我们把这事也抓起来。”
“嗯，我告诉你们考核标准，能过三次的就可以登记下来，回头直接送往京城先去骁骑营，李将军他们也是在骁骑营先挑人才的，所以去拿是没错的。骁骑营整体才干比很多军都要高的多。”
文祁觉得特别骄傲，因为她也是出自那里的，也是被骁骑营训练出来的。
“成，明白了。”
“记住考核一定要严格，否则送去了只有死的份，那里的任务十分危险，还有重要一条，团队意识要强，有的太自私纯碎为了发财去的，就刷掉吧。
那的每支队伍都是有魂的，是凝聚成一体的存在，并不简单是为了升官发财，他们是有信念的队伍，和我们一样。”
文祁认为人品比本事更要紧些。
李琪点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放心吧，我不会放低要求的。”
“嗯，可以选起来了，征兵不是开始了么，咱们也在招新兵呢，可以一起进行。”
“好。”
一个军总需要不断地添加新鲜的血液，文祁从军以来，无意识的将她所去过的军营都盘活了，不断地注入新鲜的血液，如今几年过去了，已经初步看到了成效。
也许她自己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朝中早就有能人看到了这些好处，所以龙卫禁军的成立其实不光是皇帝为保护女儿的私心，也是朝中大臣们，对文祁多年努力的认可。
龙卫禁军对皇帝起到保护作用，也严格限制了他使用的条件他不光保护皇帝也保护皇室，同时会执行一些危险的任务，这个任务必须是为国为民有好处的，不可以是私利的，就是皇帝也不可以。
这个权利给了文祁，因为大家相信文祁绝不是个自私养私兵的人，这一次决议通过的十分顺利，反对声音不是没有而是兴不了风浪了。
她不在朝中，所以没有看到当时大朝时这件事的提起已经到了最后决议阶段了，所有的武将和很多文臣都一直通过了文祁成为最高统领龙卫禁军的人。
那一刻皇帝心里十分激动骄傲，他的女儿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她成功了，没有辜负自己给与的每一个点滴的机会，赢得了今日满朝文武的尊重和信任。
她做到了！
文祁得到的是信件，既然已经有了决议，那就送人才呗，考核开始了，谁都可以报名，但前提是要有真本事，不然去了你死得更快啊。
第1106章送走
报名的多半是年轻人，而且对自己的能力有一定认识的，文祁看了人选微微点头，确实很不错，有几个苗子还是挺好的，她一直都很关注。
不过上面没看到王鑫的名字，忍不住问道：“王鑫没报名？”
“没有啊，他来我还能不知道么，没来。”
李琪摇摇头。
“哦，我去问问，这小子为啥不报名呢。”
文祁挺好奇，就去训练场找他了。
“王鑫，问你啊，你为啥不报名竞选龙卫啊。”
文祁坐在那问王鑫。
“我来西北的时候我祖父就知道这个消息了，我就想来西北，我目前的本事去了也不成的，我没有战场经验，这个是没办法用其他东西弥补的。
所以我还是想来西北，我祖父当时对我的选择特别高兴，说我长大了呢。”
王鑫得意洋洋的晃着脑袋。
“行，小子脑袋很清醒么。”
“姐，你为啥不说他们九成人去了都不中呢。”
王鑫出身世家子，对很多事看法是很老辣的，这些报名的人其实都不行。
因为李将军的意思是龙卫要从小开始培养，第一波要从军里找人，剩下的要找好苗子从孩子开始培养，然后从军进行历练，但也会从军里寻找合适的人选，不过这几率就很小了。
就是双管齐下的意思，暗卫那头也会找人选拔，但必须先从军历练二年，西北军海边这样最苦的地方去历练，不去直接淘汰。
龙卫的规矩和军纪还在进一步完善当中，安国公和定国公王叔几个人联合定制商讨的，确保忠诚度的同时，要求人才全面，年轻化，因为年轻代表着值得培养，未来可期么。
文祁半靠在柱子上望着他们训练的身影，微笑，“王鑫，人要有希望才有动力，活的才快乐，他们也需要一点希望。
这些人就算是输了也不会埋怨了，见识过能人了，更何况有些人留给骁骑营也是挺好的。”
“姐，你是我心里最厉害的人。我祖父说你天生就是有高瞻远瞩的本事，因为你性格坦荡磊落，善良愿意给身边人机会，这样的性格做出来的事就特别宽广，路越走越顺畅。”
文祁笑笑不说话。
但细细想想确实如此，性格决定了你的行为和做事方法的不同，文祁身份不同环境教养不同，不和人争蝇头小利，人也不自私，很多事做的比别人好，得到了更多人的认同。
她给了别人很多机会，别人也给了她更多的认同和力所能及的帮助，这就是区别。
选拔还在继续，并且以后每年夏季都会选拔，这个时候是比较方便，另一个就是京城的信件比较频繁了，来往行走也方便很多，同时新兵也是这个时候来的。
大家都很踊跃报名，谁不想一步登天啊，不过被刷下来的人也很多，都没想到骁骑营的选拔会如此严格。
文祁让人在标准上提高了一个档次，这样他们去骁骑营还要接受三轮考核呢，有能力的就更稳一些，也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因此选拔要求很高，被刷下来的人很多，但也有过的，人数并不多，仅有一二个，也可以看出，骁骑营为什么是大家心里的牛人，从这个选拔就能看出来点名堂了。
选了出来也不耽误定了时间让他们交接手里的活，等京城的人来了，直接跟车送回去，当然顺便去看看路上靠的着的家眷，给大家送个信，顺道问一声，都是自家兄弟，这点忙还是要帮着干了的。
文祁很痛快的放人了，他们有更好的发展空间肯定不能拦着。
倒是二人有点蒙了，选完了立刻没两天就要走了，这下蒙圈了，没反应过来。
文祁看着逗笑了，“咋了，不乐意走了。”
“我舍不得，要不然我不去了。”
小孩个子不高，但也是家学渊源的，父亲是大门派的弟子，来着当兵是为了洗掉武林人士的帽子，回归正轨做安定的百姓，再一个就是希望有升官的机会。
他低着头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
“去，做这个鬼样子给谁看呢，赶紧滚蛋啊，我这不缺你一个。”
文祁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扭身要进屋。
二人单膝跪地，跪在了地上，声音有些哭腔，“将军，我们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西北狼，不会给您丢人，更不会给西北军丢人，这是我们的家。”
真要走了，二人心里特别舍不得，可他知道将军肯定要轰他们走，她希望每一个从西北走出去的爷们，都是顶天立地让人竖大拇指的，那是她的骄傲，老有面子了。
就如同每次有人夸骁骑营，她都特别高兴开心，一个道理。
文祁转过身背对着他们，“出去了多用脑子干活，和兄弟们要一条心，去了骁骑营给我带句话，问他们好，等我回京了去看他们。”
“哎，我们一定带到。
“明儿就来人了，你们跟着走吧，顺便去看看那些家眷收道钱没，若是谁贪了兄弟的钱，你记下来告诉我，回京我拾掇他们去。”
“成，我们记住了，肯定办利索的。”
“嗯，跟兄弟们道个别就走吧。”
文祁点点头进了屋。
二人彼此看了看，去了校场，还有些事要交代。
二人第二天就走了，这是文祁的意思，都选完了心也不定了，干脆的送走，给你青云路，咱不挡着你升官了。
大家看着有的很羡慕却不嫉妒，这个凭本事出头，对文祁更是十分服气的，说话算话，干脆利落。
选拔还在继续，这是为了骑兵的，同时新兵也来了，也要进行一圈选拔，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能人，安放在合适的位子，不行的去做步兵，也不影响啥。
大家并没有因为选拔而变得浮躁，反倒是凝聚力更强了，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你有本事将军都会大力提携你，绝不会拦着你晋升的，给足了机会，因此训练也更加努力了。
新的骑兵队又组建起来了，刚刚成立之初，人数有点多主要是为了日后有替换的准备，人数多就一起训练，随时替补，这样一来大家都很紧张，训练十分用心了。
文祁瞧了觉得这个法子好使，让他们更加用心做事，因为你不用心随时都会被淘汰掉。
第1107章各有难处
文祁一直让人盯着托木真不敢松懈，但上次骚扰后，托克逊也不来了，似乎很能沉得住气，这让她有点不开心。
原本想着托克逊再来就杀了他的，但显然托克逊和上一个莽夫不一样，还真有点值得培养的意思呢，看来这次托木真没选错人啊。
托木真似乎没有再出现，文祁觉得他的身体可能真的出了一些问题，只是目前还能支撑，或者他还没有自己的身体好呢。
武将面临沙场，身体旧伤太多随时都会崩溃，这一点是没有办法阻止的，没人能保证自己永远不受伤。
但没有确凿的证据文祁不能拿兄弟的命去冒险，反正他也不敢大动作，如今只能这样互相僵持着了。
镇守边关最难熬的不是打仗，而是苦熬，死死盯着对方，哪也不能去，面对荒凉的隔壁，远离亲人，面对战友不停死亡的伤心，那种煎熬是最难以忍受的，其实一刀下去反而痛快呢，不用想那么多了。
天热了起来，这里冬天干冷风往骨头缝里钻，而夏天则是酷热难耐，沙漠里可以烫熟鸡蛋。
秦熙来了，带了些吃的喝的，来找文祁是有事的。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忙得很么？”
“嗯，是有点事，我需要借你的兵用一下，已经快二个月没下过雨了，我瞧着今年怕是有点危险啊。”
“有人暴动了？”
文祁站起身问道。
“有人在村庄附近集结，有村民托人悄悄通知了我，我担心出事情，想借你的兵去试探一下。”
文祁在原地转圈，琢磨了一下，跟身边的芷玉说道：“去叫乔飞来。”
“是。”
芷玉小跑着去喊人了。
不一会喊来了乔飞，满脸大汗正在训练呢。
“将军你喊我。”
“嗯，熙哥哥说有人在农庄附近集结，你带一些兵去看看，多带点人去。”
“要是有变化我怎么处置啊，都是老百姓。”
乔飞皱皱眉头，要是真有人鼓捣坏事可不好整，老百姓打不得骂不得，还挺麻烦的。
文祁上去就是一个爆栗子，“你那肩膀上抗的是啥，不用脑袋啊，杀鸡儆猴不会啊，真是老百姓就没有敢和兵丁硬抗的，现在国泰民安老百姓压根不会造反，造反都是有目的的。你不用脑子想事，你看我抽你不。”
乔飞缩缩脖子，嘿嘿笑笑，“行，那我知道了。”
“将军，让乔飞带我们队去吧，王鑫也在，多个人能多个主意。”
正好虎子也在跟前呢。
“行，你跟着去我放心一点，随机应变，听秦熙的啊。”
文祁交代了两句。
“是。”
王虎吹了哨子，让他的骑兵队集合，同时带了一些新骑兵过去长长见识的。
“那我先走了，回头得闲来看你。”
秦熙心里惦记着事呢，这事可大可小，万一造反起来虽说不会造成大动静，但他也是要被责罚的，而且造反不同于其他事情，皇帝最忌讳这个了，何况现在国泰民安出现造反，他要被直接问责。
你是干了啥挖坟的事了让老百姓造反了啊，皇帝不得抽死他啊。
“你去吧，小心点，带上武器。”
“知道了。”
秦熙摆摆手骑上马带着小厮走了。
“放心吧，我们在那，不能让他出事。”
虎子也上了马带着人走了，去看看去。
李琪问道：“你不去行么？”
“行，没事，我早晚要离开西北的，他们也要学着独立了，林叔说得对，我大包大揽的让他们依赖性太强了，也该让他们学着独立处理危机了。”
文祁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也是有点担心的，但她觉得林将军说的是对的，乔飞他们几个都是很有前途的汉子，该学着独立处理各种危机，独当一面，不能只会杀人，要学会用脑子做事。
“你说得对。”
“你也该学，你三五年走不了，别光说乔飞。”
文祁反应过来也白了眼李琪。
“呵呵呵！好，知道了，我十年内不会离开西北的，我喜欢这。”
李琪是来这里扎根的。
“你家里条件也不差，为啥来这吃苦啊。”
文祁其实一直都挺想问的，但当时也不算太亲近，问这个敏感话题不太合适。
李琪叹口气，“我也不怕告诉你，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我祖父那点威望不能吃一辈子呀，四爷爷把我们几家介绍给你，固然有扶持你一把的意思，别让人攻歼你的时候都没人帮你说句话。
但同时也是看重你未来的前途和威望，能够反过来给我们撑个腰，世家一度遭到先帝爷打压，扶持了寒门子弟，但如今情况又不同了。
而我们这些世家，能在艰苦时期熬出头的就只有赵家和秦家等个别几个人家，剩下的都出现了人才的断层现象，我家也是如此。
我来这里是希望给家族重新入皇上青眼的机会，为家族争取更多的机缘，只有家族中有人先一步出头，才能让皇上看到我们李家还有人能为皇上出力，其他人才能得到更多的机会，否则我们连抢的资格都没有。”
资源是要抢的，官位就那么多，不是说你家大业大就归你了，没那一说，别说寒门子了，就是世家子等着后补官位的人都有很多。
你看安国公那么大岁数了，都要拼命保养自己，为啥，一蹬腿就要丁忧三年，等守孝完了，孩子们原本的官位早就给别人做熟悉了，哪还有你的位子呢，还得后补，等着啥时候有机会了才有可能从后补的人堆里，考虑你。
每年还有调任回来的，三年一科举，很多进士也没那么多官位，也在等，进士之类的没有经验更要往后排了，只能去教书或者有才的给人家做幕僚，或者府里的笔帖式等等。
总之就一个字，等！
李琪家里也面临这样的状况，虽然还有人当官，但不能出头得到皇帝青眼，就会耽误很多时间，祖父已老，再拖下去等耗光了祖父最后一点情面，那么他们就无可避免的要沉寂下去了。
言浩齐玉登时这样的，不然为啥要来帮文祁呢，希望能够有出头的机会，他们是嫡子承担了为家族牺牲的义务，因为他们享受了家族最好的资源和教养，该你牺牲的时候，你要第一个站出去，这是你的责任。
文祁叹口气，“我明白了，只要你们不做恶，别太过分触犯了我父皇的底线，冲着四爷爷的面子。
就算你们不帮我，我也会为你们出头的，我是个念旧记恩的人，你们为我说过话，我记得呢。”
第1108章培养
李琪笑了一下，“我祖父说你一定会这么想也肯定会这么做，可他说这样就坏了情分了，我们世家子也有我们自己的骄傲，想凭自己的本事出头。
所以我们来都被家里交代了，不要携恩相报，我们丢不起这个人，家里也不是这样教导我们的。我们来这是因为看重您是个有情有义的统帅，值得我们跟着您好好的干一番事业，因此我们也不想参与到您和刘家的斗争当中去，我们真的是来踏实做事的。”
“嗯，我明白，我的心也是一样的，我也不想让你们参与这些，我希望西北能有更多有志之士守护，刘家的恩怨是我的，不是你们的，你们能明白这一点我也很欣慰。
我希望有一天我不能在打仗了，不能在守护西北了，仍然有比我更厉害的人，能够守护着西北，守着这片土地，这样我会觉得我没有白来西北，我才能安心的离开。”
李琪望着远方湛蓝的天空，白云在天边缓缓漂流，微叹一声，“放心吧，我们会努力的，我们也是有热血的男儿，怎么能让你瞧扁了呢。”
文祁也笑了，“我相信你们。”
不知不觉李琪他们似乎隐约有了新团队的雏形，只是乔飞还缺少了一种领导和凝聚力，让他们凝聚在一起。
文祁觉得自己看到了新的希望，心里感到特别畅快，快了，已经看到希望了，离成功其实也就没那么远了吧。
“你那么看好乔飞？”李琪扭过头来看着她，征询她的意见，他要知道她心里的接班人是谁。
文祁笑着用力点头，“他有做统帅的潜力，其实我不在他身边他可以做得很好，不过我在了他就不愿意动脑子了，还有点孩子气，喜欢依赖我，你能发现吧，他们都是我从骁骑营带出来的一批人，都很依赖我。
可我知道他们没有我也可以做得很好，其实真说起来是我舍不得离开他们，舍不得放手，是我在依靠他们，他们给了我温暖和信任。”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愉悦美丽的笑容，“如果有一天我出了意外，就让乔飞代替我，你们要听他的命令，王虎负责辅佐，杠子赵星分别作前锋，文浩等人从旁辅助。”
“你都想好了，其实你早就想好了是吧，你的身体是不是也出了问题，所以才减少了外出的机会。”
李琪也是个聪明人，能来这干的没有傻子。
文祁也不隐瞒，叹口气，“生了两个宝贝后就觉得差了一点，加上之前受的伤留了一些暗伤，虽然当时看着痊愈了，只留下一点点，但聚少成多，。
可能没法在突破了，只能保持目前的水平了，随着我年纪的增长，会比你们在这里的时间短很多了。
所以我很早就开始做安排，找寻合适的武将提携，当时只是害怕自己如果不能得到认同，就替父皇多找几个良将培养也是好的，如今倒是都用上了。”
李琪暗中叹口气，这个女人太不容易了，能做到这一步心胸宽广让人佩服，能舍得下自己最爱的前程，心甘情愿的把成就交给别人，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西北有今日飞跃的提升，和她多年努力是分不开的，眼看着最该出成绩的时候，她却快离开了，摘桃子却轮到别人了，可她还是高高兴兴的让大家别忘了摘桃子，她心里开心得很。
“将军，您值得我们追随，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琪认真地望着她一字一句的开口。
“谢谢，能认识你们我也觉得是老天疼我了。能在爷们的地界里走一圈，我值了。”
文祁仰着下巴很得意的笑了。
乔飞他们去了三天都没回，以往文祁肯定要亲自带人去看看，但这次她听从了林将军临走时的建议。
林将军临行前告诫她，“长宁啊，我要回京了，我就卖一回老。你任我这个叔叔，我就给你说几句贴心话。
你不够心狠，作为统帅这是大忌，他们需要成长同样需要你的狠心，雏鹰要长大，老鹰会把雏鹰推下悬崖，能够飞起来的才是鹰。
你要让他们学会独立面对苦难和伤痛，他们才能够成长起来，否则有一天面临你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他们就全都垮了。
我懂你的心，他们离不开你，你也更舍不得他们，可聚散总有离别时，你是女人，远不如男人没有那么多负担，早点准备起来吧，是时候后了。”
言浩也来找文祁了，“需要我去看一眼，我心里不踏实。”
“你认为该去就去，我不能一辈子替你们想着。”
文祁稳稳地坐在太师椅上，从容镇定。
言浩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笑容，抱拳离开。
言浩带着一队骑兵再次出发了，去迎接乔飞，看看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老马则加派了人手去巡逻周边环境，不敢有怠慢，而老魏和李琪等人坐镇军中，这一次没有文祁的命令，他们自己主动承担了下来，按部就班的坐着自己该做的事。
现在看来情形还是不错的，虽然默契度差了一点，但已经能为对方考虑很多了，还是有希望的。
文祁全程保持了沉默，这次事件不算大，便是等到最后自己也能控制住，这次机会难得，给他们练手还是不错的。
李辉站在她身后，“你舍得了？”
李辉是唯一不慌不忙的人，他会适当的提醒他们先办最紧要的事，从中穿针引线，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嗯，林叔也走了，老将军们都走了，就剩下我们了，若是他们还不能承担起来，那我一个人也无法保护整个西北，只有大家团结起来，才是上上策。
最后等他们熟悉了默契了，那么我在或者不在，都不重要了，那个时候就是我可以全身而退的时候了。”
“您考虑的是对的，可我却觉得有点难受，我都如此，他们能接受么，你在他们不肯接受乔飞的，你应该能察觉到。”
李辉轻笑一声，长宁公主还是长宁将军都无所谓，但她是个有着特殊魅力的女人，让人信服敬仰，愿意紧紧地围拢在她的身边，不愿意离开。
只要她在没有人能代替她在兄弟们心中的位置，这也是乔飞一直无法进一步成长的原因，连乔飞自己都很依赖长宁，打心里不愿意她走。
第1109章渐独立
文祁轻笑一声，“他们会长大的，会的，他们很优秀，只是脾气有点拧，哄着点就没事了。”
在她眼里，他们也是最优秀的战士，哪哪都好。
李辉叹口气，“他们会处理好这次的事情么？”
“会的，有秦熙在，没有处理不好的事情，他们肯听秦熙的。”
文祁笑了笑，这是她不担心的主要原因。
“那就好，我让人去周边在看看，多注意点动静。最近通关该收钱了，我过几日下去一趟顺便带人检查一下。”
“嗯，辛苦你了，跟商队在买点盐巴和绿豆回来，天太热了，给兄弟们熬点绿豆汤，这个不能断了，不然容易中暑，在去农庄拉点猪肉回来，熬点猪油。给大家做点肉菜吃吧。”
“好，交给我办吧。”
第五天乔飞等人回来了，秦熙也回来了，去的人全都回来了，远远地看见他们文祁才长长的吐口气。
李辉忍不住笑了，“我以为你不担心呢。”
文祁瞪了他一眼，“熊孩子，一点也不可爱。”
“我不是孩子，我早就成年了。”
李辉昂着下巴故意气文祁。
“哼！去看看有没有人受伤，烧热水了没？”
文祁气的拍他一下。
“早就准备上了，饭菜都是热乎的。”
李辉得意的晃晃脑袋先一步跑去迎接他们了。
文祁气的笑了一声，“一帮混球孩子。”
秦熙和乔飞几人跑了过来，乔飞得意的说道：“我们抓住了潜伏在村民当中的土匪，这次我们可立了功了。”
像个孩子一样满脸骄傲，等着被文祁夸奖的嘚瑟样。
“哦，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我也听听啊。”
文祁一挑眉眼里藏着喜悦的笑意。
这几个开始像说书一样给她娓娓道来，原来是土匪的漏网之鱼不甘心被文祁灭了，打算挑动村民造反给秦熙他们热点麻烦，顺便制造舆论，企图让文祁获罪离开西北。
上次的雪灾也是他们的人，但很硬，扛住了刑法愣是什么也没说，最后趁人不注意自杀死了，因此断了线索，让秦熙又得重头查证，耽误了一些时间。
“原来是他们啊，还真想不到他们竟然能藏在村里一直没被发现啊。”
文祁也有点意外。
“可不是么，非但没发现，而且我们抓住人的时候村民还求情呢，说他们几个如何老实勤快，还爱帮忙，还接济过他们，是个好人让我们一定要查清楚，哎呦喂！我差点把鼻子气歪了。”
乔飞想起这茬还觉得堵心呢，一点小恩小惠就把这些村民给蒙骗住了，我们整日的风里来血里去的，他们怎么不记得呢，竟然记得土匪的恩惠，真是气死人了。
文祁顿时哈哈大笑，“村民们都很淳朴，他们日日在跟前作怪，大家自然觉得他们亲近了，这并不奇怪。”
“我们把人都抓起来了，送去衙门的牢房里了，都交代好了，这次不能让死了，要不是熙哥非要公开审案，依着我的意思就该直接杀了，废那事干啥呀。”
乔飞还斜了一眼秦熙，有点不满的意思。
秦熙瞪他一眼，将他搡到一边去了，“你知道什么，我就是要公开审案，让老百姓知道这些土匪都干了些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百姓以后不要包庇他们，有消息就通知我们。
省的像这次一样，还给他们求情呢，老百姓不帮他们，他们就无处可藏了。”
文祁也点头赞同秦熙的意思，“熙哥哥说得对，舅舅也是这样做的，我们要团结老百姓，这样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们，无形中我们多了很多耳目。
你看我们每年秋收都帮着老百姓干活收粮食，让他们免于受损，其实他们对我们是感激的，虽然有些人生米恩都米仇可也不是全都这样。
上次那个老头不就存了柴火一直等我们来亲自交给我们么，不就是感谢我们的意思么。”
乔飞这才点点头，摸摸鼻子，“我知道，我就是气他们为啥要帮着土匪说话啊，我们为了打土匪受伤，他们反过来帮土匪说话，那我们流的血都白费了啊，心里有点生气么。”
文祁笑着给他倒了杯茶，“来少爷，你辛苦了，我给你们记着功劳。厨房给你们做好饭了，饿了就去吃吧，给你们烧了热水。”
“嘿嘿，还是将军最疼我们，走，兄弟们吃饭去了，晚到的没肉吃。”
乔飞喝了茶第一个往外跑，虎子等人也推推搡搡的走了，一边走一边骂乔飞狡猾，吃肉他最积极。
文祁看着他们活泛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秦熙松口气说道：“我明儿就要回去审案去，来看你一眼。这次他们干得不错，琼飞确实有两下次，我都没找到谁是头目，他就一眼看到了，还让他说对了呢，很有点样子。”
“是么，这小子自己一个人办事都特利索，我在跟前就不行。”
“那是依赖你习惯了，有人乐意动脑子他就懒得动弹了，这小子油皮的呢。”
秦熙没好气的编排乔飞。
“嗯，看来我以后让他们单独出去做任务，这样可以锻炼他们。”
“我看可以试试。”
“家里来信了，之前忘了给你了，我看了没啥大事，府里也来信了，说太后他们身体都还不错，就是很惦记你呢。让人给我运了不少的东西过来，等我抽空给你带过来。”
秦熙这忙完了才想起来几封信一直撞在怀里带过来带过去的，一忙给忘记了，赶紧掏出来。
文祁拿了信看了看，还有皇祖母让人写的信，老人身体还不错，冬日的时候会带着臻姐去皇庄泡温泉。
如今天热了也在皇庄住着，没挪地方，老人喜欢农庄，很舒服，只是在这里有点寂寞，老头老太太也不多了，四奶奶不去农庄了，身体不太好了。
就是安国公他们几个在皇庄住着调养身体呢，太后有时候惦记臻姐他们就回宫住一阵子。
父皇的身体也还不错，学会了保养，后宫不大去，去也是和四妃说说话下下棋了，不过很久没有关注过皇后了，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消磨。
家里其他人都还不错，秦风从外放之地回家了，政绩还算不错，优良，去了工部任职，也是实干的地方，不过他自己不太满意被定国公训了一顿，就悄悄的了。
第1110章京里来人
文祁看了笑了笑，“你爹还行啊，其实有点本事的。”
“别提他，好心情都坏了。”
秦熙跟大家伙一起吃饭，给他们预留的饭菜，猪肉做的肉菜，为了犒劳他们单门做了一点点红烧肉，不过夏季素菜多，到是多给了两道。
只有出任务回来的人才有资格吃肉，平时都听厨房的，文祁从来不管，厨房说吃啥就吃啥，急眼了大厨可是要骂人的，打人也不含糊，关键时候厨师也要拿着菜刀上去打仗的。
“嗯，今儿的肉不错，明儿还要回去干活，不然可以喝一杯的。”
秦熙想了想不喝酒了，回去还要看一下卷宗的。
“吃吧，我这也没啥好菜。”
文祁也捡了一块红烧肉吃。
“不错了，我在县衙院子里种了点菜，我看弄得挺好的，能吃到新鲜菜。”
秦熙也越来越会过日子了，让人种了点菜，吃不了可以拿一些过来给大家吃，省一点是一点么。
“嗯，大厨他们靠着山也种了几块地，能收获一些菜，可惜我们种不多，没时间照顾。这点菜吃的也是不容易的。”
文祁叹口气说道。
“农场不给你们送了？”
“送着呢，送了不少，可你知道这么多人哪里够吃呀，这不早早就开始腌菜了，我们一年四季吃的腌菜多。
大厨看也不是办法就开了几块地，问我可以找点新兵和修养的伤兵给他们帮个忙，这样可以多开几块地，好赖能收获一点是一点么。”
“我看行虽然不解决实际问题，但让大家一起劳作也能知道百姓的苦，互相有了体谅的心。”
“你们该去农家收菜了吧，早点弄菜干？”
“嗯，今年钱挺多，我跟大家伙商量了一下，他们愿意少分点钱，多买点菜和肉回来储存着，这不自己养的猪陆续就可以杀了做腊肉，然后再买点菜干晾干了冬日吃，在整点咸菜，再存一点猪油和牛肉羊油啥的，也能沾点荤腥。”
文祁掰着指头琢磨着，能给大家多吃点带油水的东西。
“天冷山洞里可以挂一点肉存着，猪肉不是养的多么，多杀几头，再去买点小猪仔回来，鸡鸭鱼啥的都可以杀了晾上，那鱼不是可以做鱼干也可以么。”
秦熙也帮着出主意。
“是呢，还是老将军走的时候给我们弄好的，今年算是丰收了，鱼塘去年挖的今年鱼也多了，打算全捞出来杀了晾上，我让他们全都拾掇了弄好，山里风大也坏不了。”
嗯，那鱼鳞啥的别扔，都可以做鱼鳞冻呢，别糟践东西。“
秦熙提醒道。
“可是呢。”
“啥时候弄啊，需要我帮忙不。”
“不用，等秋天了杀鱼晾肉，这回有点早，先弄菜干晾上。”
文祁也是掐着时间。
农场弄得越来越好了，李辉让人又在空地上盖了猪圈，围着水塘边种了各种草，可以做猪草么。
多养点猪好处是大家都能多吃一口肉呗，鱼也多样点，两个很大的水塘养了不少鱼呢。
别小看这些东西，一个农场收获的东西真不少呢，都没卖过，全都供应了军营，极大的改善了兄弟们的伙食，大家吃得好了身体才壮实，才能去打仗啊。
秦熙和文祁说了会话，说了家里的事，孩子们也很好，臻姐和宏哥已经提前去上书房学习了。
皇帝经常教他们两个读书，发现两个孩子非常聪明，举一反三学得很快，便让他们提前入学，也不指望他们这能一步登天，但可以去听听感受一些学习的氛围。
臻姐很高兴上学去，说是学会了写字就可以给爹娘写信了，不用每次就摁个小手印了。
第二天秦熙带着小厮和巡逻兵一起回县城了，同行的还有李辉，去收钱去了，收了钱回来再去农场弄一点菜干回来。
自从老马和李琪他们都定了心以后，也不是很在乎非要分多少钱了，一年一次也觉得挺好，文祁从来也没亏待过他们，就这待遇比别的军给的只多不少了。
他们少分一次也觉得无所谓了，倒是更愿意多做点事情，好多拿个军功能在皇上那留个青眼，比钱更吸引他们呢。
文祁自打来了西北从来没离开过营区，连县城都没去过两次，就怕托木真再出点幺蛾子来不及处理。
都是秦熙千里迢迢条来看她。
眼瞅着要到秋天了，大家伙都忙了起来，军需官来送粮食和军饷了，倒是来了个熟人。
文辛来了，文祁惊喜坏了，抱着他跳了起来。“你怎么来了呀？”
“我这不回京一直闲着呢么，就顺道送了一趟粮食，顺便代替皇上他们来看看你好不好。”
“端王叔那头有人看着么，你不去行么？”
“没事，那头有好多大将比我能耐，有他们看着一时半会不碍事的，你怎么样还好么？”
文辛看到文祁也觉得特别高兴。
“好着呢，就是离不开，我连县城都没时间去走不开。”
文祁拉着人进了屋，让人拿着钱去做几个菜过来。
“家里还好么，我皇祖母父皇他们都好不好，你给我说说啊。”
文祁给他倒了茶，高兴地脸上都掩饰不住了。
“皇祖母身体还可以，多保养玩乐为主，等闲有事也不敢烦她老人家了，臻姐性子和你最像了，想你小时候的样。
老太太最喜欢她，时常带在身边教导着，周嬷嬷他们看护着，所以你也别担心。
皇上身体还不错，但也不能和前几年相比了，文麟做了太子承担了一些事情，目前还可以，不过夫子两个远不如和你在的时候那么亲密，多少有点过于规矩，文麟怕出错很谨慎，皇上拉不下脸和儿子亲近，不如你。”
文祁笑了笑，“璘哥一直都怕我父皇的，一直都特别想做好，得到他的认可，这些年铆足了劲要表现呢，没事。你呢，和杨茜还好着么，她和孩子还好着呢吧。”
“别担心我，我和茜儿都好着呢，孩子们越发调皮了，已经被我送去上书房读书去了，省的在家上房揭瓦的，连我弟弟也在里面读书，正好一锅烩了。”
“哈哈哈！那肯定热闹了，在没想到你回来看我呀，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
文祁怀疑文辛来不会是出啥事了吧。
第1111章噩耗
文辛叹口气，暗自感慨长宁的警觉，已经骗不了她了。
“是有点事，四奶奶走了，睡梦中走的，睿王叔申请丁忧了。我来就是看看你也告诉你一声，太后老人家心情不是很好，但身体还可以。”
说完沉沉的叹口气。
文祁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好半天表情都不会做了。
回过神来也叹了口气，心头有点悲意，“四奶奶也熬不住了，她想我四爷爷了吧，我也没能去送送她老人家，那会还帮我带孩子呢。”
说着说着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心里十分难过，有一个老人走了。
“你也别难受，老人走的时候没受罪，睡梦中走的，面容祥和还带着笑呢，我们都说肯定是梦着我四爷爷了。”
文辛捂着脸哽咽的开口。
“他们夫妻一辈子也没红过脸，团聚了是好事啊。我王叔还好么？”
“还行，就是精神头不太好，我还没跟文浩说呢，这次来睿王叔打算让他回去了。”
文辛来主要为了这件事。
文祁抹了把脸，这事该怎么跟文浩说呀，祖父祖母走他都没能看上最后一眼，这对他委实有点残忍了。
她站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个圈。
“芷玉，去喊文浩来，我有事跟他说。”
“是。”
文浩跑了进来，一脸汗，“文辛哥，我刚才就看见你了，还说一会训练完了找你喝酒呢。”
“你小子行啊，越来越像样了，好样的。”
文辛脸上的泪痕还没干，表情都没缓过来，这一笑显得十分尴尬，又哭又笑的。
“你们咋了，出啥事了么？咋都哭了呀。”
文浩声音有点颤抖。
“浩子，你可以回京了。”
文祁转过身说了一句话。
“啊，为啥呀，我也没犯错呀。”文浩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样。
“浩子，对不住啊，四奶奶走了。”
文祁开不了口，文辛只能做这个恶人了。
“不是，哥，我上个月才接到信说好着呢，这个玩笑不能开啊。”
文浩嘴唇都哆嗦了，脸上不知道该笑该是该哭。
“浩子，你可以回家了，你没给家里丢人。”
文祁哽咽的开口。
“不是，我上个月接到信说身体好着呢，你们不能开这样的玩笑啊。”
文浩气的在屋里转圈，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心里的委屈。
文辛一把拉住他，将人抱在怀里，“浩子，你祖母去世了。”
又一次大声的说了一遍。
“呜呜呜！我不信，不能……这样对我！呜呜呜呜！”
文浩在文辛怀里嚎嚎大哭，哭声传出老远去，兄弟们都停下了训练，愕然的望着屋里，不知道该不该上前问一声。
不知文浩哭了多久才回过神来，问道：“我哥回去了么？”
“回去了，他调回去了。”
文辛拍拍他的肩膀，懂他的辛酸和伤悲。
文浩沉默了很久，“是我爹让你来找我回去的是么？”
“嗯，王叔让我问你的意思，愿不愿意回去，他年纪也有点大了，想着让你们都回去把王府撑起来。”
“我哥在家就行了，我不和他抢那个破世子的位子，我不要那玩意，我靠自己挣军功的，我回去也做不了什么了。
都已经这样了，我哭一鼻子也不能显的我多孝顺了。你回去吧哥，我不回去了，我想留在西北，留在这做点事，挣点军功回去给我祖父祖母上柱香，不然我没脸回去了。”
文浩低着头眼泪一滴滴掉下来，人生永远的遗憾，祖父祖母最疼他和哥哥了，有什么好的都给了他们哥俩。
如今他们走了，自己连最后一眼都没看上。
“我还要留几日呢，你在想想，想好了告诉我。”
文辛也没逼他，让他冷静一下好好考虑考虑吧。
“行，我去训练了。”
文浩转身就走。
“去吧，好好训练吧。”
文祁同意了。
文浩扭身就走了，文辛问道：“都这样了你让他休息一下啊。”
“休息了就有时间胡思乱想了，让他训练吧，累点没时间难过，能缓过来啊。”
文祁懂文浩心里的悲呛和难过，他需要的是冷静，有些事别人帮不了他。
文辛叹口气，“你我将在外最大的悲哀是对不起亲人啊。”
“是啊，哥，我也好害怕，皇祖母老了，还在苦苦支撑等着我啊。”
文祁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心口堵了大石，不知道该如何发泄才能让自己顺畅一点。
文辛叹口气，张张嘴啥也没说，太后知道了四奶奶走了，十分伤心哭了一鼻子，这些日子身体不太好了，可却叮咛自己，别告诉长宁，他们老了早晚要走的，早就看开了。
别让孩子担心了，能有这些年的好日子，是长宁给他们的，知足了。
良久的沉默后文祁主动打破了宁静压抑的气氛，“你看你来我光顾着哭了，朝堂上没啥大事吧，你可不能瞒着我，不然我心里更难受了。”
“倒没啥大事，刘利的人脉也剩下不多了，皇上精力不济打算留给太子处理了。毕竟文远还在呢，也不能全都砍掉让文远没了依靠，就打算抬抬手留一些算是给文远吧，只要他们不闹事不要再想不该想的，就这样吧。”
文祁点点头，“父皇终究还是要顾忌这个儿子的，不过这样也好。”
“刘家要分家了，这次是彻底分家的意思，刘老大打算彻底和老二一房切割了，他们还在执迷不悟，老大不想再跟着搅合了，有儿有女有孙子不能全都搭进去。老太太主持的分家。
他们家有个大院子，二房已经搬出了侯府了，老大继承了侯府的财产，就是赏赐的那些，私产要的不多，几乎是按照一半给分的，私产多半都给了二房了，算是弥补吧。
老太太的私产也拿了出来，对半分给两房了，分家的是倒没啥异议，也没争啥，老大仁义该给的都给了，没委屈他们，也就没啥争论的了。”
“哼！刘利这些年没少给家里挣钱，二房得的东西很多，还有不少银子呢，当初还债，可是大房拿出了大部分，不然父皇不能饶了刘家老大。”
“嗯，可不是么，老大自打女儿死了以后就真的清醒了过来，这些年一直想切割没能成功，如今刘利死了孝期一过，老太太就主持分家了。
这不就切割开了，侯府算是败落了，钱和产业都没剩下多少了，都知道二房拿的最多，不算公开的产业，刘利的银钱也都给了他夫人，肯定也都落在他们两个儿子手里了，所以自然也不能和老大再争论什么了。”
第1112章惊
文祁听文辛说完也叹息一声点点头，“刘老爷子当初可能开始也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吧，老大儿子外放的地方那么远，一时半会也没了前途；
而贵妃也死了，结果升官发财的却是二房，这让老大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吧。到了如今侯府只剩下空架子，还要全靠媳妇的嫁妆过日子，算是惨到极点了。”
文辛也冷笑一声，“谁说不是呢，最后是二房女儿生了儿子，将来还是会依靠二房，更亲刘虎他们一些，和大房一家子也没啥关系了，多年的付出最后落得个镜花水月的结果，无论是谁都接受不了吧。”
“以后看着吧，等二房落难了，恐怕大房连去问的时间都没有了，二房把事做的这么绝，以后也不用来往了。”
文祁轻笑一声，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不用等那么久，如今就已经不再来往了，连老太太都不去二房那边了，过年时都没能走动一下，连老太太都没看一眼，算是断了往来了。”
“以后有他们受的呢。”
“文浩的事怎么办？”
“看他自己吧，都是大人了，生老病死你我无法阻拦，必须要面对现实，不只是他还有你我皆如此，别说他难受过不去心里的坎，就是我午夜梦回都怕听到坏消息呢。”
文祁望着门外大家训练的身影，长长的叹口气。
“是啊，我们谁能逃的了这一关呢。”
文辛也重重的叹口气。
文辛在这里呆了七八天，和秦熙等人团聚了一下，在一起说说话喝点酒，这一次是他们男人的聚会，文祁没有打搅他们的聚会，文浩在酒席上哭的是稀里哗啦的。
最后文浩还是选择了留在西北了，他说想挣点军功回去给祖父祖母，让他们也高兴一回，这是靠自己挣回来的。
文辛没有再劝，似乎来的时候就明白了文浩的选择。
文祁望着文辛离开，直到远远的再也看不见为止。
她没敢多问太后的情形，其实想也知道太后这么大年纪了，其实也是一直强撑这的，如今四奶奶也走了，留下的老人可真的不多了，老太太连能说话的伴都没了，心里难免凄凉。
她只盼着自己能早点回去看看亲人们，别留下太多的遗憾就好。
文浩训练更加刻苦了，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乔飞等人似乎真的开始蜕变了，变得越来越能自己拿主意了，彼此配合也顺畅了很多，乔飞开始不再躲懒，更多的参与谋划战事的大局中来，以前都是能躲就躲的。
文祁十分欣慰，他们似乎从四奶奶的去世中悟道了些什么，开始变得像个真正的爷们了，学会了去扛起责任来。
他们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托木真回京了，回了鞑靼国的京都去了，留了托克逊和信任的将领在这里。
文祁让人去试探了几次，防守严密，兵力也很雄厚，她无奈的打消了主意，不能拿自己的军力去消耗，还是以防守为主。
目前似乎他们都进入了僵持的阶段，彼此都互不相让，却也不肯在进一步了。
秋天到了，丰收的季节大家都在忙乎着，文祁让人派了小部分的兵力去帮助老百姓，这段日子已经有草原兵不停的骚扰边界，老百姓吓的不行，哭天抹泪的，眼看着秋收的日子就这一点点时间，错过了一整个冬天可吃什么呀。
没办法文祁带着人亲自下去抓紧时间抢手粮食，派兵日夜守在打谷场睡在那里，替他们守护晾晒的谷子。
老百姓十分感动，熬了绿豆汤和简单地饭菜送过来给他们吃，还把柴火都捆扎起来让他们带走。
大家群策群力终于赶在天冷的时候抢收完成了，在来回的巡逻当中，还有几个士兵因为和草原兵对抗受了伤，这些粮食抢的不容易。
天冷的时候托木真回来了，文祁暗自叹口气，如果不是自己身体不算最好，也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怎样也要冒险试一次的，但可惜她如今却不能这样做，要最大程度保存实力才是上上策。
天冷了，大家都开始储备冬日的粮食，今年因为通关贸易进入赚钱的阶段了，倒是比以往冬天都好过很多，日子也舒坦了一些。
通关之后朝廷也赚了不少钱，皇帝在朝堂上接连下令，做了不少改革的政策，出了很多惠民利好的政令，还见面了三年的赋税。
国库钱足够，不着急搜刮老百姓的辛苦钱，皇帝利用改革的时机，减免农民赋税取得了改革的顺利实施。
在这次改革中文麟做了很多，展示了自己的才干得到了朝堂大部分朝臣的认可，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
文祁看着手里的信，望着天外飘荡的雪花，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来，不知不觉来着已经好几个冬天了吧，日子过得真快啊。
连臻姐和宏哥都会写信了，走的时候才刚会说话，如今可能不认得爹娘了吧，即便记得应该印象也很模糊才对。
赵辉从京城来了，还带了一员老将，经验丰富的大将军。
文祁看着他们愣了一下，“舅舅，大人，你们怎么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她狐疑的看着他们，带着镇守边关的将军过来的，这是来替换自己的，肯定是京城出事了。
赵辉抹了把脸，望着文祁有点难以开口，“长宁啊，你回京吧，太后不好了。”
文祁呆愣着没反应过来了，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长宁，你赶紧回去吧，太后怕是不行了，再不回去就看不到她老人家最后一面了。”
老将军看着文祁脸色刷白呆呆的样子，于心不忍，抓着她的肩膀大声的吼了一句。
“我祖母怎么了？她答应了等我回去的。”
文祁大口的喘着气，嘴唇都白了，脸上找不到一丝血色。
“我让人给你备了马，轻装简行，立刻出发，晚了就见不到太后了。”
赵辉狠狠的摇晃了文祁几下，想让她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文祁猛地扭头往外跑去，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又再度爬起来往外冲，不知不觉满脸泪水。
第1113章代理
芷玉一看也慌了神了，赶紧就往外冲，一面跑一面喊，“芷心，去拿银钱我们回京，快去收拾东西，速度快点。”
芷玉声音挺大的，训练场的人听了一句，立刻停了下来，杠子等人冲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太后不行了，将军要回京见太后最后一面，杠子哥，你能不能陪我们回去一趟，保护将军安全啊，这一路可不远呢，你看将军已经方寸大乱，怕是没有个主事的人。”
芷玉也有点慌了，但还是知道找一个能拿事的人跟着回去，免得她们照顾不好将军，那可是死罪。
“行，瘦条，老三跟我走，文浩你去不去？”
杠子知道文浩也失去了祖母不到一年时间。
“好，我回去一趟。”
文浩一方面也想回去看看，另一面是担心长姐难受，之前不回去是因为家里父亲和哥哥都在，自己留在这能干点正事，如今陪姐姐回去趁机顺便看望一下父母，当然还是要陪长姐回来的。
“那就快点，那两身换洗衣服速度快点。”
杠子以招呼几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往自己屋里跑，去简单收拾几件衣服打包就跟着走。
文祁坐在屋里收拾了给太后带的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芷心拿了银钱，收拾了几样东西非常简单，带了两件大毛披风，还有毛皮的护腿，骑马迎风非常冷的，腰腿是要保护好的，尤其是现在是冬天，冻得要死。
“拾掇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芷心连食物和水囊地图全都带上了，东西准备的齐全，都是路上最需要的。
文祁应了一声，回过神来了，穿上斗篷出了屋。
杠子和瘦条等人已经全副武装连帽子都带好了，站在马匹前等着她呢。
文祁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杠子一句话打断，“将军，你在哪我们在哪，永远都不会变。”
文祁嘴唇哆嗦了一下，眼泪掉了下来，抹了把脸翻身上马，“走，快马加鞭，换马不换人，通知前方驿站给我们准备好马匹和食物水，我们尽快赶往京城。”
“是。”
文祁来不及交代更多从脖子上取下一个扳指扔给了来送行的乔飞，“乔飞，接着。有事和我舅舅商量。”
“是。”
乔飞没仔细看是个什么东西，就应了下来。
文祁带着人从军营飞驰而出。
李琪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乔飞问道：“将军给了你什么？”
乔飞一翻手，也嘀咕道：“是个扳指。”
“那不是扳指，那是虎符，号令三军的其中一样东西，目前它可以号令西北军。”
赵辉跟随皇帝多年也是伴读之一，对这个特别清楚，还有一样东西和这个扳指组合起来，就可以任意调动任何一支军，是真正的号令三军，那样东西就是御令金牌，也挂在文祁身上。
这两东西都在她身上很久了，代表着一个父亲一个帝王对女儿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疼爱。
“啊，为啥给我呀，叔，给你留着吧。”
乔飞快速的塞到赵辉手里。
赵辉抬脚就给乔飞肚子上一脚，气的破口大骂，“混账东西，你就是这样跟随长宁的，你们就是这样混吃等死的？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这里要失去多少？太后年前就不行了，一直拖着身子等她，这是实在等不住了开口让赶紧回去的，你们若是能早点成长起来，她也不至于到今日这个地步。”
乔飞被踢的惯性坐在地上，闷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将军，我们也很难过，可您要相信我们是真的舍不得她，绝不是故意拖她后腿的。”
李琪扶起乔飞替他解释了两句。
赵辉叹口气没有在骂乔飞，“她这次回来也待不了多久了，朝堂需要她，太子和皇帝都需要她，林相爷身体每况愈下，朝堂需要一个威望高手段铁血的人镇住局面，这个人非文祁莫属。
皇上年纪大了，这二年身体一直不是很舒坦，她该回京了，你们好自为之吧。她为了西北做的够多了，如果做到这份上，你们都摘不下那个桃子，那就休怪别人不给你们机会了。”
赵辉毫不隐瞒将朝堂的信息透漏给他们，朝堂看似平静却依旧危机重重，马相爷荣养在家却也时常进宫议事；林相爷年纪也大了，身体逐渐衰败不能在承受超强的工作量了。
太子还不能够完全掌控朝堂，皇帝逐渐老迈，身体还不如林相爷他们呢，近年来频频生病，老臣们也是忧心忡忡，害怕变天，此时人心惶惶，京城萧家都需要文祁回去。
乔飞低着头捂着脸，一句话都没说。
大家全都低着头沉默了。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来只是代替她一阵子，不会给你们任何命令，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赵辉来这里是骗外人的，他已经卸掉了军权就没有再拿起来的道理，另外一名将领也是来这里暂代的，也是为了震慑的缘故，给了一些权力，但毕竟不在这里长待，所以还是需要乔飞他们齐心协力才行。
“李琪去叫人重新布置防务，另外再派一些人上矿山，顺便多送一些粮食过去，短期内不会再送粮食了。
周边要加强警戒，新骑兵和大家一起去巡逻周边外松内紧，要尽快成长起来，将军不在，每个人都给我多长两个心眼。”
乔飞自然而然的掌控了军务，手里捏紧了扳指，心中涌动着无数的情绪。
“是。”
众将士齐声应是，之前文祁早就不厌其烦反复交代过，她若是出了意外，大家一定要听乔飞的。
多年观察下来，文祁认为乔飞其实很有潜力，如今也日渐成熟了，只是缺一个契机罢了，论武功才智军事素养，如今的乔飞已经不亚于文祁了，武功已经在她之上了。
唯一缺的是独立领导全军的一些经验，仅此而已了。
众人二话不说全都各自去干活去了，连李辉也要忙起来了。
“将军，通关要不要关闭？”
“暂时不要，不过通知下去，马上要下大雪了，通关很快就会关闭，来年再开。”
乔飞敏锐果断的做了决定。
“是。”
一道道命令发布下去，乔飞正式踏进了主帐，开始毫无保留的参与各项军机要务。
第1114章惊
乔飞跟着赵辉和老将详细的谈了自己对西北军目前局势的分析和处理结果，主动去征询他们的意见，给出自己的方案。
虽然有点不够自信害怕自己做的不好，想要寻求长辈们认可的意思，但态度和决定都做的可圈可点，老将军们也不吝啬给与了提点，全力配合乔飞。
有赵辉在大家心里也十分踏实，虽然赵辉已经不再做任何决定了，但西北军对他的感情毫无疑问不用再提，有他在西北军同样也不会慌乱。即便文祁不在大家依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忙而不乱。
而远在路上的文祁带着人以最快的速度前往京城，途径驿站时会让人提前去说一声，准备好马匹和食物和水，他们立刻换马就走。
几乎是几天几夜不停歇，身体实在受不住了，才会停下来小睡一会，补充一下体力。
就这样一个月的行程，被压缩到了小半个月，跑死了好几匹马，总算赶到了皇宫，文祁骑着马一路冲进了皇宫，得到消息太后在蓬莱殿。
行色匆匆文祁十分憔悴，整个人也是脏兮兮的，一直在赶路根本舍不得停下来浪费时间清理个人卫生，自然是风尘仆仆。
“皇祖母，我回来了，皇祖母我回来了。”
文祁跳下马扔了缰绳撒腿就往屋里跑，宫女太监们都惊呆了，公主回来了。
而在屋里的太后已经进入昏迷状态有二天多了，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了，就在静书和四妃等人都以为太后不会醒来的时候，老太太竟然突然坐了起来，伸着手朝着门外的方向，呢喃了一句，“长宁。”
文祁进屋就看到老太太坐在床上，目光直愣愣的没有焦距，人也瘦的脱了形了。
上前一步跪在床边，泪如雨下，“祖母，我是长宁，我回来了。”
老太太机械的扭过头，眼睛又睁大了一点，瞳孔里逐渐有了她的倒影，似乎是真的看清了人。
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之色，人一下就精神了很多。
“你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呢。”
老太太咕奴着诉说着委屈。
长宁扶着老太太慢慢躺下，给她拿了一个靠枕垫在身后，强忍着悲痛笑道：“让您久等了，我好想你呢，你想不想我呀？”
想哄孩子一样哄着老太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太后抬手摸摸她的泪眼，笑道：“傻孩子，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莫哭，我这么大岁数了，知足了。我有几件事要交代。”
“是，您说，孙女听着，我一定给您办了。”
“嗯，也就是些许小事，我走后我宫里的一些东西我都让人写了单子，分给几个晚辈们，我晚年他们在跟前承欢膝下，单子我都写好了。
分给谁写的可清楚了，你们照此办理，多了少了就这些玩意，是给孩子们一点念想的，不许埋怨多少不公平。”
“是。”
四妃和太子妃静书都在跟前伺候这，纷纷跪倒在地上应道，同时悄悄让人去请皇帝来，几个孙子等人也在赶来的途中，实际上大家每日都来看看。
太后正说着，皇帝和几个儿子还有太子。
文祁没有去看任何人，只是一直望着太后，让人拿了水和梳子等物来，亲自拿了帕子给太后洗脸，梳头上妆，一面听她说话。
太后瞧着开心的笑了，“还是我大孙女最懂我了，给我梳个利索的，我要带那支玉簪子，那是先帝爷赏赐我的，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呢。”
太后一辈子利索，临走也不愿意邋遢了。
“好，是这支吧。”
文祁脸上带着笑给老太太把东西找出来，大妆的衣服也找了出来，这是她早就交代了临走要穿的。
“嗯，对就是这身，我最喜欢了。”
太后说着说着就拐了弯了。
皇帝坐在一边泪眼朦胧，没有阻止女儿的举动，时候到了。
“我屋里的几个嬷嬷和宫女姑姑之类的，我点了几个人，周嬷嬷和严嬷嬷几个给了臻姐用吧，她小，常年爹娘不在跟前，这些老人跟了我一辈子了，我不能让他们没了活路。
许嬷嬷和马嬷嬷跟了宏哥和玮哥去，几个宫女有的愿意回家就放了出宫吧，私房钱也让她们带走吧。
剩下不愿意出宫的我都作了安排，给了几个晚辈们，算是给他们留条出路吧，大部分都跟了臻姐和宏哥吧。
别嫌弃我偏心眼，文祁常年在军营没时间教导孩子，都是多亏了你们四妃和静书，我就多给几个人，免得你们忙不过来跟前也没个长心眼的奴才提点着孩子，再给下人挑唆学歪了去。”
“都听母后的，这都是小事，不要紧的。”
皇帝点点头，此时还有什么好争的呢。
“我走了，能放的就放出去，大赦天下吧，算是你孝顺我成不，儿啊。”
太后临终前也念着大齐的江山，要为皇帝做好最后一件事。
“是，儿子让母亲操心了。”
皇帝捂着脸呜咽的哭了。
太后看了看他们笑了笑，最后握着文祁的手，目光慈和怜爱，“长宁啊，祖母要走了，你要保重啊。儿啊，这个女儿没有辜负过你的信任，你一定要相信长宁，只有她永远都不会背叛你，你记住了么？”
“儿子明白，母后放心，我心里知道谁好谁奸。”
皇帝连连点头。
太后说完这些话，似乎力气要用尽了似得，脸色也变得灰白难看，而此时文祁给老太太的妆也上完了，穿戴整齐带着首饰，明黄色的太后凤袍，十分威严好看。
“最后一桩事，我要做一次恶人了，皇后私心太重，太过偏激，但皇后至孝，愿意生死追随本宫，我就带走了。
免得她祸害你们姐弟的感情，文麟啊，你要恨就恨我这个祖母吧，这是我早就做好的决定，无人能够更改。”
太后用威严浑浊的眼望着文麟，目光如刀一般。
文麟瞬间傻眼了，嘴巴微微张开，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似乎不太明白老太太说的是什么意思。
此时掌事太监徐公公进来了，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太后，皇后薨了，您安心吧。老奴亲自确认的，再不会错。”
轰！整个一屋子的男男女女，都发出了一声惊呼。都倒抽一口凉气。
老太太亲手解决了皇后，解决了一直困在他们姐弟中间最大的障碍，临走是把皇后也带走了。
文祁也哆嗦了一下，猛地抬头看着太后，张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默默的流淌着。
太后摸摸文祁的头，露出一丝温柔慈祥的笑容，手缓缓滑落下去，脑袋一歪，与世长辞！
第1115章薨
太后薨了，皇后薨了，这一夜之间死掉两个重量级的人物也是足够让人惊吓的了。
在大家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太后已经走了，文祁哆嗦着手，摸了摸太后的鼻息，闭了闭眼，发出一声嘶吼的悲鸣。
“皇祖母……呜呜呜呜！”
她伏在太后床边嚎嚎大哭起来，顿时屋内哭声一片。
皇帝要起身人摇晃了一下，差一点晕过去，还是文麟及时扶住了他。
“父皇，您要保重啊。”
文麟不敢相信却不得不信，太后杀了母后，解决了他们姐弟一直不敢碰触的禁忌。
太后知道，自己一死，怕是在无人能压制皇后了，皇帝心软，不一定下得去狠手，而文麟已经是太子了，将来一旦登基皇后肯定要被放出来的，到时候文祁肯定是被走狗烹的命运。
太后最疼文祁，不愿意她落到如此下场，在皇后被四爷爷关起来后，太后心里就有了这个主意，只是当时皇帝舍不下她才决定放缓手段。
四爷爷临终前给了太后一封密信，声称皇后性格偏激，差一点养歪了文祁，文祁如此刚烈性格何尝不是皇后有意纵容的结果呢。
让太后一旦百年，一定要提前处死皇后，决不能等到皇帝去处理，他舍不下狠手，否则文祁的将来会十分凄惨。
因此太后牢牢记在心里，在自己病的时候就已经让人去准备东西了，提前交代了徐德柱一个人，若自己不行了，就先一步去清宁宫，处死皇后，来见哀家，否则哀家死不瞑目。
大家都在太后跟前听训的时候，徐德柱趁人不备，去了清宁宫。
皇后看到徐德柱来时倒是愣了一下，问道：“徐公公来是为了何事？”
“太后不行了，老奴来送皇后一程，太后说要么您跟随太后的脚步，要么赵家全族被灭，您选一个吧。”
徐德柱嘿嘿的笑了两声，表情有点冷漠。
皇后仰起头心中涌起悲呛之意，“没想到整日吃斋念佛的太后，也有如此狠心的时候啊，果然终究她是太后，而我还差了一筹啊。”
“太后往日里是最疼您的，可您太偏心了，她舍不得孙女受半点委屈，和亲孙女亲孙子相比，只有媳妇多委屈一点了。
她不放心自己走了以后，你会不会欺负公主，思来想去还是带着您一起走吧，福王这些年都没有娘疼爱，您也该疼疼福王了。
您也知道刘利和贵妃也死了，都是公主替您报的仇，您的心愿也该了了，这个女儿也算是报了您的生养之恩，你们两不相欠了。”
徐德柱将托盘放在了桌子上，匕首一把，白绫一根，毒酒一杯。
皇后仰起头，“呵呵呵呵呵呵！我输了！”
拿起毒酒一饮而尽，扔掉杯子坐在那里，痴痴的笑着，带着无尽的悲凉和沧桑！
皇后缓缓地倒在了地上，痛苦的哀嚎着，很快就不动了。
徐德柱自始终冷冷的看着，直到皇后一动不动，才上前摸了摸鼻息，确认的确是死亡了，这才去禀告了太后，太后安心的走了。
太后一死，丧钟响起，全国哀恸！
而作为一国之母的皇后因为至孝，也跟随太后一起去了，被皇帝追封为孝纯皇后。
孝这个字在谥号里是非常好的，皇后太后都希望能够得到这个字的，也不算委屈了皇后了。
文麟和文祁几个孙辈哭的最伤心，而臻姐和宏哥没有经历过死亡，孩子又太小早早被抱走了，如今在太子的宫里，由奶嬷嬷照顾几个孩子。
思琪等女卫宫女们保护这几个孩子，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来人，去准备丧事，通知下去让他们来奔丧吧。”
文祁见皇帝太过伤心，已经不能理事，不得不第一个站了出来。
“丧事由太子妃和四妃共同打理，文麟你是太子你要做出表率，带领兄弟和朝臣给皇祖母和母后奔丧事宜，要筹办的周到妥帖。”
“是。”
文麟没有在这时候提起皇后的事，无论是否甘心人已经死了，说实在的在得知母后死讯的时候，除了巨大的悲痛和伤心之外，还有一丝丝的轻松，终于不再为母后和姐姐的问题而为难了，越拖越久，这个问题一直不得化解，他自己也越来越不敢面对了。
“父皇，您别怪皇祖母，要恨就恨我吧，是我让皇祖母这样忧心重重，是我不孝。”
文祁跪在地上。
皇帝擦擦脸上的泪水，亲手扶起了文祁，“傻孩子，我是你母后亲生的儿子，她太清楚我的个性了，作为母亲她替我解决了我狠不下心来处置的问题，让我们父子三人能够坦荡面对彼此。
其实母后多虑了，我是打算等我百年后和皇后一起共赴黄泉的，没想到母后担心我心软，倒是先一步替我解决了这个问题，也好，其实都是一样的，我从来没打算让她做太后。”
一番话众人心惊肉跳，原来帝王心术如此深如海，众人竟然丝毫不知帝王的打算。
文麟愣在那里，眼泪无声无息的留下，原来从始至终父皇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他是害怕母后会挑唆自己，导致姐姐将来在他百年后被走狗烹吧，其实父皇心里还是担心自己，信任自己的程度远不如姐姐那样交心。
他不怨恨祖母和父皇，更不会去埋怨姐姐，姐姐有什么错呢，为了自己牺牲了一切可以牺牲的东西。
做得不够好的是自己，做错了事的人是母后，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任，谁都不能免俗，自己如此，母后亦如此！
“文麟，我为你姐姐留了后手了，若是你不能好好的做你该做的事，我也可以让你随时跌落云端，你莫要忘记了，你今日的位子是用你姐姐的鲜血换来的。”
皇帝挺直了脊背冷声宣告，却提都没提皇后一个字。
“是，儿子明白，儿子谨记在心，不敢忘却。”
“嗯，去准备丧仪吧，给与皇后最高规格，她跟我多年，这点脸面朕要给的，百年后与我合葬。
我爱过她，真心爱过，希望下辈子我们都能做寻常百姓，仍做夫妻，这样可以无所顾忌的相爱一生了。”
皇帝仰起头眼泪水划过眼角，心早已痛的麻木了，他没得选，皇后也没得选。
第1116章晕厥
四妃神情悲戚，皇帝公开对皇后的感情，她们心中也有些寂寥的味道，可又有些庆幸，也许爱的不深所以她们不如皇后这样爱的飞蛾扑火，却也丧了命。
文麟和文祁都哭的泣不成声，此时不知道该做何心情才好。
“皇上，女儿有个不情之请，此次奔丧耗时太长，又是冬季，让老人们就在家守孝吧，皇祖母一生与人为善，最是善良慈和。、
她一定不希望有老人因为给她奔丧而丧命，这岂不是加重了她的罪孽么，让年过五旬的老人不论男女就不要进宫了吧。”
文祁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外祖母和定国公等人，他们也是要奉命进宫奔丧的，因此由此请求，此时是冬季最寒冷的时候，老人来奔丧，真是奔丧，把自己的命也奔掉了。
皇帝长叹一声，扶起太子，“就按你说的办吧。”
“是，父皇仁慈，太子……”
文祁示意文麟打起精神来。
“是，我这就和哥哥们一起去操办，还望大哥多多提点，我这会脑袋都是蒙的了。”
文麟拿了帕子擦擦泪水，跟文荇鞠躬行礼。
文星立刻起身相迎，“太子太过客气了，咱们兄弟几个一向亲厚，就是你做了太子也不曾对我们有过半点不敬，仍然拿我们当哥哥尊重礼遇，何况如今是皇祖母和母后的身后事，我们兄弟当齐心协力无比般的尽善尽美才好。”
“多谢大哥体谅。”文麟连连点头赞同。
文祁也站起身朝几个兄弟鞠躬行礼，“几位哥哥疼我，我就不客气了，我不能多待，西北军此时仍然需要我。
我只能待七日，七日下葬后我必须尽快赶回去，我担心托木真趁我不在会起战事。后续的事情还要靠哥哥们多多担待了。”
“大妹客气了，你这样来回奔波真的没问题么。”
老二文轩也叹息一声，颇为心疼的望着憔悴的文祁。
“不要紧的，能见祖母最后一面，我也知足了，是我不孝让祖母等了我这么久，她不曾失约，我亦不能辜负祖母的期待。”
“大妹，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写信回来，我们兄弟能做的肯定不能推辞。”
老三文瑜也抱拳坚定的说道。
“谢谢哥哥们疼我，我不要紧的。”
“长宁最担心她的一双儿女，你们几个媳妇都是为父百里挑一的好品行，若是有空就帮着教教两个孩子，为父老了，也教不了孩子几日了。”
“父皇只管放心就是，宏哥和臻姐也是我们的亲侄儿侄女，自当是当自己的孩子一样来教导的。”
“多谢哥哥们了。”
不管多伤心丧事总要办的，何况是一下办两个人的丧事。
文祁在灵堂望着皇祖母慈和的容颜，轻轻摸着她的脸，神情悲戚，“祖母，我很想你，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呢，你是不是累了，你知道么，我写了好多信给你，我给你带来了，我烧给你看好不好。”
她跪在灵堂前烧掉了很多信件还有字画，这些是她给太后的，闲暇时会写信画画给祖母看一看，希望能让老人开怀一笑，可惜没来得及把最后一些送给她，如今一起就都烧了吧。
太后最疼她，每次来信都珍藏的好好的，让人放在匣子里，想孙女的时候就让人把信拿出来读给自己听，就好像孙女在身边一样的。
大家都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哭灵。
文祁也拿了一些东西烧给皇后，很久没见到她了，没想到再见面会是灵堂前。
皇后躺在棺椁里十分安详，面容枯槁，两鬓也有了白发，脸上的皱纹也很深了，完全没有了当初的美貌，看兄妹俩样貌就知道，皇后是个美貌的女人。
文祁悲从心中来，想伸手摸摸皇后的脸，想再一次感受母亲的温度，却没有勇气再去触碰她冰冷的身体。
“母后，你到底爱不爱我？”
文祁哭倒在棺椁旁，她隐忍了多年，就想问这一句。
皇帝带着太子和几个儿子赶到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文麟仰起头，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在这场持久的争夺中，他们母子三人最苦的人，是文祁，一直努力付出不求回报的姐姐啊。
文麟上前一步想去扶起姐姐，却被皇帝抬手拦住了，轻声道：“让她哭吧，这些年她心里很委屈，让她发泄一下吧，她憋得太久了。”
文麟叹息一声退了回去。
文祁哭的晕了过去，长途跋涉的急行赶路，回来又迎来至亲里去的大悲，身体已然支撑不住了。
“太医，快叫太医来。”
皇帝看到女儿软软的歪倒在地上，顿时大惊，急忙上前喊道。
文麟快步跑过去一把将文祁抱了起来放在偏殿的软榻上，太医来了，来不及行礼赶紧第一时间给她诊脉。
过了一会才叹息一声说道：“公主情绪大悲却劳累过度有些耗损太过，才会晕厥过去，一会醒来给她喂点糖水补充一下体力，她需要好好的休息几日了。”
“太医，姐姐过几日马上就要回西北，没法休息啊，您能不能开点药呢。”
太医摇头，“药不是仙丹，她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哪里还能再上战场呢，简直笑话了。她身上已经有了隐疾，若是早点医治也许还能缓解，否则日后病发会十分痛苦啊，并且会影响寿元。”
“什么？”
文麟大惊，何时姐姐的身体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
“她的身体老臣看过了，被多次调理过，已经到了极限，不可能痊愈了，因此限制了她武艺不能在进一步，平时保养已经算是小心翼翼了，但旧伤不断地增加，没有隐疾是不可能的，她不合适再去西北这样的苦寒之地了。”
太医实话实说不曾隐瞒。
皇帝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心痛如刀搅。
“可有办法让她好过一些。”
“这目前没有办法了，其实她已经尽力了，我听闻王老先生一直在西北军中做军医，他的水平比臣不知好多倍了，他都没办法，想来确实是无能为力了。”
“这几日你帮长宁调理一下身体，她还要回西北呢。”
皇帝吩咐道。
“是，老臣一定竭尽所能，但公主必须休息了。”
“可以，这几日就不要让她守着了，夜里一定要她休息。”
“父皇，可以别让姐姐去西北了么？”
老二文轩看了眼面色痛苦挣扎的文麟，率先问了一句。
第1117章滚
皇帝幽幽的叹息一声，“几个孩子里我一向最偏心的就是文祁，如果有别的办法，你以为朕会那么狠心一定要把女儿推向死亡的边缘么，百姓需要安定，朝堂需要安稳，朕是帝王，却不是天上的神仙，能够撒豆成兵，万事如意，我是人不是神。”
皇帝痛苦的捂着脸，他也有无可奈何不得不而去做的事。
太医叹息一声，什么也没说取出银针，替文祁扎针，并让人去拿点软烂的粥品过来伺候着。
文祁被针扎，幽幽的醒来，环顾了一下周围，想挣扎着坐起来，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体发软，不得不躺了回去。
“公主，您耗损太过了，若还想回西北，就必须好好休息一下了。”
太医不得不警告她。
“多谢太医了，帮我开点药备着吧，我路上也许用得着。”
文祁只是淡淡的笑笑。
“哎，好，臣会准备好药丸的。”
“多谢，让您操心了。”
文祁再次道谢。
“长宁，别怪父皇。”
皇帝背对着她，只觉得不敢面对女儿，他是帝王九五之尊，却也有着做不到的事情，不得不去面对的事情。
“父皇，我不怪你，走上这条路，你我都没得选择。”
文祁露出一丝浅笑，望着高大的身影，曾几何时父皇在她心中那样高大无所不能，如今再看已然有些老迈了，父皇也老了。
“你休息一会，夜里不要守灵了，白日也少守一会，生前最孝顺的人就是你了，用不着死后显示孝顺，让他们多尽点心吧。”
“是，多谢父皇。”
文祁也没有强求，活着的时候无愧于心才最重要，人死了孝顺是给别人看的。
“姐，你先休息一会，我让人给你端了热粥，你吃了缓缓劲，有事我会让人来找你的。”
文麟给她盖了被子，让人把屋里烧热一些。
“去吧，多帮衬父皇一把，祖母去了父皇心里是最苦的那个人，别怪他们，母后的事……”
文祁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知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作何感受，心里也难受的很，就让这件事这样过去吧，对我们都好。”
文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母后是疼自己的，也是最偏心的，这样来回撕扯着彼此的心，太疼了，太累了，他也承受不住了，这样处理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了。
“去吧。”
文祁太累了，闭上眼没有再说什么。
文麟悄悄退了出去，还要和兄弟们一起去忙乎朝臣们哭灵的各项事情，四妃和太子妃要在后宫忙活命妇进宫哭灵的事。
今年多亏了文祁仁慈，提醒了一句，皇帝想了想加了一句，孕妇和大病之人不用进宫哭灵了，也算是给太后积德了。
因此世家命妇们都在心里十分感激，这样免于很多老人孕妇受罪了，大冷的天哭灵可不是幸福的事，随时要命都有可能呢。
文祁累的沉沉的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发觉身边围满了人。
“你们都来了，瞧我睡着了。”
文祁要起身行礼，否则对着长辈躺在床上太不礼貌了。
却被端王妃给摁住了，“你快躺着吧，我们也是进来暖和一下的，别那么多礼数了，就这么躺着歇歇，我们也自在些。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文祁仰起头眼角有点泪光，“我不孝，让祖母这样惦念我。”
“太后晚年能得了好几年自由愉快的时光，这已经是你最大的孝顺了，莫要自责，老人家能看到你安好，她走的安心。”
端王妃叹息一声劝慰着。
“我知道，道理我都懂，只是心里很难受。”
文祁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到底最后几年她没能在祖母身边尽孝，成为人生的遗憾。
“这几年，有臻姐几个孩子陪着，太后她老人家也是时常欢愉，并不寂寞，只是很想念你罢了，你莫要自责难过，生老病死你我都逃不过，只求无愧于心就够了。”
“是啊，姐，吃点东西吧，你还要回西北呢，身体要紧。”
文玉端了热粥和咸菜过来，守孝要吃素的，所以没有肉吃。
“好，我不能垮，我不能对不起祖母的期待。”
文祁端起碗吃着热粥，眼泪一滴滴掉下来，她答应了祖母要做她的骄傲，我是祖母养大的孙女，我不能给祖母丢人。
在坐的都是宗室的有头脸的女眷，看到文祁如此伤心，也是颓然一声叹息，她们祖孙感情最好，文祁为了皇祖母能过得好，也是想尽了办法的。
吃了点东西养养胃，文祁也觉得舒服多了，擦干眼泪问道：“外面的事怎么样了？”
“还顺利，只是文远和文彦好像还跪在外面，想拜祭太后和皇后，却被拒绝了。”
“哦，为什么不离开？”
文祁脸色一下冷了下来，身上多了些浓重的煞气和威势。
“怎么肯走呢，这不孝的名声哪里肯背呢，好像还在外头争执吧，我们也是刚进来，你就醒了。”
文兰讥嘲的说了一句。
“扶我起来，我去看看。”
文祁掀开被子要起身。
“姐，你就别去了，太子在外面处理呢，也不用你操心的。”
文兰拦住文祁。
文祁摇摇头，“祖母再三说过，不要文彦和文远拜祭，也不用他们磕头，祖母过不去这个坎，临终就这一个要求，我不能违背祖母的意愿。”
文兰和文玉叹口气，不得拿出烤热的大氅给文祁披上。
文祁拿了弯刀，她是直接骑马进宫的，因此弯刀一直戴在身上，也没人敢让她交出来就是了。
“姐，咱不能冲动啊，祖母丧仪见血不吉利，她老人家见不得这两人的血，不待见啊。”
文玉赶紧拉着人小心翼翼的劝着。
“嗯，知道了，我有分寸。”
文祁铁青着脸推开她们出了屋。
就在灵堂外，见到了站在中间哭诉的文彦和文远，还有和他们对峙的太子以及文荇等人。
“太子，我们也是祖母的孙子，凭什么不让我们拜祭啊，您这样做实在太不厚道了。”
“是啊，您就算嫉恨我们也不要紧，可我们也有资格拜祭祖母啊。”
文彦哭的十分哀恸，倒是真像那么回事。
文祁上前一步推开众人挥刀斩落二人头顶的发丝一缕，吓得众人惊呼一声，集体鸦雀无声了。
“滚！”